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5R/明主] 丸喜感冒了

丸喜就是戴了口罩压了帽檐冒充全东京最不起眼出租车司机,也还是那位一心普渡众生脱离苦海的丸喜老师。 老师开门见山:“我感冒了,怕不是病毒性流感,为免传染,能不能请你们过几天再来?” 明智问:“几天?你想要几天?这个月总共才28天,你还想要几天?” 而现在是2月2日晚上放完八点档,非闰年的2月份满打满算剩下26天……啊。 “不攻略完最后的Palace不能过白情的啊!” “白情之前还有一个月。”明智提醒。 “是哦。” “从来没见过脚踩十船还这么想找死的。”明智淡淡道。 “就是不畏艰险才脚踏十条船的,”抬头挺胸向明智解释人生贵在挑战,“对了,这次好像不止——” “咳咳。” 丸喜捂着口罩,但还是能看出来他在努力保持微笑,哭笑不得的那个眼神不会骗人,再说丸喜就不是会骗人的那种人。 “我尽量,”他清清喉咙,“早点养好身体。” “有劳。”明智接着就是一句。 丸喜眯起来的眼睛,很快就被眼镜片上的雾气盖看不见。 给丸喜泡蜂蜜水,顺便给明智的咖啡续杯,又忽然一想: “可Mementos也关门了,多的这几天要去哪里讹钱?” “你还要讹多少钱?”听起来明智认为钱太多是犯罪。 “那好,决定了,”既然嫌钱太多,“去自驾游,”就把钱花掉,“和明智一起。” “凭什么要我——” “算算也是夏天活动预演,跟到时候没了的明智一起,练习。” “居然敢拿我当练习台?!” 丸喜倒是鼓励。“老师,请曲解一下让我现实里也能无照驾驶,不然光靠明智早晚要出车祸。”丸喜满口答应。 “车呢?哪儿来的车?” “放心,咱有钱,”没事就去Palace还是Mementos讹的那点小钱钱,“别说租了,现买都行。” 这时丸喜推推眼镜,说联系的供应商已经把车备在店门口。丸喜如此细腻体贴,明智愈发怀疑丸喜不安好心,只有赶紧拽上明智出去跳上车,保险带扣拢,车窗门锁死。 “喂!你是不是跳过很多步骤比如和你那些小伙伴开会商量!” “都跟明智私奔了怎么还会有脸商量的啦。” “啧。” 果然,这是能让明智开心的一句话。 跟明智私奔了。也可以说是拯救世界前夜落跑,逃避行,在被世界抛弃之前,先抛弃世界。上到大路,油门踩到底。 开没几段,困了。明智也是咖啡喝多了,指手划脚往休息区靠。趁明智跑厕所的时间,在购物区转来转去,捏捏薯片的袋子检查有没有漏气。 “还当什么怪盗呢?没夜猫子的本事就不要学人家夜里跑路。” 明智找过来,他揣着个购物篮,里面已经有牙膏硅胶折叠杯旅行套装、全白全棉三件一组内衣、盒装胶套制品。 “奇数不行的。”不用开第三眼就知道。两个人怎么分三条底裤?换着穿?真情趣啊。 明智走开绕别的货架后面再走出来回到面前,看看他那个篮子里堆了一半的成双入对甚至四盒的东西,嘿嘿嘿着刮下手边的巧克力条坚果棒扫进去填平又一半。 直接找边上的宾馆住一晚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场夜(里的私)奔开头轻率了那么点,好歹头天晚上攒攒仪式的隆重感,完成感。一千零一夜的第一夜总不能上来就且听下回分解一觉睡过去的对吧。于是换喝多咖啡反正睡不着的明智开车——他有没有驾照来着?太久了,记不清了——在开车的明智边上给明智讲讲话。虽然大概讲不到一千零一夜那么长,总要有、那个、仪式感的嘛。 “到了东京进了城,一直都在跟人交易这个,交易那个。城里人就是不一样。” “人就是这样的。” “跟明智谈的这个恋爱也是跟明智作交易的一环咯?” “怎么会。” “齁?” “顺手送的。” “那好,行。” “……这你都行?你这个人,确实有意思。” 哪能不行呢。以前的明智,在这天晚上问他,“跟明智谈的这个恋爱是跟明智作交易附赠的么”,他就反问,“哈!恋爱?在你的认知里这种应酬就算谈情说爱了”。附赠品的服务精神,会比应酬而生的敷衍,多一点点的样子。 没撑住还是在固定时间睡过去了。由衷感谢仅用三天就帮忙固定一辈子生物钟的相棒,尽管现在是背着相棒跟别的男人跑了。醒来已经天亮,明智在查导航,没空被他搭理。坐直身体、等歪了一晚上的脖子和肩膀不难受了,擦干净平光镜戴回去,迎面而来一堵宾馆广告招牌。 二床标间,明智躺一张,跟着躺在剩的那张。 “还睡?” “不睡就跟明智有时差了。” “随便你。” 明智侧躺,只能看到他蒙着被子露出来的后脑。在车上也不是看着明智半边脸睡着的,看明智的后脑勺照样也不能睡着,就按习惯躺平闭眼。 “总要有时差的,”明智突然讲,“我晚上干活多,睡眠时间也短。” “暗搓搓方便干见不得人的脏活?” “除了那些,还要写自由课题报告填补出席日数。” “模考全国第一也要补的吗?” “……习惯了。” 明智的那副优等生假面具戴上去就摘不掉了,比他哪个Persona都厉害。 “就那么怕出席日数不够变留级吗?” “……” 真的很厉害的样子。可以让明智哑口无言。不过明智又怎么会甘于接不上话,他总是想当呛死人的那一个。谁不想呢。 “后来,经常想着你。” “哎?” “想着怎么结果你。” “想着怎么搞死我。” “脑内演练,是用刀,用枪,还是直接用手。现实世界里使用刀具我到底门外汉,枪械则能较为方便地短期强化训练,如果想动手也可以击毙后作为保险、” “尸女、” “闭嘴。” “呵呵,光是想想人就已经兴奋越想越睡不着手往裤裆里掏了?” “嗯。” “啧。现在呢?案情重演了兴奋了没难道没兴奋?” “跟你啰嗦半天,累了。” “阳痿。” “睡了。” “不举。” “晚安。” “晚安。” 迷迷糊糊睡了半天,下午被明智叫起来,让拟定游程。跟明智说,这是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想过行程。明智则说他早有预料,开始在手机上操作。 “明智你手动找店啊?” “智能排名推荐也会受搜索引擎广告影响,”明智时不时划一下手机屏幕,“我也不是白当网红美食侦探的,就算不能说准哪家最好吃,虚有其表并不好吃的店,特征都差不多,好认。” 那个明智吾郎的这番同性相斥论很说服人,找馆子的任务就委派他了。明智带着去吃拉面。店是地方上的口碑店,过了午市还要小排几分钟等座位。 别人介绍的、那个别人自己找到的好吃拉面,是比较好吃。比起自己找到的好吃拉面。好吃在哪里呢。边上有个人一起在吃。 “你看冴姐像是会进拉面店的人种吗?” “Palace里她像是靠咖啡和酒精燃能驱动的齿轮——如果妹妹要吃拉面,就会陪着去吃的吧。” “也是。” 新岛冴经常约明智在局子里咖啡厅(员工食堂)碰头,三餐三顿黑咖啡,加餐一块生菜火腿三明治,看上去就不像会独自去吃拉面的一个人,有时会给明智端明智根本没想喝的饮料机热可可。 面好吃,还喝汤,看到碗底时,才想起来。 “明智,不拍照?” “早就不拍了。哦。你没fo我ins。” “fo的。最近没空看。说来以前你在Leblanc门口的照片谁帮你拍的?” “你猜?” 说着不拍,明智的手机就还在明智手边。伸手够来明智的手机,翻到快一年前明智在ins上发的内容。家在Leblanc,一眼就能认出那张照片里只有个角的Leblanc菜单黑板。一年前。半年前还能说得通。 “靠你放手提箱随身带的自拍杆?” “聪明。”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 “谁让拍的?” “你上次说要拍一张,想起来了,就去门口拍了一张。” 上次。 “偷偷摸摸的。也不给拉点生意。” “好东西留着自己用。再说了,人一多,我办事也不方便。” 结果,记得上次内容的明智,这次依旧照他的日程表,在固定的时间“初次”造访有个前科少年犯工读生的复古咖啡店。 对着两个空碗按快门,发送,手机还给明智。 “光发照片啊。” “照片还不够吗?” 碗总之两个。人在场到底几个?那就随便了。 饭后消化散步,找到街机厅进去看到射击游戏上新,查查全国榜,有认识的id,满意。食指中指夹起全国通用充值卡,问明智玩不玩。 “双打?对打?” 又很满意。 “会先问要不要双打……那么想跟人双打的吗?” “不要拖后腿。” 玩家id输了“フロム・ヘル・ティル・ドーン”,感觉很贴这个打丧尸的新游戏。明智听了,边玩边讲解,“丧尸在射击游戏里不新了”。那怪不得了?这么熟射击游戏?爆头丧尸尤其得心应手? “那也不是。打游戏里的目标,打Shadow,打认知存在,手感都不一样。”明智淡淡道。 在双人周榜名垂青史了尽兴,离开路上看到跳舞机跃跃欲试。明智无动于衷。门口的抓娃娃机里没有猫猫。晚饭去一家快打烊的大众食堂,看得见的墙上大多贴满菜名和菜价,点了最贵的那个双拼蛋包饭。 “双拼是说茄汁鸡肉饭配咖喱?”那大概是要贵一点。 “等吃了便知道。” 明智摆熟客的架子。点单的时候,他就看都没看菜单,直接问老板娘有没有“那个”。蛋包饭先上来,明智的“那个”还要点时间。 “那当然了,要先炸完蛋包饭用的牛排和猪排。” 蛋皮包着的茄汁鸡肉饭上面,切成条翻开、露出红色和白色内芯的炸牛排和炸猪排,相对交叠高耸山顶,山麓环绕多蜜酱汁。嘴里幸福地塞满肉和肉汁还有带的点面衣。明智要的“那个”菜总算上齐。半只子鸡,刚在油锅里炸了,一看就知道,扯开夹着柠檬片的腿根,骨肉相连的地方袅袅白烟…… “好好吃……” “那就好。” “明智的鸡看起来也好好吃。” “吃你自己的去。” 明智歪头啃右手捏的鸡腿挡住投向他的羡慕眼神和口水,左手夹了饭,腮帮鼓起大嚼特嚼。能够下白米饭的清炸鸡。怎么会不好吃。哪怕吃完蛋包饭加炸牛排加炸猪排,也能再吃一份的好吃。也点炸鸡又干一碗饭。饭吃多了犯困,在宾馆接着住一晚,起来接着被明智问,接着去哪里。 “晚上再说。” 接着倒头就睡,但是晚上精神抖擞起来,跟明智约好分时段驾驶。要有始有终嘛。夜里启程的,就一直走夜路了。估计明智猜到这层意思,没再唠叨睡觉啊作息。他本来就不说那些的。

《夜逃》end

坐在副驾,明智自然有理由怀疑,没开出几里地就喊困的无照驾驶司机,其实已经被传染流感。 自称感冒的丸喜大摇大摆来了,近距离面对面近况汇报。万分感谢这位和蔼可亲丸喜老师,抱恙在身,仍不忘关心带过的学生们、小心嘱咐莫要受传染。至于丸喜苦守到如今方才揭示乃已死之人的明智,则毋庸担忧。早就是个死人了怎么还能雪上加霜再得个死人流感的。 总算只是那司机最近一年来规律作息导致的正常生理现象,过了几天,对方就调整其所谓与明智之间存在的时差,晚上也有精神跟明智交接棒开车,或者在留宿的宾馆里拉着明智挥霍囤在车后座上纸板箱里的一次性日用品。盒装的胶套,懒得洗的内衣,拆袋即食的下酒菜——滴酒不沾。尽管无照驾驶,这方面却守规矩得很。 “喝了酒,很有可能就醉了稀里糊涂,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岂不是浪费跟明智在一起的这些时间。”那人振振有词。 纸箱从一个变成两个,多的那个放别的衣物:套了不挤的薄绒袜子,大衣底下换着穿的上衣,轻便长裤。有天明智发现自己从头到脚也就鞋子和外套还是他自己原来的,别的不是刚买的,就是靠手感从箱子里抽出来、另外那个人买了放进纸箱的。像这件高领套衫,也许被人穿过一两次期间明智正好摸过,觉得摸着不错。 副驾上那人借了明智负责开车时不看的文库本,说手指僵住翻不动书。“明智,伸手,”明智伸出左手,被坐他左边的强盗扒走手套,“总算凑齐左右手了。”明智咬掉右手手套,左手接住,又往那人脸上甩。 对方老家在哪里也是早就摸透的情报。从东京出发要坐几站新干线,其实也没有那么乡下。起码死秃子以前愿意去那边搞搞活动。从东京出发,漫无目的开车兜风,会路过也很正常的一块地域。 “怎么?想三过家门而不入?”轮到明智开车,没打算绕路,但出于尊重,征询一下同行人士意愿。 “呃……到了东京进了城,打过的Palace主,不是认识的人的老师就是认识的人的亲属……甚至老师和老父亲合体的……金城是余兴节目,另外算。” “怕回去见到父母,也就是这次不用什么认识的人了,而是轮到你本人——” “但想想也不会。” “丸喜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都把明智曲解成现在这样了。现在的明智想。 “也不是。我应该已经轮到过,就上次跟明智在游轮。” “呵。深感荣幸。”国际象棋,桌球,明智是可以称得上当了半个老师。 “所以吧,带明智回去,说,这个人我想今后跟他一起生活,也就是把明智这个亲属介绍给父母,但提前都没打过一声招呼,对明智也很失礼。” “……想跟我同居?” “嗯。找间可以养宠物的,两个人加Morgana,稍微大一点的。” “我住的地方就可以。” “没去过啊,下次去踩点。” “踩点。” “为偷走明智的单身汉生活。” 怪盗发出目标明确的预告函。这以后,明智跟那人的衣食住行有了点变化。那人开始把车往发达地区的城郊拐,盯着度假别墅区钻。别墅厨卫齐全,只要有钱采购物品即日內送货上门。坐客厅沙发,明智端着久违的现磨手冲咖啡,敢肯定,这是厨房那边正忙活的那个人,在拿明智当练习台。 好在真如明智所说,“你的手艺已经能开店所以别瞎练了”,对方马上不再浪费时间,收拾干净灶台锅铲就再拉明智上车。这次朝着海边,中间换了住别墅时休息比较多的明智开。那个人不翻书也不找明智聊天,打开收音机拉明智一起听路况音乐新闻台。 没什么大新闻。人人安居乐业心想事成。所有不如意在恰恰好时刻得到疏通。连堵车都没有。 “丸喜的曲解升级了?”明智怀疑。 “怎么会?流感警报天气特殊的时候Shadow也会怪怪的,丸喜老师他不是感冒了嘛,大概吃了感冒药精神比较亢奋。” “有点道理。” 丸喜老师。丸喜是当过这个人的老师。这个人最好还记得他要搜刮亲属的Palace打Palace里的师长。 到了刚好没别的游客的空旷海边,随便停也不会被贴条,明智就直接车冲下岸,刹车,熄火,开门踩着湿透的沙滩继续朝深里走,然后被人从后面拽翻,冬天厚重的衣服泡了水,爬起来时觉得身体发沉。 “衣服湿了。” “你不拽我也不会湿。”明智接着往前走,还是被拉住。 “这么穿着会生病。” “死都死了,不会的。” “万一呢?” 明智猛然转身,趁对方没反应过来,把人推倒在地,跟着骑住,让人不得动弹。那人的手,手指还蜷着,刚刚还在攥明智衣服的。明智左右手分别扣一只按住。指缝粘满湿透沙粒。两个人都没戴手套。明智的都给了别人。那个人有了明智的手套,却不戴,喜欢塞裤子口袋。 “万一是万一,不是希望。” 明智也把人搞到大冬天的衣服浸水,知道有个万一也是好的。这个人应该不是现在这样任由明智处置。应该叛逆,反抗,挣脱,去付出,去掠夺,然后靠自己的双手开拓,靠自己的双脚行路,而非依赖虚假梦境赋予的便利,会得意猖狂会笑,会高声怒吼,会哭,因痛楚流泪才是正常的。 “明智,手疼。” “因为我用力了。” 越是用力,湿沙越妨碍明智现在的感受以及随之而来的思考。泡在浸水脏衣服的两个人,谁都没提要回去。提了,也不知道是说回车里,还是别的哪里。明智想着,如果是干的沙子,手抬起来,了不起拍一拍,就都没有了。想得久了,明智边想边一直看着的那人都乏了合眼,天色也暗起来。明智看到那人眼皮被打湿。下雨了。

《雨眠》end

最近起床,被明智叫醒起来的次数,越来越多。被猫一样的同居人三天固定就寝,被从前装猫扮乖的同行者同样也就三天固定起床姿势。为了开车方便,目前晚上的作息尽量配合明智说的夜猫子节奏,学着明智熬夜。那么白天没事闲着也是闲着,打瞌睡,在车里会被明智推一把推醒,在落脚过夜的地方,会睡到被明智叫醒。也有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的。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盖的毛毯有点不好意思,包揽那一天的开车活。 这样是不是算被明智调教了。想征求第三方的客观意见。一直在身边的黑猫不在。眼皮撑开一条缝,眼角那边明智半个头,脸的轮廓里涂了头发的颜色。明智的眼睛,红红的,大概是兔子。猫和兔子都能揣在被窝当汤婆子,都是有柔软皮毛的小动物。这时明智伸手过来,歪了滑下鼻梁的眼镜让他给掀了。没戴手套的指尖冰凉。人的手要热也是手心热。 明智没来推醒,继续闭目养神,倾听电台播报。全国天气晴好,局部有时有雨。这么说来,一路途径的地方,都还没下过雨。是丸喜的安排还是偶然。出门在外,又开车,下雨总是麻烦。运气不错,不需要下雨的时候,没下过雨。 “起来了。” 躺平在沙滩,上面明智这么叫着。叫人起床,但还摁住人的手不放。如果被摁在床垫或者车座,靠弹性能扭松开……哎,也未必。跟明智、十指交缠、相扣,第一次是在比水泥地板软那么一点的岸边沙滩。没经验啊。 明智那么用力,就比他还用力。跟明智较劲,明智才会高兴,然后明智用的力气就从手掌往上移,顺着这把劲,被他拎起来。顺着明智的意思,两个人进车前脱掉湿的脏衣服塞大号垃圾袋,和备用毛毯交换置物空间。毛毯跟明智一人一条裹着,明智上车,先翻后座纸箱里的衣服,接过他挑的搭配换上,毛毯叠一叠当纸箱的盖子。 “还是有点冷。” 跟明智抱怨,明智也没说什么、像是自作自受之类的话,把车开起来回到大路。 “刚才那种气氛,不是应该毯子踢了干柴烈火就搞起来取暖的嘛。” “车里挤,不舒服。” “那再刚才,沙滩那么大一片,多开放。” “淋水分心,烦得很。” “哦,明智没自信剥夺我全部注意力。” “随便你说。” 天气好时一定人来人往海边沙滩这种观光景点,周边驱车不远便找到条件适中的旅馆简直理所当然。浴室够大。花洒一开,就算是热水,打在身上不会受惊,但等想看这时候明智什么表情了,只知道自己满头满脸都是水,睁开眼也是呼出的热气更多,什么都差一口气,心不在焉的。被明智扔进被套褥子那些干净松软的东西里,被吸走身上挂的热水,湿哒哒冷冰冰床单黏黏的…… “套……!套!” 明智停下,微微歪过头。 “忘车里了。” 为表达没那层膜也无伤大雅,明智重新动起来,大开大合,只好跟着他大起大落。大冬天淋雨,淋热水,没擦干,光着半天,出汗,汗都干了,打喷嚏。要是感冒了,总算不是被传染的流感。 窝在床上让明智回车里拿装备,替换衣服啊吃的玩的。叼着鱿鱼干嘴里有味道了,算吃过点东西,人又有力气。 “明智是不是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跟那边靠着床头灯在看书的明智聊天。今天车上睡多了。 “人称之为奋斗努力。” “比有劲没处使好不到哪里去。有劲使错地。想人家选你,按你希望行事,又不跟人推心置腹相互加深理解,正常都会选丸喜那种啊,像是无痛治疗。要不是我喜欢明智。” “呵。你喜欢。” “少来。明明清楚的。喜欢你喜欢到你都讨厌的那种最喜欢明智的喜欢。” “张口就来,你的喜欢也就这种程度了。” “没关系,明智也喜欢的,反正。” 明智不反驳,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就像一开始,明智不满的是为什么找他,并没有反对私奔本身。当然了,跟明智一起才叫私奔,他反对也没用。第二天天又好了,到外面四处转悠。这时才发现找的这家大旅馆,外观古朴,一楼还是传统和风装修,层高往上除了木结构楼梯更有电梯,升降的、盘旋带扶手的。好像哪里的Palace。 还找到牛丼店和街机厅。乡下牛丼店碗口以上的牛肉高度比东京那些控制成本的大型连锁店有良心。刨下面的米饭时用上了挑战BIG BANG和挑战带着去吃过BIG BANG的双子的经验。明智点的那碗叫什么健美轻食,就米饭一半换豆腐另一半卷心菜拌柚子醋。作弊。 街机厅角落里有台大头贴照相机。没在东京见过,花边图案有点复古,一查是停产机型。不愧是乡下,能遇到这种宝魔。吧唧吧唧嘴回味米饭糯甜,舔干燥开裂被牛肉酱油滋养的嘴唇,势在必得跟明智拍个几套。 “拍那么多干什么。” “给丸喜。” 在便利店买了明信片抄上研究所地址,背面糊墙眼镜反光看不清脸的自己和面无表情的明智一起照的大头贴。 “直接手机拍发给他不就得了?顺便问候他感冒好了没。” “万一还没好呢?不能给压力。” “哈!那最好!先制Chance。” 便利店自带邮筒,安在收银台桌肚外沿。明信片塞进去,抬头看到正上方摆肉包的保温货架。这家便利店不是777,不知道跟777的有没有比,买了两个跟明智一人一个鉴赏。明智说他吃那里的面包多,没吃过肉包。这个美食侦探也太没用了。 “现在还来得及。” “肉包?777全天营业,一年四季都有卖。” “现在回去,明智还能吃上777的肉包。” 说走就走,拉上肉包包装纸粘手的明智上车。明智半天没说话,遇到第一个红灯扭头看他,嘴周围干干净净。也是。吃的是肉包,又不是鲜奶油夹心面包。嘴里也不甜。冬天吃肉比润唇膏好用。在明智开口提醒信号换灯之前,坐回去踩油门。 丸喜事先收到明信片,直接开去研究所找他,他就在那里等着了。 “玩得开心?”丸喜打招呼。 “托您的福。”明智回答。 “感冒好了?”直奔主题关心一下。 “托你们的福。”丸喜发自真心感谢没人来打扰他于是磕了感冒药睡了个昏天暗地。 “预告函放在Leblanc,要麻烦老师再跑一趟,”丸喜听了笑笑,表示不打紧,“谢谢老师全程支持,车钥匙拿好。” 说完要走——明智已经走到那房门口了——丸喜终究问道:“这几天下来,真不觉得好好的……在一起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好是挺好的,”跟明智一起做了很多没做过的事情,“但我不会背叛明智的。” 丸喜叹一口气:“即使遭背叛在先……” “他不就一直这样。就算这次什么都记得,留着有我指纹锁的手机。双叶黑他手机时他肯定在奸笑、嘲讽其他所有人。习惯了。有些方面无视明智反而能要他的命。看明智为了他心中理想的?他看上的怪盗团Leader?好不容易遇到还迟到的棋逢对手的、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因为自己的想象——认知——跟现实这个我有差异,就拼命想引导回正轨。嗯,奋斗?努力的样子。他那个样子。很可爱。” 听到后面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咧开嘴。 “少废话。回去了。” “嗯。” 被明智掰着肩膀往外面拖。让他拖。有无视明智的时候,有跟明智对着干的时候,有顺着明智乖乖听话的时候。还没走出丸喜视线范围,明智突然停下。 “你有的时候,表面上照我心意做出取悦我的样子,其实是、”“明智得意开心了看着乐,主要为满足我个人私欲。”正如明智你想的那样。此时此刻,现在也是。 “听到了?” 明智冲丸喜问,带着一股猖狂的笑意。在旁边听着的自己有点得意。 “你们这种关系吧……你们啊……”丸喜扶额头,丸喜不骗人,他说感冒好了就是好了,他在头疼别的事情,“回去路上当心。” 回东京时大半夜的,从研究所出来到车站要走一段,抬头看天不看路,也不想看手机。 “明智。” “干嘛?” “这次收集到明智的一部分,是得到明智过程中一个步骤。” “当我什么?你房间里摆的那些娃娃机玩偶?” “哪有那么简单。” “活该。” 边上有个人一起说说话,接着走走。错过终电。那继续走。走到天边露白第一颗星星发亮。手机震动响铃,丸喜发的SNS。“同学,多的盒装胶套等下要给你们带去吗?”“谢谢,不用了”。发送。

《暁星》end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