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拉 丨埃及一日游

↓ “奥兹曼迪亚斯大人生日快乐!!!”

奥兹曼迪亚斯挑眉看着站在对面,手捧着精致华丽的礼物盒,先是满脸通红地喊出刚才那句话,又紧跟着弯下腰,把手中的礼物盒递到面前的女法老。或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她的魔术媒介——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可以被称为兔耳的头饰一抖一抖的。

站在她身边的,拥有过人美貌的法老手里也握着礼盒,目光胆怯地在同伴和至高无上的法老王之间来回游移了片刻,鞋跟在地上磕出清脆的一响,摆出了与同伴同样的姿势,她也喊道:“奥兹曼迪亚斯大人,生日快乐!”

眼前突然被摆上了两份礼品,尽管从另外两位法老的话中已经听出了她们是为了给自己庆祝生日,奥兹曼迪亚斯绝不承认自己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在几分钟前,他还在金字塔里休息,半合着眼感慨今天真是清闲,既不必打开宝物库的大门,又无需亲自降临击溃神腕。自从响应人类最后的御主的召唤来到迦勒底之后,鲜少能有这样悠闲的日子,如果没有御主的需要,他决心在金字塔里待上一整天,光是看在华丽地毯上翻滚追逐的斯芬克斯就足够有趣了。

然后——先是尼托克丽丝张皇地推开大门,看在这位可以被视作母亲的女法老很少惊慌到忘记礼数的份上,奥兹曼迪亚斯没有出声斥责,任凭尼托克丽丝拉住了他的手臂:“奥兹曼迪亚斯大人!有……有件非常紧急的事情,非常、非常需要您的处理!!”

他并不打算真的为此劳动王驾,扫了一眼搭在手臂上的纤细的手指,让女法老自发地缩回了手之后,他打算教育这位古老的下属,例如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他今天不想出门,或是法老在大地之上无所不能,万事万物都在法老手中——

堵住他将要出口的长篇大论的,是另一位更少光临的女法老鞋跟碰地的声音。从频率来听,那位以美貌和优雅著称的法老竟然是跑过来的,与在关键时刻变得急躁的尼托克丽丝不同,如果不涉及那个男人,这位女法老可以说得上是仪态端庄,能让她如此失态,或许真的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也不一定。嗒嗒的声音从进入金字塔起就被柔软的地毯所掩盖,克利奥帕特拉的表情与尼托克丽丝如出一辙:“奥兹曼迪亚斯大人!……啊,尼托克丽丝大人也已经在这里了,想、想必尼托克丽丝大人已经……已经和您说了,是、是有非常紧急的事……对吧?”

奥兹曼迪亚斯合眼的瞬间错过了两位女法老之间视线的交流,再睁开眼时,他把趴在腿上睡得四脚朝天的斯芬克斯幼崽捧到地上,站起了身。“……好吧,余就去看一下,是什么事情让你们都这样惊慌。”

在取得御主的同意后,他们进行了灵子转移。尽管觉得那小魔术师的表情和眼神都颇为奇怪——甚至还有点莫名的得意,但他并不讨厌小姑娘做出这样的姿态,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令她高兴的事也不一定。

等到从筐体里走出来的那一刻,奥兹曼迪亚斯立刻被空气中熟悉的气息环绕了。时间的差异使午后的阳光热烈地亲吻太阳神化身的肉体,吻痕落在褐色皮肤的每一个角落。即便已经几千年都不曾再来过,但是这里已经成为他灵基的一体,只要置身其中,他就知道,自己正在埃及的土地上。

如果真是他的国土出了什么事情,的确可以称得上十万火急。奥兹曼迪亚斯严肃下表情,正打算询问两位女法老发生了什么——

尼托克丽丝把礼物盒送到了他的面前。

……如此想来,难怪在大神殿里她们的言行都显得慌张失措,并不是因为情况多么紧急,单纯是因为心虚罢了。他怎么会忽略了这一点,单看两位女法老的妆容也可以看出精心描绘的痕迹。奥兹曼迪亚斯不去取送到面前的礼物,反倒将一只空闲的手支到腰间,目光沉沉地看向眼前的人:“如果余不接,你们就一直这样捧着吧。”

听出真正的、伟大的法老的愠怒,克利奥帕特拉没敢抬起头,只是小心翼翼地向前辈的身边凑了凑。被当作精神支柱的尼托克丽丝缩了缩手,依然保持着伸出双手的姿势,抬起了脸,水晶似的晶莹双眼泛着水光:“奥、奥兹曼迪亚斯大人……我、我们不是……我们只是……”

克利奥帕特拉配合地小声为她辩驳:“是、是妾身想出的主意,惊动了您十分抱歉……”

眼看两双手离他越来越远,奥兹曼迪亚斯依然不为所动,含着怒气冷淡地质问:“你们今日所犯的错误,还需要余一一点出吗?”

尼托克丽丝终于收回了手,将礼物慢腾腾地藏到身后,好像要假装刚才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我们不该……不该惊扰您,欺骗您,还做出了冒犯您的领土这等十恶不赦的过错,请、请砍去我的双臂吧……法老,奥兹曼迪亚斯大人。”

“不、要说的话,尼托克丽丝大人也是为您着想,真正犯下过错的是妾身!请您砍下妾身的头颅作为代价吧,或者,妾身就在此亲手奉上性命也可以——”克利奥帕特拉也把礼盒收了起来,手中出现了一条小蛇,盘绕在雪白的手指之间,对着奥兹曼迪亚斯吐出信子。

奥兹曼迪亚斯咬住嘴唇,看起来怒意更盛:“错了。甚至错上加错!神王在今日降临人间福泽万物,作为下属非但不以与法老地位相称的美丽笑容妆点余的神威,还摆出这样的表情,以胆怯和恐惧为余庆祝,难道还想看到余喜悦的表情?”他顿了顿,金蓝相间的权杖出现在手中,却没有召唤太阳船过来把不成器的女法老烧为灰烬,而是在两颗低垂的、泫然欲泣的脑袋上一人敲了一下,“——更何况,谁允许你们在余接受之前就将礼物收回去了?”

直到被神杖轻轻地敲了头,两位女法老才惊觉过来,以快乐、激动的笑容与还未收回的泪水将礼物送到奥兹曼迪亚斯怀中,两个人对视一眼,尼托克丽丝扬起权杖,让一桌宴席级别的美餐出现在平铺在地面上的宽布上,克利奥帕特拉则躬身倒了香气怡人的美酒,把酒杯送到奥兹曼迪亚斯面前,以期待的表情注视着他。

“和奥兹曼迪亚斯大人的野餐现在开始——”尼托克丽丝欢快地宣布了野外宴会的开始,并在奥兹曼迪亚斯应允之前盘腿坐到地上,抬起头笑吟吟地露出无奈微笑的男人,桃红的眼角比以往更艳丽。她虽然敬畏这位伟大的法老,但在不惊慌的时候也对捉摸他的情绪很有一套呢,你看那双灿烂的金色眼睛里的笑意就知道法老必然会接受她们女孩似的喜爱。

“虽然不敬,但看在你们的笑容都很美的份上,原谅你们了。”原本要出口的斥责在喉头临时转为笑声,奥兹曼迪亚斯接过克利奥帕特拉递过来的酒杯,弯下身来,坐到了女法老的对面。

一次野餐下来也已经暮色昏黄,女法老们张罗着要离开,奥兹曼迪亚斯却止住了脚步,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目光可及的城墙,迟疑了一下才说:“你们先回去,余还有事要做。”

女法老心知肚明他要做的事,趁着酒意推推搡搡欢声笑语地离开这个时代回到栖身的迦勒底,临走前却又一人投去担忧的一眼,奥兹曼迪亚斯看在眼里却不做声,把收来的两份礼物也重新塞回女孩们的怀里,“等余回去再看。”

得到法老承诺的女孩们放心地踏上归程,看着尼托克丽丝的魔术媒介的顶端也抖动着消失在空气中,奥兹曼迪亚斯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拥抱带着灼热质感吹过身体的风。

——这个时代,是法老的时代,但无论是尼托克丽丝还是克利奥帕特拉都可以干脆地离开,他却不行。他治下的繁华昌盛在四周生生不息,他的名字在臣民口中被唱成至高的赞歌,他的威名和荣耀在每一个埃及人的血液里和皮肤上跳跃不休。

触目可及的城市里生活着他的妻子。

真实的、鲜活的、美丽的,在他呼唤时会露出羞涩、快乐的笑容的妻子。

奥兹曼迪亚斯一步步地向那座城走去,留在土地上的脚印在半途中便戛然而止,只有空中还未消散的几粒金色光斑揭示着主人的去向。

他与风、与空气、与空中逐渐浓厚的人类的气味融为一体,他甚至不需要睁眼去确认自己究竟身处何方。哪有找不到自己升起方向的太阳?奥兹曼迪亚斯对自己的国土了若指掌,而眼下,太阳回到了他自己的殿堂。

走到皇宫的时候,天已经大黑,趁着这个时候,正好可以去看看皇后恬静的睡颜,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奥兹曼迪亚斯坐在窗台上,睡莲在窗外绽放,飘进来芬芳的气息,月光照着池底七彩的橄榄石,反射出眩目的光彩,但这光彩甚至比不上皇后的万分之一。皇后睡时枕着一只手,薄被盖住深色的肩膀,她的呼吸悠长平稳,好像睡在爱人的臂弯中。

会让她安心幸福地睡去的人不言而喻,尊贵的法老今晚没有来到皇后的房间,此刻却眼也不眨地凝视着她,把每一寸皮肤与脑海中的面庞一一重合,金色的眼睛透露出柔和的光芒。

“奈菲尔,”他呼唤道,声音轻得惊不起风的波澜,看着皇后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一般露出甜美的微笑,“晚安。”

奥兹曼迪亚斯跳下窗台,只肯用灵体在会惊扰到皇后的地面上行走,直到走出皇宫的大门才显露出实体。夜晚的城市已经没有了人烟,偶有巡查的士兵也难以发现他的所在。故而法老放任自己沉浸在全身心的平和之中,即使有一双冰冷的手臂蛇一样蜿蜒爬上他的腰间,奥兹曼迪亚斯也只是向后靠在了另一个怀抱里。

“在本王的注视下却这样看着另一个女人,身处这片土地,让你的胆量也大了不少。”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乌鲁克之王用牙齿拉扯法老的耳垂,水滴型的耳坠跟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奥兹曼迪亚斯在他松口后含笑转过身,打量着吉尔伽美什身上的埃及本土服饰,忍不住笑出声来:“余在这土地上所做的一切事都顺理成章,受到天宠,欣赏余的皇后更是理所应当。倒是你,黄金的,怎么这副打扮?总不会说是因为吃味,想要到法老的皇宫里去自荐枕席。如果给余一个合理的解释,余便开恩将你当作埃及人给予庇佑吧。”

吉尔伽美什不耐烦地拉扯身上穿不惯的布料,大摇大摆地直视法老那双揭露一切真相的太阳之瞳,却只能干巴巴地回答:“你眼所及,耳所闻,身体所触之事物无不来源于本王的统治,我在这里有什么问题?本王的财宝包罗万象,其中自然也包含自称为太阳的你。”

奥兹曼迪亚斯心平气和地听他满口自夸,却在他语音落下的那一刻把人类最古之王的躯体压在埃及的土墙上,在英雄王发怒之前用牙齿衔去他刻薄的话语。由法老献上的吻在顷刻间将怒气消散干净,吉尔伽美什再一次伸手环住法老的腰,和他在法老统治的星空之下亲吻。

直到法老抬起身来,用得意的狡猾表情质问:“难道这还换不来英雄王的一句真话吗?”

吉尔伽美什对他的奉承讨好沾沾自喜,就连他的小聪明也一并纳入受用的范围。他用手指一节节摩挲法老赤裸的脊背,低下头试图再次亲吻湿润的嘴唇,却被怀里的人侧头躲了过去,于是他凑近奥兹曼迪亚斯的耳畔,再一次咬住耳垂富有弹性的软肉,附之以轻声细语:“你以为你喝了谁的酒?本王屈尊到你这土地来,原来你所宣扬的繁荣也不过如此,不过只此一天,本王做一回埃及人也并无不可。”

奥兹曼迪亚斯失笑,推开那颗在耳边作祟的金色头颅,他转手捧住吉尔伽美什的脸,“你就算直言为余庆生也不会损失什么,但余要听的是真话。”

血红的蛇瞳只好不情不愿地瞪进他眼睛里去,“要不是那个小魔术师一大早就叫嚷着什么本王原来竟是个埃及人……太阳的,在本王可说的真心话里这只是不值一提的一句。你若要执意说我来给你庆生,就快点向本王索要礼物。”

熟悉的服饰使人类最古之王的身上毫无遮挡,看不出哪怕任意一个角落里可以掏出能称之为礼物的东西,奥兹曼迪亚斯便从善如流地向他伸出手来,滚烫的视线又在那具雪白躯体上巡视一圈,“你要余索要,若是给不出来,就承受神王的震怒吧。”

吉尔伽美什握住那只手,带它在双腿间游行,在法老半真半假的呵斥里低声回答:“何必如此心急?礼物正在你身体里,待本王的王律键去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