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hyk/杂] Figaro是村长的paro,简称,村paro

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未曾想“鳏夫房顶炊烟少”。眼下一处村里,北面的白雪家今天也没能揭开锅。白雪家的雪白不在,饭桌上碗筷都凑不齐四双,白雪精神萎靡,食欲不振,方才悟道:两个人一起的人生未必不孤单,两个人不一起的人生绝对不幸福! 村诊所的费加罗大夫先前来望他,给开了生津开胃酸酸甜甜的零食,既当饭又当药。白雪赌气将那纸包的吃食抹开砸了地上:“还当我小孩子!还当我小孩子!也不想想是谁捡的你个不肖东西?从大冬天雪崩后山沟沟里!”费大夫赔笑,只管顺着上年纪老不死的圣意,纸包捡起来拍拍灰,随手搁了边上,就说为白雪大人张罗共进晚餐的门面,退下出来白雪家宅子。 费加罗揣着个手,回头瞅瞅。这大宅门前有棵树。本来后门口还有一片树,毕竟是村中大地主人家,近来这家里年纪最小的娃儿心里不痛快,前些天一把火全给点了,所幸也就烧掉半面世界,小事,这小事费加罗只手遮天就能盖过去。做大夫的,草菅人命当然是万万不可,可不就剩给费大夫支配掌控管理照料一村子生老病死的职责,村医兼职村长。 费大夫兼村长任期间才放的这第一把火,空降来了位支书,人称哲学大博士——打招呼问博士:“咩支书呀?”答曰:“么支书。”——自称么支书。么支书新官上任三把火,早中晚随饭后看心情放烟花。费加罗审时度势,不愿居功,揽在自己名下那把火拱给支书,聊表心意,添口柴禾,于是这么支书也给点着,烟花打上明月夜,魂飞魄散。人倒不是就这样没了,好比么支书狂恋的月亮,阴晴圆缺,过了初一再过十五,又有相好仗义,没个把月便将支离破碎的么支书拼得七七八八。 费加罗信步来到边上人家,巧了,支书的相好、按着支书、正要一起跪门槛。费加罗赶紧拦下人劝住了:“夏老板,何苦啊。”老板是酒馆的老板,村里西边开酒馆的夏寡妇。谁没喝过寡妇倒的酒?未成年的都也尝过特调无酒精果汁气泡水!故而谁都要给这寡妇三分薄面,抵三杯酒水钱:过去,现在,未来。费加罗心心念念下次去寡妇店里喝个通宵享受卡拉OK送钟,点唱那支原声动画片片尾曲《飞我去月球》。俗事办多了,费加罗只能趁买醉时忙里偷闲,过一点兴趣爱好的干瘾。 夏寡妇搭住费加罗搀扶臂膀,起了身来拢一拢碎发,面上苦笑。支书由寡妇牵住了,却是嘴角上翘眼睛里没在笑。费加罗抽回手,沉吟片刻,道:“事情我去商量,今天这就回了吧。”寡妇欠身低头微微鞠躬,支书还是笑眯眯盯住费加罗,终是被牵走。费加罗一直目送两人到完全看不见,这才转身推了门进屋,心里面艳羡:饶是那精怪么支书,到底还是别人的听话相好,哎,自己呢,只有个不听话的……听话的叫相好,不听话的叫姘头……哎! 费加罗反手带上门,瞧着屋里头那个人。那人面朝壁炉,背对费加罗。“奥兹,”费加罗喊着自己那个姘头,“白雪老爷传膳了。”奥兹动都不动,看都不看费加罗一眼,费加罗并不在意,或说正合心意。村花奥兹长得好看,具体多好看不太好形容,只能说奥兹是村花因为这里就只是一个村。奥兹生来美丽,美得强悍,美到致死,当真甩费加罗一个眼神,费加罗大概要抱个球稳一稳战栗的重心。刚才夏寡妇好歹在门外,隔着道门加四面墙,否则下跪还一点都不顶用。 “不去。”奥兹斩钉截铁回了话。好么。费加罗就知道。白雪有点亲他,正如同雪白有点亲奥兹。反过来呢。费加罗扪心自问,两个老不死他谁都不偏心,可奥兹居然还有点人的情怀、有点人的样子。“阿瑟寄的东西到了,你得去领。”费加罗把话一扔,仿若朝炉火泼冷冰冰的水,走了。 这阿瑟可是奥兹心头肉,可叹天高皇帝远,外面中央当皇帝还是王子来着。费加罗管不着那么多,只管得了这村里一亩三分地。再说了,中央开国打天下的皇帝祖宗,费加罗带的。祖宗原配,费加罗徒弟,法老师。原配改嫁对象,放羊的,费加罗保镖。说到底,阿瑟陛下,费加罗看着长大给打过预防针的干儿子,不然怎么会听费加罗的话,每个月寄给奥兹书信礼物地址都写奥兹老家不写奥兹搬出来住的新居。这里面蹊跷,奥兹许是知道的,但一直没吭声。费加罗便由着奥兹。耗下去呗,谁先提谁就输,输了的没面子。好像谁不知道奥兹在拿每个月一次领阿瑟邮件的事情当借口,不得不去老家露面一次。 费加罗出来奥兹的北城,折往东边。西边有酒馆,东边有食堂。这个点了,小孩子们已经聚在桌边吸溜口水。费加罗问食堂老板娘讨一杯炖肉的红酒,守旁边看着,开心,下酒。“涅罗,布拉德利还有来骚扰你吗?布拉德利还在威胁你要你跟他结婚吗?”“利奎……吃饭时不要多说话……”“失礼。”费加罗听着更乐了,插嘴:“他们那叫再婚。破镜重圆。离婚复合。”“没、没离!也不、不对!结都没结过!”才忙着给小孩子们添饭擦嘴的厨子恨不得擦嘴的布蒙起来自己那张羞红的脸。 厨子即食堂老板娘涅罗,他倒也有个老交情的人物,就那个叫布拉德利的家伙。其人乃村北三霸占恶为王,前几年让费加罗抓典型关了劳改,一代村霸贼王陨落成村长的狗——虽说费加罗这个村长只是挂名的兼职,更多时候,使唤布拉德利去积德行善的是白雪雪白二老。布拉德利表现好点了,放风有空就往食堂跑,成天里叫嚣“炸鸡!”“财宝!”“我求你嫁给我吧!贱人!”。让涅罗做饭养胖的利奎最最看不惯:“就这样没礼貌还想跟我们涅罗结婚?没门儿。”布拉德利毫不在乎这段肉眼可见糟糕的婆媳关系。至于费加罗,只是把空杯子往厨子面前一放,避而不提涅罗怎么就是布拉德利眼中的贱人了。那是追妻火葬场当事双方之间的甜甜苦涩小秘密。费加罗只想喝酒,炖肉的不能炖的,红的白的,甜不甜辣不辣,都可以。反正,杯子会满上。 费加罗订下宵夜一桌子菜,打着酒嗝从食堂出来绕回村北,路上偏遇上村北仨,阿布、小米、欧老妹儿。一打三打服了,费大夫妙手仁心,怎么痛打的就怎么救活,并从村长的立场出发,循循善诱教育众人:“我?温柔吗?拿命换的。”三个年轻人依旧有点骄傲,但有默契,齐齐拧眉露出厌恶嘴脸。过了会儿鲁奇鲁和凯骑士闻着动静来领人,领的小米和欧老妹儿,一人一个领走了。“你怎么办呀?”费加罗问落单的布拉德利。“他做恶梦都是梦到我。”布拉德利有点骄傲。“梦到你死?”“嘻!好过你这个老不死的没人在意!”费加罗掏出个球抱在怀里,自顾自沉浸地想了起来:白雪在意雪白,反之亦然,奥兹么肯定是在意阿瑟,没说对,却也没有错。 正当费加罗耽误在回家路上,白雪雪白家中餐厅,奥兹站到窗边看着外面。并非他在看风景。朝窗外看,就能少看两眼白雪在雪白座椅上堆的雪人渐渐融化。从窗玻璃反光中,白雪叨念:“费加罗酱好慢哦。”奥兹接下话茬:“他忘了。”“怎么会?吃饭事天大!”奥兹道:“我知道一个人。他总是在找机会扔掉一些过去的东西。那些东西里正好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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