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F/パージク] 某著名商业BL系列作paro 0 / 4
アンプロンプチュ
帕西瓦再过几个月就上小学一年级的某天傍晚,母亲因人为肇事车祸去世。在同一年冬天,难掩悲痛的父亲留下长子在身边,将次子、幺子分送至亲朋家中。帕西瓦与两个哥哥就此分离。其实平均一年里帕西瓦会回几次祖宅,看看那间再没有女主人端出手泡草莓红茶的空房子。随着帕西瓦年龄增长,他回的次数应该是变多,但他那位大哥,自然早一步成年,早一步继承家业,早早成为帕西瓦很难想象出来实况的忙人,也就是说,帕西瓦要见兄长一面那是同样地难。而帕西瓦另一位兄长活在帕西瓦不定期收到的明信片邮戳里。明信片背面全是风景照,正面只有收件人地址,十几年不变,从不怀疑帕西瓦是否能收到,更没有问候或打招呼的只言片语。一开始帕西瓦很不理解他二哥的这种行为,等帕西瓦在人生中第二个家里待过几年,突然就明白了。相信祖宅始终存在的二哥当然毫无后顾之忧,只管写了地址扔邮筒,辛苦的是再忙也会抽空回家查信箱的大哥,给漂洋过海的皱卡纸套上整洁牛皮纸信封,转寄帕西瓦住处。 帕西瓦现在住的地方也一直没变,他的第二个家、他开始第二人生的地方,他在这里度过的时间已经比他的前半生要长。收留他的老先生本就有为自己找个继承人的打算。待帕西瓦成年,全套过让手续便会启动,但帕西瓦没要那么便宜的好处。“不是亲手打下的江山,怕不知道珍惜”。被半个亲儿子的帕西瓦当面这么一讲,老绅士回应道:“想下克上?那就从小兵开始往上爬。”于是帕西瓦得以暑假在不是养父却胜似亲爹名下公司底层打工。蹲着扯出卡在打印机里半截破纸的时候,手上脸上蹭到墨灰的帕西瓦实习生会感叹,那人真不愧是于业界建立国家的约瑟夫王。 不管怎么样,帕西瓦也会当上王。时间吧早晚而已。他甚至没有竞争对手。虽然他身边还有个同被约瑟夫收留的年轻人,大他一点,深得约瑟夫信赖,其本人对约瑟夫亦可谓尽忠尽孝,反正帕西瓦自觉比不上对方那种感情深厚。约瑟夫是王,那齐格飞即王的忠骑士。像是古籍传说活化石那么悠久的关系。帕西瓦自觉打不破。但那个叫齐格飞的人,至多当骑士,并不当后继。帕西瓦初到约瑟夫家,把齐格飞介绍给帕西瓦,用的名义还是“从今天起就是专门陪帕西瓦的玩伴”,宣告了他俩乃一方受另一方照料的主与从——至于十几年来是帕西瓦照顾齐格飞吃好睡好按时洗漱整洁穿戴,只能说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帕西瓦认为这该算福。照自己喜好打扮自己喜欢的事物不正是一种幸福。而且齐格飞的懒散并没因为帕西瓦的严厉有所收敛,知道折腾脏了白外套会被帕西瓦唠叨,却不知道改过自新。“你啊你,莫非还想我给你重打一辈子领带。”“哪敢。”帕西瓦终于长到跟那个每天系歪领带的男人齐高。每天早上先醒的帕西瓦在楼梯最下面一级台阶埋伏每天睡懒觉的齐格飞,好用本来就挂齐格飞脖子上的绞索圈紧齐格飞的魂。只要等到猫猫拖鞋趿拉在木板上的无声脚步。“但好像真的就没你不行。”齐格飞话锋一转就把责任全推了给帕西瓦,不过帕西瓦确实有意助长对手的狡猾。帕西瓦将接手约瑟夫的一切,但不包括齐格飞这个人,通过文明手续继承不到齐格飞,必须用别的仪式。 这其中的奥妙还是帕西瓦最近才回味出来的。夏天帕西瓦给冲刺秋季全国大会的高中母校剑道部当实战教练,其余时间继续在约瑟夫手下的手底下当实习生。正好他从办公室调任至车库,脱掉文员白布衬衣,套上圆领汗衫连体工装,扛了竹刀,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打手。那天齐格飞去学校接帕西瓦,见帕西瓦大哥带着队全副武装的家臣正跑圈,不忍打搅如火如荼的体育会系夕阳下奔驰剧情,便两手一揣背靠道馆后墙欣赏晚霞普照操场。帕西瓦朝齐格飞跑来,后面跟着小队人马。“帕哥的大哥……总长您好!”“总长好!”“总长好!”“好!”一串针对齐格飞打的招呼气得帕西瓦扭头大吼。哪来的总长。 “可这位这一身、说不是道上混的,没人信啊?” 齐格飞来接帕西瓦,回家顺路逛逛庙会。帕西瓦自己提的主意,倒忘记自己叮嘱过的着装礼仪,参加庙会的游客应穿浴衣。齐格飞就记得。 第二天齐格飞还来接帕西瓦回家,换了身笔挺西装,主动先跟帕西瓦打招呼。“帕西瓦少爷,今天老爷请威尔士当家的共进晚餐。车备好候着了。”帕西瓦气到吼不出来。他的小弟们直接改口称呼“帕少”,并纠正先前的错误认知,齐格飞才是下人兼保镖。 所以,根本就没可能有一个少了帕西瓦就不行的齐格飞。齐格飞根本样样行。别说打领带,单枪匹马绑和服腰带不在话下。只不过为实现帕西瓦心愿,装的。装更装得有恃无恐。聪明如帕西瓦,为他自己好,当然会视而不见齐格飞一次两次小小的穿帮,也就不必费心折腾其他手段,比如硬要了齐格飞。像道上混的人也许会讲的讲法,让齐格飞作帕西瓦的女人,令齐格飞的人离了帕西瓦不行。但是呢。齐格飞想。稍微太难了一点。他陪着帕西瓦从小到现在这么大,帕西瓦在他眼皮底下能学到什么对付女人的本事。帕西瓦就是学——齐格飞就是教,那也是先教帕西瓦怎么搞定齐格飞。 首先选个黄道吉日,要大风大雨,昼白如夜。约瑟夫带着健谈话多的家庭医生出远门旅疗了,大宅里出声的就帕西瓦,齐格飞,以及音乐室里为两人见证的钢琴。 “我弹一个音,你脱一件。” “这种表演我可真不会。” 帕西瓦食指按下白键,也按住齐格飞舌头。帕西瓦系上领带,帕西瓦指挥解开。音锤击打神经,不重又不轻,齐格飞振荡在交叠渐响的余音中,越来越绷紧。刚才还在琴键上的手指抚摸到琴弦。倒抽吸气后浮出的肌肉与骨骼是绵延的乐器。 教堂里的管风琴。帕西瓦要弹又不敢弹,只有摸一摸,想一想。 “少爷,使不得。” “哼。还知道叫少爷。” “使不得……” “少装了。你一直清楚我要什么,而你从来依我。能有何理由、你有什么资格?是你放任的!” 帕西瓦掀了齐格飞摔向琴凳,后者背与手肘连弹奏鸣。 “乖乖从了我。” “不行。” “嘴上再倔,”帕西瓦右手一握,“身体终究老实。” “放过我吧。” “休想。我要定你了。我要你。我要你这个人。只有人也行。” “只要我的人?发生肉体关系就行了?” “废话。你接纳我到哪根底线,我还不清楚。” “确实,要我再把心也给你,是办不到了。” 帕西瓦认为那是永远求之而不得。 “已经给了的,再给也没有,全给你了。” 帕西瓦以为那是永远求之而不得。 “第一次见到你,也是我第一次过圣诞节。约瑟夫老爷事先教过我怎么找圣诞老人。穿一身红的、笑着的人,会分发带来幸福的礼物,所以看到圣诞老人就会从心底里觉得开心。那时候见到你,就一下觉得——” 啊,是这个人。会给自己带来幸福。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幸福。 那年冬天还没结束时,甚至那一年都还没结束,帕西瓦便被送到别人家。借口晚饭前想玩雪,假孩童的淘气欢乐,独自站在屋外随着飘雪花的风冷静思考。孩童终究是孩童,想不深,也想不了多久。屋里很快派人来找帕西。那个人帕西瓦没见过,看起来大帕西瓦几岁。可能跟帕西瓦的大哥差不多大,但却是别的人。那个人相信真有圣诞老人,还告诉帕西瓦,“今天看见圣诞老人了”。帕西瓦那时已经知道圣诞老人不过是人类做梦的副产品。他已经习惯着装偏爱红色,承认有部分理由是为纪念与自己同样红发的母亲。但是那个人还是让帕西瓦笑了出来,开心地笑,因为仍有人相信圣诞老人,相信梦想,那么帕西瓦夜里入眠,梦中便可能有圣诞老人来,会飞的锦毛野兽来,给自己念书听的妈妈来。 帕西瓦笑了,那人跟着也笑。帕西瓦跟着那人回去,得知那人名字,得知自己喜欢的人,叫齐格飞。 钢琴被帕西瓦还有帕西瓦压着的齐格飞一起弹奏滑稽的调子。太滑稽了,帕西瓦笑出声。 “那你刚才拒绝个什么劲?” “这种玩法就是这样的嘛。” 齐格飞勾住帕西瓦脖子带下来亲,都也好像只是为了止住自己的发笑。笑得快打嗝。齐格飞睁眼找帕西瓦的嘴唇逃去哪里。原来帕西瓦滑下去吻齐格飞胸口了。这么一来帕西瓦现在的表情就看不分明。齐格飞只有回想多年以前看过的。雪中火红的身影,脸上却是冻僵的。若有所思的样子,想的又不像是令人高兴的事情。也许圣诞老人把快乐分发走,自己留下的不多。另外要把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圣诞老人赶紧带回去。雪下大了就不好了。 “我今天看见圣诞老人了。”我今天遇到了你。 小小的圣诞老人笑了。变成了齐格飞知道的圣诞老人。齐格飞真的跟着就笑了。一如按下琴键,音锤击打琴弦,琴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