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allowed By Eternity #三良# #希望和我想的一样#

开过第三个加油站时,三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闪而过的瞬间,高中队友就站在那里。不知为什么,三井寿觉得他在观察自己。

为什么是白色围裙?白色围裙和手套。都是皱巴巴脏兮兮的,配上身高,不仔细看像极了菜市场的卖家。

是什么化妆舞会吗。他踩下刹车,篮球形状的车载香氛晃了起来。

玻璃门后哪还有熟人的身影。

他竭力告诉自己看错了,他只想找个地方静静,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我能走这么远真他妈的是奇迹。

在刹车后,三井寿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

这座加油站的后山,埋着一个东西。

1 每走一步,牛仔裤就会摩擦皮肤。走得久了,大腿两侧仿佛传出焦味。能感受到肌肉在发胀。但对他来说,运动是家常便饭。

他毫不费力找到埋藏地。

泥土湿润,刚下过雨。难怪轮胎会打滑。树根底部有积水坑。虫子尸体漂浮,这里是蚊虫小小的黄泉。树叶阴影落在嘴唇上,三井寿不由得紧张起来,舔湿嘴唇。折叠锹尖上粘着黑土。挖掘中,猛然碰到坚硬的触感让大脑清醒。

丛林什么时候最寂静?答案是随时。树叶浓密,空气沉闷得只能听见心跳。铁锹挖到红色的土壤。于是他套上一副手套继续探索。

摸到一个过长的棺木。外表肮脏,不算破旧,整体看上去很可疑。从未见过这玩意。这时候他就禁不住会想,说不定是谁埋错了,或者是他挖错了。但是树上的记号依然如初,确认过很多遍。想到这里,手不由得伸向左膝。口袋里装着一张薄薄的纱布,上面用两种丑得各不相同的字体写着地点,签名,而开启时间正是今天:四年后的元旦。 除了这两人以外,大概没人知道这件事。

三井寿的目光回落到棺木表面。用手擦拭后发现表面涂了一层蜡,边缘挂了把简易锁。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晃动。顺着缝隙什么也看不到,手电筒光反而让动静更大了。 现在思考不合时宜。三井寿猛地把锁撬开。

一只穿山甲被五花大绑躺在里面。

它的身下淌出两条血痕,不知道是不是曾经拼命挣扎的缘故。缺氧带来的效果让它看起来可怜兮兮。如果没记错,这座山上有一处穿山甲洞。三井寿把它嘴上的胶带撕开,后者总算可以不再挣扎,大口呼吸起来。

拯救小动物并不开心。穿山甲依旧翻着外壳,等他割开脚上的麻绳。他用刀子擦过去时格外小心,注意不伤到它一根寒毛。他大约估算了下情况。被人类捆住手脚活埋地下,棺木有些年头了但还算结实,留得住空气撑到现在。打的结不认识但很死,早知道陪别人看福尔摩斯时不睡过去好了。身上很脏,好在他确认过没有额外的伤口。在来时的路上,三井幻想着能找到埋藏的东西,哪知道这里有只受虐待的动物。

他柔声安慰它,没事的,都过去了。尽管如此他也不太确信。小穿山甲在他的脚腕上滴溜溜缠绕。

三井寿的脸色变了。灌木后面有脚步声。该死的,他应该早点走。埋它的人在打什么主意暂且不清楚,但是很危险。这些人总会回到现场来。 灌木藏不好这位超过身高超过1米8的壮汉。他与树干像敌队防守一样撞上,叶片发出响动。三井寿屏住呼吸,祈祷着让他看清来人是谁之前不要暴露。

2 阳光透过树冠形成光束的现象叫做丁达尔效应。此时此刻,寂静的树林里只有脚踩叶片的沙沙声。漫长的时间里,讨厌的心情浮上来,混杂一层浅淡的无奈。他到底为什么要来?

出现在那里的是宫城良田。

单侧眉毛立起,四处打量着。 签名的第二人。两人同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三井寿感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宫城站在敞开的棺木前,好像在思考。 不能轻举妄动,与此同时一个猜测浮上心头。手上似乎握着什么,三井寿回过神来,立刻确认了他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柄轻巧的登山斧。刀锋处闪着寒光。三井寿张了张嘴,把话头吞进肚子。如果他能见到自己的表情,会发现他额头青筋迸起,眉毛不自然地抽动,咬紧牙关,完全是一副可怕的模样。 现在是傍晚四点半。春天的太阳很晚才落山,这里的光线依然很充足。算上宫城良田在内,这处秘密场所只有两人知道。考虑到这里偏远,呼救大概也不会有人来吧。

撞击的声音。三井寿紧张地发现宫城手里的斧子垂到地面。然后他挥动手臂,把棺木劈成两截。

三井寿起身,趁着宫城低头的当口,偷袭了他。

3 良田被冷水浇醒时,天还没黑。整个人上下颠倒,不认方向。面前一块地方露出一张人脸。 那张曾让他饱受折磨的脸颠倒着望向他,瞳孔中射出难以忽视的光彩。人赃俱获的得意感让他两条浓眉直竖。

“你在做什么?”良田开口。

“不对吧。应该是我先问你在做什么?”

“什么?”

“也许后半辈子要在坑里度过了也说不定。”

“喂,把话说清楚……”

凉水再次浇下去,正中良田张开的嘴里,呛得他咳嗽了好几声。骂出一句脏话,我跟你拼了!良田用力扯手上的绳子,没有成功。三井寿坏心眼地笑。

-好吧。他终于沉默下来。 -你知道这是哪吧。 -额。 -知道这里的只有两个人。 -有错吗?今天会来的也只有两个人。 -我来之前,有只穿山甲被绑在那边。 -穿山甲?什么?

良田的神色变了。他恍惚地看了一会三井寿,又转过头来,沉默了。看他的眼珠子快要粘到鞋底,三井寿重重地敲了一下木板让他缓过来。被狠狠瞪了一眼。

三井寿换了一个话题。 -斧头是做什么的? -啊?为什么要回答你? -你这小子。

良田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他说:说说你吧。你是从哪来的? -凭什么? 良田的眼皮愉快地吊着。-谁知道呢?犯人总会回来。 -你……

三井寿不敢置信,他竟敢用我的武器攻击我! 他们谁也不能说服谁,对峙了半分钟。过了好一会儿,三井寿若有所思。他们把面孔转向,像是生了对方的气一样,他们确实心里有气,不过三井寿有话想说。于是他说,这样,我比较想先问你,衣服上是什么?听了这话,宫城把视线从天空移过去。他们同时看到液体在白色围裙上结着一层壳,某些部分深得发黑。血? 三井寿简直要笑倒在地了。他站在那里等良田如何回复。他比较想等他亲自承认,因为期待答案会有所不同。如果良田不承认,就等同于犯了罪,会被他立刻拿下。装b之罪。 良田猛地扯开手上的绳子。动静之大,让三井寿后退了一步。不由得因自己的动作感到心虚,所以他停下了脚步。万幸的是没有人注意到。接着,他用格外沙哑的嗓音解释了情况。

三井寿上山之前,他正在加油站内处理尸体。所以那不是幻觉。但情况不同。简单来说,作为球星都知道,生命危险如影随形。所以他恰好准备了一把枪用来防身。哪怕没有抓住机会也很快用上了。当他从柜台翻出去时,听到那声枪响,站经理以为他完了,正在双手合十祈祷。好在命运眷顾勇敢的冲绳人。 三井寿表面听着,心里却很忐忑,他很想打断良田讲话,但他忍住了。 良田说,斧子用来防身。真的可以相信他吗。三井寿与穿山甲确认眼神后,把坑上的木板掀起来。他结实的小臂伸入坑洞,打算把良田拉出来。隔着手套与他相触。他忍不住问出口。你的纹身打掉了吗?他指的是良田在脖颈纹的礁石。那个图案对于他有深刻的意义。现在那里一片光滑,就像从未打过纹身一样。

4 良田像是没听见,慢慢站起来。绳子落在地上。穿山甲焦急地在脚面上蜷缩。 远处传来一声炸响。三井寿眼前空白,出现了短暂的耳鸣。等到一切回响结束,他才意识到手臂皮肤上,并排出现两个细小的孔洞。 “本来想在机场把你转化的,看来还是需要苦肉计。” 转化前凭借人类双眼看到的最后景色,之后的岁月也难以忘记。三井寿瞳孔中映入的是烟花。有着菊花状的外型,在不知何时变黑的夜空中划下痕迹,逐渐消失。

? 三井寿通过后视镜判断倒车距离。 下山时天还没有黑,车子路过加油站。遇到红灯,他拉起手刹。瞄了一眼油箱,剩下的汽油足以开回去。宫城隔着副驾驶玻璃看向窗外。他的手中捧着一个脏兮兮的小箱子。

在与良田分手后的第四年,三井寿重新成为了他的。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