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xual Tension


简介:

他们本着经验主义精神,做了一些哲学不能够解释的事。




狡啮慎也和槙岛圣护又开始吵架。

藤间幸三郎、常守朱和王陵璃华子在一旁看戏似的排排坐,淡定地吸三盒牛奶。这五个哲学系的学生,于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六早上聚集在狡啮慎也的小公寓里,讨论一份大作业。

常守朱:你们说,这次他们能在一个小时内,发现自己和对方的立场完全相同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吗? 藤间幸三郎:我赌两小时。 王陵璃华子:不止吧。上次他们是不是从早吵到晚,最后槙岛嗓子都哑了。 常守朱:是说我们去欧洲旅游时的事情?我想起来了。后来狡啮好像很愧疚,一个劲儿地盯着槙岛好好喝水、吃维生素。 王陵璃华子:对,就是「都是因为你太挑食所以才这么弱啊你个番茄白痴」那次。 藤间幸三郎:然后他们就以「人在明知道生活方式有害的情况下,是否仍有继续加害自己的自由与权利」为辩题开始了新一轮辩论。

王陵璃华子:我从未见过吵架吵得这么旁若无人、心有灵犀的。为什么他们总是未卜先知地知道对方会说什么,还能吵得这么兴致盎然? 藤间幸三郎:狡啮从来都说不过圣护君,还能越挫越勇、乐此不彼。真是精神可嘉啊。 常守朱:的确,简直有点像……幼儿园小朋友。 藤间幸三郎:或者那种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像左手熟悉右手,只能通过吵架没话找话的老夫老妻。 王陵璃华子:……关键他们俩碰上别人也都不会这样。咱们学校多少女孩的两位梦中情人;听说大家都上半夜梦见槙岛圣护,下半夜梦见狡啮慎也。

常守朱:难道他们真的极其厌恶对方吗? 王陵璃华子:不会吧?真的讨厌的话,怎么可能几乎什么课都选一块儿去了,明显商量好了的啊。 常守朱:为了在期末考时凭借成绩一决雌雄? 藤间幸三郎:你们太不了解圣护君了。如果他讨厌谁,他有三千种方法让对方从此绕着他走再也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常守朱:……这倒也是。 王陵璃华子:这么说来,观察肢体语言的话,他们几乎总是坐在一起,膝盖碰到膝盖、手臂蹭到手臂,好似也不介意。 常守朱:这在男生之间挺少见的?雄性本能的领地意识是不是让你们很警惕与其他雄性的肢体接触。 藤间幸三郎:嗯哼。顶多偶尔勾勾肩膀。 王陵璃华子:还有槙岛那个龟毛洁癖,大家都懂吧,可狡啮拿他杯子喝水也没见他说什么。 常守朱:他还喜欢抢狡啮三明治里的番茄,咬过了也抢。 藤间幸三郎:所以为什么狡啮总是在三明治里放那么多番茄?

王陵璃华子:那怎么解释他们几乎从来不会对视超过两秒钟? 常守朱:他们盯着彼此的样子有点吓人…… 王陵璃华子:在此之前我从不知道动漫中那种滋滋冒电的对视是真实存在的。 常守朱:他们好像也知道不正常。有时候吵架都脸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吵,看也不看对方。可能是他们有自知之明,怕对视久了他们会忍不住打起来。 藤间幸三郎:或者更糟。 常守朱&王陵璃华子:藤间幸三郎:他们害怕会扼制不住与对方接吻的欲望。 常守朱&王陵璃华子:???


性是什么:是心跳、喘息、碾磨、顶胯、湿漉漉睫毛,是胶着的视线、长牙齿的吻;还是箭在弦上、引而不发,冰面下火焰奔流,我为你含苞待放;又或者是严酷的侵略战争,是失去主权,主宰一切的理性被迫流亡他乡,那些饥渴的、干旱的国土,每一寸都呻吟: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的体温、嘴唇与手掌……怎么样,狡啮,肾上腺素在血管中横冲直撞,火花四溅中他在他耳旁含糊低笑,哲学会如何解释这一切,狡啮,狡啮慎也。他念他的名字像一个魔咒。……这都怪藤间幸三郎,狡啮慎也用最后的理智想。是什么让他以为他们不会听到他那荒谬的假说?而作为信赖经验主义的不可知论者,当槙岛圣护待其他人都离去后提出做一次假设检验时,狡啮慎也没有拒绝。对视的第一秒,他觉得有些古怪;第二秒时他开始后悔;他隐约感动那危险的骚动,不详,不详——第三秒时他在那双淡金色的眼睛下大脑当机,停止思考。几次心跳后他们接吻,无法分辨是谁率先向对方倾身,或许是同时,无所谓,他们都已经等待太久。

槙岛圣护。狡啮慎也艰难地从那泥沼般的嘴唇脱身,命令自己的手从友人白衬衣下拿出来而不是钻得更深。糊过眼睛的热汗滴到对方阴影深重的锁骨上,他移开视线,额头暴筋,深深吸气,冷静道:我给你最后的机会,现在,槙岛圣护,你给我滚。

可他和他和胯下的它们都知道这不是一句真心话。


十分钟后狡啮慎也踹开卧室门把槙岛圣护甩到床上,一双矫捷有力的长腿差点被地上的杂物绊倒。如果他还有思考能力,他会庆幸的:庆幸自己至少这张床还是干净的,今早刚换过床单,当槙岛圣护雪白地横陈在这新鲜的海蓝色上,他不必躺在那块他在昨晚意淫着他而射出的白浊上面……槙岛圣护很可能会对他这间典型的年轻单身汉房间发出一些评论——如果他的嘴巴不是正忙于另一项事业。夕阳顺着窗户泼进来,鲜血似的流进槙岛圣护眼睛里,使他流下几滴泪水,狡啮慎也将它们一滴不剩地舔去,腾出一只手去拽窗帘,却只是把那层白纱整个儿地扯了下来。槙岛圣护那聪明的嘲笑声被粗暴地堵回嘴里,他张开嘴任他吻他,感到一只手正在笨拙地解他的扣子……这样的衬衣我有一衣柜,他充满暗示地说。狡啮慎也撕开他的衬衣时他们同时发出一声叹息。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在夏天穿衬衣还要在下面加一件背心,狡啮慎也简直咬牙切齿,但没关系,这个人的每一件衣服,他平静又冷淡的表情,他装得下哲学装不下任何真实的人的眼睛,他该死的虚无主义,狡啮慎也将会一层一层地剥开,撬开他吮吃他像品尝柔软的牡蛎。背心被卷上去给他的主人咬住,狡啮慎也挤进对方的腿间,一手摸着大腿,又顺着小腹亲吻上去:他柔软的阴毛、闪水光的肚脐、薄而韧的雪白腹肌——这个精心设计过的顺序,他幻想过不知道多少次,以至于它已经成为一种回忆。他们的四肢在白纱里纠缠,肚皮上滚烫的吐息让槙岛圣护觉得很痒,痒,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他拽着被两人汗水浸透的背心罩住对方的头颅,这使得他仿佛一个怀孕女人,腹部隆起一个球状物,他不由笑了起来;白背心下的球从肚子慢慢滑到胸膛,狡啮慎也被笼罩槙岛圣护的气味里,硬得发痛,纯白的视野被阳光涂成一片暧昧的肉粉,颜色和对方的乳头几乎一模一样……槙岛圣护忽然猫一样弓起背,夹住他的腰,按住他的头低低呻吟。这该死的舌头,柔软的、湿润的、贪婪的舌头——

狡啮慎也忽然被拧着关节反甩过去的时候一时没反应过来。槙岛圣护骑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笑得清浅冷淡,掐住他脖子时却又调情般抚摸他的喉结:你在摸哪里,狡啮先生……你知道如果我反抗,你毫无胜算,对吧?

那么你打算反抗吗。狡啮慎也撑起上半身,眯起那双狼一样的眼睛,槙岛圣护选的地方正好,他可以从下往上,冷酷又热情地顶他,撞得他不由扶着他的肩膀颠簸,那根勃发的阴茎隔着一层牛仔裤依然滚烫而危险,汗水流进他的眼睛里,他拽住他的背心与他接吻,杀意与喘息融在一起,他在对方的嘴唇里问:那么你打算反抗吗,槙岛圣护?……好吧,身上最后一件衣物也被撕开时槙岛圣护想,反正这见鬼的背心他也有一衣柜。妈的,妈的,一切都乱了套。怎么样,这脱轨的欲望的,无法抑制的,向悬崖奔去的,比死更像死的激情,哲学会如何解释这一切,狡啮,狡啮慎也……如果你敢在我床上背诵劳什子的《会饮篇》,狡啮慎也面无表情地跪下为他口交:我会操死你。

如果狡啮慎也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脸红,或许会更有威慑力。槙岛圣护宽容地没有计较他的色厉内荏;他认为此时此刻,自己那灵巧善辩的嘴唇可以用来做一些更有建设性的事。他是对的;狡啮慎也在这件事上与他罕见地达成了毫无障碍的一致。


一星期后的又一个星期六,五个人又一次聚集在狡啮慎也的小公寓。

他们在半个小时内完成了任务分配。穿着黑T恤的槙岛圣护抱着电脑打字,裤脚松垮地搭在苍白的脚背上,狡啮慎也喂给他一块番茄。

王陵璃华子:我在做梦吧…… 常守朱:他们竟然没吵架…… 王陵璃华子:今天太阳打哪边出来的? 常守朱(恍惚地):西边吧…… 藤间幸三郎(不咸不淡地翻过一页书):大惊小怪,睡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