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荷·拉奥孔

内含大量捏造,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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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吉列斯说:谢谢你,我的兄弟。

火光充盈的室内,荷鲁斯静静坐着,嘴唇上浮着一片亮晃晃的笑。

在星际接驳港口停留的六个小时,他登上鲜红之泪号,与圣吉列斯在他最钟爱的房间里见面。

圣吉列斯喜爱的房间十分宽敞,但装饰风格与鲜红之泪格格不入。左侧的锻造熔炉之中映着橘亮的火光,塑型台和挂着雕金用具的金属架子交相辉映。护墙板上偶见火焰灼烧的痕迹,几道斑驳的炭黑色相当扎眼地落在华美的金红色之间。

而圣吉列斯自己则坐在那些已完成的艺术品之间,握着一根炭笔,忙于手中的活计。

荷鲁斯觉得他的这位兄弟也很像一件艺术品。

每位原体都有自己的爱好,而在其中投入多少时间则取决于各自的安排。圣吉列斯是他们之中最热爱艺术的,或者,至少就荷鲁斯所知来讲是这样。

当他提出要荷鲁斯充当一下他的模特时,荷鲁斯几乎立刻就答应了。

圣吉列斯是体贴、温柔的伴侣,几乎不怎么会提出要求。他带荷鲁斯走进这房间,将门关上,但几只宽敞的舷窗的金属窗叶没有合上,舷窗之外,恒星发出的柔淡光芒将港口映得光彩熠熠。

圣吉列斯要他放松些,不用为了他而长久刻意地保持同一个姿势。荷鲁斯坐下来,感到轻薄柔软衣物上的褶皱轻轻拂过他的关节。

他能感到圣吉列斯的目光轻飘飘地拂过他的身体。沿他的肩膀勾勒,然后同样的轮廓会出现在画纸上。几乎能听到炭笔笔尖在纸页上沙沙作响地勾涂的声音盖过了维持舰体运转的基础引擎的嗡嗡声。两种声音巧妙地彼此勾缠结合,形成一首宁静的仿佛永不止歇的曲子。

荷鲁斯的肩膀在圣吉列斯柔软温和的视线里放松下去。他听到他的兄弟轻轻笑了一下。

圣吉列斯身后的艺术品都出自他一人之手。圣血天使们个个都有至少一项令他们喜爱的艺术,圣吉列斯自然如此。但荷鲁斯不知道他兄弟的偏爱,但也许是圣吉列斯平等地喜爱一切艺术形式。

他能看到陈列架上的作品。有简单的画、诗篇、乐谱,也有姿态各异、质料不同的雕塑。荷鲁斯挨个看过去,觉得几乎能辨认出它们谁是先作的,谁是最近才被创造的。起先是模仿之作,在最细微之处闪烁着凝神思考的光芒,接着圣吉列斯才开始慢慢创造出自己的东西。在这些作品之中同样包含着远征时期圣吉列斯努力腾出来的空闲时间碎片。

荷鲁斯想象着圣吉列斯伏在桌子前,雪色的翅膀乖顺地搭垂在身侧,专注于一项工作。这样荷鲁斯就能尽量忽略圣吉列斯认真而清冽的目光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仿佛灼烧一般的感觉。那双手是如何握着一根钢笔,或者一杆嵌着红玉髓的锯架……完成作品时,圣吉列斯又是怎样微笑的。

凡是在泰拉上流行、存在过的艺术,都被圣血天使和他们的原体拿来学习过。

正是这些差别构成了他们每个原体和军团各不相同的特色。

荷鲁斯也注意到展架上摆着几件未完成的作品。各不相同,也许缺在最后一步,也许存在于更隐晦的程序里,但一眼就能看出来它们与圣吉列斯其他几件作品的不同。就像一片修剪完毕井然有序的园林植株之间忽然横支出来几根光秃秃的枝桠。

其中有一件格外吸引荷鲁斯的目光。

那是一枚嵌在坚固银托盘上的搭配有珐琅的雕刻,约有凡人的一只手掌那么大,但在同时也是一幅画。他的视线足以看清那小物件上雕着的东西。那是一个厅堂。在镂空的穹顶之下,两个由深琥珀色珐琅构成的身影模糊地站立着。圣吉列斯还没有完成对它的细化。金属表面残留着几片由火焰喷枪造成的灼痕,仿佛能看到助焊剂粉末在珐琅边缘优雅地融化时,那搪瓷表面夕阳般晖烁的色彩是如何变幻的。

他着迷地看着那作品,直到圣吉列斯将画本转过来,让荷鲁斯看到那上面的人像。

曾经,荷鲁斯受人请求,做过几回装饰画的模特。

在那些会被悬挂至金碧辉煌的大厅之中、色彩丰富线条细致的画上,荷鲁斯穿着洁白的动力甲,各色装饰繁复而庄重。要么为彰显他贵为原体的身份,要么提醒众人这是已成为战帅的尊贵存在。

而这幅简单的素描几乎在看上去的第一眼就知道,它一定出自画中人的情人之手。

荷鲁斯在画中微笑,双眼如晨星般明亮,由深浅变化构筑的阴影洒在他的身上,简单地营造出光影错落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的脸在圣吉列斯眼中如此熠熠生辉,如此

圣吉列斯说:我想将这幅画送给你,我的兄弟。

荷鲁斯接过那张沿接缝被轻轻撕落下来的画纸。我不知道该回赠你什么,圣吉列斯,不过我一定会好好保管这个。他轻声说,就像发出太大声音会使这房间中珍贵柔美的寂静骤然碎裂似的。

圣吉列斯俯身亲吻他的额头,雪白翅膀投下的阴影发着柔淡的辉光,拂过荷鲁斯的眼皮。“我眼下倒是有一个很想要的报酬,”他说,听到荷鲁斯忍俊不禁的轻笑。“……很高兴此时我们想法一致。”荷鲁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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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重逢是一件奇妙的事。

荷鲁斯看着圣吉列斯悬在他上方的脸,思索他们没有见面的那些日子里他们各自经历了什么。但是,毕竟时间不会为共栖的爱侣停留。

圣吉列斯的手轻轻掀开了荷鲁斯身上轻便的袍子。这袍子与他穿的托迦长袍在形制上略有不同,但同样轻便、松快。圣吉列斯温热的掌心从他的皮肤上滑过,直到将这一整条如水般柔滑的布料都掀开,露出其下赤裸的身体。

他们每一次做爱都像第一次做爱一样,圣吉列斯怀着热烈而纯真的好奇心探索着荷鲁斯身体的每个部分,不厌其烦地留下一串细致的爱抚。有时候荷鲁斯觉得他简直是故意的。圣吉列斯,带着那种纯真到好像其他所有人存在都成了罪过一样的表情,掰开他的腿,将自己挤进去。

他的手指停留在荷鲁斯的腿根,沿着那健康、流畅的肌理摸进去,摸到那根蛰伏的性器。荷鲁斯眨了眨眼,不等天使继续动作,就勾着他的脖子半直起身。

“这次让我来。”他说,微笑在蓝绿色的眼睛之中隐隐闪烁。

他们调换姿势,荷鲁斯将重量落到圣吉列斯的腿上,而后者的胳膊宽松地拢着他的腰。荷鲁斯伸手扶着自己的阴茎,施以略 显生涩的爱抚,直到整根性器立起来贴着小腹。圣吉列斯的目光从未离开他,他知道,这也是为什么他硬得很快。那些快感像甜蜜的感官洪流一样在血管里奔走。圣吉列斯的视线专注而用心,和他为荷鲁斯画像时有些相似。享受爱人的注视让他浑身荡起快乐的颤栗。

荷鲁斯吸着气。他用被染湿的手指撑开穴口,将指尖挤进去。圣吉列斯很有兴味地看着他自慰,同时扶着荷鲁斯的腰,留下轻柔的爱抚,拇指掠过横亘着几条浅浅疤痕的皮肤。他硬起来的性器抵着荷鲁斯的腿根,轻轻磨蹭,像在催促,嘴唇上噙着一片美丽的笑。荷鲁斯用手指拓开自己,挤开了柔密的穴壁,逐渐搅出丁点水声。直到他觉得这些已经足够,或者疲于忍耐。在恒星逐渐漫进这个房间的水一般的光亮之中,荷鲁斯俯身去亲吻圣吉列斯的额头,用手扶着对方的性器,引导着它挤开那圈柔软肌肉。他的身体随重力下沉,甬道被饱胀的性器贯穿,那感觉裹着甜蜜的痛,但同时心正因这充满温情的结合而颤抖。

在他兄弟的整根阴茎没入体内时,荷鲁斯发出一声柔软的喟叹。

他们的身体如此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他能感到圣吉列斯阴茎每一丝热而色情的颤抖,那饱胀的冠头顶着服帖的肉层,在柔嫩的黏膜上剐蹭。荷鲁斯强健的身体在光线的辉照中映出明亮色泽,腿间则形成一片色情的阴影。被他压在下面的圣吉列斯则着迷一样地看着他,被金发拥簇着的美丽脸庞上闪动着欲望的光彩。同一种欲望经过身体的蒸馏在他们紧贴的肉身之间交换。健壮的体魄注定他们的性交时间不会太短,何况他们难得享有这样的可以只专注于彼此的时间。就像回到了圣吉列斯跟在荷鲁斯身边的那三年一样,荷鲁斯引导着他,他们的世界之中一度习惯了为对方空出一席之地。

如何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荷鲁斯的内壁绞紧了,他的腰轻轻摇动着,方便圣吉列斯阴茎向旁侧搅开更多密合的肉壁。他兄弟的翅膀被他们身体底下的床托着,那上面挂着的珠链和银装饰随动作的颠簸而不时发出响动。这声音并不恼人,甚至在荷鲁斯听来别有可爱之处。他搭在圣吉列斯肩膀上的手往后伸,如愿以偿地摸到那对翅膀的根部。

然后,他几乎立刻感到圣吉列斯埋在自己体内的阴茎好像跳动了一下,更硬了。

荷鲁斯看着圣吉列斯脸上露出了近似害羞一般的表情,那羞涩的神态如朵绽放一般从内而外地展开,渗入他皎洁的五官之中。“抱歉,”他毫无必要地以完全的真诚试着表达歉意,但手臂在荷鲁斯腰间收得更紧了,“但是,我猜,那里也算是某种敏感带……”

荷鲁斯忍着笑,手指从圣吉列斯温暖的肋边摸入,在根部那些较短的绒羽之间停留。这些细腻的绒羽被手指轻易地拨开又聚拢,像新生的幼羽。圣吉列斯脸上挂着赧意,嘴唇贴在荷鲁斯的颈窝边,留下一串借以掩盖情绪的亲吻。血的温度就在这坚韧的皮肤之下动人地战栗着。他的金发屡次搭垂到嘴唇边,蜿蜒下浅金的痕迹。

他的阴茎在绵密的肉壁之间顶弄,偶尔抵到一块微硬的地方,而荷鲁斯就会发出近似抽泣一般的声音。他们一反节制的常态,放任自己追在感官之后,被种种欲望牵着鼻子跑。圣吉列斯心里不断涌起新的冲动,想要亲吻、啃咬,用上他也觉得有点超过的力气,留下一片泛红的痕迹。得益于他们强盛的恢复力,这点浅淡的痕迹有时未等他们做完就消失了。因此荷鲁斯会要他再用力点。

“这没关系的,圣吉列斯,”他微笑,那是明朗但又缠着些许艳情意味的笑容,“是我希望你那样做。”

圣吉列斯对他的爱人向来是有求必应的。

他的牙齿咬开了荷鲁斯肩颈上某片皮肤。一种野蛮的冲动同时在他的身体内被唤醒了,他尽量轻地将荷鲁斯掀下来,与此同时还衔着那片渗出几缕薄血的皮肤温吞地厮磨。荷鲁斯用手臂搂着他,让圣吉列斯扶着他的腰操得更深。在他们第一次高潮来临时,荷鲁斯清晰地感到被牙齿咬进肩膀伤口的疼痛。这感觉如此独一无二,如此清楚,在一切感官膨胀彼此挤压的涌流之中脱颖而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因敏感点一直被刮着,还是这使人脊椎牙根一起颤抖的痛才高潮的。精液洒进他们紧贴的肉体之间,而他的穴道深处也被灌满了。天使将阴茎轻轻抽出来,滑出那环被干得湿软的穴口,从肉的内部淌出浅白的体液来。

在性欲回潮的间隙荷鲁斯问起圣吉列斯那些未竟之作是怎么回事。

“哦……那些。”圣吉列斯缓慢地眨眼,浸作浅金的眼睫闪烁着,盛着被搅碎的光影。他贴着荷鲁斯的肩膀,依偎着他,翅膀从后面轻轻拢住自己的兄弟,亲密的爱人。“我还没有想好应该如何继续下去,有的。有的则是我在做收尾的时候忽然被传讯官唤走,再回来时先前构思好的终局已经不见踪影。先前我在书里读到过,在很久之前的泰拉人们曾经认为灵感是诗神给予的,当灵感来临时,人就会陷入不由自主的迷狂状态。但神是不存在的,我更相信这灵感是来自于我们的内心深处。”

他拉过荷鲁斯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胸口。那丛重叠的心跳声从荷鲁斯的掌心漫开。

“我是遵从着它进行创作的,荷鲁斯。可有时候,我发现未完成的作品才是最美的。它等待着填补,以部分的空缺暗示着一整个光辉的未来。换句话说,它永不满足。”

荷鲁斯发现自己在微笑。

“看来你在我不知不觉间学到了很多新东西,圣吉列斯。”他亲了一下兄弟的额头,边用手指拂开细碎的灿金卷发,“说得真好。我可不可以拥有其中一个?”他的话染上了一点紧张情绪,而圣吉列斯以他陪同在荷鲁斯身边养成的敏锐习性察觉了他兄弟的不自在。

“这个房间里的一切你都可以取走。”圣吉列斯说。“包括你?”荷鲁斯的嘴唇正贴在他肩膀上幼稚地挪蹭,,随话语落下一片温热的气音。“尤其是我。”天使微笑。

“我好奇讨你欢心了的作品是哪件。”圣吉列斯的翅膀轻轻扇动着,搅动室内凝固的干燥的空气。

“那件掺着珐琅的小雕刻。”荷鲁斯说,用手模糊地指了一下。

“哦。”圣吉列斯沉默了一下,这优美音节之间的断裂显得有些突兀,让荷鲁斯侧过脸看他。“那上面是……”

“是我们吗?”荷鲁斯抢先一步。

“对。”圣吉列斯爽快地承认。“那是我梦中的景象。但梦总是会以最快的速度流走,只在我手里留下印象一般的模糊痕迹……”

他走过去,把那块小小的雕像拿下来,放到荷鲁斯的手心。

“它属于你了,荷鲁斯。”

圣吉列斯的表情让荷鲁斯想起他们流着血、握着手立下对彼此忠诚的誓言的那一刻。唯有他们能够搏得彼此那高贵而纯洁的心灵。

这件未竟之作让荷鲁斯想起圣吉列斯饱盛的光辉,也让他想起他们交合时与他紧密相连的心跳。他握着圣吉列斯没有做完的梦。

圣吉列斯转头亲吻他,想要抚平他兄弟心中突然升起的不安。

荷鲁斯对他也对自己说:“没事的,圣吉列斯。”

他们又做了一回。

这一次,简直像在玩闹。像是圣吉列斯还跟着他生活在复仇之魂上时,他们有充裕的时间用来在探索性爱这个广袤而令人精疲力尽的艳丽领域。圣吉列斯喜欢用不同的姿势,变换角度欣赏他兄弟的身体、表情,然后他们会抱着彼此入睡,圣吉列斯的翅膀有时歇在背后,有时则构成在床上投下阴影的遮挡。

荷鲁斯发觉自己开始经常想念那段时光。这不是太好的征兆,人往往只有在现下不如意的情况下才会不断勾出过去的美好用以骗过自己。

他们是充满荣光的,为帝皇奉献一切,带领军团深入这片狂野无羁的宇宙。现在也是如此,荷鲁斯对自己说。现在也依然如此。

六个小时像一瞬间就过去了。在分离前,圣吉列斯对他说:我们会再相见的。那时候我想再为你画像,荷鲁斯,但下次的我要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