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茸布]Neve

#茸布 #giobu #Giobu @GioBu@gup.pe @JoJosBizarreAdventure@gup.pe *ooc注意 *原作后时间线注意 *祝布鲁诺·布加拉提先生41岁生日快乐!(对不起我迟到了呜呜呜)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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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乔鲁诺看上去似乎格外高兴,布加拉提想。 他的顶头上司此时正微微眯着眼,半倚在靠椅的扶手上,绿眼睛望过来时像一只猫,端着乖巧可人的架子,实则正暗暗策划着所有人预料之外的恶作剧。“发生了什么好事吗,BOSS?”布加拉提故作轻快地询问道,事实上他很早便发现了乔鲁诺眼底的黑眼圈,显然对方这几天以来都睡眠不足,只为了给今天作预备——“你似乎心情很好。” “我还是不习惯听你这么叫我。”更为年轻的一方吞下一个哈欠,面上仍带着微笑。“虽然还没发生,不过是的,确实有一件好事,布鲁诺。等福葛过来时我会同他说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以名字称呼的?布加拉提记不太清了,很少有人会直接唤他布鲁诺,周围的人尊敬地道出他的姓氏,布加拉提,有时附上一声先生。那些有求于他的人,那些聚集在他身边的人,只知道这么一个布加拉提。得益于乔鲁诺前几日的努力,今天是太过清闲了,布加拉提心不在焉地倚在半开的落地窗前,闲下来的手指拉扯着无辜的花藤,思维如无人打理的藤蔓般漫无边际延展开去。今日天气很好,巨大的落地窗往地板上投下明亮的方块与花叶的剪影,是个适合洗衣、聚餐、邀请好友一起出去兜风的好日子,当然了,也是个适合约会的日子。 热情的首席秘书推开了门,福葛在没有什么要紧事的时候向来不敲门,这个奇怪的小习惯倒是一如既往,但来者脸色明显不太高兴。“今天没有什么需要你亲自出马处理的事情,BOSS。”潘纳科特将只有寥寥几行字的日程表交给黑帮的老大,也没指望对方会仔细看。“如果你想的话,这些活动我可以帮你推掉。……你到底想做什么,乔鲁诺?我怀疑你这一周以来的睡眠时间加起来不够十个小时。即使有黄金体验,一旦你的身体垮掉了……” “谢谢你,福葛,替我推掉吧。”乔鲁诺悄悄朝布加拉提眨了眨眼,继续面对担心的下属。“我今天有一场非去不可的约会。” ……“所以,你瞒着你的约会对象赶工,还瞒着你的约会对象擅自定下了这场约会。”年长者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盯着热衷于自作主张的上司。“你甚至还没向我提出邀请呢。怎么,受人爱戴的教父先生难道会不懂得正式邀人约会的顺序?如果我说‘但是我拒绝’,你会怎么做?” “那么,布鲁诺·布加拉提先生——今天一整天,你愿意同我约会吗?” 乔鲁诺的预想是正确的,布加拉提从来不会拒绝他的教父。这场约会没有事前计划,于是现在他们在街道上没有方向地并肩而行,乔鲁诺没有编辫子,后脑留长的金发被深绿绸带束起,一缕阳光从太阳那儿掉了下来,落在高大的金发男人身后摇曳。布加拉提抬头看向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青年,对方似乎正无声地哼着什么调子,喉结略略颤动着,柔软的嘴角弯成惬意的弧度,嘴唇上部细微的绒毛被光线映亮一些。“我猜你是想故地重游。”其实这已经算不上是猜测,熟悉的街区近在眼前,街边已经有些人认出了教父,脱下帽子向乔巴拿致意。“大卫先生。我记得从前他儿子吸毒成瘾,他也从来不笑。” “他邀请我去做他的小外孙女的教父,过些时候小佩妮就要行洗礼了。”乔鲁诺颔首回应老人挤满褶皱的笑容。然而不难留意到的是即使迎面走来的是与乔鲁诺并不相识的人,对面的视线也总会不经意地在这俊美的青年身上流连几秒,该死的成熟男性的魅力。乔鲁诺·乔巴拿早已不是布加拉提记忆中的少年,男孩蜕去青涩稚嫩的壳,抽穗的麦苗生长成一株沉稳的乔木,年轻时的锋芒被包裹起来,以更加得体也更加性感的成年人姿态与他人谈笑周旋。在又一队女士们羞涩的合照要求被温和拒绝后,布加拉提实在忍不住要去调侃他的老板。“乔巴拿先生,你真的只打算做教父吗?”被叫到姓氏的男人转过头来,与年少时无异的翠绿眼眸带着浓重的困惑,这令得年长者的忍笑变得困难起来。“照我看,有不少女士想让你做她的孩子们的父亲。” 只那么一瞬间,布加拉提眼看着面前的青年人表情从困惑转为惊诧,随即自耳尖爬上了羞赧的红晕。乔鲁诺轻咳了一声,转过脸去试图掩饰一些显而易见的事实,但不巧的是不太凑效。“我还没有这计划好这个,你知道的。”他慢慢地说,淡金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垂下两扇阴影。“我并没有遇上更好的人,布鲁诺。” 年长的一方决定停止追问,再怎么恶劣的玩笑也得有个度,尽管他很想知道乔鲁诺所说的“更好”指的是什么,不过布加拉提已经从上司身上找够了乐子。“抱歉,对你提起这个话提似乎有点早了?”乔鲁诺今年多少岁了来着?16?36?“如果你再不冷静下来的话,整条街的人都会错认为我在试图当街强吻你的。” 乔鲁诺盯着他看,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声音来——要是你真这么做倒好了,隐约中布加拉提听见对方轻声嘟囔一句——他们又走了一段路,期间乔鲁诺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时手上多了两杯冰淇淋。“香草奶油和海盐巧克力,想要哪一个?”仍然喜爱甜食的成年男性歪了歪头,等待着面前人的选择。“你说得对,我确实得冷静一下……利用一些物理上的降温手段,从刚才起就太热了。” 即使身高已经超过自己,在某些方面还是能察觉出热情老大比今日约会的对象要小上整整五岁的。布加拉提正要伸手去接下海盐巧克力味儿的冰淇淋球,手指刚碰到冰凉的杯壁便顿住了。“……那几个人跟着我们有多久了?” “从我们刚出门起开始的吧,我本以为他们不会跟踪这么久的,福葛有时太容易担心过度了。”现任老板不着痕迹地撇撇嘴,眉眼间仍保持着笑意。“倒也不是不能让他们继续围观我们的约会,只是……”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下一秒乔鲁诺抓住布加拉提的手腕,两人同时朝着人流更为密集的方向飞奔起来,不顾周围人惊异的眼神,也不顾那几个可怜的下属跟丢监视目标的后果,迈开的脚步带起风声,逃离监视他们的好几双眼睛。布加拉提的手腕被紧握住,力度却不会让他觉得不适,人群与景色从耳边流过,喧闹和色彩在视野四周显得模糊,只有束起金色长发的背影显得最为真切,鲜明炫目得像一束跃动的火焰。跑,跑,火焰的精灵拉着他拐过好几个弯,最终躲进了一栋房屋后的沟壑中,几乎就在他们停下脚步的同时,周围的草木也蓬勃生长起来,正好可以遮蔽住两个蹲下的成年男性。“这算是滥用替身能力吗?”负责监视黑帮老大的几个手下还在附近搜寻,布加拉提凑得离对方更近,压低了嗓音说话,反正他毫不担心黄金体验的能力会让他们被发现。“而且你弄掉了我的那份冰淇淋。” 由于一时的快速冲刺,两人的呼吸暂时还未完全平复下来,被树荫和草丛包裹住的狭小空间算得上清凉,也使得他们不得不交错着四肢才能勉强挨挤着坐下,乔鲁诺的鬓角淌落一滴汗水,在布加拉提的西装裤上留下了一个圆印,不过现在没人顾得上去在意这个。“……对不起?”年轻一方的胸膛反而起伏得更剧烈,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又解开了一颗衬衫纽扣,露出更大面积的光裸皮肤。“虽然现在只剩下香草奶油味儿的了……你要吃吗?” 布加拉提摇摇头,光凭眼神他就能判断出乔鲁诺有多期待这份冰淇淋。对自己来说太甜了,这个理由已经相当有说服力,对方也就不再装模作样地继续推让。树丛外间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不过那都已经与他们无关了。只要乔鲁诺想,没人能再找得到他们。于是布加拉提连监听外部情况的打算都没有,只是托着下颌,专心看着对方如何与融化了一大半的冰淇淋作斗争。好不容易保持干净完整的小勺没派上多少用场,乔鲁诺也不打算吃得多么体面,嘴角很快便沾上了乳白的雪水,直到最后一点甜蜜的清凉被舌头卷走,年长者才伸出手来——用大拇指拭去一直被忽略的痕迹,紧接着用舌尖快速地舔了一下。 “沾上了一点。”布加拉提不紧不慢地说,“对我来说果然还是太甜,不过你应该正合适。” 对此乔鲁诺并没有说什么,无论是举动还是语句,仿佛过去的五秒钟里发生的只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小事。教父先生没有做出像之前那般可爱的害羞反应,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对方的嘴唇看,这又实在是大胆了一点。布加拉提抿了抿唇,靠得再近一些。“如果你是想要吻我的话,不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吗?” 太近了,对于一个吻来说是唾手可得的距离,他们的鼻尖几乎已经挨在一起,吐息相互纠缠,布加拉提甚至能看清翠绿眼珠虹膜上的纹路,淡金的下睫毛,以及年月在眼底留下的细纹。乔鲁诺也看着他,瞳孔放大又缩小,莫名的情绪快要浮出水面,忽而又柔软地微笑起来,先一步别过了脸看向手腕内侧的表盘。“总躲在这里也不是好方法,趁他们现在离得不近,我们可以赶上附近的电车站时间最近的一趟电车。”枝叶自动敞开一片天空,金发男人站起身来,朝布加拉提伸出手。“你不介意我们再跑得远一些吧?” ……电车门恰好关闭,两个赶在最后一刻登上电车的成年男性终于能找个位置坐下,面对面靠着电车窗边。“还记得你之前对我做过什么吗?”小狮子苦笑着,试图把即将散掉的头发重新绑好,暂时解开了绸带。“就在差不多这个位置……那大概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尝到死人手指塞在喉咙里的味道。” “那时我只是听命行事。虽然拿走手指和眼球是我自作主张,可波尔波的拷问手段只会比这更糟,你也不是没见识过他的替身。”布加拉提示意乔鲁诺转过身去,接过绸带,开始折腾那一头华丽的金丝。“我真的只是想吓吓你这个中学生……否则以我一贯的行事风格,首先出现在你喉咙里的该是旁边挂着的灭火器。” “自作主张的部分也包括舔我的脸,是吗?” 万兽之王现在正放心地背对着他,即使看不到,语气也足够让人想象说这话时对方脸上的表情。“那连自作主张都算不上是了,只是一时兴起。”长发被分成三股,不断交缠,逐渐拧成一股,末端被深绿绸带绑紧,再打上一个结实漂亮的蝴蝶结。“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孩日后会成为受人瞩目的黑帮巨星呢,你说是吧,BOSS?” 有那么一瞬间,布加拉提恍惚间似乎又看见了15岁的少年,编着金黄的鱼骨辫,身形要更小巧些,警惕又好奇地打量着突然找上门来的不速之客。乔鲁诺·乔巴拿转过身来,辫子长度已经能搭在肩头落在胸前,轻声向他道了谢。“我不认为我真的成为了黑帮巨星,布鲁诺。”热情的第二任老板耸了耸肩膀,挺直的高大脊背塌了下来,垂下头时会露出平时被长发遮盖的后颈。“我曾经尽力做到最好,但后来我发现必须做得更好。时代变化得很快,维持现状迟早会被淘汰,变革创新又势必会遭到内部的阻挠,幸运的是我成功了,代价是许多人的血与姓名消失在这世上。”乔鲁诺平淡地叙述着,仿佛在讲述一份不属于自己的丰功伟业。“然而即使有黄金体验,我也会感到疲累,布鲁诺,我无法时时刻刻都保持聪明又清醒。我累了,但我必须继续前进,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饱经日晒而愈发成熟的向日葵垂下花柄,那颗美丽的头颅在眼前垂落着,脆弱的后颈一览无余,暗处一定有无数人想要用重金买来这一颗完整的头颅。布加拉提想摸摸年轻一方的发顶,最后还是选择执起对方紧握成拳的右手,手指与手指交错着打开掌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乔鲁诺。”最初在这辆列车上针锋相对的黑帮此时嗓音柔和,低头在教父手背上落下一个吻。“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你已经做得足够好,否则我们不会在今天还能相见,而是早就沉到第勒尼安海底去了。”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以恒星为名的金发青年疲倦地问道,右手轻轻抓住另一人的指掌,比起获得认可更似在寻得一丝安慰。“你真的认为我做得好吗,布鲁诺?” “……是的,乔鲁诺,我打心底里这么认为。”布加拉提捧起那张英俊的脸庞,指腹在耳后触及温热的脉搏,与面前人四目相对时回以最为真挚的笑容。“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谢谢你,布鲁诺。他们走出车厢时乔鲁诺这么对他说,指尖轻轻地相互触碰,旋即又立刻分开。这样就足够了。 “接下来你还得陪我去一个地方,”很快地,乔鲁诺脸上又换成了今天早些时候那副狡黠的微笑。“我要送你一份礼物。” “我猜应该不是那种在特定的场合送给我一枚戒指那种类型的礼物?”他们回到了那片能看到海的平台,与那时的景象唯一不同之处只有日益增多的游客,实在不太适合再重演一遍当年的戏码。乔鲁诺似乎还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布加拉提的打趣话,略表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没准备这个……但我确实准备了其他东西。布鲁诺,在这里稍等我一会儿可以吗?” 布加拉提目送着金黄的发辫逐渐远去,消失在纷杂的人流中,悄悄估算着乔鲁诺回来所需的大致时长。黑发男人放松地倚靠在栏杆上,上半身向后仰去,阳光已经不再那么刺眼,黄昏就要来临,海水潮湿的气味令他感到安心,叫他回忆起儿时在船上修补渔网的时光,和父亲一起—— ——和父亲? 他今天是为了什么回到这里的来着?布加拉提睁开眼睛,眼前是尚未转暗的湛蓝天空,时不时有海鸥乘着风滑过。他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一整天过去了都没能想起来,可见那件事情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可他忘记了,怎么都想不起来,从今早太阳升起时便一直在努力回想,直到现在太阳即将西沉,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为什么时间会所剩无几? “……鲁诺?布鲁诺?” 是乔鲁诺的声音。布加拉提刚站直身子,满目的红玫瑰就撞进他怀里,娇嫩的花瓣背后是同玫瑰花瓣一般红润的脸颊。乔鲁诺抱着一大捧玫瑰回来,用时比他预料中要少得多,明显回程是用跑的,呼吸都还喘不均匀,却不管不顾抓起年长者的手。“闭上眼睛,布鲁诺。” “可是我已经看到礼物了呀。”布加拉提嘴上这么说,还是把眼睛闭上了,昏暗中乔鲁诺把手握得更紧,手心都微微出着汗。“闭上眼睛,布鲁诺,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才能把礼物给你。在到达终点之前,你能一直把眼睛闭上吗?” “你怎么知道在路上我会不会睁开眼睛?如果我把眼睛睁开了,你会怎么做?” “你不会的。”乔鲁诺笃定地回答。“相信我,布鲁诺。你不会睁开眼睛的。” 乔鲁诺的预想是正确的,布加拉提从来不会拒绝他的教父。于是现在布加拉提闭着眼睛,暂时关闭视觉,完全在对方的引导下前进。一路上并没有碰到太多上下坡或者凹凸不平,也没有别人注意到他们,这倒是好事。有小太阳做他的眼睛,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乔鲁诺愿意,他们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思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散,布加拉提一边注意脚下的平衡一边试图继续回忆。现在的状况与打败绿洲时有些相似,那时布加拉提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感官机能,所见所及只有一片混沌,黄金体验的能量支撑着他的灵魂不至于同肉体分开,身边有着特里休特征的灵魂怎么都看不真切——乔鲁诺换了个牵手的方式,同他十指相扣,连结得更加紧密,也能更加清晰地感知到对方身上细微的颤抖。布加拉提保持着眼睑闭合,朝乔鲁诺的方向望去,黄金的灵魂要比从前更加沉稳强健,然而心脏的部位似乎缺少了一小部分,相比其他部位要黯淡一些。缺失的那部分金子被谁偷去了?“布鲁诺,我们就要到了。”成年已久的唐·乔巴拿这么说着,并没有放开相扣的两手。“你想要睁开眼睛吗?” 脸上已经不被阳光晒得很热,太阳就要西沉了。日暮的钟声在远方鸣起,乌鸦与白鸽振翅回巢的扑簌声响震耳欲聋。布加拉提睁开了眼睛。 “生日快乐,布鲁诺·布加拉提。” 他看到了燃烧着的海,坠在大海边缘的温软夕阳,以及乔鲁诺·乔巴拿熠熠生辉的眼眸。他看到了两方墓碑,他熟悉的那一方刻着父亲的名姓,而另一方刻着另一位布加拉提,老渔夫布加拉提的儿子,在他的家乡,很少人知道他是个黑帮。 “……1980至2001,他被众人及众神所爱。”布鲁诺慢慢地念完墓碑上最后一段话,身体忽然变得轻松起来。“这句话是谁提议这么写的?” “很多人。”那一大捧红玫瑰已经放在了墓碑前,鲜艳欲滴的芬芳暂时盖住了新生的青苔与杂草,而乔鲁诺只是凝视着布加拉提,仿佛只要一眨眼,面前黑发的青年便会如同晚霞一般消失不见。“很多人都提议这么写,在道上的,不在道上的,很多人。” “噢。……”布加拉提点了点头,视线向下还能看见自己与对方十指相扣的左手。“所以……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连这种事情都能忘记,更别说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了,很合理。已死之人无声地微笑起来,嘴角却始终无法上扬。 “本来我是想按照你的岁数送玫瑰花的,但是不知道该送20朵还是41朵,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布加拉提原本想取笑黑帮老大会在送花的问题上纠结数量,然而他已经无法这么做了。“我也无法得知你更多的爱好……我不知道41岁的你会喜欢什么样的食物、读什么样的书、听什么样的歌……我只能从别人嘴里得知20岁以前的你,实际上也约等于对你一无所知。” “我喜欢你送的红玫瑰。”布加拉提立即回答道,心底那股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了。他开始看不清乔鲁诺的脸,周围的一切似乎正在缓慢而诡异地扭曲着,而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正是布加拉提的存在本身。“我也很喜欢今天的约会。还有你,乔——” “你为什么要回来,布鲁诺?”夕阳的一半浸入海水中,逆光的状况改善了不少,布加拉提总算能够看清面前人的脸,乔鲁诺看上去快要哭出来了,眼角却是干燥的,死者想起对方在15岁时就已经很少掉眼泪。“告诉我,布鲁诺,你为什么要回来?是你还有什么担忧的事情?是你还有什么未遂的愿望?还是……” 金发男人牵着亡灵几乎没有重量的躯壳,轻而易举地将他拽至眼前。我想见你,巨大的洪流没有宣泄口,颤栗的双眸沉淀成酒绿,眼睛所能传递出的所有情感竟然凝聚不成一滴眼泪。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不要离开、离开这里、待在我身边,布鲁诺、布鲁诺、布鲁诺·布加拉提…… “乔鲁诺。”年长者开口唤他的小狮子,温和而决绝地下达指令。“放开手,乔鲁诺·乔巴拿。” 太阳沉得很快,又或许是他们之间沉默的时间太长,漫长更甚地球的转动。布加拉提知道对方想要咆哮,或者只是单纯想冲一个自私的死人大喊大叫,同时他也一直知道乔鲁诺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做出最佳的选择。或许是太残忍了一些,他正在逼一个特意为他庆祝生日的人再次将他埋葬进腐朽的棺椁里,但那才是一个死人理应呆着的地方。乔鲁诺的手很暖,是温热的,温热得令离去之人几乎有点贪恋这点温度了。布加拉提垂下眼睑,等待着紧攥的温热手掌松脱,交叠的手指分离,与活人的最后一丝接触就此被活着的一方主动断开。 而乔鲁诺的确也这么做了。 绸带散落,丝线断裂,荒诞的一日美梦终于转醒,被众神所爱的孩子要回到天父的怀抱中去,活着的人继续在人世间踽踽独行。“我回来是有理由的,乔鲁诺。”难得归返又即将归去的灵魂穿过爱他的众人之一——也许是这世上最爱他的那一个——来到他的身后,只是这一次再也无法为教父编好散开的长发。“我有一个愿望,一个渺小又可笑的、微不足道的愿望,想要借着诞生之日的特权得以实现,所以我才回来了。”太阳只剩下小小的一角,一小片金箔镶嵌在海水与天空的交界处,在亡灵虚幻的胸膛闪烁,最后一抹余光照亮与大海分享同一种颜色的眼睛,那是一双美丽的、盛满笑意的蓝眼睛。 “我想要吻你,乔鲁诺·乔巴拿。” 乔鲁诺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黄金体验镇魂曲无法阻止自然的规律,他无法让凋落的花朵重新开放,也无法让腐败的落叶重新回到树梢,更无法让一个死人重返人世,再次与自己并肩而行。但至少他听见了死去的爱人最后一个愿望,一个迟到了二十年之久的、小小的愿望,赶在幻象开始消散后,赶在黑夜完全到来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个吻,一个轻而浅的吻,发生在永远年轻的死者和正在老去的生者之间。嘴唇上的触感只剩下那么一点,不比一阵海风重多少,但那也已经足够。名为布鲁诺·布加拉提的亡灵笑了,嘴唇微微开合,留给他的爱人最后一句话。 闭上眼睛,乔鲁诺,同人接吻时要闭上眼睛。 …… ……热情的老板是被皮靴踩在石砖上的踢踏声吵醒的。荒凉已久的海岸墓园恐怕只剩下这两个活人,或许是这个墓园中睡着熟人的缘故,平日信神信鬼的米斯达显得尤为不客气,直接奔向熟人的墓碑,意在把另一个睡在这儿的熟人拽回去。“我醒了,米斯达。”乔巴拿揉揉眼睛,努力适应直射的强光。“算你行行好,别像逮捕现行犯似地用手电筒这么照我。再说我也不会真让自己落入什么危险境地里。” “我再找不着你,福葛和紫烟怕是要把总部给拆了。”枪手悻悻地收起手电。“你还欠我们一个解释呢,BOSS。今早你怎么神神叨叨地一个人跑出去乱转,还甩掉了福葛派的护卫……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或许是吧,我不确定。”有时下属兼亲友太爱操心也会让人头疼,乔鲁诺揉揉眉心,思索着能够说服枪手和参谋的理由。“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出去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后来在这儿休息,不巧睡着了做了一个梦而已。” 黑帮老大已经能从枪手的眼神里读出“谁他妈会专门跑到这儿来睡觉”这句话来了,然而米斯达出乎意料地没有追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喔。那是一个怎样的梦?” “是个好梦,有关夏日已经结束的好梦。” “夏天是已经结束了,白昼越来越短,太阳也落得越来越快了。” 从那次战斗中活下来的旧友们都知道这方墓碑下睡着的熟人姓甚名谁,日历上早已圈出了今天的日期,也都对顶头上司订购在这一日到货的新鲜玫瑰切花心照不宣,此时这束花躺在墓碑旁,已经有些枯萎了。“喂,布加拉提,看好你的男朋友!”米斯达随意地朝墓碑以及墓碑底下的人打了个招呼,接着大声抽了抽鼻子,等着乔鲁诺从爱人的墓边站起身来。 “附近有一家餐厅,从前布加拉提生日时曾经带我们去过一次。现在福葛在那儿等着,我刚进墓园时就已经电话警告过我,十分钟内把那个被布加拉提强插入队的小子带过来。” END. ———————————————————— 呃呃呃我迟到了好多天呃呃呃布哥对不起!虽然已经是第三年给你庆祝生日了应该不会太介意吧!【哥:。 这篇的大纲其实在哥生日前一周就已经成形了,但是工作真的太多了!中秋假期我还在通宵写稿,最离谱的是工作稿件到最后关头一份都没派上用场!啊!!!!!!!!把我原本打算给哥赶生贺的时间还给我啊!!!!!!!! 【顺便一提在大纲成形后偶然在微博是刷到了那篇最近很火的笨蛋吃货老婆的漫画,年上、黑发、蓝眼、死者苏生……怎么完美撞上设定了啦!XD 感觉我每年都固定在这几个时候搞鳏夫,或许已经成为了一种新的迫害方式【礼貌小茸:你吗 以上,食用愉快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