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爱] 飞鸟和花 (ABO|CH.21-25)(完)

Summary:五代风影我爱罗携带着他的孩子来到了木叶隐村,当众人对孩子另一位家长身份有了无尽猜测的时候,那双青筋暴起的双眼说明了一切。 第21-23章

Chapter 21
世人都知道Alpha能够标记Omega,从而通过标记来操控他们的心智、情感和欲望,将他们变成自己的附庸,但世人很少提及,Alpha也可以被Omega标记,Omega一样可以感知Alpha的心情。
只不过愿意放下世俗成见,被Omega标记的Alpha不多就是了。权力会令人扭曲,当你可以拥有“奴隶”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多来几个的诱惑呢?
诚然,Alpha和Omega的结合是最为美好的事情之一。咬破腺体,互相标记,灵魂与灵魂定下契约,情感与情感得到共鸣,在最为原始的性冲动的种子中长出一棵参天大树,忠贞,专一,包容,浪漫,热爱,陪伴……一切人类能够创造出的美好,都会在达成标记的一瞬间完整两条孤独的灵魂。
宁次结束了漫长的射精,他从我爱罗的身体里退出来,帮瘫软在床的我爱罗翻了个身,握住头发束向一边,对我爱罗露出了自己的腺体。
我爱罗没有辜负宁次的好意,他探出舌尖,在Alpha的腺体上舔了一下,在宁次的低笑声中咬破了他的腺体。
一瞬间,两人都不讲话了,一股奇特的满足感通过腺体传来——我爱罗能感觉到宁次的欢喜,而宁次能感觉到我爱罗的欣慰。
如此一来,在战场上,他们也能够相互安慰,相互支持。
我爱罗和宁次又做了两次,标记过后的两个人只会对对方的信息素产生反应,他们灵魂契合到一起,无需言语,仅仅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不论如何希望时间流逝得慢一些,新一轮的太阳终将升起。二人简单洗了个澡,交换了一个亲吻,一个拥抱,便前往了自己所在的编队。离别前,两个人抚摸着对方胸前挂着的吊坠,一个眼神便足以知晓对方的想法。
活着回来。
——
战场上情势瞬息万变,药师兜利用秽土转生复活了许多忍者,其中便包括我爱罗的父亲,四代风影罗砂。
被打搅了清眠的罗砂显然十分不快,但被别人操纵令他更加恼火,当漫天砂金和砂砾短兵相接的时候,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守鹤暴走了吗?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对守鹤进行了压制,直到他发现,那边和他势均力敌的是我爱罗,并且他的身上并没有守鹤。
“我爱罗?……守鹤呢?”
我爱罗在看到罗砂的一瞬间,以为自己中了幻术,但听到到父亲一如既往只关心尾兽的去向后,放心下来——这是他的父亲,如假包换。
“那种东西,早不需要了。”我爱罗冷淡地回道。
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我爱罗想,自己在父亲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失败的兵器,而失去守鹤更是为此加上了一笔既定事实。
“没有了守鹤,你……”罗砂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我爱罗是如何被复活的——或许他们姐弟几人已经看过了禁术目录,用复杂但安全的方法把我爱罗带了回来。
不,不可能,这个法子需要我爱罗的伴侣用自己的灵魂将他的灵魂带回,我爱罗是不会有伴侣的。难道……
“己生转生。千代婆婆牺牲了自己,救活了我。”
“千代婆婆……她干了那种事?”罗砂目瞪口呆,他根本无法想象,那个凡事冷静理智甚至有些绝情的千代婆婆,竟然会做出以命换命这样疯狂的事情。
我爱罗见罗砂无比震惊,干脆破罐子破摔地继续,带着一丝丝难得的叛逆:“不仅如此,我已经成为了风影,还有了朋友。”
“朋友?!你交到朋友了?!”罗砂几乎高扯着嗓子质疑。
与其质疑儿子成为风影,罗砂更难以相信我爱罗可以交到朋友。这下该罗砂疑惑自己是不是被拖入了幻术中了,他那个扭曲的小儿子,竟然能敞开心扉去因别人的欢乐而快乐,因别人的痛苦而悲伤,他竟然能被人接纳?
“喂喂喂,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交几个朋友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一旁的二代水影鬼灯幻月都听不下去了——这真的是亲爹见了小儿子后应该问的第一句话吗?在他的印象中,父子相聚总是会热泪盈眶的,尤其是看到儿子有了大出息,接过自己的衣钵之后,这对父子难免也太生分扭曲了些。
更让鬼灯幻月大吃一惊的是,四代风影竟然说出了类似“让我来测试你的价值”这种话——他们之间真的有哪怕一丝的父子之情吗?
一旁的二代雷影也难得地露出了愤怒以外的表情,虽然一言不发,但疑惑,不屑与鄙夷都写在脸上,毕竟在云隐村这种重情重义的地方,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在和我爱罗过招的时候,罗砂突然闻到了儿子身上的Alpha气味——拥有血缘的人会对彼此的味道更加敏感,外人不会闻到我爱罗身上的气味变化,但罗砂清清楚楚地闻到了我爱罗身上的陌生气味。
我的儿子被标记了?
“是谁?”罗砂冷不丁地发问。虽然对我爱罗的情感比较复杂,但作为监护人的责任感还是驱使罗砂问出这个问题。不知应该对有人肯要我爱罗感到欣慰,还是对那个Alpha标记了一个尚未成年的Omega表示愤恨。
“这不是你应该去想的事情。”我爱罗眼神黯淡,他不想和父亲提起宁次,这也不是提起的好时候,趁着父亲一瞬间的惊讶,抓住机会用落下的流沙拉扯住了罗砂的双腿,将他拖入层层黄沙形成的封印中。
我爱罗看着放弃抵抗的父亲,心里五味陈杂。他知道,或许是因为见到自己变了性子,放心托付村子,又或者是撇开了人柱力的身份,成了他的Omega儿子,罗砂最终没有选择反抗。我爱罗明白,即便被秽土转生限制了能力,自己的父亲的能力也不止于此,但失去了一切的罗砂最终还是回归到了最本位的“父亲”这一角色,狠不下心亲手伤害小儿子。
我爱罗注视着父亲,他的父亲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都说子女是父母生命的延续,手鞠像加琉罗,勘九郎像自己,而我爱罗几乎完美而又平均地继承了两人。在我爱罗身上,罗砂突然见到了他从未见到过的,无比珍惜的,名为希望的东西。我爱罗的绝对防御化成了加琉罗的外形,他的母亲即便离世,也用自己的爱保护着她最为牵挂的小儿子。
而他的儿子,笔直地站着,沐浴在跨越时间的母爱之中。
加琉罗,我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做错了……你那未说出口的话,那对尘世不舍的眼神,只是因为无法陪伴在孩子身边。
如果再相信我爱罗一点,对他的爱多一点,这个孩子会不会有截然不同的一生……
罗砂的眼中满布悲伤,自责与愧疚如同暴风雨过境一般席卷脑海,他低下头,独自喃喃。
“为人父母,只要相信孩子就好了。”
“你的母亲,一直爱着你。她的力量,一直在保护着你。”
“对不起,我爱罗。”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爱罗这边的悲伤,宁次温柔地安慰他的伴侣,灵魂上传来的温暖令我爱罗的情绪缓和不少,他擦干眼泪,看着微笑的父亲——这是一直存在于我爱罗想象中的罗砂的表情,他想象了无数次,也期盼了无数次,我爱罗此生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见。
父亲的眼神里有释怀,有不舍,有鼓励,但更多的是一个父亲的欣慰。我爱罗相信,父亲或许是爱自己的,这份爱比对姐姐和哥哥的部分少很多,但哪怕只有一丝,也足够令我爱罗满足。
“我爱罗,村子就交给你了。”罗砂说罢便消失在封印中。我爱罗知道,这是父亲最大的信任,他已经成了令父亲骄傲的孩子,虽然这个认可来得过于曲折,过于迟了些。
我没事……我爱罗通过链接回应宁次,那一头传来的感觉令他十分安心,随后二人投入下一场的战斗中——他们现在应该更加专心自己的事情,而非因为个人情绪影响战斗。
——
爱是自人类诞生起拥有的最伟大的力量,因为有了爱,所以能激发最为强大的力量,为了爱,人可以忘却恐惧,勇敢地面对一切威胁,哪怕是死亡。
第四次忍战随着战局发展愈发惨烈,越来越强大的对手,越来越多的牺牲。宇智波带土,宇智波斑,一个一个比肩神明的忍者出场,整个战场已经超出了忍战的范畴,普通忍者们几乎招架不住一轮又一轮的消耗,十尾诞生,发动扦插之术,漫天黑矛仿佛雨点一般倾泻而下。鸣人防备不及,雏田以身体做他的护盾。宁次查克拉所剩无几,他毫不犹豫地挡在雏田身前,最终像一只折翼的鸟落到地上。
命运。
人类都是命运的奴隶,以五年前同样的方式,同样的角度,同样的被贯穿身体,同样地触碰到了自由,但这次与上次面对鬼童丸截然不同,宁次来不及调整角度避开要害,他被鸣人抱在怀中,耳边鸣人的痛苦的哀嚎越来越远,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死亡的认知却在他脑海中无比清晰。
“鸣人……你的命……不止一条……”宁次呢喃。
他用最后的力气看了一眼雏田——他至死履行了分家的职责,保护宗家;他至死坚守了自己的誓言,保护了最为宠爱的妹妹;他与他的父亲走上了同一条路,他为了保护村子和手足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他为了保护能够决定战局的鸣人而死,他的死不是没有意义的。
永远的平静和自由,宁次坦然地接受了死亡。
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没有谁是对不起的。
除了我爱罗。
抱歉……
宁次停止了呼吸。
而另一边的我爱罗的心脏仿佛被一双手狠狠地捏了一把。冰冷和绝望突然席卷全身,他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身边的忍者以为他累坏了,但只见我爱罗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流出。
“队长……您还好吗?”忍者怯生生地问。
我爱罗点点头,稳住心神,再次尝试感受那边的心跳,但仿佛跌入冰窟窿中,只能感觉到黑暗、严寒和死寂。
他的Alpha死了。
“小心!”
十尾又一次发动了扦插之术,我爱罗连忙用沙子掩护身边的忍者。
我爱罗知道,宁次不会无缘无故死掉,他一定是为了那些需要用生命守护的东西,为了保护胜利的火种,为了让鸣人抓住机会扭转战局而死。
心碎的痛苦放到以后,现在他没有时间悲伤。
宇智波斑发动了无限月读,每个忍者都被包裹成茧,陷入了最为香甜的睡梦中。在梦中,我爱罗梦到了美满幸福的家庭生活,他是砂隐村四代风影的儿子,是个Omega,他的父母、舅舅和哥姐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他有一个最好的朋友,是木叶隐村的漩涡鸣人。鸣人经常来找自己玩,他们一起长大,在中忍考试的时候,因为鸣人他认识了日向家的分家家主日向宁次。宁次是一个绅士的Alpha,他温柔,体贴,包容,他们一见钟情,相识相知相爱,最后在家人的祝福下结合……
我爱罗知道这都是假的,但他不愿意醒来。
但梦终究要醒,再次苏醒,鸣人几人已经解决了辉夜带来的危机,第四次忍战结束了。
当手鞠和勘九郎知晓宁次战死的消息后,他们来到我爱罗身边,生怕自己的弟弟过度悲伤。
我爱罗表现得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平淡得多,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在勘九郎猜测或许我爱罗是否不知道宁次死讯的时候,他的弟弟咬紧嘴唇,头埋在手鞠的肩膀中呜咽起来。这是他可以外露的最大限度的悲伤,他是在战争中失去爱人的无数忍者中的一员,但他更是风影,他只能在这一瞬间悲伤,并且悲伤要尽快过去。作为风影,他需要尽快和其他几个影共同处理战后的繁忙事宜,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没有时间给心中的伤口慢慢愈合。
我爱罗想要去看一看宁次最后一眼,但等他真正有时间后,才发现日向家已经安葬了在战争中死去的族人,宁次的墓碑静静地躺在日向家墓园中的一个偏僻的角落。宁次会很喜欢这个位置。白天安静不受打扰,夜晚独自沐浴星光。我爱罗在深夜独自去见了他,在他的墓前留下一束翠竹,竹叶垂下的影子遮盖着墓碑上的名字,正如他生前总是喜欢去日向家的那片幽静的竹林。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我爱罗想。
带着“他”。

Chapter 22

当手鞠和勘九郎得知我爱罗被宁次标记,已经是战后三个月的事了。

更加令二人气愤的是,这个已死的Alpha还留了一个“遗物”,正静静地躺在他们弟弟的肚子里。

“我爱罗,你……这是真的吗?”勘九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的……”

我爱罗点点头,不以为意。

他以为哥哥和姐姐足够了解Omega的身体。Omega之所以最适合生育,是因为一旦胚胎着床,除非母体死亡或手术干预,新的生命是不会死的。

“我爱罗,你的意思呢?”手鞠反倒冷静下来,问弟弟——虽然她已经猜到这个最小的弟弟的心思,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手鞠,你猜不到吗?”我爱罗笑了一下。

“喂,我爱罗,你选的路可是困难重重。”勘九郎接上话茬,“万一暴露,你的第二性别的事倒好说,我怕这个孩子长大后会……况且,一旦开眼,木叶那边不一定认这份亲。”

“无妨,他会在我身边长大,”我爱罗深吸一口气,“我不想让‘他’被遗忘。”

若是十六岁的风影怀孕的事情传出去,将成为忍界的最大丑闻,好在我爱罗的身形足够纤细,他日常的袍子足够宽大,再加上勘九郎和手鞠几乎寸步不离的悉心照料,这个秘密随着一个男孩的降临消失。我爱罗给孩子起名“飞鸟”,或许是希望他能够自由自在地活着,又或者为了纪念他那早已离世的父亲。

大漠中的鹰,天生就是自由的。

我爱罗也在砂隐村的秘术卷轴中学习到了母亲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忍术,在他的身上也加了相同的保护,看着那张与宁次相似的小脸看着自己露出笑容,我爱罗终于明白当年母亲的心意。

为人父母,只要相信孩子就好了。

——

飞鸟在爱中长大,他的父亲虽然繁忙,但从不吝啬陪伴自己的时间。双亲的天赋在飞鸟身上显现,男孩很快就学会了磁遁,自由操纵沙子,同时也在姑妈和大伯身边学会了风遁和傀儡术,几位长辈还惊奇地发现,飞鸟在体术方面的天赋也不容小觑,直到有一天,飞鸟哭着跑过来,扑到我爱罗怀里说“父亲,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我爱罗耐心地抚摸他的头发,问儿子发生了什么。小孩子一抬头,我爱罗对上了一双淡紫丁香色的眸子,还有因为开眼青筋暴起的双颞。

我爱罗知道是时候了。于是他选择了一个安静的夜晚,对飞鸟讲述了他的父亲的事——他过去讲过很多,但避开了宁次的血统和身份,但现在他无意隐瞒,将真相向飞鸟和盘托出,询问孩子的意见,他是否想去见见他的爷爷,还有两位同样拥有白眼的姑妈。

这也是我爱罗来到木叶的原因。

飞鸟学得很快,他掌握了在他的年纪本不能学会的东西,他的白眼纯度很高,虽然平日不示人,但日差能感觉到一种奇怪的血脉纠缠,如果宁次儿时没有打上笼中鸟,或许也和飞鸟一般成为全族的骄傲。

一日训练结束,雏田为父亲和侄子送来了茶和点心,三人坐在榻榻米上闲聊,等待我爱罗来接飞鸟。

我爱罗和鸣人忙完了公务很快便来到日向家,日足留姐弟三人吃饭,我爱罗本不想打扰,但日足和雏田力劝,便留下了。

日足一个劲地往飞鸟碗里夹菜——飞鸟还有一个周便要离开,回到风之国,日足一想到要和孙子分别,难免有些不舍。飞鸟敏锐地察觉到日足的心思,便安慰他说,爷爷,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日足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除了看我,也要看看你的父亲,还有你真正的爷爷。

“爸爸,您这是什么意思?”鸣人皱眉,有些不解。

“日差,他一定也很喜欢飞鸟,”日足有些感慨,“让飞鸟到他的墓前看看,认认路吧。”

“衣冠冢而已,还是不要让孩子知道那段事比较好,父亲。”雏田劝道。

日足摇摇头:“不,那不是衣冠冢。”

一听此话,我爱罗突然来了兴趣:“不是衣冠冢?”

日足点点头:“这大概是三代目对日向家最后的慈悲了。在交出日差后,云隐村的人发现了笼中鸟,便没有将他带走,三代目允许日向家安葬他,条件是不可以宣扬……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三代也仙逝许久,我想也没有什么保密的必要了。”

话毕,我爱罗手中的筷子应声而落。

“风影大人,怎么了?”

“我爱罗,怎么了?”

“父亲?”

我爱罗猛地抬起头,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手鞠和勘九郎交换了一个眼神,猜到了我爱罗想做什么,便替弟弟开口。

“日足大人,您想复活日向宁次吗?”

——

父亲的骨,母亲的发,后代的血,手足的泪,伴侣的灵魂,百人量的查克拉。

这是加琉罗死后,罗砂研究出的死者复生的禁术。

我爱罗并不是没有动过复活宁次的心思,但众所周知,日差的尸体被云隐村带走,扔到了乱坟岗,根本无从寻找,便只得放弃,今日日足随意的谈话令已经破灭的希望再次点燃,我爱罗的眼中突然泛起光彩,而鸣人见状照着手鞠列出的清单掰手指,惊讶地发现复活的条件全部符合。

“只要日足大人您允许我们借用日差大人的骨头。”勘九郎说。

“日差他……应该会很乐意,”日足闭上眼睛,“只是,我在大战的时候见过被秽土转生的他,他的额头上依旧有笼中鸟。看起来即便是死亡也不能彻底解除这个咒印。”

日足的言外之意是他不知道宁次是否愿意再次成为笼中之鸟。

“让我亲自问问他吧。”我爱罗说。

——

复活宁次这件事只有少部分人知晓并参加,即便面对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鸣人依旧守口如瓶。这本就是砂隐村的秘术,不方便公开,更何况第一次使用,不知仪式能否成功,等到真的成功了再上报也来得及。宁次是战争英雄,仪式也不会伤及他人性命,再加上有风影和日向家撑腰,上面不会难为他们。

白天,日足找到宁次的母亲,向她将计划和盘托出,年轻丧夫中年丧子的女人自然支持他们的决定,慷慨地提供了自己的秀发;入夜,日足带领他们来到了日向家墓园,挖出了日差和宁次的尸骨。在动土前,日足和雏田看到了轻车熟路找到位置的我爱罗和宁次碑前的竹子,突然明白了时时来祭拜的人的身份,感慨风影大人用情至深。几人抬出宁次的棺椁,带到了举行仪式的地点——宁次过去的房间。

那里很少有人去,自从宁次去世,更是冷冷清清,几乎荒废,但他们打开房门,才发现这里干干净净,丝毫没有荒废的模样,好像宁次依旧在这里居住。这一定也是风影大人的手笔,日足又一次感动于他们的忠贞,按照手鞠和勘九郎的指点,开始布阵。

幸好手鞠和勘九郎随身携带封印卷轴,他们将宁次的尸骨摆放到法阵中央,已经完全白骨化的忍者脊椎上落着一个小小的吊坠,是一块翠玉,雕刻成羽毛的形状,表面的光泽有些黯淡,好像和主人一样,失去了生气。我爱罗看着那个随着他入土的吊坠出神,雏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我们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的,但既然随身带着,一定是重要的东西,所以随着宁次哥哥下葬了。这是您……”

“是。”我爱罗笑了一下,指尖轻轻在骷髅的眉骨上抚摸,温柔又宠爱。雏田见状不免鼻子一酸,她也是Omega,她知道失去Alpha伴侣对Omega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了鸣人,她的生活,甚至她的生命能否继续。

她要竭尽全力帮助我爱罗,就像帮助没有被宁次哥哥舍命相救而与鸣人天人永隔的自己。

法阵的四角摆放着日差的白骨,宁次母亲的头发,而飞鸟则在我爱罗不舍的目光中拿起苦无,割破手指,按照卷轴上的模样画出几个复杂的咒符,放在第三角,雏田站在最后一角,用酒杯接下泪水。

准备好后,我爱罗走到手鞠和勘九郎身边,主动给了他们一个拥抱。

“哥哥,姐姐,给我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后我还没有醒来,就结束仪式。”

手鞠和勘九郎心里一惊,他们从未听过我爱罗如此称呼自己。手足连心,他们能感受到我爱罗的忐忑——就算最为坚定的我爱罗本人也不知能否成功——好像回到了儿时,我爱罗对一切都懵懂无知,跟在手鞠和勘九郎身后,用奶声奶气的声音问问东问西。

“我知道了。”手鞠点点头,有些不安。反倒是勘九郎,迅速拾掇好情绪,拍拍我爱罗的肩膀:“打小你做什么都一遍成功,这次肯定也一样。”

我爱罗看着勘九郎,笑了一下。勘九郎也咧嘴笑起来,虽然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但还是佯装镇定地说:“要是遇到了老妈还有夜叉丸,替我们问个好。”他没有提罗砂,不过不提也罢,只会徒添伤心事罢了。

然后勘九郎凑到我爱罗耳边,压低了声音,眼神时不时瞟向手鞠的方向:“要是他们不同意你俩,就把手鞠和奈良家那个小子供出去,我保你没事。”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手鞠很明显听清了勘九郎打的小算盘,朝着弟弟脑门就是一巴掌,“我爱罗可是拿性命在赌啊!”

“好了,我会回来的,父亲的术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危害。”我爱罗点点头,走回法阵,在宁次的尸骨旁躺下,手握上了一截截指骨,对着鸣人点点头。

百人量的查克拉对鸣人和九尾来说简直就像动动手指一般简单。这股查克拉可以在我爱罗灵魂前往冥界的时候支持着他的生命,我爱罗粗略估计过,鸣人用一次查克拉便可以足够他撑过三天,但鸣人还是不放心,和九喇嘛商量好了,直接一口气输了一个礼拜的量。

“鸣人,你还是那么为人着想。谢谢。”

在已经启动的阵法中,我爱罗向好友道过谢,随后闭上眼睛,任凭结界中的神秘力量带着他的灵魂前往伴侣所在的地方。

一股浓厚的花香从我爱罗身上飘散开来,那是Omega在寻求伴侣的味道,但作为在场的唯一能够闻到气味的恋人,鸣人和雏田都能感知到,这股香气已经属于某个人,而这个人,一定会归来。

Chapter 23
冥界与人间的时间流逝相同,但因为已死之人不需要维持生命,所以饮食睡眠都不是必要的,便有了大把时间去做一些活着时来不及做的事情,和已故的亲人生活在一起,享受生前来不及的天伦之乐,或者在完成遗愿后安心与亲人告别,转世投胎。
日向宁次的灵魂走过一段似乎能够吞没一切的黑暗,看不到景物,听不到声音,待他再次恢复了五感,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父亲,日向日差。
“宁次,你是一个优秀的忍者,我为你骄傲……”日差向前走向宁次,在距离儿子一步远的地方停下,对他伸出手,“家里人知道你要来,都在等你。”
宁次的身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看向身后,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趟过了一条银色的河流,没有风,但两岸血红色的曼珠沙华微微摆动。
过了冥河,便是彻底死了。
宁次点点头,跟随父亲来到了日向一族的聚集地。
人间和冥界没有什么大区别,只不过在这里的家人没有宗家与分家的区别,死亡消除了额头上的印记,在没有战争的地方,为了保护宗家的咒印无疑是一个笑话。
宁次和父亲隐居在一片竹林中,地点和活着的时候无二。宁次自四岁便失去了父亲,死亡令这十多年的空白有足够的时间去弥补。日差会带着宁次修行,虽然此举细想对于两个四人来说有些过于画蛇添足,但宁次还是乖乖去做,他曾经无数次幻想在父亲的教导下成为一个优秀的忍者,现在反倒本末倒置起来。
日差带领着宁次逐渐熟悉在这边的生活。他们依旧住在木叶,周围满是死去的木叶忍者,宁次见到了鹿丸和井野的父亲,宇智波一族也安安静静地偏居一隅。宁次曾经在河边见到过宇智波鼬,早逝的男人盯着河面,不知在看什么。宁次不知道宇智波的族人们有没有原谅他,不过或许这都不重要,宇智波鼬唯一在乎的那个人已经原谅他了。
作为灵魂,没有了肉体的束缚,他们可以飞起来,回到人世看一眼,然后再飞回来。也因此,没有了生理上的需求——饥饿或者疲惫不再困扰他们,因此他们有大把时间可以消磨。在冥界的生活可谓清心寡欲,有人选择时时刻刻回到人间,成为地缚灵一般的存在,也有许多人耐不住寂寞,向家里人告别,选择转世成人,再一次踏入尘世。
宁次耐得住性子,他已经死了,死人就要有死人的样子,不能随意插手阳间的事情。可他也会经常回到人间去看一看,但每次他以灵魂的状态出现,仿佛有心灵感应般,被他注视的人都会有感知地看向他的方向,露出疑惑的表情。
除了我爱罗。我爱罗仿佛知道是他,每当感觉身边多了自己的灵魂,总会下意识地摸一摸被标记的地方,然后眼神中悲伤一闪而过。
因此,宁次经常去看我爱罗,因为他唯一心怀愧疚就是被自己耽误的恋人。从结成伴侣到彻底分别,只用了几天,他毫不负责的行为给他的伴侣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他看到我爱罗在月光下站在他的墓碑前出神,他看到我爱罗一遍又一遍地抚摸他送给他的石榴石发愣,他也看到我爱罗面对哥姐,决定留下腹中孩子时候坚定的眼神。
失去了Alpha的Omega只有一个词能够形容,那便是“绝望”。尤其对于男性Omega来说,整个孕期没有伴侣的信息素抚慰,对爱人的渴望逐渐累积,一遍遍试图从链接上获得安慰,却一遍遍被死寂伤到遍体鳞伤。渴望抚摸,渴望亲吻,渴望被爱,浑身的燥热只能被药物强行压下——为了保护孩子,我爱罗甚至连几乎没有副作用的药物都不用,硬生生地咬着牙熬过了漫长的十个月,最终那个承载着希望的孩童呱呱坠地。
我爱罗为他取名飞鸟。
宁次不忍再去看那边发生的事情,每一次对他都是精神上的折磨,他本该陪伴在身边,他本不应缺席。
但宁次并不后悔自己那天的举动,因为他也会去看望雏田,看望鸣人,看望李和天天,看着他们幸福地活在战后和平的时光,宁次又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值得。
总会有牺牲,自己只不过是千千万万中的一个。
有时他会碰上阿斯玛。阿斯玛总是很频繁地回家看他的妻子和女儿,两人偶尔聊上几句,他也明白了何为大家守护的玉。
玉是希望,是重生,是人类生生不息的顽强信念。
于是他也渐渐释怀,他看到飞鸟在宠爱下自由长大——没有了自己这个父亲,他会活得更自由,如果自己还活着,他或许会又一次成为被囚禁的鸟,又一次只能为别人活。
在飞鸟开眼后,我爱罗决定带飞鸟去木叶,向日向家坦白一切。宁次其实并不赞同,但他根本无法左右事情的走向,只能时时刻刻跟随在他们身边,但好在现在的日向家与过去完全不同——或许自己的死改变了许多陈规——日足很爽快地认下这个可爱的小孙儿,尽心尽力地教导他关于日向家的一切,教他如何掌握自己血脉的力量。
当我爱罗对手鞠说感觉宁次时时刻刻陪在身边时,宁次抬手抚摸爱人的脸庞,却一遍遍抓空,索性坐在我爱罗身边,和他一起看月亮。
我确实一直在陪伴,我也愿意一直等待,不怕等得久一点,终会再见面的。
——
我爱罗睁开眼睛,他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那上面有儿时求勘九郎可开乐飞溅上去的沫子,因为形状像极了小熊,所以一眼就能认出。
“我爱罗,你醒了。”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我爱罗耳畔响起,我爱罗看向声音的方向,在看清讲话的对象时,双目圆瞪,他试图张嘴说些什么,才发现声音哽咽,憋在喉咙里,一句话也讲不出。
他的母亲,加琉罗,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在母亲身后,站着他的舅舅,夜叉丸。
“怎么了,看到妈妈,连话都讲不出来了吗?”加琉罗笑了。她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眼神温柔又坚定,声音里饱含爱意。
我爱罗突然很想哭,他扑倒母亲怀里,抱着她,头埋在她的怀里,嘴唇颤抖,竭力想要遏制泪水,却在母亲温柔的轻抚下泣不成声。
“妈妈……”我爱罗抽不停地抽泣,双手紧紧环着加琉罗的后背,仿佛一个被人欺负的小孩子,窝在妈妈怀中,靠着哭泣宣泄内心的情绪。
“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加琉罗亲了亲我爱罗的额头,“哭出来吧,如果这能让你好受一些。”
“我很抱歉没有陪伴在你身边,我爱罗,”加琉罗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原谅妈妈,好吗?”
“我从未……怨恨过……”我爱罗含混不清地说,“是我夺去了你的生命……”
“你怎么会这么想,”加琉罗温柔地开导我爱罗,“你是我生命的延续,你的哥哥和姐姐也是。我爱你们……我一直都在。”
我爱罗在母亲身上感受到了温暖的查克拉,这股查克拉和保护自己的沙子中的一样,令刚刚平复的他又一次哭出来,从哽咽变成抽泣,最后放弃掩饰,在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而加琉罗和夜叉丸相视一笑,耐心地等着我爱罗将接近二十年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我爱罗哭累了,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加琉罗丝毫不介意被哭得一团糟的前襟,她歪着头问儿子,手鞠和勘九郎还好吗。我爱罗点点头说他们很好,勘九郎让我替他们向你们问好。
“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心。”加琉罗笑道。
“好了,我爱罗大人,是时候跟我们说一下你来这里的目的了。”夜叉丸见我爱罗平复下来才放心地问。
我爱罗语塞——直到真正要亲口对家人说出此行目的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疯狂。
未满十六岁被木叶的Alpha标记,瞒天过海生下了一个孩子,此行是为了将他爱人的灵魂带回人间。
“呃……”我爱罗语塞。
加琉罗眨眨眼睛,俏皮地转了一圈,贴在儿子耳边问:“是为了木叶村的那个Alpha吗?”
我爱罗听罢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开始解释,但看着母亲了然的表情,突然安静下来:“你都知道了。”
加琉罗点点头,摸摸我爱罗的头发,对他说:“我和你父亲那会也差不多。”
“只不过罗砂大人那个时候没有草率行事,也没闹出孩子来。”夜叉丸插了句话。他眉头紧皱,看起来似乎对那个Alpha的不负责任十分介意。
“别在我面前提他,”加琉罗出声制止,“我不想听见他的名字,也不想见他。”
我爱罗搞不懂母亲为什么不愿见父亲,他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吗?
“对孩子不管不顾,天天把‘价值’挂在嘴边,还逼迫你做那种事情——他还有脸来见我?”
似乎在涉及到子女的问题上,无论多么温柔的母亲都会变得严肃且强硬,加琉罗显然因为罗砂的行为火冒三丈,不由分说将夜叉丸也一通数落:“还有你,你也由着他胡闹?再替他说情小心我连你也赶出去。”
夜叉丸连忙闭嘴,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和亲姐姐是一伙的,这才免于引火上身。
我爱罗突然有一种看手鞠修理勘九郎的既视感,过去他觉得手鞠脾气火爆是因为像父亲,但如今看来,似乎母亲的性格占了上风。
失去伴侣的痛苦,只有在真正体会后才懂得它为何被称为无尽的折磨。我爱罗失去了宁次,正如父亲失去了母亲,那种绵延不断的钝痛即便在睡眠中也难以消散,呼喊着对方的名字在噩梦中惊醒,身边空荡的床榻时时刻刻提醒他孤身一人。
“妈妈,不要埋怨父亲,我能理解他,他有他的苦衷。”
加琉罗一愣,眼神中满是说不出的心疼,她摸了摸我爱罗的脸颊:“你长大了。”
我爱罗拉上母亲的手,宽慰她:“我在忍战的时候和父亲见了一面。他已经放心将村子托付给了我,并且在和我交手中时时刻刻都在放水,我想他应该已经认可我了。况且,父亲他……很爱你。”
“我之所以能安全来到这里,是因为他在十多年中不断地研究如何能令死者完全复活的禁术。他一直都想要你回来。”
我爱罗话毕,看着加琉罗。他很新奇地在母亲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少女的羞涩,或许放在过去,他不懂得这是为何,但现在他明白,母亲和父亲一样,一直把对方放在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爱人之间的热忱和依恋不会因为时光消退,被岁月洗刷过后依旧熠熠生辉。
“那也得给他个教训。”加琉罗嘟起嘴,但脸色很明显因为我爱罗的话缓和许多。
“我爱罗大人,你来这里能待多久?如果可以,在正式启程前多住几天吧。”夜叉丸见姐姐不再生气,也敢讲话了。
“大概一个周吧。”
“那就多待几天,到时候我们陪你去找他。”加琉罗笑道。

Chapter 24
我爱罗倒也没有急着去找宁次,他在家里住下,虽然灵魂状态不需要吃饭,但加琉罗仍执意要亲自下厨——记住妈妈的味道,这也是我爱罗所希望的。
我爱罗从没想过,自己最为渴望的生活会以这种方式达成。加琉罗看在我爱罗的面子上和罗砂见了面。我爱罗从没有见过父亲如此“狼狈”的模样,父亲全然没有了过去的庄重严肃,褪去风影身份的父亲只是一个想和长久分离伴侣过安定日子的中年男人,几乎寸步不离守在加琉罗身边,腻歪得我爱罗几乎不忍直视。不过我爱罗也难得感受到了成长过程中缺失的父爱,只不过父子见仍有些尴尬,但比过去好太多。
罗砂只会别扭地表达感情,并且似乎对“那个日向家的小子”很有成见,充满了同为Alpha对抛弃伴侣行为的鄙夷,而加琉罗则和所有的母亲一般,打听这打听那,我爱罗实在没办法,只能照着勘九郎出的馊主意,把手鞠和鹿丸拱了出去。
很好,罗砂开始因为自家白菜被木叶的鹿啃了而生气了。
度过了五天的幸福时光,我爱罗终于决定启程,他婉拒了父母和舅舅的陪伴,只身去木叶灵魂的聚集地,寻找他的恋人。
“我爱罗,不要强求他。”加琉罗叮嘱。她知道日向宁次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但她也知道,日向宁次或许会带着笼中鸟的印记重生,我爱罗不会忍心让爱人再次陷入命运的牢笼中。
“我知道。”我爱罗给了母亲一个拥抱。
夜叉丸也走上前,抱着我爱罗,拍拍他的后背,随后为罗砂让出了一个位置。
罗砂有些尴尬,不知应该不应该拥抱小儿子。我爱罗倒是不计前嫌,抱住了他的父亲。罗砂一怔,随后表情变得温柔——他的儿子已经放下心结,彻底原谅了他。他做的事情本不应被谅解,我爱罗依旧是那个本性柔软的孩子,愿意用自己的心包容一切。
“我爱罗,万事小心。”罗砂说。
往日从砂隐到木叶最快也要走一天半,但我爱罗觉得路程好像短了许久,几乎只用了几小时便来到了木叶。他在这里见到了和宇智波佐助长相极为相似的一群人在树林中饮酒作乐,又见到了和卡卡西极为相似的中年男人被一个穿着绿色紧身衣的男人强行勾肩搭背,虽然银发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和穿着紧身衣的男人一起进了一家甜品店,我爱罗还看到了四代火影夫妇——鸣人的父母——和三忍之一的自来也一起拿着青蛙模样的钱包讨论哪个颜色比较好,最后选定了一个紫色的。
水门眼神好,看到我爱罗,认出他是儿子的好友,跑到他身边打趣道你怎么来了,忍界又打起来了?
我爱罗摇摇头,解释说自己没死,能来这里还是靠着鸣人的帮助。
“别闹了,水门。我们知道你要来——鸣人那臭小子,他结婚了,我们在给他选结婚礼品呢。”玖辛奈凑过来,将手中的小青蛙钱包向我爱罗的方向一递,“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能麻烦你帮他带回去吗?”
我爱罗半信半疑地接过钱包。
自来也拇指一竖:“我那份礼物已经放在钱包里面了。别打开看。”
“好了,自来也老师,让他去吧。”水门笑。
我爱罗告别了鸣人的父母和师父,兀自来到了日向家的竹林,直觉告诉他宁次在这里。
又一次漫步在竹林中,我爱罗呼吸着竹林的味道,突然觉得一阵躁动。
他闻到宁次的信息素了。宁次知道他要来,在用自己的信息素为他指路。
时隔多年,熟悉的味道再度袭来,我爱罗激动得只想哭,他停下脚步,迫使自己深呼吸平静下来,他仔细分辨着信息素的来源,毫无保留地用自己的味道回应着他的爱人。脚步越来越快,我爱罗循着方向而去,他听到了脚步声,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听到了梦了无数次的声音。
“我爱罗!”
宁次出现在我爱罗的面前。
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一身白衣,身姿挺拔,驻足在我爱罗面前,似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真的来了……”宁次本能地摇头,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许眼睛会骗人,但信息素不会,那股已经烙印在灵魂中的花香令宁次确信这就是我爱罗,他忠诚的灵魂伴侣,他魂牵梦绕的爱人。
我爱罗觉得自己应该给宁次一个微笑,但他却在此时丧失了支配身体的能力,呆呆愣愣地站在距离爱人几步远的地方。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人现在站在他的面前,他一时却不知要做什么。他想说很多,但他知道不必说。
宁次将我爱罗抱入怀中。
“你……长高了。”宁次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爱罗听他如此说,哑然失笑:“这么久,第一句竟然是这个吗?”
宁次听了也笑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讲这句,但我爱罗确实比上次触碰时长高太多,再也不需要垫脚便可以和宁次对视,四年令他长到了和宁次差不多同样高度。我爱罗的视线模糊,他又一次难以控制地哭泣,抱着宁次,贴着他的肩膀,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感受着他失而复得的Alpha,而他的Alpha则用近乎无限的温柔安慰着Omega。
不知二人在竹林中待了多久,脖颈上传来痒麻的感觉,我爱罗觉得某些死去的东西正在苏醒,他擦干眼泪,又一次仔细端详宁次——他的爱人依旧英俊,但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额头光洁,没有了青绿色的印记。
我如果要剥夺他的自由,将他带回去,是否太自私了?
这个想法突然钻入我爱罗的脑海。
一切的一切,标记也好,复活也好,都是我爱罗一厢情愿,他却从未想过宁次是否愿意放弃来之不易的自由,重新变回满是痛苦与束缚的无法翱翔的鸟,只是强硬地,凭借着宁次对自己的包容和宠溺,强行地在他身上索取。
而宁次很明显知道我爱罗在想些什么——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链接慢慢恢复,Omega的不安与自责被Alpha的爱与信任逐渐融解消散,宁次抹干我爱罗脸上的泪珠,又擦干了自己的,对他说:“我愿意和你一起回去。因为对我来说,现在有比这种‘自由’更重要的事情。”
“是你。”
随后我爱罗的所有疑虑和不安被一个热情的吻打消,烟消云散。
——
我爱罗见到了宁次的父亲,日向日差。宁次的样貌更多来自与他的母亲,但眉宇间的气质继承了父亲。
日差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爱罗,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很满意这位风影大人,随后他对宁次点点头,示意儿子可以跟随爱人离开。
日差是Beta,他虽不懂Alpha和Omega的链接,但他作为一个丈夫,一位父亲,很多事情不必多说。他目送宁次和我爱罗二人离开,蓦地开口,喊住宁次。
“宁次,你一直是我的骄傲。孩子,回去后过你想过的生活。”
我爱罗第一次听到日差的声音,觉得熟悉极了,却无论如何想不到何时和日差有过交集。直到和宁次一起走到冥河边,他才猛然回忆起,在自己被晓抽出尾兽死亡的时候,是这个声音阻止了自己渡过冥河。
“宁次,”我爱罗说,“日差大人,救过我。”
宁次点点头:“我知道。父亲和我说过你的事。”
他令我注意到你,也是他令我没有失去你。
一脚踏入冥河,我爱罗突然失去了所有感觉,冰冷刺骨的河水仿佛带着无数双手顺着他的双腿攀上身体,扼住他的脖颈,想要把他拉扯到水中,他绝望地想要抓住身边的东西,却看不到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下沉的物件,冰冷的河水灌入他的口腔,他开始剧烈挣扎,濒死的恐惧令他想要叫喊,但下一秒从灵魂链接里传来的感觉将他从水中拉出。我爱罗定睛看向身边,他看到前方有一个微弱的光源,本能地向发光的方向走去。
宁次是那束光。
我爱罗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术需要标记的伴侣。
两条孤独的灵魂合二为一,嵌合为一体,为彼此照亮回家的路。
宁次拉起我爱罗的手,二人并肩走在黑暗中。
宁次看着身边的我爱罗,仿佛回到了二人初次在魔之沙漠前行的时候,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渐渐的,不再冰冷,不再寂静,我爱罗听到了鸣人和勘九郎焦急的叫喊,还有手鞠和雏田喜极而泣的哽咽。
再一次睁开眼睛,我爱罗看到了刺眼的光芒,连忙捂上眼睛,等到光芒消失,他看向身边,并肩而寝的白骨俨然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白皙的肌肤,光洁的额头,英俊的面庞,和一双代表着日向家高贵血统的纯度极高的白眼。
这双淡丁香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目不转睛。
日向宁次,复活了。
——
“宁次哥哥!”“我爱罗!”“宁次!”
仪式结束后,一行人立刻冲过来,将宁次和我爱罗二人团团围住,雏田贴心地抱着一床毯子,为赤身裸体的宁次保暖。
“仪式成功了!”鸣人凑到他们面前激动得难以自持,他见证了宁次的白骨被一团团从封印中冲出的血肉包裹,最终成为了那个牵动了无数人心弦的少年的模样。
宁次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
心跳,呼吸,体温,无比真实,他怔怔地裹上雏田递来的毛毯,在众人的搀扶下离开了法阵,回到他的房间中休息。
我爱罗看着手鞠和勘九郎,问他们过了几天。
“七天,正正好七天,”手鞠灿烂地笑了,“我们知道,你一定能成功。”
我爱罗站起身,他突然感觉身上有什么鼓鼓囊囊的东西,他取出来,发现是一个紫色的小青蛙造型的钱包。
回忆起了玖辛奈的话,我爱罗把钱包交给了鸣人,一五一十地转达了他们的话。
“老爸老妈,还有好色仙人,你们……”鸣人接过钱包,取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张明信片,上面是自来也、水门和玖辛奈的笔迹,上面写着他们对鸣人即将开启的新生活的祝福。
“谢谢你,我爱罗,”鸣人擦了一把眼泪,将承载着父母师长的爱的钱包和明信片收好,“去陪陪宁次吧。”
我爱罗点点头,问了句飞鸟在哪里。
“父亲已经带着飞鸟去见宁次哥哥了。”雏田说。
我爱罗走到宁次的房间外,抬手想敲门,但又放下,轻轻拉开门,看到飞鸟扑在宁次腿上, 一遍遍地喊“爸爸”,而宁次则略显尴尬,但还是摸摸飞鸟的小脸,一声声地应着。日足站在宁次床边,欣慰地看着他们。
我爱罗忍俊不禁,说到底宁次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比起已经做了四年父亲的我爱罗还是嫩了些,他走到宁次的床榻,在他身边坐下,将飞鸟揽入怀中。
“飞鸟,和爷爷去训练吧。晚上回来让你爸爸看看训练成果。”我爱罗说。
飞鸟点点头,拉着日足的手跑出房间,兴奋地让日足爷爷再演示几次回天,他就快练成了。
“回天?四岁?”宁次有些难以相信。
我爱罗歪歪脑袋,默认了此事。
“我爱罗,谢谢你。”宁次握上我爱罗的手,在上面亲了一下。
“我应该谢你,愿意冒着风险回来,”年轻的风影如释重负,他靠在自己的伴侣肩头,“还好没有把你的咒印带回来。”
“四代风影大人的术令人惊叹。”宁次说,在我爱罗额头上鲜红的爱字上落下一吻。
他们不再说话,那股链接着灵魂的羁绊足够令二人知晓对方的爱意——虽然有些迟钝,但已足够。

Chapter 25
宁次复活后,日足并没有声张,他不愿意让宁次再次面对分家的命运,哪怕想也不要想起。但同样的,日足作为现任家主,心底还是渴望宁次能够留在木叶继承日向家的大统,拥有了不被束缚的白眼的宁次一定能成为日向家的门面,令其他家族望尘莫及。但宁次略加思考便拒绝了日足的邀请,表示自己如果太过张扬,一定会有好奇的人探究其中缘由,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为了我爱罗着想——血缘不会骗人,宁次是一个公开身份的Alpha,飞鸟和二人极为相似的面貌令人很容易便能猜到我爱罗的Omega身份,虽然我爱罗本人不介意被戳穿,但宁次永远想得周到——他还是决定放弃过去的身份。
“那个因为命运而痛苦的日向宁次已经死了,让他永远留在大家心中吧。”宁次笑了。
日足理解宁次的想法。宁次是个恋家的人,他亏欠我爱罗的太多,必定会加倍补偿。日足点点头,告诉宁次,有三个人很想见他。
宁次知道,是小李、天天和凯。他们三人是最先知道,也是唯一知道这条消息的,李推着凯进了日向家后就开始嚎啕大哭,凯也攥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感谢上天让宁次复活。天天也抹着泪,但嘴巴依旧不依不饶,让他们不要感谢上天,感谢感谢砂隐村的秘术和我爱罗的以身试险。
这么多年一点没变。宁次难得地张开双臂,允许队友和老师扑上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宁次白天听两个队友东拉西扯,一天下来把这几年缺席的八卦听了个透,感叹物是人非,大家都逐渐找到了自己的归宿——鹿丸和手鞠两个人的事他倒是知道,鸣人和雏田,佐助和小樱的结合是得偿所愿,佐井和井野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只是丁次和卡鲁伊两个人的结合令宁次稍有些困扰。
“天天,不要一直说恋爱相关的事情,我还有好多青春要和宁次一起燃烧呢!”李大喊。
天天则笑着,一如既往地高声吐槽:“青春有什么好燃烧的——啊李你好烦啊!”
“宁次,我真替你高兴。”凯看着一旁拉拉扯扯的两个学生,突然一反常态,不再吵吵闹闹,用一种洗尽铅华看破红尘的语气开始讲话。
“有时间多回来看一看,我们都很想你。”凯说。
“我想去砂隐的想法这么不经猜吗?”宁次打趣。
凯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你的眼神和过去不一样了,有了新的需要保护的东西,有了新的信念,也有了新的希望。你很幸运,有第二次机会——不要等真正失去了才追悔莫及。父与子能够真正相伴的时间经不起挥霍,这是我度过半生的感悟。”
话音刚落,凯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模样,嘻嘻哈哈地朝着一旁的两个学生喊:“喂,宁次要去砂隐之前,让他请我们吃饭呀!”
“好耶!”
宁次略带嫌弃地看着老不正经的凯,最后嫌弃的模样化为一个轻松的笑容,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几人在常去的酒馆吃了些东西,凯被卡卡西接走有事情商讨,于是宁次在小李和天天的陪同下,趁着夜色,在木叶的繁华街道漫无目的地闲逛。或许是行人都在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也可能因为没有人想到宁次会死而复生,他们此行无比平静。三个人并肩走在河畔,宁次因为缺少了四年的生长,比李矮了半个头,和天天差不多。三人看着庆祝夏日祭典燃放的烟花,天天突然后知后觉地说:“宁次,你复活的那一天,是你的生日诶!”
“真的!”李掰着手指数了数,“真的是诶!”
“是吗?”宁次点点头,“那挺好的,不需要纠结过哪个了。”
“喂,我爱罗——!”李看到了不远处刚刚结束工作,和鸣人边聊边走的我爱罗,冲过去打招呼。
在月光下拉长了影子,穿着风影袍子的我爱罗看起来比平日更娇小了。我爱罗看到了他们,笑着摆摆手。
好像进行什么交接仪式,天天、小李和鸣人在看到二人碰面后便找了几个牵强的理由离开,留下小情侣二人在原地。
他们走在树荫下,宁次因为白眼的缘故看得更加清楚,他拉着我爱罗的手,不紧不慢地走。
“今天日足大人问我,是否愿意留在木叶继承日向家。”宁次开口。
“你要留下吗?”我爱罗问。
宁次停下脚步,看着我爱罗:“你真的要问吗?”
我爱罗眼神里带着笑,他早就知道答案。宁次的决定早已通过灵魂传递给了他的伴侣。
“亲耳听听,更加安心罢了。”
宁次微微一笑,偏着头,温柔地开口:“我会去砂隐,陪着你,陪着飞鸟。”
“但,”我爱罗接腔,“还是会经常回木叶,帮日向家做事。”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没那么小气,飞鸟也想见爷爷,”我爱罗在宁次嘴角轻轻亲吻,“最重要的是,你回来了,一切都会和过去一样。”
“比过去还要好。”宁次将我爱罗拥入怀中。
我爱罗抱着爱人,在他的唇瓣上贴了一下,随后便迎来了一个更加热烈的吻。
——
在五代风影我爱罗二十一岁的时候被狗仔发现有一个木叶村的伴侣,已经和我爱罗登记结婚,从面相看,应该是个漂亮的Omega,是日向家的人,但并不是登记在册的忍者。虽然能力出众,也会经常回日向家出席、主持各种活动,但依旧是一个自由人,自然不必受随时而来的任务的困扰。
他的模样像极了在第四次忍战中战死的日向宁次——巧的是,他也叫“宁次”,但因为这个忍者的额头并没有笼中鸟印记,所以大家只是单纯地认为只是日向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重名罢了。
毕竟,死人复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这个“宁次”大概是风影长子飞鸟的“母亲”,他们长得几乎是从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风影并不刻意隐瞒“宁次”的存在,他们在砂隐村就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伴侣一起生活,渐渐的,大家也便不再关心风影的私人生活。只不过那木叶Omega越来越高,越来越壮,短短三年便像雨后的竹子一般窜起,标志挺拔,足足比风影高了十多公分,令风影伴侣二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我爱罗标记了宁次的样子。不过我爱罗似乎并不介意,外人也不好议论——或许风影大人就好这口呢。
没过几年,风影收养了一个拥有磁遁血继限界的孩子,名为新希,是一个Omega。他们二人将新希视如己出,我爱罗将一切都传授给了这个能够操纵铁的孩子。
在风影二十五岁的时候,他们迎来了第三个孩子,是个女孩,Beta,宁次为她取名“花音”。花音只从我爱罗处继承到了他的碧眼,那一头黑发和面容与宁次如出一辙。
——
新一年的中忍考试即将拉开序幕,我爱罗受邀前往木叶观战,而宁次作为风影的伴侣自然要一同前往,新希好奇,花音太小,都想要跟着去木叶,我爱罗拗不过,只能麻烦宁次带着孩子们去凑个热闹。
“我爱罗,新一年的中忍考试即将开始,这可是飞鸟的首秀,他是同辈人的孩子里最大的,其他忍村高手如云,你对他有信心吗?”勘九郎问我爱罗。
我爱罗和宁次相视一笑。
“为人父母,只要相信孩子就好。”
年年岁岁,花谢花开,飞鸟翱翔,希望常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