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5R/明主/主明] ヨンジェルマン再襲撃

大篇幅抄/替换/硬套《再袭面包店》(日语原文转自己理解翻译)

我至今无法肯定,对雨宫讲了袭击面包店那件事,这一选择正确与否。大抵由于这是一个无法依据正确或不正确作为基准以推测答案的问题吧。即是说,世上有着招致正确结果的不正确选择,也有招致不正确结果的正确选择。为了回避这么一种荒谬无稽——当可如此叙述——我们必须身处实际上并未作出任何选择的立场,我基本就是带着这种思想生活起居的。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尚未发生的事情尚未发生。 站在这一立场来考虑世事的话,总之就是我已经把袭击面包店那件事说给雨宫听了——事情就是这样。说了就是说了听了就是听了,由此产生的后续已然触发。如果该后续在世人看来颇有奇妙,我认为应从包括后续的全体情况着手寻找使之奇妙的原因。但不管我如何考量,情况也不会有所变化。不过是我想想罢了。 因为一些小事自然而然地就当着雨宫面跟雨宫提到我袭击面包店。并非事先就有准备提的,也并非当时忽地想起来然后“说来——”这么开了头接着讲的。到我本人在雨宫面前说出“袭击面包店”这话为止,我都忘光了自己以前还袭击过面包店。 当时令我想起袭击面包店这事的,是难以忍受的空腹感。当时半夜两点。我和雨宫晚上六点吃过轻便晚餐,九点半躺床合眼,可一到半夜两点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同时醒了过来。醒来不久,就被皇帝P巴尔的真空波削了那样受到空腹感攻击。真可说是蛮不讲理的压倒性的空腹感。 然而冰箱里可称之食品的食品一样都没有。冰箱那里面只有法式色拉酱和六听罐装啤酒和干瘪瘪的两个洋葱和黄油和除臭剂。我们大概两周前才刚刚同的居,尚未明确树立有关饮食的共同认识。当时我们有着其他一大堆不得不确立的事项。 那一阵我在熟人开的律所上班,雨宫在熟人开的喫茶店上班。我二十八还是二十九来着(不知为何怎么都想不起来开始同居的准确时间),雨宫比我低一学年也就是小我一岁左右。我们的生活异常忙碌,就像在全境黑暗Mementos里尾随收割者逛街,实在没空去考虑预存食品。 我们下床到厨房,茫茫然分坐桌边面对面。再就寝也睡不着我俩太饿了——连把身体躺下去都觉得这是一种痛苦——可醒着也干不成什么因为太饿了。如此强烈的空腹感究竟因何而来从何而来,我们全无头绪。 我和雨宫抱着一线希望轮流几次打开冰箱门看,打开看几次都不见冰箱里东西有变动。啤酒和洋葱和黄油和色拉酱和除臭剂。可以黄油炒洋葱,但就两个瘪掉的洋葱想也不能有效填饱我们的空腹。洋葱这个东西应该是跟别的什么一起入嘴的,才不是凭其本身便足以充填饥饿的一种食品。 “除臭剂炒法式色拉酱怎么样?”我开玩笑提议了,如我所料,遭沉默处决。 “开车去外面,找找通宵营业的餐馆,”我说,“上了国道一定有那种店的吧。” 但雨宫又否决我的这一提议。他说他不喜欢外食。 “为了吃饭在夜里十二点以后出门这种事情哪里有问题。”他说。高中时代起整晚整晚绕环状线辐射23区排满夜生活的这家伙在装什么古典贞淑呢。 “嗯,也是吧。”我顿了顿,说道。 或许这就是同居伊始常有的事情,雨宫那番意见(或曰纲领)在我耳中响彻宛如某种启示。他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此刻自己身负的饥饿绝不应该是国道沿线通宵餐馆可方便打发走的,而是一股特殊的饥饿。 特殊的饥饿又为何物?3T经过也不自发消失的那种空腹么? 在此我可以将其说明为一幅影像。 1,我坐一只小船上漂浮静静海洋。2,望下去,能看到水中有海底火山山顶。3,看起来海面与山顶之间距离不远,但不能准确得知有多远。4,其原因是水过于透明无法掌握距离感。 从雨宫说他不想去通宵餐馆,到我同意说“嗯,也是吧”这两秒或三秒间,我脑中浮现的印象大概就是上述内容。当然我也不是西格蒙德·弗洛伊德,不能明确分析出来此番印象意指何在,但我能直观理解到这是一种启示般的印象。因此我——不管空腹感是那么异常地强烈——半自动同意了雨宫所述不为吃饭而外出的纲领(或曰声明)。 无奈之下我们开了啤酒罐喝起来。比起吃洋葱还是喝啤酒更行之有效。雨宫不怎么喜欢喝啤酒,于是我喝了六听里的四听,他喝了剩下的两听。我喝啤酒的时候,他就像一周目初入Palace的怪盗那样搜刮厨房的架子橱柜,抠出袋子底部剩的四块黄油曲奇。做冷冻蛋糕剩下的曲奇,受了潮全软了,我们还是视之贵重物品一人两块啃掉。 然而无论罐装啤酒还是黄油曲奇,在我们那如同于空中所见西奈半岛般无边无际的空腹之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只好像是凄凉风景的一部分,不过是匆匆闪过了窗外。 我们阅读印刷在铝罐上的文字,多少次眺望时钟,又看向冰箱的门,翻翻昨天的晚报,拿明信片的边扫拢桌上散落的曲奇碎屑。时间仿佛被吞入鱼腹的铅秤砣幽暗钝重。 “从没这么饿过,”雨宫说,“是不是因为同居了?” 不清楚,我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雨宫在厨房搜寻其他食品碎片期间,我再次从船上探头往下看火山顶。包围船身海水的那种透明令我心中大为不安。感觉胸窝深处那边破开一口空洞。没有出口也没有入口,纯粹的空洞。这种奇妙的体内缺损的感觉——不存在的东西实际存在了的感觉——觉得有点类似登上高塔顶端时感受到的恐惧的麻痹感。空腹感和登高恐惧有共通之处,这是一项新发现。 正是这时,我想到以前有过同样的经历。我在以前那个时候和现在一样地饿。那是在—— “袭击面包店那时候。”不假思索我脱口而出。 “袭击面包店?啥?”马上雨宫就问道。 就这样我开始回忆袭击面包店这个事情。

“很久以前我袭击过面包店,”我向雨宫说明道,“那一家店面不大,但在当地商业圈也是颇有名气,卖着非常好吃的面包,也有不那么好吃却也不那么难吃的。开在地铁检票口边上、衔接连通走廊的那个位置,市口算好也不算好的一家面包店,店员总是只有一个人。清早由总店进的货刚刚好卖空到晚上打烊,只有下雨天会剩面衣受潮的炸猪排三明治,听上去不好吃了其实很抢手,特意等下雨去的时候最多剩最后一个。” “你看着就像喜欢吃鲜奶油水果三明治的,干嘛挑猪排三明治?”雨宫问。 “也没有挑,就是这么想起来说说。另外鲜奶油水果三明治里奶油多了会反胃,我也没有多喜欢。袭击面包店只是因为那天正好下雨,肚子又很饿,正好在那家面包店门口,偶然碰到了,目标一致,我们就决定联手。” “‘我们’?”雨宫说,“‘我们’是谁跟谁啊。” “当时我有一个相棒,”我说明道,“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们两个境遇上有点像,在其他方面又完全相反一点都不像,像的地方要说也只有会一起排下雨天特供湿面衣炸猪排三明治。比起在店门口争个头破血流让第三者趁虚而入了,倒不如我们联手保住最后那个——虽然是唯一一个——于是我们拿出在异世界对付Shadow的气概,榨干每一分钱要求对方掏空每一个不知道有用没用道具反正没用也能卖钱,就那样扫空了面包店展示商品的冷藏柜。” “不是很懂你,”雨宫说着,直勾勾盯着我的脸,那眼神真好像是能点亮无星之夜的天空,“干嘛搞那些?你会缺饭吃?明明Ins上除了吃还是吃。难道因为要上镜节食了?再说了,真的饿就去Leblanc,Master来路不明的猫都愿意喂当然也会给你咖啡喝咖喱吃,饿不死你的。” “跟那些无关,”我说,“不管是咖啡还是咖喱还是猫。” “那你现在跟那些有关了吧。跟咖啡跟咖喱还有猫。”雨宫说。 我点点头喝了一口啤酒,然后掐掐鼻梁。几罐啤酒给我带来几分睡意,睡意像稀薄的烂泥渗透进我的意识,与空腹感相竞争。 “时代变了环境跟着变,人的想法也会变,”我说,“不过,还是早点睡吧?我俩都要早起的。” “我不悃,还想听你接着编。”雨宫说。 “谁编了,”我说,“信不信随你,但我说的都是实际发生过的事情。” “那你还袭击成了?袭击YON-GERMAIN?” 我手上没别的事情做,只有拉开又一罐啤酒拉环,嘴上倒是不得闲的。雨宫一边问一边嗤嗤笑的那个样子。这个事情不说清楚他会一直笑下去。 “可以说是成了,也可以说,没成,”我说,“其实袭击面包店这一行为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其本身,也就是字面意思。换言之,就算那不是地铁车站里的面包店,是网红甜点咖啡馆,袭击也可以成立。最终决定成就与否这一结果内容的并非是面包店还是咖啡馆,是袭击或没有袭击。” “那你其实袭击了没?” “不能说是我,问题不在于我袭击或不袭击,”我说着摇头,“那不是我可以决定的——必须站在实际并未作任何选择的立场上——我们一如往常扫空面包店存货一样清理完研究所,就等着甩最终Boss一脸预告函,最终Boss也主动上门,扔出最后的谈判条件来威逼利诱。那个条件在需要作选择接受与否的人看来应该是非常荒谬的,毕竟是相互之间有那么点矛盾的选择和选择导致的结果。” “你说不是你选,那就是你那个相棒选?” “对,那家伙选的。”我说道,又喝了一口啤酒。睡意像海底地震引发的无声波浪缓缓摇晃我的船。 “当时我已经没有那么不坦率了,既然认了那么一个人当相棒,相棒选出来的结果不管怎么样我也接受,”我继续说着,“虽然也骂过,骂归骂,以前也没少骂想必大家都习惯了,某种意义上——好比袭击面包店具备一种意义——那个人选出来的也不能说不是一个End,甚至可以继承周回,只不过那种东西不会被判定为Fin。” “终究不是Fin。”雨宫说。 “正是,”我说,“原地踏步不思进取等于倒退,那么,切除成长疼痛的温柔乡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最终Boss手染鲜血恶贯满盈,讨伐起来倒也能毫无犹豫毫不保留,但最终Boss确实是一个好人——虽然仍旧一个自说自话的所谓成年人——提供看起来公平恩泽万物的无私温柔,比起暴发户俗气镀金圣杯那确实是很难逃脱的陷阱。现在重新审视,这就像一个诅咒。当初不那么选择,这个诅咒也不会活到现在。” “怎么了?” 我又掐鼻梁。 “也没怎么,”我回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十年多前降下的诅咒,也就是说被诅咒了十年多,现在不也好好的,这样活着,不是什么致命问题。但是不少事情由此发生变化,再也回不去了。后来我顺利上了大学,头奖毕业,在冴姐的律所修行着筹备独立,还跟雨宫同居了。再也不会去袭击面包店。” “就这么完了?” “就这么完了,故事到此为止。”说着我继续喝剩下的啤酒。这是第六罐,啤酒全喝完了。烟灰缸里剩着六个易拉环像人鱼身上剥落的鱼鳞。 当然了,不是说真就无事发生。也是有几桩肉眼可辨的具体事情实际确实发生了。但我不打算告诉雨宫那些。 “那你那个相棒,现在怎么个情况?”雨宫问。 “谁知道,”我回答,“那之后我们就分了。后来一次都没再见过。谁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 雨宫沉默了一会儿。他大概听我的口气感受到些许我不愿说明的意思。但他没追问下去。 “这就是你撕coop的直接原因了?” “大概吧。那之后反正我也不一定还是我了,同理,对方也是,那么继续维持那种虚伪的关系等于又在欺骗,连着骗两次还骗同一个人又被同一个人骗,察觉厌烦之前先觉得厌倦,太没意思,就没了兴趣。这就是诅咒,诅咒的其中一部分,引发倦怠的冬日温暖阳光,笼罩生活方方面面,却不落下半点阴影,于是无从抱怨。一直这样,到如今。” “诅咒还没消失?你觉得没,那个相棒也觉得没?” 我盯着烟灰缸里六个易拉环,没看雨宫。 “我只是我,我怎么知道别人。那个人可能过得还挺开心。” “对啊,你只知道你自己怎么想,”我不看雨宫也知道雨宫现在脸上什么样的得意表情,“那你这么说,说明这是你的希望。其实你还希望自己也能开心一点。起码是轻松一点。你要开心、轻松了,我也能。” “你也?” “因为你的相棒现在是我嘛,”雨宫说,“就比如我现在这个忍饥挨饿,同居前可从来没这么饿过。不觉得这很异常?肯定是你那个诅咒连累到我。” 我点头,又去盯烟灰缸和六个易拉环。雨宫说的是真是假,我没办法推理出来。但听他这么一说,又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暂时远在意识之外的饿意重归,比之前更巨大更强烈,让人脑子的内芯都在狠狠发疼。胃底痉挛了的震颤通过刹车线传导至脑部中心那样。我体内有各种各样复杂功能组装在一起呢。 我又朝海底火山看去。海水比刚才愈加透明,如果不仔细看,可能会看漏那里其实隔着水。感觉像是船没靠任何支撑就那么浮在半空。底下的一颗一颗石子。水族馆玻璃墙对面的游鱼群。 “虽然跟你同居才半个月,已经感到周围有一种,”雨宫说着,推了推起床后不知不觉间戴上的眼镜,“就照你说的,那就是一种诅咒,嗯,诅咒,你被诅咒了。” “你感觉如何?” “煮咖喱最后一步加料自由发挥味道背叛了舌头不过脑子承认那个还是咖喱。” “哈?” “想想这不就是一种明智嘛。” “喂。”我面色不善。 雨宫笑了。 “咖喱我是来者不拒的。” “那么,就你看来,”我说,“对于解除诅咒,有什么办法?” “再袭击一次面包店,现在立刻就,”雨宫断言,“没有别的选择。” “现在立刻就?”我反过来问他。 “对啊,就现在。趁现在这么饿得慌。把以前没办成的事情都给现在办了。” “可半夜里哪来开着门的面包店?” “去找啊,”雨宫说,“东京这么大块地方,肯定在哪里有那么一间的通宵营业面包店。”

我和雨宫骑上小几十万但转手了还是会变成中古品的自行车,彷徨于半夜两点的东京都街道找着面包店。我把持车龙头,被雨宫踩后轮踏脚扒住肩膀、挺身登高瞭望四周,在看有没有能瞬杀的Shadow那样。给几十万的自行车加装踏脚是我最大的让步,雨宫自己那辆伪妈妈款则有车箩筐还有坐着屁股也不会很疼的置物架,不方便再叫他得寸进尺载我兜兜转转当我他的第三只眼,要我费神找面包店同时再要我听横着摆才勉强卡筐里的来路不明眼熟霰弹枪撞响哐当哐当而费心。没地方给他带霰弹枪,他却也有随身的小手枪。雨宫有时人往前倾,破坏神皇翅膀尖戳出,像隔层手套也能挠花我背他的手指。指甲抠的伤口太浅了,我倒不是很喜欢,一般只用牙咬印子。正好是秋冬换季,雨宫说他发的怪盗口罩主要为预防流感顺便保暖,我脱开右手把口罩上沿勾到鼻孔下边,再用掐鼻梁的手法把口罩推高整理出贴合鼻梁脸颊曲线的形状,左手承受两个人一把枪价值几十万铁条的重量,责任重大,一时间无暇过问种种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 被我定义为过去而抛之脑后的事情多如半夜无法看清是否面包店的飞驰而过两侧街景。我们仍未找到通宵营业的面包店。草绿环状线,柠黄银坐线,橙黄中武线,上至天空树顶下至三浦海岸底,左往吉祥寺以西右至埋浜乐园脱离。半夜东京里不夜新宿那样的开着门的景致场所全部逛了,就是没有面包店。会有晚上泡咖啡煮咖喱洗衣服做手工读书看碟搓游戏机手柄的人,没有大半夜烤面包的人。 路上我们还跟两个收割者遭遇战。我觉得下车费事,雨宫又乐意甩一手不要钱的子弹削收割者四分之一血条先发制人,单手捞我脖子回头看倒地可怜Shadow。在雨宫得意的傻笑声中,我们扬长而去。我们有更重要的遇不到的目标。 “适时认输收手吧,”我说,“这么晚的晚上面包店不会开门的。真有半夜还开门的面包店那肯定网红早被我踩点——” “停车!”雨宫唐突喝道。 我掐了刹车。 “就选这里。”他语气平静。 我扶着车看着周围,国会议事堂正门口哪来的面包店。刚才倒是有经过灯红酒绿花枝招展的BIG BANG国会议事堂前店招牌,难不成雨宫要说百分百碳烧牛肉堡和炸猪排三明治都是面包夹肉夹菜叶夹肉夹面包、所以连锁快餐店跟面包店是差不多的一种东西。 “先把车藏那边绿化带灌木丛后面。游轮甲板宽敞可惜上下楼梯多,骑车不方便。” “……游轮不是面包店。” “差不多的。不是有会员制餐厅?有餐厅就有后厨,有厨师就有面包嘛。” “我不上游轮,我才不要上游轮。” “很好吃的,大概,”雨宫说,“起码看着香,再说了异世界里吃东西会比平时更好吃,有认知影响加分。” “对……我一直很好奇你用什么牌子保温壶咖啡永远不会凉。” “冰咖啡也不会温。” “先别提咖啡了。” “一提就想起同样极上的咖喱是吧?”雨宫问我,“干脆直接借了厨房我煮咖喱?” “那不是还要等。”我说。然后我掏出激光剑的刀柄,检查电池和备用电池,按下出力,光柱在黑夜中闪现,色调像凉掉的咖啡那样冷。 “炸个屁的猪排叫他们A5牛都端上来。”我说道。半是说给雨宫听的,半是说给自己听的。 “就这么定了。”雨宫应道。

戴着口罩当然也可以出席假面舞会,口罩是怪盗口罩即神似及视同怪盗假面。戴着口罩,我们不仅出席舞会,落座餐厅——我二十八九雨宫二十六七当然可以先喝一杯——还参观后厨。 厨房里的认知存在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位客人全都网络延迟那样卡住,然后齐齐后滚翻变回满头汗求饶的Shadow,跪倒匍匐雨宫威吓射击打了几发的枪口下。 我能做的只有盘点厨房食材库存,评估这间厨房能做的快手菜里有多少是我或雨宫爱吃但雨宫不常做的。不愧是高级餐厅后厨,不至于应有尽有,该有的都有。面包,菜叶,炸猪排,淋过酱汁面衣柔软,连着肥肉的地方比肥肉更好吃。 “钱给你,”为首的Shadow声音虚弱,“宝玉虽不多的几个,也请收下。就是把我们收了都行。” “不行的,我P带满了。”雨宫说。 “别啊!别开枪!”Shadow头头哀嚎,“求放过!慈悲为怀您就放了咱吧!” 雨宫抬抬手腕,枪口上下晃动,像扔飞镖时出手前比划。我知道他瞄准的位置并不会动,就像我飞镖只会投正中。 “奉劝你们听话照做。”我好声好气提醒忠告。那头Shadow抱头——是个人型的Shadow能分辨出类似人体头部的结构——回到工作岗位,其他Shadow跟着,开始做菜,做了两三个简单的,模样回到职业烹饪的人类形象。我决定装菜的时候跳过最先的一些。那些很有可能已经错过适宜享用的最佳温度,而之后的菜肴,我比较能说服自己后面的那些才是真的能吃的东西,因为看起来是像人的东西做的。 “寿司折箱特盛两盒,不会转的那种店的。”雨宫说。 “A5牛肉管够,”Shadow代表说,“寿司还就请另寻——” “照说的做。”我重复道。

等寿司捏好期间,雨宫搜刮厨房翻出袋子鼓鼓的咖啡豆,手摇磨,冲泡用的壶和滤斗滤纸,要了带杯托的热饮纸杯,大号两只附盖。他问我要不要糖,我在想吃寿司时该喝茶而不是咖啡。不过热茶和热咖啡,在夜里两点半以后喝,与同时有没有在吃寿司好像没什么关系,我就告诉雨宫,说不要糖,也不要奶,就喝他泡的咖啡时一直那样的就行。 雨宫拎着细长绳子两盒捆一起的寿司折箱,我两手各一杯咖啡,走了十多分钟才回到船甲板呼吸到海上新鲜空气。下船回国会议事堂门口,又耽搁一会儿。将近半小时后,咖啡还算入口香醇的适品温度,寿司本就是趁凉吃的食物。我跟雨宫盘腿坐在绿化带里,边上是放倒的自行车,压住异世界与现实的交界,防止任何一边起皱显露表面之下的破绽。说来还没有跟雨宫赏花野餐过,这下就是非正式的了吧。 吃了寿司,喝了咖啡,先前如同饥饿般无尽的黑暗,从一个角落开始慢慢变淡,泛出红色圆圈的涟漪。先前的饥饿和再也不能探索的Palace一起消灭了。 “有必要这样吃寿司吗?”我问。 “当然啦。”雨宫伸了个懒腰,就势靠过来,撞我肩膀上,头往我胸口蹭,像他的那只猫,不久没什么动静,仿佛睡着了。 剩下我一个人,从船上探头出去,看到水面下不再有海底火山。水在翻滚,起伏泼打的声音震耳欲聋,回音静悄悄回荡。水微微发蓝,透出黄绿颜色,但还透明清澈,能看到最下面的纵横黑线勾画出来方正的小小的白色的一格一格。 我探出整个人,闭上眼,躺进某个夏末秋初钱汤热水池里,等着憋足赢过那个人的时间,喝输家请的冰镇牛奶。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