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好狗


阿蒙从小就讨厌梅迪奇,他觉得梅迪奇想要跟他抢爸爸。梅迪奇在外面打仗,什么伤没受过,给魔狼硬生生撕下一整条胳膊也面不改色的,怎么到了他爸这儿,断根头发都恨不得跑人跟前哭啊!——偏偏他爸还真挺吃这套。但是造物主是非常英明神武的,所以这一切当然都是梅迪奇的错,梅迪奇厚颜无耻,其心可诛。阿蒙长到五岁,自认是个大人了,开始跟梅迪奇作对,成天偷他的内裤。梅迪奇当然不肯吃亏,堂堂一战争天使,欺负起小孩子也丝毫不手软,而且受害者众多,不仅烧过造物主之子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几根羽毛,还欺负命运之蛇;全天下就只有两条命运之蛇,都遭过他的毒手。

有一天,命运使两条小蛇狭路相逢,两张小肉脸面面相觑,其中一条手里还举着个三球冰淇淋,显然心里十分犹豫:要打架吗?能不能申请吃完再打?梅迪奇正好陪乌洛琉斯出来买颜料,见状一把将冰淇淋夺过来,三个球挨个舔一遍,评价道:草莓味的不错。还把乌洛琉斯抱起来喂他两口。另一条命运之蛇当场震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嘴张开,又合上,又张开;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后来过了很久,阿蒙还听说他又欺负了一个小孩儿,叫什么鸭梨山大土豆,阿蒙以同为梅迪奇受害者这一契机,和土豆相谈甚欢、一见如故、一拍即合,决定辅佐他成为一个真神、一位皇帝,不过这是后话了——反正梅迪奇就是厚颜无耻,其心可诛。

父亲如此英明神武,怎么就看不出来呢!还那么纵容他。王们围在主的身边开晨会,就梅迪奇一个人趴在父亲的膝盖上睡觉,父亲一手撑在神座扶手上支着下巴沉思,另一只手缓缓地穿过梅迪奇红色的长发。梅迪奇半梦半醒,感觉有人摸他,眼也不睁,只是警觉地抽动鼻翼,嗅了嗅那只手,然后眉头一松,主动把头送到那只温暖手掌下,轻轻蹭了蹭。

……喉咙里还发出一阵舒服的咕噜声。

这,这,这简直是——用赫拉伯根那老头的话来说:狐媚惑主!

亚当眼见着一只小乌鸦气势汹汹地飞进来,盘旋两圈,看自己没有被理,干脆坐他哥书上。亚当挺无奈,放下笔抬起头,就见他弟弟一条小腿搭在另一条小腿上,义正辞严道:“梅迪奇勾引我们的父亲,他想男人想疯了吧!要男人,我不是?!”这话想必是从风暴或者纯白那里学来的。亚当把他抱起来,在乌鸦的小脑袋上亲了亲,将弟弟放到鸟笼里,关上门,“你的确不是,”他哥冷静又和善地提醒道:“你才五岁。”——阿蒙更生气了。

笼子当然关不住他。神国永不落的太阳下,一条上面有十二道圆环的半透明小虫正在地上隐蔽而急速地拱动着。他好惨,他不应该逃萨斯利尔的课,这样他堂堂一个天生的序列一就不至于活到五岁还没学会怎么窃取距离,或者寄生神国的天使,唉,地上好冰啊,他肚子都有点着凉了,回去得找他哥给他捂一捂,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时之虫目标明确、意志坚定地向前进发——他要去找到他爸,帮助祂看见梅迪奇的真面目!……阿蒙艰难跋涉,钻到门缝底下,却听见梅迪奇的声音:“好疼。”

他爸轻轻问:“是这里吗?”

梅迪奇含含糊糊地:“再深一点……”

阿蒙作为一只虫,视野很有限,只能看到他爸两条小腿的高度,再往上就看不到了。父亲坐着,两条腿微微分开,梅迪奇就跪在中间,一条手扶在他爸的膝盖上,慢慢往上摸;那只手不一会儿就被他爸拍掉了,阿蒙松一口气,又立刻提了起来:梅迪奇屈着的小腿绷直了,几件衣服一件件落到地上。阿蒙定睛一看,仔细分辨:没有内裤!他感到有一点愧疚了。他不应该总是偷梅迪奇的内裤的,梅迪奇现在都没有内裤可以穿了,好可怜。阿蒙听见他爸说:“穿上,不冷吗?”梅迪奇坐到父神怀里。时之虫阿蒙只看见一条蜜色光裸的小腿贴着他爸的腿垂下来,触不到地,晃悠着,一只戴铃铛的脚撩起主的白袍下摆,轻轻踢了踢,梅迪奇小声说:“您抱抱我就不冷了……您再摸摸,都肿了,真的好疼。”

——由于萨斯利尔决定十岁再给他上性启蒙课程,五岁的阿蒙没有想歪,他只是不知道父亲和梅迪奇在干什么,这有效避免了一个大误会:祂们的确没干什么……至少一开始没有。造物主把捏着梅迪奇的下巴,探进一根手指,梅迪奇的口腔湿润,而且温暖。祂顺着柔软鲜红的牙龈往里,一颗一颗牙地摸过去。作为猎人序列的天使,梅迪奇的牙像猎犬一样尖而锋利,可以瞬间咬断猎物的大动脉,此刻在主人面前,都乖乖地收着,主忽然在梅迪奇的腰上捏一下,警告道:别吸。梅迪奇不听。梅迪奇微微仰头,把主的手指含在嘴里,舔它像小猫喝水;含不住的涎水延着嘴角亮晶晶地流下来。猎人最懂得怎么往人心最软的地方戳,这点天赋可以用来攻击,也可以用来讨好,比如他很清楚,父神让他不要在会议上睡觉,把衣服穿好,“别吸”——在这种事情上,不听话更能讨主欢心。

我爱您,阿蒙刚诞生不久,少年红天使曾经这样热情地、热烈地说道:我比谁都更加爱您。比您的孩子更爱您。在茫茫人海之中,我能一下子就认出您,不用眼睛……用气味,他挺拔的鼻尖抵着父神的嘴唇,鼻翼颤动,迷恋地吸一口气:用心。……他喃喃道:我也好想做您的小孩啊。主笑了,摸摸他的头颅,你就是啊,祂说。……祂认养的小孩好似进入叛逆期,实在非常让人不省心,闹着说牙疼,非要让祂摸一摸他新长出来的一颗智齿,现在光着身子坐在他身上,仰起头去舔主人的手指,一根粉红阴茎虎头虎脑地顶着他,嫩生生的龟头闪闪发亮,梅迪奇胆大包天,眼睛和声音很湿,带着主人一只宽厚的手掌裹住自己的阴茎撸动,父神叹一口气,扶住他的腰,宽容地任由他动作,梅迪奇的手向下探去,要摸一摸主人的欲望是否和自己一样勃发,却半路被逮捕,没能得逞,只好老老实实束手就擒,等待父神降下雷霆之怒……主只是在他的额头上亲一亲,叱责道:“不听话。”又心念一转,找来一件阳光织就的衣袍裹住梅迪奇赤裸的身体。

阿蒙好不容易爬到一旁的桌子上,就看到那散发着纯粹光辉的袍子浪一般激烈地抖动着,一波一波,一荡一荡,袍子底下天使脚踝处的铃铛催魂似的摇得又急又响,梅迪奇被整个儿被裹得严实,只露出一个头来,表情痛苦,浑身颤个不停,不行,不行,他细细地说:爸爸,太烫了——梅迪奇仰起头喘气,尖叫,瘫软下来。造物主衣冠整齐,神色沉静,抽出手在天使的红发上仔细擦了擦,梅迪奇闭着眼睛,下意识去蹭祂的手心,他爸的视线转过来,平静地唤道:“阿蒙。”

阿蒙一僵,努力地拱过去;他打量着梅迪奇。梅迪奇头发汗湿,趴在他爸肩头,也睁开一只眼打量他。阿蒙讨厌梅迪奇,梅迪奇也讨厌阿蒙,因为阿蒙是主的小孩,而他不是,阿蒙问:“他怎么了?”主说他牙疼。阿蒙狐疑道:“他怎么会牙疼?我五岁了,我都不牙疼。因为我听我哥哥的话,很少吃甜。梅迪奇,你是不是抢人家冰淇淋抢太多了?”

“不是的,”造物主解释道:“梅迪奇只是到了年纪,长智齿了。不过见你和亚当相处和睦,知道听兄长的话,阿蒙,我非常开心。”



亚当刚踏入图铎的宫殿,就听侍从们窃窃私语,一人啧啧道:那个红天使比陛下还疯!另一人不赞同地说:不,把他搞成这样的是皇帝陛下,那当然还是皇帝陛下更疯了。听说陛下把他……又……如今,那位天使已经……唉,两人不胜唏嘘:曾经名震天下、权倾朝野的梅迪奇大人,现在彻底是个废人啦!哑巴侍女朝亚当鞠躬,为他掀开珠帘,亚当一步一步地迈上台阶,只觉得热浪一波一波迎面扑来,每近一步都更热一些,图铎坐在王座上,敞着衣袍与大腿,汗从胸膛滚下来,向他笑道:“你终于来了。”他把阴茎从红天使的嘴里抽出来,拍拍梅迪奇的脸,让他转向亚当,“我们的战利品,”他说:多亏了你。亚当走上前,就见梅迪奇眼眶空空如也;一张嘴,舌头割了,牙齿也都给人敲没了。图铎笑道:“牙尖嘴利,总咬人。”亚当也笑,缓缓抚摸梅迪奇的牙龈,鲜红温暖,那触感熟悉。梅迪奇茫然地皱起眉头,鼻翼动了动,转过头去嗅亚当的手……然后他忽然主动钻到那只手掌下,用头顶轻轻地蹭了蹭亚当的手心。亚当分明看见那双空荡荡的眼皮抖了抖,血如泪下。





文中“好想做你的小孩啊”致敬神隐老师的贾正同人《雷峰塔》,推荐大家去读一读这篇绝美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