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妻子 夢夏絲套過一件又一件的新娘禮服，鏡子裡的自己就像是一隻沒有靈魂的換裝玩偶，僕人摸過自己的身體，將各式各樣的紗裙穿穿又脫脫，一直到拉開更衣間的簾子時奇曲露出滿意地笑容為止，她對於自己婚禮當天的穿著並不在意，反正在交換戒指、宣讀誓詞之前，她與奇犽就會劫持枯枯戮山的觀光巴士，一路開往市區走向平凡的人生，奇犽已經報名了獵人試驗的考試，等到他也成為獵人，要做任何事情在這世界上都會變得簡單無比，至少她是這樣想的。 「就是這件了！真的很適合你呢小夢」 「謝謝奇曲夫人，我也很喜歡」夢夏絲笑著回應，奇曲選完禮服後便離開了房間，她一人留在大鏡子前，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手托著依然稚氣的臉，鏡子裡的自己比起新娘似乎更像是花童，沒有新娘子的架勢。 房間的門被推開，未見臉先見他黑色飄逸長髮，伊耳謎走到她的面前穿著婚禮當天他要穿的西服。 「衣服選好了？」他不帶感情地說 「奇曲夫人選好了」夢夏絲帶著一點嘲諷說著，但這絲毫不影響伊耳謎的情緒…..如果他有情緒的話。 「我們先來練習婚禮當天的交誼舞吧？剛好這裡有鏡子」他說完便伸出了那細長的手，走在伊耳謎後面的管家推著音樂播放器進到這間大得不合時宜的更衣室裡，夢夏絲搭上了自己的小手。 三拍子的旋律在房間裡迴盪，她應和著他的舞步，舞蹈與殺手培訓課程裡的實戰經驗相似，仰賴各種精巧的動作與節奏，只是戰鬥往往是即興，而舞蹈遵循著一定的規律，手放在伊耳謎腰際上，但心裡頭夢夏絲想著的是以前在交誼舞課程裡與奇犽共舞的日子，他們年紀最為相近，體型亦然，故為彼此最好的舞伴，揍敵客家族為殺手世家，也會有許多與其他貴族名門交誼的場合，因此很久以前他們便都學過華爾滋等，現在她的舞伴是身形大自己許多的伊耳謎，他只能微微彎著腰才能和夢夏絲的身形相稱，雖然沒有與奇犽間那種共同的默契，但兩人都未脫離節拍、動作優美。 伊耳謎看著眼前身材嬌小的女孩，指尖引導著她旋轉，隨後順著自己的手臂下腰，前前後後的腳步裡，感覺得到她在避開自己的雙眼，伊耳謎對於自己的婚姻並無想法，甚至感覺自己並無談戀愛的能力，不結婚也無妨，他只不過是不想讓母親碎念罷了。夢夏絲說到底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在揍敵客家族長大、有一點念能力天賦，但絕非殺手的料子，且他很清楚，他們對於這場婚姻大概會用力反擊，婚禮也許會被搞砸，奇犽與夢夏絲或許會離家出走，但伊耳謎不想管，他曉得她與奇犽間的情感，她與奇犽對看時的眼神，相處時微小的動作，不只是伊耳謎，揍敵客家大大小小都看得一清二楚，看不清的大概只有自己的母親吧。說到底伊耳謎自己並不討厭這個像妹妹一般的女孩，也或許就是因為不討厭，她沒有理由成為自己不適合的殺手，她也沒有必要成為自己的妻子，也不適合。 伊耳謎看著那雙逃避著自己的桃色雙眼，或許是對於自己難得氾濫的同情心感到自滿，久違地微笑了，夢夏絲看見他平時如冰一般不動聲色的眉角竟然有了一絲愉悅地色彩，一般而言伊耳謎露出笑容時通常是有令人心生畏懼的事情要發生了，但今天她心中莫名地有一種安心之情，不言不語間二人在舞步裡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