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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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维娅,拥有海蓝色眼睛的女人,艾利克斯的“妈妈”,心情很好地哼着一首当地民谣,把黑胶唱片放在古旧而精美的留声机上。这次他们来夏威夷度假,一个永远怀抱着海水与阳光的地方,和意大利比起来,这座城市的媚态近乎露骨。这里没有雪、没有枞树,也没有什么马车与驯鹿,圣诞老人只出现在购物中心。他们要在这儿度过整个圣诞节,既属于妈妈的一时兴起,也确实在这里有桩活儿要干。
艾利克斯早就不相信圣诞老人了,妈妈无论做什么事都很有“妈妈”的风格,包括在他清醒时往他枕边放上一把枪作为圣诞礼物。现在他吃着牛油果拌三文鱼块,同时尝到脂肪的滑腻与肌肉组织的拮抗,妈妈的座位前放着快要融化的彩虹色冰淇淋,他闻到香草和食用色素的味道。音乐响起,是忧郁的蓝调,妈妈提着睡裙的裙摆,随着节奏旋转半圈,她的鞋跟敲在木地板上,发出极轻的咔哒一声。
就好像发出或者收到了什么信号似的,妈妈把脸转向他这边,“来跳舞吧,我的好男孩!”那是张优雅美丽的脸,因为兴奋而微微染上红潮,“只有我们俩……只是我们俩……没有其他人会来打扰。”妈妈的任何询问都是宣言,而每条宣言都是不可违抗的命令,于是艾利克斯站起身,握住女人柔软细腻的手,若不是被护手霜盖掉大半的枪茧,很难想到这女人的本职工作。
艾利克斯会跳舞,这是每个贵族的必修课,六岁时他已经会跳任何交际所需要的舞蹈,现在托妈妈的福,他的技艺没有退步。妈妈自己跳了一会儿之后,把唱片由蓝调换成了探戈。她穿着雪白的蕾丝睡裙,裙摆飞扬时像只白色的绢蝶,艾利克斯接过她的另一只手,配合她做出一个大旋转。探戈是富有侵略性的舞,仿佛两匹狼在互相试探,寻找着对方的弱点,一旦闻到血的味道,便上前去把对方撕咬吞吃。妈妈的膝盖顶到他两腿之间,他看到蕾丝下洁白柔腻的肌肤,而他把手放在妈妈的后背上,把控住对方向后折叠的力度。妈妈在侵略、在吞食,而他在把控、在推拉,待一曲结束时,他们的额头都冒出一层薄汗,妈妈的眼睛亮闪闪的,这是她很满意的表现。
睡裙就如同妈妈的一层皮肤,某种意义上,这女人在他面前是全裸的,她不但不以为耻,还做出许多次贴近他的举动。当音乐换成小步舞曲之后,女人便伏在他的胸口,闭着眼睛,仿佛梦呓般呢喃着他父亲的名字。我是多么爱您呀。她轻悄地说,语气狂热,我是多么爱您呀。她吸入他身上的气味,舔舐自己的嘴唇,好像他是桌子上的彩虹冰淇淋,而她是个今年五岁、喜欢甜食的小女孩。他感受到女人身体的温热,感受到她脸颊的光滑,于是他也低下头去,轻轻呼唤了一声“妈妈。”
华尔兹开始了,女人也仿佛从梦中醒来,艾利克斯尽力配合她做出那些华美的动作,而她拍拍艾利克斯的脑袋,说:“好孩子,好孩子。”夏威夷没有冬天,往外看去就是碧蓝的海水,皮肤感受到的就是炽热的空气,他们在租来的度假木屋里跳着舞,伴随着地板偶尔嘎吱作响的声音,在太阳彻底落下之前,这次舞会都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