卡恩×安格隆 | Daydream in Red

*做了一些小小的魔改,本来卡恩在植入钉子前小安是在昏迷状态的! (但我想安格隆在这里的状态也和昏迷差不多了)

“那在牧场上把我脚上残忍的铁镣解下的人,那把我从凶杀里救活了的人——不论他是谁——真是该死,因为他作的是一件不使人感激的事。假如我那时候死了,也不至于使我和我的朋友们这样痛苦了!” 《俄狄浦斯王》退场·第二曲次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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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嘈杂,恍惚地灌入卡恩的耳朵。

凝视着这扇钢灰色大门,他一度陷入对坚毅决心号的回忆。那来自思绪深处图像的重叠在他舌根,引起一阵发焦的苦味。

几乎还能听到吉尔雄浑的呼喊,听到那些步步精准有序的脚步声,机仆们身后拖着的钢条折叠车在甲板上刮出轻柔的响动。所有人都在忙碌,为一条新的命令,一次新的行动。

他还记得威隆的征召码头。他们将迎来自己的原体,基因之父,战团领袖。他知道那消息传来时,好些兄弟睡不着觉,在灯下彻夜打磨自己的武器,在那股蜷着泥土腥气的松香味道之中满心期待。

明天,他将接受移植屠夫之钉。

在伊奥卡把船炸出一个洞之后,他是第一个。因为他是安格隆的副官,因为他是吉尔、昆纳、海厄辛、凡契、辛纳根之后进入凯旋之厅并活着走出来的卡恩。

他的双脚将他带来这里。

在这里,隔着这扇钢铁之门,他再一次感到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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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几次,安格隆知道是他在接近。

他想他的原体是知道的。

但安格隆甚至懒得分给他一星半点的注意。

每一次,卡恩被某种他不愿仔细分辨的神秘感觉牵引到即使门扉紧闭也仍能闻到那股血腥与腐臭味并行的凯旋之厅时,他都能察觉安格隆坐在厅堂的最幽深处,与他亲手杀死的那几个子嗣的尸体一同陷入黏稠败坏的沉默。

像一只永无修复可能的泊入鲸腹深处的孤筏。

他的原体沉浸在屠夫之钉带来的每日愈深的苦痛之中,没有理会卡恩接近的脚步声。

卡恩,同样地,保持着沉默。他的靴子踏在地面上,拖出冷冽的回响。从前,这间厅堂每每被机仆打扫一新,里面陈列着他们的胜利和荣誉。

他靠近自己的原体,在一旁停下。安格隆似乎沉浸在过去的幻觉中。

他能听到安格隆愤怒而毫无逻辑可言的低语从那张薄得不自然的嘴唇里漏出来。

他的原体的脸庞长期被愤怒浸泡,五官早已被扭曲。

有时,卡恩能看到那双盛满盛怒的阴暗的眼中流露出被压抑已久的苦痛。

那绝望如此深刻,仿佛也在他的心脏上留下痕迹。像烛火在蜡板上灼烧而过。

但他不认为那是一种脆弱。

安格隆陷入回忆幻景构成的谵妄之中,脑后粗壮狰狞的缆线闪动着。

“我的兄弟姐妹们,”他的脸深深埋入一片幽邃的黑暗,他几乎没穿衣服,除了几片缠在腿上的赭色烂布以外,只是赤裸。

安格隆从卧房出来时没碰到任何人,不知是连长们特意吩咐过还是卡恩的安排。征服者号船体其他地方都充斥着忙碌的热闹,但只有安格隆卧房到凯旋之厅这段距离,连一位会长期停留的机仆都没有。

一开始,他甚至不会离开凯旋之厅。

简直就像他们将自己的原体囚禁在笼子里一样。卡恩为这个想法打了个寒颤。因为这一刻涌起的情绪不是恐惧,也不是内疚。

而是卑鄙的快乐。

因亵渎而产生的喜悦像血管中漫延的毒素一样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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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隆回到自己在努凯里亚的日子。

他的兄弟姐妹们提着武器,在怒吼与尖啸中披着血色余晖冲破奴隶主的防线。

那些坐在高席上的人。那些观众。那些猎手。

他的肉体痉挛着,皮肤收紧,一时间,战斗激起的一系列反应在身体上悉数流露。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知道自己将被偷走。

从这些他爱的人之间。

他全神贯注地等待着,等着那一刻划破凝固的寒冷而浸透了血腥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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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恩没有放过原体身上表现出来的任何一丝变化。仿佛有一根透明的丝线将他们绑缚在一起,安格隆脸上深刻的苦痛也同样砸向他的面容。

不能再近了。

卡恩提醒自己,这已是那种安格隆从幻象中恢复时随时可以取走他性命的距离。

但,难道他没有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原体吗?

他的手颤抖着落在安格隆的皮肤上。

那皮肤含着一种仿佛愤怒一般的火热。就好像那种情绪从原体的内心深处一直燃烧到表面。皮肤上横亘着旧伤。错综的颜色纠杂在一起,在黯淡的阴影下混成晦暗不明的一团。

卡恩觉得自己仿佛在抚摸一头被囚困住的猛兽。

他被这想法吓了一跳。

他不该这么想。伟大的原体怎么会是低劣的野兽?

而且,他也不该这么做的。

今晚发生了太多不应该的事,已经不差这一桩。

摸下去,卡恩仿佛嗅到更浓烈的血腥气味。他摸到安格隆的凯旋之绳。掌心之下,那人造的伤疤如活蛇一般随原体呼吸的频率颤抖,愈合之处的肌理要比其他部分更柔软,像一列象牙色的排列细密的牙齿咬进原体腰间的皮肤。原体的肌肉强健有力,甚至于不自然地隆起,紧绷,受怒火炙烤,流露出恐怖的形态。卡恩不由自主,感到惧意在心中堆积、增长,一把锋利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尖叫,要他停下,要他退回安全的地方。别做,别去!

卡恩对自己苦笑。笑容仿佛映在自己肉身做成的镜子上,送回一副扭曲的镜像。

必须做下去。他的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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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隆恨凯旋之厅。

比恨征服者号船体上的其他地方都还要恨。

他亲手扯碎其中一些灯,而留下的那些所射出的光明更令他怒火中烧。

在这间宽阔凉爽的厅堂里,他最初听到的就是甲板上传来的种种声音。那些急促但整齐的脚步声。战争之犬。啊,是,他的这些软弱的自称的子嗣们。

他听着。血液之中,熟悉的愤怒又开始沸腾。屠夫之钉迫不及待地刺着他,那痛感明亮而灼热,在他的眼珠后方熊熊燃烧。他的神经之中烧起一片火海,火舌亲密而不知疲倦地在肢体上留下痕迹,永不停止。

有时连思考的余韵都带着阵痛。每当安格隆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屠夫之钉的运作,就会有更深层的苦痛,更令他怒火中烧却无能为力的回忆在脑海中被唤醒。

有时他几乎觉得一切事物的边缘变得那么薄、那么模糊。仿佛透过滚烫的眼皮可以直直看到颅骨之内,那纠杂着屠夫之钉深色尖刺的大脑。它是灰色的,它是粉色的,它像竞技场里小安格隆的眼睛一般颤抖着。这么多感觉啊……这么多临死前爆发的苦楚、这么多激情、这么多丑恶的欣喜。

安格隆将自己放在凯旋之厅最浓密的阴影中。在这里,他仿佛得到焦躁而无济于事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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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恩的手带着某种发自内心的纯洁的虔诚,从基因之父的身体上游走而过。

摸到那布满扭曲伤疤的胸口,他的手停住了。指腹拂过的柔软的乳尖上,有穿刺的痕迹。

他的好奇心阴险地燃烧着。

他想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被留下这样的痕迹。他父亲的身体。这些来源于那他还不曾完全得知的屈辱生活的印记。他的手指拨开安格隆腿间那圈松松垮垮的布料,摸到搭垂的尺寸惊人的性器,摸到腿根一圈微微凸起的纹身。灯色晦暗,他此前从未发现过这里竟有这样的东西。他父亲的腿根放松地允许他将手伸进去,像没察觉他的动作。卡恩的指腹沿纹身图案延伸的方向细细地摸了一圈,断定这是某种也许早在努凯里亚业已消亡的文字。它们有尖锐的笔画,刺得很厚,仿佛在原体强韧的皮肤上,重复了上百遍刺破皮肤注入颜料的动作。

卡恩觉得血液跟着沸腾起来,在血管里发出恐怖的回响。

安格隆的表情狰狞而空洞,像一只假的面具。从他嘴唇边淌下一道细细的血线,在雾蒙蒙的昏暗之中闪闪发光。

于是卡恩大着胆子把手伸得更深。

带着令人颤栗的恐惧,他探索着原体伟岸惊人的身躯。他想知道这纹身在其他部位是不是也有,靠这些残存的痕迹,仿佛能推测出他父亲的经历。在什么情况下,安格隆受人摆布,被刺下这样的东西?这行字母是什么意思?如果……

卡恩感到愤怒,怒火明亮清澈地在眉心窜动。他不能容忍父亲受过这样的罪。但最愤怒的地方在于他竟被唤起了欲望。

欲望之火是如此旺盛地吞卷着他的意志,以至于卡恩能前所未有地感知到皮肤上哪里掀起一片神经性的振动,眼皮薄而纤弱,从眼球上划过一阵又一阵癫痫般的光亮。

他最终屈从于它,将自己抛入广阔温暖如宫内羊水的欲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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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很久以前起,安格隆就不再能分辨出梦境与现实之间最为显著的差别。

或许因为某段记忆犹如噩梦,或许因为噩梦真实到几乎可以使他觉得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在努凯里亚,人们显然不止付诸血腥这样一种单一的享乐活动可以追寻。

安格隆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从角斗士兄弟姐妹们身边带走,四肢被钢铁装置紧紧锁住,赤身裸体、一丝不挂。通常要折磨他们、羞辱他们,不会采取这种方式。观众们喜爱果决的暴力,就不该让角斗士赤裸的伤疤纵横的皮肤占去太多注意。

这显然也是一种暴力的开端。但它更私密、更下流。

安格隆猛地挣扎,换来一次电击,力度之大,仿佛能嗅到皮肉烧焦的气味。

他的五官很快被遮盖住,很快只有屠夫之钉运作时那种在他颅骨之内回荡的令人作恼的赤红色声响。他的腿被分开了,像有人在观察他的身体,他这具比凡人更伟岸却也因此更可悲的肉身赤裸在视线的摆布之下。几乎能感到那些呼吸亵渎地滑过那片结实的皮肤。

此前他们也玩过类似的把戏。他的凯旋之绳像在灼烧。在那场决斗里他亲手杀死了两个兄弟,一击毙命,没有多余的痛苦。因眼睛统统被蒙住,他们死前小声说谢谢。

这一次不一样。安格隆知道。

带着墨水的针刺进他的腿根时,足量的镇静剂被推入血管。在冰凉到骨髓都跟着静寂的迟钝中,几近停搏的安格隆听到有人低声念出将要刻在他腿上的字迹的含义。

“永恒的奴隶。”那把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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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恩垂着头。

他只能闻到血的味道,其他一切都给它让路。这是从他基因之父身上发出的唯一气味。

它进入他的鼻腔,在经过改造的强大柔韧的肺叶之间游弋。卡恩闻着血的气味自慰,用手扶着阴茎,做得生疏而大胆。他的手指沿柱身脉络抚摸,然后在某个时刻想象这是安格隆的手。危险的感觉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脊柱,虚晃地搅动着他的骨头;然而他从未停止手上的动作。他对原体手淫,没有体会过的庞大驳杂的快感在他的血管里横冲直撞。

一瞬间他以为安格隆会察觉。但原体没有。安格隆的目光不知沉入哪片翻滚着的充溢着憎恶的回忆。在凯旋之厅沉淀着自原体回归以来前所未有的静寂。几乎是庄严的,陈旧的。

卡恩听到从自己喉咙里漏出来的几片破碎的喘气声。

浸没原体的那片回忆在卡恩自渎时也缓缓向他展开。那些肉欲的细节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的基因之父的身体向他敞开,那经改良的各式功能强大的脏器闪闪发光,有致地推挤着彼此,随原体的呼吸涌出海浪潮汐一般的节律,罩着雾蒙蒙的血肉,而他将自己埋入其中。就好像这是他的子宫,他的胎房,他从这里而不是做星际战士改造手术的手术台上重生。原体带血的鲜热的痛苦被他囫囵吞下。

他就是原体的痛苦。

卡恩的精液落在安格隆腰间凯旋之绳的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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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隆的心脏狂跳不止。

即使屠夫之钉的存在让他只能感到痛苦。但那层痛楚之下,现在,阴险地埋着一层火热的渴望趁虚而入的欲望。不清不楚的药液被推进血管后,安格隆的挣扎减弱了。有手分开他的大腿,有东西挤进腿间,已被挖得湿软的后穴里。薄薄的怒意刺着他的后颈,让他想立刻捏碎什么。他的手指舒张,想象有一千颗一万颗颅骨被捏碎,崩裂的骨片扎进他的指腹,淌出鲜红的血来。

这片记忆是模糊的,但在感觉层面它留下的刻印清晰无比。

那些矛盾的感觉在他的血管里横冲直撞,使他耳朵和嘴唇里流出细细的黑血。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线性的流逝在肉体的牢笼之中变得毫无意义。

这只是另一种方式的使用。角斗士和性玩具。也许只是在耻辱方面后者更胜一筹。他的心已被滔天的恨填满,没有空间再留给受辱之情。他们都是要死的。安格隆咀嚼这句话的时候被精液淋在皮肤上,周围人的喘气声和粗鲁淫荡的笑声织成一张罩在他脸上的厚重的网。他会亲手杀了他们,一个一个地。没有荣誉可言,他不会给他们痛快干脆的仁慈死亡。

安格隆耐心等待力量重新回到他因药物而松弛的肌肉上。

他心中回荡着一串名字。他们都死了,他的兄弟姐妹,他的家人,他的赫斯、奥诺玛莫斯、约楚卡……

他们使他保持一丝荒唐的清醒。即便是在这旧日的苦痛幻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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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恩从凯旋之厅出来。

钢铁舰桥上,群星之间罩着一层冰冷的光晕。他站了一会儿,直到远远地看到加兰· 苏拉克对他露出微笑,用口型说:很就快了。药剂师身后的机仆背着一只静滞舱,一言不发。

他知道加兰·苏拉克在说什么。屠夫之钉已经完成。而他会是第一个接受这份血红未来的吞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