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扎】活力与生机(Vigor and Verve)by ickzik,Chp2
#Hades #哈迪斯 #塔纳扎格 #ThanZag #塔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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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见此:Chp1
第二章:必将再访
庆典突然缩减至四人。阿卡斯托斯执政官指示大厅里的其他人到外面享受节庆,并嘱咐他们不要担心或散布谣言。执政官夫人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了其他人,坚持跟随着几位男士来到了餐厅。
执政官夫妇开始收拾原本是为客人所准备的食物;与此同时,扎格列欧斯和塔纳托斯在长桌旁就座了。作为这座小城的统治者,阿卡斯托斯的家虽装饰精美,但不似常人印象中的政要首府那般阔绰。塔纳托斯曾造访过雅典等大型城市,其当权者在彰显地位时不遗余力:大理石,高耸的柱廊,迷宫般的走廊和豪华的寝室。仆从们沿墙而立,随时待命。精美的艺术品和挂毯隐藏在办公室中,只有少数富贵之人才得以一睹。这些奢侈多半是以公民的税收所换来的。
伊萨卡的执政官似乎有所不同。位于山顶的宅邸虽然雅致,却并不铺张。塔纳托斯可以相信,墙上和架子上的许多工艺品都是礼物,其赠予是出于善意,而非索取。
这种善意在招待塔纳托斯的三人身上表露无遗。扎格列欧斯只在桌边坐了片刻,似乎是为了确保塔纳托斯也坐下。待死神安在软垫椅上坐定(他已经多久没有坐下过了?),这个年轻人便起身去帮母亲端来餐具。她对儿子微笑,低声说了些塔纳托斯没有在意的话,短暂的笑容中带着紧张。扎格列欧斯将手覆在她手上,安慰着她,笑容不曾动摇。
他们端来了几道塔纳托斯熟悉,但从未有兴趣品尝过的菜肴。想到要吃凡人的食物,这让他的胃感到有些不安。他希望保持神明的威仪,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冥界厨师烹制的食物以外的东西了。他不确定会是什么滋味,更担心这些食物会相形见绌,而他不得不在整个晚餐过程中强装镇定。
当餐桌摆好后,扎格列欧斯和阿卡斯托斯执政官一直等到女主人开始用餐,才动手切自己的食物。扎格列欧斯一边切着鹌鹑肉,一边期待地看向塔纳托斯。
塔纳托斯开始感到不耐。他来此不是为了看这些凡人闲聊一只死鸟。“该进入正题了吧?你们似乎预料到了我的到来。”
扎格列欧斯一边咀嚼一边点头。“是的,我们等待某种来自众神的回应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一直这么幸运下去而不引起点注意是不可能的。”
“幸运?你们把这叫做幸运?很少有违逆死亡的凡人会自称'幸运'。”
“等等,'违逆'是什么意思?”扎格列欧斯的神情骤然戒备,“我们没有违逆任何人——”
执政官举手,温和地制止了他的儿子。“扎格列欧斯的意思是,尽管看似如此,但我们并未刻意采取任何行动以维持居民的生命。实际上,我们一直在寻找长寿的原因,却始终未果。确实有传言说这与我儿子有关,但我恐怕他仅仅是表面。我认为是这座岛屿本身的缘故。”
“为什么这么说?”
执政官拿起酒杯。“我的妻子,善良的佩涅洛佩,比我更擅长讲述这个故事。亲爱的,你能告诉他扎格列欧斯来到我们身边那年的事吗?”
佩涅洛佩点头,阿卡斯托斯握住她的手。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当我们来到伊萨卡时,这里更像是一个村庄。大多是普通农民,还有些老人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余生。我们经历了许多不幸:被赶出家园,想组建家庭却遇到困难。简而言之,我们只想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
“在岛上生活几年后,我们开始建立小社区。小麦开始生根时,我们也开始向神明上贡。但一切都被一个严冬摧毁了。”
“那个冬天,很多人离开了,但我们留了下来。有很多老人需要帮助。老实说,如果下一个冬天同样严酷,我们是打算搬走的,但我们不想丢下他们。”
佩涅洛佩握紧丈夫的手,慈爱地看向正在大快朵颐的扎格列欧斯。”那年夏天,一切都变了。土地蓬勃兴盛得不可思议,整个岛不仅仅是恢复了生机,更是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我们从未想过能结果的植物都开始生长。收获季节,我们有了足够的食物度过冬天。我们有了柴火,有动力建造更好的庇护所。冬天再次来临,比前一年更加严酷。然而这一次,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到了春天——我记得,在霜冻似乎是彻底消退了的第一天,我们的门前出现了一个婴儿。不过一周大,裹在毯子里,脖子上挂着一枚金币。”佩涅洛佩说。“我们找了很久,试图寻找他的亲生母亲,但岛上没有人怀孕,那个冬天也没有船只靠岸。”
塔纳托斯发现自己在一边撕扯面包,一边思考这个故事。“你们从未找到留下他的人?”
“没有。”阿卡斯托斯执政官说。“我们向许多神祈祷,希望表达感谢,但没有一个神承认是他们的赐福。而且,嗯,无意冒犯,通常当神明赐恩时,他们都会非常明确地表示身份,以确保得到颂扬。”
塔纳托斯并不觉得被冒犯。在他看来,若有众神参与其中,决不会容忍近三十年过去而不受颂扬。尤其是现在,伊萨卡正受到其他岛屿的瞩目。
一边思考着是否要摄入面前的鸟肉,塔纳托斯交叉起手指。“你们采取了哪些措施解决这个问题?”
扎格列欧斯笑了起来。“嗯,如果你是在问我们有没有试过直接把谁给杀了,那是没有的。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注意这里的居民。挺怪的,我们并非完全不受苦难影响。许多人生过病,在捕鱼或耕种时发生过事故。有人失明,有人截肢,诸如此类。问题是我们不会死。这就是我们的祝福了:我们不会死,而且收成总是很丰厚。”
“还有你,扎格列欧斯。”佩涅洛佩提醒道。
“哦,对。”扎格列欧斯没有与塔纳托斯对视。他似乎并不以此为荣。
执政官阿卡斯托斯靠在椅背上,语气沉重:“这些恩赐,我们心怀感激。我们也希望能留住扎格列欧斯和丰收,但'长生不死'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塔纳托斯拨弄着盘中的禽肉,决定不去品尝。那生灵虽已无魂,却曾四处走动,食其血肉总觉不安。他转而看向一盘葡萄,仔细端详着其中一颗。“在这一点上我们意见一致。”
执政官耸肩道:“我不意外。我们确实很享受我们所得到的一切。但随着消息传开,越来越多的人涌向我们的岛屿。我们本就地少人稠,如今不得不砍伐森林,占用农田,以建造更多房屋。终有一日,我们的资源将无法满足人口需求。更糟的是,若人们认为自己不会死亡——这么说吧,人会变得鲁莽。我们不得不限制人们享用葡萄酒。”
扎格列欧斯做了个鬼脸:“事情会变得混乱。”
“这也是预料之中。”塔纳托斯说道。“所以我才如此勤勉,确保不耽误任何职责。自那次丰收以来,我就再未在这个岛上执行过任务。即便此刻,我也感受不到此处有任何灵魂在召唤。”
塔纳托斯小心翼翼地将葡萄放入口中——甜美得令人惊讶。他记不清自己从前有没有吃过葡萄。即便有过,吃起来也绝非如此。刚咽下去,他又伸手拿了一颗。
佩涅洛佩在微笑。死神意识到自己没能很好地掩饰表情。“好吃吗?这里结的果实比我尝过的任何水果都要甜美。你还可以试试我们的石榴,或者——你愿意的话——还有用石榴酿的酒。”
“我们曾向酒神狄俄尼索斯献祭这些佳酿,想知道他是否了解我们的处境,”执政官笑道。“好吧,他帮不上什么忙,但他很喜欢这酒。正好是扎格列欧斯成年的那一年,对吧?”
扎格列欧斯用手捂住了脸:“父亲,拜托。现在不是讲那个故事的时候。”
塔纳托斯点头表示赞同。他站起身,重新悬浮在空中。“感谢款待,但我不想叨扰太久。我已经了解很多。”
“你知道要如何......”执政官停顿了一下。“我不想这么说,但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这部分的祝福吗?”
“嗯,首先我们必须知道是谁赐予了祝福,它从何而来。如果你的猜想正确,祝福来源于岛屿本身,我们也许得查阅更古老的卷宗。在此期间,请尽量保持低调。我不希望这个消息传遍整个半岛。”
塔纳托斯后退一步,向房主点头致意。当他开始召唤镰刀时,扎格列欧斯突然站了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伴随着从他嘴里脱口而出的“等等”。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一个停顿,表明其行动更多的是出于冲动,而非紧迫。他清了清嗓子,将双手背在身后以示正式。
“呃,你会回来吗?回来查看情况?”扎格列欧斯问道。
这个年轻人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语气,令人惊讶。他声音中的希冀之情是如此明显,轻易就穿透了他试图摆出的架势。塔纳托斯本以为说谎是凡人最突出的才能之一。即使在他见证临终遗言的职责中,凡人最后对亲人说的话往往也是谎言。
塔纳托斯没有撒谎,他回答说:“是的,我会回来。”
扎格列欧斯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拿起一个小碗,放入一串紫葡萄,走过来,将碗递给了塔纳托斯。
不知何故,塔纳托斯接受了。随后,不等执政官之子再有任何表示,他回到了神殿。
在收割了一批灵魂,并其它们送往冥界后,塔纳托斯发现自己溜到了休息室,试图找到能与他在人间摄入的那碗葡萄相媲美的食物。
在多次尝试失败后,复仇女神墨纪拉来到了他所在的桌旁,长鞭别在腰间:“哦,这是怎么了?生什么闷气呢?”
“你好,墨纪。轮班如何?”
她俯身靠在桌上,手肘支撑在桌面。“西西弗斯已经不好玩了。他不像以前那么趾高气扬的了。他还给那块巨石起了个昵称。”
“他似乎总是心平气和的。”
“在困住你的时候也这样?”
“那时他的确道歉了。”
“嘁,你没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你的新任务吗?听说有个岛屿在违逆你。”
“不幸的是,他们似乎并非有意阻挠我。事实上,虽然他们将其称之为祝福,但他们谈论起这件事的样子就好像这正在变成诅咒。”
“真不幸。那现在呢?你还得帮他们找出解除的方法?”
“看来是这样。我不确定从哪里开始着手。他们曾向奥林匹斯诸神求助,但没有神明承认与此事有关。那家人提到他们得到了三个恩赐:丰收、一个被他们收养为儿子的婴儿,以及现在岛上无人死亡。这些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不确定这件事你是不是该问我,塔纳托斯。如果有谁需要惩戒,可以叫我。除此之外,我不太喜欢猜谜。”
塔纳托斯没有理会她,专注于自己的思考。“那个儿子的家族,也就是统治家族,说他们相信是岛屿本身。也许和大地女神盖亚有关。你觉得呢?”
墨纪拉挑起眉毛:“这想法很大胆啊,塔纳托斯。”
“是的,我知道。但情况也很重大。这说得通吧?她是植物和幼儿的养育者。这样就解释了两个祝福。最后一个可能是她力量的体现。我知道我问得很荒谬,但你和赐予你生命之人还有联系吗?”
墨纪拉翻了个白眼:“就和跟我的父亲乌拉诺斯一样多——他被阉了,切成碎片,散落在海洋里。”
“抱歉,我总得问一句。”塔纳托斯说。“虽然我确实忘了你和爱神阿芙罗狄忒有亲缘关系。”
墨纪拉站直了身子:“别提醒我。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与赐予你生命之人关系密切,塔纳托斯。你应该去问她。要问有谁可能知道些什么,我只能想到她了。”
“问过了。我觉得她确实知道些什么,但她不告诉我。我不知道她在这件事上能帮我多少。”
“这就是倪克斯的作风。我得回去工作了。很高兴和你聊天,塔纳托斯。”
“祝你对付西西弗斯顺利。代我向他问好。”
墨纪拉笑了,她抽了一下鞭子,吓得休息室里徘徊的亡灵们一跳。“那我会为你多抽他一鞭,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
她离开了,留下塔纳托斯在休息室里沉思,直到他感受到人间有死亡的召唤,需要回去履行他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