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ok

龙骑士(精灵)×召唤师(猫魅)

1

黑衣森林的阳光相较于萨纳兰亦或是拉诺西亚的来说,有时会显得更加温柔,得益于遮天蔽日的树荫,再强烈的光芒也只能透过缝隙撒下,随着树叶摇曳,在猫魅光洁的脸颊上跳动,又因着他激动的模样,只能顺着鼓起的脸颊,扭曲成形似纹身的光斑。 “刚才,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 同乘典礼陆行鸟的精灵与猫魅,猫魅身上还穿着洁白的礼服,明明是一眼便知的亲密关系,氛围却称得上相当微妙——身旁还有正装扮相、容貌也与猫魅有八分相似的女性同行者,只是主角不高兴,配角又哪能做出一副开心模样?同行者噤了声,便显得召唤本就不低的音量更高了几分。 “我是说,那种行为不太合适吧。”精灵族的男性声音平缓,拉住缰绳的手纹丝不动,他的穿着过于朴素而平凡,如果不是没有背着那把线条优美的长枪,大概下一秒他就能直接走进冒险者行会,和擅于烹煮香草茶的优美女性闲聊起来。 “可是明明说的就是要……!” 稍稍落后于两人,同行者看着前方的猫魅出神,一旁扑闪着翅膀的小仙女漫无目的地打旋,在护月之民浑圆的眼瞳中撒下点点星屑,仿佛倒映星辰的静海。 对了……那时的他也是…… 白发的猫魅族男性手捧召唤书,眼神却丝毫没有落在书中佶屈聱牙的文字上。原本沉默寡言的他抬高了声调,情绪饱满,圆润的脸庞泛起潮红。姐弟二人原本只是相约交流秘术,最后却以弟弟富有感情的诉说结束。 学者不记得当时召唤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那双异瞳眼底星辰遍布,眼中映出的早已没有姐姐迟疑的笑脸,而是那杆优雅利落的长枪。 “对!好!是我想太多了!” 怒喝打断了学者的回忆,猫魅族哪怕是作为法师一职,也无损于其本就敏捷的身姿。召唤翻身而下,甚至没有牵住作为“借口”的坐骑,游鱼一般扎进黑衣森林那广袤无垠的浓绿之间,宛如水滴回到大海,顷刻间消失无踪。 龙骑还愣愣地杵在原地,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更多是困惑,把持缰绳的手依然维持着方才的弧度。他偏了偏头,细密光斑遮住了精灵细长的眉眼,将情绪搅乱,熔化其间,最终归于暧昧的唇角。 快去追他吧——这样的话,就连学者也说不出口。

回归森海的游鱼显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自如。 召唤在灌木中穿行着,西服对于冒险者而言并不是什么轻便的衣物,无形中束缚了原本灵活的手脚,而此刻的猫魅则更是鲁莽,不管不顾,憋着一腔怒火横冲直撞,任凭看似轻软的草叶不断在自己裸露出的脸颊上擦过,不多时便刮出血痕几道。 要是不穿现在这身衣服,而是二人初遇时的打扮,恐怕受伤的地方就不止这些了吧? 有什么思绪闪过,尖锐的兽齿磕在舌尖,抿出点点铁锈味。 他还记得两人的初遇,都是方才结束委托的年轻人,拖着疲惫的身子,步履却被格里达尼亚里无处不在的粉色气泡绊住了脚。不为别的,只是想兑换点庭院中的点缀,召唤索性穿着象征着亚拉戈秘术的制服一脚踏进迷宫之中。 身旁的人们皆是甜甜蜜蜜郎情妾意,眼神缱绻间容不下他人身影,只有自己孤苦伶仃被锁在铁门之外,管理人还一脸八卦:“抱歉哦我们需要两个人才能进入迷宫探险~” 眼见着兑换用巧克力的空箱子堆得愈发壮观,召唤咬了咬牙,走到了随机匹配的那边。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龙骑,好像也是唯一一个,穿着龙骑士铠甲而非轻软便服,同自己一样的,不解风情之辈啊。

结果往往是出人意料,待到身背武器的二人气喘吁吁,站在莫古力面前希望领取奖励,眼前却炸开一片金光彩条,就连见多识广的评分者也压不住颤抖的声音: “二位心缘究竟是……” “啊,莫古见证了爱情的奇迹库啵!” “两人的心缘牢不可破,是‘黄金库啵果级’的库啵!” 六块巧克力咕噜咕噜滚到了召唤的手中,他刚想开口询问是否可以再次合作,肩膀上却突然一热。 那个高挑的龙骑士不知何时近了身,卸下手铠,轻轻地按在自己肩头。 “下一场也拜托你了!” 紫黑面甲下,他的笑容是格里达尼亚的艳阳,明媚到让人心悸。

“——喂,你也要打?” 思绪中断,召唤发现自己早已出了森林,站在了冒险者行会的招募版前,肩头还隐隐刺痛。拍人的龙骑士显然没有那么矫情,手铠擦得锃亮,“7等1缺个法系,包幻药,掉落各凭本事,怎们样,来不来?” “我……”

「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 「嗯?」 「如果不介意的话,交个朋友,好歹我们俩的心缘程度是无与伦比吧?怎么样?」 「我……」

鬼使神差一般,拒绝的话语被悄然咽下。礼服落地,长角在额前显现,伊芙利特赤红的骨架自火焰中爆开,而魔导书的边缘,玫瑰团团簇簇,娇艳欲滴。

他已然消失于蓝光之中。

2

“喂!白魔注意站位!不要去A点!” “好的!” 挑战高难度迷宫并不是件易事,纵使挑战的队伍已经对迷宫中的大小机制烂熟于心,依然有疲于奔命之感。白魔观察着场上各人的状况,愈疗的咒语含在了舌尖。 “……召唤!回来!” 队友们早就集合在周围,唯独那个半路来的召唤师依然杵在远处,口中念诵不停。亚灵神苍蓝的身躯附着于猫魅洁白的躯体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召唤!” 队长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虽然召唤在输出伤害方面做得无可挑剔,但现在可不是耍帅的时候!白魔心知避免减员也是重要一环,营救的光芒散去,召唤已然站在自己的面前,面颊红润,眼神迷离,亚灵神的苍蓝已经散去,可身上依然泛着奇异的光芒。 ……奇怪。 绿光在召唤身上跳了一下,马上消失殆尽,而他本人也迅速走开。白魔转回头,只有余光能捕捉到,在裸露的皮肉之上,某些奇怪的残影一闪而过。

好热…… 呼吸急促,血液上涌,召唤操纵着蛮神之灵向着怪物攻击,沉浸在巨大的威压之中,仿佛要被更强大的力量掌握,征服,又拼命反击,感受着精神与力量的针锋相对,将一切汇集在一点,然后爆发,泄下。他兴奋地颤抖,炸开的尾尖扫到了小腿,连脚趾也蜷缩了起来。 那种被掌握、被征服的感觉,上一次感受到还是…… 有什么诡异的花纹,顺着猫魅精瘦的小腹,缓缓延伸。

对了,是……那个时候。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龙骑。

彼时的二人已经相识,对于常年跟在美丽又可靠的学者身后的召唤师来说,龙骑算的上是除姐姐之外第一人,开始只是聊聊天,后来也会相约出门一起探险。龙骑与他的同僚显然不是一个路数,他更温和,更体贴,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优雅的贵族风范,还会时时照顾着不善与外人交往的召唤,而召唤亦是沉浸在此份温柔之间,渐渐模糊了界限。 冒险者之间的性事往往没有那么多讲究,也不会有人死守所谓贞洁的观念,关系亲密之人互帮互助也是常事,所以在一切都恰到好处之时,两人已经在隐秘瀑布旁的小树丛中抵死缠绵。 明明只是出来散个步而已…… 召唤的眼神迷离,只觉得月光透过树影化作白色的火焰,在龙骑脸侧摇曳,他们松了腰带,龙骑满是厚茧的手指探入召唤松垮的裤中,一手轻握,拇指缓慢磨蹭着茎头。 猫魅显然是没有那么丰富的经验,只能在对方一紧一松的揉握中忸怩,法师的手上没有茧子,光滑,又带着些许黏腻,冰凉凉如同海月水母的伞帽,好不羞赧地伸向了龙骑的下腹,轻轻柔柔,手指在柱体上滑动了起来。龙骑也是一声低喘,空出的那只手揽了一把召唤裸露在外的腰,两人便像是恋人一般嵌套起来,呼吸潮热。 召唤几乎以为这就是喜欢了。 他只能平视,看着龙骑锻炼得当的胸口,只要手上的动作稍许用力,那胸膛便会主动贴上来,将自己锁入怀中,可龙骑的手指又岂会让他好过,空出两根将阴囊轻抬,放入手心揉搓捻动,召唤只觉得那只手上带了火,摸到哪儿烧到哪儿,生生在瓷样肌肤上蒸出酡红,他小声哼哼,干脆将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两手握住龙骑的下体,青涩地活动,一口一口吐出甜蜜的潮气。

魔力积蓄完毕,亚灵神附体迫在眉睫,可在其他队友无法看见的角落,花纹顺着腹股沟延伸,顺着召唤愈发急促的吐气渐渐发亮。

猫魅抬起头,他看不到精灵的眼睛,只能看到那张湿润的唇,还有呼吸间贴上自己面颊的胸肉,唇上满是水色,像是会发光。 好想亲上去。 他松了手,放着还被对方掌握的下身不管,蛇似的扭动着腰肢向下攀援,想去攫取,妄图捕捉那片湿润,他一定是最灵巧的猎手,向上,然后探进去,缠住对方的,拉扯出半透明的丝线。

苍蓝色的光辉再次遍布全身,与上次不同,其间混杂着金色花纹,召唤的眼底在燃烧,双颊鲜艳如樱蕊,舌尖微微探出,晶莹的唾液润泽唇瓣,顺着嘴角滑落,沿曲线蜿蜒,最后没入下衣的边缘。 马上就可以……马上就可以……

——近在咫尺之时,龙骑却并没有回应那热烈的唇,反而是松开他,向下滑了一小截。 精灵的眼底没有火焰,只有如水的月光凝成小小一潭。他皱眉,于是潭水起了波澜,却与恋心无关,带着些许疑惑和不解,就宛如…… 原本可以落稳的唇变了地,不尴不尬地留在了额头上。

火焰熄灭了。

中断术式并非少见,可在亚灵神附体阶段强行中断术式的召唤师,白魔法师敢保证一定没有人见过,猫魅的身体像脱离了树干的枯叶,摇晃几下便直直坠了下来。 “喂召唤你还好吗!”治疗职业的天职让他连忙上前搀了一把,却被人身上冰冷到近乎尸体的温度惊吓,召唤原本明亮澄红的眼瞳失了焦点,连耳朵也无力地耷拉在头皮上。

和刚才一样的表情,迷惑,不解,拒绝。

所幸迷宫的攻略已近尾声,不过片刻功夫,结束了战斗的队友们纷纷围在了召唤周围,情欲如潮水般褪去,召唤看不清眼前人,听不清耳边话,只有龙骑的脸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描摹。 “……是我的错。”他喃喃着。 “没有啊你刚才没犯错!打挺好的!你身体没事吧?” “我不该说的。” “啊?什么?” 大嗓门的人族龙骑士被一把推开,白魔法师的治疗还没来得及到他的身上,摇摇晃晃的猫魅失了魂魄,跌撞着走向退出点。 腰间的通讯贝疯了一般震动,会是谁想在此时联系自己?姐姐?参加典礼的朋友?还是龙骑? 开什么玩笑啊。 他是失去羊水的婴儿,唯有母体的连接能使其安定,召唤深吸一口气,向着那熟悉更甚自家的方向走去。

3

一个直刺……两个直刺…… 不对,一个龙眼两个……? 啧! 计数起不了作用,龙骑抓乱了头发,瞪着天花板上旋转的莫古力出神。 召唤的出走在意料之外,可细想来也是预料之中,大概是自己遮住他嘴巴的动作有点过分了吧?是的,也许是有点过分,但不就是个形式典礼吗!如果是面对度过一生的对象,那他一定不会遮住! 思绪回到几周前,通讯贝震动时龙骑正在擦拭自己到手不久的伊甸之晨战戟,金属冷光倒映出精灵英挺的侧脸,门外的队友聚在一起絮叨,一切都和每一次的冒险并无区别。 “嗯?有什么事吗?”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稍后到,龙骑将通讯贝换了个方向,漫不经心地回复。 “……坐骑,典礼坐骑,你现在有吗?”良久,贝的那头传来猫魅迟疑的询问。 典礼坐骑……啊,是,是那只白色的陆行鸟,可供双人骑乘,算是冒险者之间最多拥有的大型坐骑,只不过获取的方式稍稍有点特殊。 “还没有。”龙骑甚至轻轻耸了下肩,手上的动作半点没停,“不是得烙印才有吗,我打算等什么时候有合适的人再去弄一个。” 召唤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快,以太传递之下有些失真,快到龙骑甚至以为是通讯贝的连接出了什么问题,“那你看我们烙印怎么样顺便拿个坐骑。” 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落在精灵尖耳朵里的,也就只有一句“拿个坐骑。” “行,拿个坐骑,抱歉现在有固定队活动,一会儿结束了你细说。” 可惜那日散队散的太晚,又陪着喝醉酒的队友回家,所谓细说早就泡了汤。待到龙骑想起这事时,已经被召唤拉着糊里糊涂跑了大半个艾欧泽亚,只差十二神大圣堂的临门一脚。龙骑虽不曾烙印过,不过对流程倒是有所耳闻,加之召唤与他相熟后也经常约其出门散步,便只当是饭后消食乐得清闲。 他喜欢召唤吗?精灵的紫瞳落在莫古力上,迟疑着摇晃着头,虽然是被盖过章的“无与伦比”,可恋人节的迷宫对于熟练的冒险者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确实默契程度高得离谱,所以后面就关系好起来了,这是理所当然的! 他坐起身,看着顶灯繁复的花纹落在自己手心,恰似叶间阴影,心中一突。 他讨厌召唤吗?龙骑翻过手,阴影顺着动作滑到手背,隐秘瀑布旁的性事他并非毫无感触,倒不如说,召唤那柔和外表下隐约的放肆更让人心痒,那双异色的猫瞳不似真正的猫一般尖细,而是圆润,湿滑,缠绵,在人的大脑中轻挠。猫魅的肉体与月光融为一体,在自己的手下逐渐绽放,无人可以抵抗。 龙骑躺了回去,方才召唤愤怒下涨红的脸与那个月夜里潮红的面庞轮流出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典礼上接吻也是习俗,可不过是拿个坐骑而已…… 对了,接吻。 龙骑看着自己的手,愣住了。 这只手握过战戟,也握过猫魅细瘦的腰肢,更在那个仅属于恋人的时刻,生硬地挡在两人之间。 他们在莫古力的祝福下飞翔至半空,在亲友们的注视下凑近了脸,龙骑可以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获取坐骑而附带的仪式,却无法否认在看到召唤认真的神情时,自己漏了一拍的心跳。 下方是谁在起哄与唏嘘,他只知道鬼使神差地举起了手。可那个被拒绝的人,是否会感到难受? 一阵风吹过,吊灯上莫古力的玩偶打了个旋,投影房间一角处,那柄寒光四射的长枪上。

4

召唤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被子掉了半截,抱在怀中的枕头也被塞在了身后。他领口大敞,呼吸凌乱,方才战斗途中的那把火竟然卷土重来,将那只红瞳烧化,汩汩落下泪来。 原本希望身为姐姐的学者能提供些许帮助,可万事不凑巧,他那好心肠又强大的姐姐恰好接了委托,只能留他一人在家。 总不能就这么忍着……召唤原本以为只是荷尔蒙调动下的情欲难耐,身上诡异的纹路却全然不似作假,强撑着翻下床,他突然记起学者有个小书房,里面存有不少其做术法研究时的书籍,毕竟同属秘术师,也许里面会有些解答? 漫天匝地的书籍对于此刻的召唤而言已然成为某种精神负担。他只能机械的翻动着,眼神拂过纸面:花纹……不对,纹路……会发出光亮的,纹身……? 背脊上突然一阵刺痒,他下意识挠了一下。 纹身多是种族与部落间的证明……他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身上的纹路更热了些,大概也会有种族之间的区别…… 对了,种族。 他想起曾经见过敖龙族女性,轻轻在脸侧刮了一下。 学者近日似乎对伊修加德产生了不小的兴趣,脚边满是龙族的相关资料,召唤只觉得身上愈发痒得厉害,随手翻开了讲述龙族种族特征的书籍。 在猫魅看不见的方向,他光洁的背上悄然鼓起了两个小包。 匆匆扫过书页,大概是购买时间较早,里面提及了不少有关那个山岳国家与龙族的恩怨,更是提及不少宗教事件,伊修加德对龙族及其的眷属极度痛恨,甚至会将其扔下某个名为“落魔崖”的地堑之中,以近乎愚昧的方式审问其是否忠诚。 召唤皱了皱眉。

书籍并没有缓解如此疼痛,只是让邪火烧得更旺,无他法,他只得弃了书,想着要不然实战一番,是否能够给予些微慰藉,人就已经站在学者家的院子里,口中念诵着积累以太的咒文。亚灵神的蓝焰再一次喷涌而出,覆盖全身,那么下一个就应该是—— 背脊上有些微刺痛,他深吸一口气,忍住不去抓挠,静静等待着巴哈姆特降临。 ——什么也没有,蓝焰只是扑腾了几个小火苗,飞速褪去了。 不,不仅是褪去了,猫魅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什么在被急速抽取,再加以外化,手臂上,小腿上,小腹上,隐隐发亮的纹身似乎逐渐变得坚硬而光滑,流露出异样虹彩。 不对,难道是以太的积累方式有误?召唤连忙咽下后续的咒语,想要从头开始,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他看见自己的手指变长变细,指甲尖锐,闪耀着鳞片的光芒。 不对,不对!! 眼前的木桩泛起红光,是烧着了吗?他伸手去触碰,只发现连自己布满鳞片的小臂上也有不祥的赤影,无人可见猫魅圆润的瞳孔逐渐尖细,那如海洋般澄澈的蓝眼,也自底端起,滴入点点狂躁的红。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幅模样绝对不能……绝对不能…… 他想要大叫出声,脱口而出的却是非人的怒嚎,眼见着一边邻居的门传来响动,召唤用尽全力挤回了学者的小屋。可眼前的一切都染上了血色,鬼魅一般纠缠不休。原本端坐于架上的陆行鸟玩偶成了形容狰狞的怪物,得意地摇晃着长喙,誓要啄瞎他的眼……滚开!都给我滚开!!尖锐的指甲死死嵌入木头中,轻易便能掰下一块,不行,这是姐姐的房子,不能弄坏了……呃!!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半龙的怪物害怕声音引来他人,只能伸出利爪将嘴唇掩盖,木屑顺着抖动落入口中,又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多么宽大的手掌,多么炽热的温度,多么……熟悉的动作。 哪只温柔又炽热的手曾经抚摸过自己的身体,掌握过自己的脆弱,抚弄过自己的心脏,最后掩在了自己的嘴前。

5

“你们看到召唤了吗?” “不知道啊,他没有回部队这边。” “那他有可能去哪……谢谢,我再找找。” 龙骑按掉了通讯贝,烦躁地抹了一把头发。召唤在那次典礼后便失去了踪影,虽说并未完全理清自己的思绪,光是凭着二人私交甚密这一点上龙骑也不能将其抛到脑后。他尝试过戒指传送,却显示对方在自己无法到达的地方;去询问学者,学者也出了任务,暂时脱不开身;召唤的朋友不多,该问的都问过,也都说没有见过他,哪怕是好容易下定决心拨打通讯贝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召唤这个人仿佛凭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踪迹。 实在不行……在招募版上贴寻人启事? 龙骑在格里达尼亚冒险者行会前徘徊,正在寻思寻人启事的写法,一个大嗓门的声音突然钻进耳中: “哎这都什么傻逼队,怎么就把那召唤放跑了!” “我、我没抓住,早知道就再打一把了……” “他脸色都差成啥样了还打呢,咋就不多休息一会儿?别真晕倒在哪儿了吧!” “你就别乌鸦嘴了,人家没准早就到家了,没注意那白西服吗,估计是和对象吵嘴了心情不好吧。” 龙骑突然心下一动,连忙抖擞精神,向着那群刚从高难迷宫中出来的冒险者走去。 他大概知道召唤在哪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召唤缓缓睁开眼,客厅中依旧是一片狼藉。 爪尖锐利,鳞片坚硬,心火一阵一阵的烧着,一点一点,将猫魅的形状灼去,剥离出龙的甲片,他只能尽力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团,不让支棱出的尖角与麟甲弄坏更多的东西。 好累……如果能永远睡下去就好了…… “……喂!喂!你在家吗?你没事吧!” 反正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姐姐也好……那个人也好…… “啧……喂!你怎么了!” 破窗声刺耳,召唤勉力回头查看,眼瞳却急速缩成了一条线,那个人,那个他放在心上的人,正站在几步外,看着自己的模样,神色复杂。那脱去了铠甲的手僵在半空中,似乎本是想伸出拉扯自己一把。 你在看什么……?不要看着我,不要看着我不要看着我不要看着我!!! 你不是拒绝了我吗?为什么又要伸出手?对怪物伸出手?……不,不是的,我是怪物,不能碰我,对,我是怪物,是怪物…… “……你还好吗?要不要我拉你起来……” 半龙半人的生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哀鸣,身后展开一对沾血的肉翼,他挥开龙骑的手,跌跌撞撞向着门外奔去。 我到底是什么……是人?是龙?还是……什么都不是的,怪物? 对了,怪物要接受惩罚,因为我错了,是我的错,我的错…… 肉翼扑扇,硕大的翼与中心的猫魅相比,便更显得他伶仃可怜,如同被翼操控的人偶。龙骑跟着召唤的行动也冲出了门,看到逐渐远去的背影,咬牙也叫出了那只雪白的典礼陆行鸟。 他们在空中翱翔,召唤一会儿飞的很快,只能捕捉到前面一个小点,龙骑只能狠下心拍了拍陆行鸟的屁股,示意其赶紧跟上;一会儿却又飞的极高,甚至让龙骑产生无法呼吸的错觉。他不知道召唤会飞向何方,直到冰凉的雪花扑面而言,龙骑恍然间方才发现已经进入了伊修加德的地域,可召唤并不是喜欢伊修加德的人,他要来这么干什么……? 不对。 召唤开始下降,落点并不是某一片洁白,而是黑色的,黑色的? 龙骑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许是还不习惯飞翔,召唤的落地与其说是降落,还不如说是滚落。落脚点是一旁支棱出来的小块山岩,再往后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他吃力地站起身,看着龙骑缓缓走进的声音,发出近乎呜咽一般的泣音。 “……你冷静一点,别动,我马上过来救你。”松了缰绳,龙骑小心向着召唤的方向靠近,“别冲动,这边的雪很松,你等一下,我来救你。”

“如果我没有说烙印的话就好了。” 他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没有嘶吼,没有尖叫。 “如果没有说烙印的话……明明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的。” “你还会和我一起出去散步,接委托。” “你还会同意抚摸我……不是亲吻嘴唇也没有关系,你还会愿意看着我。” 召唤一点一点向后挪动,松软的雪块溃塌着陷落,银发的猫魅似乎要与风雪融为一体,眼神飘忽而迷茫,声音却一点逐渐坚定: “是我的错……我应该要、接受惩罚才对。” 他再次向后踏了一步。 召唤听不见龙骑在说什么、或者说龙骑到底有没有在说话、不知道,他只知道龙骑好像对着自己伸出手来,他不是不愿意触碰自己了吗?所以这一定是在做梦吧?

“喂——!”

寒风刮过侧脸,铠甲环绕周身。梦中的他自深渊之底缓缓升起,有谁将猫魅拥入怀中,给予他这冰雪世界中唯一的温暖。 他是有罪的异端之人,可在坠入长久的沉眠前,他感谢了最后的梦境。

6

再次落在那个一片狼藉的小屋时,龙骑并没有感到轻松。 回来的路上他曾数次想要叫醒召唤,可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召唤却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沉沉睡去,连呼吸都清浅到不可思议的地步。龙的鳞片消失了,肉翅也不见踪影,他变回了那个纤细的法师,温顺,柔软,轻飘飘似初冬的新雪,只有腹股沟处残留的纹身能让人将他与方才之事联想到一起。 白发的猫魅族女性正站在家门口拨弄着通讯贝,神色焦急,见龙骑抱着昏迷不醒的召唤落在自己面前时眉头皱得更紧。 “我……” “先把他抱到地下室来,他需要治疗。”不愿去看龙骑的表情,学者指挥对方将召唤带到法阵中央,念诵起疗愈的咒文。 平心而论,从召唤平日的话语中可以大致猜出两人的关系,她并不觉得此事是龙骑的错,情感上却不受控制地偏向自己的血亲。余光所见龙骑束手束脚地站在一旁,神色焦急而窘迫,往日里的优雅扮相消失无踪,心里才好受些许。 察觉到了自己的碍手碍脚,龙骑自觉地向楼梯口靠近,“我,我坐在这边等他醒吧。” “不用了,我怕你刺激到他。” 话语说出口到底是含了几丝怒意,学者连头也没有回,“你先走吧,他醒了我会跟你说的……但是你以后也别来找他了。” “我……” “谢谢您照顾舍弟,请回吧。”

不知过了多久,学者的醒梦已经念了数次,以太药的空瓶摆了满地,召唤才缓缓睁开眼。 他自己从法阵中央爬了起来,呆呆地坐在中央,破烂的衣物间露出嶙峋的锁骨,仿佛大病一场。 学者也有些体力不支,却还是高兴的跑到弟弟身边,伸手抚摸猫魅柔软的短发,心疼的发现往日油光水滑的毛发此刻成了枯枝杂草。询问的话在喉咙口过了几遍,触及召唤空洞的眼神时全部咽了下去。 “你……” “谢谢你,姐姐。”召唤却很快答应了,甚至张开双臂给学者一个大大的拥抱,“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 “嗯,放心吧。”他勾起一缕极清浅的微笑,眼里什么也倒映不出来。“再休息几天就能恢复了,下一个委托记得叫上我啊。” “你……不是……?” “啊,那个,没有关系的,我一会儿出去处理点事……不好意思把姐姐的屋子弄乱了,这段时间就让我给你修理一下吧。”像小时候一般,召唤将头埋在学者的肩窝,温暖而干燥。

如此治疗对于学者而言也是不小的消耗,召唤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三言两语便将疲惫的学者定在家中,自己一人再次踏上前去十二神大圣堂的路。 他没有走到圣堂的门口,只是在一桥的距离处停下,掏出了口袋中精美的无瑕戒指。一旁处理事务的助祭便猜到了些许,露出了恰到好处的遗憾神情。 “拜托了,请帮我处理掉吧。”他的声音很轻,戒指落在了助祭的手心。 “那么,返还的手续已经办好了……”助祭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经历过什么,只是无端觉得,与平时那些大哭着的人相比,面前之人似乎更……

“……抱歉,今天风有点大,失礼了。” 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过。

“愿十二神唤回您的笑颜,再会。”

而就在同一时刻,千里之外刚刚从迷宫中出来,刚刚获得一只小宠物想要送给某个人以示歉意与友好的龙骑,亲吻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念诵起传送的咒语。

7

召唤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下意识去了学者的家,面容相似的猫魅族女性只是紧抿了嘴,摇头表示不知;他又想找上那只有过一面之缘的队伍,大嗓门的队长还在惋惜放跑了这么强力的一个队友,也不曾得到新的消息;他甚至直接冲去了召唤的家中,可桌上那层厚厚的灰似乎在告诉龙骑,大概从二人的典礼之后,召唤都没有再回过这里。 他还能够去哪里? 召唤部队里的人早就被龙骑问了个遍,大家倒是热情的提供了可能的地点,天南海北,一会儿是黑衣森林茂密山林,一会儿是萨纳兰的广袤沙海,一会儿又是拉诺西亚的湿热雨林。在那些人口中,召唤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学者身后沉默的影子,而是纵情山水。龙骑跟随着线索去了许多地方,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没有与他打上照面。 那种感觉很奇特,明明是曾经触摸过的存在,也从无数人口中得知了他的行踪,可就是见不到人,他仿佛一直都在,又仿佛不曾存在。 龙骑漫步自己曾与召唤一同散步过的海岸,他曾认为召唤只是自己萍水相逢的朋友,却能在此时一点一点描摹出猫魅的容颜,他在夕阳下泛着金光的银发,他回头看向自己时那双仿佛能滴下水的异瞳。 龙骑加快了脚步,走到两人曾经欢爱过的瀑布旁,水声隆隆,他却执意要寻找那片散发着隐秘气息的草丛——对了,就是那里,被岩石遮掩,压塌的花朵甚至来不及长回,只留下一片暧昧的凹痕。疏影间细密的光投在龙骑光裸的臂膀上,一如那个夜晚落在猫魅族少年洁白的身体上,又与龙化的麟甲有几分相似,那个曾爱慕着他的人啊,在自己怀中扭动着腰肢,想要将脸靠过来,湿润的呼吸扑在自己的唇上,让人不禁幻想,若是能将贴上,是否能攫取这生灵的一缕灵魂。可唇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的额上,冰冷而轻软。 但这一切却已经不属于我了。

仿佛心脏被什么捏住,身经百战的龙骑士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跌坐在草丛中。 是啊,如果不是现在才意识到的话。 如果早一点能意识到的话…… 身旁的草丛一阵窸窣,龙骑连忙侧过身,他突然有一种预感,仿佛被雷元精电了一下,曾经一同跑过迷宫时的心有灵犀在这一刻显了灵。精灵急忙拨开草丛,映入眼帘的是背着钓竿,戴着草帽的猫魅族。

“我找到你了。” 他呢喃到。

8

鱼竿被放在了一旁,草帽飞到了岩石上,召唤再次跌落进那片压痕中,无措地迎接着龙骑的吻。 他印象中的龙骑一直是优雅的,不急不躁的,哪怕在性事间也是如此游刃有余,此刻那双唇却沿着自己的脸颊急切地吻着,仿佛要将每一寸肌肤都印上属于自己的痕迹。他靠近了猫魅的嘴唇,召唤下意识想要偏头躲开,却感受到湿润的舌在唇角讨好般的舔舐。牙关松开,迎接的不是狂风骤雨般的掠夺,龙骑撑起身子,那双美丽的紫瞳定定地看着召唤,似乎在询问,在恳求,他是那样好的人啊!在召唤点了点头后,方才郑重的印下那个意义过多的吻。 不再是手与手之间的浅尝辄止,龙骑先是解下了自己的裤子,再缓慢拉下召唤的,看着猫魅带着软刺的阴茎颤巍巍地站起来,凑上了自己的脸,舌尖在冠头轻轻一拨。 召唤的尾巴都软了,怯生生缠在自己的腿上,无意间将双腿掰得更开,他不是不渴望,只是这一切太像是梦境,可他明明已经在学着遗忘了,将过去的一切当成是一场噩梦,醒来后一切照常运转,为何这梦境中依然有龙骑的身影? 精灵的舌舔弄着猫魅的下身,甚至以牙叼起软软的皮肉研磨,非得等着召唤压低声音细细求饶才愿意松口,究竟谁才是猎食者?龙骑的手已经伸进谷底,以粗糙的茧刺激,待到入口松软湿滑,方才探入一指,捻着缠人的肉壁。召唤哪里经受过这个,双腿不自觉搭在了龙骑的背后,脚掌轻磨,又想将自己送的更深些,又怕那根恼人的手指知道太多。 他赤裸着上身,乳尖发红,在不知是瀑布还是自己体内的水声中热得发痒,只恨精灵的嘴只能顾上一头,如果能被含上一下,那他一定……呃! 仿佛是感知到召唤的所念,龙骑抬起了头,湿漉漉的阴茎自口中弹出发出清脆的“啵”声,吻顺着腹股沟处的纹路上移,又绕着乳晕舔了一圈,就是不去安慰海风中可怜可爱的肉粒。三根手指在肉穴里进出,黏液挂在草尖上拉出银丝,仿佛那个从未被人进入的洞穴是个多么神秘而湿热之处,召唤的手落在龙骑后颈,抓挠着他的发,只恨自己使不上力,不能让人整个钻进身体里。 “嗯呜……那里……那里……”雪白的胸肉摇晃,召唤迫切地将自己送到龙骑唇边,而坏心眼的精灵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热气腾腾的舌在乳尖轻蹭,尺寸可观的阴茎也让馋嘴的肉穴尝了些甜头。 “你含进去多少……我就含进去多少。” 龙骑坐起身,扶着召唤让他向下坐,初经人事的雏儿不知这姿势究竟能有多么刺激,脑中只想着让对方快些消消火,毫不犹豫就将肉冠吞了下去。而自己的乳头明明可以对着对方的嘴,那人就是不满足,非得左晃晃右晃晃,让沾满唾液的乳尖在脸上滑来滑去,手中揉捏不停,口中念念有词,“再进去一点,我就帮你,嗯?” 粗长的肉柱在努力下被吞了半截,猫魅已是落了半张脸的泪,抽抽噎噎说着已经进不去了。龙骑却依然不松口,连舔舐都减了频率,反而拍打起肉乎乎的屁股。近战的力气不可谓不大,却被巧妙的控制在痒大于疼的力道上,又热又痒。那种灼烧感再一次卷土重来,这次不再有亚灵神附体,猫魅知道唯一的解药在哪里,顶着红痕遍布的屁股,将腰肢翘起,誓要将对方吞个彻底,他甚至觉得这热气腾腾的武器已经触碰到自己的内脏,下一秒就会在身体里搅动,誓要将自己折腾的天翻地覆。 “舔一下……求你了就舔一下……”召唤张开的口中满是拉出丝的唾液,舌头都烧的嫣红,龙骑见状也不再过多折磨,偏头一咬,那根贴在自己小腹处刺刺的肉棒刹那间抖得发慌,白液四溢,就这么干脆的去了一次。 手掐着细腰,精灵的言语是毒药般的蛊惑,引诱着猫魅自己上下起伏,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间吃到最深处,连肚子上都能看到顶起的鼓包。那个小小的鼓包正好在召唤的纹身中间,稍稍戳弄纹身便会隐隐发亮,龙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可本能让他咽了口唾沫,只觉得纹身中间似乎缺少了什么,需要自己帮忙补足,然后这个纹身的主人将永远属于自己,至死不渝。 他重新将无力的召唤推回草丛间,凝视着猫魅的眼,下身毫不客气地抽插,这不是梦境,他们曾在此处泄露了心事,如今也必然在此处袒露一切。尽管有人有心逃避,可脚步只会循着直觉,兜兜转转之下,也唯有此处方能解答一切。什么遗忘什么逃避皆为妄言,他们本该是天生一对,又何必遭此劫难? 肉穴吞吐着,含吮着,要将那人的一切纳入体内,怎么可能将其忘记?情欲沉浮间理智找回了些许,召唤的唇蠕动着,无声地诉说着,他知道龙骑能够看懂,根本不需要出声。 他嘲笑自己的轻率,诘问自己的鲁莽,最后却总是以一句爱语结尾,在龙骑低喘着要将自己送入极乐之时,召唤主动伸出了手,他想像那一次一样印下一吻,这一吻该是喜悦的,释然的,解脱的,昭示着新的开始的,可龙骑的手也伸到了召唤的后颈,轻轻按下,那双柔软的唇啊,从额前滑落,正正落在了龙骑的唇上。

9

“我是说……我明白的太晚了……” “……” “那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指间拢上一圈温柔的冰凉。“这次我一定会……”

“对不起,我拒绝。”

10

库尔扎斯的阳光相较于艾欧泽亚其他地域的来说,可称得上一句奇观。 人们更熟悉它风雪漫天的模样,雪花迷了眼,呼出的气结了霜,睫毛尖儿上挂着小冰晶,说出口的每个字甚至是抛出的每个眼神都能被吞进寒风里,呼啸之下失了颜色。 此刻却截然不同,艳阳下的积雪透出晶莹的蓝,远望甚至能看到金边似人镀,有一种精致且不失辽远的优雅,树梢的雪融了些许,顺着针尖似的叶簌簌下落,噼里啪啦好一串,恰好砸在某个精灵族男子的头顶上,激起一声稍嫌不雅的喷嚏。 他并非独行,而是跟着某个人,身前的猫魅似乎完全不被天气和地形影响,灵巧的穿梭于白雪与岩石之间。龙骑看着召唤的背影,竟一时出了神。 那一夜的冲动告白后并没有获得意料之中的回应,对方笑容清浅,吐出的却是拒绝话语。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欲追问下去却只得到召唤按在唇上的食指。他隐隐觉得召唤似乎有哪些地方已经改变,并且是截然不同,而自己似乎也因为这样的变化,心中有了微微的痒意。 猫魅族的少年并非不知道身后人的狼狈模样,却只是稍稍停了步伐,抿着嘴站在原地,待龙骑的步伐靠近些许后立马又往前窜了几步,非得把距离控制在不远不近的范围内。是在逃避吗?召唤自己也在心中自问过,但与其说是逃避,不如说是给了关系仍有些尴尬的二人相对私人的空间,可以将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再做注解。 龙骑的回应啊……召唤有些出神的想着,他真的会因为这样的事而喜欢上自己吗?喜欢上这样一个胆小,懦弱,又有些偏执的自己吗? 人性总是有些偏狭之处,当被人爱慕,心中总会升起些隐秘的轻视;可这目光一旦移开,又平白升了懊恼,反倒要追着问个明白,为何不再注视着我? 他从未感受过真正的爱,可第六感却明白的告诉他,这不是爱。 召唤摇摇头,那天夜里龙骑的示爱或许爱无关,若是自己再心软,那么数天前的悲剧必将再次上演,又何必徒增烦恼?可龙骑偏偏较上了劲,非得问个清楚,索性给个缓冲的时间吧!猫魅这样想着,让他们重新跑一次十二神的遗迹,漫漫旅途总有能想清楚的一天,若是不想了,也可马上放弃,做回朋友。 他想的入迷,却没注意脚下凝结的冰,结结实实摔了个四仰八叉。龙骑连忙上前将其抱起,召唤出典礼陆行鸟,将其牢牢拢在怀中,甚至伸手去抢本应属于对方手中的缰绳。也得亏是饱受训练的陆行鸟脾气好,否则按照这二人的动作,非得将他们俩摔下来不可。 阳光透过覆雪的树枝,树影在精灵的尖耳上跳动,让本就因寒冷而发红的耳廓更加鲜艳,梅茵菲娜与哈罗妮的秘石已完成祈祷,十二神在上,他们还剩下多少来着? 不过好像不用想那么多了。召唤不自觉地向着身后的龙骑靠去,远方隐约可见摩杜纳紫色的雾气蒸腾弥漫,有几分妖冶,又可称得上如梦似幻。 那是这段旅行的终点,而属于他们两人的故事,或许才刚刚开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