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笔

#一左马 abo

↓ 第一个吻是约定俗成,通常发生得轻而急。Omega低垂着眼睛,浓长睫毛懒洋洋地掀起来,针脚细密的雪白伤口向两侧裂去,撕开两汪鲜红血泊。拉住衣领的动作都还称得上从容,嘴唇相碰的时候却变得急不可耐,胡乱蹭过温热湿润的皮肤,所有迫切需求的,溢出毛孔的信息素都在接触中激烈碰撞,辛辣味道混淆着蛮横甜意,在唇齿短暂的接触间发酵成无可救药的味道。

第二个吻像小一些的龙卷风,报废机器人的铁锤,小猫爪上缠着线在屋里狂奔。年轻Alpha接吻时不懂闭眼,情欲与凶光都杂糅在那双闪亮的异色眼中,使他初露棱角的秀美面庞展露出温柔的狠戾,令人情难自禁、头晕目眩。他四肢修长,肌肉紧实,怀抱着伴侣洁净赤裸的半身,像拥抱一把弯刀。

Omega跨坐在他身上,轻轻晃着腰,像传闻中吸食青春的恶鬼般吮吸着Alpha的每一寸皮肤。他的眼珠是对新鲜明亮的红葡萄,被打上层冷色的霜。添进几勺难以把持,却不至于令人失控的情热;袅袅不息的甜蜜糖浆;伴以有力凶猛的凿击,Alpha被刺痛后顺耳的轻喘……夜色漆黑,酒香撩人,他融化成一滩软烂黏腻的葡萄汁,湿答答地黏住Alpha圆睁的双眼。

第三个。Alpha咬住雪块似的突起的喉结,尖利的牙齿触碰着弱处,剥夺走喘息的空余。Omega不需要呼吸,氧气、精力、味道,所有能渗出皮肤的东西都挣扎似的逃出身体,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声惊喘,Omega扶住床伴肩膀。青年喘着粗气,眼睛闪亮,透露着强烈渴望的眼神是颗刺穿骨肉的钢钉。他无声地笑了笑,抬起头轻轻蹭了一下Alpha的嘴唇。

他们对视着平复喘息,兽欲从滚烫的热气里蒸腾而出,将第二性又一次带离身体,理智和人性这才重新填充起表皮。碧棺左马刻别开眼,微微侧过头,露出后颈正从胀痛中冷却的腺体:“咬吧。”

舔走汗液的动作还带着性爱中的强横,牙齿精准地贴合在腺体两侧时已经迟疑着柔和下来。山田一郎声音含糊,语气倒相当不容置疑地宣布:“要咬了哦。”

“啰嗦……”

牙齿陷入皮肤,在疤痕遍布的腺体上又添一道新印。信息素毒液似的扎入身体,分明是甜美清新的味道,却伴随着令饱经苦难的黑道也不禁手脚抽搐、身体蜷缩的剧痛。

睫毛湿意未褪,泪水已经越积越多。等到巩固标记的仪式完成,左马刻一把推开一郎,坐起身粗喘了许久才慢慢放松下来。

在性爱中进行标记本该使这一切痛苦都在快乐中消弭,但左马刻坚持拒绝。他们在做爱时像普通情人一样接吻,拥抱,偶尔做些幼稚的争吵,莓果清甜自然地融进酒气,这样的流程不比一郎拉开万事屋的门陌生多少,但最顺理成章的标记却是板上钉钉的禁令。

作为效率优先的万事屋经营者,一郎不太能理解这种无异于画蛇添足的做法,毕竟那个人是个没脑子的单细胞,能够理解单细胞的想法的人,恐怕和三叶虫也没差别……

牙齿上还残留着浓郁的信息素冲击,未成年禁止接触的烈酒气味过早地在一郎生活中出现,他站起身时不禁动作有些趔趄。左马刻神态如常,皱着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抬手扶了他一把,一郎紧抓着左马刻的手臂,在半醉不醉的状态中晕乎乎地想:……但是做爱的时候标记真的很舒服啊。

两年前一郎十七岁,正适龄地苦于自己明明是个不良少年,却拥有甜味信息素,每次打架到激烈处,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气味总会引人——敌人当然被揍得顾不上气味,会挑别人痛脚踩的多半是空却——嘲笑。他在池袋街头与左马刻擦肩而过便知道对方是Omega,在那个匆匆掠过的侧影中,左马刻的睫毛、眼珠和气味一样锋利,等到一郎诧异地回头,看到皮衣背面标志性的字母,才意识到自己的舌尖居然被咬出了血,正一下一下地刺痛着。

一同组队的时间里,一郎迅速地和左马刻熟络起来。外表惊艳漂亮的大哥其实直来直往,一脚踏入他的生活,下一脚就会迈上顶峰。一郎被他招招手叫过去,摸摸头当夸耀,一条信息就不管不顾地丢下课程陪左马刻吃饭,被年长男人煽情地在耳边低喘时无法不忘乎所以,揽着他颤抖的臂膀在高潮之际咬进后颈的腺体。

信息素第一次融合在一起,左马刻转过身,手指插进男孩湿漉漉的短发里随意搅动几下。他面颊还红得惊人,眼睛湿润,却已经欣赏地笑起来,发出满足的喟叹:“干得不错,小鬼。”

“才不是小鬼……”

一郎埋在他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舔去皮肤上的汗液,连一秒都不想离开这具刚刚签订下互相拥有协议的身体。

左马刻轻轻地笑了几声,胸膛震得像短短的天鹅绒,挠得一郎浑身发痒。

“好、好,一郎君。长大的滋味怎么样?”

“喜欢……”

“哈,说你是小鬼还不承认,处男就那么喜欢做爱吗?”

“喜欢你,喜欢左马刻先生!”一郎急忙撑起身体,瞪着笑吟吟的红眼睛,他气鼓鼓地,用力亲了一下那种面带不怀好意笑容的漂亮脸颊。在震惊到左马刻的响亮水声里,一郎撞进他的颈侧:“……真是的,明天就想和你结婚啊。”

“总让小鬼走在前面,我也会没面子的。一郎君十八岁的时候,等着本大爷来向你求婚吧?”

如今一郎十九岁,与结合后的Omega过着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既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没头没脑地指责自己,也拉不下脸向险些让弟弟离开自己的凶手询问原因,却还要依靠彼此解决伴侣之间信息素不足的生活。

起初几次一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反复标记的欲望,做到半途就与左马刻大打出手。草草解决之后,一郎深感疲惫,放下狠话再也不和左马刻做这种事——

几天之后他又接到短信,光是通过文字就好像可以嗅到不断渴求的味道。周边无味的空气变得粘滞起来,一郎胡乱找个借口搪塞弟弟们,抓起钥匙就冲出门,发动汽车的时候才沮丧地有了自我认识: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左马刻还是对他拥有招之即来的特权。

左马刻无疑脾气性格相当恶劣,对一郎连番做出抛弃和欺骗的恶行,宣称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的性爱还比以前更加理直气壮。他翘着腿把塑料包装扔进一郎手里,别过脸去抽烟。一郎低下头看了看:接下的东西红黑两色,一看就材质良好的皮带扣住中间一只红色球体,凭资深二次元丰富的纸上谈兵经验可以轻易判断,那是个口球。

一郎火冒三丈,想要把这东西扔回那张纹丝不动的精致脸蛋上。决裂时的场景又在眼前浮现,那时左马刻至少脸上还有沉痛表情,一郎紧握着他的脚踝,抬起头来能看到他空洞的红眼睛里闪烁着零星愧疚。

……一直以来,左马刻都是同样的人。

而从那时到十八岁当天忐忑不安地守在电话旁边、一整天捧着手机左顾右盼,再到现在被用这种东西羞辱,却依旧没办法彻底死心的一郎,也完全没有改变过。

一郎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塑料小袋,让清脆的摩擦声吸引得左马刻转过头。他深吸口气,沉下声音:“做的时候不能标记是吧,用不着道具,我会做到的。”

似乎是从那个时候,左马刻就开始无比执着于对一郎又啃又咬,好像被控制住口舌的并非一郎。一郎头痛地对着镜子打量着身上的痕迹,左马刻总是刻意在遮不住的地方吮吻,似乎目的只是为了让一郎难堪。他确实大功告成,一郎回到家后总要支支吾吾地应对弟弟们惊讶的关切,但是现在天气正凉,蚊虫叮咬的季节已经过去,没有了最有力的借口,一郎在家防备再严,也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二郎和三郎虽然懂事,但毕竟年纪还小……

但是门外,现在大概正在抽烟的男人恐怕一点也不会内疚,反而会振振有词地说出“哈?想让老子住口,你个没用的Alpha倒是自己努力啊”这种话。

一郎叹了口气,马虎地抹去镜子上的雾气,转身去面对难应付的结合伴侣。

再次见面时左马刻正醉得像滩烂泥,黏在高大队友身边迈不动脚。一郎急匆匆走过去,四处敲敲打打才把左马刻剥皮似的撕下来。迎着警官审视和探究的锐利眼神,他红着耳根不敢抬头。一个小时前接到电话还以为是例行公事,约定地点是酒馆也还算顺理成章,直到掀开帘子看到左马刻队伍里显眼的前军人笔挺的背影,一郎才有拔腿就跑的警觉,可惜那个时候入间铳兔已经向他抬起手,就连招手的动作都和左马刻很像。

在赛场上见面时都有做好阻断气味的措施,专为解决性欲的约会还做这些事难免多此一举。但如果早知道左马刻会满不在乎地在队友面前把他叫来,一郎一定从头到脚贴满阻隔贴……

“总之,左马刻就先交给你了,”清亮的声音让一郎差点吓了一跳,满脸通红地挡住左马刻含住他侧颈的嘴唇,他视死如归地转过头和铳兔对视。

“活着交回来就可以,委托费就管这家伙要吧。不过,你应该很清楚该怎么做的吧?”

“烦死了……”

左马刻含含糊糊地在一郎手掌后面说,长睫毛黏糊糊地半睁不睁,遮住失神的眼睛:“打扰人家好事天打雷劈,这种时候还赖着不走,铳兔你这家伙是没有性生活吗。”

一郎还忙着应付左马刻喷在手心的热气,说完不讲理的话后就开始顺着掌纹轻舔的舌头。顶着铳兔冒火的眼神,一郎干巴巴地回以礼貌的笑容:“……那、我先带他走了。”

成功踏入酒店房间,一郎已经感觉耳根被咬得失去知觉。奋力地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仇敌扔在床上,看着左马刻已经紧紧闭上眼,发出均匀呼吸声,一郎认命地把他推成侧躺,直接撩开发尾,含住肿胀起来的腺体:“……干嘛一直咬啊,又不是不会给你标记。”

出乎意料地,在拖长的呼吸之外,左马刻口齿不清地回答:“老子、想咬啊……啊、”

情欲没能控制身体,熟悉的疼痛便在腺体表面被刺破后狂风暴雨般卷席到全身。左马刻眼都睁不开,却能感知到后颈处原本平稳的呼吸突然剧烈起来,他突然感到有非说不可的话,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出口。

“……标记。你也应该、是老子的东西吧……从十八岁开始……”

剧痛渐渐褪去,身后有朦胧的,柔软的密码一样的声音。

“你要说出来才行啊……”

一郎蹲坐在床边,双臂撑在柔软的床面上,他注视着伴侣难得一见的平静面孔,呢喃似的低声说:“明天、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吧。我果然还是好想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