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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兹克姐姐 (一) 我的女朋友,正有点疲惫。她有着长且微卷的黑发,及腰,深肤色,五官柔和,右耳垂下有一颗小小的痣。她是外国人,长相颇具域外风情,尤其适合金饰——我攒了一段时间的工资,想要给她买一条周x福的项链,普通话说得很好。我一只手握住她曲线曼妙的腰,暧昧地摩挲着,时不时用拇指按压一下刚刚凸显出形状的地方。她的大腿有些细微的发抖: “行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有点哑,“阿莲娜要回来了,我得去接她回家。” 我听不出多少责备的意思:“阿兹克女士,我们可以一起去接阿莲娜回家。我今天晚上不用加班。”我故意拿翻译腔打趣她。 “那你可不能再给她买零食了……牙医说她蛀了两颗牙。”阿兹克垂下长长的睫毛,棕色的瞳很是温和又无奈地看着我,“现在,周明瑞先生,请松手。” 我讪讪地松开握住她左ru、不住揉捏的右手。 阿兹克按着我肩膀起身,疲软的阴茎从她体内滑落,我摘下byt打了个结,丢进垃圾桶,我们的身体很契合,刚刚她chaochui了许多次。比我年长十多岁的女友走到浴室,开始冲澡,而我在清理一片狼藉的现场,打开窗户通风。现在是秋冬交界的时候,小区的枫叶开得很漂亮。洗完澡以后阿兹克穿上了样式简单的白衬衫,再随便配了条黑色的阔腿裤,披散着长发。“干嘛一直看着我?”她弯腰穿着高跟鞋,随口说。 “看我女朋友长得漂亮。”我笑着说,女朋友嘛,就是要多夸一下才对。 “谢谢,”她坦然接受了,旋即道,“你也很帅。” 我尴尬地咳嗽了一下。 凭心而论,我绝对不属于帅哥那一挂,最多算长得不丑——甚至最开始还因为熬夜和阿兹克的拼命投喂长出小肚腩,但最近还是有努力锻炼的。我们开着车去阿莲娜的小学,在等待红灯的时候,阿兹克突然说: “过几天我有点事情,要出差几天,阿莲娜也要带走。” 出差? 阿兹克经营着一家书店,请了店员帮忙看着,有一搭没一搭地上班,丝毫不在乎业绩的样子——黄涛老是调侃我找到了富婆。话扯远了,她哪里又需要出差呢?但我不太想细问,情侣之间总是得保留一些神秘感的。阿兹克侧过脸来看我,眼神略显沧桑又犹豫,但最后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最近动物园有什么大蟒蛇表演。” 想到这个,我有点起鸡皮疙瘩:我怕蛇,犹犹豫豫道:“你们想去吗?”在女朋友面前不能表现得没有男子汉气概。 阿兹克笑起来:“……也没有,朋友送了两张票,不去了。” 我意识到有些不对,但也没有太在意。后来我们接到了阿莲娜,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但我没有想到,阿兹克说的出差,居然去了足足一个星期,电话也打不通,微信QQ全部不在线,简直人间蒸发。我浑浑噩噩,甚至想要去报警,被店员拦住了,说是老板这么吩咐他的。我加班也没有劲,吃饭也是随随便便将就一下,这么几天,一上秤,好嘛,还胖了两斤。黄总经理看不下去,给我放了两天假,让我去找阿兹克,免得我猝死在岗位上还得报销工伤。我无语,但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可是说让我去找阿兹克,我又到哪儿去呢?我不知不觉走到阿兹克的公寓下面,初冬料峭的寒风飘起,我觉得萧瑟而孤独,因为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阿兹克的父母家人,也不知道她的老家在哪儿。我慢慢走上去,在门口,叹了一口气,摸出钥匙,打开门进去。 一个多星期没来,居然也没有积多少灰尘。我打开卧室门,看见白色的被子胡乱搭在床上,有线条起伏,枕头上散着黑色、微卷的长发。 我惊喜地想,阿兹克回来了?紧接着我看见一条足足有成人小臂粗细的蛇尾巴尖从被窝里掉在木质地板上,有些有气无力地耸搭着。 我的瞳孔猛地扩大了一下:家里进蛇了?? 我喉咙很干,呼吸慢慢急促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在奔腾。我不动声色后退两步,想要先去厨房拿把菜刀防身,再去拨打119。但我还没有跨出房门,那蜿蜒起伏的被子动了一下,蛇嘶嘶地叫着,一只古铜肤色、纤细的手掀开了被子,我大脑空白地看着我出差的女朋友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眼神混沌,长长的睫毛一点一点,她赤着上半身,胸口和小臂散步着一些细碎的鳞片,小腹衔接着足足数米长的蛇尾,鳞片深绿近黑,闪烁着金属的色泽,那些诡异的花纹看得我头晕目眩。 我毫不怀疑她的尾巴能够把一个成年男人拦腰拧断。 她眨了眨眼睛,褐色的瞳缓慢地苏醒,吐出分叉的蛇信:“嘶嘶。” 我:……

怕蛇的周明瑞会怎么样呢: (1) 当场昏过去 (2) 立马逃跑 (3) 关门冷静 (4) 慢慢走过去抱住女朋友

(二) 我立马砰的一下关上了门,接着深呼吸。 冷静,冷静。 也许我还是没醒……也许我只是最近试图锻炼胆子陪阿兹克和阿莲娜去动物园看多了蟒蛇之灾……也许是我加班太多出现了幻觉。 我先是想到了白蛇传,被吓死的许仙,接着想到驱邪,前两天黄总经理刚刚请了神婆来公司转了一圈,熟人介绍能不能打八折?我的思维胡乱发散又收拢,耳朵嗡嗡作响,握在门把上的手略微发抖,出了汗,滑腻。 屋里到底是变成了蛇的女朋友还是什么灵异生物伪装成了她?

【砰——】 屋内传来什么东西狠狠摔在地板上的声音,接着是有些有气无力的痛呼。 “……克……明瑞。”

我把钥匙扣上挂着的、淘宝三十九块九的国产瑞士军刀塞进兜里,手机屏幕划到拨号界面,还是没忍住,开门进去了。 阿兹克倒仰在地面,头着地,黑色长发铺散开来,正捂着后脑勺皱着眉,神情还是迷迷糊糊,没太睡醒的样子。 我想走过去,但看见她平坦小腹以下蔓延出来、在被窝里起伏的巨大蛇尾,我就:……

我谨慎地靠近,发觉她反应非常迟钝,强撑着睡意掀开眼皮子望着我,我大着胆子摸了摸她胳膊,手感很细腻,就是摸起来像北方冬天的栏杆一样,冻人得紧。 ……蛇是要冬眠的吗? 我没有去碰床上被蛇尾缠得紧紧的被子,转而去衣柜里另外拿了一床羽绒被,把阿兹克的上半身都卷起来,变成一个圆筒,然后在隔着棉被把人挪到了床上。 把被子扯一扯,全部盖住蛇尾以后,我才觉得心跳得没那么快乐。

造型酷似卷纸的女朋友全程眯着眼睛一言不发,乖乖任我动作,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她的瞳泛起了金色,形状也略微拉长了,让坐在床边仔细我觉得有点害怕。阿兹克蠕动了一下嘴唇,有气无力道: “冷……”

我僵硬地把手伸进被窝:当然是上半身,嗯,手感一如既往的不错,忍不住捏了捏,但确实很冰,一点也没有回温的迹象。 蛇冬眠不需要进食。我暂且放弃了给她炖点汤暖暖身体的打算。 要我模仿成龙电影里那个公主解开衣服给爱人取暖,我……暂时克服不了心理障碍,而且谁知道亲爱的阿兹克女士会不会神志不清把我当成小零食给嚼了。 我拿出手机,点开某个黄色界面。

半个小时以后,x团其实把东西送到了我手上。 我架住卷纸状女朋友的上半身,把她连着尾巴脱下来,放到沙发上,吭哧吭哧把东西铺在床上,又把人搬了回来。 阿兹克的尾巴垂在地板上,我观察一会儿,她没有攻击的意图,就还是捡起来塞进被窝里了。 嗯,鳞片很漂亮,深绿色的,金属色泽,手感也很好。 我努力放空自己,按下了控制器,调到最大档。

——难道你以为是什么小玩具吗? Kuo nuo 电热毯 哒!

女朋友的表情开始舒缓下来,但是意识还没有清醒,我放心下来,开始打电话给黄涛,问问有没有懂门道的人。 “嗨,哪里有什么妖魔鬼怪敢近我的身!”他懒洋洋地说,“是我搞来和前女友分手的,她有点迷信,诶诶亲爱的,上车,上车,”黄总经理的私生活还是这么精彩,“不过我有认识一个神父,还有一个神神叨叨算命的,都可以介绍给你。” 我留了电话号码,黄涛快速挂掉了。我听见阿兹克又在嘶嘶嘶地低声呻吟着什么了,赶紧跑回去,看见阿兹克脸蛋上浮现一层红晕,额头上全部是汗水,闭着眼睛皱着眉,大惊:天啊,她可是古铜的肤色啊,就这么睡了会儿电热毯就变成烤蛇了!

我赶紧关掉,把被窝掀开,她出了一身汗,床单都湿了。 我决定: 1. 给她洗个澡擦干塞进电热毯开最低档烘着 2. 给她洗个澡擦干自己钻进去给她取暖 3. 给她洗个澡擦干多盖几床被子。 —— 如果走的是当场昏过去的支线,阿兹克情急之下会摔到地板上,半睡半醒地朝猫猫爬过来,刚刚接触到猫猫热烘烘的体温就丧失了强行打起来的那一点精神气,缠到猫猫身上脸埋到他怀里就这么睡着了。 熬夜猫猫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以后直接着凉,醒来的时候喉咙很痛,而且稍微抬一下头就可以看见那死死缠住自己腰的蛇尾巴。 猫猫:…… 又昏古七了。 然后就是小情侣双双躺在被窝里发抖睡觉的结局。 如果走的是逃跑支线,将会直接触发接下来的驱邪支线。 慢慢走过去抱住女朋友,应该会是阿兹克吸足了热量稍微清醒一点,但伸手一摸猫猫的背又全是冷汗,觉得又有点幸福又有点担忧。猫猫初冬大汗,同样触发小情侣双双躺在被窝里huo姜汤发抖睡觉的结局。

(三) 我有点后怕,刚刚一个没看住,就差点把人,哦不,蛇给烤熟了。而且这还出了汗,再用电热毯实在有些危险。 我忙上忙下,先把昏睡的阿兹克女士如法炮制抱到沙发上,一边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边拿浴巾把她的汗给擦干了,又把她垂落在地板上的蛇尾卷吧卷吧,塞到了沙发上——人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我在这过程中心跳应该不超过100次/分。 然后又到浴室里放好一缸的热水,试了一下水温,把女朋友放了进去…… 不得不说,人外这个xp存在是非常合理的。 阿兹克女士不着片缕地躺在浴缸里,因为恰到好处的温暖舒缓开眉头,睫毛上挂着水蒸气凝结而出的液滴。她古铜的肌肤上滚落许多水珠,从脖颈到凹下去的锁骨上窝,平坦小腹上那些鳞片几乎在闪耀着粼粼的光,漂亮得要命。我一只手拖住她的后颈,一只手用毛巾擦着她的身体。 我抽空看了一眼起立的小弟弟,默念,不能趁人之危。 阿兹克女士侧过脸,带着一点眷恋蹭了蹭我的小臂,刚好ru尖就蹭在了我另一只给她打泡沫的手臂上。 我:……

把人擦干,吹好头发,送回房间,我暂且现在卫生间解决了个人生理问题,洗干净手,又回到床边,忧郁地看着又开始喃喃“……冷,冷……”的阿兹克女士。 好不容易有了女朋友,怎么还是那么凄惨?

在床头放好干粮和水,我大脑放空,掀开被子,缓缓躺了进去,稍微隔阿兹克女士有一段距离。 大概是因为刚刚佛经念多了,我的心态开始变得慈祥平和,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是吧? 我正胡思乱想,那边阿兹克已经因为热度的吸引哆哆嗦嗦地爬了过来,小声又急促地喘着气,先谨慎地伸出有些冻得发抖的手往我这边摩挲着,确定了温暖以后抓住床单,捏出许多皱褶来,然后慢慢地挪动长发蓬松的脑袋和赤着的上半身,往我这边窜。 ……挺可爱的。 就是她尾巴不要这么死死缠住我的腰就好了。

最后阿兹克女士心满意足地窝在我的胸膛里,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尺寸恰到好处的ru蹭着我的衬衫,睡得香甜。而我,搂着一块怎么也暖不起来的冰玉,在初冬的季节冻得难受,两眼发直地盯着天花板。蛇的尾巴懒洋洋地缠住我的腰,不松不紧,深绿近黑的鳞片不时翕张着,发出细微的声音。 我尝试伸手去够床头柜的手机,但稍微动一下,阿兹克女士就非常警惕地收紧了尾巴,死死缠住我,手也搂紧了我的脖子——我担心的被女友拦腰折断的事件并没有发生,只是有点窒息,喘不过气起来。 “阿兹克女士、阿兹克——”我试图小声叫她,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最终,我在安静地呆了十分钟以后,趁其不备,猛地伸手,把手机捞了回来,在阿兹克眉头皱起的一瞬间亲了一下她的脸蛋,模仿以前的口吻说: “我要去上班了。” 她蹭了下我的脖颈,模模糊糊道:“……奖金……扣吧……我补贴……”紧接着尾巴尖不耐烦地摔打了几下,不轻不重地拍在我的重点部位,我退无可退,尴尬地缩起大腿,又被尾巴给捋直了。 救命—— 我在内心哀嚎着,难道当初许仙和法海就是这种感觉吗?

我试图拿手机刷新微博转移注意力,微信群里还有财务和组长疯狂call我,一律忽略不看:这可是黄总大发慈悲给我的带薪假期!噢,说黄总黄总到,他把两个微信公众号推荐给我,一个封面是烟枪,写着咨询免费驱邪十万欢迎光临,配上一个无比欠揍的龙王歪嘴笑,另一个是一位金发浅眸的神父低眉顺眼地慈祥自拍,免费但高贵,需要入会听一次传教。下方贴了一个链接,点进去是一个尖顶软帽配上单片眼镜,写着,呵呵。 ……怎么都不那么靠谱。 我寻思着,阿兹克发生一点点迷糊的鼻音。我低头看去,她勉强睁开了眼睛,一眨一眨,介于睡死过去和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是想要伸手摸摸我的脸,但从脖子上离开到触碰到脸颊足足花了一分钟: “……周……明……瑞……”

得,估计是还没热乎过来,我自暴自弃地反手搂住,拍了拍她光滑的脊背:“再睡会儿吧。” 平时总是很成熟稳重,对待我兼具对情人的爱意和对后辈的容忍的阿兹克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沉沉睡了过去。 我戳了戳她右耳垂下面的痣,感觉心又软了。 我决定等她彻底睡醒以后好好问问她怎么回事,还有阿莲娜那儿去了。 在这等待的空隙里,我决定

  1. 咨询烟枪
  2. 咨询神父
  3. 咨询单片眼镜

阿兹克姐姐 (一) 我的女朋友,正有点疲惫。她有着长且微卷的黑发,及腰,深肤色,五官柔和,右耳垂下有一颗小小的痣。她是外国人,长相颇具域外风情,尤其适合金饰——我攒了一段时间的工资,想要给她买一条周x福的项链,普通话说得很好。我一只手握住她曲线曼妙的腰,暧昧地摩挲着,时不时用拇指按压一下刚刚凸显出形状的地方。她的大腿有些细微的发抖: “行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有点哑,“阿莲娜要回来了,我得去接她回家。” 我听不出多少责备的意思:“阿兹克女士,我们可以一起去接阿莲娜回家。我今天晚上不用加班。”我故意拿翻译腔打趣她。 “那你可不能再给她买零食了……牙医说她蛀了两颗牙。”阿兹克垂下长长的睫毛,棕色的瞳很是温和又无奈地看着我,“现在,周明瑞先生,请松手。” 我讪讪地松开握住她左ru、不住揉捏的右手。 阿兹克按着我肩膀起身,疲软的阴茎从她体内滑落,我摘下byt打了个结,丢进垃圾桶,我们的身体很契合,刚刚她chaochui了许多次。比我年长十多岁的女友走到浴室,开始冲澡,而我在清理一片狼藉的现场,打开窗户通风。现在是秋冬交界的时候,小区的枫叶开得很漂亮。洗完澡以后阿兹克穿上了样式简单的白衬衫,再随便配了条黑色的阔腿裤,披散着长发。“干嘛一直看着我?”她弯腰穿着高跟鞋,随口说。 “看我女朋友长得漂亮。”我笑着说,女朋友嘛,就是要多夸一下才对。 “谢谢,”她坦然接受了,旋即道,“你也很帅。” 我尴尬地咳嗽了一下。 凭心而论,我绝对不属于帅哥那一挂,最多算长得不丑——甚至最开始还因为熬夜和阿兹克的拼命投喂长出小肚腩,但最近还是有努力锻炼的。我们开着车去阿莲娜的小学,在等待红灯的时候,阿兹克突然说: “过几天我有点事情,要出差几天,阿莲娜也要带走。” 出差? 阿兹克经营着一家书店,请了店员帮忙看着,有一搭没一搭地上班,丝毫不在乎业绩的样子——黄涛老是调侃我找到了富婆。话扯远了,她哪里又需要出差呢?但我不太想细问,情侣之间总是得保留一些神秘感的。阿兹克侧过脸来看我,眼神略显沧桑又犹豫,但最后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最近动物园有什么大蟒蛇表演。” 想到这个,我有点起鸡皮疙瘩:我怕蛇,犹犹豫豫道:“你们想去吗?”在女朋友面前不能表现得没有男子汉气概。 阿兹克笑起来:“……也没有,朋友送了两张票,不去了。” 我意识到有些不对,但也没有太在意。后来我们接到了阿莲娜,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但我没有想到,阿兹克说的出差,居然去了足足一个星期,电话也打不通,微信QQ全部不在线,简直人间蒸发。我浑浑噩噩,甚至想要去报警,被店员拦住了,说是老板这么吩咐他的。我加班也没有劲,吃饭也是随随便便将就一下,这么几天,一上秤,好嘛,还胖了两斤。黄总经理看不下去,给我放了两天假,让我去找阿兹克,免得我猝死在岗位上还得报销工伤。我无语,但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可是说让我去找阿兹克,我又到哪儿去呢?我不知不觉走到阿兹克的公寓下面,初冬料峭的寒风飘起,我觉得萧瑟而孤独,因为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阿兹克的父母家人,也不知道她的老家在哪儿。我慢慢走上去,在门口,叹了一口气,摸出钥匙,打开门进去。 一个多星期没来,居然也没有积多少灰尘。我打开卧室门,看见白色的被子胡乱搭在床上,有线条起伏,枕头上散着黑色、微卷的长发。 我惊喜地想,阿兹克回来了?紧接着我看见一条足足有成人小臂粗细的蛇尾巴尖从被窝里掉在木质地板上,有些有气无力地耸搭着。 我的瞳孔猛地扩大了一下:家里进蛇了?? 我喉咙很干,呼吸慢慢急促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在奔腾。我不动声色后退两步,想要先去厨房拿把菜刀防身,再去拨打119。但我还没有跨出房门,那蜿蜒起伏的被子动了一下,蛇嘶嘶地叫着,一只古铜肤色、纤细的手掀开了被子,我大脑空白地看着我出差的女朋友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眼神混沌,长长的睫毛一点一点,她赤着上半身,胸口和小臂散步着一些细碎的鳞片,小腹衔接着足足数米长的蛇尾,鳞片深绿近黑,闪烁着金属的色泽,那些诡异的花纹看得我头晕目眩。 我毫不怀疑她的尾巴能够把一个成年男人拦腰拧断。 她眨了眨眼睛,褐色的瞳缓慢地苏醒,吐出分叉的蛇信:“嘶嘶。” 我:……

怕蛇的周明瑞会怎么样呢: (1) 当场昏过去 (2) 立马逃跑 (3) 关门冷静 (4) 慢慢走过去抱住女朋友

(二) 我立马砰的一下关上了门,接着深呼吸。 冷静,冷静。 也许我还是没醒……也许我只是最近试图锻炼胆子陪阿兹克和阿莲娜去动物园看多了蟒蛇之灾……也许是我加班太多出现了幻觉。 我先是想到了白蛇传,被吓死的许仙,接着想到驱邪,前两天黄总经理刚刚请了神婆来公司转了一圈,熟人介绍能不能打八折?我的思维胡乱发散又收拢,耳朵嗡嗡作响,握在门把上的手略微发抖,出了汗,滑腻。 屋里到底是变成了蛇的女朋友还是什么灵异生物伪装成了她?

【砰——】 屋内传来什么东西狠狠摔在地板上的声音,接着是有些有气无力的痛呼。 “……克……明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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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谨慎地靠近,发觉她反应非常迟钝,强撑着睡意掀开眼皮子望着我,我大着胆子摸了摸她胳膊,手感很细腻,就是摸起来像北方冬天的栏杆一样,冻人得紧。 ……蛇是要冬眠的吗? 我没有去碰床上被蛇尾缠得紧紧的被子,转而去衣柜里另外拿了一床羽绒被,把阿兹克的上半身都卷起来,变成一个圆筒,然后在隔着棉被把人挪到了床上。 把被子扯一扯,全部盖住蛇尾以后,我才觉得心跳得没那么快乐。

造型酷似卷纸的女朋友全程眯着眼睛一言不发,乖乖任我动作,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她的瞳泛起了金色,形状也略微拉长了,让坐在床边仔细我觉得有点害怕。阿兹克蠕动了一下嘴唇,有气无力道: “冷……”

我僵硬地把手伸进被窝:当然是上半身,嗯,手感一如既往的不错,忍不住捏了捏,但确实很冰,一点也没有回温的迹象。 蛇冬眠不需要进食。我暂且放弃了给她炖点汤暖暖身体的打算。 要我模仿成龙电影里那个公主解开衣服给爱人取暖,我……暂时克服不了心理障碍,而且谁知道亲爱的阿兹克女士会不会神志不清把我当成小零食给嚼了。 我拿出手机,点开某个黄色界面。

半个小时以后,x团其实把东西送到了我手上。 我架住卷纸状女朋友的上半身,把她连着尾巴脱下来,放到沙发上,吭哧吭哧把东西铺在床上,又把人搬了回来。 阿兹克的尾巴垂在地板上,我观察一会儿,她没有攻击的意图,就还是捡起来塞进被窝里了。 嗯,鳞片很漂亮,深绿色的,金属色泽,手感也很好。 我努力放空自己,按下了控制器,调到最大档。

——难道你以为是什么小玩具吗? Kuo nuo 电热毯 哒!

女朋友的表情开始舒缓下来,但是意识还没有清醒,我放心下来,开始打电话给黄涛,问问有没有懂门道的人。 “嗨,哪里有什么妖魔鬼怪敢近我的身!”他懒洋洋地说,“是我搞来和前女友分手的,她有点迷信,诶诶亲爱的,上车,上车,”黄总经理的私生活还是这么精彩,“不过我有认识一个神父,还有一个神神叨叨算命的,都可以介绍给你。” 我留了电话号码,黄涛快速挂掉了。我听见阿兹克又在嘶嘶嘶地低声呻吟着什么了,赶紧跑回去,看见阿兹克脸蛋上浮现一层红晕,额头上全部是汗水,闭着眼睛皱着眉,大惊:天啊,她可是古铜的肤色啊,就这么睡了会儿电热毯就变成烤蛇了!

我赶紧关掉,把被窝掀开,她出了一身汗,床单都湿了。 我决定: 1. 给她洗个澡擦干塞进电热毯开最低档烘着 2. 给她洗个澡擦干自己钻进去给她取暖 3. 给她洗个澡擦干多盖几床被子。 —— 如果走的是当场昏过去的支线,阿兹克情急之下会摔到地板上,半睡半醒地朝猫猫爬过来,刚刚接触到猫猫热烘烘的体温就丧失了强行打起来的那一点精神气,缠到猫猫身上脸埋到他怀里就这么睡着了。 熬夜猫猫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以后直接着凉,醒来的时候喉咙很痛,而且稍微抬一下头就可以看见那死死缠住自己腰的蛇尾巴。 猫猫:…… 又昏古七了。 然后就是小情侣双双躺在被窝里发抖睡觉的结局。 如果走的是逃跑支线,将会直接触发接下来的驱邪支线。 慢慢走过去抱住女朋友,应该会是阿兹克吸足了热量稍微清醒一点,但伸手一摸猫猫的背又全是冷汗,觉得又有点幸福又有点担忧。猫猫初冬大汗,同样触发小情侣双双躺在被窝里huo姜汤发抖睡觉的结局。

(三) 我有点后怕,刚刚一个没看住,就差点把人,哦不,蛇给烤熟了。而且这还出了汗,再用电热毯实在有些危险。 我忙上忙下,先把昏睡的阿兹克女士如法炮制抱到沙发上,一边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边拿浴巾把她的汗给擦干了,又把她垂落在地板上的蛇尾卷吧卷吧,塞到了沙发上——人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我在这过程中心跳应该不超过100次/分。 然后又到浴室里放好一缸的热水,试了一下水温,把女朋友放了进去…… 不得不说,人外这个xp存在是非常合理的。 阿兹克女士不着片缕地躺在浴缸里,因为恰到好处的温暖舒缓开眉头,睫毛上挂着水蒸气凝结而出的液滴。她古铜的肌肤上滚落许多水珠,从脖颈到凹下去的锁骨上窝,平坦小腹上那些鳞片几乎在闪耀着粼粼的光,漂亮得要命。我一只手拖住她的后颈,一只手用毛巾擦着她的身体。 我抽空看了一眼起立的小弟弟,默念,不能趁人之危。 阿兹克女士侧过脸,带着一点眷恋蹭了蹭我的小臂,刚好ru尖就蹭在了我另一只给她打泡沫的手臂上。 我:……

把人擦干,吹好头发,送回房间,我暂且现在卫生间解决了个人生理问题,洗干净手,又回到床边,忧郁地看着又开始喃喃“……冷,冷……”的阿兹克女士。 好不容易有了女朋友,怎么还是那么凄惨?

在床头放好干粮和水,我大脑放空,掀开被子,缓缓躺了进去,稍微隔阿兹克女士有一段距离。 大概是因为刚刚佛经念多了,我的心态开始变得慈祥平和,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是吧? 我正胡思乱想,那边阿兹克已经因为热度的吸引哆哆嗦嗦地爬了过来,小声又急促地喘着气,先谨慎地伸出有些冻得发抖的手往我这边摩挲着,确定了温暖以后抓住床单,捏出许多皱褶来,然后慢慢地挪动长发蓬松的脑袋和赤着的上半身,往我这边窜。 ……挺可爱的。 就是她尾巴不要这么死死缠住我的腰就好了。

最后阿兹克女士心满意足地窝在我的胸膛里,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尺寸恰到好处的ru蹭着我的衬衫,睡得香甜。而我,搂着一块怎么也暖不起来的冰玉,在初冬的季节冻得难受,两眼发直地盯着天花板。蛇的尾巴懒洋洋地缠住我的腰,不松不紧,深绿近黑的鳞片不时翕张着,发出细微的声音。 我尝试伸手去够床头柜的手机,但稍微动一下,阿兹克女士就非常警惕地收紧了尾巴,死死缠住我,手也搂紧了我的脖子——我担心的被女友拦腰折断的事件并没有发生,只是有点窒息,喘不过气起来。 “阿兹克女士、阿兹克——”我试图小声叫她,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最终,我在安静地呆了十分钟以后,趁其不备,猛地伸手,把手机捞了回来,在阿兹克眉头皱起的一瞬间亲了一下她的脸蛋,模仿以前的口吻说: “我要去上班了。” 她蹭了下我的脖颈,模模糊糊道:“……奖金……扣吧……我补贴……”紧接着尾巴尖不耐烦地摔打了几下,不轻不重地拍在我的重点部位,我退无可退,尴尬地缩起大腿,又被尾巴给捋直了。 救命—— 我在内心哀嚎着,难道当初许仙和法海就是这种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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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估计是还没热乎过来,我自暴自弃地反手搂住,拍了拍她光滑的脊背:“再睡会儿吧。” 平时总是很成熟稳重,对待我兼具对情人的爱意和对后辈的容忍的阿兹克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沉沉睡了过去。 我戳了戳她右耳垂下面的痣,感觉心又软了。 我决定等她彻底睡醒以后好好问问她怎么回事,还有阿莲娜那儿去了。 在这等待的空隙里,我决定

  1. 咨询烟枪
  2. 咨询神父
  3. 咨询单片眼镜

(克兹)摸鱼 事情发生得有点突然。总之,在一个乌云掩盖去红月光芒,小雨淅淅沥沥落下来的夜晚,夜幕下,克莱恩听见雨水拍打在香樟树叶上的闷响,接着雨水借助张力形成圆润透亮的小水滴,以一个极其优雅的弧度从尖端滴入地上的积水,打碎反射出的半个红月,引起阵阵涟漪。克莱恩听见阿兹克低沉的喘息,从他红肿、微启的唇瓣中吐出来。克莱恩听见黏腻的水声、细微的皮肉相撞声、甬道热烈吞吐阴茎发出的抽抽噎噎的声音,从两人交合处传来。阿兹克先生。克莱恩忍不住低声叫他。阿兹克的头发散乱在枕头上,额头都是细细密密的汗,古铜的肌肤和红润的唇角都在反射出暧昧的光,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颤抖,左手撑起来,捂住左半张脸,似乎有点害羞—— 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颤抖的“嗯”,声音低醇动人。阿兹克用修长的腿夹着克莱恩的腰,脚后跟在对方白皙的脊背上摩挲,尽可能地克莱恩进来时放松甬道,让他操弄得更深一点,也在对方抽身离开时绞紧肠道里那些圆鼓滑腻的软肉,尽力挽留对方。其实已经是中年人的阿兹克被弄得有点狼狈了,射过两次,两个穴也被克莱恩轮流操弄过,湿漉漉的软肉可怜兮兮地含着精液,这种情事让他满足得过了头,阴茎半勃,后穴酸软,昏昏欲睡,但还是在克莱恩又一次操弄进来的时候用手指撑开流着精液的、被摩擦到有些红肿的女阴,让年轻人又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克莱恩又轻轻叫他,阿兹克先生。阿兹克仍然回,嗯。克莱恩的手指划过他汗湿、漂亮饱满的胸膛,划过上下滚动的喉结,最后克莱恩向下弯下腰,捧着阿兹克的下颌,呼吸轻轻扑到阿兹克湿润的唇瓣上,阿兹克先生,他跟小动物一样叫唤着。阿兹克终于挪开手,睁开眼,被情欲沾湿、略微涣散的褐瞳倒映出克莱恩的面容,嗯?他低低道,同时用手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克莱恩往下挪了挪方便他动作。阿兹克伸手把汗湿的一缕黑发别到耳后,露出那一小颗曾被克莱恩亲吻过的黑痣,随着他这一个动作,阿兹克的胸膛舒展开,丰腴的乳肉颤了颤,连同红肿的乳尖也在空中瑟瑟,他手臂上漂亮的肌肉也在隆起,几滴饱满的汗珠顺着后颈滚落到脊背。黑夜和红月给他的肌理皮肤都染上人类交媾时才有的暗沉美感。克莱恩在这一瞬间呆住。阿兹克觉得他这模样很有趣,凑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得像一根羽毛,像是搂住他傻乎乎的小猫咪亲吻它折起来的耳朵一样。接着阿兹克看见克莱恩的睫毛颤了颤,他从木僵的状态中恢复,又扫了一眼阿兹克,紧接着腾的一下,面红耳赤起来,他皮肤白,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甚至变成蚊香眼,耳朵里窜出热气来,他捂着脸,有点崩溃道,怎么这样啊!阿兹克先生! 阿兹克愣住了,什么叫怎么这样?怎么就突然说这个?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克莱恩就呜咽一下,捂着脸从阿兹克体内退出来,随着他的动作,精液从阿兹克的穴口溅到两腿根部,紧接着,克莱恩就捂着脸,走到床尾,蹲下来,抱着膝盖,把背影留给阿兹克。阿兹克心想这小孩怎么了?怎么做到一半说不做就不做——虽然阿兹克已经想睡觉了但他不是还没有射出来吗?他以前也不会这样闹别扭啊?接着他看见克莱恩蓬松黑发间露出的、通红的耳廓,看起来柔软可爱,令他十分想亲一口,用牙齿轻轻撕咬。阿兹克后知后觉,他害羞了——这种事对阿兹克来说,多新奇啊! 年轻人在这种事情上大多是好面子的,阿兹克开始想照顾他,憋着不笑,但最后还是用拳头抵在嘴边,歪过去轻轻的笑了起来,接着声音越来越大,放肆地回荡在屋里。克莱恩听见他笑声的时候轻微动了动,阿兹克想如果他有尾巴,此刻一定跟猫一样不耐烦地甩来甩去。他笑了一会儿,觉得可以了,慢慢爬过去,在克莱恩身后坐下,亲昵地靠上克莱恩的脊背,皮贴皮肉贴肉,两人湿漉漉腻乎乎地抱在一起。和阿兹克相比,克莱恩的体温滚烫熨帖,让他忍不住吐了一下蛇信子,阿兹克收了回去,把下巴放在克莱恩的肩膀上,靠近他耳边,咬了咬克莱恩的耳垂,故意用很低、让人抓心挠肺的声音哄,别害羞啦。他抱着他的小猫,手顺着克莱恩的腰伸到前面,握着他还硬挺的阴茎慢慢撸动。阿兹克说,刚刚笑是我不好,我跟你赔罪。克莱恩把眼珠子往后一转,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阿兹克,仍然不说话。阿兹克就只能继续哄,上次你把我玩尿了,很兴奋,是不是还挺喜欢这么玩的?下次我多喝点水——克莱恩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子,用手捂着阿兹克的嘴,第四纪的人本质还是放荡的,哪怕接受再多现代教育,被再多的道德束缚,也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暴露。阿兹克又低低地笑,克莱恩感觉到冰凉、分叉的蛇信在舔舐自己敏感的掌心。

(克兹)教学 阿兹克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位于廷根大学某间教室内,半高礼帽放在桌子上,旁边是打开的一叠教案和资料,他随意扫了一眼,那些虚幻的字体随着他的心意变得字迹清晰起来,是阿兹克辞职前没有讲完的那节关于第四纪王权变更的课程。讲台下,座无虚席,那些学生都有着自己的面孔,有的模糊有的清晰,但都有些呆滞。阿兹克慢慢、挨个儿地把他们的面容修正好,瞧,苏娜是个爱笑的女生,亚历山大左眼角有颗痣……于是这些梦境里的秘偶都变得生动起来。窗外,榕树垂下来的气须微微摇摆着,微风拂面,天蓝得让人心碎,温度很适宜,还可以听见一点湖泊里练习帆船的学生们加油打气的声音。 “我有点记不清楚了,阿兹克先生,很抱歉。”第一排正中,那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孩晃着小腿这么说,声音稚嫩。他黑发褐眸,皮肤白皙,眼睛柔软又湿润地看着阿兹克。 他是沉睡中的克莱恩勉强分出一点精神烙印。 克莱恩低头看着面前的那一本书,幻想出一支笔,准备开始上课。 “不是什么大事情,”阿兹克显然没有当初上课那样一本正经了,他笑了笑,伸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松了松领口,“我们上次讲到哪儿了……?” 他歪过头回忆了一下。 “序列2之后,我们就会失去实体……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意味着非凡者将进一步脱离人类的范畴,”讲台上,阿兹克往后靠在舒适柔软的高背椅上,双腿交叉,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眉目舒缓,显得慵懒又放松,“相信你已经有体会了。” “占卜师、偷盗者、学徒途径分别是灵之虫、时之虫、星之虫,这很特别,”克莱恩回忆道,“我可以制作分身,他们拥有意识,是我也不是我,我甚至能在借助分身复活,”像是神话版本的影分身之术,克莱恩在心里吐槽,“灵之虫是基本单位,可以组成其他的形态,变化形式较多。” “其他途径的神话生物形态有这样的特性吗?” 阿兹克笑了笑:“以魔狼、羽蛇、巨龙为例,它们的神话生物形态偏向于一个整体,擅长直接对战或者防御,大多不具备分身的能力……基本的单位……”他摇了摇头,“很难形容,大概是一种虚无缥缈的灵性在夹杂了位格之后,所凝结而出的rou体……” “很难理解。”克莱恩评价道。 “那要来亲自试一下吗?这种机会可不多。”阿兹克平静地发出邀请。 克莱恩握住的笔抖了一下,他飞快地合上笔记本,如果不是梦境那他现在耳朵应该红了: “当然……我是说,很感谢阿兹克先生给我这个机会。”

克莱恩慢慢抚摸着阿兹克长长的蛇尾,他的手很小,盖不过几片鳞片,皮肤被深绿近黑的颜色衬托得白嫩细腻。阿兹克歪在高背椅上,腰间长出一堆洁白厚实的羽翼来,有点委屈地缩着。他闭着眼睛随便他摸,长长的蛇尾盘旋在地板上,把盘坐在地面上的小克莱恩整个圈住,尾巴尖搭在克莱恩的肩膀上。这些鳞片漂亮极了,冰凉坚硬,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每一片鳞片上都有不同的诡异花纹,但摸不到起伏的纹路,不是刻上去的,而是天生如此。克莱恩暖呼呼的体温让阿兹克有点想睡觉,他听见克莱恩小声地嘟囔:“怎么捂不暖?”便笑了一下,低声道:“死亡原本就是冰冷的。” 克莱恩把尾巴尖从肩膀上拿了下来,握在手里反复撸动,阿兹克提醒他:“很锋利,不要倒着摸。”但晚了一步,小孩细嫩的掌心已经被割破了,他相当无辜地抬头望了阿兹克一眼,伤口里爬出许多抽抽噎噎的透明蠕虫来,打着滚,不依不饶,被阿兹克的尾巴尖挨个儿点了点头才一声收住干嚎,心满意足地爬了回去。克莱恩捉住扒拉在阿兹克尾巴尖上晃荡、不肯离开的一只,按进自己的伤口里。他握住阿兹克的尾巴,好奇道:“会有感觉吗?” 阿兹克觉得有点痒,又怕抽出来再把克莱恩割伤,无奈道:“当然,知觉是生物回避危险的重要前提。”克莱恩这次学会了,慢慢一下下顺着鳞片抚摸下来,他的掌心很暖,皮肤很嫩,阿兹克觉得又酥又麻,异样的感觉从尾巴尖一路上行到敏感的脊柱,让他后颈的汗毛立起。阿兹克不由自主地挺了下腰,但什么也没说。克莱恩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老师,突然张嘴把尾巴尖含了进去!温热潮湿的触感让阿兹克有点惊惶无措,在高背椅上坐直了身体,小声说:“你干嘛呢?”克莱恩用柔软的舌头和口腔肌肉黏糊糊湿哒哒地推挤着阿兹克的尾巴尖,像在舔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道:“试一试。”其实他在想看起来有金属光泽,尝起来是否有金属味儿罢了。他看着阿兹克,老师在皱眉,眼睛有点湿润,喉结滚动着,盘旋在克莱恩周围的尾巴都在缓缓爬到,鳞片翕张,明显是坐立不安的模样,但又不太敢动——脆皮占卜师!脆皮占卜师!阿兹克苦恼地用尾巴尖点点对方的敏感的上颚,我可以一尾巴把你半个脑袋都抽下来的,小朋友。但是克莱恩知道阿兹克不会这样做的,哄那些被打散的灵之虫太花功夫了,他玩了一会儿,把湿哒哒的尾巴尖吐了出来。 阿兹克松了一口气,克莱恩扒拉在他的尾巴上,吐息扑在他打开过许多次的那块鳞片,也许其他人会觉得没什么两样,但克莱恩总觉得那块的花纹格外漂亮,散发着情欲的味道,通向幽秘之所。鳞片颤颤巍巍打开时像海边被强硬剥开硬壳的蚌,露出里面汁水丰沛的生涩软肉,哆嗦又无助,腥甜,又有一点咸咸的海风味儿。克莱恩说:“是不是和蛇的位置不太一样?”一边伸手一下下抚摸着那块鳞片,白皙的指尖描摹着花纹,还弯起直接敲一敲,他太熟悉怎么让这块鳞片自己打开了——阿兹克的喉咙酸涩,克莱恩每动作一下,他的大脑就被情欲多融化一点,变得烂而绵软,往下淌着水,他的耳朵嗡嗡作响,翅膀张开又合拢,勉强回答道:“唔、啊,”阿兹克捂住嘴巴,浑浑噩噩地望着天花板,从指缝里吐出含糊不清的字,“毕竟现在的状态介乎人和蛇吧……” 他的生殖腔入口位于小腹下方不远处,更接近人类,也更方便克莱恩掐着腰弄他。“老师,老师,”小孩拿又轻又软的声音叫他,近乎于撒娇的态度,“再教教我,教教我羽蛇到底是怎么构成的。”在这同时,阿兹克的纽扣接二连三地迸裂,零零碎碎地滚落在地板上,他的外套被梦境的力量吞噬了,只剩下被扯开的衬衫贴着温凉的古铜色肌肤。触手湿哒哒地从椅背后面爬过来,含羞带怯地摸了摸阿兹克右耳垂下的痣,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又羞羞答答划过他略微震颤的背部肌肉,握住了阿兹克敏感的羽翅根部,来回摩挲着,试图把每一根战栗的羽毛都染上自己的味道。 “老师,老师——”克莱恩这么叫他的时,那深色、带着诡异花纹的触手在挤压阿兹克的乳,叽叽咕咕,这是水声,湿乎乎黏腻腻;啪嗒啪嗒,这是吸盘咬住乳尖往上拉扯,直把乳头拉扯得变形,在阿兹克的呻吟里弹回去的声音。黏液把他古铜色的肌肤打湿,在日光下发亮。触手收紧,陷进柔软的乳内,攀爬着,将薄薄的肌肤、黄色的脂肪、鲜红的血肉、白色的骨都染上情欲,往下又吻过他凸出的肋骨下缘和柔软平坦的小腹,透明的黏液灌满了浅浅的人鱼线,又顺着边缘缓慢流淌。阿兹克的呻吟声越来越大,他的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色块,黑发被汗水打湿而胡乱贴在额头,甚至连呼出的气体都带着炙热。克莱恩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高背椅上,分开腿,骑在阿兹克的腰上:这儿恰巧是他小腹衔接着蛇尾的地方。他湿漉漉的褐瞳安静地盯着情迷意乱的阿兹克,伸手捧住他的脸颊,说:“老师,还在上课呢。” 于是窗外学生的喝彩越来越大,阿兹克的视线轻飘飘地划过桌上的教案,台下那些面容生动的学生眼珠子骨碌碌转动,然后专注地对准了讲台上的阿兹克:赤身裸体,白日宣淫,不知礼节。阿兹克还记得自己作为老师的基本道德和职业操守,这让他脑子一下子炸开来,好几秒钟什么也不能思考,本能地展开羽翅,把克莱恩和自己拢在小小的、暧昧的空间里,在洁白羽毛的簇拥下,他看着克莱恩向前探出身子,轻轻抚摸过自己的侧脸,然后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吻过他眼角滚落的泪珠。一捧腥甜的欲液积满了阿兹克狭小的甬道,摇摇欲坠,寻到了微微开启的鳞片缝隙,便泄了出来,沿着蛇尾鳞片的间隙往下滚落着,把克莱恩赤裸的小腿都打湿了。 “……克、莱恩、啊哈!……”带着一些利齿的吸盘吮吸着红肿破皮的乳头,让阿兹克痛呼出声,“别这样,别这样!” 克莱恩伸出舌尖,舔舐着阿兹克滚烫、汗湿的耳廓,咬住那一颗小小的黑痣,他毛茸茸的脑袋埋在阿兹克的脖颈里,有点痒,一只手握住阿兹克的羽翅根部,指尖拨弄着最敏感的绒毛,让阿兹克忍不住又把翅膀展开了一些。克莱恩含糊不清地说:“那就改成课后补习?” 阿兹克伸手摸了摸小孩圆滚滚的后脑勺,叹息道:“好吧。”

紧接着,天旋地转,所有的景色模糊又清晰,待到梦境重构,阿兹克和克莱恩落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克莱恩盘坐着,继续无辜地望着阿兹克:“阿兹克先生?” 阿兹克:…… 他勉强靠着年长者的成熟和包容忍耐下来,不安地动了动尾巴,那块已经打开了大半的鳞片又有点回缩的趋势,被克莱恩及时按耐住,触手湿哒哒地去掰那块鳞片,巨大的酸软感从生殖腔入口蔓延开来,阿兹克的脊梁颤抖着,汗珠从间隙里接二连三的滚落,他断断续续道:“……好,好,”然后有点崩溃地说,“你先变回来,别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拿这种样子对着我。” 克莱恩乖乖说,噢。他知道不能逼阿兹克逼得过头,所以下一个瞬间床微微下陷,成人的克莱恩·莫雷蒂看着他形容狼狈的老师,不自觉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点哑:“……可以了吗?” 阿兹克闭了闭眼,拿来枕头塞在身后,垫高上半身,伸手——他发现自己的手指有点神经质的哆嗦——大概是过于紧张了。他又撇了撇旁边跪坐在床铺上,面容平静,脸不红心不跳的学生,克莱恩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盯着阿兹克湿漉漉的生殖腔入口,跟看什么学术研究一样认真。无面人!谁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阿兹克叹息着,手指胡乱拨弄着那些颤颤巍巍的软肉,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然后食指和中指撑开,露出内里来:“……看吧。” 入口的软肉是白粉色的,因为阿兹克的不安而一开一合着,又被主人强硬地分开,甚至到了有点菲薄的模样,被阿兹克古铜肤色的手指衬托得越发娇艳欲滴。那些腥甜的欲液滴答滴往下流着,沾湿了阿兹克的指尖。出色的视力使得克莱恩可以轻轻松松看见甬道里那些圆鼓鼓、汁水丰沛的软肉,它们逐渐从白粉过度到情欲的绯红。克莱恩握住阿兹克的手指,缓慢地让他伸到自己的穴里,轻声道:“再深一点,看不清楚。”自己操弄自己的感觉让阿兹克头晕目眩,手指所触及到的、潮湿火热的感觉和甬道被略像粗粝的手指不轻不重摩擦的快感混合着,让他发出了一连串的呜咽。紧接着,克莱恩的手指也插了进来,他比阿兹克更熟悉这里,知道在哪里重重摩擦几下就能让阿兹克先生颤抖着高潮,尾巴尖颤抖着,在空中僵持几下,再重重摔落在柔软的床单,像是被雄黄熏晕了一样有气无力。房间里回荡着阿兹克的呻吟和咕叽咕叽的水声,还有蛇尾在床铺上慌乱爬行的声音。 克莱恩抽出手指,倒在阿兹克厚实、略显冰凉的羽翅上,头发散落,歪过头来看着阿兹克,等他从高潮的余韵里平复。克莱恩的眼睛又湿又软,温和无比,阿兹克眨了眨眼,克莱恩凑过来亲他,唇舌交缠,亲昵无间,像是要把二人无法相见的爱与思念完全交织在这个热烈的吻里。噢,阿兹克觉得自己的神话形态也变得软趴趴黏糊糊的,和克莱恩缠成一团,不分你我。克莱恩说:“还想更深。”他又轻又快地啄吻着阿兹克的嘴角,阿兹克含糊不清道:“随你喜欢。”于是克莱恩放心大胆地让让触手爬进生殖腔里,阿兹克呜咽着、哽泣着,在那些带着粗粝牙齿的吸盘吻上圆鼓鼓的宫口时猛烈地弹起腰,蛇尾窸窸窣窣顺着克莱恩的大腿往上攀爬,松松吊在他的腰上——他倒还记得克莱恩的神话形态还挺脆弱的,不太敢用力,只好手死死抓住床单,弄出许多皱褶来。 “……为什么会有人类形态的子宫?”克莱恩指挥着触手填满了宫口周围的缝隙,其他的则在甬道内抽插爬行,无比把阿兹克送上一个接一个、连绵不断的高潮,然后抓住潮吹的某个间隙,借助那些腥甜体液的润滑,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挤进阿兹克的宫内,缓慢地长大、爬行。阿兹克哽咽着,蛇尾收紧,几乎要把克莱恩的腰勒断了,太过分了太饱了太满了,他的小腹都慢慢鼓胀起来,腹部细碎的鳞片被撑起来,畸形又情色。阿兹克浑浑噩噩,克莱恩抱着他的脑袋,手指插进他汗湿的头发里,轻声哄着他:“阿兹克先生,没事的,我快看完了……所以其实到了序列2,性别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对吗?”阿兹克胡乱点着头,他闭着眼,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打湿了一小片的床单:“可以受孕……你想要的话,我们可以有一些孩子。”他含糊不清地说着,似乎真的不行了。 克莱恩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拉长着声音说:“我看完了。” 阿兹克松了一口气,这场酷刑终于要结束了。但紧接着他看见克莱恩带着点狡黠的褐瞳:“……但是我俩还没有做过吧?虽然阿兹克先生满足了,可是我,”他握着阿兹克的手来到发硬肿胀的阴茎上,“我还没有开始呢。” 阿兹克:…………

(克兹)命运吞尾 第四纪,拜朗帝国。 夜,夜死寂地笼罩着整片土地,所有的活物都被死神悄无声息收割了生机,夏夜的蛙不敢鸣,叶片上的草蜢不敢啃食,溪流也绕开了鹅卵石,一切都被死亡的孤寂笼罩着。 突然,黑暗深处传来男人嘶哑低沉的呓语,晦涩难懂的语言,噫——,尾声拉得极长,富含灵性和对死亡的崇拜,回荡在寂静的时空里。渐渐的,他的语调扬了起来,更多的歌声、或男或女或清澈或低哑,从四面八方加入了进来,空空荡荡,像是被战场的风穿越过俘虏的骷髅发出的呼啸,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若不是死神的信徒,也许会当初陷入失控和疯狂。 “嘘——” 歌声停止了,死寂又一次笼罩了一切。 “呼——” 黑暗中亮起蓬勃的一簇火焰来,这是祭典开始的信号,接二连三,无数的火把亮起来,照亮了虔诚匍匐在地的信徒们:他们有着偏黑的肤色,干瘦的身体,穿着亚麻的服饰,头上别着指骨,腰间有白骨磨成的各类武器,气息介乎生与死。被信徒们簇拥在正中的是一位干瘦老头,他举着权杖,顶端是泛黄的头骨,眼眶里镶嵌着滴溜溜转动的猩红眼珠。权杖向着祭台的方向落下,他嘶哑道: “再精密的机械也会腐朽,再狂暴的风雨也会平静,再寂静的黑夜也会无影无踪,一切都将归于死亡,死亡。” “向着死亡,献出我们的一切!” 信徒们从地上爬起来,狂欢着,跳着取悦死神的舞蹈,诡异神秘。一位壮年男子跳上祭台的时候气氛达到了高潮,他的脸上呈现极致的喜悦,在祭台上四处展示自己没有瑕疵的肌肤、强健的肌肉、英俊的五官,女人们狂热地抓住他的脚踝,朝他伸出手,亲吻他的手指和嘴角。壮年男子爆喝一声,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他在祭台上沉默狂舞,最终跪倒在法阵中央,执行人用骨刀在他的头顶画出十字,鲜血淋漓,而男子仍然保持着喜悦,嘴角高高扬起,一位极美丽的女性捧来满满一荷叶的水银,缓慢倾泻在伤口上。 男子的牙关咬紧,脸上蹦出青筋来,疼痛让他浑身冒汗,随着水银的倾注,他的皮被完完整整剥落,完全成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他倒在法阵中央,似乎是死去了,而执行人披着他还温热的人皮,在法阵中跪倒,虔诚的祈求。 祭台背后的是一座黑色的陵寝。它与金字塔类似,但却倒立着嵌入了地面,近乎被埋葬。此刻有一根又一根的朦胧白骨被抛了出来,形成了诡异的喷泉。几秒之后,陵墓两侧多了一只虚幻的怪物,通体由白骨构成,眼窝内闪烁着漆黑的火焰,身高接近四米,它们缓缓推开了门。无数白色、邪异、虚幻的幽灵如潮水般涌现,间杂着或裸身体或穿破烂皮甲的活尸、骷髅,这些死物纷纷单膝下跪,埋低了脑袋,飞舞的怨魂、阴影们同样落至地面,再没有一个漂浮于半空,夏夜顿时如冬季一样寒冷,信徒们匍匐于地以示尊敬,额头紧紧贴着泥土,激动到浑身发抖、落下泪来。幽灵潮水的中央,白骨幽灵托举着纯黑而以金漆绘制不死鸟的棺椁,棺椁里坐着死神的后裔及从神:祂穿着绣金线的深黑长袍,带着黄金铸就的鸟型冠冕,肤色古铜,五官柔和,但目光是居高临下的冷漠,注视这些信徒如同草木虫蚁一般。 祂便是拜朗帝国的死亡执政官:阿兹克·艾格斯。 祂抬起手,长袖中伸出手腕,慵懒地略微垂下,食指点向半空,森冷的白色光点如同漫无边际的雪花一样落下,纷纷扬扬,坠入信徒们的眉心:这是死神的恩赐,将会给予信徒在战场上无往不胜的力量,以及早日回归死神国度的荣耀,以对抗战场对面的黑夜女神和风暴之神、蒸汽与机械之神等。 阿兹克在高处欣赏了一会,强烈的灵性警告使得他决意提前离开祭典,也没有心思去管身后诚惶诚恐、痛哭流涕、以为神明不悦的信徒们,浩荡如潮水的幽灵们又涌回黑色陵墓中,门也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陵墓的卧室里,黑色纱雾的重叠帷幕间,躺着一个面容被遮掩的人,正在昏暗的壁灯下翻开一本关于拜朗帝国风俗人情的街边杂书。阿兹克挥散了一干幽灵活尸,静静站在原地,心里弥漫着对旧日真神的恐惧和警惕。 “过来,阿兹克先生。”温和的嗓音响起,那人轻轻合上书,随手放到一边。 阿兹克不敢有稍微的迟疑,行至床边,昏暗的灯光下灯影幢幢,长袍的摆拖地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祂侧身坐在床边,被握住削瘦的肩膀倒在床上,侧脸贴着祂的小腹,古铜的肌肤摩挲着洁白的衬衫。阿兹克仰头看向这位突兀降临于拜朗帝国的旧日:黑发棕瞳,皮肤苍白,较深的眉目间满是书卷气,那看似平凡纤弱的手捉住阿兹克偏长且略卷的头发玩弄着,在食指上卷着圈。这自称为克莱恩的愚者轻轻抚摸阿兹克的下颌和脸颊,半神和旧日四目相对,克莱恩温和道: “祭典不是还没结束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明知故问。 阿兹克的喉结稍微滚动了一下,好说歹说才换来可以参与战时祭典的许可,结果才进行到一半那恐怖、诡异的气息就从背后的陵墓朝着祂弥漫而来,漫不经心的压迫足以让阿兹克手指发麻。死神序列对高序列强者有着独特的敬畏和臣服,所以阿兹克也只能用冰冷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克莱恩,轻轻说出对方想要听到的话: “我想要回来而已。” 克莱恩以手心捂着阿兹克的眼睛,感受到睫毛在掌心的滑动:“别这样看我,”祂喃喃道,“但你做得很好,你应当和我待在一块。”祂弯下腰,隔着自己的手掌亲吻阿兹克的额头。然后拉开裤链,把半勃起的阴茎塞进阿兹克的比常人更温凉的嘴里: “奖励。”

阿兹克心想这哪儿是奖励啊,但还是乖顺地侧过脸,用手肘撑起身子,先是用猩红的舌和透明黏稠的唾液将阴茎完全舔湿直至完全勃起,这个过程鼻尖偶尔会触碰到阴毛,索性半神已经可以控制打喷嚏的冲动,然后是濡湿鼠蹊,再收敛牙齿,用唇与舌包裹住富含男性气息的阴茎,反复吞吐着以取悦对方。克莱恩轻轻握住祂的腮边,替祂把被唾液濡湿的发丝别到耳后,最后有一下没一下捏着对方右耳垂下不明显的黑痣: “学得真快,阿兹克先生,现在可以打95分了,折换成等级的话,是A。”克莱恩微笑着说一些批改试卷的玩笑话,虽然他面目平静,并不像是沉溺与情事的模样。 阿兹克知道祂是什么意思,最开始阿兹克是不会替别人口交的,这是祂在克莱恩身上一点点练出来的。拜朗帝国为死神、也为死神的后裔送上精心挑选的健康、美貌的男性女性,以求神的血脉绵延不绝,阿兹克的母亲即是死神宠爱的侍女之一,而祂也有无数的美貌侍女,她们有多着丰润的身体和足够的技巧以及对死神的狂热,故而阿兹克从不知道如何取悦别人。如果有了未发泄的欲望或无法消化的非凡特性,阿兹克就会招来侍女,她们会乖顺地伏在阿兹克的脚下,怀上死神的后裔。阿兹克对很多东西都难以产生什么感情,包括这些未曾谋面或谋面的记不清的子嗣。克莱恩曾经看着怀胎数月的侍女发呆,显得沉默又忍让。“需要让她们消失吗?”阿兹克试图讨好祂:死神希望这位旧日站在苍白这边,抑或不站在战争的对面,为此付出一些必要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克莱恩闻言,几乎是惊疑不定地看着阿兹克,在卧室里焦躁地走来走去,五官有了一些微妙的移位,祂猛地把阿兹克按到地毯式,说:“不,你不能这样,”祂顿了顿,换了种说法,“你不会这样。” 这位旧日刚刚降临在拜朗帝国的那一天,灰雾弥漫在整个帝国的上方,阿兹克在陵墓中也感受到大地深处的颤抖,祂沉默地坐在头骨王座上,王座以下,深红近黑的红毯两侧匍匐着苍白的不死生物,阿兹克在这一瞬间预感到了命运的不协调和扭曲。克莱恩突兀地出现在王座前,状若疯癫,半张脸平静,半张脸由无数翻滚扭动的透明蠕虫构成,祂的左半身子随时有垮塌的危险,连正装的肩垫也撑不起来,然而祂还在笑,嘴角几乎咧到耳边,朝着阿兹克抬了抬帽子,抚胸弯腰行礼: “我又找到你了,阿兹克先生。” 一位半疯的、神志不清的旧日神明。 阿兹克被祂抓到床上,侍女们瑟瑟发抖着四散逃去。阿兹克的父亲,伟大的死神还在翻滚的灰雾中沉默着,阿兹克明悟了自己的结局,毕竟死神的后裔如黑夜的繁星,即使没有最亮的一颗也不会少多少光彩。 “您是需要我做什么事情?抑或是需要死神序列的非凡特性?”阿兹克被克莱恩压在床上,小心地思考措辞,“倘若是前线战局,这不是我能左右——” “嘘。” 一根滑腻、布满诡异花纹的触手轻轻按在祂的嘴角上。 一条条透明的灵之虫从克莱恩的左半边眼窝里坠落下来,落在阿兹克散开的发间、眼角、还有黄金铸就的鸟型冠冕上,那些灵之虫翻滚着、又缓慢地爬到克莱恩被触手代替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濡湿的痕迹,以保证身躯的完整。 “别说话,别说话。”这位半疯的旧日这么说着。 阿兹克最开始是想要逃跑的,但无论祂如何与灵界沟通,克莱恩总能将“门”与“嫁接”的能力结合使得阿兹克反复回到原地,再然后,祂的大脑变得空荡荡的,似乎连某些念头也被窃走了,只能呆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祂略微扩大的瞳孔倒映出对方已经化作无数触手的双腿,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笼罩在死神后裔的心头,祂听见了细微的声音,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忍不住紧咬发颤的牙关。 “别害怕我。”祂凑过来亲了亲阿兹克的嘴角,温和道,双眼沉沉,宛如漩涡。 祂说自己叫着克莱恩,是阿兹克的学生,就把阿兹克按在床上,非常耐心地解开阿兹克身上并不多的扣子,然后是单方面的温存、单方面的耳鬓厮磨,祂因为阿兹克明显的警惕和不在状态而替祂口交:坦白来说,这位旧日的技术非常好,随心所以地动用着每一块肌肉,对阿兹克的每一个敏感点都了若指掌,带着一股疯劲儿、体贴到恶劣的程度,阿兹克和魔女上过床,但即使魔女也没有让祂体会到这种接近失控的欢愉,这比死亡更让阿兹克恐慌。祂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快乐而痛苦的呻吟,眼前时不时有着多种黏稠色彩交叠的世界闪烁而过,最终定格在帷幕顶,祂的发鬓间滚落着汗珠,比常人寂静许多的心脏也快速跳动起来,祂甚至怀疑对方的舌头也化作数根柔软灵动的触手在肆虐,定格在半空中的小臂肌肉紧张,最终五指张开、颤抖着落在克莱恩后脑勺蓬松的发间。 克莱恩吐出嘴里的阴茎,左手拇指按住阿兹克数次达到高潮而不得释放的阴茎的尿道口上,用右手背擦了擦红肿的嘴角和连了丝的唾液,然后用掌心将要垮塌的脸按压回原形。 “我叫克莱恩·莫雷蒂,是阿兹克·艾格斯的学生、恋人、伴侣。”祂微笑着说,拇指的指甲陷入阿兹克的阴茎铃口,阿兹克忍不住挺直了脊梁,半弓了腰,乳尖也硬了起来。祂从牙缝里挤出来略带恐惧的话语:“不!——”祂试图用手肘支持身体后退,下一秒又失去了这个念头,一根细小的触手爬行进了尿道里,吸盘不断吸附又拔出以蜿蜒向上,不断刺激着敏感的黏膜。阿兹克剧烈地颤抖,每每要抵达高潮又被对方强硬地拉扯下来,祂的脖颈向后弯曲,一口气几乎分为三次才喘完。 “我叫克莱恩·莫雷蒂,是阿兹克·艾格斯的学生、恋人、伴侣。”克莱恩维持着隐含癫狂的僵硬微笑重复了一次。阿兹克的大脑勉强捕捉道祂想要传递的信号,低哑道: “你是!你是。” 克莱恩的失控停滞了,那些灵之虫迅速被本体吸收,祂的身体重塑,变作一位书卷气很浓的普通青年,喃喃道:“对。”然后爬进阿兹克的怀里,居高临下地望着祂,昏暗的灯光下克莱恩的眼神显得雾蒙蒙的,像是一只扑朔、痴愚的飞蛾,扑棱进了阿兹克的冷酷的心里。阿兹克觉得自己在冰封的森林里看见了四周燃烧的火,无法抗拒,且惶恐不安。克莱恩低下头来和祂接吻,唇舌交缠,黏膜摩挲,一方冰凉一方温热,非常、非常的温柔且深情。

克莱恩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呻吟,射了出来。阿兹克将嘴里腥涩的精液咽了下去,祂俯跪在床上,上半身被克莱恩搂进怀里,静静地从下方仰视着祂。克莱恩摩挲着祂有些红的唇角,取下祂额上黄金铸就的鸟型冠冕丢到一边,如同猫一样又轻又快地啄着阿兹克的睫毛、鼻梁和唇角。 触手在层叠的丝质床褥间缓慢爬行,最终掀开了阿兹克绣金线的深黑长袍,纠缠着紧实的大腿而上,发出咕叽咕叽的濡湿水声:阿兹克肤色偏深,很难留下痕迹,但仍然能够看出指印、刚刚结了痂的牙印以及一个个触手留下的圆盘印。阿兹克皱着眉动了动腿,臀瓣相互摩挲着,克莱恩伸出手掰开,露出还留着干涸精液留下的白色痕迹、微微红肿了一圈的入口,阿兹克刚刚从情事里脱身没多久,甬道的入口还有些合不上,克莱恩的触手轻而易举地就慢慢进入,带着黏腻的透明液体,从最末梢的纤细开始逐渐粗壮,黏液被紧张的穴口刮了下来,把阿兹克的臀和大腿都弄得湿而发亮。阿兹克的唇角开始泄露暧昧的喘息来,大腿根微微颤抖:饱经折磨的肠肉变得烫而肿,多汁且多情,触手的稍微抽插和摩挲就足以让阿兹克眼前发黑,并且将上一场情事遗留的精液挤了出来。肠肉紧紧地包裹着入侵的触手,就像是最宽容、和善的老师一样,哪怕被坏心眼地按住敏感的腺体用力旋转按压,也只是痉挛着含得更紧密了一些。阿兹克挺立的前端喷射出一些清液来。 克莱恩翻身压在阿兹克身上,触手快速地抽了出来,阿兹克闷哼一声,似乎是又一次到达了高潮,克莱恩就覆在祂的手背上,暧昧地摩挲、十指交缠着,肤色对比惊心动魄。祂把自己的阴茎埋进阿兹克的体内,问: “阿兹克先生,战争要开始了吗?” 阿兹克感受到耳廓旁的温热吐息,克莱恩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祂的耳垂,身下狠狠一顶,逼得阿兹克呻吟出声:“哈……对,大概会在一周后。”克莱恩揉着祂的后颈,轻声道:“这几天陪我出去玩一会儿,可以吗?” 阿兹克无法拒绝,很快被克莱恩拉入欲望的漩涡里无法脱身:作为神明,克莱恩的人性与欲望残留得过多了,比死亡执政官还多。祂讨厌看见无辜的人或非凡者倒在阿兹克脚边成为苍白的不死生物,尽管祂的情绪无法因此产生波动,也讨厌阿兹克冷漠无情的样子,尽管祂一再忍让接受——祂在自己身上谋求着谁的影子,二人心知肚明,而阿兹克淡薄的人性无法给予回应。

阿兹克捧着一杯热饮坐在冰川上,克莱恩换了一身黑西装,把领口嵌了一圈洁白的毛的黑色大氅披到阿兹克身上,然后从历史投影中拉出两套钓竿来:保养精细但仍有地方磨损。克莱恩把其中一套推到阿兹克身边,然后两人面面相觑。克莱恩笑了一下,手把手教起来:祂轻巧地在冰面上滑动,像是鸟或者黑猫,用凿子在冰上捅出洞来,在钓竿上绑上一大块新鲜的肉:“等着上钩就好了,我运气一向不错的,如果长时间不上钩的话需要再拉一次历史投影。” 话音刚落,阿兹克手中的meco消失了,胃也空荡荡的,克莱恩笑了笑,又从历史投影里拉出别的饮料来塞到阿兹克手里:“好处是,你可以吃很多和很多,也不必担心发胖或生病。” 阿兹克对守在冰面上等待愚蠢生物上钩毫无兴趣,祂挥挥手就可以让冰原上的所有生物化作奴仆,但克莱恩是不喜欢的,祂只得一起在冰川上等。不远处几只企鹅肚子贴着冰,滑向大海,冰川融化,高耸入云的冰山轰然砸进湛蓝的水中,发出呼啸声来,刮起雪粒冰花的风暴,落入水中的冰山又缓缓上升,成为孤岛。阿兹克不自觉为这样的景色着迷,祂听见克莱恩的欢呼,紧接着是一只白胖的海豹被传送到阿兹克面前,它被光环痴愚了,用梭型身体上光滑的皮蹭着阿兹克的衣袍下摆,一双无辜的黑眼睛亲切又可爱。阿兹克在克莱恩的注视下缓缓伸手,摸了一下它的头。 放走傻海豹,二人回到他们租住的别墅里,壁炉的火烧得极旺,克莱恩在厨房里忙活许久,端上来海鲜焗饭和苦笋肉片汤。克莱恩一直不吃苦笋,但非常喜欢用它做材料加肉片煮成的汤,那汤清爽开胃里又有点油脂的勾人香味,用来泡饭相当完美,祂还额外为阿兹克煎了一份小羊排。阿兹克不得不承认这些都很合自己的口味。晚饭后祂又跪坐在躺椅上,下半身泥泞不堪地把克莱恩的阴茎含进去,克莱恩的上半身衣着整齐,带着黑手套的手掐住阿兹克的腰强迫祂上下吞吐着,手套上染着一层细密的汗。窗外风声呼啸间杂雪花,窗内回荡着交媾的声响、阿兹克的呻吟和壁炉中木柴燃烧所发出的噼啪声。阿兹克在某一刻感觉神性正在逐渐离自己远去,空空如也,似乎一切都静止在这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两人。 祂们在这处短暂地住了几天,克莱恩很喜欢、或者说习惯躺在祂身边,翻看一些杂书或者正经的历史文献,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阿兹克问题,态度好得像是一名有礼貌又聪慧的学生。有一次祂在摘抄笔记,忽然发现手边多了杯咖啡,香味醇正而浓郁。“不知道你的口味,自己加糖和牛奶。”阿兹克放下银制的小盘,当祂说完这句话以后克莱恩沉默了很久,显得悲伤又快乐:“谢谢。”然后祂扫开文件,纸张纷纷扬扬落在羊毛地毯上,阿兹克被别着手按倒,侧脸和小腹贴在冰凉的桌面上, 克莱恩亲吻着祂右耳垂下的痣,把自己深深地埋进阿兹克的身体里。 祂们在夜晚共享一支雪茄,饱含尼古丁和焦油的醇香烟雾萦绕在唇舌间。克莱恩突发奇想:“来试试神话生物形态吧。”于是阿兹克展现出一半的神话形态来,几米长的蛇尾盘旋在地毯上,每一块鳞片上都有恐怖的花纹,慵懒而诡异,祂的小臂也布满鳞片,脖颈也散布着白色的鳞。腰间长出一对夸张而厚实的洁白羽翼来,克莱恩握住羽翅根部的时候祂浑身都在颤抖,最终还是忍受着脆弱处被人把控的心慌意乱,被几根触手挪开鳞片塞进泄殖腔里,太满了太多了太过分了,蛇的腹部鼓胀起来,像是即将产卵一般,泄殖腔的入口难过地含服吞吐着,周围的肉肿了且有些外翻,汁水淋漓。 “别的人、我是说神明如此对待你,你也会这样宽容而忍耐吗?”克莱恩捂着祂的嘴这样问道,祂似乎并不期待回答,认真道,“别听祂们的话,别为祂们的行为买单。”阿兹克被祂的触手弄得意识七零八落,痛苦又快乐,祂似乎再也不是死亡执政官,而只是普普通通、为情感为欲望所拖累的凡人而已。 战争开始的前夕,阿兹克收到了死神的圣谕,祂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漫天的雪发呆,踌躇许久。克莱恩在房门处无言地望着祂修长的背影,绣着不死鸟的黑袍,最终,然而最终祂还是走上前去,握住阿兹克的手,凑近,唇角相贴,一触即分,连呼吸也来不及交缠。祂松开了,后退两步,阿兹克摊开手心,是一枚冰凉而柔和的铜哨,祂以疑惑地眼神询问克莱恩。克莱恩露出一个微笑来,弯腰抚胸行礼,正如同祂来的时候一般,祂用一种阿兹克从未听说过的、字正腔圆的语言念到: “是在我之前的爱你的人、你爱的人在漫长时光你将你打磨成我们相遇时候的模样,我嫉妒且感激着他们,未来才是我们相遇的最佳时间点,无论结局如何。” 灰雾沸腾着,这位旧日消失在死神的后裔面前。 阿兹克注视着空荡荡的房间,窗外的大雪纷飞,壁炉的火也即将熄灭,祂突然觉得死寂。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墓园里,“命运之蛇”威尔.昂赛汀坐在盘旋弯曲的老树根上,仰头数着落叶,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片的时候,灰雾携带着克莱恩的身影降临。威尔打量祂并不算好的脸色,思考着措辞: “你最终选择了什么?” 祂在命运之蛇的协助下愚弄了命运与时间,试图改变过去以影响未来,但均以失败告终:祂试过将死神的陨落提前,得到的结果却是阿兹克继承唯一性成为冰冷无情的死神,最终在与黑夜女神的博弈中陨落;祂试过阻止阿兹克灵魂的割裂,得到的是没有被时间打磨过的、丧失人性的天使……祂努力过太多太多次,最终确认,真的如同威尔.昂赛汀所说,祂们的相遇是万千节点中的唯一,些微的波动也会导致人海中的错过,而这是克莱恩无法接受的。 命运如吞尾的蛇,起点亦是终点。 克莱恩静静在镌刻着“他终安眠于此”的墓碑前站立着。

(克兹)逃学克喵 啊,老师的资料掉了。 教室里,黑发褐眸的年轻人微微睁大了眼睛。夏季闷热,空调检修,闲置了八百年的电风扇被按到最高档,嗡嗡嗡嗡,颇为催眠。年轻人微微扩大的圆圆瞳孔中映出在空中纷纷扬扬的洁白纸张,教案将空间分割为千万片,时间被拉长变慢。于某个时空某个裂隙中,他看见教授伸出的手,古铜的肤色,修长的手指,纤细的手腕。教授抓住其中一张,裂隙变大,于是他便和教授四目相对。 “谢谢你,克莱恩同学。”教授温和道,从学生手中接过整理好的教案。克莱恩抓住这一边,而阿兹克教授抓住另外一边,未曾有过肌肤接触。克莱恩递过来一个蓝色燕尾夹,他脑子里只有风扇叶片来回晃动的声音,还有自己那冷静礼貌的声音: “教授,你可以用这个固定一下。” 阿兹克朝他笑了笑。

历史学院的课程开始了。照理来说,这样的夏天应当配空调房里的棉被,配左手的冰可乐右手的冰西瓜,配宿舍里昏昏欲睡的一个下午,而不是和诸多学生一起挤在教室里,听一节历史课。奈何阿兹克教授声名在外,讲课妙趣横生,为人温和有礼,颇得学生喜爱。最主要的是,他长得真的帅,甚至有学生,男的或女的,苦苦钻研课表,没课或者逃课的时候带着小马扎来门口一仰风采。甚至连这样34℃的大热天也没能劝退多少人。但克莱恩作为历史学院新生,享受名正言顺听课的权利,早起抢到前三排的位置,却只是为了对着老师发呆。 “……那么1873年,霍尔斯米炼金术大革命就这么发起了,各位同学,你们觉得会产生怎么样的历史浪潮呢?” 书本第243页第三排第二三四段。 克莱恩举起手,一字不漏地背了下来。一阵寂静后,教室里掌声雷鸣,睡趴下的同学被惊醒,一脸惊恐地擦着口水。而这位年轻人,在得到教授满意且赞许的点头示意后,心满意足地坐下了。

原因无他,他其实是另外一所世界名校的历史专业硕士生,毕业两年有余。在这里装成大一新生是在是无奈之举。他其实也不想如此装逼,但是实在想要引起老师注意。下课铃响起,克莱恩像黑猫一样,看似不急不缓行动优雅,实则迅速灵敏,窜到讲台面前拿几个高层次问题缠住阿兹克。直到教室里的人都散尽又坐满另一个班级的学生,下节课的老师在隔壁咳咳咳暗示许久。克莱恩才拿到想要的答复: “等会儿有教研会,下午你来我办公室,我可以借几本相关的书籍给你。” 克莱恩答道:“谢谢阿兹克教授。” 克莱恩是个勤奋、聪慧、克制且有礼貌的学生。阿兹克也对他非常满意。黑发、有着书卷气息的年轻人,笑起来眉眼弯弯,颇为无害,倒像只咩咩叫的小绵羊——

克莱恩刚刚走出教室,路过茶水间,就被拿着长条拖把的扫地大爷勒住脖子拖进工具间。大爷掀开帽子,露出漂亮微卷的栗发来,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老弟!你在学校里混了那么多天,我只看见你天天围着教授转,你到底有没有进展?” 克莱恩坦然道:“快了,快了,你不要急。看这个。” 他掏出一张学院地图来:“上面打钩的地方就是目标人物经常去的。” 罗塞尔打开一看,干干净净,他抬起序列0的眼睛,疑惑道:“……没有钩啊?” 克莱恩耸耸肩:“意思就是,目标人物最近都没有出现在学习。就他这跟着那位神出鬼没的劲儿,我觉得还不如期待偶遇。占卜也不行,兴许那位把目光投过来我们就暴露了。” “……”罗塞尔有点头疼,克莱恩递过来一叠发票,红的绿的十块的五块的,“这啥?” “发票,虽然这是你雇用我的私活,但还是得给我报销住宿费车费还有这几天为了找目标天天流连高级餐厅的费用什么的,谢谢老板。”克莱恩微微一笑。 “……” 罗塞尔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给他转账,转到一半还待说话,就被物业主管拉走去搞卫生了。留下克莱恩在原地冲他挥挥手。

克莱恩·莫雷蒂,隶属专门负责解决各类非凡事件的特殊机关旗下的普通职员,黑夜女神的庇佑者,22序列中的占卜师序列,序列5秘偶大师,因为头顶并没有序列0的上司在暗搓搓筹划升职,已经拉拢一堆小弟。目前正被老乡雇佣做私活。 “你脸好嫩,出去说是高中生都有人信,舍你其谁,”罗塞尔掐着克莱恩的腰转了一圈,被戳到额头的“丧钟”逼得举起手来,“老弟、兄弟、大哥,想不想升职?” “……”克莱恩举着枪严词拒绝,“休想我出卖肉体。” “我虽然现在被半架空了,但我还是序列0比你级别高,你得听我——诶诶别走啊,三个月工资加几个非凡特性,一会儿你去我家挑。” 克莱恩严肃道:“我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吗?哪个学校,哪个学院?”

两天后,冷漠酷哥格尔曼·斯帕罗被学校退货了。 两人在罗塞尔家中,盘坐在客厅,面前摆满可乐零食,一人握着一个手柄打游戏,在“天马流星拳”、“庐山升龙霸”的背景中沉默无言,最终,罗塞尔一摔手柄,悲愤道: “为什么你的入学测验全挂了啊!你不是名牌大学生吗?” 克莱恩:“……我是文科生你让我去做电子机械专业的入学测试那不是强人所难吗!” 这事儿真不怪克莱恩,他是以转校生的身份进电子机械专业,需要在办公室里做一套摸底考试卷子,他正准备用占卜和灵性直觉作弊选择题,其他题目就跑到灰雾上去联系罗塞尔,谁知七大派系中的蒸汽与机械之神、诡秘学院的大董事,突然心血来潮,站在克莱恩背后看着他做完整套试卷。克莱恩强压冷汗,冷静作答,最终以把题目里面的方框圆圈全部涂黑,然后在试卷上默写完十三首歌的歌词作为结束。 罗塞尔摇摇晃晃站起来,他作为最尖端的科研人员,特殊机关的革命领导者,实在不理解克莱恩把动滑轮定滑轮给描了个滑板的行为。罗塞尔毕竟还是克莱恩的上司,克莱恩也有点心虚,跑到厨房里去做饭。他刚刚开始煮高汤,突然就闻到一股烧香的味儿。他出门一看,风流倜傥的黑皇帝正咬着烟蹲在几个牌位前拿火机点香,深刻的侧脸显得有些忧郁,他吐出一个烟圈来,把一整把的香插进炉子里,火星明灭——这是二人故乡天朝特有的祭祀方法,尽管牌位上的英文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克莱恩就默默拉上门,继续切他的肉去了。 两人吃着涮羊肉,汤鲜肉嫩且管够。罗塞尔蘸着麻酱泪流满面:“老乡,我已吃面包肉排吃到吐。”克莱恩被夸了还是很高兴的,想着还是提了一句:“你刚刚在祭祀谁啊?” 罗塞尔答道:“我的属下,我的搭档,我的兄弟:威廉、珀利、爱德华兹、格林。你不用在意,毕竟做我们这行的,就要有这种觉悟,我已经看开。死亡是另一个开始。” 克莱恩回头数一数:“那怎么有五个牌位呢?” 罗塞尔看了看克莱恩:“……这不以防万一嘛……好好好我错了把手套放下你不可以用羊肉来喂你的小饥饿。”

过两天,罗塞尔又给克莱恩安排了他的老本专业:历史。 克莱恩摸摸下巴:“这不是和电子机械专业八竿子打不着吗?” 罗塞尔也很无奈:“你摸底考试全是不及格,难不成我还给你安排理科院系?历史学院和电子机械学院的课室、宿舍都很近,到时候你想办法混进去,仔细找找。” 专业对口的克莱恩迅速通过测验。他在开学前还有短暂的一段时间,于是他收拾收拾又接受了上面拍下来的官家任务。被退学拒收的酷哥格尔曼穿着双排扣的长礼服,带着帽子,举着“丧钟”,去追杀那些破坏普通人生活的非凡者去了。 大概是黄昏时候,广场三三两两都是来散步的人,白鸽一点一点地啄着地面的面包屑儿。喷泉洒下的水底在空中折出七彩的光来,金鱼悠闲地游在祈愿硬币之上。格尔曼拿着和他形象格格不入的一大把各色氢气球——这是在做掉一个炼铜的“小丑”后得到的。牵着爸妈手的小孩满脸渴望地看着大人。格尔曼挑了挑眉,蹲下来看着她: “不要随便拿陌生人给的东西。” 他眼神锋利而冷漠,吓得小女孩眼泪汪汪地拉父母的手。等父母回过头的时候,面前并没有人,只剩下黄昏的天空下漫天的气球。广场上的人纷纷惊叹着这样的美景,只有一个小女孩哭得凄惨。而格尔曼已经独自出现在原处榕树下的阴影中,扶了扶金丝眼镜,准备离开。 这时候,他看见了长椅上正在喂鸽子的男人:古铜色皮肤,五官柔和,褐色的眼睛里有种沧桑的味道。鸽子围绕在他脚下,一只胆大的甚至飞到他的手腕上,企图去抢装着面包屑儿的袋子,被男人温和地看了一眼,顿时乖乖地收拢翅膀,拿脑袋去蹭对方的虎口。 几个小孩惊喜地跑过来,围着男人叽叽喳喳,这些鸽子倒也不怕人。男人从怀里拿出几颗糖来,分给他们。格尔曼不由自主:他确实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情,朝着长椅的方向走了几步。男人发觉了他的身影,抬头,露出一个年长者独有的包容而沉默的微笑来: “你也要来一颗吗?”

不要随便拿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随便拿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随便拿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随便拿陌生人给的东西。 格尔曼沉默地坐在长椅的另一端,和被小孩包围的绅士格格不入。他看着掌心里的一颗巧克力流心太妃糖,很容易就联想到以前因为一顿豌豆炖羔羊肉或柠檬小蛋糕就变得快乐起来的岁月、狭小的房间、被房东停掉的电和水、梅丽莎和班森。他把糖放进口袋里,注意到男子耳垂边有颗不明显的小痣。记住了。格尔曼便在夕阳沉入地平线之前,离开了。

第二天格尔曼依旧在黄昏的广场和那位气质安静的绅士相遇了。 “……嗯?昨天我们也见过面。”绅士认出他来了。 格尔曼朝他抬了抬帽子:在现代社会中仍然坚持如此穿着的他显得矜持而古板,像是古堡里冷旧的油画一样。他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眼镜腿儿上的铂金链子轻轻晃荡了一下,很是耀眼。 “今天是柠檬口味的糖果,可能有些人会不喜欢,希望你不要介意。”男人把一颗糖果放在两人中间。 格尔曼默默摸过来揣进兜里:周围的小孩都怕他不敢靠过来,还好男人比他早到一些,已经先分出去了一些糖果。

几天以后,克莱恩攒满了一把各色糖果,装进罐子了放到灰雾上,然后拿着入学通知书去办公室找班主任:克莱恩也无法明说当时的心情。只是注意到教桌上一朵尤带露水的饱满黄玫瑰和白色的细长瓷瓶,被金属叶片书签夹住的纸张泛黄的古书,一打学院东拜朗餐厅的教师优惠券,还有班主任耳边的那一粒小痣。阿兹克合上入学通知书,温和道: “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在学校里面转一转,然后去东拜朗餐厅解决我们的午饭,我的学生:克莱恩·莫雷蒂。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克莱恩脑子里疯狂循环着Mojito,轻飘飘地回答:“嗯,阿兹克,教授。”

“你心情很好?” 克莱恩回头去看叉腰一脸惊奇的罗塞尔,他正蹲在宿舍旁的草丛里,在一簇黄色野花旁观察两只黑猫,一只大些,优雅地踱步,另一只小一些,缩在长辈肚子下亦步亦趋。罗塞尔刚一出声,两只猫便窜进草丛里不见了。 克莱恩站起来,他这次的人设是乖乖学生,留着黑色微卷的头发,五官清秀而无害,皮肤白到透明,隐隐约约能看出原本的轮廓来,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也没有啊。” “你对着猫傻笑半天。”罗塞尔更莫名其妙了。 克莱恩也没生气,道:“你不担心被蒸汽认出来,这么随便就出现在学校里,当年好不容易才跑掉的,前功尽弃就不好了。” 罗塞尔扶着鸭舌帽,展示着自己身上的物业制服:“我来给你做接应呀。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

时间线拉回这一天。 面容不引人注目的学生、物业保安、老师、窗外的小鸟,在同一时刻无声无息地混入人群中,寻找着目标。而秘偶大师克莱恩正拿着甜冰茶和笔记本,在办公室里和阿兹克谈天说地。反正灰雾上的占卜告诉克莱恩今天会有重大进展,所以他就更关心其他的事情。 阿兹克看着面前的学生,聪慧、能说会道、聪明懂礼,像只猫,也像是刚刚落地、还裹着七彩虹光的肉膜的小绵羊。小绵羊给他不停发e-mail,有时候是在讨论文献,偶尔也只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比如现在,他翻着古籍,想跟教授求证一下蟹酿橙到底应该怎么做。阿兹克忍俊不禁,甚至连眼睛里的沧桑也少了几分。 “这几本书给你,你可以好好读一下,之后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和我交流一下心得,”阿兹克这么说,“我等下有事情,明天中午再请你去试一试学校餐厅最近新出的苹果汽水配小羊排,约在12:00好不好?” 克莱恩笑着说好,抱着书走出办公室,眨眼消失在人群中。

而此时罗塞尔被上级主管拉去通女厕所,他对着趾高气扬的普通人使用了“扭曲”,然后就看着主管吭哧吭哧地拿着马桶塞冲进了隔间。他在门口摆上“维修勿入”的牌子,就慢慢悠悠地抽插着兜晃到走廊边。下课铃响,嘈杂声起,不少青春洋溢的女孩抱着书本,三五成群走过来,淡黄的长裙在风里轻轻摆动,叽叽喳喳。罗塞尔微笑着注视她们离开,抬了抬脑袋上的鸭舌帽,做了个不伦不类的敬礼。 这时候,他看见人群中走来抱着书本的年轻人:栗色的长发,冷漠的蓝眼睛,深刻的轮廓,不少周围人的眼珠子粘在他锁骨上来。 罗塞尔的世界沉寂了:世界变成黑与白,唯有这位和他年轻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是彩色的。 他脑子嗡嗡响,在年轻人在自己身边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时候下意识拉了拉帽子,才想起来自己对周围人的视线都赋予扭曲,序列0的强者不应该被识破才对。 “你挡到茶水间了。” 罗塞尔挪开,看着年轻人去接了热水泡咖啡,在咖啡的浓郁香气中,罗塞尔落荒而逃:

到底是蒸汽搞出来的私生子还是克隆人啊啊啊啊啊啊。

傍晚,罗塞尔家,他捂着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一旁的克莱恩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不断敲打着键盘。 他叹息道:“啧啧啧,听说博诺瓦长期跟在蒸汽身边神出鬼没基本不分开,我的秘偶遍寻不见,居然独身一人被你撞上了,你怎么不抓住机会啊?” “我抓住了,一半。”罗塞尔一只手捂脸,一只手拿出透明袋封住的一根发丝来,“当年他问我,不能接受他是不是因为不能像玛蒂尔达那样生孩子。我烦死了,随口搪塞过去,就找个机会跳序列逃离办公室骚扰了。在暗线打拼多年好不容易升到黑皇帝,虽然被半架空但还是开开心心回家,结果被贝尔纳黛拷问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子——” “我同情你的遭遇。”克莱恩彬彬有礼道,反复检查了几遍措辞以后,点击发送邮件,“需要我给你占卜一下是你跟谁的孩子吗?”他委婉地把蒸汽与机械之神这个选项泛化了。 “我就觉得他做得出来这种事情……”罗塞尔从不在困局里待太久,哪怕跳出来的结局是粉身碎骨也无所谓,“……来吧!” 几分钟后。 克莱恩从梦境中醒过来,双手合在胸前,祈祷状,长长的睫毛掩映着有些迷茫的眼瞳:“……哇哦。其实我建议蒸汽与机械之神可以去申请诺贝尔奖了。” 罗塞尔心如死灰地摊进沙发里。

学校不远处的一处公寓里。 阿兹克披着浴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赤脚走在客厅的木质地板上,小腿上挂着的水珠接二连三滚落。他打开唱片机,上世纪的古典音乐在空中缓缓流淌,而后在窗户边的坐下,披着月光的柔纱,在热闹的都市里静静地变成一座侧脸优美的大理石雕塑,沉默了不知多久,而冷冷清清的音乐将此处变作古堡。 历史、历史是无数人的记忆,他是最优秀的研究者之一,从无数的文献记载、细枝末节里,他解读出一个个已经逝去的人的喜怒哀乐,了解他们的优秀与卑劣、仇敌与爱人。但是他没法解读自我:三年以前他从这间公寓的大床上醒来,记忆白得像是一张纸,只能从细枝末节推断出自己是一所大学的历史学教授,名叫阿兹克·艾格斯。虽然始终在往前走,平平静静地生活,但一些问题始终如同古堡幽灵一样围绕着他。 为什么会失忆?我有家人吗?未失忆前的我是好人或者是坏蛋,平庸或者是天才?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否有比浮萍更坚固的人际关系? 阿兹克消失的过去是时时刻刻挂在他头顶的铡刀。 “叮咚——” 邮件传达声打破了这副古旧的冷油画。 阿兹克起身,打开笔记本电脑,莹莹蓝光,学生优雅的文字在屏幕铺陈开来,1/3是上次讨论文献后的心得,2/3是尝试制作蟹酿橙却失败了的抱怨和打趣话。 “亲爱的克莱恩,你好:……” 阿兹克开始回信,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在这一刻,他突然回到人间。

无论如何,罗塞尔纠结要和儿子相认与否、要揍蒸汽与否,日子还是要过的。克莱恩等着他作出决定,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他如约守在阿兹克办公室门口,等着一顿午餐。突然脚步声起,克莱恩本来趴在走廊的木雕栏杆上,半张脸泡在阳光里发呆,很容易让路过的女生想起煮沸后冷却的、带着奶皮的牛奶,闻声无所事事地回头,在看见来人的时候瞳孔微微放大一些: 【轰!】 二楼的走廊突然爆炸开来!学生的尖叫声中,灰尘在阳光下如梦似幻,然后是轰隆的石头雨。而教学楼不远处的阿兹克心悸了一下,遥遥望着混乱的现场,突然想到了在办公室门口的、等候着自己的学生。 ——是他迟到了。 大脑有些空白,来不及多想,他已经置身于一大片多种黏稠色彩相互交叠的奇妙世界里。

克莱恩护在一个女生身上,被天花板上掉下来的一整块房梁精准的砸中,幸亏他及时将致命伤口转移到手臂上,他忍着痛,安慰着还在瑟瑟发抖的女孩。幸亏已经是午休时间,教室里的学生并不多,走廊也只有零星几个人:远处的都被秘偶打晕转移过去。只有这个女孩不幸被波及到序列0非凡者的战斗中,克莱恩只能仓促将她救下。 我真是谢谢你的牌位反向flag啊黄涛! 他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老乡,掰着女孩哭到潮红的脸,四目相对,眼里流转着深蓝夜幕千万星空:“睡吧,没事儿的。” 于是女孩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嗝儿还没打完,她就睡了过去。 克莱恩正打算用非凡能力逃出去,面前突然刮起一阵冷风,眉睫都沾着雪花、怀里还抱着一只毛绒绒的、活的生物的阿兹克出现了。他一言不发,弯腰,掌心摸在克莱恩的脑袋上,很冰冷,然后克莱恩眼前一花,带着女生坠进多种黏稠色彩交叠的世界里,眨眼又回到现实世界里。 他扶着昏睡过去的女孩子站定,略扭曲的左手垂下。阿兹克把女生接过去,克莱恩看清他怀里抱着的是个啥: 一只瑟瑟发抖还没换毛的小企鹅。 …… 阿兹克刚刚莫名其妙恢复一个非凡能力,掌控不好,直接飞到南极,在萧瑟的冰天雪地里望着周围一大堆正在孵蛋的企鹅爸爸妈妈沉默一秒。又急匆匆赶回来:怀里这只是扯着他裤管的意外产物。 消防员和警察来救场了,克莱恩右手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坐在一边让医生给他简单处理一下擦伤。阿兹克又去了趟南极送小企鹅。回来的时候长外套正从一种硬邦邦的状态变得湿润柔软起来,白衬衫贴在古铜的肌肤上,睫毛上沾染水滴,显得有些狼狈。 克莱恩磨磨蹭蹭、时不时抬头,拿眼神临摹一下他的细枝末节。 “克莱恩——”“教授——” “你先说——”“你先说——” “刚刚其实是——”“其实我也是——” 相对沉默片刻后,两个人忍俊不禁起来。阿兹克摇了摇头:“医生说你还得去医院拍片,我陪你去吧,你的监护人呢,还是得告诉一下他们……我记得你的父亲好像填的是罗塞尔·古斯塔夫?” “……”

非凡者的自我修复能力都挺强的,克莱恩更是出类拔萃,不多时,被他自己咬牙掰回去的手臂已经恢复如初,和秘偶交换身上的衣服后整个人焕然一新。阿兹克看他确实一副没什么问题的样子,领着人到餐厅,点了新出的苹果汁汽水配小羊排,趁着还没上菜,先跟克莱恩道歉: “我迟到了,对不起。” 他是真的有点后怕和自责……冥冥之中好似之前那段遗失的岁月里他也无意中错失过某些东西。 克莱恩忙道:“不,这完全是突发状况。”也是他和罗塞尔自找的。蒸汽与机械之神毕竟是序列0,即使罗塞尔这个黑皇帝和灰雾给克莱恩做了遮掩,他还是闻着味儿找过来了。序列5的克莱恩还能怎么样呢,不还是最后如他所愿把罗塞尔拉来救场了嘛。 阿兹克笑了笑,道:“你刚刚说……你也是?” “您是说非凡者?”克莱恩简单地跟阿兹克提了一下非凡世界的基本知识。阿兹克听后若有所思: “我有印象。”他甚至举一反三,说出了克莱恩也不知道的一些东西,比如刚刚他们穿梭的是灵界,不死鸟所开辟的灵魂游荡之所。他还把克莱恩当做学生,很多事情都下意识解释多几句。两人聊得入迷,被服务员打断,才注意到多汁鲜嫩的小羊排和加了冰块的、不断往上冒泡泡的苹果汁儿。服务员的眼神有些诡异,克莱恩还听见他转身去小声说了一句“中二病”。 两人的用餐礼仪都很好,几乎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阿兹克考虑着措辞,最终还是说:“我有些事情要拜托你。” 噗噜,左手边的汽水从杯底飘起一颗圆滚滚的气泡来,越往上越大,最后啪地爆开了。克莱恩静静盯着他的双眼,告诉他,自己已经做好倾听的准备了。 阿兹克叹了口气,道:“我应该也是非凡者,虽然我不记得了。” “三年前的时候,我突然在家里醒过来,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能从旁枝末节推断出我是一所大学的历史学教授。” …… 他慢慢讲述起来。 “我能委托你在非凡者的圈子里帮我留意一些有关于我的线索吗?” 克莱恩看着阿兹克耳边的小痣,耳边传来汽水炸裂的声音,他抬高视线,越过阿兹克的肩膀,注视着窗外花园里梅丽莎和班森的虚幻投影,梅丽莎穿着拘谨的、有些洗旧了的白裙子,班森的发际线还是那么令人担忧,他们在朝着克莱恩微笑。最终,克莱恩还是轻声说道: “……那段失去的记忆也许不是那么的美好。非凡者只是始终和失控对抗的可怜虫……你很满意现在平静的、正常人的生活,不是吗?” “也许吧,特别是最近有一个特别讨人喜爱的学生,让我也由衷地觉得生活有趣起来,”阿兹克微笑着回答道,“但是人始终是要有归宿的,而我需要靠着记忆去找。” “我现在就没有。”克莱恩这样答道。 “你有的,”阿兹克点点太阳穴,“在这里。” 克莱恩心跳漏了一拍。阿兹克自嘲一笑:“我太懦弱了,既想要找回过去,又惧怕危险和死亡,不愿意放弃这种平静的生活,只好请你帮帮忙。”

当天晚上,搭档达尼兹抱着二楼的柱子给总部打电话,背景音是枪林弹雨,惨叫和求饶,他哭诉道:“狗屎!我不要再和疯狂冒险家一个搭档了。他把我扔进河里当诱饵,让我一个没经过培训的一线人员去做卧底,让我给他搓衣服睡地板,这实在是,实在是——”他喘了口气,因为一切背景音都安静下来,而疯狂冒险家蹲在窗户上自上而下冷漠地看着他,背后是一轮血月,达尼兹咽了一下口水,大声道, “实在是太棒了!狗屎!” 那头的艾德雯娜慢慢道:“噢,所以你是特意打电话来跟我炫耀?那祝你们相处愉快。” 壳里的克莱恩忍不住笑起来。但格尔曼只是瞥他一眼,然后把手里血淋淋的人头丢给手忙脚乱的达尼兹:“去交任务吧。” ……这家伙怎么越来越残暴了最近。达尼兹欲哭无泪,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等到二人分开,克莱恩先是跑到灰雾之上,联系起罗塞尔来。 罗塞尔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明显情绪不高的样子,似乎还在抽烟,克莱恩还隐隐约约听见了水声:“阿兹克·艾格斯,艾格斯……” 他吐出一个烟圈来,终于从记忆的角落找出点零碎东西:“我记起来了,好像是一个出过序列0死神的家族来的,不过已经没落了,现在是什么派系的我也记不清了,你可以去问一问阿曼妮西斯,她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挂了电话,正躺在新换床单上的罗塞尔心力交瘁地望着天花板,恍惚: “明天和那个女老师的约会定在哪儿呢?要记得中午十二点下课就开车去接她……” 【他上了个男的。】 “要记得跟周明瑞先对好口供免得贝尔纳黛怀疑自己这几天消失又是去哪儿泡妞了,虽然也没差但我还是做了好多正事儿……” 【他上了一个自己非常讨厌的男的。】 “明天可以跟博诺瓦好好谈谈……看看这孩子怎么想的,我可是个负责任的成年人。” 【他上了一个身材干巴巴的、跟机械一样硬邦邦的、多弯一下腿就开始惨叫的男的。】 他叼着烟,转头发现那个人已经洗完澡出来了,一丝不挂。平心而论,蒸汽与机械之神还是长得不错的,金属色泽的眼瞳和头发,苍白的脸,面无表情,皮肤上遍布可以称得上是粗暴的痕迹。他依然是很冷淡、高高在上的模样,尽管他看见罗塞尔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但没注意这点的罗塞尔依旧无名火大。 “你注意到博诺瓦了吗?我做到了,你也很高兴吧,所以愿意见我了。” “……”罗塞尔掐灭香烟,感觉额头一跳一跳的,“我们来聊一聊。” 他预先把让服务生带过来的急速救心丸和降压药摆在床头柜上。

“克莱恩,对,我知道他,他是死神的儿子,不过因为一些事情已经退出这个圈子好些年了,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明天我让人把资料送给你,行吗?” “小事情,没有什么的。有事再联系,拜拜。” 阿曼妮西斯弯起红唇,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放在身下男人脖颈旁的手机,挂断了电话。男人简直对她怒目而视,但脸颊绯红,眼睛湿润,紧咬的牙关中忍不住泄露出断断续续的shenyin来。 房间里回荡着嗡嗡嗡的声音。 阿曼妮西斯捧着他英俊的脸,圣洁而怜悯,轻轻道:“列奥德罗,你猜他听见没有?啊,别那么紧张,谁能猜到是你呢?……接下来我们换另外一个东西,好吗?”她笑了笑,“对不起,忘了你暂时说不了话,那我当你默认了……” 身材丰腴、肌肤白皙有润泽的莉莉丝走了过来,她刚刚沐浴完,发丝间还带着雾气与水珠,坐在阿曼妮西斯身边,亲了亲她的嘴角:“你给他下了多少药?” 阿曼妮西斯搂过莉莉丝纤细的腰,耳鬓厮磨,轻轻说了一个数字。莉莉丝虚情假意地微微张了嘴:“呀,那肯定忍得很难受吧……” 她挤进阿曼妮西斯的腿间,腰下塌,完美的弧度惊心动魄,对着列奥德罗目光流转:“可惜啊,照您说的,我们是不理解男人的好的,只能麻烦列奥德罗您稍微忍一下好了,哎,给了您那些东西,不也是想要您体会一下男人的好嘛……” 她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当着列奥德罗的面,和阿曼妮西斯滚成一团。

——为何只有我没有夜生活。 克莱恩长长叹息一声,好在掏出手机打开邮箱收到了阿兹克的回信,略作安慰一二。 罗塞尔彻夜不归,大概率是和美女春风一度或者是还没有跟蒸汽打完架,克莱恩用占卜确认他安全无恙后就安心独自睡去。第二天早上给自己做了黄油培根面包,预备还用酸奶泡个麦片喝,酸奶是每日清晨送到的。克莱恩打开门去拿酸奶,看见一份文件躺在门口。阿曼妮西斯向来直觉和行动力都是数一数二的。 克莱恩暂且将早餐抛到一边,在沙发上打开了文件。也许是过了一刻钟,也许是过了很久,他终于动了一下,僵直的脊背咯嘣了一下。他看着被酸奶泡得稀烂的燕麦,叹了口气,但食物是不能浪费的,他还是食如嚼蜡地吃完了:擦了擦嘴,由衷地对着本该美味的早餐道了个歉。 上午的课克莱恩缺席了,阿兹克讲课的时候变得有些心不在焉,视线扫过坐得满满的教室,唯独没发现那个黑发微卷、一瞬不错注视着他的学生,颇为不习惯。若隐若现的记忆让他意识到非凡者的世界是诱惑与危机并存的,虽然昨天两人分开时克莱恩再三给他保证中午的事情已经结束,他暂时不会有危险。 中午了。 下午了。 晚上了。阿兹克回到家中,打开邮箱,未读邮件(0)。 他叹了口气,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月光倾泻下来,照亮了他和身旁大大小小尽量蜷缩身体的白骨信使们,非人的存在被他逐渐苏醒的力量唤醒,而他却因为这样的力量而感觉和世界愈发分离。 “去吧,去吧,去帮我找到他。” 黑夜笼罩下的城市里,白骨的幽灵四处游荡着,从活人中穿梭而过,它们足足有四五层高,眼眶里空荡荡的鬼火缓慢寻找着目标。 “……狗屎,什么非凡生物,怎么还有偷看人洗澡的爱好?”躺在浴缸里的达尼兹一脸惊恐地和塞满了浴室窗户的骨眶里的鬼火对视,那只非凡生物似乎听见了他的抱怨,从喉咙发出风的呼啸来,满是不屑地离开了。

而克莱恩正在路边大排档陪罗塞尔。 两人桌上摆着大把的羊肉串、牛肉串、五花肉串、鸡皮、鸡爪、蒜蓉生蚝、蒜蓉茄子,两瓶已经打开的啤酒,桌底还有一扎。两人沉默地先干了一杯,谁都没说话,活脱脱是下了班的俩996社畜。 “我错了,我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我一开始就不选择通识者序列,我就不会被蒸汽赏识;如果我不被蒸汽赏识,也不会被逼着跳到黑皇帝序列,更不会现在混成这个样子。” 克莱恩摇摇头,老佟湘玉了:“昨天你打赢了吗?” “当然,他连隐匿贤者都只能打个平手,”罗塞尔哼了一下,自得了一小下,下一秒又开始头疼,“但他居然昨晚把博诺瓦叫了过来,说什么让我听听博诺瓦的想法——博诺瓦被他教得跟个机器人一样能有什么想法,我差点两个一起揍。”降血压的药都管不住。 克莱恩拿起一根肉串,随口道:“你们一直打到昨晚上啊?”那昨晚上的夜生活对象是谁啊? “……” “……” 克莱恩看着罗塞尔有点尴尬的神色,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语气轻飘飘而不确定:“……不会吧?” 罗塞尔漂亮的小胡子都不复往常精神了,苦闷喝酒。 克莱恩嘴角抽搐着,尴尬无比:向来自诩“我不歧视gay但我是钢铁直别的男人离我远一点”的罗塞尔现在真就“蒸汽与机械之神的滋味儿真不错了”……啊?虽然大概率赚到不是罗塞尔而是对方……就是了。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克莱恩是安慰也不知道从何开口,只得转口提起自己的为难:“假如你手里有一个信息,能毁掉重要的人最喜欢的平静的生活,也能带给他最渴望的东西,你要不要给?” 罗塞尔拿起杯子,和克莱尔砰地干了一下杯,澄澈的液体轻轻震荡着,他轻轻舒了一口气,道: “让他自己选咯……没有人能够替别人做出一个完美的决定。” 他仰头看着四面八方来来往往的白骨幽灵们:“这哪家的信使?在这里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了,是路痴还是痴汉?怎么老趴别人窗户?”

克莱恩最终还是靠着占卜确认这些白骨信使找的是自己。他被最高大的那个托在手里,身边浩浩荡荡跟了一大群白骨信使,被运送到阿兹克家里。 阿兹克站立在落地窗旁,转过头来看他:克莱恩一瞬间看见他穿着绣金线的深黑长袍,带着黄金铸就的鸟型冠冕,居高临下的冷漠。这位死亡执政官从腰间长出一对夸张而厚实的洁白羽翅来,身体也突然膨胀,化作有着一对翅膀的巨蛇:通体覆盖几近黑色的鳞片,缝隙里长出一根根洁白的羽毛,每一块鳞片、每一根羽毛上都有奇异的花纹,眼眶里燃烧着苍白的火焰…… “克莱恩,很抱歉用这样的办法把你带过来,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巨蛇又化作面前穿着睡衣,五官柔和,眼神略显沧桑的男人。克莱恩从臆想中挣脱出来,道: “是我没有跟教授你说清楚。”

——倘若你有一艘船。 年久失修,缝缝补补,几乎每一块木板、每一根绳索都换成新的了。你最初见到这艘船的时候,它已经变得沧桑而温柔,你喜欢上了它。 最初的那艘船和现在的等同吗?你会喜欢最初的那艘船吗? 克莱恩始终是压抑的、理智的,他的情感放纵只会在须臾。他还是拿出那份文件,递给阿兹克: “这是您的一部分过往。您有决定是否翻开的权利,只是黑夜女神说,记忆可能会导致过去人格的苏醒……”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杯热牛奶,香气四溢:阿兹克觉得大晚上的喝茶影响睡眠而特意给他热的。 阿兹克抚摸这文件外壳的手顿了顿。 “介意我抽支雪茄吗?” 他把文件放在触手可及的桌边,打开桌上小黑盒子,抽出雪茄,用小剪子剪掉雪茄头,食中二指夹住雪茄而拇指缓缓圈住,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阿兹克打了个响指,食指上燃烧起苍白的鬼火,他心不在焉地远远炙烤着烟草,柔和的五官在翻腾的氤氲雾气里晦暗不明。阿兹克没心思去确认是否完全点燃就把雪茄凑到嘴边,舌尖一卷,濡湿了雪茄头,牙齿轻轻咬住,开始缓慢地吐息,醇香的烟雾弥漫开来。阿兹克往后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头微微扬起,喉结滚动在修长的脖颈上,一只手无意识伸出去捏住文件一角,反复摩挲。姿态十分优雅,但又很是孤寂。 克莱恩心想,反正自己是不亏的,阿兹克选择翻开文件,那结果有两个,一是阿兹克的人格不复苏,那自己在阿曼妮西斯和罗塞尔之外又多了一个庇佑;二是那复苏了,也有恩情在,再不行还能往上升级后拉历史投影出来,总之是多个大佬多份力量。 那阿兹克选择了现在的平静生活、做一个普通人了呢? 克莱恩冷静地想:那就得像远离班森和梅丽莎一样远离他……自己的序列越高,掺和到的事情也越多……肯定会把阿兹克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阿兹克不断抚摸文件脊背的动作停了下来。克莱恩喝下温热的牛奶,静静地等待着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 “……我再想一想吧,想一想。”阿兹克叹息道。

——审判延迟。 克莱恩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自那以后,克莱恩就再也没出现在学院里了。阿兹克去找过人事办,只得到一个“交流活动结束”的答案。但日子总是要过的,他照常早起,在过于晴朗的天气擦防晒霜,上课,在人满为患的教室里四处搜寻一个谨慎、温柔的干净魂灵。午餐的时候不太会一个人去东拜朗的餐厅,虽然一如既往合自己的口味,但对面空荡荡的座椅让阿兹克觉得兴致缺缺。偶尔还是会和副院长争辩吵架,偶尔输了的时候会埋怨起现在没有一个会在旁边时不时帮腔的人。 邮箱里的未读邮件依旧是(0),上一封邮件还贸贸然停留在蟹酿橙的抱怨上,虽然阿兹克已经差不多把做法复制出来,给克莱恩发了过去,但依然没有收到回信。 不习惯,不习惯,不习惯。 他弯下腰来看草丛里的一只小黑猫,耳朵被草尖坠落下来的露水打湿,抖了抖,跳来跳去扑蝴蝶。在副院长扯开嗓门叫他的第三声的时候回神,回过头: “怎么了?” “劳驾,还有五分钟教研会就要开始了,我的教授,您不会忘了吧?”看着阿兹克恍然大悟的样子,副院长抽了抽嘴角,“怎么最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啊?失恋了?” “失恋了?我?” “……哎。”副院长摇了摇头,离开了。 阿兹克回头去看那只小猫,早就溜得没影了。

一个在黑暗中漫无目的、踽踽独行已久的流浪者,没有过去,未来未知,他漫步许久、许久,跋山涉水,疲惫不已,像是久寻不见港湾的孤舟。突然有一天,有另一位旅人举着有些黯淡的煤气灯靠了过来,高高兴兴地跟他打招呼,流浪者本来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因为这样的灯光而眯起来,他们一起漂泊,点燃篝火聊天,喝在用鹅卵石固定在河里冰镇过的啤酒。然后那位旅人在流浪者睡着的时候又悄无声息地举着灯离开,就如同来的时候一样。回归最初,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但是,见过温暖灯光的流浪者,又怎么能再对黑暗视若无睹呢?

等到阿兹克终于在倒热牛奶的时候都出现幻视了,他叹了口气,穿好正装,拿着文件夹去找了黑夜女神。 “手术很成功。”黑夜女神的嗓音温和又神秘,她其实想接一句你已经是女孩子了,但碍于逼格还是憋回心里。 阿兹克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衬衫几乎可以拧出水来,瞳孔几乎涣散了,他付出了一些代价,换取黑夜女神压制住死神的复苏。等到他缓过劲来,就听见黑夜女神说: “当初你是自愿退出非凡者的世界的,现在为何又掺和进来……” 阿兹克的女儿死于疾病,儿子死于非凡事件的波及,又被父亲撕扯去一半的魂灵,种种打击下,阿兹克选择封印记忆后成为一名普通人。但总有那么多机缘巧合,他最终还是选择翻开过去,接受过去。 “猫总是死于好奇心,人也无法回避探知的渴望。”阿兹克自嘲一笑。黑夜女神静静陪他坐了一会,阿兹克借了洗手间把自己收拾干净,告辞了。 他循着记忆来到墓碑前,从白天到黄昏到黑夜到黎明,几乎变成俊美的雕塑,雕塑怀念着秋千与女儿,头颅与儿子,眼睫上挂着清晨的露珠:失去儿女的悲伤,从不流于表面,它是一条静静的溪流,永恒地流淌在阿兹克的血脉中,他也将永远背负着这些,走下去。

五天后,黑夜女神旗下的一所酒吧VIP包房里。 “庆祝我们的周明瑞弟弟成功进入序列4!” 砰—— 两个啤酒杯和装着香槟的小高脚杯撞了一下。 眼见得克莱恩已经被灌得眼神涣散,脸颊绯红了。心满意足的罗塞尔冲着阿曼妮西斯使了个眼色,阿曼妮西斯微微点点头,意思是一切准备完毕。反正诚实药剂也灌下去了,人也被神酒灌得晕晕乎乎,罗塞尔往克莱恩的衣兜里放了个东西,心道老乡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阿兹克的门被敲响了,他整理了一下睡袍,打开一看,是迷迷瞪瞪、一身酒气的克莱恩。 …… 他有一种如释重负感,和恼怒。嘴角弯起来又撇下去。 这个看似清醒的醉鬼坐在阿兹克家软而绒的沙发上,坐,且是端坐,双腿交叠而手交叉放于其上,眼神虚无缥缈地严肃盯着半空中,顶着格尔曼的帅气脸蛋,似乎下一秒就要播放格尔曼处刑曲大杀四方。阿兹克开始以为他没醉,刚想跟他说我们谈一谈,刚刚拿起抱枕准备在克莱恩身边坐下,这小孩白皙的脸皮下就开始有猫猫虫此起彼伏,一会儿变成克莱恩,一会儿变成头发花白的绅士,过了会,衬衫下的胸部慢慢鼓起来,脸蛋也变得圆润秀气起来。 阿兹克:…… 他觉得有些非礼勿视,正尴尬地准备转头,谁知克莱恩缓慢低头,花了一分钟来静静注视着自己的胸部,似乎是不敢置信的样子,他慢慢挑起眉,双手缓缓举在半空,然后猛地向下面,搓揉半天: “……”他喃喃道,阿兹克凑近了些,才听清楚他说的是:“我以为我跳到魔女序列了,还好还在……”

看来醉得不清。 “克莱恩,克莱恩,你听得到我讲话吗?”阿兹克端来一杯热牛奶,放在桌上,“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虽然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但做错了事情我还是得批评你的。最开始在日落广场接近我的是你,每天都默默看着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吓得那些小孩子都再也不敢来找我。然后又来到学校里,装作新来的学生,你以为我一无所知吗?你总是上课走神,演技却不太好,总是被讲台上的我发现你在看着我发呆……” 他趁着学生喝醉了,一鼓作气地说完:如果是平时,他还可能碍着老师的形象不好说。 “有学生找我问问题你也吃醋,下课了跑得飞快,一个难题接着一个,明明这些知识早就超过了本科生应该掌握的范围。副院长对你又爱又恨,最气就是你老是在我们俩吵架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帮腔将他的军。还有,还有那么多的邮件,每天晚上九点准时送达,跟我说今天看见的流浪猫日落的晚霞舍友的恶作剧……” 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胸膛里比常人寂静许多的心脏开始加速: “两个月,你让我反复习惯于你,反复为难于你,反复为难于我们之间的师生关系,又在我最终做出决定前擅自离开了。你是在忧虑我的过去吗?我已经恢复记忆了,但我仍然是现在的我,是你的老师,诡秘学院的普普通通的一名教授……”

“不是的,不是这样,”克莱恩心脏剧烈跳动,肾上腺素随着血液泵到每一个沸腾的细胞,他喃喃道,“我去海上做任务,结果风暴之神不知道发什么疯,给我来了十几场暴风和闪电,我招架不住,船翻了,手机和电脑全部泡坏了……还被打进异世界漂流了好几天……” 他被罗塞尔和阿曼妮西斯合伙灌醉了,语气不免有些软绵绵的,像是在告状和抱怨撒娇:尽管阿曼妮西斯神色微妙地说会给他报仇,要怎么报呢?克莱恩混沌的大脑暂时没法思考那么深奥的问题,但诚实药剂和酒精对大脑的兴奋作用让他也暂且放下挂虑和谨慎,开始畅所欲言,为所欲为。 他从沙发上窜起来,差点摔倒,被阿兹克及时接住,克莱恩跪在木地板上,上半身倒在阿兹克的怀里,脸贴着阿兹克的小腹,脸颊烫得要命,心跳如雷,含糊不清地说着莫名其妙的情话: “我是您永远的学生!但是,但是我早就已经硕士毕业了,证书也可以给您看,这些您都不用为难——当然之前混进学校不是为了骗你,那是任务需要,您不知道,我后来有多高兴接了这个外快任务。黄玫瑰,对,我记得您桌上那朵黄玫瑰,还有一把糖果。” “您是永暗之河,而我心甘情愿被淹没,我愿意接受您的一切,过去现在未来,我愿意,我都愿意,”克莱抬起头,双颊绯红,情真意切,利用魔术师的技巧从兜里掏出一大束的黄玫瑰来:“阿兹克先生,请您收下。” 阿兹克静静看着他举着的—— byt。 克莱恩继续把“黄玫瑰”往阿兹克面前送了送。双目在柔醉的灯光下闪闪发光,真实无比,和他平时永远完美的伪装相去甚远。 半边红半边蓝的byt。 克莱恩带着醉酒的人不常有的冷静语气说:“您不会死去,我也是,倘若您想要再次发封印记忆,我也愿意陪您命运重启。所以您不用担心失去我。我希望您可以考虑一下我。” “螺旋感,超大号,带给你0距离和冰火双重刺激!”的byt。 阿兹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动呢还是该尴尬,最终,他还是那么笑了一下,把学生严肃举起的byt拿了过来: “是要我给你带上吗?手还是嘴?” 克莱恩:“?”

第二天清晨,宿醉到头痛欲裂的克莱恩从床上爬起来,在看见乱七八糟、染着各种体液的皱巴巴床底的时候呼吸停滞了一瞬间,扭头看见还在睡觉的阿兹克的时候呼吸又停了一瞬间,只见阿兹克浑身布满爱与yu的痕迹:牙印、吻痕、劲瘦腰间的手指印,液体干涸后留下大片痕迹的gu间,嘴唇还有些破皮。腰间还有一对有气无力的洁白羽翅,克莱恩还记得摸上根部后男人几乎抑制不住的猛烈颤抖和求饶。但他似乎还睡得挺安稳的,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晨光从窗帘的间隙漏进来。 克莱恩逐渐回忆起昨晚糊里糊涂的告白,客厅开始的纠缠,一路跌跌撞撞到卧室,四处掉落的衣服。年长者对菜鸟耐心的引导,讲解课本一样详细的姿势指导,夸赞,几乎是让克莱恩为所欲为的宽容,忍耐的shenyin,zhire交错的呼吸,低沉的嗓音,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的拒绝。到最后都展露出半神话的形态,蛇尾和触手黏糊糊、不分你我地交缠着。 克莱恩捂着脸,指缝里露出绯红的皮肤来。 阿兹克是被一连串的邮件传达声叫醒的。 他用掌缘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视线逐渐清晰,身边空无一人,厨房里似乎有人忙活着什么。他想开口,却发现喉咙沙哑,而且有着情事后的苦涩味道:喝醉酒的情人往往不太会收敛,下面也传来轻微的撕裂感和黏腻。也算是自讨苦吃吧,阿兹克揉了揉额头,喝掉床头柜上摆着的一杯温水,拿起手机,打开邮箱,未读邮件(99+)。 他一封封读下去,第一封是:“阿兹克先生,其实我有给你写很多信,几乎每天都有两三封,我会犹豫了又犹豫,反复挑选出最不显眼、最平静的一封发送。但现在没必要了。”,最后一行封写的是:“阿兹克先生,我想我们周末的时候可以用您的非凡能力去南极摸一摸海豹,动物园里可不让游客随意靠近。” 啊,雪,阿兹克就想到了南极一望无边的雪,漫天鹅毛大雪,落在发丝和领口上的晶莹剔透的雪,还有雪中挤成一团取暖的、连脑袋也看不见的灰绒绒的企鹅幼崽,它们已经够大了,再试图跑到父母的育儿袋里时候会被踹开。漂浮着冰山的大海,磷虾把发莹莹绿光的囊袋抛出去吸引天敌而逃之夭夭,企鹅叼着鱼摇摇摆摆地爬上来,海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的猎物。他讨厌炎热和晒黑,防晒霜一定挑清爽不油腻的,喜欢在暑假到凛冬郡避暑和钓海豹。阿兹克也想起来,快要放暑假了,他得准备一套新手入门时候使用的钓竿工具和一套老手的,因为克莱恩学什么都很快;得拟定凛冬郡的旅游攻略,虽然他已经熟门熟路了,但还得考虑克莱恩偏甜的口味和闲散的习惯;他们都是非凡者,可以在雪中漫步很久,阿兹克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选出最漂亮的一块石头送给克莱恩:这是企鹅求偶时可爱的习惯;他也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阿兹克发觉自己对未来展望得太多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去洗澡,然后吃饭补眠。他放下手机,从床上探出半个身子,伸手去拉黑绒窗帘的抽绳,黑绒布丝滑分开,大把金色的晨光倾斜而下,使得阿兹克的瞳微微收缩了一下,眼睛眯起来,窗外晴空朗朗,棕树上灰胸脯的小麻雀跳来跳去,歪着头看他。 所有的都会过去的。 “克莱恩。” 他轻轻叫到,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哗啦啦的声音,再是脚步声,然后学生出现在门口,穿着围裙拿着铲子,耳朵绯红,对他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来。

(克兹)大小阿爸 克莱恩分开小阿兹克有点清瘦的大腿操弄祂,握着他窄窄的胯,髂骨支棱着,隔着薄薄的脂肪和古铜的皮肤贴着克莱恩的手。小阿兹克是有点瘦的,小腹能凸显出阴茎一进一出的模样。祂难受又快乐,反正没被操过几次,人也不会说话,憋着沉默,闭着眼睛掉眼泪,小腿绷直了,足尖绷直了,很僵硬地架在克莱恩的肩膀上。祂情动的时候,感觉周身滚烫,冷感的蛇被烧得大脑滋滋作响,什么也思考不了,只能随着克莱恩一次次捅进祂狭窄的甬道的动作小声地呻吟着,体内那些本应青涩、却被情欲生生催熟的肠肉抽搐着,无师自通地讨好着侵犯祂的人。房间里回荡着咕叽咕叽的水声,他以为自己又跟上次一样被操出了血,结果伸手一摸都是黏腻透明的体液。 阿兹克还挺心疼小孩子,一边给人擦泪水一边伸手把小阿兹克前面半硬的阴茎给撸了撸。小阿兹克猛地弹起来,呻吟声大了起来,抓着阿兹克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腿乱蹬,被克莱恩握着脚踝固定住。克莱恩好犹豫:其实他已经尽力温柔,尽力按照对方的节奏来了,哪里会让小阿兹克舒服就捅哪里,过了头还会停下来。虽然心理很满足但还是没有和阿兹克先生在一起爽吧。阿兹克也无奈,他把略微汗湿的额发往耳后别了一下,凑过去,张开嘴,缓慢地把小阿兹克的阴茎含了进去。小阿兹克只觉得对方的口腔非常温凉舒适,舌头也很会舔,克莱恩一转性子,大开大合,几乎整根拔出来又猛地全部塞进狭小的甬道里,次次操干到祂的敏感点。小阿兹克头晕眼花,扭来扭去,像是被硫磺熏晕了的蛇,尾巴尖儿都在有气无力地发抖,祂被前后夹击直接交代了,弯下腰抓住阿兹克汗湿的头发尖叫,射在了阿兹克嘴里。克莱恩被他剧烈哆嗦的穴肉夹到差点交代,连忙用非凡能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那么丢脸。 阿兹克说:“行了吧?”他笑着——笑的是手忙脚乱的克莱恩,把嘴里的精液吐出来,手指擦去唇上残留的些许。克莱恩还硬着呢,他拔出被乱七八糟的体液糊得湿透的液体,和阿兹克滚做一团小阿兹克就躺一边从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中慢慢恢复过来,祂动了一下满是指印的大腿,看见了合不拢、抽抽噎噎往下淌着骚水,都肿了。阿兹克把克莱恩抱在怀里笑个不停,克莱恩觉得有点羞耻,把滚烫的脸埋在他的乳房间滚来滚去,拿舌尖去舔弄阿兹克的乳头,阿兹克倒吸着气,把他脑袋抱得更紧了些,接着主动躺下来,自己掰开早就已经扩张好的、湿漉漉的穴口把克莱恩扶着进来。克莱恩有点牙痒痒,故意作弄阿兹克,有一下没一下顶着阿兹克的敏感点。小阿兹克就听阿兹克的呻吟从小到大又从大到小,最后都哑掉了,肉体相撞的啪啪声、黏腻的水声都十分激烈,克莱恩还故意给他堵住尿道口不让阿兹克射,阿兹克皱着眉,也没说什么,和克莱恩黏糊糊亲腻腻地吻在一起,舌头像是交媾的蛇死死缠住。小阿兹克被叫得心痒痒不自觉蜷缩着脚趾大腿根发抖蹭床单。 小阿兹克什么也不懂,还是阿兹克教祂一边抚慰祂的阴茎一边给他扩张,低声教他这里是前列腺啊,用年长者的温柔成熟一点点唤醒他的情欲,小阿兹克屁股里流着的之前克莱恩射出来的液体稀里糊涂地流了下来,顺着臀缝浸湿了一小块床单。年长者把小阿兹克搞得浑身湿漉漉水淋淋的呜咽呻吟,腿都软了。然后克莱恩正在分开阿兹克的臀瓣,后入阿兹克,一边故意顶阿兹克让他说话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呻吟。小阿兹克也能感觉到那种一下下的冲撞,浑浑噩噩,觉得共感还没有结束,自己也在被操。小阿兹克还就,被伺候习惯了抓起阿兹克的手放在自己胸脯上让他给自己捏,非常心安理得。阿兹克被操到大腿发抖站都站不稳,喉咙都叫到有点哑,还得有一下没一下弄着他清瘦的乳和小小的乳尖。 最后大概率是阿兹克自己一个人走去洗澡,精液从合不拢的穴口里流出来,缓缓顺着大腿内侧淌下来,情色。猫紧随其后,阿兹克躺在浴缸里,定睛一看,怎么还把那个小的抱来了!猫:……小阿兹克晕头转向地缠着他,尾巴也出来了,翅膀也展开了,眼睛不是很清明,死死扒拉着猫不放手。 祂被操到有点失控了。

(克兹)艺术大师

夜晚。 现在是夏季,白天的潮湿炎热已经褪去,空气变得凉爽舒适起来。透过房间的窗户,可以看见点缀着繁星的静谧夜空,血月所散发出的柔纱一样的光芒笼罩着万物。一切是如此的安静,不远处森林里树蛙在求偶,猫头鹰闭上一只眼、从喉咙里挤出低沉的咕噜声,鸟儿收了翅膀合上眼睛孵蛋,虫子在不知疲倦地鸣叫。而主卧里的气氛暧昧而炙热,阿兹克发出极细微的喘息来,他在大床上,闭着眼蜷缩着身子,被子被蹬到一边,睡衣卷了一半,露出小腹和漂亮的人鱼线来。阿兹克出了一层薄汗,黑发胡乱贴在额头,而薄薄的睡衣黏腻地贴着身体,把曲线展示得淋漓尽致。阿兹克蹙着眉,觉得闷热,喉咙干涩,略微乏力——他毕竟是有正常需求的成年人,克莱恩身体被封印缩小的这段时间,情欲也在不断蓄积,现在如拍打海岸的潮水一样奔涌着,越来越高,接近了顶点。 还好先把克莱恩打发到其他房间都睡了,阿兹克想,不然那得多尴尬。他蜷缩起来,指尖迟疑地划过肌理分明、线条漂亮、带着细密汗珠的小腹,那儿古铜的肌肤被染得发亮,略微酥麻的感觉让阿兹克愈发头晕脑胀,最终他扯开裤腰,向下握住了硬得发疼的阴茎,胡乱揉了一下顶端,前列腺液将他的掌心打湿,借助这点润滑,阿兹克张开手指,从头到尾抚摸了一遍阴茎,然后再从慢到快撸动。坦白来说,他欲望浅淡,和克莱恩在一起以后别说什么欲求不满自我纾解了,反正阿兹克每次都满足得过了头,也不知道克莱恩觉得怎么样。他胡思乱想着,纾解的动作越来越快,快感如酥麻的电流顺着脊柱上行,又从大脑反馈到酸软的四肢。阿兹克的背脊在发抖,汗珠顺着后颈湿漉漉的碎发落在枕头上,大腿紧绷着,股四头肌群在哆嗦,小腿伸直,把床单都蹬出了暧昧的痕迹。他从喉咙里挤出低沉、饱含情欲的声音,连睫毛都挂着汗珠。 血色月光从窗外倾泻在一小块地板上,一只萤火虫摇摇晃晃停留在窗沿,好奇地注视床上像是在黑暗中几乎溺死的人。在高潮快要到来的时候,阿兹克听见小孩的声音:“阿兹克先生。”于是阿兹克闷哼一声,射在自己手心里,他罕见地有点慌张,从床上爬起来,看着门口的小孩子:穿着睡衣,光着脚踩在地上,头发乱蓬蓬的,一双褐色的大眼睛清澈,无辜地看着阿兹克。阿兹克轻声说:“你什么时候来的?”他拿过床头柜的纸巾搽干净了手,下床弯腰把小孩子抱起来,一摸,细嫩的脚冰得像石雕,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他有点忧虑,也不知道被封印后克莱恩会不会着凉。克莱恩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蹭着阿兹克汗湿的胸膛,说:“一开始吧。从你说什么仆人会觉得我那么大了还不跟,父亲,”他在这两个字上发了重音,然后道,“跟父亲分房睡会很奇怪,把我赶到小卧室去开始,我就在留意了。” 阿兹克发觉他仍然在在意玛丽特夫人的事情,忍不住笑起来,把克莱恩放在床上,拿被子把人裹起来,然后往后仰,一只手肘撑住身体,手指胡乱把汗湿、黏糊糊的额发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来,坦然道:“我也有自己的生理需求,现在也不好打扰你。”克莱恩噢了一下,缩在被子里,像是什么无辜的小动物一样,但他的眼神坦荡荡地黏在阿兹克略微凌乱的衣襟,一滴汗水正缓缓从他半露的乳沟滑落,克莱恩伸出手,用孩童的手指接住了那一滴色香,就势丢下被子骑在阿兹克大腿上:“那你现在满足了吗?” “……”阿兹克迟疑道,“还和平时比差点?” 小孩仰起脸看他,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巴着,真诚无比,克莱恩说:“那我教你。”

阿兹克侧躺着,蜷缩起身子。克莱恩跪坐在他背后,温暖细幼的手抚摸着那一对不住颤抖、如蝴蝶振翅欲飞的肩胛骨,阿兹克看不清他的动作,只感觉那似有若无的抚摸一直顺着哆嗦的脊柱下滑,痒痒的,酥酥麻麻,汗毛一根根倒立起来。这样实在有点折磨人。突然,他感觉到微热的吐息扑在自己的腰间,接着是柔软的唇、湿润的舌、还有坚硬的牙齿——克莱恩不轻不重地咬了他长出羽翅的地方,阿兹克劲瘦的腰绷紧了,忍住了躲避的冲动,僵硬在原地。小孩看着自己浅浅的牙印,又伸手去摸——这儿可是阿兹克先生的敏感点,阿兹克的皮肤、肌肉、骨骼和肉体下的灵魂都在克莱恩手下无声地尖叫,为爱或情欲。克莱恩小声咕哝了些什么,心满意足地又咬了一口阿兹克先生的侧腰。阿兹克喘息了一下,不疼,只是太突然了,他伸手去摸小孩毛茸茸的脑袋。紧接着又一个克莱恩落在阿兹克怀里,他扒拉在阿兹克的胸前,头顶着阿兹克的下巴,黑暗之中,阿兹克能闻到西柚味洗发水的味道,酸甜又苦涩。“我的身体太小了。”克莱恩喃喃道,低头含住了阿兹克硬起来的乳尖,用温暖潮湿的舌头顶住小小的肉粒在口腔里翻滚,划过敏感的上颚。他眯起眼睛,听着头顶传来的阿兹克倒吸气的声音,用小手费力地揉捏老师丰满的乳肉,甚至揉到了一些不太明显的腺体——颇为凶狠的,小猫踩奶,阿兹克脑袋嗡嗡作响,这么形容着。而背后的克莱恩也没闲着,兴致勃勃撩开阿兹克的碎发,亲上敏感的后颈,猩红的舌尖舔去情欲的汗水,又用牙齿轻轻撕扯着皮肉。他凑近阿兹克的耳廓,亲了亲那颗小小的痣,含糊不清地指挥着:“阿兹克先生,把腿错开。” 阿兹克觉得克莱恩的声音顺着骨头、顺着空气,把自己的大脑哄成了一滩软乎乎的烂泥,他急促地喘息着,慢慢分开了双腿,然后手被克莱恩引导到了幽秘的入口。他的手指挤开紧实的臀瓣,摸到了一些液体,克莱恩小声道:“……都湿了。”阿兹克在意识到前方已经不再能满足自己的时候感觉热度飞快涌上自己的脸颊,滚烫,他迷迷糊糊地想,如果不是周围一片黑暗,那可就丢脸了!——他暂时忘记了非凡者出色的夜间视力。怀里那个克莱恩忍不住抬起头来亲亲他的下巴,手掐住他红肿、湿润的乳尖揉捏着,按进乳晕里,使得阿兹克先生发出一连串甜蜜的呻吟来,他浑浑噩噩,前方的阴茎无人抚慰也紧紧贴着小腹,克莱恩引导他:“慢慢把它揉开……”阿兹克想,根本不用那么费事吧,他已经湿透了,就这淫液的润滑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探进一根手指,穴口迫不及待地含住有些僵硬的入侵者,吞吃着,周围的皱褶都被稍微地抚平了。阿兹克听到了细微的、咕叽咕叽的水声,他迟疑地想,我体内原来温度会更高一点,这么的,潮湿,暖。 “再一根。”背后的克莱恩探过头来,又轻又快地啄吻着阿兹克的下颌边缘。于是阿兹克又乖乖地忍着内心的抗拒感,往里面又伸进去了一根手指——分开、合拢、抽插,直到内壁的黏膜因为摩擦而变得更加滚烫,圆鼓鼓的肠肉被一次次手指的按压榨出更多腥甜的体液来,随着阿兹克抽插的动作缓慢地流淌而下,把臀尖染得发亮,然后他按照克莱恩的要求,用指尖压住敏感的腺体旋转着往下压,这一瞬间阿兹克剧烈地颤抖起来,手指被甬道紧紧包裹的温热和甬道被略显粗粝的手指摩擦带来的快感混合着,点燃了阿兹克所剩无几的理智,他从鼻腔里挤出濒临失控的喘息,眼睛紧紧闭着,前方的阴茎吐出一些清液来,大腿在发抖,而两个克莱恩又一人握住他的一边腿根,一边轻言细语安抚他,一边又把他完完整整地打开了。“摸摸前面,就跟之前一样。”于是阿兹克用一只手抚慰阴茎,另一只手操弄着自己。没多久,他发出一声尖叫,腰狠狠往上反弓着,形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抓得紧紧的—— 他同时射精和潮吹了,瞳孔涣散着,又痛苦又欢愉,没有焦点地注视着天花板。克莱恩又变成了一个,慢慢爬到祂身上,把耳朵贴在阿兹克的胸口,听着他比平时剧烈许多的心跳,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起伏。阿兹克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他胡乱在床单上擦了手,搂住小朋友的腰,说:“得去洗个澡,再换身衣服。” 其实克莱恩有点困了,毕竟还是小孩子的身体,但他还是发出小猫一样的“嗯”,任由阿兹克带着他去了盥洗室。

(克兹)孕期 (上) 阿兹克·艾格斯的状况不太好。 他已经无法维持人类形态,下半身变作长达数米的满布鳞片的蛇尾,盘旋在堆叠的丝绸间,每一块鳞片上都有恐怖的花纹,慵懒而诡异,胸膛和脖颈间散步着有着诡异色泽的鳞片,腰间长出一对夸张而厚实的洁白羽翼来。克莱恩拿着他的名牌衬衫用剪刀比划几下,还是放下,从历史投影里拉出他在拜朗帝国时期常穿的服饰,绣着金色不死鸟的黑色长袍,布料在背后松松垮垮聚拢,露出支棱出的蝴蝶骨、脊椎和少许的髂骨,以及白色的骨上覆盖的血肉和古铜的肌肤,阿兹克的羽翅终于得以舒展开。 他不太喜欢这件衣服,会让阿兹克想起拜朗的冰冷黑暗的岁月。但最后还是因为舒适度和克莱恩的兴致勃勃接受了。此时他正侧卧在床上,蛇尾慵懒地盘旋在木质地板上,鳞片一开一合。阿兹克垂下眼看自己的小腹,这里鳞片开始逐渐变得洁白、细密直至消失,再向上就完全转为人类的温润肌肤,而以往平坦的小腹现在正轻微隆起,把那些细细密密的鳞片撑得合不拢了。他用掌心抚摸着肚子里的卵,不确定地想着:大概是四个?还是五个?孕期让他变得有些嗜睡,时常大脑昏沉。阿兹克出了声: “克莱恩,克莱恩?” 在厨房忙活的克莱恩一边连连应道,一边把切好的水果装到小盘子里插上牙签,洗干净手就进了卧室。看见他的时候,阿兹克明显松了一口气,原本不断拍打着地板的蛇尾巴尖儿安静了下来:孕期急剧变化大起大落的激素水平让他的情绪不甚稳定,即使是岁月带来的平和和沧桑也无法抵御这样的力量。克莱恩侧卧在床上,用手肘支撑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凑过去亲亲阿兹克的眉心、薄薄的眼皮、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子、还有耳垂下的痣,呼吸交缠着。哎呀我的阿兹克先生啊,克莱恩这么想着,戳起一块水果塞到阿兹克嘴里,然后舔去阿兹克嘴唇上丰润的汁液,两人交换了一个有着牛油果香气的吻,青翠欲滴,漫长而温情、几乎不含任何情欲,黏糊糊的,水声啧啧,舌尖交缠,摩挲着彼此炙热或温凉的上颚黏膜。这么亲了有一阵,克莱恩就突然听见阿兹克含糊地说: “我觉得我好像要生了。”

克莱恩:…… 他肉眼可见地手忙脚乱起来,等等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好吗?“不是才过了两个月?”他结结巴巴道。阿兹克就笑了笑,身为老师的习惯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蛇一般4-5月中旬交配,6月就可以产卵了……虽然不同的品种会有差异,但我的姊妹确实如此。” 克莱恩呆住了,他确实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擅长于历史而非生物学,然后他就听见阿兹克说:“有一些问题在生产前还需要解决。”阿兹克伸手把软枕头塞到腰后面,一只手轻轻托着小腹,另一只手探到蛇腹,轻微摩挲了一下生殖腔入口那格外漂亮的鳞片,犹犹豫豫道: “太窄了。” 这话是真的,阿兹克过早地迈入了半神的序列,又被撕扯去一半的魂灵,如今更是位格倒退,一系列的遭遇使得他的神话形态停滞在发育期,半蛇时候的甬道格外青涩而好欲,窄窄的一条肉缝,甬道的肉最开始会很干,完全不知所措的模样——克莱恩知道,克莱恩都知道,每一次他们用神话形态交媾时候总免不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克莱恩得用尽所有的耐心、用上格外多的润滑液或者是触手分泌的黏液,尽可能地抽插着甬道以催熟那些软肉到软腻多汁的状态。但往往克莱恩将自己的阴茎埋进阿兹克蛇尾的生殖腔时,阿兹克还是会因为巨大的饱胀感和微妙的撕裂感痛不欲生,疼得发抖,几乎一口气都上不来,蛇尾反折圈住克莱恩的腰,生物的反击本能让他几乎想要把克莱恩甩出去或拦腰折断。但他最终也只是一如既往地摸了摸埋在自己脖颈里舔舐的脑袋,并努力放松身体迎接一次次的冲撞,从喉咙里挤出微妙的呻吟来,蛇尾温柔地摩挲着克莱恩的后背和大腿,鳞片翕张,时不时会夹住克莱恩的薄薄皮肉,以至于克莱恩会以为是情动的挑逗,更加用力地操着阿兹克的生殖腔。阿兹克快乐又痛苦,几乎同时抵达了身体与心理的双重巅峰与巅峰之后的破溃,瞳孔都会微微涣散开——为自己所爱之人打开身体,对着高序列的强者臣服,这即是死神序列的特性,阿兹克无法抗拒。 克莱恩脑子爆炸开来,不由自主地想到岛国的小黄片,想到ntr,想到医院妇产科医生手里的扩阴器,所以现在医院里有这些东西吗?黄涛你会不会闲着没事干把这个发明出来成为妇女之友?他伸手从历史投影里拉出冰冷的银色手术器械和消毒用具来,哐当砸在两人间的床铺上。随之两人陷入沉默。阿兹克不确定道:“用这个……?”

克莱恩分开腿跪坐在阿兹克的蛇尾两边,做好消毒工作、戴好橡胶手套后试探性地摸了摸那块漂亮的鳞片,用眼神征求着阿兹克的同意,阿兹克觉得他这副谨慎的样子很有意思,微笑颔首。克莱恩埋头缓慢地摩挲着那块鳞片,气氛逐渐暧昧起来,阿兹克慢慢感受到酸软的电流从小腹蔓延而上,他的喉咙有点干,咽了咽唾沫,不由自主凑过去反复嗅着克莱恩的气息:这是求偶时的行径,他几乎控制不住要吐信的冲动,然后他看到克莱恩黑发掩映间有点红的耳尖,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阿兹克的鳞片很快对着熟悉的气息打开了,露出色泽浅嫩的入口,那些软肉不安地蠕动的。克莱恩做好润滑,将扩阴器抵住入口,阿兹克因为这冰凉的金属感而皱起眉来,克莱恩刚刚塞进去一点,他就不安地拍打着蛇尾,把床单都弄得凌乱,他尽可能地忍受着,但这个器械是在是太冰、太大了,从内部被强硬地撑开的错乱感、被侵犯感与撕裂感让他腹中的蛇卵都躁动起来,一下下滚动着,克莱恩凑过去把脸贴在阿兹克的小腹上并以灵性加以安慰,但这些小家伙更因为母体的情绪波动而暴躁起来。进到一半的时候,阿兹克忍不住了: “克莱恩,我受不了这个……”他把克莱恩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喃喃道,“要不你来吧。”触手也好阴茎也好,非得是克莱恩不可。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阿兹克摸着克莱恩黑色微卷的头发,看着自己的学生咬着自己的已经红肿发亮的乳尖,用力地吮吸,拉扯,舌尖把挺立的乳尖再顶回去 ,克莱恩的左手顺着他的脊柱让他不能弓起身子逃避,反而如同献祭一样主动把颤颤巍巍的乳尖送到克莱恩嘴巴。当然,他的注意力倒大半被下半身吸引走了——被曾经操得烂熟、现在又足足两个月无人造访的甬道热情且温顺无比地吞下了学生熟悉的两根手指,润滑剂滴滴答答地随着抽插的动作浸湿了一小块床单。甬道的软肉被克莱恩熟练地按压着,几乎是凶狠的力道,黏膜被反复摩擦带来的痛苦和快感像是电流一样鞭打着他的身体,让他断断续续、不由自主地呻吟着。但他还记得伸手托住略微隆起的小腹。克莱恩轻声道:“没事,没事阿兹克先生,我会很小心的。” 他的手指猛地抽出又插入,抵着软肉旋转用力,阿兹克发出长长的、略微低沉的呻吟来。 然后阿兹克感觉到体内的手指逐渐变软,并且开始有什么东西在内部爬行和吮吸:克莱恩将手指变成了更加柔软滑腻的触手,这些触手逐渐变得粗壮,在甬道撕裂的边缘又停止,缓慢地抽插一阵、迫使那些软肉习惯并被榨出甜腻腥臊的汁儿来后又重复生长。阿兹克喘着气,断断续续道:“不、不行了,太满了……”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用尾巴遮住生殖腔的入口,被克莱恩捉住后缠到他的手臂上去。他被这种比以往强烈的饱胀感撑到了,眼前一阵金星,耳边全是自己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什么的求饶和水声,不知不觉用手肘撑着身体往后躲去,被克莱恩的触手掐着腰拖了回来。 “还可以的,你看,阿兹克先生,你还可以继续吃下更多的。”他哄骗着明显有些浑浑噩噩的阿兹克低头看去,生殖腔里被迫含着好几根的触手、正有些抽搐,周围肿了一圈且肉有一些外翻,润滑剂和甬道分泌的液体被抽插出了许多的泡沫,然后他又眼睁睁看着一根触手缓慢地试探着,试图再从外面挤进来,这让他有点慌张,但克莱恩提醒他是为了产程的顺利后,他又紧紧搂着克莱恩,乖乖地吃了下去。

这些触手几乎在阿兹克体内停留了一整天,抽出来的时候入口都几乎合不上了,抽抽噎噎滴滴答答,透过那块漂亮的鳞片也可以看见情色的内里。但是阿兹克没有管这些,他昏睡过去:孕期的体力消耗总是惊人的。克莱恩将他抱去洗了个澡,把一切整理干净后也拥着他入眠了。

(下) 临产期前,阿兹克总是被克莱恩的触手或者阴茎轮流操着,甚至连睡梦中也得含着,蛇腹总是水淋淋的、透着腥臊甜腻的情欲味儿。那块漂亮的鳞片都失去了阻隔的作用,让湿漉漉的、被强行催熟的、带着绯色的甬道时刻暴露出来。到了最后,哪怕是克莱恩轻轻触摸到阿兹克的肌肤,都会让他条件反射地发抖,翅膀上的每一根羽毛都在轻微地移动,克莱恩忍不住更过分一点,他将阿兹克侧抱如怀中,一手轻轻摸在阿兹克的小腹安抚蛇卵,一手握着羽翅的根部暧昧地摩挲着,一点一点往上梳着羽毛,而正在被触手来回进出着甬道、努力压抑着快感、手指都蜷缩起来的阿兹克慢慢地吐着一口气,带着一点求饶的味道说: “克莱恩,停一停,停一停。” 克莱恩答道,好的,阿兹克先生。接着那些触手就迅速消散成雾气,即将被抛向顶峰的阿兹克被生生拉了下来,被长时间灌溉的那些丰沛多汁的软肉开始哆嗦着,阿兹克上不来下不去,蛇尾暴躁地甩来甩去,但他还注意着不去破坏家具,所以最终还是轻轻落下,就好像他对着克莱恩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罪魁祸首还在撸着他的翅膀,心不在焉道:“那阿兹克先生是什么意思?”他凑过来亲了阿兹克的眉心,书卷气很浓的双眼看起来真是真诚又无辜,阿兹克和他对视一会儿,有些崩溃,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学生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听不懂,但要阿兹克说出来自己想要什么也太为难这个有些古板守旧的教员了,他的鳞片不断翕张着,忍不住凑过去嗅着克莱恩耳畔的气息,有那么几个瞬间,他连舌头都变作了信子,捕捉着伴侣的气息——他在求偶。阿兹克竭力保持着最后的体面,但他最后发现了学生眼里那一点点狡黠! 阿兹克从克莱恩的怀里挣脱出来,一言不发,眉头因为思索和困扰轻微皱起,克莱恩知晓自己大概是玩过了头,刚想凑过来说几句好话承认错误,就看见阿兹克的蛇尾缓慢蜿蜒而上,带着些许金属光泽的尖端停在半空中,而阿兹克伸出舌尖,缓慢而情色地濡湿了那些带着诡异花纹的鳞片,然后含了进去,吞吐着,房间里回荡着水声以及阿兹克因为敏感的口腔粘膜被粗粝的鳞片摩挲后发出的含糊不清的呻吟,克莱恩看呆了,而后阿兹克把自己埋进松软的枕头里,双手抓住床单,肌肉绷紧,将蛇尾一点点、毫不留情送进了仍旧偏窄的甬道里,粗粝的鳞片翕张着压榨那些软肉,阿兹克被剧烈的快感电流鞭挞着,发出低哑、绵长的呻吟。克莱恩咽了咽口水,刚刚伸出手、手里就被阿兹克的冰凉的羽毛填满了。 “玩你的翅膀去吧,克莱恩。”阿兹克温和道。 克莱恩:“……!”

半夜的时候克莱恩被阿兹克小声叫醒了。他睁开眼,看见阿兹克坐在床上,腰后塞着软垫,蹙眉,连眼里的沧桑也少了几分,克莱恩不确定他脸上的那一点点绯红是来自羞赧还是绯色的月光,克莱恩渐渐清醒,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儿,他一时没有想起来这是什么,也没有在意来源:指不定是附近哪家蛋糕店在琢磨新产品呢!只是及时问道: “怎么了,阿兹克先生?” 克莱恩坐了起来,有点担心,阿兹克习惯于忍耐和隐忍,这是他漫长的轮回人生所带来的的长处,否则他早就会发疯。是不是要生了?还是这些蛇卵出了问题?还是肚子疼?克莱恩心头回转过无数的可能,心已经飞到了生命学派那些药师序列的非凡者身上,五个冰淇淋,不可以再多——再多几个也行。接着就听到阿兹克捉住他的手,放在了古铜色肌肤的胸脯上。克莱恩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手指陷进阿兹克柔软的胸肌里,习惯性地轻轻握了一下,摸到了一些硬结。阿兹克轻轻地吸了一口凉气,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似痛苦似欢愉。不对劲,是不是比以往更大了一些,但是克莱恩在想到某种可能性后脑子就卡住转不过弯来,完全凭着本能翻身分开双腿跪在阿兹克的蛇尾两侧,一只手掐着阿兹克的侧腰不让他闪躲,纤长温暖的手指抚摸在阿兹克的左乳上,用掌心、指腹轻轻但又不容拒绝地将那些堵塞的乳管一一揉开,阿兹克弓起腰,往后缩躲避着这种微妙地疼痛和火辣辣的感觉,当然这比当初他割裂灵魂所遭受的痛苦要轻得多——他现在只是不想忍耐了,喃喃道: “不舒服……” 克莱恩就跟他轻言细语聊着天转移注意力,待他放松以后大拇指按压上硬邦邦的乳晕和乳头,又按了一阵以后用指甲轻轻剥开尖端软肉里的乳孔,一边用力地揉着那些微隆起的乳肉。接下来空中的那股淡淡的甜香味儿就更浓郁了一点,偏透明的液体从挺立的乳头里面渗出。阿兹克的蛇尾翻卷缠住克莱恩的大腿不断来回蹭着,喘着粗气,羽翅张开,牢牢地将克莱恩和自己包裹在狭窄的空间里——这样就不会被人看见了。 克莱恩一边脑子乱糟糟地想着为什么蛇会产乳是因为半神话形态同时合并了人类的特征吗生下来的蛋孵出来的会是人还是跟阿兹克先生一样的小蛇还是半蛇人需不需要喝奶阿兹克先生一看奶量就不大的样子还好自己现在邪神在世不缺奶粉钱……一边用掌心不断用力地挤压着胸脯,那些乳汁断断续续地渗出来,将阿兹克胸脯和小腹的古铜色肌肤染得发亮,淡淡的奶味儿飘在阿兹克的羽翅围成的狭小空间里,气氛逐渐升温。克莱恩对着阿兹克笑了笑,低下头,将软乎乎的乳头含进嘴里,阿兹克在这一瞬间受到了惊吓,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接着就被许多触手拉回固定住,一条缓缓缠上他蛇尾与人身交界处、略微隆起的小腹,湿漉漉黏糊糊的吸盘不断来回。阿兹克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忍受着怪异的、被温暖的口腔不断吮吸的感觉,把颤抖的手放在了克莱恩的后脑勺蓬松的发间,自暴自弃地想:还能怎么样呢? 等到叽叽咕咕的水声停止了,克莱恩抬起头来,红着脸擦着发亮、有点肿的唇角,腮帮子也有点酸,坦白来说味道很淡,有股腥味儿,但更多的是心理的巨大冲击所带来的快感。两人静静地对着看了一会儿,阿兹克看见克莱恩宽松的睡裤被顶起来一块,而克莱恩注意到阿兹克那漂亮的鳞片已经自动开启了,流出的带着欲望气息的汁液已经将床单浸湿了一小块…… “要来吗?”阿兹克不确定地说。

大概是两天后,阿兹克开始生产了。 疼,真的疼。阿兹克几乎是捂着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想要完全展露出神话形态来,他甚至觉得这种疼痛不比被割裂灵魂差,他疑心是不是这些卵被过早地孵化,而那些蛇在自己肚子里疯狂挣扎想要出来——但只是错觉,这些孩子都很听话,很乖巧。他趴在床上,古铜的肌肤覆盖着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眉睫也沾满水珠,整个人像是刚刚蜕完皮的蛇一样湿漉漉又动弹不得,蛇尾都有气无力地垂下,盘在床边的地板上。阿兹克深吸气,剧烈颤抖的蝴蝶骨中间凹下去的地方以及腰窝都盛了浅浅一汪汗水。克莱恩抱着他的上半身,不断地和他说着话,亲吻他沾染汗珠的眉睫、不断转动的眼珠和断断续续呻吟的唇角,抚摸着他的无力垂下的羽翅,他本来已经安静了许多的心脏因为名为担忧的情绪而剧烈跳动着,克莱恩残存的人性不多,大部分给了家人、塔罗会以及阿兹克,他开始后悔为何答应阿兹克产下后代的请求——克莱恩甚至无法对这些蛇卵产生多于信徒的情感,他只能伪装,伪装。阿兹克明白,却不说破,他向来如此体贴。 克莱恩深深地亲吻着阿兹克的嘴唇,尝到了蛇血液的味道,他甚至故意将舌头探进阿兹克的尖牙下,请咬我吧,请惩罚我吧,我愿意遭受和您一样的痛苦。但最终,阿兹克还是纵容地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舌头,闭上了眼睛,用力将卵从盆腔挤进了狭小的甬道里。他惨叫一声:即使长期开拓,这枚蛋仍旧卡住了,抵着因为疼痛不断痉挛的软肉,他甚至感觉到肌肉的撕裂。克莱恩的触手探了进去,分泌大量的黏液,轻轻拨弄着那枚蛇卵。“阿兹克先生,请您忍耐一下。”他亲吻着阿兹克的发顶,同时触手的尖端变得菲薄,生生挤进蛇卵和甬道的缝隙里,包裹住那枚卵,极快速地往下退出了甬道。 阿兹克还没来得及舒上一口气,生殖腔剧烈的收缩又来了,克莱恩如法炮制,最后一共取出了五枚洁白的蛇卵,湿漉漉地黏在一起,被克莱恩丢到软垫上,它们发育得很好,可是克莱恩感觉不好。他把脸深深埋进阿兹克的小腹里,用颊摩挲着那些冰凉细密的鳞片,闷闷道: “下次别生了……” 阿兹克就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抚又宽容。然后趁着克莱恩不注意,用尾巴把垫子拉了过来,然后蛇尾盘旋在那五枚蛇卵上,密不透风,里面的小孩在感受到母体的气息后高兴得叽叽咕咕,阿兹克就笑起来,也不知道破壳后到底会是什么样……这么爱撒娇,应该会长得像克莱恩吧…… 他低头,亲了亲克莱恩的发旋。

(克兹)克莱恩第五次梦境来访 ——克莱恩·莫雷蒂造访了阿兹克·艾格斯的梦境,在第五次的时候祂得到了回答。

阿兹克·艾格斯从深眠中苏醒后,选择了旅行,他走过广袤大地、高山平原、雪地冰川,写出一封封信,在深秋时节附上一枚最漂亮的红枫叶,在海上附上一枚洁白的羽毛或深海的异色珍珠,在夜晚附上自己见到的一缕月光——这是他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这些信件都由阿兹克献祭给了灰雾上的神明,亦是还没有来得及挑明关系的恋人、情人、伴侣。 遗憾的是,他从未得到过回信。 在春天的时候,阿兹克所乘坐的轮船因为夜晚的暴风雨意外停靠在狂暴海边缘名为乌托邦的小镇。这里气候多变,常有狂风暴雨。旅店主人翠西,一位同时具备清纯和野性的美人,在码头给他披上了涂着多宁斯曼树树汁的雨衣。“请小心。”她对着阿兹克笑了笑,领着阿兹克与其他乘客一起到了灯火明亮、气氛温暖旅馆。 码头的工人在雨中静静注视着他们离去。

阿兹克在二楼的房间换下了被雨水气息浸得有些潮湿的正装。出乎他意料的是,房间的布置非常舒适,整洁、大发,桌椅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灰尘,书架上摆着几本书籍,旁边的花瓶里随意散落着一些树枝和有些干枯的白玫瑰,慵懒又凄美。阿兹克擦着头发,认出其中一本是之前他在廷根大学很喜欢、但因为后来卷入一系列的事件而没有读完的。他在安乐椅上看得有些入迷,忘记了时间。有人轻轻敲响了门,翠西清透的声音传来: “晚餐时间要到了,先生。”

晚餐是拜亚姆风味的,厨师挖空了某种特产水果的肉,在壳里填满了肉类和一些辅料,尝起来既有肉的鲜香,又浸透了水果的酸甜,口齿留香。饭后甜点是青梅茶冻,苦涩清香,很好地缓解了正餐的些微腻感。 阿兹克微笑着告诉侍从:“替我谢谢厨师,真的非常美味。” 这一瞬间,餐厅里所有的客人和侍从都停下了动作,小孩叉子上的面条落在了盘子里。房外雷声大作,大雨倾盆,使得阿兹克没有发觉异样。侍从微微弯下腰,低声道:“他很高兴。” 夜晚,阿兹克洗漱完毕以后,点燃壁灯,坐在床上继续读着那一本书,在不知不觉中合上了双眼。乌托邦的所有居民都停止了动作,露出了被操纵的秘偶的特性,上空仿佛有神明在轻轻喟叹。一缕灰雾氤氲着,浸入了阿兹克的眉间。

The first night's dream is love. 第一夜的梦是爱意。 贝克兰德郊外的一座小镇内。 “我以为刚刚会死掉。”混战过后,克莱恩恢复了原本的面貌,洗完澡,抓紧时间煎两个溏心蛋,烤涂抹了足量黄油的面包片至表面微微焦黄。阿兹克将培根、生菜和溏心蛋夹在面包片里,做成了简易又不失美味的三明治,克莱恩的鼻尖发红,看起来蔫蔫的,精神状态不佳:魔女的疾病让他病倒了,“只是阿兹克先生,您暴露踪迹了,黑夜教会对您不是太友好。” 阿兹克觉得他这样子很可爱,坦然道:“这比不上你重要。”他随口但真心实意,一只蜘蛛被细细的丝悬吊在有些污渍的墙角,阿兹克被吸引走了目光,因而没注意到克莱恩迟缓了两秒的空白表情。猫猫虫在祂脑子里尖叫,尾巴拍打着血管让祂额角一蹦一蹦的,该脸红了!我记得以前这时候会脸红,另外一只爬到祂的耳蜗边拍打震荡着那些淋巴液,表现得像个处男后辈一点,克莱恩因为放得过大的声音龇牙咧嘴起来,知道了,知道了,祂在阿兹克回过头的瞬间恰到好处地从因为生病而显得苍白的脸颊上现出些许红晕来。呀,阿兹克先生。低序列的克莱恩小声说,阿兹克没来由地觉得他像是到了新家、缩在角落里探头探脑的小黑猫,用柔软的猫垫试探着周围。比克莱恩经历了更多的阿兹克轻易读懂了他的表情,并且觉得克莱恩失了血色的唇比被切开的溏心蛋更潮湿柔软,阿兹克看着学生湿漉漉的眼睛,那眼神像是猫儿仰慕地望着窗外蓝天白云里的飞鸟,他、他想抓住我。鸟儿停在枝头,合拢翅膀,看着猫儿不停拿肉垫划拉着玻璃,仅仅因为自己随手帮过他几次忙,便尽心尽力地回馈于他——爱也应该是如此。鸟儿想,他知道我也可能是一条蛇,但猫还是选择了靠近,爱,爱也应当如此。那鸟儿晕头转向地从树枝上摔了下来,风声呼啸,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有翅膀,羽毛被风吹得凌乱。它在猫咪急促的呼喊声中落到地面,化作了嘶嘶吐信的蛇。 阿兹克纵容学生将自己推在了地上,两人刚刚洗过澡,还有着雾气润泽的皮肉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午饭时间到了,克莱恩饥肠辘辘地啃着阿兹克的嘴唇,动作青涩鲁莽到阿兹克有些想笑,轻点,轻点,他在克莱恩不小心咬到他自己的嘴角、发出痛呼时含糊不清地说,克莱恩嘶嘶倒吸着冷气,捂着嘴直起身子。阿兹克躺在地上闷笑,微卷的黑发带着水汽散在地板上,他伸手去拉克莱恩的手腕,让我看看。于是克莱恩有些羞赧,乖乖张开嘴,阿兹克看见了口腔侧壁那个小小的伤口。阿兹克凑过去,鼻尖对鼻尖,呼吸交缠,克莱恩想,我该动一动显得有些不安,果不然阿兹克在这之后怜爱地轻轻含住祂的上唇,吮吸着唇珠,用舌尖一次次濡湿着那失了血色的唇。阿兹克试图用丰富的经验教导自己的学生,接着是下唇,阿兹克这次用洁白的牙齿轻轻撕咬着。他看见克莱恩头晕脑胀,额角都流汗的可怜模样,不忍心再欺负他了,好了,他还是个小孩,岁数估计只有自己的零头。阿兹克将克莱恩勾进了自己的柔软冰凉的口腔里,诱导着克莱恩和自己黏糊糊湿漉漉地纠缠,教导他摩擦自己敏感的上颚黏膜,一颗颗数过整齐的牙列。克莱恩小声地喘息着,脸颊滚烫,无意中用勃起的下体蹭着阿兹克——紧接着他别过头去,大声地打了个喷嚏! 魔女,破坏气氛的魔女。克莱恩听见阿兹克闷笑的时候转过头来,有些恼羞成怒地亲了回去:“这样,阿兹克先生也会生病。”他在亲吻的间隙含糊不清地说,被阿兹克握着手腕按在了锻炼得当的胸肌上:阿兹克早早自己解开了纽扣。手感非常好,克莱恩的手指陷进温凉、丰满的肌肉里,他没什么章法地揉着肌肉,白皙的手和阿兹克古铜的肤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克莱恩拉扯着乳头,掐着尖端把它扯出来,又按着它深深陷进乳晕里。阿兹克因为这异样的快感而呻吟起来,克莱恩被他叫得晕头转向——猫猫虫尖叫着,这次不是伪装,迷迷糊糊低头把略微肿大、滑腻的乳头含了进去,吮吸咂摸,用牙尖轻轻撕咬着乳孔。阿兹克的腰抖了两下,最终还是抱着克莱恩的脑袋,忍耐着奇异的感受,轻轻摸着他的头发,叹息着。 桌上的三明治变凉了,房间里食物的香味也变得浅淡,但没人在意这个:阿兹克正在给克莱恩口交,鼻尖满满都是克莱恩的味道。他腰下榻,腰臀弧度十分火辣,引导着克莱恩分开臀瓣给他做扩张。阿兹克尽可能吞得深一些,口腔的肌肉合拢,驯服温顺,紧紧地贴着克莱恩的阴茎。克莱恩小声叫着,忍不住挺腰操着老师的嘴。后来他在阿兹克嘴里射了一次,阿兹克一边用舌头给他舔干净了,一边和他说话:“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克莱恩面红耳赤地看着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液体全部咽了下去,喉结性感地上下滚动着:“先晾干钞票,”这是符合克莱恩性格的行为,“再去海上,一边消化无面人的魔药,一边去找美人鱼。”这是符合历史的发展。 阿兹克看着已经再次立起来的阴茎,心里暗暗感叹年轻人的活力。他分开双腿跪在克莱恩的两侧,自己伸手捅了捅,确保甬道已经被克莱恩的手指操开了,里面的肠肉温凉又敏感,阿兹克稍微多抽插几下就滴答滴往下流水,他定了定神,握住年轻人的阴茎,对克莱恩笑了笑,他的眼神雾蒙蒙的,像是一片刚刚从千年梦境里苏醒的古旧树林,本应沧桑而沉默,却因一只扑棱而来的飞蛾而焕发点点生机。阿兹克沉腰,坐了下去。 “阿兹克先生,我身上有许多秘密。”克莱恩握着他的腰,小声说。 房间里回荡着黏腻的水声、阿兹克的喘息、皮肉相撞的啪啪的声音,阿兹克的睫毛上挂着情欲的汗珠,克莱恩学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掌握了他的敏感点,并且每次都故意往上撞,撞得阿兹克小腹酸软,几乎化成酥烂的软泥,只靠着克莱恩把控节奏。他摸了摸学生额头,说:“嗯。” “我会给您带来很多麻烦,而且我现在又弱小,基本帮不上您什么大忙。”当然祂会很快成长起来。克莱恩往上一挺腰,撞出了阿兹克的闷哼。 “没关系。” “您,您爱着克莱恩?”学生的语气有些缥缈。阿兹克笑了起来,反问道:“不然我为什么和你做这种事情?” 克莱恩轻轻说,噢。祂的面前炸开大片的黏稠的重叠色彩,像是神明匆匆挥就,脑海里的猫猫虫尖叫之后又沉默,噢,他爱克莱恩,愿意包容接受克莱恩。是克莱恩!祂摘来窗台上杂草丛里开得正灿烂的一朵玫瑰花,用小丑的能力削掉了木刺,使茎变得光滑,缓缓渗出的汁液使得表面润滑。阿兹克从鼻腔里挤出:嗯?克莱恩将他掀在地上,扶着阿兹克半硬的阴茎,缓缓将其插了进去。阿兹克的腰颤抖了几下,黏膜被粗粝的木茎摩擦,火辣辣的,又疼又爽,但他仍然用很轻的力道捏着克莱恩的手:在阿兹克心里他俩的序列差距太大了,阿兹克对祂像是保护易碎的娃娃,怎么了?克莱恩低头看他,似乎是有些高兴,嘴角很僵硬地翘起来,祂低下头来亲吻了那朵玫瑰。阿兹克的手落在祂的发间,又轻又缓。窗外阳光灿烂。吟游诗人拉着手风琴从街边走过,唱到,终有一日会重逢,我的爱人,终有一日。 克莱恩捧着阿兹克的脸,叹息道: 明晚再见,明晚再见。

阿兹克醒来时,晨曦顺着窗帘的缝隙倾泻在那花纹简朴的地毯上,那光里有许多的细小的尘埃在漂浮。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水和尘土的味道。窗外传来脚踏车的铃铛声、小贩的叫卖声、小孩的欢呼声。阿兹克面露笑意,侧耳倾听了一阵。 “您决定留下来?”翠西略微惊讶道,旋即露出笑意,“乌托邦欢迎您。” 阿兹克的早餐恰好是涂抹了黄油、煎得金黄焦香的面包片,配上一些培根和溏心鸡蛋:“我做了一个很好的梦,”他叹息道,“梦见了许久未见的故人。”

吃完早饭,阿兹克先去了港口跟船长说了中断旅程的决定。之后就便漫无目的在乌托邦闲逛。这里很小,只有一辆有轨蒸汽车,只信仰黑夜女神——阿兹克在看见那教堂的时候觉得有点头疼,很快就绕开了。乌托邦的居民安居乐业,广场上跑来跑去的小孩惊得鸽子振翅而飞。阿兹克在长椅上看见了一位画家,他黑发褐眸,皮肤较白,侧脸望过去和克莱恩很像。阿兹克凑过去一看,发现跃然于纸上的正是一位肤色古铜、五官柔和、眼神沧桑的男性,是他自己。 年轻的画家有些不安,红着脸说:“不好意思先生,这里很少来外人,我画邻居都画腻了。” 阿兹克把手抵在嘴边轻笑,说没关系,两人聊了一会儿天。阿兹克告别了这位年轻人,回到了旅馆。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早早地洗漱完毕,在床上合上了眼。

The dream of the second night was madness. 第二夜的梦是狂乱。 阿兹克·艾格斯在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有人轻轻拨弄自己右耳垂,他微微睁开眼,在黑夜中窥见狭小圆窗外微微起伏的海面,血月当空,那红色薄纱一样的月光使得海浪荡起的波涛泡沫波光粼粼。一些细小的鱼儿跳起,吞吃正在点水产卵的飞虫,紧接着又被更大一些的鱼儿跃起咬住,咽下肚去。露出的嶙峋礁石上,有赤身裸体、舀起一捧清澈海水洗着绯色长发的美人鱼正在歌唱,声音极其美妙,长长的黯蓝鱼尾在月光下显得极其漂亮。阿兹克想起自己自己也曾将美人鱼变作死灵,让她们在自己安眠时不停地歌唱。那人发觉阿兹克醒了,动作越发有些肆无忌惮的亲昵,搓揉摩挲,指腹轻轻贴在那一颗不太明显的痣上。阿兹克握着对方的手腕,坐了起来,看见了床边那位绅士:他黑发整齐斜梳,有一双深棕色的眼眸,脸庞颇为消瘦,棱角分明。他的鼻梁上架着金边眼睛,嘴边没有胡须,看起来既年轻,又阅历不浅。 穿着白色宽松睡衣的阿兹克轻声道:“克莱恩?”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声音有些迷迷糊糊的。 格尔曼道:“他才是。”阿兹克紧随着他的目光而去,对侧床沿发现另一位更年长成熟的男性:他近四十岁,黑发夹杂着些许银丝,蓝眼幽邃如同夜晚的湖水,五官相当耐看,有成熟的味道和儒雅的气质。是道恩·唐泰斯。他正隔着白手套若有所思地抚摸精致的手杖,提起来将尖端指着床尾,阿兹克看见一位戴古典礼帽,穿黑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他五官普通,让人无法产生深刻的记忆,转头就会忘记,正沉默地回望着阿兹克,那种眼神阿兹克很熟悉:无数次记忆苏醒的轮回尽头,他都会在镜子里看见这种缺乏人性、淡漠的眼神,来源于他自己。“梅林·赫尔墨斯。”祂自我介绍道。 “我们都是。”这些长相、性格、气质都截然不同的人这么说道,气氛死寂,唯有美人鱼空灵的歌声回荡着,船轻轻地晃动。一只黑猫从被窝钻进了阿兹克的怀里,姿态优雅地踩了踩阿兹克的掌心,金瞳半阖,长长的胡须抖动着。 我是克莱恩,我也不是克莱恩。格尔曼轻轻说道,祂能看清根根虚幻细密的线从自己身上钻出,延伸向无穷高处,延伸向一片灰白雾气之上,延伸向一座古老的宫殿内,落到了一位笼罩着雾气的高渺身影手中。我们是,道恩考虑着措辞,我们是一个魂灵的不同面具,但在这一瞬间拥有自己的意志、想法、认知和命运。梅林说,你能接受带着面具,性格和行为与原来天差地别的克莱恩吗?这样的克莱恩还是原来的克莱恩吗? 祂缓缓爬上床,靠近了阿兹克。阿兹克抱着那只黑猫,因为祂那虚无的眼神而心神不宁。 ——如果,如果,梅林继续说,一瞬不错地看着阿兹克,如果我说克莱恩也是一层伪装呢! 阿兹克想,我也许能理解一点你的心情,我或许能与你在一些地方感同身受,虽然不是全部。在我漫长的轮回里,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使用着能变成任何人模样的面具,顶替一个被我注视着死去的人的命运。后来我在一次轮回中丢弃了那件非凡物品,因为“母亲”在临死前握着我的手,含着泪,将从教堂求来、有一定庇佑效果的护身符给了我,叫着“我”的名字。我沉默落泪,因为在那一瞬间知道真正应该在这儿的应该是死去的那个人!我怕伤害被顶替之人的至亲至爱,我也怕终日的伪装让我不能维持自我——尽管一次次的失忆让我根本不知道“自我”这个东西在哪儿!……多说无益,我想告诉你,无论多少次轮回,无论多少层面具。阿兹克低下头吻在梅林的唇角。 “无人识你真面目——我也不在乎你的真面目!谁叫我爱的是你面目之下的魂灵。” 黑猫睁大了竖瞳,轻轻喵了一下,卧在枕头上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竖起来的尾巴挥来挥去。那美人鱼从尸体上抬起头来,下半张脸染满血污,獠牙上挂着血肉,眼神仍然清澈,歌声仍旧动人。海面波光粼粼。美丽的海,包容的海,危险的海。 分开双腿跪在床上的阿兹克正在给格尔曼口交,格尔曼握着他汗湿的头发,不急不缓地一下下挺着腰,操着阿兹克的喉咙。阿兹克尽可能地放松,他的嘴被填得太满了,只能用湿润发亮的嘴唇包住牙齿,勉强动着酸软的舌头舔舐粗硬的柱身,他在被干得太深的时候会干呕,口腔粘膜火辣辣的疼,喉咙的肌肉绞动着,修长的脖颈甚至会凸出一点阴茎的模样,情色无比,格尔曼发出轻微的喟叹。阿兹克因此落下生理性的泪水来,视线模糊,无意识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按照设定,其实他不太会体谅人,道恩笑着说,他正分开阿兹克的臀瓣,耐心揉着紧闭的穴口,直到它紧张地一开一合,才慢慢把中指旋转着插了进去,许久无人造访的甬道又干又涩,道恩耐心地唤醒那些软肉,一下一下抽插着,出来的时候会带出一小点粉色的肠肉,没几次阿兹克就因为情动和情欲而湿得厉害,道恩抽出来的手指上带着连成丝的黏液,皮肤被染得发亮。他抚摸着阿兹克不住打颤的大腿内侧,带来酥麻的痒感,下一个瞬间他找到了阿兹克敏感的腺体,用指甲掐着往里按压,阿兹克的瞳孔在这一瞬间微微放大了,但他的呜咽全部被格尔曼的阴茎堵了回去,尖锐的快感在他脑袋里爆炸开来,细微的电流从头皮炸到脚趾,阿兹克呜咽着,感觉到肠道里那些鼓鼓的软肉都在发抖尖叫,更多,还想要更多。透明的唾液顺着阿兹克被操干到红肿发烫的嘴角流下,一只手用帕子轻轻拭去了,阿兹克回望,是坐在床沿安静地看着三人交媾的梅林。 道恩擅于挑逗人的情欲,他把阿兹克弄得湿透了,甜腻的体液从一张一合的后穴流出来,他用勃起的阴茎蹭着阿兹克的会阴,粗大圆润的前端反复试探着入口,那食髓知味的穴口迫不及待的在他蹭上来的时候张开,热烈极了,浅浅地含住,又在道恩离去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啵”的一声。道恩轻笑着扇了阿兹克饱满的臀瓣两下,引起一阵肉浪,手指印在古铜的肌肤上不会很明显——但精液会。即使是被搞得浑浑噩噩的阿兹克也在这一瞬间觉得难堪起来:披了狼皮的猫!恰好格尔曼在他嘴里射了出来,阿兹克呛咳着,皱着眉将那些味道不太好的体液全部咽了下去,格尔曼带着茧子的指腹粗粝地磨过他发肿的唇角,他自上而下望过来,冷漠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温情。阿兹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道恩猝不及防地操出了一声呜咽。啪啪啪的肉体拍打声、叽咕叽咕的水声、男人的喘息声回荡在屋里,阿兹克头晕目眩,上半身伏在床上,支棱的肩胛骨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汗珠沿着清瘦的脊柱滚落,他其实跪不太住了,被道恩掐着腰窝抬高臀部。道恩的节奏不急不缓,大开大合,每次都完全抽出又整根塞入,肠道的软肉从温凉变得滚烫。阴茎次次从最敏感的腺体擦过,腺体几乎被干到发麻肿胀,这种快感类似于射精,但比射精更绵长酥麻。穴口那些皱褶都因为阴茎填满了,细微的绒毛沾染了拍打出的泡沫而四处倒伏着。阿兹克的黑发散落在臂弯里,他埋着脑袋,纵情呻吟着。 “……啊哈!嗯!” 一只略显冰凉的手摸到了阿兹克的会阴。他抬起头来看,是梅林。梅林的五官毫无特色,气质在黑暗中略显虚幻。发荧光的飞虫盘旋于美人鱼身边,明明灭灭的光更显得它容貌娇美,它继续唱着歌,声音清幽空灵,不似人间。阿兹克的声音因为口交和呻吟而变得有些低哑了:“怎么了?”梅林的指尖从那一处极敏感的肌肤划过,把穴口流下的体液涂抹开来,祂呢喃着一些话语,被道恩操干到耳边嗡嗡作响的阿兹克并没有听清。阿兹克在下一个瞬间闷哼一声,酸软感从会阴弥漫开来,一直通向小腹深处。“等等!”阿兹克心道不好,但是女阴已经新生了,稚嫩带粉,又敏感又怕疼,仓皇无措地在梅林的拨弄下战栗着,稀里糊涂流下一滩欲液来。 道恩把阿兹克抱起来,让他坐在了自己的阴茎上,然后握着他的腿根,手指深深陷进丰腴的肉里,朝梅林打开。阿兹克蹙眉:“有些太过了。”他低哑道,膝盖颤抖着想要合拢又被格尔曼强硬地分开,道恩还在一下下挺着腰,梅林轻声道:“我也是克莱恩啊。”于是阿兹克就不再说话了——拒绝与先前的回答相悖。梅林掐着那新生的阴蒂摩擦着,左手的食指中指探进了那窄窄的、更加柔软、更加汁水丰沛的甬道里,没抽插几下阿兹克就高潮了,阴道里喷出一些清液来,他闭着眼皱着眉,神情又痛苦又欢愉,身子往后仰着,手臂胡乱挥舞着,被格尔曼抓住了十指交叉。阿兹克喘着气,脚趾蜷缩着,脑袋嗡嗡作响。道恩握住他的突起的肋骨下缘把人扶正,梅林扶着阴茎缓缓进入了新生甬道。阿兹克意识到在这一瞬间自己完全被填满了——不,还不够!格尔曼掰着他的下巴,又将粗硬的阴茎捅了进来。这才是,这才是。 情欲如浪潮一样拍打着岸边,卷起闪着血光的层叠泡沫,一次比一次更高。阿兹克被无处不在的浪潮裹挟而下,沉溺在深海里,冰凉的海水极其温柔地包裹住他,阿兹克随意游动,海兔漂浮,珊瑚摇摆,水母散发着莹莹的彩光,稀奇古怪的鱼成群结队穿梭过阿兹克的身体,他睁开眼,在无边际的深海色里看见了一双冰凉的金色竖瞳。阿兹克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一瞬间毛骨悚然。 “喵~”那猫咪在枕头上打了个哈欠。 梅林的手摸上明显已经情迷意乱、神志不清的阿兹克的侧脸。 猫猫虫在梅林的大脑里轻轻说,好像完蛋了。另一些急促地在祂的皮肤下翻滚扭动着:他不喜欢你,他畏惧你,他不能接受你的神性。梅林静静地叹息,静静地叹息。 明晚再见。

翠西轻声说:“您脸色不太好。” 她给阿兹克端上了一份奶油浓汤,气味香甜。红月还没有完全从天际褪去,黑夜、月光、晨曦混成极为漂亮的色彩,涂抹在天际。乌托邦还在沉睡,旅店里只有翠西和一个打瞌睡的店员,冷冷清清。 “昨天睡得不太好吗?” 阿兹克摇了摇头,他半夜从梦中惊醒,只觉得怅然若失,接近了克莱恩,同时又远离了他:“还不错。” “今天好像有船靠岸,您想要离开的话,随时也能走。”翠西这么说着,阿兹克对她笑了笑。吃完早饭,他又在乌托邦闲逛,参加了一对新人的婚礼,在一位头发花白的牧师朝他布教的时候若无其事地赶紧离开,最后陪着那个画家闲聊了一会儿。晚餐在旅馆里吃的特色烤鱼,特质的香料和辣椒让其风味独特、口感有层次性,十分美味。夜幕来临的时候,阿兹克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望着手里的书发了会儿呆。才缓缓睡去。

The third night's dream is sacrifice. 第三晚的梦是献祭。 第四纪,拜朗帝国。今夜是祭典。 祭品是拜朗的死亡执政官。 夜,一切都被死亡的孤寂笼罩着,虫不敢鸣,鸟不敢振翅,连信徒们也放缓了呼吸。空旷的土地上有一座黑色的陵寝。它与金字塔类似,但却倒立着嵌入了地面,近乎被埋葬。黑色陵寝不远处正是一座祭坛,匍匐在祭坛边缘的信徒在用晦涩难懂的语言歌唱,或男或女或清澈或低哑,从四面八方加入了进来,空空荡荡,像是被战场的风穿越过俘虏的骷髅发出的呼啸,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富含灵性和对死亡的崇拜,回荡在寂静的时空里。 一根又一根的朦胧白骨被抛了出来,形成了诡异的喷泉。几秒之后,陵墓两侧多了一只虚幻的怪物,通体由白骨构成,眼窝内闪烁着漆黑的火焰,身高接近四米,它们缓缓推开了门。无数白色、邪异、虚幻的幽灵如潮水般涌现,间杂着腐烂的活尸、伶仃的骷髅,这些死物纷纷单膝下跪,埋低了脑袋,飞舞的怨魂、阴影们同样落至地面,再没有一个漂浮于半空,夜晚顿时如冬季一样寒冷,信徒们匍匐于地以示尊敬,额头紧紧贴着泥土,激动到浑身发抖、落下泪来。 幽灵潮水的中央,白骨幽灵托举着纯黑而以金漆绘制不死鸟的棺椁,棺椁里坐着拜朗的死亡执政官:祂人身蛇尾,穿着绣金线的深黑长袍,带着黄金铸就的鸟型冠冕,肤色古铜,五官柔和,右耳垂下有一小颗不太明显的痣,是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清瘦模样。目光是居高临下的冷漠,注视这些信徒如同草木虫蚁一般。魔女卡特琳娜·佩莱漫步在苍白的亡灵中,笑着说,他们多么痴爱着死神!痴爱着你!比被魔女愚弄的蠢人更疯狂!失去了大部分人性的死亡执政官轻轻瞥了她一眼,慵懒地靠在棺椁侧边: “爱?”祂个性沉默,话不是太多。 “狂信徒自然爱着神明,为祂生为祂死,心甘情愿,这还不算么?我是说,除去死神序列天生的压制,”魔女温柔道,白袍让她看起来圣洁无比,“看来死亡执政官大人已经远离了人类的七情六欲。” “序列越高,越接近神明。你应该已经有所感悟。” 卡特琳娜的轻声道:“现在的您,理解一个神比一个人多。也许您能和那位真神相处愉快。” 阿兹克仰头望向天空,黑色的半空中有由不同种族头骨堆积而成的云朵:那是死神投射而下的注视。死神告知后裔,我将把你献给旧日神明,让祂在战争中支持我,或者不站在我的对面。后裔叹息,我父,我主,我如何能违背您,您要我生,我不能死;您要我死,我不能苟活;您将我赠予祂,我自然用心服侍。 当祭典的第一个火把燃烧、爆裂出光芒时,苍白的幽灵和不死的活尸托举着金漆绘制不死鸟的棺椁来到的祭坛中央。阿兹克仰头望去,翻滚的灰雾突兀降临在半空,头骨云朵缓慢褪去了:这是死神对更高位格存在的让步。那些灰雾急速奔涌而下,摔在阿兹克的周围,又猛地弹起,浸开来,飘飘渺渺,如此虚幻,将祂和周围的时空完全阻隔开来。阿兹克意识并臣服于位格的压制,向来死寂的心开始加速跳动。 祂看向祭坛下方那些虔诚又疯狂的信徒,沉默旁观的卡特琳娜。他们看得见吗?阿兹克这么想着,可是来不及试探,灰雾就已经虚无地笼罩着阿兹克,夹杂无数透明蠕虫,这些蠕虫聚合成具有迷惑意味的漩涡,从中伸出无数滑腻的触手来。那些带着奇异花纹的触手攀附在黑漆的棺椁边缘,自四周无声地张开,每一根触手都在滴答滴往下流着黏液,像正待捕猎的诡秘生物张开了祂饿极了的胃袋,目标正是拜朗的死亡执政官。吸盘收缩发出细微的声响,轻轻抚上那鸟型的黄金冠冕,爬行过脖颈那深色的肌肤,留下濡湿的痕迹。阿兹克后颈的肌肤炸开鸡皮疙瘩,细微的电流从颈椎一直上行到大脑。 阿兹克微微动了一下,绣金线的黑袍滑落,露出其下数米长、盘旋在无数华美闪光的金砂上的蛇尾。鳞片深绿近黑,带着些许金属光泽,每一片上面都有诡异的花纹,正常人或低序列的非凡者看见就会发疯乃至失控。其中通向生殖腔的那一块已经被祂自己拔掉了:湿漉漉的粉嫩入口暴露在空气里,窄且细小。我是您的奴隶,可以随时享用我,这是阿兹克所尽力表达的东西。祂沉默地注视着周围那些神明的化身,朝他们伸出手,于是有一根触手迅速缠绕在祂清瘦的手臂上,缓慢地爬行着,冰凉黏腻。 “您——”祂小心考虑着措辞,却教那回缩蓄力已久的触手寻到了机会,猛地弹射进了祂的喉咙里!阿兹克下颌关节酸软,那触手在温暖的口腔里温存了一会儿,接着毫不留情地往下,捅过咽喉,向下到食管,撑进贲门里。阿兹克不停干呕着,唾液顺着合不拢的嘴角落下来,身体在剧烈抖动。紧接着祂感觉那冰凉诡异的触手从蛇尾一路攀附而上,凡走过之处必定留下标记性的黏液,细密地填满每一处鳞片的缝隙。这种黏腻的感觉让阿兹克想到了蜕皮的疼痛,于是鳞片随着祂的心意翕张。祂忍不住变作蛇的竖瞳,甚至有苍白的火焰在若影若现:祂被填得太满太饱胀太难受了,眼前一阵阵发黑,蛇尾不住剧烈拍打着,棺椁内侧被震出了细小的裂缝,金砂被蛇尾扬起又纷纷扬扬而下,落在阿兹克蓬松的发间,落在祂有些许湿痕的眼尾,落在祂被黏液打湿的、发亮的深色肌肤上。其他触手也不甘寂寞,钻进衣领里,肆意玩弄着阿兹克的乳,柔软的尖端张开人类一样的嘴,咬住乳尖,同时也如同幼猫踩奶一样轻轻按压着平坦的乳房。阿兹克满脑袋充斥着咕叽咕叽的水声和那些软体纠缠蠕动的声音,祂所有想要从嘴角泄露的叹息都被堵了回去。 阿兹克哽咽着,胡乱抓住一根柔软的触手,捧着,引导它攀爬到自己的生殖腔入口。 如果祂还能说话,祂会说,请享用。但祂现在只能自己将那窄窄的入口分开,露出又欲又润、不安哆嗦着的那些软肉。阿兹克听见虚幻的声音:你愿意接受神明吗?祂迫不及待地点头了:这是死神的旨意,阿兹克从未生出反抗的心思。 当信徒们跳起灵舞,沟通天地的时候,阿兹克的甬道和口腔都在被神明的触手抽插着,祂在祭坛之上被无数灰雾中伸出的触手包围,朝前弓起身子,因为祂的小腹逐渐鼓胀起来,像是被迫怀孕的处女,湿漉漉的黑袍紧紧贴着没有一寸不被享用过的肌肤。当信徒们叫喊王的名字时,祂呜咽、叫喊、高潮,涣散的瞳倒映出天际那头骨的云,蜷缩着的尾巴被迫拉直,生殖腔里塞着好几根挥舞蠕动的触手,周围细密的鳞片都被撑得合不拢,甚至连皮肉都变得透明。当信徒们狂呼着死神的气息必将笼罩在北大陆时,阿兹克正在担心那饱尝情欲的魔女是否会看出祂的异样,尽管那神明向他许诺,没有人看得见你。 死神将孩子献祭给了旧日的神明,无法违背高序列强者意愿的孩子说,我愿意。所以神明带着祂的祭品羔羊回到灰雾之上。阿兹克听见祂的叹息: 暂时看不清你的心意,明晚再见。

阿兹克猛地从梦中惊醒! 他大汗淋漓,胸廓剧烈起伏着,黑色的发散乱地贴着额头,衣衫凌乱,锁骨上窝都盛着浅浅一汪的汗水。他眼睛酸涩,过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渐渐清明,倒映出旅馆墙纸上那些简单素雅的花纹来。 “喵。” 一只黑猫轻轻地从树上跃下,姿态轻盈,在半空中轻飘飘地瞥了阿兹克一眼。

“……不,倒也说不上是噩梦,”阿兹克揉着太阳穴,有些疲惫。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替他整理好了翻起来的衬衫领口,是那位侧脸酷似克莱恩的少年。他收回了手,说: “也许是您和这里气场不和,才会一直这样。” 他俩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天刚刚亮,一旁花丛中的玫瑰挂着露水,像是少女含着眼泪一样娇艳。附近只有值夜的马夫打着哈欠路过,铃铛一摇一晃。 港口传来汽笛声。 画家用清澈的眼睛平静地看着阿兹克:“您随时可以离开,没有人会拦着您。” 阿兹克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这一秒像是拉长成了一个世纪,沉默在二人间蔓延。

“让我再呆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The fourth night's dream is fear. 第四晚的梦是恐惧。 灰雾之中,一根根高耸的石柱上方被宽广的穹顶笼罩。整个建筑壮观、恢弘、巍峨,就像是传说里巨人的王殿。穹顶正下方,灰雾簇拥处,多了一张青铜长桌,左右各有十张高背椅,前后亦安置着同样的座位,椅子背面,璀璨闪烁,深红暗敛,勾勒出不与现实对应的奇怪星座。阿兹克·艾格斯坐在青铜长桌上,祂面容年轻,肤色古铜,五官柔和,右耳垂下有一颗不明显的黑痣,向来缺乏情感的眼瞳此刻因为不安和畏惧而闪烁着:因为那绣金线的黑色长袍下微微隆起的小腹。接受了死神献祭的神明静静坐在主位,祂面容不清,阿兹克看不出祂是苍老或年轻,是悲或喜。神明轻轻喊道,阿兹克先生,一边伸出手抚摸祂隆起的小腹,动作又轻又温和,唯恐惊扰了里面的卵一般。阿兹克垂下眼睫,顺从地应了,牙关却在轻微地打颤:祂肚子里的是一窝沉寂的死去的卵。那名为愚者的神明却视若无睹,继续说道: “我很高兴能够和你有孩子,我会,我会爱他或她。我可以和你一起做秋千,洗完澡替她擦头发,你很喜欢小孩,”祂语言混乱,逻辑丧失,“有一个家庭是很好的事情,我的意思是,在我们那儿,新生命的诞生往往会维系住一个家庭。我不知道这种做法对不对。我想试试。” 愚者的思维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像是被榨了汁后绵软无力的果肉,又像是豆腐渣。祂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漂浮在美酒的羊水中,浑浑噩噩,眼前的一切都在颠倒扭曲,是超新星爆炸后令人头晕目眩的景色,波纹一阵阵荡开,虚幻的黑色宇宙中,陨石穿越过时时窥伺世界的外神扭曲、不成比例的脸,砸在了结界上。愚者四肢不受理性的控制,唯有本能主宰。叽叽咕咕,叽叽咕咕。祂大脑里面那些灵之虫在小声说话:可是为什么阿兹克先生看起来不高兴?是因为这些孩子不回应我们吗?因为灵性不够么?是吧,是吧——这些孩子还那么小!祂漫无目的地任由那些灵之虫窃窃私语了一阵,最后又将其捏成脂质的大脑,其他灵之虫也嘘声了。“阿兹克先生,请打开双腿。”最后愚者这么说。祂想为那些蛇卵补充灵性。 阿兹克的膝盖微微打着抖,但祂很快控制住了自己——顺从、取悦一个神明,这是死神交予祂的任务。阿兹克温顺地将重心后移,手肘撑在桌上,张开双腿。棕黑、带着诡异花纹的柔软触手攀爬到桌面,滴滴答答往下落着透明黏液,吸盘一开一合,吸附上了祂形状漂亮的小腿,很痒,阿兹克没忍住缩了一下,被愚者握住细痩的踝拉开了,蛇形的黄金足环磕在了桌缘。“请原谅我。”阿兹克及时说道。愚者摇了摇头,然后那些触手继续朝上,攀爬过膝窝,攀爬过敏感的大腿内侧,覆在了将腿根勒出痕迹显出肉感的、首尾交错的黄金蛇环上。阿兹克微微动了下腿,黑袍朝两侧分开,隐秘之所就这么朝着愚者打开了。 那稚嫩的女阴可怜兮兮地伏在疲软的阴茎下方,周围的绒毛浅淡近无,此刻颤颤巍巍、紧张地一开一合,上一次灵性补充刚刚过去不久,那些软肉被操干到从粉色变成情欲的绯红,红肿滚烫,犹带着欲液的润泽,显得娇艳欲滴。阿兹克伸手拢住了阴茎好叫对方看得更清楚,祂并不觉得羞耻,只怕神明会不满意。后穴紧紧闭着,周围的一圈软肉都有些轻微的肿起来。一处用于神明发泄,一处用于怀上神明的子嗣,自然是更好的。 触手柔软冰凉的尖端轻轻拨弄过略微肿大的阴蒂,阿兹克轻轻倒吸了一口气。同时另一根拨开了后穴,探进了紧窄火热的肠道里,上一次情事留下的精液、触手分泌的黏液混合着,从后穴流了出来,沾染在古铜色肌肤上,形成极强烈、极情色的对比。体液顺着臀缝滴答滴落在青铜长桌上,浸出一小块甜腻的湿痕,然后那触手恰到好处地填满了肠道,是刚刚好的饱胀感。那些触手在甬道里规律地抽插着,不急不缓,吸盘按摩着那些汁水丰沛、圆鼓鼓的肠肉,顶着敏感的腺体往里拧着,阿兹克被操到情动,前面的阴茎慢慢挺起。 而吸盘又吮吸着阴蒂,酸软感从下体蔓延,缓缓浸透阿兹克的骨髓,祂不自觉挺着腰,快感的电流从腿根蔓延到趾尖。阿兹克的大腿打着颤合拢,又被祂自己强硬分开,脚趾蜷缩着,祂小声地叫着,声音又哑又有磁性,摇着头:“我的主!愚者大人!”祂求饶道,唯恐那些根本没发育好的卵因此而排了出来,使得这失控的神明发怒,“请用后面吧!”愚者顿了顿,轻飘飘道:“乖,阿兹克先生,这是为了孩子发育所必须的。”阿兹克在高潮来临的时候发出了长长的呻吟,从阴道里喷出一些清液来:祂潮吹了,甬道的肌肉尖叫着收缩,将彼此榨出许多的甜腻腥臊的汁液,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触手温柔又不容拒绝地伸了进去,阿兹克因为那冰凉的触感和被侵犯感而不安,祂安抚着自己,若是神要你死,你如何活!只能将内脏稀里糊涂扯出来双手捧着给祂还低头道,请! 祂捂着隆起的小腹,竭力使得那些死去的卵在那温暖、潮湿的母巢内安静。不能被发现,祂承受不起一个意识不清的神明的怒火。触手缓慢地爬行着,温柔又不容拒绝地分开那些绞在一起、湿漉漉的软肉,吸盘咬紧了肉壁的黏膜,又在下一瞬间将那块软肉拉扯了出来,松开的时候发出“啵”的声音。“很温暖。”神明这么评价道。那些触手带着滑腻腻的黏液在甬道里翻滚着。愚者脑子里又有灵之虫在叽叽咕咕了,很舒服,我也想让阿兹克先生舒服。另一只在大脑皮质层翻滚了一下,捏了捏爪子,他为什么那么紧张?我尽力温情而祂仍然惶恐。咕叽咕叽。照理来说,这个时间的阿兹克先生理当是最能接受一个神明的。 阿兹克往后仰着修长的脖颈,喉结上下滚动着,瞳孔涣散,苍白的火焰若影若现,祂因为神明所给予的快感而发着抖,全身的灵性沸腾翻滚。那子宫收缩着,死死契住每一枚卵,酸软和疼痛从被操出形状的小腹中央蔓延,当那触手摸到那粉嫩、圆鼓鼓的宫口,柔软的尖端推挤、按摩那一块软肉,塞满了宫口周围的凹进去的间隙,阿兹克因此又尖叫着潮吹了一次,下体汁水淋漓。祂浑浑噩噩,只觉得自己是取悦神明的肉套或者玩具,祂仰躺在长桌上,视线里倒映出面容模糊的神明。神明轻轻抚摸着祂的侧脸,轻得好像雾——故作姿态的温情,阿兹克迷迷糊糊地想,祂在死神身边长大,祂了解一个神明最终会剩下什么:空空如也的躯壳,神性填充于其中如棉絮塞到不会说话的娃娃身体里一样。神明以世界为棋盘,为子民或权柄博弈。神明坦坦荡荡爱着每个世人,有的神明爱得多一些,有的神明爱得少一些,但总归不会对某人特殊相待。阿兹克走到序列2的时候,也逐渐明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就是这个扭曲疯狂的世界的规则,好在一开始祂生来便是序列5,情感相较常人浅淡许多,对此并无太多感触。 愚者却偏要天使和神假意相爱! 在愚者打开宫口,借由触手将灵性灌溉进宫内时,阿兹克突然觉得腹中绞痛,而且一波比一波更严重,祂意识到自己要排卵了,肌肉紧缩着,将最近的那一枚挤入了盆腔!祂捂着小腹坐了起来,咬着牙显出了半神话形态:蛇的甬道更窄,卵是不能顺利生产的。那数米长的蛇尾盘旋在桌上,尾巴尖缠着桌脚,阿兹克的腰上展开一对洁白的、毛茸茸的羽翼。那半梦半醒的旧日真神唔了一下,伸手去摸阿兹克的羽翼根部,祂看见阿兹克发抖的肩胛骨,被冷汗浸透了、贴着皮肉的黑色长袍,一边用手指慢慢梳理那些冰凉的羽毛,一边想:事情还没有做完呢!年轻的阿兹克先生如此任性吗?这样不好。阿兹克惶恐地抓住愚者的衣摆,当然祂只抓住了一捧虚无的雾,向前扑摔在了桌上,祂想说,求您,这次先这样吧!就听见神明说:“变回去吧。” 灰雾之上,言出法随。泛着金属光泽的蛇尾从中间慢慢撕裂开来,猩红冰凉的血顺着缝隙倾落,那些深绿近黑的鳞片一层层剥落下来,闪烁着漂亮的光泽。阿兹克痛苦地呜咽着尖叫着,额角都是冷汗,打滚,抓着青铜桌面,连指甲都翻起来了,骨头也被磨出来了,锁骨上窝满盛一汪泪水和汗珠的混合物。最终他新生了双腿,那些鳞片借由凝固的血痂粘得满腿都是,身下也堆了满满的鳞片和白色羽毛。他从神话生物又变回了人。愚者治愈好了这些伤口,又握住阿兹克的足踝将其拉开,捅进了那湿漉漉、红肿的入口。这次祂在甬道里摸到了一枚毫无生机的卵,阿兹克摇着头,嘴唇发抖,小声说道:下次会成功的,我会努力的。那神明的思维在这一瞬间滞涩如生锈的齿轮,嘎嘎,灵之虫尖叫着,失败了!一只掩面哭泣,猫爪里没有一滴眼泪,是他不想生下我的孩子吗?他不接受我!另一只希冀道,也许只是没有发育好,这些小孩需要更多、更多的灵性!灵之虫在大脑里吵成浆糊,黏糊糊的一团。愚者在阿兹克面前轰然倒塌,失控成一滩透明的蠕虫,阿兹克不自觉用手肘往后退了几步,连牙关都在发抖:一个失控发疯的神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祂慌不择路想要逃进灵界,但天旋地转,下一瞬间祂又回到了神明的怀中,回到了一滩软烂的灵之虫里。那些虫努力勾陈出一个透明的人影,不断往下掉着蠕虫的手臂圈住了阿兹克的腰。阿兹克缩在祂怀里,愚者说:“打开腿。”一只不停蠕动变形的手握着一枚洁白、湿漉漉的蛇卵。阿兹克以为自己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情感,但这一瞬间祂确切感受到那让人肝胆俱裂的惊恐和无助,祂望着啪嗒啪嗒往下落着眼珠子的神明,颤抖着把腿张开了。 祂发出哀泣来。那枚刚刚落地没多久的蛇卵又被强行塞进了入口了,一路挤压着那些疲惫的软肉,强硬地挤进了宫口里,把正在试图往下落的其他卵又挤了回去。阿兹克疼得眼前发黑,挣扎间甚至将神明的身体抓得稀烂,不过那些灵之虫又很快组织好了身体。愚者让祂的疼痛平息了下来,搂着祂像哄情人或小孩一样,轻轻拍着阿兹克的微微隆起的小腹,揉着他发育如少女的乳房,推挤着那些硬结,乳尖在愚者的手心里滚来滚去,漏出一点香甜的奶水来,打湿了衣衫也打湿了神明的掌心。阿兹克觉得有点疼,疲惫地闭上眼。 “你能理解我吗?你会爱我吗?你会爱上一个神明吗?”祂听见旧日的真神这么问道。 ……祂在说什么呢! 阿兹克感觉祂低下头来亲吻自己的发鬓,两三只灵之虫落了下来,在阿兹克的侧脸上扭动着。阿兹克听见它们在窃窃私语:阿兹克先生!阿兹克先生!你现在和我一样,你会接受我吗?我们会有小孩的,我会对你们好——即使是伪装,我也可以很爱你们。阿兹克考虑着措辞,小心道:“我不知道,”祂睁开眼,“我敬畏神,我害怕神,我也想要成为神,但我从没有想过爱上一个神。” 阿兹克不是没有见过爱上神明的人,譬如死神的狂信徒,最终会沦为祂麾下的不死生物,腐烂的肉体在厮杀,怨毒的魂灵在诅咒,生是死神的锚,死是神明放牧的恶鬼。爱冷酷的神没有回报。但难道爱上那些仁慈的神明就会有回应吗?仁慈的祂高高在上,怜爱着每一个信徒,也可以平静地注视信徒死去。神,缺乏人性的神!阿兹克很确定面前这位意识不清的神明理所应当也是如此。祂用疑惑的眼神询问着愚者:你为何自欺欺人?你为何执迷不悟?你为何竭力伪装?你既然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又何苦勉强世上有一位痴愚的人来与你相爱!愚者被祂看得沉默,痛苦地用手捂住脸,祂内部的那些蠕虫尖叫着,剧烈颤抖,一瞬间形成鲜活的内脏,下一瞬间又散作无数血管,灵之虫在其中翻滚着。 过了约一分钟,愚者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祂从失控的边缘走了回来,将警惕又畏惧的阿兹克放在桌上,叹息道: 这是你诸多回答中的一部分。 明晚再见,过了明晚,我再也不会来了。

阿兹克醒来以后,盯着天花板发了许久的呆。 最终,他捂着脸,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把我今天的饭菜都送到房间里来吧。”他疲惫地对着门外的翠西说。 翠西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The fifth night's dream is silence. 第五晚的梦是寂静。 天边的晚霞是十分浓郁的橙红色,饱满得如同随时会湿漉漉地坠落的颜料,大片大片的蓝紫色鼠尾草铺陈开来,馨香淡淡。阿兹克·艾格斯握住秋千的绳索,低头看女儿浅浅的发旋,她正小声哼着歌,在橘红色的秋千木板上晃着小腿。阿兹克记得她是黑色的长发,肤色也偏深,笑起来眉眼弯弯,有她母亲的神韵,喜欢撒娇,即使吃坏了牙也要噘着嘴、可怜兮兮地跟阿兹克讨要糖果:“父亲、父亲!您不能让仆人把所有的糖果都藏起来,我保证一天只吃两颗,睡前刷牙!”阿兹克被握着衣摆晃得没办法,最后总是会妥协:最后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背着你妈妈给你糖果了。小女孩此刻静静地坐在秋千上,阿兹克想要看看她的脸:不知为何,他一时间不太记得清女儿的模样。阿莲娜,阿莲娜,阿兹克呼唤着女儿。然而那女孩却没有回应他,自顾自地哼着歌,也不回头,阿兹克只能发出轻轻的叹息,伸手,捻起她的一缕被晚霞染上些微橙红光泽的发。阿兹克觉得悲伤,只是不知为何,这情感很淡,如烟雾一般如影随形,又无从捕捉。 “父亲,您能为我推一下秋千吗?”她撒娇道。 “好的,阿莲娜。”阿兹克轻声回答,弯腰轻轻推了一下,绳索和木架的摩擦带来细微的声响。阿莲娜的裙摆在风中蓬松,千秋一来一回,幅度并没有变小,似乎就要这么永远、永远地荡悠着,带来永恒的快乐与宁静。阿兹克静静注视着女儿,化作了这美丽油画的一角。 “我也想要,”清脆的童声从旁边传来,阿兹克转过头去,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另一座木制秋千,有一位黑发褐瞳、皮肤白皙,穿着白衬衫、黑短裤和吊带袜的小男孩正独自坐在上面,他双手握着绳索,侧过头来,清澈的大眼睛倒映着阿兹克的模样,似乎很是寂寞的模样,“这位先生,能请你推一推我吗?” 阿兹克觉得他生得可爱,眉眼又有一些熟悉感,不由得心软了一下:“你家大人呢?为什么让你一个人在这儿?” 小男孩却重复道:“这位先生,能请你推一推我吗?” 阿兹克看了一眼阿莲娜,她正玩得开心,一点也没注意到这边。于是阿兹克走过去,忍不住先伸手摸了一下小孩黑色微卷的蓬松发丝,手感非常好,那小孩就势蹭了蹭阿兹克的掌心。阿兹克笑了起来,弯腰推起了秋千,秋千一来一回,晃晃悠悠,黑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的小孩并没有如同阿莲娜一样笑起来,而是发出了非常轻微的叹息。阿兹克不解,问道:“你不开心吗?” 小孩晃着小腿,秋千的幅度慢了下来,阿兹克不得不弯下腰推了一下。“我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什么是开心了。” 阿莲娜还在一无所知地着荡秋千,阿兹克转过来继续对小孩说:“你岁数只有我的零头大,经历那么少,怎么说大话?和爱你的人、你爱的人待在一起,就会开心。” “我正和你待在一起啊。”小孩回答。 “可是,可是,”那小孩又轻又静、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绝望说,“你不喜欢我了,你爱了克莱恩,我好想做克莱恩。” 克莱恩·莫雷蒂第五次造访了阿兹克·艾格斯的梦境。 时空在这一瞬间静止,阿莲娜和小孩的秋千凝固在半空中,鼠尾草田野上方的纷飞的蝴蝶和蜻蜓沉睡在叶尖或花瓣上或风中,夕阳周围的彩霞不再飘动。阿莲娜的笑声停止了。梦在这一瞬间醒来。 阿兹克的记忆在这一瞬间完全苏醒。

“我自作主张探寻您的梦境,我想问您的内心能否接受,接受以近乎百分之百人性与你相爱的克莱恩,在您沉睡期间已经变成了近乎百分之百神性的真神这个事实。阿兹克先生,这中间的差距很大、很大。”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和克莱恩的重叠了,阿兹克回过头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旧日的神明就在远方静静地注视着一切,不动声色。那远方是不分上与下、左与右的空虚的白,和阿兹克身边的美好不协调地割裂开。克莱恩穿着黑色正装,带着半高礼帽,黑手套握着满是星屑的手杖,祂肤色白皙,五官充满着书卷气,神色也算不上冷,只是过于缺乏表情。 缺乏人类独有的、用以欺骗或表达真挚情感的表情。 那双眼睛沉默又淡然地注视着阿兹克,像是父,又像是主,阿兹克甚至觉得祂望着自己和一旁鼠尾草上的蚱蜢没有区别。 “如果我能选择,我是真的不想成为神明的,大抵祂们也一样,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是意外从茧里释放的蝶,是一开始就被摆在棋盘上的棋子,我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写好——祂现在还在试图从我身体里苏醒。我必须走,我必须向前,一开始是为了让我自己能活下去而晋升,后来是为了更多人能活下去而成神。我付出很多东西才走到这一步,包括人性,包括情感。” “我知道您讨厌过去那冷酷无情的死亡执政官,您为了维持人性,选择永远停留在序列2。我也怕您讨厌现在的我,但碍于曾经的克莱恩不好说出来,所以我去到您的梦里,唤醒一些记忆,得到一些答案。” “现在您的人格已经完全苏醒,我也将自己完全剖析给您看。我等着您的回答。”克莱恩笑了笑,静静站立在惨白的虚幻里。

阿兹克沉默了。 他看着气质与之前大相径庭的学生,心里想,这确实很麻烦,克莱恩所说的一切,都是两人必须面对的问题。阿兹克的目光穿越那一片惨白,看向以前在廷根大学挑灯苦读的学生,那时候克莱恩家境贫寒,但勤学好问,没少在下课时候拿着二手、不,或许是许多手的书来回答问题,也为一篇论文熬夜到路都走不稳,自己会力所能及地帮一下这个好学生;他看见在廷根成为非凡者、被卷入一个又一个风波的克莱恩,即使自身难保,也时时担心阿兹克;他看见在自己寻求到真相时试图交换二人命运,替自己承受灾祸的克莱恩。阿兹克的目光又从远方收回,投射到不远处的神明。 着实判若两人。

克莱恩看见阿兹克往后退了一步。 祂叹息着。接受了一切。 分开也很好。

可是,可是。 阿兹克想到了梅林那缺乏灵性的眼神,想到了他的叹息,想到了美人鱼那令人落泪的声音,想到了神明的失控,想到了他失去人性之后的绝望和无可奈何。 最后他记起来克莱恩失了血色的、比溏心鸡蛋更柔软潮湿的嘴唇。 吟游诗人唱着:我的爱人,我的爱人。 阿兹克想,难道我的每一次轮回遇上的人,我那贵族的妻子,我那想要如我一眼成为骑士的儿子,我那爱撒娇的女儿,我曾经顶替的人的父母,甚至是克莱恩,不也在每一次轮回的尽头得知了我的本性:一位冷酷无情、失却人性的怪物,他们偶尔会畏惧我,偶尔会害怕我,但他们还是那么义无反顾的爱着我,爱着人类皮囊下一个苍白的魂灵,哪怕是欺瞒,哪怕没有回报。是他们教会了死亡执政官什么叫爱,什么叫人性。这是阿兹克·艾格斯此生最大的幸运,即使无法晋升、继续颠沛流离的轮回,他也要保留住这些回忆。阿兹克叹息,现在轮到自己了,轮到自己把这份幸运、把这份义无反顾的爱带给克莱恩。

风开始流动。 阿兹克朝着克莱恩走来,那些夕阳、晚霞、鼠尾草、风,随着他的步伐往前蔓延,侵蚀着克莱恩周围的那些虚无的惨白,使其越来越小,那些温暖的风携带着无数纷纷扬扬地飘起来的紫色花瓣席卷而来,吹乱了他的额发。克莱恩微微压住帽子,没有改变的瞳孔倒映出阿兹克的身影。 最终,梦境全部被晚景侵蚀,两人站在鼠尾草田中央,听着阿莲娜和克莱恩秋千规律摇摆出的声音。 “梦里的我不过是往昔的一个碎片,现在的我给你真正的答案。”阿兹克微笑着说。 克莱恩遗憾地发现自己胸膛里的心脏并没有因为大脑里那些许的希冀而跳动起来:“请说,请不要在意我。”

阿兹克·艾格斯在乌托邦做了一连串的梦,在第五次的时候他给出了回答。

阿兹克平静地说: “我不会再继续往上晋升了,我要用我所有残余的人性来爱你。” 哪怕是爱着一个没有回报的神明。

他轻轻抱住克莱恩,叹息道,尽管你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但不必勉强,世上自有一位痴愚的人来与你相爱。

克莱恩缓缓地回抱住他。

梦境在这一瞬间碎裂成千万片,纷纷扬扬,每一片都倒映出相拥的二人,两人拥抱着,下坠到一整片虚幻的灰雾里。阿兹克感觉到肩膀有些许的湿意,他侧过头去看克莱恩,发觉有透明的泪珠不断从祂平静的眼睛里滚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