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伏】<邪神的礼物·二>我们是这样认识的

That's how we met. 神爱上了人的光辉。 —— 关于祭品、咒胎和仆从
是《邪神会恋爱吗》的补全前传1
我很努力写剧情了,但依旧放飞自我,被雷到就……被雷到吧www
有一点触手怀孕描写,但……也就那样吧
我好菜,可我好开心

—1—
很难相信在现代文明的世界中还会有这样一个保留祭祀陋习的海滨村落。
伏黑惠坐在小船里,从村落出发,顺着波浪飘向传说中住着邪神的孤岛。伏黑看着平静的海面,视线又挪向几乎融成一体的海平面。虽然海面没有风浪,但伏黑依旧感觉头晕脑胀,几乎吐出来。他抓着小船的边缘,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影子,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与其说这是一艘小船,不如说是村民给他的体面的棺材。村落里的人信奉一个邪神,邪神名叫两面宿傩,传说他神通广大,性格时而慈悲,时而残暴,反复无常,可以保一方风调雨顺,但代价是每五年都要村民送上一对年轻漂亮的少男少女作为祭品。或许宿傩真的存在,每次献祭后,村民出海时总能捕获到更大的鱼,卖出更好的价钱,于是这种陋习从古至今从未改变。
伏黑和姐姐津美纪是今年的祭品。原本二人在东京过着平静的生活——如果撇开伏黑本身是个天赋异禀的咒术师,偶尔会抽时间帮普通人祓除诅咒外——姐姐却被村里一通电话喊了回去。伏黑无比庆幸自己跟随姐姐回到了村落。村中的人似乎与十年前没什么区别,佝偻着的村口老太婆,总是冷着脸狠狠关上窗户的怪大叔,还有盯着外来人嘀嘀咕咕的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子,令伏黑一阵恶心。
起因是因为村长打电话要津美纪回来一趟,他说村民们偶然在姐弟居住过的老房子里找到了一枚戒指,看起来很贵重,要姐姐亲自来拿。他本来就是因为不喜欢这里才决定和津美纪离开的,村里人也视姐弟俩为异端,恨不得此生再也不见,为什么现在要因为那个已经过世的混蛋父亲回来?伏黑本能地感觉不对劲,拉着津美纪要她别管闲事,津美纪笑着宽慰伏黑,要他别把人想太坏。“如果我有危险,小惠一定会保护我的。”她开心地笑着,踏上了回村的汽车。伏黑祓除诅咒也有七八年,常年的战斗令他的直觉准得可怕,等待的过程如坐针毡,他便跟随着回来了。他偷偷进了村,躲在暗处,却看到姐姐被村民们迷晕,反绑着双手,抬上了一条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小木船。姐姐的船旁还有另一条一模一样的船,里面有一个少年被五花大绑,嘴巴里塞了一块手帕,恐惧地呜咽。村民们举着火把,一脸虔诚地将两条船从沙滩推到浅海边,村民们跪在船边,念念有词。一瞬间伏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献祭”这个词。
他和姐姐小时候见过一次献祭,和这次不一样的是,那个时候,男孩反抗得厉害,在船上挣扎,逃出去好几次,结果被不耐烦的村民们上了火刑——他不能让姐姐成为祭品,他要带着姐姐逃出去,他刚刚摆出手势要召唤玉犬,却在下一秒便人被打晕。
打晕他的是不知何时潜行到他身后的男祭品的母亲,她哆哆嗦嗦地松开手里的石块,平静了好一会才对众人开口:“我……我的儿子……”
既然他跟随着姐姐来了,便让这对姐弟成为祭品吧。村里人如此决定。
当伏黑醒来的时候,姐姐还没有醒过来。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他挣扎着抬头,看着远处岸边火光点点,便明白发生了什么。耐心地等待船漂出一段距离,村民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他急忙召唤出鵺,用它锋利的爪子扯断绳子。他活动手脚,要鵺将姐姐带到安全的地方,当姐姐安全后便返回到自己身边。鵺蹭了蹭他的手,抓着船离开,伏黑坐在船上,静静地等待它。
这个世界真的没有邪神吗?伏黑问自己。既然自己可以靠式神破除诅咒,邪神大概也会存在。伏黑手指抓船沿,警惕地看着四周。四周安静得不像话。越平静的海面越暗潮汹涌,可能在他遇到邪神之前,某个海底漩涡便能要了自己的性命。不过他并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只要能保证姐姐的安全,他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前提是姐姐要安全,只要他还活着,式神就在。他托着腮,看着不知从哪里飞出来几只萤火虫,它们围着他转,照亮了眼前的一块不大的地方。
点点荧光中,伏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这个选择入赘在愚昧小村庄的父亲。伏黑甚尔,他除了留给自己一双能看到诅咒的眼睛,和一条可以杀死诅咒的血脉之外,不曾尽过父亲的责任。带着两岁的自己入赘了伏黑家,却整日不见踪影,几乎人间蒸发,当后母受够了村落离开之后,只剩下自己和姐姐相依为命。
惠六岁觉醒了看到诅咒的能力,津美纪怕他被村民们视为不祥之人,便变卖家产带着他来到东京,日子过得平淡但足够幸福。不论是姐姐在上学前的叮嘱还是放学后亲手做的晚餐,点点滴滴凝聚起来是他能想到最美好的幸福。
津美纪是多么美好的人,她的人生应该很长很长。只要姐姐平安被救起,自己会如何根本不重要,他死而无憾。
伏黑沉浸在与姐姐的回忆中,丝毫没有察觉自己飘入了一团黑雾中。

—2—
伏黑躺在船上,他不知飘了多久,周遭的空气突然变得潮湿,他坐起身,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座小岛,黑压压的,好像被涂上了一层墨水,仿佛月亮和星星的光也无法照亮。
鵺没有回来,它还没有安全。伏黑跳下船,木舟摇摆,水面激出哗啦一声。他踩在礁石上,慢慢向陆地走去——如果运气好,他或许可以在这座岛上找到点吃的,在某个山洞里生一堆火,熬过夜晚,明日再想办法回去。
这座岛上处处都是迷雾,潮气随着呼吸在肺里升腾。丛林密布,树梢枝丫层层叠叠垒在一起,月光根本照不到底,森林中有一条路,路旁隔一段距离立起一对石灯,虽然里面放着蜡烛,看起来是长明灯,但它们的火光微弱,除了能在地面投下一些模糊的影子外别无它用。伏黑稍稍放下心,只要有光,哪怕一点点,他的影子便可以战斗。他走了几步便听到有浅浅碎碎的脚步声。伏黑向声音的方向看去,浓雾中有个人提着一盏灯,晃晃悠悠好像喝醉了酒,踉踉跄跄走在落下满地的树叶中。伏黑定睛一看,连忙屏住呼吸,闪身躲藏在一棵大树后面。
路过的并不是人,它头大脚轻,身穿一套磨损出洞的学生服,全身皮肤溃烂,露出半个身子的白骨,用尖细的声音呢喃着:“几点了……几点了?”
是诅咒吗?!伏黑屏住呼吸,悄悄从树后探出头,摆出了玉犬的手势,一旦有危险他可以及时召唤出来。
那个诅咒并没有发现伏黑。他踉踉跄跄,微弱的、橘红色的灯光摇曳,拉长了它的身影——他看起来像个被辐射变异了的人类,大脑严重变形,后脑壳连带着额头膨隆起来,像是吹了气的皮球,薄薄的一层骨板束缚着几乎要炸开的脑浆——脑浆已经顺着耳道流出,混着黄绿色的脓滴落在它的肩膀上;它的眼睛一只被变形的脑壳挤了出来,连着一根神经颤颤巍巍地垂在嘴角,另一只则被骨质牢牢卡在眼窝,滴溜溜乱转;鼻子所在的地方已经腐烂完全,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带着半个脸腮,露出涎水直流、烂到牙根的嘴巴,里面没有舌头,它说的话几乎全是从喉咙里凭空冒出来的;它身上套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学生服,看款式依稀辨认出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风格,下面包裹骨瘦嶙峋的身体,一个劲地想快点走,却因为腿骨已经断成三节,不停打滑。
伏黑在过去从未遇见这样的诅咒,它长得太像人了,与其说是人形的诅咒,不如说这个东西是变成了诅咒的人。
诅咒似乎察觉到了伏黑的目光,猛地向他的方向转过来,空闲的手捏住垂在身外的眼球,和震荡的眼球一起看。伏黑立刻闪身回树后,只听到它沙哑的声音变得尖细:“活人——活人……活人!”
伏黑听到身后脚步声越来越急促,他急忙召唤出玉犬,在诅咒击中自己前闪身,躲开了第一击。他在地上打了个滚,拉开一段距离,单膝跪在地面上,身边两条玉犬龇牙低吼,威胁诅咒不要上前。
“宿傩大人——献给宿傩大人的话……”诅咒站在地上低声笑,扔掉了灯笼,直直向伏黑冲过来,伏黑从地上抄起一根树枝,朝着诅咒的头颅侧抽过去,诅咒的手抵挡住,捏断树枝。趁此机会,两条玉犬扑到诅咒身上,锋利的犬齿撕咬开腐烂的肉,一块块甩开,在得到伏黑的允许之后大快朵颐。
伏黑捡起它的灯笼——说来奇怪,这灯笼火依旧在燃烧,虽然被扔在地上,但毫发无损,里面亮的不像是火,反倒更像是一盏灯泡——小心翼翼地向树林内走去,看起来这个地方被诅咒给占领了,他虽然会影法术,但只怕寡不敌众,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伏黑一边走一边揣摩那个诅咒的话。
会说话的诅咒并不少见,但像它这样有了自己的思想,有智慧的诅咒,伏黑真的没见过,并且他提到了“宿傩大人”,看起来这里的诅咒真的还有头目,村民们信奉的神是个诅咒——果然是邪教。更何况……伏黑想,这个诅咒看到活人兴奋的模样,搞不好这座岛已经没有活人了。自己先送津美纪回去的选择是对的,如果她陪着自己来到了这里,怕是没有能力自保。伏黑只希望姐姐能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能够远离这些神鬼之事,度过属于她这种善良温柔的人的幸福一生。
伏黑顺着小路走,感应着鵺的气息——鵺依旧没有解除危险的信号,不知它究竟带着津美纪去了哪里。鵺或许是累了,停在水里歇一歇。津美纪现在大概已经醒了吧。他胡思乱想,身边的黑色玉犬突然打了个颤,舔舔他的手心,鼻子里哼哼了两声。他摸摸玉犬的头,宽慰它,同时也宽慰自己:“我知道。别怕,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走了不知多久,白色的玉犬驻步,对着一个方向低吼。霎时间十几个诅咒从树林里笑着走了出来,它们和刚刚的诅咒不太一样,他们看起来穿着得体,除了腐烂变形的身体,与常人无异。
“他们果然把祭品送来了。”为首的一个诅咒说,它对着伏黑张开双臂,似乎在欢迎他。
“我们可以赶在宿傩大人之前杀了他。要我们全员出动来找这么个小家伙,我还困着呢。看他这么瘦,咱们肯定又吃不到一分一毫。”另一个诅咒十分不满地嘟囔。
“再啰嗦,你和他总有一个要上宿傩大人的餐桌,”带头的诅咒笑,“年轻人,跟我们走吧,祭品要有祭品的自觉。”
伏黑眯起眼睛,打量这群诅咒,他们身上并没有杀气,看起来只是想把自己引领到这个叫做“宿傩”的诅咒面前。伏黑环视他们,语气淡淡地问:“宿傩是你们的头领?”
诅咒们没有应答,只有几个微微点头。
“如果我不去呢?你们会杀了我吗?”伏黑挑起眉毛,双臂微曲。诅咒们爆发出一阵狂笑,它们看着伏黑,好像伏黑刚刚问了个愚蠢至极的问题,说:“你可是祭品,不管死活,能吃就行。宿傩大人不会介意我们带一个死人回去。”
“这样啊……”伏黑深吸一口气——既然他们全员都在这里,为何不一口气将他们都祓除掉?
“脱兔!”
黑影化为无数的白兔淹没了整条小路,伏黑带着两条玉犬冲出了诅咒们的包围圈,他庆幸这里的树丛密布,即便无法召唤鵺,失去领空权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他将手中的灯笼踩碎,抓起依旧在燃烧的蜡烛扔到枯叶丛中,火舌猛地窜起,把他的影子拉长,他又召唤出大蛇。纯白的巨蟒将被打得措手不及的诅咒们圈起来,几十个诅咒被紧紧地捏成一团,随后满象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大蛇缠绕的圈子内,抬脚,狠狠踩下,将诅咒们踏成了肉酱。有个别的漏网之鱼想要逃跑,被不知何时埋伏在草丛中的蛤蟆捆上手脚,被一哄而上的玉犬们撕碎身体。
整个祓除的过程不过几十秒,伏黑已然将所有的诅咒消灭得一干二净。
伏黑解除了式神,依旧只留下两只玉犬——现在大概是安全了,但伏黑的直觉告诉他,他闹出了太大的声音,要赶紧离开是非之地,他还没有见到诅咒口中的“宿傩”,他也不想见到。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心若想事竞成,伏黑疾步沿着来时的路返回,玉犬的鼻子灵敏得很,不会走岔路,但不知不觉总是会回到出发的地方,看着战斗过的一片狼藉,伏黑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
鬼打墙应该是“宿傩”给他下的绊子,不知从什么方向,不知在哪个位置,不知用什么方式,宿傩会来享用自己的祭品,伏黑警惕地看四周,退到一颗一抱粗的大树后面,背贴树干。安静得很,一阵冷风吹过,从他的裤腿灌进来,伏黑倒抽一口凉气,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来了。
由远至近,小路的灯火一双双熄灭,伏黑瞪大双眼,看着路中央,那里并没有人的轮廓,但步步紧逼而来的压迫感令他双腿打颤。
来的东西,不论是什么,都和刚刚的诅咒不一样。充斥在空气中的威严和肃杀令伏黑用尽浑身力气才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智,没有尖叫着逃跑。
它越来越近了,小路的灯火只剩下两盏——这是伏黑能看到的最后一点光亮。伏黑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脸,冰凉,黏稠,仿佛有人在用手指往自己脸上涂抹带着油脂的颜料,他有些恶心,但不敢抬手去摸,如果现在他有任何动作,哪怕是大声呼吸,都有可能惹怒到自己一辈子都不愿意遇到的恐怖东西。
那种黏腻从脸颊跑到了耳廓,他一边的耳朵突然开始发闷,毫无缘由地被灌进了水,夜晚鸣虫的声音隔着水珠朦胧地传进来,他浑身一震,本能地甩甩头。
那黏腻的感觉突然消失了,压迫感也随之烟消云散,正在伏黑松一口气的时候,最后两盏灯也熄灭了。

—3—
黑暗笼罩了一切。伏黑屏住呼吸,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瞪大双眼,努力地在黑暗中辨认,不敢动也不能动,生怕脚步声暴露了自己的方位。玉犬伏在他脚边,紧贴着他,小声压抑着呜咽,它们也吓坏了,即便是在式神的世界,它们也不曾遇到过这样的敌人。
蓦地,小路旁的灯光又一次被点亮,那股压抑也随之消失,伏黑松了一口气,看起来“那个东西”已经离开,他蹑手蹑脚地向前走了几步,双腿因为刚才的恐惧软得不像话,他踉踉跄跄走了几下,脚上绊了什么东西,狠狠地摔了一跤。他坐在地上,揉着脚踝,发现这里红红的,有被什么捏过的痕迹。
不等他疑惑,一根黑色的藤蔓似的东西抓住了他两只脚踝,将他整个人倒提起来,头下脚上,高高悬在空中。
“玉犬!”伏黑呼唤式神,只得到了它们吸鼻子嘤嘤求救的声音,它们也被藤蔓缠绕固定,慢慢被拖进黑色的树林中没了动静。伏黑扭动身体,想要踢开藤蔓,双手又被两根新的黑藤缠绕捆绑,被强硬地分到两边。接着越来越多的树藤缠绕到他身上,一圈一圈像大蛇绞杀诅咒一般拧紧了他的身体。伏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肺中的空气随着藤蔓一点点挤出身体,血液因为重力倒灌大脑,他晕得要命,张大嘴巴,像一条被钓上岸的鱼竭尽全力维持呼吸,嘴巴却因此插进了一条树藤。
与其说这东西是树藤,不如形容是一条触手,不似藤蔓般粗糙,它光滑,还带了点粘液,顺着舌尖滑到舌根,尖端膨隆堵上了伏黑的喉咙,彻底堵上了他的嗓子,在伏黑口中横冲直撞,顶在他咽后壁上。伏黑被它撞得一阵干呕,恨得他一口咬下去,但牙齿碰撞带来一声轻响,他口中空空如也,堵着嘴巴的东西并不是触手或者藤蔓,它是黑雾,那团黑压压捂在孤岛上的黑雾。湿润、黏腻,自自己上岸便围绕在身边的雾气,它此时此刻化为一滩水,顺着伏黑的喉咙向内灌,顺着食道流到他的胃袋,束缚着他的部分化成了滑溜溜的手掌,从他的领口、裤腰和脚踝附近,贴着他的肉爬遍伏黑全身,像保鲜膜一层一层将少年包裹起来。
如果说刚刚黑雾的行为还勉强算得上是剥夺自己反抗的能力,现在的动作则性意味十足。伏黑很热,黑雾紧贴自己的身体,好像有无数双手在抚摸他,隔着衣服的,钻进衣服的,从上向下里里外外地来了一遍。伏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正在被洗刷的食材,被揉搓干净以后马上就要被端上餐桌。黑雾又一次具化成触手——这次又变成了章鱼触手一般,软得像暴雨后的烂泥,又韧得像初生的柳条,一圈一圈勒着肉卷上大腿,向两边拉开,从大腿根爬到腰胯,狠狠地在屁股上收紧;又有两条顺着肩胛骨的轮廓绑上他的身子,在最下一根肋骨的地方互相缠绕打了个结,把伏黑彻底固定住。黑雾把伏黑提起来,让他被触手固定着,恢复了头上脚下,好像怕他悬空不舒服,还体贴地在他身后垫着轻飘飘的黑雾,立在半空。
大脑不再充血,伏黑觉得世界突然清楚了不少,他急促地呼吸,盯着面前的黑雾——雾越来越浓,在他眼前蒙着,他逐渐无法看到不远处的烛光。黑雾给了他一段喘息的时间,又一次缠绕上了伏黑的脖子,用令他窒息的力度勒紧,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触手又一次贴着伏黑的肌肤上行,尖端在他的大腿根、腋窝和乳头上来回抚弄——傻子都懂这是在干什么。处在发育期的少年不曾触碰过自己,尽管现在的情况足够窘迫,但伏黑在触手突然温柔的抚慰中逐渐有了反应,他的脸憋得通红,嘴巴里的触手猖狂依旧,在他的咽喉里乱捅;敏感的侧腰和胸口被滑腻腻的东西触碰,触手仿佛幻化出指甲,在他的大腿上抓出几道红痕,最后在腘窝里打转,伏黑痒得笑出声。虽然没有触碰下半身最敏感的地方,但伏黑还是很不争气地硬了起来。少年干净的三角内裤此时此刻成了一道无法被打开的闸门,压着性器,被前面流出的透明液体打湿,他的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身上,但黑雾本身——两面宿傩——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说起来有些奇怪,黑雾笑了一声。伏黑察觉到黑雾的异常,恶狠狠地瞪着它。黑雾就像海洋,只不过伏黑能看到它表面下的暗潮涌动,似乎有一个瞬间黑雾顿了一下,随后一个男人的笑声从四周响起,从雾中探出一只纯黑色的手,狠狠地拍在伏黑已经完全勃起的下体。
“唔!”伏黑感觉到一阵剧痛,双腿颤抖,又在下一秒紧绷起来——那只手在接触的时候散开,透过布料,在阴茎上凝集起来,冰冷,粗糙,指尖的皮肤翘起来,粗糙角质磨蹭少年细嫩的皮肉,两根手指托起一颗饱满的睾丸把玩,又把手心贴在吐出粘液的龟头上,手心里冒出一只小小的枝杈顺着顶端的小洞捅进几分。
“疼!”伏黑被突然的酸胀搞得眼里含泪,他一张开嘴巴,另一根触手又插了进来,在他的嘴巴里变成了男人阴茎的样子,粗大坚硬,一下下机械地操干伏黑的嘴巴,每次抽出来都带出一堆口水和无法遏制的干呕,堵在伏黑的嘴巴里令他无法呼吸。伏黑乳头上的触手用吸盘包裹两颗小小的肉粒,将它们吸得充血胀大,剩下的吸盘在他乳肉上亲来亲去,留下类似欢爱的痕迹。触手轻轻地触碰伏黑下身隐秘的入口,像两根手指轻轻掰开,仅仅在入口处摸了摸,伏黑便忍不住痒麻扭动腰肢。堵在铃口的小枝杈从尿道口抽出,阴茎吐出一股前液,随后开始缓慢向外流出精液,伏黑的脸几乎红到脖子根,他被随随便便地玩到高潮,他的呻吟被堵在喉咙里,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
黑雾松开了伏黑,让他有喘息的机会——他需要的正是这个,伏黑已经吸入了很多的黑雾,宿傩需要他再吸一点,看起来这个祭品能够满足他的欲望。
伏黑被黑雾轻轻地放到地面,黑雾松开了他的手脚,但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伏黑也清楚,在宿傩面前,自己就是被猫逮到的耗子,躲不开,反抗只是会增加他的乐趣,自己最终难逃一死。
“我被如何对待都可以,但我希望你能晚点杀死我。”伏黑躺在地上,他依旧气喘吁吁,刚刚被触手侵犯的感觉太过奇特,他还没有从震惊与羞耻中缓过神。
“反正也逃不了。”伏黑补充。
伏黑看到雾气开始翻滚,好像是宿傩在做一番挣扎,最后黑雾越来越浓,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的确没有,伏黑想,他曾考虑过如果自己召唤出式神,与这个邪神同归于尽,也算得上为民除害,但鵺依旧没有“安全”的感知,他不能死——一旦他死了,式神也会随之消失,津美纪或许会掉落在海里,或许会在半路被村民们再次捉到,他不敢冒这个险。
津美纪,津美纪……伏黑咬着嘴唇,我没有保护好你。人死之前想的应该都是最爱的人,伏黑想,他满脑子都是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光,虽然过得辛苦,住在狭窄的房屋中,一个周只有一天能吃到热食,隔壁邻居半夜看DVD的声音会吵得睡不着觉,但津美纪会将房屋打扫得干干净净,亲自下厨做伏黑喜欢的饭菜,在伏黑睡不着的时候,让他缩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唱着安眠曲哄他入睡……
伏黑的成长中只有津美纪,他只需要津美纪,虽然这个想法有些诡异,他甚至还照着姐姐的样子想未来爱人的模样,或者干脆点说,他愿意照顾津美纪一辈子。但现在,他被一个诅咒羞辱,津美纪生死未卜,他连保护姐姐一时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夸下海口说要保护姐姐一辈子。
宿傩看着这个少年的眼神从悔恨变得绝望,却憋着一股劲不肯落泪,尽管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宿傩见过无数祭品,男女老少,在死之前都会哭,发抖,甚至失禁,但面前这个少年的泪水和他们不一样。
他不是为自己落泪,他在为其他人落泪。
宿傩对他来了兴趣,他在岛上一千年,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祭品:“如果你熬过接下来的……‘折磨’——我想人类会如此形容——我就考虑接受你的条件,怎样?”
伏黑一听此话,猛地抬头,眼睛里闪着光芒。
很好,宿傩想,很好。
很久没有看到这种属于人类的光芒了。
黑雾一拥而上,将伏黑团团围住,像带着尖刺,刮过伏黑的肌肤。伏黑咬着手背忍受这一层层堆叠上来的锐痛。疼痛、愉悦和运动都会让人呼吸加速,伏黑也不例外,他的呼吸因为疼痛已经乱了,大口喘气,把宿傩的一部分——黑雾——吞到肚子里,让他随着血液,随着汗水,流淌到身体内外每一处。宿傩慢慢融入了伏黑的身体,弹钢琴一般敲击他的神经,抓挠他的胃袋,在肺泡上揉一把,又顺着血液挤压他的膀胱与前列腺。伏黑觉得自己的内脏被狠狠地打了一下,好像要流血,又好像冒出了奇怪的快感,他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被宿傩强行打开,剜出血肉,又被注入了新的咒力,他觉得自己在变形,骨骼肌肉神经被重塑了一遍,有什么新生的东西扎根在肚子里,联结了他所有的注意,消耗他的生命,这是一颗种子,一个胚胎,一个因为咒力形成的怪物,榨干他的所有力量,然后破开他的肚子,迎来新生。
我不会要怀孕吧……可男人怎么能生孩子呢。
宿傩很诧异,在这种时刻伏黑还有心思胡思乱想。因为好奇,他在少年的脑海中留了个后门,能够读懂他的心思。他正视这个少年,因为不适,少年额头已经涔出一层汗,脸也痛得煞白,他捂着肚子,在草地上侧躺着发抖,变得越来越虚弱,他在少年身体里放的“那个东西”正在贪婪地吸吮这具母体的养分,滋润着它长大,为己所用。
这就是宿傩的折磨……伏黑想,他已经痛到难以集中注意力,逼迫自己不要向宿傩屈服,熬过这一关,他便能保护好津美纪。不知是不是宿傩突然对少年起了恻隐之心,疼痛突然没有那么剧烈,很快便停了下来,伏黑刚要开口和宿傩谈条件,一阵恶心,他扶着地面开始呕吐起来。
刚刚只是前戏,现在开始才是折磨,宿傩想,他退了几米,不愿意让少年的呕吐物沾到身上,但又不没有离太远,他想知道这个少年能坚持到何时。
曾经有不少祭品也经历过少年身上发生的一切,但他们要么是受不了折磨,求自己了结了他们,要么就是身体太差,在妊娠过程中咽了气,可宿傩觉得,这个少年或许能够挺过来。
伏黑不停地呕吐,本就没吃过什么食物的胃剧烈收缩,把带着腐臭味道的酸水倒了个一干二净,却依旧没有停,他不停呕着,直到一阵撕裂的剧痛从胸膛传来,他“哇”地吐出一口血,他怔怔地看着鲜血被土地吸收,又开始不停地呕血——食道应该是撕裂了,胃酸向上混着血液从嘴巴里流出来,烧得撕裂的黏膜剧痛不断,铁锈味道的鲜血呛进气管,伏黑又开始咳嗽,他咳得太厉害了,有几股血液近乎是喷射着从嘴巴里窜出来,泼洒在树干上。
伏黑失血太多,头晕眼花,倒在鲜血染红的土地上,他大张着嘴巴,手背抹了一把血,又一阵恶心袭来,可他实在没有力气,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心跳剧烈到快要从胸腔跳出,可这股子呕吐欲越来越强烈,好像长了手脚在喉管里爬、蠕动,抓着他的食道,终于来到喉咙,伏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手抠这喉咙,将最后一口带着血的异物吐了出来。
如果伏黑没有上过健康课,他可能会以为自己把心脏吐了出来。那个半个拳头大小的东西是一块肉,一块跳动的,带着血的肉,肉块沾了泥土,表面起起伏伏,令少年想起刚刚娩出的胎儿,可它没有啼哭,只是在那里蠕动,更像一块刚从牛身上割下来的肉。伏黑抬起手想摸摸它——不论它是什么,终究是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东西,他有权利知道——但在触碰到它之前,失血休克和剧痛后的疲惫令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4—
伏黑做了一个恐怖的梦,他梦到津美纪被吊在悬崖之上,只有一根黑色的藤蔓缠绕在她的手腕上,吊着她。藤本植物的纤维一根根断开,津美纪呼喊着自己的名字,自己向她跑去,可不论如何努力,都无法靠近她。在一声尖叫后津美纪坠入了深渊……
津美纪,津美纪,津美纪!伏黑猛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了一片漆黑,自己躺在不知什么做成的床榻上,身边坐着一个男人。黑暗中伏黑只能看到男人和自己的模样,好像男人在发光。男人有一头粉橘色的短发,向后脑的方向被抹平;剑眉星目,目光炯炯,右侧脸颊长出一块贴合在脸庞的赘面——骁勇善战的将军如果有一块恐吓敌人的面具,想必一定是这个样子——上面竖着睁开两只眼睛,向不同的方向看去,而另一边的正常的眼睛下,颧骨的地方,也长出一只眼睛,乜斜着自己;脸颊、脖子、肩膀和手臂上文了走行诡异的黑色刺青;男人抱臂看着自己,在肩膀的位置稍稍靠后一点,又多出了一双手,叉着腰。虽然赤裸上身,但伏黑还是看出他穿了一套女式和服——宽大的衣袖能够容纳他多出的一双手臂,看起来这个高大的男人就是村民们供奉的“两面宿傩”。
“我死了吗?”伏黑问,他很在意自己是否达成了和宿傩的“条件”。
“没有——你不怕我?”宿傩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少年。
“我有资格和你谈条件了吗?”伏黑又问——为什么要怕这个邪神,他长得不丑也不吓人,和伏黑在东京见到的诅咒比起来,他简直英俊得不像话。
宿傩见伏黑与其他人不同,不在意自己奇特的长相,看到了更是丝毫不觉得稀奇,便想逗他,“你当然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至于我是否答应,还得看你。”
伏黑一时语塞,他不应该把邪神看得像正经神一样。
“津美纪,真是个美人儿,”宿傩换了个动作,托着脑袋,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伏黑,看到伏黑听到这个女子名字周身一震的模样,他心情更好了,“你也不赖。”
“我趁着你昏迷的时候跑到你的脑子里看了看,并且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宿傩继续道,“你让我对你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要知道,这一千多年,祭品们总是一男一女,不论是兄妹,还是姐弟,亦或者夫妻都不少见,但每每都是女人被男人推出来挡刀,或者女人为了爱,自愿牺牲自己,拯救男人。想英雄救美的男人不是没有,但像你这样,宁愿——”宿傩顿了一顿,声音里的笑意更浓,“——宁愿承受怀上咒胎的痛苦,也要救没有血源关系的姐姐,还是头一个。”
咒胎?伏黑突然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宿傩将一部分咒力打入自己的身体,强迫自己这个无法孕育生命的男性怀上了他的孩子——咒胎——并残忍地利用催吐令他分娩……伏黑有些颤抖,但他突然释然,孕育咒胎总是女性的任务,他替津美纪承受了苦痛,这令他好过了一些。至于咒胎……伏黑曾听人讲过,有的诅咒师专门豢养诅咒,让它们侵犯少女,在她们怀孕后母体便会被榨干养分,迅速死亡,流产后的咒胎怨气极重,收集这些东西,诅咒师们炼蛊,或者害人,更有甚者用咒胎组建了一支队伍。
……宿傩要咒胎干什么?
“咒胎呢?”伏黑问。
“吃了。”宿傩也不遮掩,大方承认。
“你吃了你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宿傩过意加重了前三个字,他伸出手,要去摸伏黑的脸颊,被少年嫌弃地躲开,宿傩也不恼,收回手,依旧云淡风轻地解释,“更何况那又不是人。吃人只能解渴,但人诞下的咒胎不同,吃了它们我会变得更强壮一些,也没那么容易饿。站在人类的角度上,五年献祭一次总比一年献祭一次要好得多。”
“那我得夸夸你善解人意?”伏黑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敢于和几小时前光靠咒力便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两面宿傩顶嘴,“神不是靠着信徒的信仰便能获得力量吗?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
无辜的人。伏黑在心中喃喃。他暗暗感应鵺,但鵺依旧给自己传达了“危险”的信号。他不知道鵺究竟遇上了什么麻烦,他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万一、他是说万一,津美纪的逃脱被村民发现了呢?
宿傩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伏黑。他方才在伏黑的意识中留了道后门,他现在可以清楚地感知伏黑的心情,他在想什么,他在不安什么,他在恐惧什么,他在迫切地希望什么。
他很久没有触碰过如此强烈的情感了。宿傩曾经是人类,他对人类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他曾经也有这些情感,但随着时间流淌,属于人类的一部分逐渐沉沉睡去,他不再因为祭品惊恐的尖叫感到不满,也不会在意因为祭品的负面情绪产生的诅咒是否能够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麻木,冰冷,他俨然成了一尊石佛,低眉耻笑,冷漠地看人来人往,潮起潮落。
直到伏黑惠的到来。
在小船漂泊的时候,宿傩便睁开双眼,用萤火虫观察这个瘦长纤细的少年。少年召唤出了鵺,救走女祭品,又上了岛,用影子幻化出的式神大杀四方,最后一举歼灭了岛上所有的诅咒,靠着意志力挺过了咒胎分娩,只为了保护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怕死,又不怕死,他的聪慧,他的果敢,他的勇气,他想要保护津美纪的决心,好像在宿傩沉睡的漆黑长夜中划亮一根火柴,在宿傩眼睛中燃烧。宿傩又一次感受到、回忆起自己深藏在胸口,属于人类的地方。
宿傩很好奇,他想看看伏黑惠究竟能让他感兴趣到什么程度。
“你,要不要成为我的仆人?”宿傩看着伏黑,冷不丁地发问。

—5—
果不其然,宿傩得到了伏黑拒绝的回答,他没有感觉到冒犯,因为伏黑说他是祭品,只不过是食物,他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让宿傩饶过津美纪。
“女人能给的,你已经给我了,”宿傩道,“我可以放过你,也放过她,但是……在送你回家前,你应该看看为什么‘鵺’这么久没有安全。”
宿傩说罢,手指戳了一下伏黑的额头。伏黑突然看到了今日他们出发的海滩,人声嘈杂,火光窜动,好像他们在准备搭建一个台子,祭祀仍在进行——平常两艘船出海后祭祀便结束,这是在搞什么?
伏黑试着转换视角,他看到了被折断了翅膀,关在笼子里的鵺,它的身边依偎着津美纪。津美纪已经醒了过来,缩在笼子的一角,她轻声地唤着鵺,问它惠在哪里。伏黑的心猛地一惊,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村民里一定有人懂得法术,半途中截下了鵺,铁了心的要把津美纪献祭给宿傩。
“她长得可真漂亮。”有一个男人下流地在津美纪身边转来转去,淫笑着把手从栏杆中探去,要摸津美纪的身子,津美纪狠狠地将他的手臂反折,男人痛得大叫,收手后索性喊来了十来个男人,有长有幼。领头的打开笼子,拽着津美纪的头发,将她拖出来,狠狠摔在地上。
“这是祭品,我们这样好吗?”有个面相年轻的男人问,他躲在最后,有些不敢看津美纪。
“这可能是你唯一一次碰女人的机会,怕什么怕,”为首的男人急切地解开腰带,掐着津美纪的脖子,把她按在一块礁石上,“她是逃跑的祭品,照例是要上火刑献给宿傩神的,不论她身上有多脏,大火最后都会净化一切。”
男人们的目光齐齐地投向正在搭建的木台——一根圆木立在稻草堆上,样子像极了中世纪火烧女巫的处刑台,人们在向上面填柴,一人一把,扔过后双手合十,不知在向宿傩祈祷些什么。
在津美纪尖叫的同时,宿傩切断了伏黑视线的连接。
“不要看了,”宿傩用手捂上伏黑的眼睛,在他的耳边近乎呓语地劝导,“我从未教唆他们如此行事,只不过是为自己罪过找的借口。”
“……救救她……”伏黑不敢想象津美纪将要面对的磨难,那些肮脏的男人会一遍又一遍玷污她的身子,女人们唾骂她勾引了她们的丈夫和儿子,而孩子们则会学着父亲兄长的模样,在五年以后对另一个无辜的女子伸出魔爪……
伏黑咬着嘴唇,双手握拳,因为愤怒微微颤抖,他要去救津美纪,他发誓不要她受伤,可他现在只能待在这座岛上,什么都做不了……眼泪夺眶而出,伏黑不知道现在他除了央求宿傩的帮助外还能做什么。
“求求你,救救她……我可以随意你处置……”伏黑低着头抽泣,“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她不应该承受这些……”
宿傩直起身,俯视这个少年。他又看到了,伏黑惠身上的勇气,他自毁的意愿令他像水里的圆月,稍一触碰就会碎,但美得不像话。
跟着他到人类世界,看他能让自己着迷到何种程度吧,宿傩打定主意。
“告诉我,你想要我做什么,伏黑惠?”宿傩问。
救救津美纪,如果可以,宿傩大人,请杀死那个渔村的所有人。
“我答应你,”宿傩允诺,“你只需要把他们都绑起来。”
伏黑惠抬头,坚定的眼神令宿傩赞叹——他的信徒,今夜过后,这个少年将成为他最虔诚的信徒。
——
津美纪姣好的面庞几乎被男人们用暴力打得面目全非,鼻孔里流淌的鲜血没有停,嘴巴也被咬开了几个口,纤细白嫩的脖颈此时被胡乱掐出红印,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乳房上满是齿痕,双腿间血污和精液混在一起,几乎被男人们粗暴的动作打出白沫,双手双脚都被折断,她被剥夺了反抗的权利,任由男人蹂躏。
惠……津美纪知道,人在死之前是会看到最爱的人的,她现在只想知道惠在哪里,她想再看他一眼——式神仍在,他还没有死,他会被那个邪神吃掉吗?还是逃出生天?剧痛后迎来了麻木,血液的铁锈味在口中散开,她被动地承受男人的侵犯,津美纪在脑海中不停描绘弟弟的模样,她唯一牵挂的亲人,她懊悔没有听惠的话,把甚尔的事情放一旁,自作主张来到这个小村庄,还牵连着惠也成为祭品。
姐姐没有保护你,也没能陪着你……对不起,惠……她看向即将搭建好的火刑台,她看到一团黑雾吞噬了仍在忙碌的村民,惠穿着一袭黑色的和服,面色铁青,从中走来——失血太多,我已经出现了幻觉吗?
“惠……”津美纪喃喃,她尽力挤出一个微笑,她不希望弟弟在任何情况下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样,即使是幻觉,“……对不起。”
是时候迎接死亡了,津美纪想,如果能再摸摸惠那头毛茸茸的黑发就好了。如果有机会在那个世界再见,她一定要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再也不松手,告诉他姐姐应该听你的。
她面带笑意,闭上眼睛。
宿傩冷着脸看伏黑带着怒火,操纵影子将村民们捆绑起来,扔到火刑架前,自己则化为人的模样,抱着手在半空闲庭信步。宿傩随意挥挥手,治好了鵺的翅膀,让伏黑抱着津美纪飞到天上。
“接下来的事情有些残忍,”宿傩挑起嘴角,黑雾逐渐从海上蔓延过来,淹没了因为恐惧不停磕头祈求神明保佑的村民们,“但是是你们应得的。”
宿傩把自己的咒力打入村民的身体中,让施暴纵容的、助纣为虐的、冷眼旁观的统统成为咒胎的容器,一时间惨叫哭喊声和身体爆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宿傩则用咒力将咒胎和只剩下一口气的村民们收集起来,咒力将他们碾碎成一小团,张开下腹的嘴巴,一口吞下。咒力在他的血液中流淌,他觉得自己又一次活了过来,充满了力量。月光透过薄纱一般的云朵浇在他身上,他抬头,盯着头顶一轮圆月,又将视线凝到空中盘旋的鵺上。
伏黑见一切都归于平静,让鵺落到地上,解除了式神。他紧紧抱着津美纪,心疼地想要触碰她口角的伤,却又怕弄疼了她,手颤抖地悬在半空。末了伏黑试了试津美纪的鼻息,她呼吸尚存,伏黑这才放下心。
“宿傩……大人。”伏黑见宿傩向自己走来,下意识地行了个礼,但怎么看怎么别扭。
“罢了。你可以不用对我行礼,也没必要喊我‘大人’,我给你特权,”宿傩说,挑眉看着津美纪,“她怎么样?”
“不太好……”伏黑心疼地将津美纪搂得更紧一点。津美纪被他弄得有点疼,眉头皱起,呢喃了一声。
“人有的时候比诅咒还要残忍。”宿傩找了块礁石坐下,打了个响指,方才一片狼藉,带着血气的战场出现火焰,熊熊燃烧。
“她还……活着。”伏黑的声音有点颤抖。
可她的一生毁了,此生都会背负这段痛苦的回忆,再也无法过上平常人的生活。
宿傩从伏黑的心中读到这句话,他眨眨眼,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伏黑,又看看津美纪。
“她晕倒前最后一句话是‘惠,对不起’。”宿傩从屁股底下的礁石上掰了一块,捏去棱角,扔到海里,看是否能在海浪上打几个水漂。礁石没飞几下便沉了底,宿傩继续看向伏黑。少年低垂着头,怜爱地抚摸津美纪的面庞,将她沾染了污渍的头发梳理干净,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宿傩也不和他搭话,静静地、耐心地等伏黑开口。
伏黑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凭你的能力,能让她忘记一切吗?”
宿傩一愣,随后弯起眼角:“当然可以。”
“我不单单能让她忘记今夜的事,也能让她永远忘记这个村子,但需要一些东西作为交换。”宿傩托着下巴说。
“我已经成为你的仆人了,还有什么能够拿来交换的吗?”伏黑警觉地问,“不可以对她出手——她在局外,永远。”
宿傩一听,心情变得愈发好起来——伏黑惠已经做好完全忠于自己的觉悟,剩下的则是在漫长的时光中慢慢、慢慢刻上属于自己的印记,让自己在无尽的生命中着迷——他走到伏黑身边,摸摸他的头发,就像津美纪总会做的那样,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我不需要你的血肉,也不需要你的能力,我只需要你的忠诚。用你的余生,你的灵魂,你与津美纪的羁绊起誓。”
宿傩双手张开,站立在月光下,等待信徒的朝拜。月光顺着宿傩的影子在伏黑身上流淌,伏黑向宿傩单膝跪下,低垂下头颅。
“永远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