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丨20220523-逃离北京

    因为种种原因,和我一起住的室友决定停止租房,而我除了和她合租以外,没有什么在北京负担住在学校附近的房租的方法。所以在我的小区开始凭出入证进出的前一天,收到室友担心的我决定在两天后马上回广东。

    这个季节的北京住着很舒服,不论外头太阳多好,屋里都还是凉快的,我只有睡觉时需要打开空调,平时都是开着窗等风吹进屋里;即使出门也不会热得无法忍受,甚至在太阳下骑车都还算得上惬意;况且今年还十分不一样,杨絮似乎少了许多。但是我在短短十几秒的权衡之后干脆地决定抛下这所有的一切回广东受罪。

    原因很简单,我住了半年的这个房子在六月份就到期了,如果北京像上海一样发展成难以控制的局面,那六月份之后我几乎是肯定要陷入被动的续租中。原本我室友出的房租就比较多,在学校组织上网课之后我们也都很久没有住过,我回到北京收拾细软跑路的这一个月内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个接近一百平米的房子里,她的妈妈还因为我没有生活费而主动提出让我少摊一些房租。如果要在六月份之后接着租房,这件事的代价就太大了。

    其实收拾屋子寄大件物流搬家这件事,全交给室友的妈妈也并非不可以,我还少出两千块的车票钱,除了实在有点麻烦人以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但是我打了额外的算盘,想借来北京考六级和实习的幌子,偷渡到上海,住到对象家里去。因为我网课期间,不管是妈还是姥姥,都是绝不愿意放我去任何地方的,她们过于寂寞又过于保护欲强,早就习惯我听她们的话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无论哪里都危险,因此有什么理由都不会同意我出门,除非是去上学。然而上海的形势直到我离开北京都还没有好到我能够安然住到那去,我也只能放弃这个打算。

    在我买四月二十五号前往北京的车票的时候,北京其实已经有新增病例了,因为这个原因,我爸和我妈还对我轮番劝阻加起来大概不下十次,就像刚才说的,这种事情在我家总是在发生,我因为世界太危险所以哪里也不应该去——我已经习惯了,并且几乎原谅了我家里人。或者说,算了,我又能怎样呢?

    北京疫情的加剧使我遇到了两件有意思的事。

    第一个就是,某一天下午,我照常下楼买菜时,发现楼下的便民超市人满为患。打开盒马查看之后发现盒马运力不足,再在超市里偷听一番就发现,大家在疯传北京可能要封城的传言。我不觉得这是可信的消息,但是原本就已经做好了一两周之内都不要再出门买菜的打算,所以购入了几乎够两周半吃的速冻食品和别的东西。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搭乘公交都需要48小时核酸,核酸点就在小区花园内,因为要出门,我也做了几次。

    第二个就更有意思了……就在我买好票、也干完了在北京要干的事之后,为了第二天的高铁行程,我下楼做核酸。此时,我的小区已经开始需要出入证才能出门了,而出入证需要去居委会办,居委会已经下班了。进入小区,需要48小时核酸阴性证明。与此同时,核酸点从小区内转到了小区外。

    我没有出入证、也五六天没有下楼做过核酸,这意味着如果我全按规矩办事,我就该带着我的行李出小区门做完核酸再也不回来。

    最后处理方式是我直接走出去了,而因为下班时间人太多,保安根本拦不住我。这件事实际上没有给我造成任何损害,但是实在是太搞笑了。

    总之我还是就这样走了,扔掉了很多东西,拎着一个箱子、一个背包、一个手提袋回广东了。我提前寄回来的书和衣服、玩具之类的,一共四件。这就是我自14年以来在北京的所有东西了。在北京这些年间我几乎每一年都要搬一次东西,在这途中弄丢了GY给我的六一节礼物、弄丢了我自己出的第一个同人本、弄丢了很多放在同一箱里的文本、18年生日时LYJ和别的同学一起给我买的几面锦旗。被我主动丢掉的东西也许更多。

    万幸的是,从此我再也没有什么多的东西在北京了,我终于可以轻轻松松地待在那,不用有多余的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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