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同人】醉醒中 #茸徐 民国设定 一江春浪醉醒中
说,四零年汪伪政府成立,表面上是国民政府,实际是替背后的日本人做伥鬼。乔茸是一个最年少有为前途无量的日军军官,从小在意大利长大,有一半日本血统。聪敏至极,本来能申请很好的大学,被母亲带回日本后却报考了陆军军官学校,成绩第一,八国外语,小神子,是同期里升得最快的,同僚里最年轻的,毕业没多久就作为军部的明星被外派到上海,建设大东亚共荣。接风宴上,一群人在声色场所把酒言欢互相吹逼,茸也礼貌举杯,这时候一个年轻女孩蹬着高跟鞋咔咔上台,往话筒前面一站,全场就安静下来。 此人是上海著名的一个交际花,因为常挽蝴蝶形状的发簪,戴蝴蝶形状的宝石花,得了个雅号叫蝴蝶夫人的,今年其实不过十八九。那年轻女孩高歌一曲,唱到高潮处伸开双臂,舞台装长袖有如蝴蝶,鳞鳞闪光。茸看得很入迷。歌手们唱完了大家把桌子撤掉跳舞,那个年轻女孩换了一身轻便旗袍也在其中,茸就去对她邀了舞,发现这个女孩近看更是年轻貌美,容光照人,而且言谈冷淡,难以捉摸,宜喜宜嗔,不近人情,行为举止与众不同,自有一番风流态度。跳完舞二人坐下谈话,茸又发现这个女孩受过高等教育,英文法文皆通,不知怎么沦落为风尘中人,就问她怎么回事。 这个女孩笑了一声说,我跟家里关系屌差,父母合离,我跟着父亲,然而和他也早几百年不说话了。刚成年就跟家里彻底闹掰了,自己搬出来住,当文员也挣不了几个钱,干脆出来做舞女。茸又问她为什么和父亲决裂,听说中国人最重孝道,何以行此不孝之举。女孩快活地大笑一声,面上却毫无笑意,朗声说道:为什么?因为他现在在为新政府工作,我看不上你们日本人呗!
在场的人一半都是日军军官,闻言俱是色变。这个女孩一直是上海滩出了名的刺儿头,无法无天,很没有出来卖的自觉,之前有富家公子想借机非礼,被她当场拿高跟鞋敲破了脑袋,头破血流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只可惜偏偏有人就好她这一口,愿意捧着供着,后台多得能组几桌麻将,个个都不好惹,她居然也有能耐在墙头上骑得四平八稳。但是谁也没想到她居然昏了脑袋,胆大包天到敢得罪日本人。场子里落针可闻,当下都有人摸枪了。结果茸听完,先是一愣,随后竟带头笑出了声,捂了半天方止。茸笑完之后说好久都没遇见过像你这么有意思的人了,方才真是轻慢,敢问尊姓大名。 这个女孩一摆手说姓早就不用了,名字叫徐伦。
之后茸就崭新升级成徐伦最新最硬的一个后台。本来是一个很书卷气的男青年,现在忙完工作就往舞厅跑,徐还是照样跟谁都跳舞,茸有时候还得站旁边排队。排了一宿也没说上两句话。散场之后茸想送徐回家,徐硬说晚上空气清新,要散步回去。于是上海最炙手可热的年轻军官和最艳(恶)名远播的交际花就深夜在大街上咔咔压马路,后面十米跟着茸的卫兵和轿车。两个人绕过街角,突然在弄堂口看见一个卖糖炒栗子的老奶奶,茸于是走过去要买糖炒栗子,老奶奶看见穿日本军服的人过来,吓得不住求饶,紧紧搂住自己的小孙女,两人哭作一团。茸赶忙用不太熟练的沪语说阿拉就勒各额卖点糖炒栗子如何如何,还拉着她的手问家里有几口人,快过冬了能吃饱穿暖吗,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去,小心宵禁如何如何。老人家颤颤巍巍流泪回答自己的儿子儿媳都在战火里死掉和失散了,只留下这一个小孙女,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能抚养她长大成人。 茸听完静默不语,摩梭着老奶奶粗糙的双手,又看了看她和小孙女的衣服,轻声自言自语,在意大利和日本都见过这样的手。然后他拿了一袋糖炒栗子,给了老奶奶一些钱,又叫部下把祖孙二人送回家。等茸做完这一切转过身来,发现徐一直抱着胳膊站在旁边,满脸冷笑地看着他。
徐伦冷笑道,侬当侬老有腔调咯,侬豁胖咯,侬腔调好勒伐得了咯? 徐伦说,你觉得你自己很善良是吗?你觉得你自己很是个人,很“大东亚共荣”了是不是? 你现在一定觉得自己很善良,很大东亚共荣了是不是?嗯乔鲁诺?
乔鲁诺,都认识这么久了,我看你也不像是没有脑子的人。那最基本的人性和对国家的忠诚,你总得占一样吧? 啊?你别给我装无辜,好像给了她们一笔钱,她们就能生活下去,你以为这个小女孩能活多久?从小到大这种年纪的小孩我见过不下几百,能活到成年的不到十分之一。你以为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吗?你还好意思说,说什么,劳苦人民,你从意大利到日本,到中国,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我不信你看不见。 现在你在这里,装模作样,以为自己没有亲手杀过人,你以为你做的一切都很正义是不是? 你觉得你自己就像圣人一样,你觉得你自己可牛逼了是不是?
徐先是阴阳怪气敲边鼓,然后就忍不住枪出如龙,越说越激昂,在马路当中就开始慷慨陈词。其间夹杂许多沪语粗口。茸在陆军学校里学的是大陆北方方言,到了上海才紧急补习吴语,前面断断续续还能跟上,到最后根本听不懂,就听见徐在那一会册那一会小赤佬的。掐着腰骂了好一会儿,空荡荡的大街上茸和他的司机下属一道听训。徐痛痛快快骂了个爽,然后一边捋着额前碎发一边优雅顺气。下属屏气凝神,都觉得这个女宁要挨枪子儿了,血溅当场,送火葬场身上能炼出来三斤黄铜。然而茸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刚买的热腾腾的糖炒栗子纸包递给徐,自己转身走了。
自然,徐伦的身份也并不只有表面上那么普通。她是地下党。徐在上海长大,从小看人四处逃难,没吃没穿,病死饿死。徐经常跟着父母拿着旧衣米面去街头救济穷苦人,可全国到处都在打仗,制造出更多的难民,父母也离婚了。徐伦跟着父亲,自幼以父亲的品行为标杆,可十五六岁时却发现父亲和一些汉奸走狗关系越走越近,甚至允许他们登门拜访,称兄道弟。面对徐的逼问,父亲从不正面回应,于是徐和家里关系越来越差。汪伪政府建立,父亲开始正式为日本人工作,徐大闹一场,摔门而去,从此再没回过家。
徐伦精神崩溃,和家里彻底决裂,下海做交际花。一开始当舞女时浑浑噩噩,整日醉生梦死,很快因为人漂亮又能喝酒成为了上海滩最出名的女孩,混迹于最高档的舞厅酒会。一次酒店请她出场跳舞,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到了伪政府要员,这是他们经常会光顾的场子。因为意识到自己面临着怎样的机会,徐伦一瞬间舞步都踩不出去了。回去就在黑市上买了把枪,单枪匹马就想去杀人。杀之前因为没有经验,决心又太重,脸色像家里刚死了人,牙齿碰得咯咯响,但是仍是把手枪绑在腿上,摸到休息室走廊想要动手。徐伦眼睛一闭,正待举枪冲出去,突然被一个侍应生打扮的人握住手腕,低声对她说,你这样下去活不了五步远。 此人正是上海区地下党成员天气。天气救徐伦一命,带她脱离危险,一来二去两人惺惺相惜,天气吸纳徐伦成为地下党。徐伦凭借长袖善舞的交际花身份,成为地下党宝贵的信息来源之一。徐平日里一直在从各路达官贵人手中窃取情报,因为她平日里太高调了,一些政治层面表现得近乎白痴,一时间竟然无人怀疑到她头上。乔茸来了之后徐伦的工作更是顺风顺水,几番推拉之后徐甚至都住到茸家里正大光明偷情报了,好像也没人觉得怎么着。汪伪政府抓捕地下党的行动屡屡扑空,大半年内一无所获,甚至还被反将几军。政府内部气氛沉重,一时间人人自危,连乔茸这种单纯是挂着好看的文职也感受到了压力。 徐自然感到越发得意。然而有一天,徐半夜跳舞回来,发现一向闲散的乔鲁诺竟然也刚到家,一身正式场合才会穿的军礼服,风尘仆仆 徐探头往后看,后面还跟了两辆军车。
车开到荒郊野岭,茸下车了。徐穿着旗袍高跟鞋哆哆嗦嗦,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地里。正待发火,只见前面一根木桩子上捆着一个鲜血淋漓不成人样的男人,徐伦装作恼怒的样子,大声问茸这里是哪里啊你到底什么意思!木桩上的人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来,赫然是饱受折磨的空条承太郎。 徐大惊失色,顿时面白如纸,站都站不稳。茸绕到她身后,轻声说,就是你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么久以来一直在从我们内部窃取机要情报,导致了国民政府最近一年行动的全盘失败。知道他是谁吗? 徐伦说不成话。见徐伦不答,乔鲁诺又说,你不说那我来替你说。这个男人是国民政府要员,在上海威名赫赫的空条承太郎,也是潜伏数年的地下党。而你呢,别以为你十八岁那年逃出家门,改了姓,我就不知道你是谁。空条徐伦,你是地下党的女儿,你的父亲是地下党。 说着,两人身后的卫兵齐齐举枪射击,数枪把空条承击毙了。徐眼前一片血红,双耳蜂鸣,想也不想,尖叫着扑上来赤手空拳就要杀乔鲁诺。乔鲁诺迎面就对她连开两枪。徐伦倒在空条承脚下的一片泥泞里。乔鲁诺掸掸衣服,把手枪插回枪套,上车走了,把父女二人一竖一横的尸体抛在身后。
空条徐伦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前往美国的货轮,底层船仓一张小小的病床上。徐伦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侥幸未死,而且竟然获救了。跟照顾她的人艰难沟通,说是有人花了大价钱把她偷偷送上船,她肩膀中弹,失了体内几乎三分之一的血,现在要被送去美国疗养。 徐伦又是伤又是晕,醒着的时候不多,艰难地连说带比划跟人沟通,终于指挥着船上的护士从她随身送来的一个小包袱里摸出一张纸条。 上面是乔鲁诺的字。大致是写,你太心急了,你们的行动过于冒进,你和你父亲都面临暴露,我能做的只有从你们二人中挑出一个来。不过你放心,其他人都已经从提前透出去的口子里逃走了。徐伦,我不得已在你们二人中做出选择,又亲自下令杀害了你父亲,此生没有颜面再见你。现在托关系送你去美国,望你保重身体,倘若…… 徐伦见过乔鲁诺的汉字。乔鲁诺好书法,练得一手好柳体,平时都字迹清丽工工整整,这张字条写的仓促,龙飞凤舞,笔画牵连,别说柳公权,都快成王羲之了,几乎叫人难以辨认。前面的字迹都赶得要命,只是写到最后笔力凝滞,墨水浓重,几个省略号几乎要晕成一团。 徐伦看了,把字条攥在手心,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徐到美国化名疗养,几个月后,日军突袭珍珠港,举世震惊,美国正式参与太平洋战场。徐在美国日日看报纸,生灵涂炭,又目睹美国国内反日情绪严重,政府把日裔公民关进劳改营。情绪日益绝望,身体也一天天差下去,加上之前受的枪伤没有及时得到处理,又舟车劳顿,异国他乡,这般苦熬了几年,日本投降后的第二天护士查房,发现人已经死了小半宿了。死后以化名安葬在集体公墓,无人吊唁。
茸这头一直作为日军军官在中国活动,日美开战后就失去了徐的联系,直到45年二战胜利,日本投降,茸没有自裁,而是活了下来,作为战犯以反人类罪名被送上法庭。人证物证都早已湮灭,无人可以证实他曾经秘密帮助过地下党,茸自己亦不做辩驳。法庭上,茸从容受审,照片登报,冷血万状,群情激愤。茸被判处终身监禁。回到监狱的当晚,茸留下三国语言认罪忏悔血书,用牙齿把衣服撕成布条,上吊自尽了。 狱卒收拾个人遗物,期望找到香烟零钱怀表等物,可惜一无所获。然而在换洗衣物的内侧口袋里发现了一张语焉不详的明信片,部队内部配发的样式,图案普通,没有贴邮票和盖戳,地址更是只写了一半,写到一半时笔画拉长,走墨不足,很快就放弃了。留言处只有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我很高兴你不在这里,你看不到我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狱卒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仍不解其意,遂随手揣回衣物堆里。随后所有个人物品同遗体一道送入焚化炉烧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