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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兹)是的,我们有了一个孩子

(一) 阿兹克在这一瞬间茫然极了,他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缓慢地思考着,最终选择先享受周围的生活和风景。他看了看仍有些雾霾灰暗的天际,再打量人来人往的四周,他在身后看见圣塞缪尔教堂,阿兹克能隐约看见做长椅上散落的信徒、高处头发花白的主教。坦白来说,阿兹克仍然对黑夜女神存在一定的畏惧——被撕扯下一半灵魂的痛楚刻骨铭心,但对方帮了阿兹克很多,阿兹克微微后退,对教堂弯腰摘帽,行了一礼。他漫无目的地走到圣塞缪尔教堂之前的广场,喷泉周围有白鸽降落,它们亲昵地从游客手中啄食,有小孩在父母的鼓励下学习脚踏车,又因为失控感哇哇大哭。阿兹克又怜爱又觉得好笑,近年来脚踏车发展得十分好了,有专门做给女士和小孩的,女士的能让她们压着裙摆,小孩的多了两个轮子,更稳。发明者很惋惜当初资助他的贵人因为急需用钱早早将股份脱手。阿兹克想着要给家里的小姑娘也买上一个了,最近小孩们都时兴这个。他一边想着,忍不住抵着唇角咳嗽了一阵,肺部撕裂一样疼痛。报童穿着宽大的皮夹克,有一双机警的红瞳,他拦下阿兹克,递给他一封信件,接着指了指公园长椅上坐着的绅士,说,他给您的。 阿兹克呼吸停滞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微笑,忍耐喉咙里翻卷起的血腥味,阿兹克看清那位穿着体面西装、带着丝绸礼帽的男子的侧脸:轮廓较深,面容白皙,黑发褐瞳,神情安静极了。祂伸手,一只白鸽轻轻停在黑色手套和袖口中间的腕上,歪着头,温驯地从喉咙里挤出咕咕的声音。阿兹克没想过还能再见到祂,神明居住在神界,约定俗成地不干扰人间。阿兹克并不想接这封信,他对着报童温和说,祂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于是那报童的眼珠子转了转,把报纸夹在腋下,艰难地掏出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戴上了,他的神情瞬间变得跟那位先生一样的安静,接着,祂把信再次往阿兹克面前递了递。 阿兹克的视线划过那字迹优雅的信封,又巡视了一下四周,他的眼瞳拉长泛金,看清无数的细线从广场上散落的人身上蔓延,缥缈虚无,最后落入长椅上的绅士手中。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像是中场休息的戏剧,所有的秘偶在失去操纵后都停滞住了,连即将摔倒的骑脚踏车的小孩都停在了半空中,能动的只有阿兹克和那位绅士。周围的一切都安静地像是死去了,雾蒙蒙的。阿兹克叹息了一下,他隔着遥远的时空看着自己的学生,最后,他还是无可奈何地接下了这封信。 下一秒,秘偶和现实交错了,小孩惊呼着摔在一位绅士的怀里,他抽泣着,向着这位深肤色的绅士道歉。我是不是弄皱了您的信?小孩可怜巴巴地问。阿兹克笑了笑,转过头去,用帕子掩着唇角咳嗽了一阵,把沾了血迹的部分捏在手里,说,问题不大。他朝小孩挥挥手,看着他又开始歪歪扭扭地骑车,有点担心,好在那小孩越来越顺畅,根本不需要人再指导和辅助了,他蹬得飞快,咯咯笑着,要飞起来了一样。阿兹克看了一会儿,悄悄离开了,到圣塞缪尔教堂里对着黑夜女神做了一次祈祷,祈求隐秘的力量,他在一片黑暗中感觉到柔纱似的隐秘披在了自己身上,黑夜女神轻轻叹息着,阿兹克明白祂的意思,克莱恩终归是要找到自己的。

在回家的马车上,他拆开了那信件,开头仍然是尊敬的阿兹克先生,结尾仍然是您永远的学生克莱恩·莫雷蒂。永远的学生。他咀嚼着这几个字,心像是飘落在永暗之河上的羽毛一样下坠,下坠,打着旋儿沉入深渊里。马车的铃铛叮咚作响,马蹄声哒哒哒,他整整读了两次信,确保内容是他所理解的——一封稀疏平常的拜访信件,说最近会来阿兹克家打扰,语气礼貌又疏离——他没在意阿兹克没告诉他的新地址,也没在意阿兹克是不是会答应还是拒绝。阿兹克用手指将被弄皱的地方一一捋平了,但折痕还在。他有秘密,可以和克莱恩见面,但不想让他到自己家里来,倘若不是因为走入灵界会被愚者注视,阿兹克也不会强压着急切的心情选择马车。 下车的时候,阿兹克付了五苏勒,拉了拉身上的风衣,他手脚很冷,贝克兰德的初春还是料峭的,他的肺病在寒风中越发严重了。咳嗽了一阵后,他打开庄园的门,哒哒哒的活泼脚步声传来,穿着白色蓬蓬裙的小女儿扑在父亲怀里,甜蜜蜜道,爸爸!你回来了。阿兹克心融化了,他把外套脱下来,挂好,免得寒气过到女儿身上。阿兹克弯腰,抚摸着女儿的肩膀,把隐秘的力量盖在她身上,一边微笑着说,我们下午预备到郊外的庄园去玩,那儿有狐狸和训练好的猎犬,450磅一只——说到这儿,阿兹克顿了顿,他本应该不关注这个的。小姑娘快乐极了,她说,爸爸,那我去收拾行李。 阿兹克转身去关门,在即将合拢的时候,在门缝里窥见了一只平静至极的褐瞳,倒映出阿兹克空白的脸庞。阿兹克的眼瞳放大了,轻微颤抖着,他反射性地把门拉上——哐当,这很大声,很失礼。但阿兹克顾不了那么多了。女儿疑惑地问,爸爸?她看见阿兹克深深地弯下腰,像是被折断的古松一样,剧烈地咳嗽,猩红的血液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她紧张又害怕,含着眼泪,说,怎么了?她熟练地给父亲拍背,听见轻轻的敲门声,咚咚咚,三下。来客有礼貌极了,安静地等着回应。这时候阿兹克咳嗽得更厉害了。他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用苍白的火焰烧掉了地板上的血迹,才挺起身子,确保自己足够体面——终于到这一天了,阿兹克心想——他打开了门,手有点发抖。 门外站着一位年轻的绅士,祂穿着西装,带着半高礼帽,苍白的手腕上有一双皮质的黑手套,祂扶着黑色镶银的手杖,五官满是书卷气,轮廓较深,皮肤白皙。祂先看了一眼阿兹克,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攥着阿兹克衣角的女孩身上,无面人只需要一瞬间就能记住她的外貌特征。绅士行了一礼,用清澈的声音说,我如约拜访,希望没打扰到您,阿兹克先生。他抬了抬帽子,让一只小奶猫从里面蹦出来,跳进小女孩的怀里。小女孩惊喜地说,您是魔术师吗,哥哥?绅士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女孩对着猫咪爱不释手,乖巧地道谢,说,它是活着的吗?绅士说,你可以许愿让它一直活着。 阿兹克静静看了会,肺部的疼痛让他出了一层冷汗,也让他清醒,阿兹克温柔地说,先回你的房间去吧,艾蜜莉雅,我和克莱恩哥哥有些话要说。

艾蜜莉雅? 克莱恩的声音轻飘飘的,他照例往阿兹克给自己泡的手磨咖啡里加了三勺糖,两勺牛奶。祂说,是个好名字。克莱恩想起她白皙的皮肤,柔和的五官,细长的眉,还有右耳垂下小小的痣,微笑和阿兹克如出一辙的温和,看起来大概六七岁。祂有点恍惚。 阿兹克很是诧异地看了祂一眼,他低声说,你才知道?他以为愚者在第一眼看见女儿的时候就应该占卜出她的来龙去脉。克莱恩轻轻用勺子搅拌着深色的咖啡,香气氤氲,他思考了一下,说,我尽量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无所不能。是的了,祂作为人的时候一直假扮神,作为神的时候他又竭力让自己显得像个人——明明祂在感应到血脉的召唤后就可以占卜那女孩的来历、可以窃取阿兹克的记忆、也可以用很多很多奇诡的方法验证自己的猜测,克莱恩却偏偏要等着阿兹克说出来。阿兹克显得很拘谨,他的左肺生疼,说话有点嘶哑,语焉不详地说,她是个好孩子,很乖,虽然被我养得有些娇气。 克莱恩说,嗯……很像您,也像我。 阿兹克有点无奈地笑了,他的视线轻飘飘地擦过克莱恩平静的面容,落在自己交错的手指上,阿兹克交叉着腿,像是蛇一样优雅地、轻微地舒展了身体,他说,毕竟那孩子一半的血脉从你那儿来。很抱歉之前一直瞒着你,克莱恩。说出这句话后,他看见一颗被自己苦苦支撑的巨石滚入了深渊,虽然不知道那沉默的深渊会给出怎么样的回应,但好歹这一刻,阿兹克放松了下来。 紧接着他就有点想要咳嗽。阿兹克说,介意我抽根雪茄吗?很多年前,他和克莱恩第一次命运交错时候,在廷根的小庄园里,阿兹克在壁炉前摇着安乐椅,问才刚刚接触到非凡世界的学生,介意我抽根雪茄吗?克莱恩记得阿兹克抽起雪茄来姿态优雅,白雾缭绕,掩映着他总是沉郁的眉眼,克莱恩那会把他比作古堡的幽灵、衔着花的蛇、一切美丽又隐含危险的事物。祂想凑过去,和阿兹克交颈,为他点火,也想轻吻他右耳垂下的痣。但现在克莱恩笑了笑,在阿兹克预备用小银剪子剪开雪茄头的时候说: 介意。

阿兹克愣住了。克莱恩体贴地、暂时没有询问艾蜜莉雅的来历,他知道阿兹克在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肺病会发作了,至少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他说,您至少搬到温暖的南方去,贝克兰德的污染还没有完全解除。您不用再在贝克兰德寻求黑夜女神的庇佑了。 阿兹克蹙眉,把雪茄放回木盒里,轻声说,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克莱恩心想,现在我得寒暄,一个好的学生在多年后见到恩师,应该有很多话说的。要说什么?自己的事业成果?祂的视线落在窗边那几株小番茄和罗勒叶上,这些东西和庄园古典优雅的装修格格不入。关于那些微不足道的晋升、灾难、拯救,祂都一一在每月一封的信件里跟阿兹克说清楚了。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是艾蜜莉雅种的,她很喜欢倒腾这些小植物。”克莱恩恍然察觉这并不是自己曾经缠着阿兹克种下的那几棵了——再说说自己的日常工作?沉眠、平衡、苏醒,处理祈祷、操纵棋局、修补结界的裂缝。说来说去还是那几样,神明的工作繁琐又无趣。还是说说?说说自己对阿兹克的…… 祂饮了一口咖啡,阿兹克站了起来,说,到时间了,我得去做饭,艾蜜莉雅在房间里呆了那么久,肯定很委屈,等会要哄一哄她。抱歉,失陪。克莱恩看着他的背影,继续想,要说说自己对阿兹克的……想念吗?祂总是有意无意地让灵体之线从缥缈的源堡上落下,操纵着乌托邦的居民在世界各处流浪,有的是幼稚的孩童,有的是站街女郎,有的是年迈的绅士,有的是底层的工人……他们都在寻觅着一位深肤色的绅士,却总是一无所获。虽然白骨信使能被他的通哨声召唤到源堡,信件能寄到,也能收到回信,但隐秘的力量总是有意无意遮挡着克莱恩。

当我看见你褐瞳的时候,天边的雨就落了下来。

阿兹克眨了眨眼,雨滴溅在窗户上,好像把他的褐瞳都濡湿了。街边的行人在避雨,声音嘈杂,他轻轻拉上了厨房的百叶窗,隐约听见艾蜜莉雅和克莱恩说话的声音,小姑娘听起来很高兴。

奶白的鱼汤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青翠的蔬菜被烫熟,吸饱了汤汁。小牛肉被切成块,和土豆一起炖。这些不合符任何一个国家特色的菜都是阿兹克从克莱恩那儿学会的——他很有些富贵病,不擅长厨艺,口味也颇挑剔,会花大价钱去有名的餐厅品尝一道新菜。他之前时常给克莱恩帮倒忙,烤糊了蛋糕,放错了糖,摔碎了盘子,但现在已经不大会犯这些错了。阿兹克把汤盛好,扶着门框,看见艾蜜莉雅在和克莱恩玩。克莱恩手上套着一只长耳狗,两只又圆又黑的眼珠子眨巴着,对着她喋喋不休,说着一些很俏皮的话。艾蜜莉雅被逗得咯咯咯地笑,脸颊泛粉,伏在克莱恩的膝盖上。克莱恩暂时把活着的特性嫁接给了毛绒玩具,另一只手迟疑地、生硬地抚摸着艾蜜莉雅有点打卷的黑发,祂的表情算不上冷,只是缺乏神色,像是油画一样安静,但艾蜜莉雅抬头看祂的时候,祂又会熟练地露出一个宠溺、温和的微笑,轻声跟她说话。 吃饭了。 阿兹克决定打断他俩。

克莱恩真的非常照顾艾蜜莉雅。祂能知道小姑娘喜欢什么菜,什么时候口渴,想要什么调味料,但祂也不总惯着艾蜜莉雅,先让黑猫秘偶不再陪她玩了,再不轻不重地引着小姑娘把青翠的蔬菜吃下去。阿兹克心想,你还是个小孩呢,就开始照顾小小孩了。一想到这里,他总是自责又难过,他希望克莱恩一辈子也不发现这个秘密的,毕竟这是阿兹克背着祂做出的选择。艾蜜莉雅还没有成熟到能察觉桌上诡异气氛的年纪,她高高兴兴地吃完面包,喝完鱼汤,又缠着克莱恩让祂表演魔术了。克莱恩很会哄人,艾蜜莉雅对祂没有任何抵抗力,甚至把阿兹克承诺要带她去郊外庄园玩的事情都忘记了,她很快困了,被阿兹克哄着洗了个澡,抱着她的乖猫咪去睡觉了。 阿兹克在阳台上看着洁净的星空,血月洒下如纱的绯色光芒,他始终觉得今天过得太虚幻,可能是被痴愚了也说不定。阿兹克是有烟瘾的,他剪开雪茄,用苍白的火焰炙烤过,又低头衔住,预备用苦涩偏辣的白烟麻醉一下始终隐隐作痛的肺,尽管短暂的麻痹后会迎来更多的痛楚。但他什么也没有抽吸到,阿兹克转了一下雪茄,看着仍然点燃的烟头。他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学生正站在黑暗里,脸颊苍白,褐瞳安静地看着阿兹克。 阿兹克有些歉意地笑了,眉眼舒缓开,嘴角的笑纹勾勒出温和的弧度,他说,我以为你在客厅呢。克莱恩摇摇头,他走过来,阿兹克退了一步,紧接着他忘记了这个念头,乖乖被克莱恩握着肩膀,转过身。克莱恩带着寒气的黑手套捋过阿兹克清瘦的脊柱,接着是根根分明的肋骨,停在了左肩膀,祂在隐秘的力量下感受到了源自自己的污染。克莱恩顿了顿,祂说,我在梦境里失控的时候……? 阿兹克像是被掐着七寸的蛇一样僵硬,他甚至疑心克莱恩初步操纵了自己的灵体之线,不然怎么连思维和行动都滞涩了。他背对着克莱恩,看不清祂的神色。克莱恩说,可能会有点疼,对不起,阿兹克先生。祂声音很轻,近乎呢喃。紧接着,阿兹克感觉到体内残存的、始终伤害着他灵体的污染连同疼痛一起被偷走了,他顿时觉得轻松。但克莱恩还没有放心,手掌轻轻放在阿兹克的后颈,片刻后,祂移开了。阿兹克顿时咳嗽起来。克莱恩望着天际的血月,说,阿兹克先生,您还得继续养一段时间的身体。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为什么只有序列4了?

阿兹克并不愿意告诉克莱恩。他只是说每个人都有秘密,转头提起克莱恩和艾蜜莉雅相处得好,他说,你看起来很爱她,是吗? 这时候微凉的夜风刮起来,天际的繁星微微黯淡了。 阿兹克看见克莱恩略微苦恼地蹙眉,说,我不知道。 祂缺乏高光的褐瞳轻轻转动着,好像在思考一件巨大的难题。真是奇怪啊,这世界上最仁慈、最无所不能的旧日真神,被区区一个闭合性问题难住了——答案分明只有两个,爱或者不爱。白天祂告诉自己,思想上要爱艾蜜莉雅,行为上要爱艾蜜莉雅,祂作为旧日,不仅给予了艾蜜莉雅庇佑,还屈尊陪小孩玩,给她添饭,允许她在自己的手背上贴贴纸和涂鸦,睡前给艾蜜莉雅讲童话故事,注视着她入睡后又吻了她的额头。没有人在看见他的这些行为后会觉得克莱恩不爱她。但克莱恩知道,祂在情感上不爱她。祂捏着小姑娘的后颈,感觉和捏着任何一个信徒或者小猫小狗没有区别,心情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 即使再不情愿,克莱恩也已经到了被称为“祂”的境界了,祂平等地爱着每一个信徒,并不会对任何一个偏心。克莱恩操纵着面部肌肉,露出一个微笑来:阿兹克先生应该很明白神明到底是什么东西。 神明是承载着信徒的祈祷、欲望、善恶、权柄的容器,空空如也。阿兹克是死神的后裔,应该明白神明到底是多么高高在上、冷漠如斯,疯狂如萨林格尔,爱戴信徒如黑夜女神也曾掀起战争——只因为祂觉得将来因祂庇佑活下来的人比现在死去的要多,祂们习惯在天平上称量利益、人命、权柄等等一系列对等又不对等的东西。现在克莱恩加入祂们了。克莱恩知道阿兹克最恐惧也最厌恶神性,为此他宁愿放弃晋升、一次次轮回重启。但现在阿兹克居然对祂露出一个无法形容的微笑,他向前一步,说,克莱恩,我想许一个愿。 克莱恩说,嗯,阿兹克先生。 他看见白雾从阿兹克的唇瓣里溢出,老绅士的声音低哑,他说,我想祈求一个拥抱。 克莱恩往前一步,很自然地拥抱住了阿兹克,祂现在和老师一样高的,温热的吐息扑在阿兹克的颈窝里,祂略一偏头就能看见阿兹克右耳垂下方的痣。您冷吗?克莱恩很有礼貌,现在贝克兰德的天气确实对肺不太好,我们先进屋吧。 阿兹克垂下眼睫,褐瞳泛金,温柔得像是夏季要融化的蜂蜜一样,他看着自己的学生,把祂搂得更紧了些,试图把自己的温度传过去。阿兹克隔着衣服都能数到克莱恩清瘦的骨骼,他低声说:你比我冷多了,小孩。

不…… 不不。 克莱恩卡壳了,祂想说神明不需要体温和温度,所以有时候祂偷懒,手脚冰凉像是愚者的雕塑或圣徽一样,但现在克莱恩确定自己是普通人的温度,36.3℃左右,并且热度还源源不断地被阿兹克吸过去——他可是冰凉的羽蛇呀。但说出来,说出来这个拥抱就结束了。祂就顺从地被阿兹克抱着,接着出乎意料地回忆起过去,按道理来说,祂也才不到30岁,而且永远年轻,但祂最近总是像衰败的中年人一样反复回忆更年轻的时候——那会克莱恩才是魔术师,被阿兹克握着肩膀逃脱了魔女的追捕。他一身湿漉漉的,冻得要命,连连喷嚏,在小镇废弃的屋子里烧了热水洗了澡,一边用热水杯熨钱,一边发抖。阿兹克蹙眉,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握住他惨白的小臂。 他疑惑地看着阿兹克,说,怎么了?阿兹克说,克莱恩,你可能会因为慢慢失去温度冻死。年轻人吓了一跳,那会儿他还不知道自己能复活呢——后来他决定在人造死神面前和阿兹克交替命运的时候也不知道——阿兹克看他慌乱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失笑,坐在刚刚清扫过的床上,伸手,把克莱恩揽在怀里。墙角有蜘蛛网,阳台上有杂草,空气中都是灰扑扑的气息,只有刚刚洗过澡的猫咪是干净的,他潮湿极了,脸颊泛粉,眼瞳软得一塌糊涂,他僵硬地趴在阿兹克的腿间,声音变尖了:阿兹克先生?阿兹克握着他肩膀的时候克莱恩又说,阿兹克先生……好像这一秒钟他能求助的对象只剩下让他紧张的罪魁祸首了一样。阿兹克怜爱地看着他像是蝴蝶一样扑朔的睫毛,低声说,只是让你暖和点。这一刻克莱恩想到了很多不可描述的东西,但他还没来得及谴责自己被小片片污染了的内心,就感觉到寒冷被阿兹克紧贴着他的身体抽走了。羽蛇不擅长治疗,但可以吞吃掉一些会带来死亡的疾病或伤口。 克莱恩,还冷吗?阿兹克的声音带着笑意。克莱恩察觉到治疗已经结束了,支支吾吾地迅速把自己从阿兹克身上撕下来。阿兹克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他很快要走了,临走前他还有很多话想跟克莱恩说,但看克莱恩明显受惊的样子,最终还是握了一下年轻人削瘦的肩膀,望着他比切开的溏心鸡蛋更潮湿柔软的嘴唇,说,我走了,克莱恩。

(二) 他好像总是没时间多和克莱恩相处。 阿兹克躺在柔软干燥的被窝里,想。刚刚他们久违地抱了一会儿,克莱恩就催促他睡觉了:他睡主卧,克莱恩在客房,分开前克莱恩还隔着门缝看了一眼艾蜜莉雅,然后跟阿兹克说了晚安。阿兹克以为自己睡不着呢,他之前受过伤,睡眠质量很差,经常半夜惊醒。今晚他却很快睡着了,也许是克莱恩的怀抱带来的神秘学作用吧。 他闭上眼,像是在大海里坠落,手足酸软,气泡从唇角不断地溢出来。坠落,坠落。他看见深海里的各种色彩的水母和巨大的鲸鱼,并且梦见了很多、很多的往事。

黑暗中。 愚者轻轻挥动了一下黑色镶银的手杖。呼——灰雾弥散开,潜意识的海洋呈现,恢弘又。哒哒哒,祂踩着光的阶梯往下走,将自己的神国展开了,恢弘的古堡静静悬浮在海洋之上。祂进入到长而古旧的走廊,两侧林立着无尽的房间。每一个房间里都有阿兹克·艾格斯的潜意识碎片。

祂推开了第一个房间的门。

[我在……书房,写信。 我轻轻揉着额角,感觉疲倦。白骨的信使在房间的一角安静地等候。窗外是落日,夕阳的余辉温柔地从玻璃上折射过来,落在我不知道写过多少次的信纸上。我反复阅读着,仍然不满意自己的措辞,叹了口气,将纸揉皱了,丢进快满了的垃圾桶里。 为什么丢掉? 年轻人的声音响起,我看见黄玫瑰的花瓣落在桌面,我看向祂笼罩着灰雾的脸庞,觉得安心,并且愿意对祂诉说心事:我的学生要同我终止关系,回到原点——他逐渐变得礼貌又疏离的信件这样告诉我。我怕回信里措辞太暧昧不清,对他造成困扰。 纸团从垃圾桶里滚落了,缩小的白骨信使乖巧地拾起来,放进去。]

[书房里,我看着深肤色的绅士,他显得极其倦怠、疲惫,几乎要在夕阳下融化了,他外表并不算苍老,灵魂却总透露出沧桑和疲倦来。他对着我笑了笑,睫毛被夕阳染上了金色,嘴角的纹路显得温和,他抚摸着右耳垂下方的痣,坦然道:这很难,毕竟人类发明文字就是为了传达无法口述的感情的。无论我怎么小心谨慎,那种不甘心和祈求仍然会从字里行间显露出来。 你爱祂? 老绅士在一瞬间显得困惑,他喃喃道,“祂”?克莱恩应该不喜欢被称呼为“祂”,虽然他现在确实是神秘世界里的大人物了。 他在思考着。 我在等待他的回答。]

[我考虑着措辞。 ……用爱来概括我对他的情感,恐怕还不够全面。 我握着羽毛笔,对着脸庞被灰雾遮盖的陌生人说,我们是盟友、师生、笔友、在彼此混乱黑暗人生中偶然的明灯、心照不宣的暧昧对象…诸多感情杂糅在一起。 我曾经是浮萍……他抓住了我。让我这一世免于在浪潮和风雨中挣扎。 我对陌生人露出一个微笑,祂明显怔愣住了。 我听见祂问,你知道爱着一个神明意味着什么吗? 祂的语气很轻,好像怜悯世人。]

[我看见绅士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了,一种浅淡又深刻的哀愁笼罩着他柔和的眉眼。他转过身去,留给我一个伏在书桌上、沐浴在昏暗夕阳里的侧影,他手执着金色笔尖的羽毛笔,又一次开始写回信,羊皮纸上传来沙沙的声音。他说,我知道。 爱一个神明是没有回报的。爱一个神等于以祂为思想的源泉,以祂为行动的纲领。祂是世界的准则,祂高于你的一切爱和一切恨。而你只是无数祈祷光点中的一个、无数的锚中的一个,被神掌握在权柄的周围。神明垂眼看你的同时也同样看着其他人。就算你因为过去显得特殊,也不会在未来显得独一无二。祂曾经是偏爱你,现在只是爱你,如每一个受苦难的人,如每一个信徒。 ……多不公平啊。我这样告诉绅士,放弃吧。 你们之前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开始,那些回忆都只是年轻人一时兴起的暧昧,他从来没有正式说过爱你,现在终止才是好的。 绅士用掌心按着额角,显得苦闷极了。]

[我轻轻揉了揉生疼的额角。坦白来说,自从克莱恩的来信日益减少、语气又变得冷淡开始,我便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我不知道身旁这位绅士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也没有对祂产生任何的怀疑,我很轻易地对祂敞开了心扉: 我在之前的回信中已经隐晦地丢过人了。 没关系。他不知道也好。 他太宠爱克莱恩了,接受他的追求,也接受他突然中止的爱,接受分开。老师一直安静极了,不会大吵大闹,去探寻一个理由,他足够成熟,岁月告诉他,很多事情就是找不到原因的,就是从某一刻开始,小猫不爱他了,也不再需要他——他已经习惯了失去,虽然失去仍然让他痛苦。]

[我看着这位深肤色的绅士,他仍然在不停地写啊、写啊,信纸仍然那么高,羽毛笔里的墨水仍然充沛,天边的夕阳仍然从窗户投到他身上,白骨信使仍然在安静地等待,一封封不合格的信件被揉成纸团投进垃圾桶里。 这只是一个记忆碎片。对话结束后,他就不再理我了。在这个时间点,他将永恒地、徒劳地书写下去。 我打了个响指,为他送上咖啡。咖啡的热气在黄玫瑰的边缘凝结出一滴水。]

[啪。 水滴落在我的信纸上,浸湿了一小块。我抬起头,才看见那杯香醇的苦咖啡,和一旁湿漉漉的黄玫瑰。 谁来过了? 我遗忘了一切,迷惑地巡视了四周,书房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光线里尘埃浮动,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足迹。 我继续低头,写着: 亲爱的克莱恩·莫雷蒂——]

愚者拉了拉黑色的手套,拄着黑色镶银的手杖,行走在长廊里。

祂拉开了第二个房间的门。 [我看见了狂暴海下死神的陵寝,死寂的黑暗刚刚褪去,天际昏暗。 刚刚被撕裂一半魂灵的阿兹克·艾格斯向我走来,握着我的肩膀。我抬头,看清他满是冷汗的眉睫,阿兹克露出一个惊诧的表情,轻轻从我手里拿走了一枚银色的窃运符咒。他很疲倦,还是打起精神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试图遮掩,最后败在他略带责备的眼神里。我的嘴唇动着,重复当年的解释:我有一些秘密,阿兹克先生,您知道的,我可能可以复活… 他重复道,可能。 我道了歉。 阿兹克轻轻摸了下我的额头,低声说,这是我的命运,我很怕波及我重视的人。我知道他的眼神落在我失了血色的唇上,但他又移开了,说自己接下来不知道要沉睡多久,修复灵魂的损伤。他握着我的肩膀,带我进入扭曲如油画一样的灵界。他说,记得给我写信,克莱恩。 我读懂他的意思。 他不想在重启后再被世人遗忘。]

第三个房间。 [我逃离了海神、信使小姐、神孽、玫瑰学派半神之间的混战,阿兹克握着我的秘偶肩膀,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微笑起来,重新握着我的手肘。 灵界有一段路是黑暗的,我因为丧钟的副作用,难以自遏地闭着眼,发抖,泪流满面。我听见阿兹克担心的声音,他喊着我的名字,克莱恩?克莱恩?我睁不开眼,只感觉到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飞快地触过我的睫毛。 我在落到荒岛后,终于在光明中恢复了正常。我为自己的失礼道歉,而嘴唇湿润的阿兹克先生摇摇头,握着我长出羽毛的手,为我解除人造死神的诅咒。 啊……是毒蛇柔软的信子。 我终于意识到那次的不协调是什么。 他曾经吻去过我的泪水。]

第四个房间。 [黑暗中,他在我的坟墓前痛苦,从日落到天明。]

第五个房间。 [……]

愚者陆续进入许多浅层的、阿兹克愿意对祂开放的房间,剩下都上了锁。愚者跟幽灵一样从窗户边闪过。里面的阿兹克大多是痛苦、茫然的,像是永暗之河里的死亡烙印,浮来浮去。祂暂时不愿意用暴力打开。愚者的神国暂时消散了,祂漂浮在潜意识的海洋上,灰雾弥漫,祂又踩着光的阶梯,优雅地离开了。

(三) 阿兹克在清晨的日光里醒来。 他难得地睡了好觉,眯起眼,昨晚的窗帘没拉严实,他能窥见下过雨后澄澈的天空,灰扑扑的鸟儿衔着虫子飞过去,脚踏车响着清脆的铃声,小姑娘叫卖着成串的花朵。阿兹克听见门外克莱恩哄着艾蜜莉雅去盥洗室洗漱时候耐心的语调,还闻到早餐的香气。他迟疑地、迟疑地捂住脸,叹息,在确认这不是梦后开始剧烈地咳嗽,枕头上溅出几滴鲜血来,比往常少很多。他起床,换上柔软的拖鞋,来到餐厅,克莱恩正把烤好的吐司在桌上,艾蜜莉雅帮着摆盘子。克莱恩对着阿兹克露出一个柔软的微笑,说,早上好,阿兹克先生。 早上好,克莱恩。早上好,小公主。阿兹克依次跟他们问好,去了盥洗室洗漱,回来同自己的家人们吃过早餐。克莱恩一手端着咖啡,从怀里掏出金表,咔哒一下按开了,看了下时间,说,我们今天去庄园玩会吧,可以去阿兹克先生那个,也可以去玫歌庄园。玫歌庄园盛产葡萄酒,瓦尔特会准备好一切—— 酒。小姑娘竖起耳朵。她记得大人们爱喝这个。但她看见克莱恩哥哥微笑了一下,祂说,虽然你俩都不能喝。 艾蜜莉雅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小孩子很敏锐,她虽然喜欢克莱恩,但也隐约意识到祂并不如阿兹克一样好说话,多撒撒娇就能解决有些事情,而且这个哥哥还能管束爸爸?为此她有些闷闷不乐,直到抱着克莱恩送给她的猫咪坐上马车也还是兴致不高。艾蜜莉雅也不知道这种委屈从哪儿来。昨夜下过雨,天空罕见地呈现一种清透蓝来。叫卖花朵手链的女孩被叫住了。先生?她看着从马车里探出绅士,他五官柔和,有着东拜朗那边较深的肤色,按着半高的丝绸礼帽,对着女孩笑着说,给我来一串,不,两串花朵。穿着灰扑扑裙子的小姑娘连忙踮起脚,压着裙摆不敢弄脏马车,努力递给他,在数清钱币后赞美了他的慷慨。艾蜜莉雅在戴上手链后终于开心起来了。阿兹克揉着趴在膝盖上的黑猫,手指擦过毛茸茸的下巴又略过两片尖尖的耳朵,黑猫欣喜地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他瞧了瞧一边正读着贝克兰德工人报纸的学生,对方无从察觉的样子,就拽着黑猫的爪子,把花朵手链缠了两圈。黑猫乖顺地喵呜了一下。等阿兹克再看的时候,黑猫的前爪上已经空荡荡的了。 他怔愣了一下。车夫说,先生们,前面的路稍微有些陡峭。这样是不适合读报纸的,于是克莱恩把报纸叠了起来,他动作舒展又好看,右手腕处隐约露出一点白色的花朵来。

他们在玫歌庄园玩了几天。克莱恩用勺子沾了一点葡萄酒在艾蜜莉雅舌头上碾过,小姑娘就尖叫着原谅了他。艾蜜莉雅关于“为什么瓦尔特先生老叫克莱恩哥哥道恩先生”的疑惑还没有人解答,她的心思就全被克莱恩送给她的、性情温顺的小母马引走了。午后,太阳暖烘烘,克莱恩和阿兹克在那些开得热烈的花丛里看着小母马遛牵着马绳、跌跌撞撞的艾蜜莉雅,从前阿兹克总和克莱恩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却总是很拘谨,毕竟他现在对着的是愚者而非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他总是说起艾蜜莉雅,因为一个生命的诞生总归得得到双方的同意和祝福——但艾蜜莉雅源自于阿兹克的私心,他带着女儿躲藏,克莱恩因此缺席了艾蜜莉雅好几年的人生。祂本来就应该有知情权的。 克莱恩在听阿兹克说起艾蜜莉雅是个多听话的小姑娘时忍不住叹息——阿兹克太宠溺艾蜜莉雅了:古时代的人类总在另一半宠溺子女时候觉得应该严厉,在另一半严厉的时候又觉得小孩受委屈。争吵和误解多来于此。祂觉得将来艾蜜莉雅能让阿兹克吃够苦头——就好像克莱恩一样。虽然克莱恩没明说,阿兹克却转过头来,背后是一簇开得热烈的蔷薇花,香气馥郁,他语焉不详地说,她从没让我吃过苦头。 克莱恩嗯了一下,手指轻轻弹了下金币,假的。祂做这事的时候并没有避着老师。阿兹克眉头跳了跳,抵着唇角咳嗽了几下,聊起了这几年各地发掘的第四纪遗址,试图把这事掩饰过去。

克莱恩其实更想知道阿兹克掩藏起来的事实:关于祂在与天尊缠斗的梦境里发生了什么,后来他又是如何以天使的位格孕育旧日的后代。这些记忆碎片都被黑夜女神的隐秘牢牢裹住,不向克莱恩泄露半点,除非阿兹克愿意向他敞开心怀。为此祂决意向无往不利的艾蜜莉雅小姐取经。在即将离开玫歌庄园的那天晚上,阿兹克洗过澡,躺在了床上,透过房间的窗户,他可以看见点缀着繁星的静谧夜空,血月所散发出的柔纱一样的光芒笼罩着万物。一切是如此的安静,不远处森林里树蛙在求偶,猫头鹰闭上一只眼、从喉咙里挤出低沉的咕噜声,鸟儿收了翅膀合上眼睛孵蛋,虫子的鸣叫声渐渐大了起来。他最近身体好了很多,困意渐渐涌上来,这时候门被敲响了,小孩子出现在黑暗里,起初阿兹克以为是艾蜜莉雅,结果掀开眼皮仔细一看,发觉是克莱恩。 还是缩小版本的那种。 小孩子站在床边静静看着老师,祂皮肤很白,嘴唇粉嫩,黑发褐瞳,五官可爱,只是仍然缺乏一定的神情,如果不是眼珠子转动,祂看起来就好像是完美的木偶或者雕塑。小克莱恩赤着脚,足背的皮肤被冻得苍白。阿兹克很快掀开被子,伸手把小孩子拉进被窝里,手拢着他的脚抵在自己并不算热的小腹。克莱恩僵硬了一瞬间——扮成小孩可太丢脸了,好在神明的羞耻心总是很浅淡的,祂又很快放松下来,阿兹克在黑暗中和祂对视,眼神温柔至极,他说,怎么了,克莱恩? 克莱恩道,我有点冷。 祂说着谎话。阿兹克眨了眨睫毛,他发出一声叹息,好像是荒岛上沉睡了很久的古木又被春天唤醒了一样,他把克莱恩搂进怀里,腰间展出一堆蓬松厚实的洁白羽翅,把克莱恩牢牢包裹起来——羽蛇的体温不够温暖。克莱恩轻手轻脚缩进阿兹克的怀里,尽力把自己蜷缩起来,用脸轻轻贴着孕育过祂子嗣的小腹,灰雾在祂眼中弥散开来,祂试图绕过黑夜女神的隐秘,验证一些祂早已有预感的片段。

克莱恩在无数记忆碎片构成的国度里漂浮,祂分出心神,操纵着身体和阿兹克对话: 您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阿兹克轻轻揉着小孩的后颈,对旧日的试探一无所知,他沉默了,因为答案一定会给克莱恩带来负担。 窗外的虫鸣渐渐低下去了。

因为您爱我—— 小孩又轻又缓慢地说,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神明眼前的灰雾散去,祂看见自己被天尊拖入梦中后,虚拟出的周明瑞在旧日都市里漫步,他在一家书店里同深肤色的外国绅士谈论,很轻易地沉沦了进去。他们在钢铁都市里看同一本书,接吻,约会,恋爱,同床。而那时候阿兹克确实通过染着源堡气息的金币进入了克莱恩的梦。一梦黄粱。]

爱。 阿兹克从来没机会对克莱恩说过爱。最开始他疲于寻找一个真相,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两人之间远隔着时空,只有那些暧昧不清的信件纷纷扬扬着,搭起连接二人的、脆弱的桥,信里面无一字是爱,也处处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靠近,克莱恩就折断了手中的羽毛笔,也折断了这座桥。阿兹克尝试过修补,却一无所获。 阿兹克沉默地看着克莱恩,他的眼瞳像是酿了很多年的蜂蜜酒,黏稠、甜蜜、沧桑。他轻声说,嗯。 我爱你,过去也是,现在也是。 年长者总是很轻易地接受自己狼狈、不体面的样子的,他足够成熟,哪怕神明这么尖锐地打破了之前两人苦苦维持的假象:阿兹克和克莱恩好像都接受了果子未熟就已经坠落在地这个事实,克莱恩注视着果子摔破,甜蜜的果肉腐烂变酸,祂等着蚂蚁蛆虫将其啃食干净。但阿兹克低头,执着地握着青涩的果实,试图将其挂回枝头。 他俩明明就站在一起,却不会对视,不会说话,只会维持一月一次生疏的、礼貌的信件交流。 阿兹克意外地感觉到轻松,反正他不知道在克莱恩面前出丑过多少次了。

我残存的人性也在爱你。你也知道的。 祂贴着阿兹克的小腹,闭着眼,呢喃。

[愚者继续拨开灰雾,祂看见破碎的旧日都市,失控成无数蠕虫漩涡的自己和天尊的精神烙印缠斗着,争夺身体的控制权。阿兹克从废墟中走来,踩在钢筋混凝土上,从一片污浊中拉起了混沌的克莱恩。 一半身体是透明蠕虫的克莱恩迷茫地看着他,说,阿兹克先生? 阿兹克的左肺在靠近的过程中被警惕的触手捅伤了,他抚摸着学生的脸颊,说,嗯。 他顺从地成为神明排出污染的容器。]

但是,但是。 比如,用钱打比方。克莱恩语气飘忽,仍然选择了自己最擅长执着的方式,祂小小的手指捏着阿兹克的手掌心,像是刚刚学算术的小孩一样咕哝个不停,您能给我一万金镑的爱。祂没有在意阿兹克低沉的笑声,继续说,虽然不是全部,还有一些分给了艾蜜莉雅和其他人,但我能感觉到是您能尽力给出的。 祂吻了一下阿兹克的手心,感觉到对方震颤了一下,呼吸也安静了下去。 克莱恩在成神后几乎没有同他再有肢体接触了。 小孩子没有在意,把自己小小的手掌放在阿兹克的手心里,两人的肤色对比很强烈,说,但我只有一个便士那么多的爱和人性。祂抬眼看着阿兹克,睫毛像是鳞片斑驳的蝴蝶,非常、非常诚恳又残忍:我愿意全部给您,但这根本不对等。您不必觉得因为我当初意外从时代的潮流中抓住您,就觉得需要报答我什么的,我从您那儿获得的帮助远多于我给您的。

[阿兹克在无尽的灰雾中展现出半神话形态来,他被触手包围着,神志不清,不断地、不断地怀孕,又产下被污染的蛇卵,一刻也不曾停过。 好在克莱恩仍维持了一定的温柔和理性,浑浑噩噩间也没有将他变成只知道繁衍子嗣的怪物。直到克莱恩再次进入修复理智的阶段。祂被触手簇拥着,漂浮在旧日的钢铁都市里,闭着眼,进入沉眠。 阿兹克捂着隆起的蛇腹,这次他感受到确实有正常的小生命驻扎下了。他蹙眉,很快下了决定。]

不,爱不是这样衡量的,克莱恩。爱不是放在天平两侧测量的东西,爱是—— 阿兹克认真考虑着措辞。 克莱恩打断了他,祂用小孩天真的声音说,我知道,爱是一厢情愿,爱是不理智,爱不求回报,爱是世界上一等一珍贵的东西,我明白的,我知道的。我曾经也是有过充沛的人性的。他疑惑地看着阿兹克脸上的悲伤、怜悯、爱,继续说,但我现在已经没法理解了。我也来到过人间,像是幽灵一样穿梭在人群里,我观察着一切,像是正常人一样微笑、哭泣,像普通人一样吃饭、睡觉、娱乐,但我始终和普通人的情感之间隔着玻璃,透明、坚固的玻璃。扮演始终是扮演,不会完美无缺。我在做人的时候扮演神被戳穿过,我现在扮演正常人也处处是破绽,连艾蜜莉雅也在无意识地害怕我。 其实。 如果我生来就是神话生物,也许现在就不会那么…痛苦。 克莱恩感觉到阿兹克在拍在自己的背,祂听见阿兹克的呼吸声略微急促、抖动,他想,老师是为自己哭了吗?…心境打开了? 祂分神,继续在灰雾中操纵着阿兹克的梦境碎片。

[在夜香草和深眠花的梦境里,黑夜女神给予了阿兹克隐秘的庇佑。 他竭尽所能地孕育这个孩子,付出了位格下跌的代价。在疲惫的孕期仍然若无其事地给克莱恩写信。 他生下了艾蜜莉雅,对自己的自私感觉到愧疚又自责。]

克莱恩终于把现在的自己赤裸裸地展示给阿兹克看,祂拨弄着周围蓬松、温暖的羽翅,感觉到冰凉的水滴从后颈滚落下来,阿兹克睫毛带着泪,低头吻了祂的发顶。祂小声说,我这样一个怪物,您也还愿意爱着我吗?很辛苦的? 我会给您神明的庇佑,给您我残缺不齐的人性,给你我扮演出来的人类伴侣的陪伴,给您我的银行账户,给您一切我能给出的…稀少的东西,直到您累了,厌倦了爱我的那一天。祂蹭了蹭阿兹克的小腹,轻轻吻了一下,接着抬头,祂终于在今夜直视了阿兹克的眼瞳。

褐色的、被泪水打湿的眼瞳,一滴剔透的泪水从睫毛上缓缓滴落,划过阿兹克的脸颊,又落在克莱恩的睫毛上。 克莱恩眨了眨眼,泪水落进他的眼瞳里,又溢出,。

天空中的源堡无端地沸腾了。 克莱恩感觉到围绕着自己的玻璃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某种混乱、轻微的情绪一闪而过,不过太快了,克莱恩还没有能捕捉到。祂伸手,捧着阿兹克的脸颊,祂决定遵从刚刚那种情绪带来的冲动:

我想、我想…… 克莱恩为这种想法惊奇,现在他大多时候只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什么,需要做什么——站在顶端的神明欲望浅淡至极——而不是想小猫一样趴在主人怀里,摇着尾巴,一声声喵呜着,说自己想要什么。但阿兹克那样温柔地看着他,克莱恩觉得那些字不受控制地从唇瓣里吐出来了,我想亲您,可以吗?

阿兹克的声音有点哑,他说,当然可以——事实上,他们还从来没有接过吻——在被克莱恩亲吻的时候,他手足酸软,几乎要融化在黑暗中了。现在是春天,一切都是崭新的、焕发生机的。阿兹克听见虫鸣鸟叫,听见艾蜜莉雅的翻身,听见克莱恩变回大人时候身体一寸寸打开的声音,和他差不多高的青年拥抱着阿兹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和阿兹克鼻尖对着鼻尖,安静地看着他,说: 睡吧,明天我还在。

(克兹)罢工猫猫虫 办公!无聊的办公!007的生涯像是这源堡里的灰雾一样望不到尽头! 源堡之上,青铜的长桌,勤勤恳恳回应祈求光点的数只灵之虫含着热泪,一边让光点浮动,一边蠕动着像猫垫一样的八只足,呜咽道,49年开始我们就不应该是奴隶了,24小时工作制也太不合理了。整理信徒献祭的信物的那只正在挑挑拣拣——祂感觉自己像是垃圾回收场的工作人员,因为塔罗会的众人习惯于在捡到危险物品、不确定的物品都往愚者这边送——明明之前本体也只是想想,没敢真的献祭一堆杂物给黑夜女神,但塔罗会的敢——在捡到阿兹克先生信件的时候如获至宝,发出啾啾的声音,欢快地立起身子,用前两对足握着信件,扭着胖乎乎、透明的身体,往那堆雪花堆积起来的信封山上爬去。祂一边艰难地爬动,一边回应着同伴:你要怎么跟本体,我们的老板提要求呢? 处理祈祷的灵之虫扶了扶帽子,咕哝道,没钱很难帮祂办事呀。 杂物堆里探出一个长着尖耳朵的脑袋,这只灵之虫快速道:拜托,祂在压榨的是祂自己的分身,没有劳动法可以制裁祂! 灵之虫一边让白银城祈求伤口治愈的、足足一米七的幼童痊愈,一边拿走了他午饭后的冰激凌球作为回报,祂说:那起码,要休息! 梳理历史碎片的灵之虫翻了个白眼,祂拿着缩小版的星之杖——投影版,点点地,说,祂正在睡觉。我们是祂,祂是我们。不,准确来说,休息的时候祂是我们,工作的时候我们是祂。 处理祈祷的灵之虫又说,要面包! 翻开献祭上来的古书的灵之虫摇着尾巴,用小小的前足翻过一页焦黄的纸张,喃喃道:那边傻狗还在继续往这里献祭食物,你还可以从历史投影里拉。 处理祈祷的灵之虫崩溃道,不是这种休息和面包!我们要抗议!要休息!要面包!要阿兹克先生!祂抽泣着,非常委屈,所有的灵之虫只有本能,理智并不多,像是缩小的、幼稚的克莱恩。祂很快引起了潮水般的应和。一群灵之虫很快暂时丢下了手中的事,熙熙攘攘地簇拥在一起。祂们好像很有默契,透明蠕动的身体挤在一起,艰难地凑成了一个半透明的人性:这些灵之虫数量太少,缺乏本体的领导,只能很勉强形成一个小孩的身体,眼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又变成透明的蠕虫倔强地往身体里爬,小孩的身体摇摇欲坠,脸庞上时不时出现肉芽和翻滚的灵之虫,看起来可怜巴巴,又让人恐惧无比。 小孩勉强抬起手,在半空中抓了一下,又抓了一下,于是一道历史投影降临了:那是一位天使,穿着绣金线的黑袍,额上有黄金的鸟型冠冕,五官柔和,眼神冷漠,右耳垂下有一颗极小的痣。这是身为死亡执政官的阿兹克·艾格斯。灵之虫聚集起的小孩快乐地伏在祂的膝盖上,历史间隙里来的阿兹克只有最本能的反应,祂被周围的灰雾压制着,遵从召唤者的心意,伸出宽厚、冰凉的手,轻轻抚摸小孩半透明的头发。小克莱恩想叫祂的名字,可惜现在祂的喉咙都是由蠕动的灵之虫组成,呼噜呼噜,呼噜呼噜,祂喉咙漏风,气流进进出出,发出可笑的声音。祂眯起眼,因此眼珠子滚落在了地上,死亡执政官轻轻将其捡了起来,放回小孩的眼眶里,小克莱恩借机蹭着祂的手心,脸颊处的灵之虫飞快泛红——倒像是烤熟了。死亡执政官稍显冷淡地垂下眼睫,祂的黑袍被蹭到手肘处,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上面落着错开头尾的金蛇手肘,祂机械地揉着小克莱恩的脸、耳垂、后颈,所过之处灵之虫争先恐后地呜咽着,发出咕叽咕叽、啾咪啾咪的声音,在阿兹克的指缝里飞快地进出,被阿兹克的手指蹭得软乎乎的。小孩勉强维持住身形——要是因为羞耻和快乐崩溃成一地酸软无力的灵之虫,那可太丢脸了。阿兹克的历史投影乖顺地展露出腰间夸张、厚实的羽翅,轻轻盖在祂的身上,一边拿起灵之虫刚从历史间隙里拉出来的、散发着甜蜜香气的五色冰激凌球,很仔细地喂进召唤者的嘴里。 坦白来说,很明显地,这个历史投影一点也不会伺候人,不是把勺子啪折断,就是不小心把小孩捅得满脸泪水,委屈极了。阿兹克的投影略显茫然,只能先把冰激凌收起来,露出长达数米、深绿近黑的蛇尾,轻轻缠着小克莱恩的腰,准备把祂扶正,帮祂擦擦泪水——于是小克莱恩被拦腰截断了,倒在阿兹克怀里的上半身抓着阿兹克的宽袖,看一眼还被蛇尾扶着的下半身,断裂处受了伤的灵之虫开始抽泣、蠕动,嚎啕大哭,可怜巴巴。 这时候,死亡执政官的投影突然有了改变,漠然呆板的眼瞳突然变得柔和、略带沧桑,他冷峻的眉眼舒缓开,变得优雅又略带忧郁。真正的阿兹克·艾格斯突然响应了遥远的召唤,降临在了源堡上。他打量了四周,灰雾上有着参天的石柱、残破的宫殿,青铜长桌上,还有数只灵之虫勉强维持着日常的轮转。阿兹克看看自己怀里的克莱恩,他蹙眉,尽可能轻地握着小克莱恩的腰,轻轻往上一提,小孩眨眨眼,和老师对视着,而阿兹克在看见他断裂的脊柱骨的时候愣住了,那些受伤的灵之虫很快和同伴交换了位置,躲藏起来,不想让阿兹克担心。阿兹克慢慢用蛇尾把克莱恩的下半身移过来——有时候他搞不清楚克莱恩干嘛把自己弄成两半,也许是年轻人的时尚?扮演诡法师的需要?老实说,确实吓了阿兹克一跳,还以为谁能在源堡伤害到克莱恩——然后把小孩放上去。 灵之虫汇聚成的小孩在意外把阿兹克叫回来时候,很努力地遮掩自己的不稳定,把外表变成了一个皮肤白皙、黑发褐瞳、穿着小衬衫和黑短裤的小孩,但祂说话还不是很清楚:阿兹克……先生。您,您怎么……来了? 这声音重重叠叠,倒像是很多个小孩子一起甜蜜蜜地撒娇一样。阿兹克笑了笑,祂的气质和之前的冷酷苍白完全不一样,眉眼弯起好看的弧度,长而浓密的睫毛掩映着蜂蜜一样甜的眼瞳,这具身体还很年轻,但灵魂的沧桑带来了年长的韵味,他说,我感应到你召唤我了,还以为有什么事——刚刚我正在拜亚姆的集市逛街,没能及时回应,不得不临时找了家旅馆,才耽误了,原谅我,克莱恩。祂伸出手,很温柔地揉着小孩子的下巴,克莱恩眯起眼,呼噜呼噜,呼噜呼噜,滚烫泛红的脸颊冒出好几条晕乎乎的灵之虫,圆滚滚的身体带着奇异的花纹,被阿兹克不动声色地按下去了——可爱是可爱,就是状态不太对。老实说,一睁眼抱着半截由蠕虫组成的克莱恩,真的有把才从热闹富饶的拜亚姆归来的阿兹克吓一跳。克莱恩的皮囊下,无数的灵之虫在尖叫:呼噜呼噜,和阿兹克先生一起休息真开心。再来点迪西馅儿饼,再来点烤仔鸡。但克莱恩被惊醒了,阿兹克问:你找我做什么呢? 他支支吾吾,皮囊下的猫猫虫相互撕扯,急切地思考,要说阿兹克是面包、阿兹克是休息吗?要说猫猫虫想日常轮转,就得在时不时的罢工浪潮中拉出阿兹克的历史投影,三三两两伏在阿兹克的羽翼、冰凉美丽的蛇尾、脸颊、手心、胸口上眯起眼休息,睡上一觉,吸足了老师身上的气息——之前阿兹克一直沉睡,并没有察觉这边的灵之虫门在做什么——不行,这是比当初的格尔曼·斯帕罗怕黑得掉眼泪还羞耻的秘密,如果说出来,搞不好这个勉强聚集起来的小克莱恩会当成崩溃成一滩猫猫虫。 这时候阿兹克正觉得哪儿不对劲呢,他撩开头发,在后颈捏出一只酸软无力的猫猫虫,展开羽翅,轻轻扑棱几下,又有几只落在地面,迷迷糊糊地蜷缩起来,折起袖子,还有一只趴在手肘的金环上对着阿兹克稀里糊涂地捏捏爪子。阿兹克叹气,解开宽松的黑袍,从乳间、腰际捧出许多的灵之虫。克莱恩张了张嘴,喉咙彻底混乱罢工了,他可怜兮兮地呜咽着,乖乖跪在阿兹克的身边,手放在膝盖上,垂下眼睫。阿兹克觉得他这副模样很可爱,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微笑着又重复了一遍,你找我做什么呢? 克莱恩身上某一只猫猫虫背叛了,祂觉得坦白更好,便快速道:休息!面包!罢工!祂还来不及解释就被其他灵之虫翻涌着按下去了。但阿兹克一知半解的,也勉强领略到克莱恩的意思——祂思念阿兹克了。说出来也许对克莱恩这个内敛、温和的小孩太羞耻了。所以阿兹克也没有揭穿。他不动神色地转移了克莱恩的注意力:免得那只坦白的惨遭职场霸凌,他说,我们来吃点东西,你想听我讲讲最近在海上的故事么?那些我还没来得及写在信上,我们可以一边吃点甜点,一边慢慢说。但我得先换身衣服…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这身打扮。 猫猫虫们快乐地满足了他的需求。于是穿着三件套的老绅士搂着小孩,坐在了灰雾上的安乐椅上,周围灰雾涌动,很快变成阿兹克之前在廷根居住的小庄园。壁炉里木柴燃烧得噼啪作响,地上铺着昂贵松软的毯子,安乐椅旁有小圆桌,放着精致的小蛋糕、冰激凌,接了白霜的葡萄,一捧圆滚滚、猩红剔透的石榴堆积在圆盘里。阿兹克让克莱恩伏在自己怀里,时不时喂他一点葡萄、一把石榴、一勺小蛋糕,克莱恩张开粉色的唇瓣,乖乖咽下,很快那些灵之虫一拥而上,很快迅速分食了。阿兹克在听见克莱恩身上此起彼伏的细小咀嚼声时顿了顿,偏偏克莱恩还一脸无辜地仰头看着阿兹克,他只能若无其事地聊起在海上听见的海盗噩梦——格尔曼·斯帕罗,让一群高大粗俗的海盗不敢在夜晚喝醉、不敢独自一人去盥洗室。克莱恩愣住了,祂眨了眨眼,有点难堪。 阿兹克又说起自己在蒸汽列车上所看见的风景:夕阳,一望无际的金黄稻田,弯腰收割稻谷的农民,水稻上休憩的蜻蜓,轻微震动的桌板,上面摆着廉价的速溶咖啡和一本杂书,杂书的名字叫《格尔曼和三个女海盗的故事》。小孩正接过他叉子送过来的巧克力蛋糕,愣愣地含着叉子,支支吾吾,脸颊裂开一条嘴,辩解道,都是……都是绯闻!都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阿兹克用另一只手把这张嘴捏没了,又去轻轻握着克莱恩白嫩的脸颊,让他把勺子吐出来。阿兹克又继续说,故事满精彩的,跌宕起伏,在临海一带都是榜上有名的畅销书,我读了一遍,觉得打发时间还蛮好的。克莱恩急切道:您看完了??他左边肩膀倒塌下来,阿兹克不得不伸手把小孩捏瓷实了,免得祂散架。阿兹克又继续说,除了这一本,我还看了一本恋爱小说,关于长满杂草和蘑菇、心底善良的“小丑天使”,在被美丽的贫家女儿亲吻后变成英俊的年轻人的故事。他实在没忍住,带着岁月的纹路的嘴角轻轻扬起,注视着狼狈混乱的小克莱恩。阿兹克叹了口气。旁边的壁炉安静地燃烧着,几只飞蛾胡乱扑着墙角古旧精致的壁灯,墙上拉出他拥着小孩的影子,几点黑影扑飞着。他掏出怀里的金表,啪的一下打开了,阿兹克心想,快十二点了,小孩是不是该睡觉了?接着伸手去拿黒木盒里的雪茄,并不抽,只是用小银剪子剪开,拿在鼻尖轻轻嗅着,苦涩清香的烟草味萦绕在鼻尖。阿兹克等了会,实在无奈,揉了揉小孩的后颈,从鼻腔里挤出很好听的声音: 你… 看来这群忙着羞耻的猫猫虫确实只剩下了本能,根本没法理解鲁恩绅士隐晦在字里行间的意思。阿兹克索性挑明了——他掩藏在发丝间的耳廓也有点滚烫。我说的意思是,他喘息了一下,褐瞳里带着柔软的情意,那是难以言喻的珍爱和重视,这眼神像是酝酿过的蜂蜜酒,甜蜜又让人发醉,看得一堆簇拥起来的猫猫虫晕乎乎的。 我的意思是,我一直追随你的步伐,去你去过的地方,看你看过的风景,阅读你留下来的一切痕迹……就像你本能地把我比作面包和休息一样,我也思念你。 阿兹克揉了揉蹙起的眉心,凑过去,亲了一下小克莱恩的眉心,那里的猫猫虫一下子瘫软着,掉在阿兹克的膝盖上,可怜兮兮地蜷缩着。阿兹克很少那么直白地挑明自己的心意,年长者是蛇,擅长隐忍、忍耐,他擅长的是慢慢引诱年轻人靠近自己、踩进陷阱,而不是这么告白。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为了弥补自己刚刚的失态,阿兹克轻轻踩了一下地,带着安乐椅前后摇晃着,他拍了拍从刚刚开始就宕机的小孩,用因蒂斯语念了一段情话: 【你充满了我的心。】 【在这个混乱而拥挤、膨胀而喧嚣的世界上,你成了我的冥想点。】 【我想着你,很少去想起他,于是我意识到了我所做的大部分事情有多么荒诞和徒劳。日常生活碎片般的状态最终变得连贯起来。不再飘散在时间和空间里,我被集于一处,而那个地方就是你。】 他说,罗塞尔写的这段话很美,我想说给你听。一边轻轻用手抚摸小孩的后颈,他喜欢这么捏,像是拿捏一只猫——结果小孩呆呆地转头,看他一眼,又圆又大的褐瞳湿漉漉的,睫毛像是蝴蝶一样扑飞,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身体轰然倒塌——巨大的情绪波动让祂当场崩溃成一滩酸软无力的灵之虫,呜咽着,几乎要将阿兹克淹没了,祂们叽叽咕咕,呼噜呼噜,纷纷钻进阿兹克的领口,贴着他右耳垂下的痣,贴着他纤细的脖颈,贴着他的锁骨和丰腴的乳,贴着他的小臂,贴着他的腰肢,几乎要和他融为一体了。阿兹克感觉到灰雾沸腾了一阵,那气息比高山还要巍峨,比深海还要神秘,又很快平静下去,好像沉睡的神明只是在梦里翻了个身。阿兹克好为难地看着身上那些没什么力气,滚烫发红的灵之虫,祂们眼睛都变成蚊香眼,转圈。他很担心压着这些小孩,只能僵硬着身体,不能乱动。 ——在他们休息好前。 ——就这么陪着他们也不错。

(一) 故事起源于高中历史老师阿兹克在毕业舞会上拒绝了自己学生的告白。当时克莱恩拎着裙子摇摇晃晃和老乡们喝酒买醉纪念逝去的青春,结果被黑夜姐姐骗去给自己干活,还进的保密部门,有家不能回,直接消失了好几年。 若干年后阿兹克到某地出差,被不正经的同事拉到该地著名红灯区,绅士犹豫地扶着手杖正想坐车跑呢,结果被一群站街女郎围起来——他看上去真的蛮有钱。结果穿过衣着暴露的女郎们,阿兹克在黑沉沉的小巷子口看见自己失踪很多年的女学生:穿着吊带裙,膝盖冻得发青,嘴唇没有颜色,皮肤很白,露出来的肌肤不乏情事后的痕迹。他看见女学生被一个粗鲁的人拉着跌跌撞撞往巷子里走,也没挣扎,就是垂下眼睫,显得没什么精神气 。 某一刻他们对视了。 其实也喜欢克莱恩但碍于身份没答应又错失很多年没法弥补的阿兹克:…… 在红灯区扮演站街女郎抓四处作乱的非官方非凡者的克莱恩:…… (二) 领了任务,黑夜女神玩笑似的夸克莱恩,你会在那儿很受欢迎的……然后给外表纯情、穿着保守的克莱恩换了一套松垮的吊带连衣裙,嗯,胸口开得很大,依稀可以窥见一些被白蕾丝内衣托起来的乳,那叫一个一马平川。克莱恩很不习惯地遮住胸口,结果只到腿根的裙子又被扯得更上了,屁股凉飕飕的。她被黑夜女神捏着脸要求摆出羞愧、难堪、被迫撕裂的纯洁的表情……无面人最后被压着看了很多天电影才合格了。 克莱恩披着大衣,就这么开始站街。她,生意,真的很好,不知道多少男人对她那种红灯区少见的纯情、不知所措、羞愧的神色向往不已,甚至还有为了克莱恩打架的。哎,克莱恩没办法,挨个带回自己租着的小黑屋里,直接把对方催眠,然后在一边默默地扒拉客人的外套,把钱全部掏出来顺走……克莱恩想,这来钱可真快啊。 苏醒的客人也是,迷迷糊糊的,觉得很满意……除了价格有点贵,但他又依稀记得是自己主动给这家里欠钱的可怜大学生的,所以也没法说什么…… 克莱恩在红灯区越来越出名。 克莱恩真的很慌张,她刚刚还和一个恩客谈好了价钱,被对方拽着准备进自己租住的廉价旅馆。结果无意中和深肤色的绅士对视了。阿兹克穿着优雅、奢侈又低调的正装,扶着自己的半高礼帽,微微蹙眉,褐瞳里闪着的不知道是怜惜还是失望……总之不会是高兴就对了。他身边围着很多的女郎,但阿兹克只看向克莱恩一个人……克莱恩真的内心弹幕一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应该永远是阿兹克的好学生才对的。这时候她的客人等得不耐烦,握着女孩白皙削瘦的肩膀就要拉着克莱恩走,克莱恩脑子转不过来,满脸不情愿地被男人拉扯着。 阿兹克听见身边年纪稍大的站街女郎说,这姑娘很可怜的,家里欠了债才出来卖,好在这些客人都很喜欢她……尽管每天身上都青一片紫一片的,但好歹有钱拿不是?这儿的人哪个不可怜? 克莱恩大脑空白,垂下睫毛,看自己不合适的、像偷来的高跟鞋,她露出的肩膀和手臂都有一些吻痕(自己嘬的),手臂和小腿也有青紫(化妆品化的),她把吊带捞上去,掩盖住胸口,羞愧难当。 她内心:阿兹克先生应该不会告诉家长吧?这什么女大学生出来站街定期往家里寄钱供妹妹读书剧本啊。 (三) 阿兹克没法再忍耐了。 是他先拒绝了克莱恩的告白,那天克莱恩小心翼翼地请求他当自己的舞伴,年轻人眼里的爱意是隐藏不住的,看得阿兹克心软又叹息——他比克莱恩大了很多岁,且隐藏着许多的秘密,虽然之前他一直引诱着克莱恩靠近自己,但真到了被告白的时候还是,还是忍不住退后了。 他想过那么多年克莱恩不跟自己联系,是因为回过神发觉阿兹克是怯懦隐晦地引诱少女接近自己?还是到了大学之后有了新的恋人——毕竟年轻人的爱总是灿烂又转瞬即逝。他设想过很多种克莱恩美好的未来,唯独没想过,他会看见克莱恩站在红灯区的巷子口,天刚刚暗下去,克莱恩白天午觉睡得有点多,头晕晕的,很倦怠。她穿着清纯的白裙子,像是黑暗中绽开的一朵百合花,含了泪水的褐瞳看起来又湿又软……可怜极了。 ↑全是阿兹克自己的想象。 克莱恩被拉着跌跌撞撞往巷子里走,那男的来找她好几次了,轻车熟路的。克莱恩脑子一片乱麻,心想还是先躲开吧,之后说不是自己也好……怎么解释都好……先冷静一下。结果她的肩膀被沉稳的手握住了,黑皮手套冻得她有点凉。克莱恩好茫然地看着那客人的手被阿兹克握住,甩开。阿兹克冷静地把克莱恩带到自己身后,拍了拍衣角。 恩客肯定不甘心的,阿兹克用钱打发走了他,接着转头,蹙眉,看着克莱恩。克莱恩先想到解释,再想到黑夜姐姐在自己身上设下的保密协议——她压根没法透露任何任务相关的信息,半晌,只能无奈地说,谢谢你,老师。 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落在克莱恩的肩头,把克莱恩裹得紧紧的,她听见老师的叹气,说,克莱恩·莫雷蒂同学。我们得谈谈。 阿兹克意识到她可能大脑一片乱麻,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件事说到底也不会是克莱恩的错,但他好不容易才见到自己失落很久的学生,他很想念她的。没办法,他想了想,轻声说:能分一天给我吗?五百磅一天可以吗? 克莱恩晕晕乎乎地领着阿兹克先生回到自己租的小房间。她知道老师不会是那种人,最多是还没有彻底对她失望,还想着帮她的忙……房间昏暗,狭小,气氛是很暧昧的,床上很凌乱,还散落着一些男人的领带或者衬衫,还有一些安全套。克莱恩低声说对不起,没地方招待您,然后给阿兹克收拾出能坐的地方,泡了廉价的水果茶。 (四) 阿兹克先生当然是,微微蹙眉,有些生气的。整个房间都是昏暗、暧昧的,飘散着廉价水果茶的甜味,虽然克莱恩尽力整理了,但那些客人散落下来的领带、外套、乃至安全。套,都被阿兹克看见了。廉价旅馆的隔音墙很薄弱,能听见隔壁房间站街女郎接待恩客时候放浪黏腻的声音。 克莱恩大脑空白。 ——周围的环境,克莱恩身上的痕迹,之前她顺从的态度,都是对站街女郎完美的扮演。 阿兹克不敢细想多少人在床和克莱恩缠绵,也不敢想在情事里遭遇暴力的克莱恩。克莱恩带着一块青紫的白手腕在阿兹克面前晃过,水果茶散发出香精的味道,甜腻得让阿兹克蹙眉。克莱恩清楚他其实有富贵病,什么都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享受最好的,这种茶叶他都不会礼貌性地品尝……克莱恩很抱歉,她为了符合扮演确实只准备这种茶叶,哪怕她专门为讨好老师练习过泡茶的功夫也没办法改变这种廉价苦涩的味道。但阿兹克拿起便宜的瓷杯,垂下眼睫,沉默地喝掉了一些。 克莱恩手攥紧了,她都不知道怎么跟阿兹克解释,非凡者是对普通人保密的,这也是她当初告白被阿兹克拒绝后消失的原因,黑夜女神选中了她。克莱恩垂下眼睫,看着自己的茶汤。阿兹克说,当时你,毕业后,为什么消失? 克莱恩没法说。 她的沉默是对阿兹克的折磨。阿兹克的声音有点细微的颤抖,克莱恩没发现,阿兹克深吸一口气,说,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你。 克莱恩心想对不起,一联系上就发现你曾经的学生在站街……黑夜姐姐我恨你。 阿兹克没参透克莱恩的心理活动,他只是为了曾经拒绝克莱恩后悔和自责……他当时的顾虑太多了,学生的前程,流言,自己空白的记忆,年龄,年轻人热烈又短暂的爱……他在毕业舞会拒绝了学生,阿兹克一辈子都记得学生那空白的表情,她失态了很久,神色茫然,最后有点释然地露出一个微笑,说,打扰您了,阿兹克先生,那接下来,我们回去吧,不能缺席舞会太久。 ……这一幕是阿兹克好几年来的噩梦,他经常会在学生释然的微笑惊醒,而他在那一天之后再也没见过克莱恩了,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知道要怎么帮助自己的学生。 克莱恩为了缓解一下气氛,会微笑着说,阿兹克先生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您,您是我的客人,看书好不好?还是打一会儿扑克?……还是? 她把睡觉这俩字咽了下去。 克莱恩的笑容还是很美丽的,纯洁柔弱又富有书卷气,她五官不是特别明艳,但笑起来就别有一番温和的气息……阿兹克就莫名其妙地很生气,他知道克莱恩这样对他笑是因为自己付了钱,倘若换了别的客人,克莱恩也是这样招待对方,甚至说会按照对方的要求脱下衣服,让对方……

这些事情不能细想的。

阿兹克说,给我念一念罗塞尔的诗吧。 这是之前,克莱恩做他的学生助理时候的习惯,如果阿兹克没睡好头疼,克莱恩就会替老师泡咖啡,给他读诗,整理文献……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暧昧的气息沉浮着。学生指腹的温度、她温和的褐瞳、必须加足奶和糖的咖啡,阿兹克都记得很清楚。 克莱恩愣住了,她微笑着,说好。 阿兹克想了想,又说,把衣服换了,别穿这么…… 克莱恩好尴尬,可是这真的是她最保守的衣服了,她不得不去衣柜里找出一套长且幼稚的睡裙换上了,因为地方小,她只能让阿兹克转过头去,然后自己窸窸窣窣地换衣服。阿兹克余光可以看见小吊带的裙子落在地毯上,感觉到耳朵有点发烫。 克莱恩磨磨蹭蹭地坐过来,靠阿兹克很近……她有点破罐子破摔,反正都被认定是站街女郎了,不妨再靠近些。他们随意聊了会天,喝了些茶,隔壁的女郎和客人掐着点换了好几拨。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克莱恩轻声问,阿兹克先生,要休息了吗? 阿兹克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 (五) 说到休息。 阿兹克意识到自己应该走了,他不该留宿的。隔壁的碰撞声越来越激烈,女人的尖叫和喘息到达了顶峰,又在男人的嬉笑声中渐渐减弱。克莱恩之前已经习惯了这些不堪入耳的声音,甚至可以在半夜醒过来的时候拿晾衣杆戳一下薄薄的墙提醒隔壁姐姐声音小一点。但现在她真的不敢抬头看阿兹克那略微蹙眉、沉默的表情。阿兹克说,我可能要离开了。 克莱恩说:……噢。 她现在的身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站街女郎,当然不可能再向老师撒娇什么。克莱恩蛮沮丧地帮老师拿来外套,踮起脚尖给他打领带——她学习了站街女郎应该做的一切。阿兹克沉默地弯下腰。如果抛开这样淫靡不堪的环境,他俩看来倒像是一对情人,但现在也不过是站街女郎和恩客的关系,就跟隔壁房间一样。 克莱恩的睡衣仍然有些暴露,右肩膀的衣服滑下来,阿兹克移开目光,他不想冒犯女孩子,只是在瞥见她肩膀的淤青时候,说,刚刚那个男的捏的? 克莱恩没什么危机感地说,嗯,因为她生了一身细白的皮肉,很容易受伤,青青紫紫的,刚刚那男人其实没用多大的力气。 克莱恩想把阿兹克送到楼下可以招到出租车的地方。但阿兹克摇着头拒绝了——克莱恩毕竟是女孩子,他不太高兴地确认了一遍锁的安全性,又去看了窗户,才走回来。临别的时候他扶着半高的礼帽,叹息道,五百磅,是到明天傍晚为止,记得我俩的契约。 克莱恩呆住了。 她扶着门框,看着阿兹克离开了和他格格不入的廉价旅馆。旁边接完客把客人一脚踹走的女郎抽着烟,哼哼唧唧地问她今晚的客人不行啊你都没声。克莱恩瞪她一眼,飘着回房间,关了门,锁了窗。 然后躺在床上抱着阿兹克靠过的抱枕打了一套军体拳。 再小心翼翼地把五百磅纸币夹进她的小猫钱包里。

第二天克莱恩又等到了阿兹克。 这次阿兹克先生带着克莱恩走出红灯区,去了正常的居民区,找医生处理伤口,被医生责备阿兹克的粗鲁他也没说什么。克莱恩尴尬地解释,是自己摔的。接着阿兹克带着四处用绷带包扎好的可怜小猫,去买保守又好看的昂贵衣服,阿兹克负责挑和付钱,克莱恩负责一件件换给阿兹克看。克莱恩真的好久没有那么开心了,她好喜欢自己穿上好看裙子之后阿兹克先生有点怔怔的表情和礼貌的夸奖,也喜欢靠阿兹克先生那么近——那些服务员背后说她是被包养的小姐她也不在意。老天,这对刚刚高中毕业、少女心破碎时候的克莱恩说简直是天方夜谭的美梦吧。接着阿兹克带她去吃了牛排和甜点,然后在天黑的时候跟着阿兹克回了他居住的宾馆。 这儿是阿兹克出差时候居住的地方,跟昨晚上的廉价旅馆完全不一样,房间整洁,装饰优雅。克莱恩把包装袋都放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跑去冲凉,等她垫着脚尖走出来的时候,看见阿兹克正坐在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克莱恩静静地看了会——距离她上一次看见阿兹克已经过去四五年了,老实说,她以为自己都放弃了,释然了,准备多干几年退休后再去见阿兹克,就当毕业的好学生和她最崇拜的老师。谁知道阴差阳错又跟阿兹克有了这一层关系,说到底还是不甘心,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以阿兹克的富贵病和洁癖,他还愿意尝试朝克莱恩伸出手,克莱恩已经很感激了。那就破罐破摔吧。 阿兹克正想着高中时候自己如何发现克莱恩眼中隐藏的爱慕,如何装不自知又享受她的靠近,如何化身衔着鲜花的毒蛇引诱克莱恩越发爱慕自己,如何又在最后一刻怯懦地拒绝。他自责到入迷,直到感觉道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蹭着自己的手心,他垂下眼睫,发觉克莱恩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伏在他的膝盖,蹭着他的手心,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 她刚刚洗过澡,一身雪白的皮肉泛红,睫毛上是湿漉漉的水珠,单薄的睡裙上有很明显的ru尖的痕迹。阿兹克只看了一眼就挪开目光。克莱恩顿了顿,说,阿兹克先生,您已经付过一千磅,现在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阿兹克轻轻把她湿漉漉的碎发别到耳后,他的眼瞳里有着沧桑和痛苦,他最后说,那就陪我聊会天,再睡会吧。 阿兹克也不问她的过去,只是就这美食、音乐、克莱恩喜欢的历史谈了谈。接着他去洗澡,回来后,克莱恩僵硬地伏在他怀里,倒在了床铺上。 她以为会发生什么事呢,结果老师帮她掖好被子,温柔的褐瞳静静看她,说,睡吧。 (六) 好的,整整两天的包养,克莱恩和阿兹克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这源自双方的纠结。 阿兹克的,他对克莱恩理所当然有爱,有欲望。但他拒绝克莱恩在前,间接导致对方的人生滑落深渊在后——如果他能够看着克莱恩、帮助她,那学生很可能不会走到这一步。当然,阿兹克现在已经没办法很自信的确认,克莱恩现在是否还全心全意爱他,还是说,只是习惯对恩客顺从。克莱恩同样如此,她没想到自己在阿兹克的心里的形象会变成这样嘛。哎,她真的觉得,大概天意如此。 晚上睡觉的时候,克莱恩还蛮遗憾的,因为阿兹克的语气和行为的意思都是不会碰她,但她会听话的,她就乖乖离阿兹克先生远一点,缩进被窝里,按照阿兹克先生的命令,睡觉。她实在太思念阿兹克身上的气息了,有意无意地往阿兹克身边挤,等她睡着了,整个人都缩进恩客的怀里。阿兹克沉默地看着小姑娘的睡颜,他怜惜地抚摸着克莱恩的侧脸,克莱恩肩膀上好几处吻痕扎得他心里难受……他埋下头。 理所当然的,他对克莱恩有男人的欲望和占有欲,从昨天见到克莱恩开始,重逢的惊喜和愧疚就被莫大的嫉妒和怒火冲淡了。他后来去过红灯区,找周围的站街女郎了解了一下情况,知道克莱恩其实沦落到这儿没几天,但总是吸引着有施虐欲的暴躁客人,赚的钱多,晚上哭喊得也惨,僵硬又有气无力,第二天身上也是青青紫紫的。 女郎抽烟,说,有人一碰她她就吓得要命。

大家都应该知道这是无面人的标准扮演,其实克莱恩一直坐在床上看着被催眠的男人在地毯上蛙泳,一边的收音机播放她录下来的叫喊,克莱恩刷刷微博买买基金,要么出去逛一圈周遭找找任务对象。 但在阿兹克看来就不是这么回事。

次日清晨,克莱恩醒来,她已经不在阿兹克的怀里了,她洗漱的时候,惊讶地嗯?了一下。 肩膀上那几处吻痕好像变红了,更新鲜了些。 顺便在柜台边摸到了五百磅的纸币。

她头一次拿到钱那么抑郁。

今天是阿兹克买下克莱恩的第三天。 克莱恩在洗漱完,挑出昨天阿兹克夸赞过的一件裙子,穿上了,是白色,蓬松清纯,剪裁得体,衬得她皮肉更加菲薄白皙。克莱恩打理了一下头发,坐在沙发上,在门卡刷响的时候转过头对阿兹克微笑,五官温和,充满书卷气。阿兹克怔愣了一下,现在的相处真像年轻的小妻子迎接丈夫。但他很快逼自己想起,想起是自己用钱才把克莱恩留下的。阿兹克露出优雅的微笑,摘下帽子,感谢了帮他脱下风衣的克莱恩,说,我给你带了早餐。 就好像之前高中每天都会给自己的学助带点小蛋糕或者甜点什么的。 克莱恩高兴极了,阿兹克还给她带了一杯在他看来过甜、不健康的甜冰茶。小姑娘的唇瓣是粉红的,沾染着奶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暧昧的东西。阿兹克静静看了会,说,陪我去参加学术会议,然后中午我们去听音乐会吧。 克莱恩顺从地答应了。

她答应得那么快,阿兹克有点恍惚,好像她和阿兹克之间原来横贯着的年龄、师生关系、道德都轻而易举地被金钱际遇摧毁了。轻松到阿兹克在几年前反复思考、犹豫的都是不必要的。 他伸手,拇指从克莱恩的湿润的唇瓣上碾过,带走了一点奶油,手感柔腻得不可思议。克莱恩呆住了,紧接着红了脸,眼睛湿润的……她犹豫了一下,捧着阿兹克的手,轻轻把他的手指含进去,吮吸,女孩子温暖紧致的口腔包裹着阿兹克的手指。谢谢您的款待。克莱恩故作轻松道。 阿兹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七) 之后克莱恩跟在阿兹克身后,假扮是情人,秘书,或者别的什么,陪他参加学术会议。阿兹克意外地发现克莱恩仍然谈吐、举止都很得体,好像一直都没有落下读书。他眼前飘过小姑娘考上大学又寒窗苦读,又因为家庭原因被迫中止学习的画面。会议结束了,他们用过午饭,就去听了音乐会。演奏厅的灯光很暗,周围的人都很安静,除了歌唱声就只有浅淡的呼吸。阿兹克专注地看着舞台,但他能感觉到克莱恩的视线落在自己侧脸…… 阿兹克说,你在看什么? 他侧过头,和克莱恩四目相对。四周气氛沉闷,光线昏暗。克莱恩的眼睛又湿又软,倒映出阿兹克线条好看的侧脸。她有点难堪…要克莱恩说现在的关系太脆弱了吗?全凭阿兹克的喜好和金钱。她觉得自己能看一眼是一眼。哎,阿兹克凑过来抚摸她侧脸的时候,克莱恩还以为在做梦,被亲吻的时候也是晕晕乎乎的,阿兹克的睫毛很长,褐色的眼瞳泛着甜蜜的金色,冰凉的舌尖紧紧纠缠着克莱恩的,他不是很温柔,甚至像是蛇一样对着克莱恩张开了獠牙——克莱恩被吮吸得舌根发麻,有点无措地哼着。好在他们在包厢里。 阿兹克的手隐忍地按在女孩削瘦的肩膀。他对克莱恩这样手足无措的反应觉得好笑又怜爱。在最后克莱恩被亲晕了,抱着阿兹克的肩膀,像是朝加害者寻求救赎一样。 克莱恩气喘吁吁地看着老师,喉咙发紧。阿兹克笑了笑,轻描淡写,说,我们回宾馆?

……你想回去读书的,是吗? 阿兹克这么跟克莱恩商量的时候,他靠在床上,腰后塞着柔软的枕头,克莱恩坐在他的大腿根,僵硬地被恩客掐着腰。 ……等等阿兹克先生到底在想什么? 克莱恩脑子晕乎乎的,拜托,黑夜姐姐这么可能允许她只有高中学历,她一边苦哈哈给她打工一边极限大学出勤最近还高分考上了硕士。她胡乱地点点头。现在的姿势好尴尬啊,她分开腿,柔嫩的腿根贴在阿兹克笔挺光滑的西装布料,她都不敢乱动,粉嫩的脚趾都蜷缩起来,收拢了腿,夹着阿兹克的腰。阿兹克继续说: 有考虑换一份收入更稳定的工作吗?我可以辅导你,给你写推荐信,让你去大学,也可以帮你还清那些债务。只要你愿意陪着我一段时间,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在你毕业后我已经离开原来学校了,你也不用担心以前的同学或者老师知道。 克莱恩心想,这算什么啊。 她脑子乱糟糟的,呼吸急促,看着阿兹克忧郁的眉眼,他不算年轻了,眼角和嘴角都有岁月留下的纹路,褐瞳总是带着沉默和沧桑。阿兹克的语气很软,只是在和克莱恩打商量。克莱恩哑声了,她还没想清楚呢,嘴唇一开一合,就说出了好。

完蛋了。 她伏在阿兹克怀里,对方像是拆一件珍爱至极的礼物一样剥开克莱恩的白裙子,她一身白皙的皮肉在阿兹克的手下打颤,阿兹克抚摸过的地方都泛起桃花一样的粉色。阿兹克怜爱地挑逗着小姑娘粉嫩的乳尖,克莱恩喘息着,好像之前从没有经历过这样温柔的抚慰。阿兹克吻掉她生理性的泪水,又和她接吻,哄着学生,不,现在是自己包养的情人拉下自己的裤链。克莱恩很努力地埋下身子,用牙咬开老师的皮带,又用舌尖笨拙地勾开他的纽扣,拉下裤链。 阿兹克的声音很平缓,好像这只是很普通的上课、写作业一样,摸着克莱恩汗湿的头发、雪白的脊背,教导她怎么替人口交。克莱恩身为小丑灵活的肌肉在此刻失去了作用,满脸通红地挤着并不是很大的乳肉,嫩生生地裹着金主的阴茎。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肯定很长时间,反正她胸口一片红肿,手也酸了,阿兹克才射了,精液溅在她的胸脯和下巴上,克莱恩有点呆。 虽然和黄涛一起看过片子……但真的实操起来。

阿兹克欣赏了一会儿她胸前的风景,最后说,过来,小孩。他把克莱恩压在柔软干燥的床铺上,掀开她的裙子,露出紧紧闭拢的腿和平坦的小腹,阿兹克没怎么犹豫,伸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透明的药剂瓶子,里面浮动着魔女独特的法术纹路——他最近特意去采购的。克莱恩认出来那是非凡的物品,她傻了,阿兹克先生居然是非凡者,那个东西是什么?… 阿兹克啪一下打开瓶子,就跟他平时使用怀表一样干脆利落。他把魔纹衔在嘴里,弯腰,用唇舌将其描绘在克莱恩的小腹上……那种柔软潮湿的感觉让克莱恩无助地抓住了床单。 片刻之后,克莱恩长出了阴茎。

他看着惊慌失措的克莱恩,失笑,说,小情趣而已,是一次性的,别紧张。 阿兹克此刻真正地把衣服褪了下来,无论如何,从外表看,他仍然是正常的男性,宽肩窄胯,阴茎尺寸也很壮观。但羽蛇都是双性,只是男性的女阴不怎么发育,没有太大的感觉,阴道和子宫也是很稚嫩的。当然,如果有耐心地反复操弄,用精液灌溉,同样能够变得肥嘟嘟的、敏感多汁。阿兹克同魔女约会,做爱,解决性欲,但从没让人碰过自己的女阴——他不喜欢臣服在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下。 但是克莱恩不同。 她可能怕男人。 是阿兹克卑鄙,利用克莱恩现在的困局强行留她在身边。他本可以直接把钱借给她,本可以资助她读书,让她好好地渡过校园生活,找一个男朋友或女朋友,毕业,工作。但阿兹克身为羽蛇蛮横又不讲理的占有欲让他做出这种决定了,包养她,让她操自己,然后永远留住她。

他没什么所谓地对着克莱恩张开腿,招呼小姑娘过来,一手拢着阴茎,一手揉着自己稚嫩的女阴,轻轻地揉捏着阴蒂,浅浅抽插着,他在摸到薄薄的肉膜的时候蹙眉,干涩得厉害…他不得不先把自己玩得高潮了一次——第一次用这个器官高潮,阿兹克也有点手足无措,脑袋发胀,耳朵滚烫。他羞耻地看着克莱恩,小姑娘晕晕乎乎的,着迷得要死,越靠越近。 他心下有数了,把克莱恩抱在怀里,揉着她的阴茎,把克莱恩揉得发抖,然后用剪刀手撑开自己的女阴,哄着克莱恩一点点操进来。

第二天。 克莱恩晕晕乎乎蹭着老师丰腴的乳肉,跟猫一样含着阿兹克的奶尖吮吸了一下,才迷迷糊糊地醒来。阿兹克叫她的名字,声音有点哑。克莱恩慢慢清醒了……看着阿兹克有些疲倦的脸庞,才意识到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八) 克莱恩看着阿兹克的脸庞,她在想自己的青春。 高中三年就暗恋了阿兹克三年,一朝失恋,就落进黑夜姐姐的魔爪里,没日没夜地干活,守卫地球和平,日夜忙碌根本闲不下来考虑感情问题,同僚不乏有招妓的恋爱的,只有克莱恩一心忙事业,她爱干净,午夜也总会梦见自己的老师——给自己批改作业的,撑在自己课桌上看她试卷的,眯起眼对她笑的,右耳垂下有颗小痣的,褐色眼瞳的,送给她一只小哨子当生日礼物的。克莱恩也会半夜醒来,默默在月光下给没有署名的人写信,也不会寄出去,压在她的公司宿舍里,积了一柜又一柜。 那是无人知晓的爱慕和悲哀。

——伏在阿兹克怀里醒过来。 这对克莱恩来说是遥不可及的美梦。 阿兹克伸手,揉了揉克莱恩的后颈,语气温柔地说,发什么呆呢,克莱恩?你早餐想吃什么? 克莱恩犹豫着,跟猫一样搂着阿兹克,蜷缩在他怀里,埋进去,露出个后脑勺给阿兹克。阿兹克很怜爱她,轻轻顺着她光滑柔顺的黑发,等着她缓过来。克莱恩说,迪西馅儿饼,豆奶,加了黄油又煎过的面包片。这是她高中爱吃的,阿兹克又觉得好笑,又心软,说,等等我下去买。 克莱恩反应过来了。她脸红了,抬起湿润的褐瞳看阿兹克,有点急切地说,噢,阿兹克先生,等等,昨晚上,您不能去,我昨天还没给您清理呢!她连忙把自己从阿兹克怀里撕下来,克莱恩记得阿兹克昨晚上流了血,处子的血液鲜红,和白腻的精液混在一起,被拍打出白沫。阿兹克倒是没什么所谓,在克莱恩的阴茎上起伏,窄小的阴道都被撑成了小小的肉洞。克莱恩紧张极了,又舒服得哼哼唧唧,一边掉眼泪一边挺腰干老师。阿兹克哭笑不得,游刃有余地发出低沉、甜腻的喘息,还摸一摸克莱恩的脸颊,垂下眼睫,夸她好厉害,射了很多,把自己填得很满。之后还跪下来,撅起臀瓣,分开,一边揉着女阴,一边哄着克莱恩来看。 要不怎么说是年长者呢。反正昨晚上克莱恩被折腾得很惨,稀里糊涂地睡着了,也没有管事后。阿兹克摸了摸右耳垂下方的痣,说,没事,我留着想你呢。 克莱恩:…… 等等等等等。

阿兹克说,让我看一眼,魔纹应该还在发挥作用吧,晚上才能消下去。少女克莱恩手足无措地被掀开被子,露出那根半硬的、干净的阴茎。好了。阿兹克怜爱地看着,低下头去,给自己包养的小情人口交。克莱恩没一会就稀里糊涂地交代了。之后阿兹克去盥洗室漱口,穿好衣服,交代她在这里好好等着,克莱恩也没有回过神。她心想,会不会怀孕啊,魔女的魔纹确实是…能产生后代的,阿兹克先生是双性,等等,我为什么昨天不带套,我真是不负责。不对,是阿兹克先…… 她的手机叮咚响了起来。克莱恩连忙去拿,看见屏幕上的boss就心虚,她磨磨蹭蹭地接电话,那边黑夜女神轻声说,玩够了没?妹妹。 ……没玩够啊这哪儿能玩够的。她心里吐槽,嘴上装乖,说我调查好了的,他也打听我很久了,按照他的习惯,快来找我了。

阿兹克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克莱恩在泡咖啡,对着他有点害羞地笑。 吃过早餐,他们在沙发上腻了会。克莱恩伏在阿兹克的怀里,光洁白皙的腿缠着老师的,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偶尔说些话。克莱恩迷迷糊糊的,听见阿兹克说,搬来跟我住吧。 ……这是当然的。他们不是对等的情侣,是被圈养的金丝雀和她的主人。克莱恩心想果然不能得意忘形。她眉毛蹙起来,很可怜地说,我先回趟租的房间,去拿东西,好不好? 阿兹克当然想说—— 不。

羽蛇是一种傲慢又冰凉的生物,它们感情淡漠,又对自己认定的伴侣有着强烈的占有欲。阿兹克以为自己是异类,但真的得到克莱恩后,那种充满嫉妒、怨毒、蛮横不讲理的情绪始终困扰着阿兹克。他一点也不想克莱恩回到那些男人女人的视线里,一想到伴侣曾经不属于自己,他就头疼。克莱恩凑过来,机灵地替阿兹克揉着额头,说,阿兹克先生,我就去一会儿,您送我的铜哨还在行李箱里呢。阿兹克被她讨好了,他摸着克莱恩的后颈,这是他最近反复的动作——他潜意识在量克莱恩脖颈的尺寸,阿兹克觉得项圈很适合她。 我陪你一起去? 克莱恩摇头,她说,您下午不是要去见那个什么教授的呀?来不及的,一个在东城一个在西边。她亲了亲阿兹克的下颌,说,我去拿完东西,很快就回来了。 阿兹克隐忍地答应了。

所以克莱恩其实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相当信赖的灵感没有任何预警和尖叫,占卜也显示的相当顺利——去他的相当顺利。克莱恩拉着自己的任务对象在廉价旅馆的床上倒下了,她预先把阴茎捏走了,换下了阿兹克买的白裙子,所以没有任何破绽。她搂着对方的脖颈,张大腿夹着对方的腰,熟练地发出甜腻的呻吟——跟隔壁姐姐学的,一边聚精会神地想下一步要用枕头下面的丧钟崩掉他的脑袋。等做完这个任务就可以考虑跟黑夜姐姐休个长假,她的年假都攒了好几年了。 门轻轻地拉开了。 克莱恩条件反射地望过去,缝隙里一只冰凉的、泛着金光的蛇瞳静静看着她。

克莱恩这一瞬间大脑空白,全身的血液都要化作冷汗汩汩流出了。她意识到自己说不清——她主动揽客,她主动引诱酷爱施虐的任务对象,她主动拉着他倒在床上,现在腿还缠着这个任务对象的,衣衫不整。 早上她还趴在阿兹克的怀里,说拿完东西就跟他回家,愿意在他的小庄园里好好补课考大学。 她还有保密的契约,什么都不能说。

克莱恩喉咙干涩,连衣服被任务对象扯下来也没注意到,对方一口撕咬上来。克莱恩还没有动手,一阵阴森的绿雾从床底蔓延开来,天边黯淡了,窗户拍打着,印上无数婴儿的血手印。一秒钟后,任务对象化作血水,惨叫着泼在了床上。 克莱恩抹了抹脸上的鲜血。

阿兹克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动作很平静,除了一双翻涌着金色的蛇瞳、脸颊上的深绿蛇鳞外,什么异样都没表达出来,风衣笔挺,镶着宝石的手杖握在手里。阿兹克巡视了一下四周,那些绿雾散去了——克莱恩被冻得发抖。他缓慢、缓慢地叹息,像是蛇一样吐出信子,嘶嘶道: 我只是想早点过来接你。

他很厌倦,沉默,强行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和妒火。克莱恩说,对不起,我不是……对不起。阿兹克一步步走到床边,哒哒哒哒,脚步声敲在克莱恩的心头。阿兹克看着满脸鲜血、脸色苍白的克莱恩,心想,多可怜,被我吓了一跳吧。他说,跟我回庄园——这次不再是商量的语气了。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细细的黑色带状的物品——是项圈。 他说,过来。

(八) 克莱恩·莫雷蒂嘴巴跟上了锁一样牢靠。 这句话是陈述句不是比喻句。 要怪就怪当初喝醉了之后被黑夜姐姐哄着签下了一打比酒瓶还高的合同。克莱恩被赶到盥洗室冲了一个澡——阿兹克就在狭小的卧室里静静看着被血浸湿的床单,然后用苍白的火焰清理了残留的痕迹——接着换上她留在旅馆衣柜里的廉价短裙,在阿兹克安静到让她头皮发麻的视线里收拾自己的行李,其实没多少的,她把阿兹克送给自己的铜哨握在手里,轻声说,好了,阿兹克先生。

房间里一片沉默。 哒。 阿兹克光洁的皮鞋终于落到了地面上,克莱恩的心跟着跳到了嗓子眼。她刚刚朝着老师低下头颅,戴上了那项圈,尺寸合适到不可思议,咔哒,扣子合上的瞬间,克莱恩也感觉到灵魂在某种程度上被禁锢住了,这感觉并不好。她头晕目眩到现在:阿兹克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些东西的呢?克莱恩望着阿兹克平静的面容,他揉着右耳垂下的小痣,说,那就走吧。 阿兹克在玄关取下了整洁的风衣,披在了她赤裸的肩膀。克莱恩裹了裹衣服,走出房门的时候,隔壁姐姐抽着烟,眼神复杂地看着跟在阿兹克身边的克莱恩,说,好运。

阿兹克的手始终落在克莱恩的肩膀上。他们下了楼,一辆车停在路边,司机是活尸,安静极了,一板一眼地在红灯前面停下来。阿兹克搂着克莱恩的腰,让她面对面坐在自己的腿上。克莱恩僵硬地动了动,她能感觉到老师的手掌冰凉凉地抚摸上自己的臀瓣,揉了揉。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克莱恩? 阿兹克这样问的时候,表情有点疲倦,他的褐瞳沧桑,倒映着克莱恩的影子。他心想,也许就是我自作多情了呢?……时间过去,钢筋水泥的大楼会倒塌腐朽,年轻人的爱也会转瞬即逝,苍老的树等不到候鸟飞回来。

克莱恩想说,我有苦衷,请您…等我找到解释的方法。 但黑夜女神做事情实在是滴水不漏,连这些暧昧不清的语句也压在舌尖,吐不出。一阵沉默后,克莱恩很抱歉地说:对不起,阿兹克先生。 当她说出这句话之后,阿兹克明显地,蹙眉,金色的竖瞳燃起苍白的火焰…他勉强维持的温和外表又有些撕裂了。他叹了口气,克莱恩自责极了,没注意到阿兹克把她肩头的外套拿开了,接着扬起手。

啪。 老绅士的手掌落在克莱恩的臀/瓣上。一阵火辣辣的触感袭来,克莱恩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被扇了一下另一边。她清瘦的脊柱在发抖,被打得脸颊泛红,她很确定裙子被掀起来了,被扇得红肿的臀/瓣和白色内/裤也露出来——阿兹克先生!克莱恩紧张地看一眼透明的车窗。车从红灯区逐渐开到市中心,人也渐渐多了,克莱恩总觉得他们在看自己,面无表情或者惊诧。阿兹克没告诉克莱恩这是单向的玻璃,扬起手掌,跟教训小孩一样,不轻不重地落在克莱恩的臀/瓣上。 坦白来说,羞耻比疼痛更难以忍受。 克莱恩伏在阿兹克的怀里,额头抵着老师的胸口,竭力控制滚烫的脸颊,纤细的蝴蝶骨都要从白皙的脊背里震颤着飞出来了。阿兹克在揉捏她的阴茎,他技术很好,克莱恩舒服得晕晕乎乎,合拢腿根,不想太丢脸,结果又被年长者掐着腿根分开,她快到达顶峰的时候,看见阿兹克仍然是掩盖着抑郁、沉默的眉眼,他的褐瞳好像藏了一整个孤岛的秘密。

克莱恩在门合上后,很乖顺地跪坐在地上,给自己的金主口交。她技术不是很好,仍然要被阿兹克托着下颌、抚摸唇瓣,需要指导。克莱恩分神,想到这座在郊外的小庄园,想到封闭了整座庄园的灵性之墙,想到窗外游荡着的无数苍白幽灵,再想到自己还没有跟黑夜女神报告任务和请假,手机的信号就全没有了。她不太专心,阿兹克责备地揉着克莱恩的耳垂。克莱恩挺起腰,伸手去解开老师的裤链,呼吸有些急促地去揉他的女阴,她修剪过自己的指甲了,不太熟练地揉着老师的阴蒂,顺着肉缝来来回回地抚摸着,像是把一朵花揉碎了一样,没一会白皙的手指就染上了透明的液体,羽蛇发情时候的甜香弥漫开来。阿兹克靠着墙,头往后仰,脖颈的线条优雅极了,他游刃有余地喘息着。 过了会,他潮吹了,克莱恩的手心湿漉漉的,掌心都能接住一小汪的欲液,晶莹地晃荡着。阿兹克低头看她,睫毛缓慢地眨了一下,他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克莱恩摇了摇头。 他说,我在想要不要把你的衣服都收走。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复杂,揉着蹙起来的眉心,他轻声说,我最近不是很稳定,有时候一种思维告诉我,要把你关在这儿,手脚都套上链子,烙上奴隶的印记——我好像很习惯高高在上,有时候另一种思维又告诉我,不能对你太过分,要温和,即使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也是合理的。 阿兹克把克莱恩拉起来,她跪得有点久,踉跄了一下。 阿兹克说,最近别惹我生气。

他打了个响指,花园里被操纵的一只秘偶老鼠倒下了。 克莱恩呼吸停滞了一下……阿兹克远比她想象的要强。

(十) 克莱恩被允许参观她的金鸟笼。 先是装修优雅、冷淡的客厅,壁炉边放置着安乐椅,小圆桌上散落着书籍和雪茄的盒子,落地窗外,天空清澈,飞鸟略过树林。她跟在阿兹克身后,短裙下空无一物,臀瓣火辣辣的,连走路都疼,不停提醒克莱恩,她刚刚从下车到庄园这段路,是没有穿内裤的,被阿兹克玩射出来的精液顺着白皙娇嫩的腿根滴滴答答往下流,她不停回头,看那石板路上是否有随着自己步伐留下的痕迹,哪怕庄园里只有游荡的幽灵。克莱恩在玄关被阿兹克警告过,也被他教授了礼貌,提起裙子,请求老师用手帕替她擦干净腿根,现在阿兹克的指腹揉过她腿根的触感也残留着——克莱恩想,他养尊处优惯了,连握笔的茧子都没有留下,抚摸过那些柔嫩的肌肤时候也并未让克莱恩感觉到不适。 她很好地控制住了发烫的耳朵和脸颊,回答阿兹克,说,厨房很好,盥洗室也很好。阿兹克轻轻嗯了一下,拉开冰箱,里面堆着许多散发寒气的食材,他在家也穿着衬衫和马甲,身姿挺拔优雅,跟穿着廉价裙子的克莱恩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克莱恩诽谤:我还没穿内裤。她清楚阿兹克一点也不擅长家务,也没兴趣,估计之后都是自己来做饭——好在旁边有洗碗机。她又跟着阿兹克去了书房,绕着古朴的书架转了几圈,并且觉得阿兹克比这些泛黄的书页更神秘。阿兹克在红木书桌前坐下了,也把克莱恩拉到自己的膝盖上,下颌放在学生圆润的肩头,他长长的睫毛掩映着泛金色的褐瞳,阿兹克凑在克莱恩小巧的耳垂边,猩红的舌尖弹动,发出黏腻缠绵的水声,相当的……不庄重: 之前,高中的时候,每次你抱着一叠作业纸摇摇晃晃来我的办公室,我都挺想把你拉下来,坐在我的大腿上,帮你揉一揉手腕。 克莱恩僵硬了一下,她缓缓喊道:阿兹克先生…… 阿兹克轻轻用鼻尖蹭了一下她的耳垂,轻声说,别求饶,现在我是客人,不是老师。

她被大人抱在书桌上揉捏亲吻了好几遍,吊带滑下来,裙子掀开,露出白嫩的下体,还有硬起的阴茎。克莱恩看着阿兹克仪态优雅地弯下腰,替她口交,唇瓣含着阴茎,因而肿胀,且被打湿得发亮。老实说,克莱恩最近被折腾太多次了,她以为自己射不出了的,但她轻轻喘息着,头晕目眩,白皙娇嫩的大腿夹着先生的头颅,手指插进他的黑发间,她看见阿兹克一丝不苟的衬衫被自己的足蹬得凌乱,衣服的皱褶显出脊柱好看的弧度,又看见阿兹克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一样认真的表情,克莱恩就很丢脸地射了。在射之前她挣扎着想逃脱,被阿兹克掐着腿根固定在桌上,连忙伸手去推阿兹克的脸颊,憋得褐瞳都湿透了,她头晕目眩,说求您,别!她甚至打了个响指,想用火焰跳跃,又被阿兹克握着肩膀拉回原地。 阿兹克蹙眉,唇瓣抵着克莱恩的阴茎,扇了一下她泛红的臀瓣,说,不许动。 他声音倒也说不上冷淡,只是带着居高临下,没有给克莱恩任何的商量余地。

呜。 克莱恩停止了挣扎颤抖着,满脸茫然,最后在阿兹克的怀里渐渐平息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见阿兹克湿漉漉的唇瓣,还有对方眯起来的眼瞳,后知后觉,她刚刚才被阿兹克警告过,不准惹他生气。克莱恩因此拢着衣服,拉着阿兹克的手跟他解释了一会儿,又着急去拿桌上的水杯去给阿兹克倒点柠檬水漱口,阿兹克没拦她,只是在克莱恩下地的时候扶了她一下。哎,非凡者哪儿有那么容易摔倒的呢?克莱恩心里不是滋味,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那半掩着的第一个抽屉,盛满各色糖果的玻璃瓶安安静静立在里面,阿兹克注意到她的眼神,慢吞吞地说,还跟以前一样爱吃糖吗? 他的声音因为刚刚的口交变得低哑黏腻,情色无比。阿兹克冲她笑了笑,这还是案发后阿兹克第一次对她有了那么点和颜悦色的意思,克莱恩珍惜极了,点点头。

所以说为什么要先…才能吃糖啊? 克莱恩动了动酸软发麻的舌根,她含着一颗巧克力,等着可可的甜香把味道盖过去。阿兹克领着她又看了看种满蔷薇的庄园,斑斓的蝴蝶在花丛间飞舞着,克莱恩若无其事地伸手逗弄了一下蝴蝶,阿兹克平静地看着,要她小心别被刺到手,接着带着她顺着旋转楼梯往上,到了卧室。 这会儿已经傍晚了,天际洒下昏暗的暮色。阿兹克有点疲倦地躺在松软的床上,揉着眉心,他的黑发散开,显得慵懒又随性。克莱恩拘谨地跪坐在他身边,垂下眼睫,看着阿兹克右耳垂下方的小痣。昨天她还大着胆子去吮吸、啃咬,惹来阿兹克的低笑和抚摸,被她弄得受不了,往后一退,克莱恩就往前一窜,窜进阿兹克怀里——但现在克莱恩没法掌控阿兹克的心情,并且没这个胆子再招惹大佬了,她心想,还是谨慎点好。斑斓的蝴蝶在夜风里飞舞着,慢慢悠悠地,跟同伴追逐着,飞舞过整个花丛。

阿兹克说,克莱恩。 白骨幽灵的眼珠子一滚,似有若无地追随着那些蝴蝶。 他用手肘撑起身子,另一只手掐着克莱恩的后颈,抚摸了一阵,手指摩挲着那黑色的皮质项圈。克莱恩识时务地低垂下头,方便阿兹克动作。阿兹克沉默了一下,说,不要再找你的手机或固话了,暂时没有留给你联系外面的方式,我喜欢清静,这里基本没什么人知道。 克莱恩勉强笑着,说,那能不能让我给家里人寄封信留个消息——您看着我写也可以? 阿兹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有点犹豫,说,嗯……

不行。 他在克莱恩希冀的目光里摇了摇头,说,你都四五年没往家里传过消息了,很明显,你不希望现在的自己打扰到他们现在的生活……那么,你是想要走?还是联系别人?

阿兹克觉得自己足够温和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慵懒,在商量、询问。他也控制着自己没有朝克莱恩发脾气。压抑、沉默、收敛,这些都是他擅长的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克莱恩很明显地露出了惊惧的表情,她跪坐在床上,头颅弯下来,脊背仿佛因为什么东西压迫着,在颤抖。阿兹克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小姑娘的眼瞳轻微地颤抖着,倒映着阿兹克的身影。 ——你在害怕什么呢?我并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天际乌云翻滚,雷电在其中穿梭着,天地间陷入一片昏暗中。庄园里,无数的活尸、骷髅、幽灵在徘徊,它们的眼眶中燃着苍白的火焰,无数长着婴儿面容的藤蔓在灰雾中。蝴蝶在阴冷的风中拍打着残缺的翅膀,惊惶地闪躲着,最后被一位苍白的幽灵弯腰、合拢双手,轻柔地攥在手心里。 蝴蝶被囚禁在泛着虚幻白光的手指牢笼里。

嘘,记得闭上眼。 克莱恩的眼瞳被阿兹克盖住了。老师在她耳侧轻柔地呢喃着——她的灵感也是这样尖叫着的。阿兹克的手心很冰冷,让克莱恩想起冒着寒气的冰箱,也让她想起刚刚捉住秘偶的古老幽灵。她听见蛇的嘶嘶声,听见羽翅破空的声音,一条巨大、冰凉、滑腻的蛇尾缠上她的脚踝,在腿根间厮磨,冰凉僵硬的鳞片在白皙的肌肤上印出蛇鳞的纹路。克莱恩紧紧闭着眼,被这种强者的威压震得动弹不得,僵硬地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她感觉到阿兹克的上半身仍然是人形的,只是搂着她的小臂布满了鳞片,分叉的蛇信轻轻舔舐过克莱恩失了血色的唇瓣——下半身应该不是了。她只感觉到阴茎在阿兹克的抚摸下又一次勃起,接着蛇尾紧紧缠着她细痩的腰——她痛苦地喘息着,觉得自己要被勒断了——阿兹克顿了顿,无奈地亲了一下她的眉心,嘶嘶了一下,将蛇尾稍微松开了点。克莱恩得以休息,她大脑空白着,喊着阿兹克的名字,被冰凉的蛇信借机缠住了舌尖。她娇嫩的喉咙被暧昧地舔舐着,又痒又难耐。接着,她的阴茎被送进一个更紧致、湿热的地方。 阿兹克喘息了一下,他低头,看着紧紧闭着眼的克莱恩,不熟练地用蛇的喉咙发出人类的声音,说…别。他想说,别睁开眼,但也不用怕我。但反念一想,怕就怕吧。便轻轻动起蛇尾,生涩地开始套弄克莱恩的阴茎。

蝴蝶被幽灵捕捉。站街女郎被羽蛇缠住。

(十一) 阿兹克轻轻把玻璃罩子扣在床头柜上。 壁灯昏暗温暖,窗外繁星点点,血月当空,夜风温和,活尸掘开了墓地自己躺下,幽灵躲进郁金香的花苞里,长满婴儿脸的藤蔓蜷缩起来,一切归于平静。阿兹克挪开手的时候,玻璃罩中的蝴蝶正合拢翅膀,蔫蔫儿地伏在花枝上。于是阿兹克转过身,看自己刚刚包养的站街女郎:克莱恩伏在枕头上,眯起眼,雪白的脊背上落下无数花瓣一样的吻痕,蝴蝶骨清瘦,依稀可以从侧面窥见她漂亮的乳肉,腰际全是蛇尾勒出的淤青。阿兹克觉得很抱歉,他已经尽力收敛了。他在克莱恩身旁睡下,把薄被盖到两人身上。克莱恩慢吞吞地往他怀里钻,用鼻尖拱了两下阿兹克的乳尖,张开唇瓣含住,然后迷迷糊糊睡着了。阿兹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心想,这会儿倒是乖了。 其实他也很累了,被小孩搞了一整天,才被破处没多久的女阴被操得红肿、湿润,含着精液,连碰都不太能碰,腰也是酸软无力的。阿兹克轻轻抚摸了两下少女的脊背,沉默地看着柜子上休憩的蝴蝶,过了会,才渐渐有了睡意。

克莱恩在黑暗中睁开眼,褐瞳平静又理智,又合上眼。 她竭力轻柔地在床铺上完成简易的逆走四步,来到了灰雾上。 ……还没到塔罗会日常聚集的时间,因此也没露馅。总之还是先联系——

我说,克莱恩妹妹,大半夜的别把注视投过来啊。 那边栗发蓝瞳的女人不太乐意地把额发梳到后面,她脸颊满是情欲留下来的漂亮红晕,嘴唇丰润、湿漉漉的,她身下压着的漂亮女孩是克莱恩没见过的,正呻吟着,眉眼间都是肉欲。罗塞尔凑过去,亲昵地啾了一下新情人,敷衍克莱恩,说,等我完事儿了再跟你说好吧。 克莱恩:…… 她丢过去一段话:你信不信我现在打电话叫贝尔纳黛和博诺瓦来。 罗塞尔肉眼可见地僵硬住了。她匆匆结束,裸着身子披了件外套,白皙的腿根汁水淋漓的,魔女的纹路带来的阴茎还没有消失。克莱恩和罗塞尔是老乡,不知道为何,罗塞尔一直坚持自己是男性——她为自己的身体崩溃了好多年,偏偏还因为头顶的上司灌了她通识者魔药没法去猎人序列——对一干男人的追求唯恐避之不及,只喜欢和漂亮女孩们约会做爱,因此成为了魔纹的忠实用户,最近陷入儿女们纷纷进入青春叛逆期的严重困扰。

她掐着烟,听完克莱恩的避轻就重的诉说,在盥洗室里放肆大笑,眼泪都要下来,。罗塞尔说,你去站街了,妹妹,应该叫我的,我会给你捧场,可以给你提高一下市场价格。克莱恩沉默了,她强调道,五百磅,我很贵。罗塞尔耸耸肩,栗色的头发从光滑的肩膀上滑落,她说,可在你老师来之前,你一次卖不到十磅。 克莱恩:…… 她说:那你现在睡的这个情人一晚上多少钱?你家里人知道吗?她们支持吗? 罗塞尔:…… 她咕哝道,小孩子们就不该管我那么多,一边吐了一口白雾,说,所以呢,你失联了那么久,黑夜女神也该注意到了,该让人去救你——然后做下一个任务才对。哎要我说,你就该跟我干的。 克莱恩心想跟你干我是要被你的追求者们扎成筛子吗?她无语了一阵,说,我就是不想要黑夜来找我啊…你帮我瞒两天,写封信给她请假,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跟她说。阿兹克先生是死神序列的,黑夜女神对死神序列不怎么友好。 她顿了顿,心想,实在不行辞职算了,最好让女神解除自己一部分的禁言,才能跟老师解释。

克莱恩挂掉通讯的时候正看见罗塞尔的新情人拉开了盥洗室的门,脸颊滚烫、腿根打颤扑进她丰腴的乳间,惊呼着被罗塞尔抱在洗手池上。接下来少儿不宜的事情克莱恩并不想看了,她挂断了通讯,在灰雾上发了会呆,所以也不知道下半夜有人敲了门,罗塞尔拉开门,长女对着她安静地微笑,和她如出一辙的蓝瞳轻飘飘略过她满是吻痕的胸口——她讪讪一笑,尽力拉拢了敞开的衣衫,说你来这儿干嘛。 ——虽然就算知道了克莱恩也只会幸灾乐祸。

克莱恩落回到身体里,她感觉到自己正好好地呆在阿兹克怀里。阿兹克似乎睡得不安稳,过了会,醒了,伸手在床头摸索了一阵,摸到了一条细细的金链子,拨开克莱恩的长发,扣在了她的项圈上。 克莱恩:…… 阿兹克叹息了一下,好像终于放下心来,吻了一下克莱恩的眉心,睡下了。

克莱恩心想要是早点就好了,要是当初我不那么莽撞去告白就好了,要是你没那么冷漠地拒绝我就好了。但哪儿有那么多的要是呢? 先想办法说清楚之前误会好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克莱恩在阿兹克的怀里磨蹭了一会儿,白皙的小腿缠着老师的,迷迷糊糊,有人仔细地拨开她的长发,免得她压着了,她觉得不对劲,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克莱恩睁开眼,看见老师仍然沉默、忧郁的脸庞,眉头微微蹙起,五官柔和好看,褐色的眼瞳看着她。 克莱恩哑着声音跟他问好,阿兹克嗯了一下。克莱恩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亲了一下阿兹克的下颌,阿兹克没拒绝,但也没有快乐。克莱恩勉强笑了一下,看着阿兹克松开手,去穿戴衣服。她也跟着坐起来,用薄被掩了掩赤裸的身体,松软洁白的被子簇拥着花苞一样的乳。克莱恩迟疑地抚摸了一下连接着床头和自己项圈的金链子,茫然地看着阿兹克,心想,居然没在我醒过来之前摘下来吗?这么明目张胆吗? 阿兹克倒是轻描淡写地说,之前准备的,刚好把你锁在床上,很合适。他凑过来,按了一下机关,解开了链子,说,抱歉,昨晚上试了一下,忘记取下来了,下来吧。

她在下床后瞥了一眼自己的蝴蝶。

早餐是阿兹克随便做的,他厨艺很一般,做出来的东西勉强能吃。克莱恩慢慢吃完了——她从不浪费粮食。阿兹克慢慢切着鸡蛋,看着溏心的蛋液缓缓流淌,说,你是什么序列的? 克莱恩迟疑道,占卜师。 阿兹克点了点头,并不怎么意外,说,占卜师序列被黑夜女神攥着呢,我记得,嗯,安提哥努斯,那条狼狗,被祂豢养着。你现在跟着祂? 克莱恩说不出来了,禁锢紧紧地坠在舌尖。她摇了摇头,说,不是的。 阿兹克对这件事情倒不是很在意,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吃过饭,克莱恩帮忙收拾了碗碟,挨个放进洗碗机了,阿兹克在壁炉前的安乐椅上坐下,看报纸。克莱恩乖巧地坐在小圆桌的另一旁,陪他一起看书,看得入迷了,接过了阿兹克递过来的香烟,熟练地夹在食指和中指间,说了句谢谢,把书页翻过去。

克莱恩:…… 她回过神,看了一眼阿兹克,阿兹克挑了挑眉,拉长声音,说,女士,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克莱恩:…… 她思来想去,还是自己自觉撩开了裙子,露出腿根和小腹,被阿兹克掐着腰抱在膝盖上,仔仔细细地涂上魔纹。

(克兹GB)站街合集

(一) 故事起源于高中历史老师阿兹克在毕业舞会上拒绝了自己学生的告白。当时克莱恩拎着裙子摇摇晃晃和老乡们喝酒买醉纪念逝去的青春,结果被黑夜姐姐骗去给自己干活,还进的保密部门,有家不能回,直接消失了好几年。 若干年后阿兹克到某地出差,被不正经的同事拉到该地著名红灯区,绅士犹豫地扶着手杖正想坐车跑呢,结果被一群站街女郎围起来——他看上去真的蛮有钱。结果穿过衣着暴露的女郎们,阿兹克在黑沉沉的小巷子口看见自己失踪很多年的女学生:穿着吊带裙,膝盖冻得发青,嘴唇没有颜色,皮肤很白,露出来的肌肤不乏情事后的痕迹。他看见女学生被一个粗鲁的人拉着跌跌撞撞往巷子里走,也没挣扎,就是垂下眼睫,显得没什么精神气 。 某一刻他们对视了。 其实也喜欢克莱恩但碍于身份没答应又错失很多年没法弥补的阿兹克:…… 在红灯区扮演站街女郎抓四处作乱的非官方非凡者的克莱恩:…… (二) 领了任务,黑夜女神玩笑似的夸克莱恩,你会在那儿很受欢迎的……然后给外表纯情、穿着保守的克莱恩换了一套松垮的吊带连衣裙,嗯,胸口开得很大,依稀可以窥见一些被白蕾丝内衣托起来的乳,那叫一个一马平川。克莱恩很不习惯地遮住胸口,结果只到腿根的裙子又被扯得更上了,屁股凉飕飕的。她被黑夜女神捏着脸要求摆出羞愧、难堪、被迫撕裂的纯洁的表情……无面人最后被压着看了很多天电影才合格了。 克莱恩披着大衣,就这么开始站街。她,生意,真的很好,不知道多少男人对她那种红灯区少见的纯情、不知所措、羞愧的神色向往不已,甚至还有为了克莱恩打架的。哎,克莱恩没办法,挨个带回自己租着的小黑屋里,直接把对方催眠,然后在一边默默地扒拉客人的外套,把钱全部掏出来顺走……克莱恩想,这来钱可真快啊。 苏醒的客人也是,迷迷糊糊的,觉得很满意……除了价格有点贵,但他又依稀记得是自己主动给这家里欠钱的可怜大学生的,所以也没法说什么…… 克莱恩在红灯区越来越出名。 克莱恩真的很慌张,她刚刚还和一个恩客谈好了价钱,被对方拽着准备进自己租住的廉价旅馆。结果无意中和深肤色的绅士对视了。阿兹克穿着优雅、奢侈又低调的正装,扶着自己的半高礼帽,微微蹙眉,褐瞳里闪着的不知道是怜惜还是失望……总之不会是高兴就对了。他身边围着很多的女郎,但阿兹克只看向克莱恩一个人……克莱恩真的内心弹幕一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应该永远是阿兹克的好学生才对的。这时候她的客人等得不耐烦,握着女孩白皙削瘦的肩膀就要拉着克莱恩走,克莱恩脑子转不过来,满脸不情愿地被男人拉扯着。 阿兹克听见身边年纪稍大的站街女郎说,这姑娘很可怜的,家里欠了债才出来卖,好在这些客人都很喜欢她……尽管每天身上都青一片紫一片的,但好歹有钱拿不是?这儿的人哪个不可怜? 克莱恩大脑空白,垂下睫毛,看自己不合适的、像偷来的高跟鞋,她露出的肩膀和手臂都有一些吻痕(自己嘬的),手臂和小腿也有青紫(化妆品化的),她把吊带捞上去,掩盖住胸口,羞愧难当。 她内心:阿兹克先生应该不会告诉家长吧?这什么女大学生出来站街定期往家里寄钱供妹妹读书剧本啊。 (三) 阿兹克没法再忍耐了。 是他先拒绝了克莱恩的告白,那天克莱恩小心翼翼地请求他当自己的舞伴,年轻人眼里的爱意是隐藏不住的,看得阿兹克心软又叹息——他比克莱恩大了很多岁,且隐藏着许多的秘密,虽然之前他一直引诱着克莱恩靠近自己,但真到了被告白的时候还是,还是忍不住退后了。 他想过那么多年克莱恩不跟自己联系,是因为回过神发觉阿兹克是怯懦隐晦地引诱少女接近自己?还是到了大学之后有了新的恋人——毕竟年轻人的爱总是灿烂又转瞬即逝。他设想过很多种克莱恩美好的未来,唯独没想过,他会看见克莱恩站在红灯区的巷子口,天刚刚暗下去,克莱恩白天午觉睡得有点多,头晕晕的,很倦怠。她穿着清纯的白裙子,像是黑暗中绽开的一朵百合花,含了泪水的褐瞳看起来又湿又软……可怜极了。 ↑全是阿兹克自己的想象。 克莱恩被拉着跌跌撞撞往巷子里走,那男的来找她好几次了,轻车熟路的。克莱恩脑子一片乱麻,心想还是先躲开吧,之后说不是自己也好……怎么解释都好……先冷静一下。结果她的肩膀被沉稳的手握住了,黑皮手套冻得她有点凉。克莱恩好茫然地看着那客人的手被阿兹克握住,甩开。阿兹克冷静地把克莱恩带到自己身后,拍了拍衣角。 恩客肯定不甘心的,阿兹克用钱打发走了他,接着转头,蹙眉,看着克莱恩。克莱恩先想到解释,再想到黑夜姐姐在自己身上设下的保密协议——她压根没法透露任何任务相关的信息,半晌,只能无奈地说,谢谢你,老师。 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落在克莱恩的肩头,把克莱恩裹得紧紧的,她听见老师的叹气,说,克莱恩·莫雷蒂同学。我们得谈谈。 阿兹克意识到她可能大脑一片乱麻,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件事说到底也不会是克莱恩的错,但他好不容易才见到自己失落很久的学生,他很想念她的。没办法,他想了想,轻声说:能分一天给我吗?五百磅一天可以吗? 克莱恩晕晕乎乎地领着阿兹克先生回到自己租的小房间。她知道老师不会是那种人,最多是还没有彻底对她失望,还想着帮她的忙……房间昏暗,狭小,气氛是很暧昧的,床上很凌乱,还散落着一些男人的领带或者衬衫,还有一些安全套。克莱恩低声说对不起,没地方招待您,然后给阿兹克收拾出能坐的地方,泡了廉价的水果茶。 (四) 阿兹克先生当然是,微微蹙眉,有些生气的。整个房间都是昏暗、暧昧的,飘散着廉价水果茶的甜味,虽然克莱恩尽力整理了,但那些客人散落下来的领带、外套、乃至安全。套,都被阿兹克看见了。廉价旅馆的隔音墙很薄弱,能听见隔壁房间站街女郎接待恩客时候放浪黏腻的声音。 克莱恩大脑空白。 ——周围的环境,克莱恩身上的痕迹,之前她顺从的态度,都是对站街女郎完美的扮演。 阿兹克不敢细想多少人在床和克莱恩缠绵,也不敢想在情事里遭遇暴力的克莱恩。克莱恩带着一块青紫的白手腕在阿兹克面前晃过,水果茶散发出香精的味道,甜腻得让阿兹克蹙眉。克莱恩清楚他其实有富贵病,什么都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享受最好的,这种茶叶他都不会礼貌性地品尝……克莱恩很抱歉,她为了符合扮演确实只准备这种茶叶,哪怕她专门为讨好老师练习过泡茶的功夫也没办法改变这种廉价苦涩的味道。但阿兹克拿起便宜的瓷杯,垂下眼睫,沉默地喝掉了一些。 克莱恩手攥紧了,她都不知道怎么跟阿兹克解释,非凡者是对普通人保密的,这也是她当初告白被阿兹克拒绝后消失的原因,黑夜女神选中了她。克莱恩垂下眼睫,看着自己的茶汤。阿兹克说,当时你,毕业后,为什么消失? 克莱恩没法说。 她的沉默是对阿兹克的折磨。阿兹克的声音有点细微的颤抖,克莱恩没发现,阿兹克深吸一口气,说,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你。 克莱恩心想对不起,一联系上就发现你曾经的学生在站街……黑夜姐姐我恨你。 阿兹克没参透克莱恩的心理活动,他只是为了曾经拒绝克莱恩后悔和自责……他当时的顾虑太多了,学生的前程,流言,自己空白的记忆,年龄,年轻人热烈又短暂的爱……他在毕业舞会拒绝了学生,阿兹克一辈子都记得学生那空白的表情,她失态了很久,神色茫然,最后有点释然地露出一个微笑,说,打扰您了,阿兹克先生,那接下来,我们回去吧,不能缺席舞会太久。 ……这一幕是阿兹克好几年来的噩梦,他经常会在学生释然的微笑惊醒,而他在那一天之后再也没见过克莱恩了,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知道要怎么帮助自己的学生。 克莱恩为了缓解一下气氛,会微笑着说,阿兹克先生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您,您是我的客人,看书好不好?还是打一会儿扑克?……还是? 她把睡觉这俩字咽了下去。 克莱恩的笑容还是很美丽的,纯洁柔弱又富有书卷气,她五官不是特别明艳,但笑起来就别有一番温和的气息……阿兹克就莫名其妙地很生气,他知道克莱恩这样对他笑是因为自己付了钱,倘若换了别的客人,克莱恩也是这样招待对方,甚至说会按照对方的要求脱下衣服,让对方……

这些事情不能细想的。

阿兹克说,给我念一念罗塞尔的诗吧。 这是之前,克莱恩做他的学生助理时候的习惯,如果阿兹克没睡好头疼,克莱恩就会替老师泡咖啡,给他读诗,整理文献……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暧昧的气息沉浮着。学生指腹的温度、她温和的褐瞳、必须加足奶和糖的咖啡,阿兹克都记得很清楚。 克莱恩愣住了,她微笑着,说好。 阿兹克想了想,又说,把衣服换了,别穿这么…… 克莱恩好尴尬,可是这真的是她最保守的衣服了,她不得不去衣柜里找出一套长且幼稚的睡裙换上了,因为地方小,她只能让阿兹克转过头去,然后自己窸窸窣窣地换衣服。阿兹克余光可以看见小吊带的裙子落在地毯上,感觉到耳朵有点发烫。 克莱恩磨磨蹭蹭地坐过来,靠阿兹克很近……她有点破罐子破摔,反正都被认定是站街女郎了,不妨再靠近些。他们随意聊了会天,喝了些茶,隔壁的女郎和客人掐着点换了好几拨。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克莱恩轻声问,阿兹克先生,要休息了吗? 阿兹克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 (五) 说到休息。 阿兹克意识到自己应该走了,他不该留宿的。隔壁的碰撞声越来越激烈,女人的尖叫和喘息到达了顶峰,又在男人的嬉笑声中渐渐减弱。克莱恩之前已经习惯了这些不堪入耳的声音,甚至可以在半夜醒过来的时候拿晾衣杆戳一下薄薄的墙提醒隔壁姐姐声音小一点。但现在她真的不敢抬头看阿兹克那略微蹙眉、沉默的表情。阿兹克说,我可能要离开了。 克莱恩说:……噢。 她现在的身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站街女郎,当然不可能再向老师撒娇什么。克莱恩蛮沮丧地帮老师拿来外套,踮起脚尖给他打领带——她学习了站街女郎应该做的一切。阿兹克沉默地弯下腰。如果抛开这样淫靡不堪的环境,他俩看来倒像是一对情人,但现在也不过是站街女郎和恩客的关系,就跟隔壁房间一样。 克莱恩的睡衣仍然有些暴露,右肩膀的衣服滑下来,阿兹克移开目光,他不想冒犯女孩子,只是在瞥见她肩膀的淤青时候,说,刚刚那个男的捏的? 克莱恩没什么危机感地说,嗯,因为她生了一身细白的皮肉,很容易受伤,青青紫紫的,刚刚那男人其实没用多大的力气。 克莱恩想把阿兹克送到楼下可以招到出租车的地方。但阿兹克摇着头拒绝了——克莱恩毕竟是女孩子,他不太高兴地确认了一遍锁的安全性,又去看了窗户,才走回来。临别的时候他扶着半高的礼帽,叹息道,五百磅,是到明天傍晚为止,记得我俩的契约。 克莱恩呆住了。 她扶着门框,看着阿兹克离开了和他格格不入的廉价旅馆。旁边接完客把客人一脚踹走的女郎抽着烟,哼哼唧唧地问她今晚的客人不行啊你都没声。克莱恩瞪她一眼,飘着回房间,关了门,锁了窗。 然后躺在床上抱着阿兹克靠过的抱枕打了一套军体拳。 再小心翼翼地把五百磅纸币夹进她的小猫钱包里。

第二天克莱恩又等到了阿兹克。 这次阿兹克先生带着克莱恩走出红灯区,去了正常的居民区,找医生处理伤口,被医生责备阿兹克的粗鲁他也没说什么。克莱恩尴尬地解释,是自己摔的。接着阿兹克带着四处用绷带包扎好的可怜小猫,去买保守又好看的昂贵衣服,阿兹克负责挑和付钱,克莱恩负责一件件换给阿兹克看。克莱恩真的好久没有那么开心了,她好喜欢自己穿上好看裙子之后阿兹克先生有点怔怔的表情和礼貌的夸奖,也喜欢靠阿兹克先生那么近——那些服务员背后说她是被包养的小姐她也不在意。老天,这对刚刚高中毕业、少女心破碎时候的克莱恩说简直是天方夜谭的美梦吧。接着阿兹克带她去吃了牛排和甜点,然后在天黑的时候跟着阿兹克回了他居住的宾馆。 这儿是阿兹克出差时候居住的地方,跟昨晚上的廉价旅馆完全不一样,房间整洁,装饰优雅。克莱恩把包装袋都放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跑去冲凉,等她垫着脚尖走出来的时候,看见阿兹克正坐在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克莱恩静静地看了会——距离她上一次看见阿兹克已经过去四五年了,老实说,她以为自己都放弃了,释然了,准备多干几年退休后再去见阿兹克,就当毕业的好学生和她最崇拜的老师。谁知道阴差阳错又跟阿兹克有了这一层关系,说到底还是不甘心,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以阿兹克的富贵病和洁癖,他还愿意尝试朝克莱恩伸出手,克莱恩已经很感激了。那就破罐破摔吧。 阿兹克正想着高中时候自己如何发现克莱恩眼中隐藏的爱慕,如何装不自知又享受她的靠近,如何化身衔着鲜花的毒蛇引诱克莱恩越发爱慕自己,如何又在最后一刻怯懦地拒绝。他自责到入迷,直到感觉道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蹭着自己的手心,他垂下眼睫,发觉克莱恩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伏在他的膝盖,蹭着他的手心,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 她刚刚洗过澡,一身雪白的皮肉泛红,睫毛上是湿漉漉的水珠,单薄的睡裙上有很明显的ru尖的痕迹。阿兹克只看了一眼就挪开目光。克莱恩顿了顿,说,阿兹克先生,您已经付过一千磅,现在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阿兹克轻轻把她湿漉漉的碎发别到耳后,他的眼瞳里有着沧桑和痛苦,他最后说,那就陪我聊会天,再睡会吧。 阿兹克也不问她的过去,只是就这美食、音乐、克莱恩喜欢的历史谈了谈。接着他去洗澡,回来后,克莱恩僵硬地伏在他怀里,倒在了床铺上。 她以为会发生什么事呢,结果老师帮她掖好被子,温柔的褐瞳静静看她,说,睡吧。 (六) 好的,整整两天的包养,克莱恩和阿兹克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这源自双方的纠结。 阿兹克的,他对克莱恩理所当然有爱,有欲望。但他拒绝克莱恩在前,间接导致对方的人生滑落深渊在后——如果他能够看着克莱恩、帮助她,那学生很可能不会走到这一步。当然,阿兹克现在已经没办法很自信的确认,克莱恩现在是否还全心全意爱他,还是说,只是习惯对恩客顺从。克莱恩同样如此,她没想到自己在阿兹克的心里的形象会变成这样嘛。哎,她真的觉得,大概天意如此。 晚上睡觉的时候,克莱恩还蛮遗憾的,因为阿兹克的语气和行为的意思都是不会碰她,但她会听话的,她就乖乖离阿兹克先生远一点,缩进被窝里,按照阿兹克先生的命令,睡觉。她实在太思念阿兹克身上的气息了,有意无意地往阿兹克身边挤,等她睡着了,整个人都缩进恩客的怀里。阿兹克沉默地看着小姑娘的睡颜,他怜惜地抚摸着克莱恩的侧脸,克莱恩肩膀上好几处吻痕扎得他心里难受……他埋下头。 理所当然的,他对克莱恩有男人的欲望和占有欲,从昨天见到克莱恩开始,重逢的惊喜和愧疚就被莫大的嫉妒和怒火冲淡了。他后来去过红灯区,找周围的站街女郎了解了一下情况,知道克莱恩其实沦落到这儿没几天,但总是吸引着有施虐欲的暴躁客人,赚的钱多,晚上哭喊得也惨,僵硬又有气无力,第二天身上也是青青紫紫的。 女郎抽烟,说,有人一碰她她就吓得要命。

大家都应该知道这是无面人的标准扮演,其实克莱恩一直坐在床上看着被催眠的男人在地毯上蛙泳,一边的收音机播放她录下来的叫喊,克莱恩刷刷微博买买基金,要么出去逛一圈周遭找找任务对象。 但在阿兹克看来就不是这么回事。

次日清晨,克莱恩醒来,她已经不在阿兹克的怀里了,她洗漱的时候,惊讶地嗯?了一下。 肩膀上那几处吻痕好像变红了,更新鲜了些。 顺便在柜台边摸到了五百磅的纸币。

她头一次拿到钱那么抑郁。

今天是阿兹克买下克莱恩的第三天。 克莱恩在洗漱完,挑出昨天阿兹克夸赞过的一件裙子,穿上了,是白色,蓬松清纯,剪裁得体,衬得她皮肉更加菲薄白皙。克莱恩打理了一下头发,坐在沙发上,在门卡刷响的时候转过头对阿兹克微笑,五官温和,充满书卷气。阿兹克怔愣了一下,现在的相处真像年轻的小妻子迎接丈夫。但他很快逼自己想起,想起是自己用钱才把克莱恩留下的。阿兹克露出优雅的微笑,摘下帽子,感谢了帮他脱下风衣的克莱恩,说,我给你带了早餐。 就好像之前高中每天都会给自己的学助带点小蛋糕或者甜点什么的。 克莱恩高兴极了,阿兹克还给她带了一杯在他看来过甜、不健康的甜冰茶。小姑娘的唇瓣是粉红的,沾染着奶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暧昧的东西。阿兹克静静看了会,说,陪我去参加学术会议,然后中午我们去听音乐会吧。 克莱恩顺从地答应了。

她答应得那么快,阿兹克有点恍惚,好像她和阿兹克之间原来横贯着的年龄、师生关系、道德都轻而易举地被金钱际遇摧毁了。轻松到阿兹克在几年前反复思考、犹豫的都是不必要的。 他伸手,拇指从克莱恩的湿润的唇瓣上碾过,带走了一点奶油,手感柔腻得不可思议。克莱恩呆住了,紧接着红了脸,眼睛湿润的……她犹豫了一下,捧着阿兹克的手,轻轻把他的手指含进去,吮吸,女孩子温暖紧致的口腔包裹着阿兹克的手指。谢谢您的款待。克莱恩故作轻松道。 阿兹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七) 之后克莱恩跟在阿兹克身后,假扮是情人,秘书,或者别的什么,陪他参加学术会议。阿兹克意外地发现克莱恩仍然谈吐、举止都很得体,好像一直都没有落下读书。他眼前飘过小姑娘考上大学又寒窗苦读,又因为家庭原因被迫中止学习的画面。会议结束了,他们用过午饭,就去听了音乐会。演奏厅的灯光很暗,周围的人都很安静,除了歌唱声就只有浅淡的呼吸。阿兹克专注地看着舞台,但他能感觉到克莱恩的视线落在自己侧脸…… 阿兹克说,你在看什么? 他侧过头,和克莱恩四目相对。四周气氛沉闷,光线昏暗。克莱恩的眼睛又湿又软,倒映出阿兹克线条好看的侧脸。她有点难堪…要克莱恩说现在的关系太脆弱了吗?全凭阿兹克的喜好和金钱。她觉得自己能看一眼是一眼。哎,阿兹克凑过来抚摸她侧脸的时候,克莱恩还以为在做梦,被亲吻的时候也是晕晕乎乎的,阿兹克的睫毛很长,褐色的眼瞳泛着甜蜜的金色,冰凉的舌尖紧紧纠缠着克莱恩的,他不是很温柔,甚至像是蛇一样对着克莱恩张开了獠牙——克莱恩被吮吸得舌根发麻,有点无措地哼着。好在他们在包厢里。 阿兹克的手隐忍地按在女孩削瘦的肩膀。他对克莱恩这样手足无措的反应觉得好笑又怜爱。在最后克莱恩被亲晕了,抱着阿兹克的肩膀,像是朝加害者寻求救赎一样。 克莱恩气喘吁吁地看着老师,喉咙发紧。阿兹克笑了笑,轻描淡写,说,我们回宾馆?

……你想回去读书的,是吗? 阿兹克这么跟克莱恩商量的时候,他靠在床上,腰后塞着柔软的枕头,克莱恩坐在他的大腿根,僵硬地被恩客掐着腰。 ……等等阿兹克先生到底在想什么? 克莱恩脑子晕乎乎的,拜托,黑夜姐姐这么可能允许她只有高中学历,她一边苦哈哈给她打工一边极限大学出勤最近还高分考上了硕士。她胡乱地点点头。现在的姿势好尴尬啊,她分开腿,柔嫩的腿根贴在阿兹克笔挺光滑的西装布料,她都不敢乱动,粉嫩的脚趾都蜷缩起来,收拢了腿,夹着阿兹克的腰。阿兹克继续说: 有考虑换一份收入更稳定的工作吗?我可以辅导你,给你写推荐信,让你去大学,也可以帮你还清那些债务。只要你愿意陪着我一段时间,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在你毕业后我已经离开原来学校了,你也不用担心以前的同学或者老师知道。 克莱恩心想,这算什么啊。 她脑子乱糟糟的,呼吸急促,看着阿兹克忧郁的眉眼,他不算年轻了,眼角和嘴角都有岁月留下的纹路,褐瞳总是带着沉默和沧桑。阿兹克的语气很软,只是在和克莱恩打商量。克莱恩哑声了,她还没想清楚呢,嘴唇一开一合,就说出了好。

完蛋了。 她伏在阿兹克怀里,对方像是拆一件珍爱至极的礼物一样剥开克莱恩的白裙子,她一身白皙的皮肉在阿兹克的手下打颤,阿兹克抚摸过的地方都泛起桃花一样的粉色。阿兹克怜爱地挑逗着小姑娘粉嫩的乳尖,克莱恩喘息着,好像之前从没有经历过这样温柔的抚慰。阿兹克吻掉她生理性的泪水,又和她接吻,哄着学生,不,现在是自己包养的情人拉下自己的裤链。克莱恩很努力地埋下身子,用牙咬开老师的皮带,又用舌尖笨拙地勾开他的纽扣,拉下裤链。 阿兹克的声音很平缓,好像这只是很普通的上课、写作业一样,摸着克莱恩汗湿的头发、雪白的脊背,教导她怎么替人口交。克莱恩身为小丑灵活的肌肉在此刻失去了作用,满脸通红地挤着并不是很大的乳肉,嫩生生地裹着金主的阴茎。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肯定很长时间,反正她胸口一片红肿,手也酸了,阿兹克才射了,精液溅在她的胸脯和下巴上,克莱恩有点呆。 虽然和黄涛一起看过片子……但真的实操起来。

阿兹克欣赏了一会儿她胸前的风景,最后说,过来,小孩。他把克莱恩压在柔软干燥的床铺上,掀开她的裙子,露出紧紧闭拢的腿和平坦的小腹,阿兹克没怎么犹豫,伸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透明的药剂瓶子,里面浮动着魔女独特的法术纹路——他最近特意去采购的。克莱恩认出来那是非凡的物品,她傻了,阿兹克先生居然是非凡者,那个东西是什么?… 阿兹克啪一下打开瓶子,就跟他平时使用怀表一样干脆利落。他把魔纹衔在嘴里,弯腰,用唇舌将其描绘在克莱恩的小腹上……那种柔软潮湿的感觉让克莱恩无助地抓住了床单。 片刻之后,克莱恩长出了阴茎。

他看着惊慌失措的克莱恩,失笑,说,小情趣而已,是一次性的,别紧张。 阿兹克此刻真正地把衣服褪了下来,无论如何,从外表看,他仍然是正常的男性,宽肩窄胯,阴茎尺寸也很壮观。但羽蛇都是双性,只是男性的女阴不怎么发育,没有太大的感觉,阴道和子宫也是很稚嫩的。当然,如果有耐心地反复操弄,用精液灌溉,同样能够变得肥嘟嘟的、敏感多汁。阿兹克同魔女约会,做爱,解决性欲,但从没让人碰过自己的女阴——他不喜欢臣服在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下。 但是克莱恩不同。 她可能怕男人。 是阿兹克卑鄙,利用克莱恩现在的困局强行留她在身边。他本可以直接把钱借给她,本可以资助她读书,让她好好地渡过校园生活,找一个男朋友或女朋友,毕业,工作。但阿兹克身为羽蛇蛮横又不讲理的占有欲让他做出这种决定了,包养她,让她操自己,然后永远留住她。

他没什么所谓地对着克莱恩张开腿,招呼小姑娘过来,一手拢着阴茎,一手揉着自己稚嫩的女阴,轻轻地揉捏着阴蒂,浅浅抽插着,他在摸到薄薄的肉膜的时候蹙眉,干涩得厉害…他不得不先把自己玩得高潮了一次——第一次用这个器官高潮,阿兹克也有点手足无措,脑袋发胀,耳朵滚烫。他羞耻地看着克莱恩,小姑娘晕晕乎乎的,着迷得要死,越靠越近。 他心下有数了,把克莱恩抱在怀里,揉着她的阴茎,把克莱恩揉得发抖,然后用剪刀手撑开自己的女阴,哄着克莱恩一点点操进来。

第二天。 克莱恩晕晕乎乎蹭着老师丰腴的乳肉,跟猫一样含着阿兹克的奶尖吮吸了一下,才迷迷糊糊地醒来。阿兹克叫她的名字,声音有点哑。克莱恩慢慢清醒了……看着阿兹克有些疲倦的脸庞,才意识到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八) 克莱恩看着阿兹克的脸庞,她在想自己的青春。 高中三年就暗恋了阿兹克三年,一朝失恋,就落进黑夜姐姐的魔爪里,没日没夜地干活,守卫地球和平,日夜忙碌根本闲不下来考虑感情问题,同僚不乏有招妓的恋爱的,只有克莱恩一心忙事业,她爱干净,午夜也总会梦见自己的老师——给自己批改作业的,撑在自己课桌上看她试卷的,眯起眼对她笑的,右耳垂下有颗小痣的,褐色眼瞳的,送给她一只小哨子当生日礼物的。克莱恩也会半夜醒来,默默在月光下给没有署名的人写信,也不会寄出去,压在她的公司宿舍里,积了一柜又一柜。 那是无人知晓的爱慕和悲哀。

——伏在阿兹克怀里醒过来。 这对克莱恩来说是遥不可及的美梦。 阿兹克伸手,揉了揉克莱恩的后颈,语气温柔地说,发什么呆呢,克莱恩?你早餐想吃什么? 克莱恩犹豫着,跟猫一样搂着阿兹克,蜷缩在他怀里,埋进去,露出个后脑勺给阿兹克。阿兹克很怜爱她,轻轻顺着她光滑柔顺的黑发,等着她缓过来。克莱恩说,迪西馅儿饼,豆奶,加了黄油又煎过的面包片。这是她高中爱吃的,阿兹克又觉得好笑,又心软,说,等等我下去买。 克莱恩反应过来了。她脸红了,抬起湿润的褐瞳看阿兹克,有点急切地说,噢,阿兹克先生,等等,昨晚上,您不能去,我昨天还没给您清理呢!她连忙把自己从阿兹克怀里撕下来,克莱恩记得阿兹克昨晚上流了血,处子的血液鲜红,和白腻的精液混在一起,被拍打出白沫。阿兹克倒是没什么所谓,在克莱恩的阴茎上起伏,窄小的阴道都被撑成了小小的肉洞。克莱恩紧张极了,又舒服得哼哼唧唧,一边掉眼泪一边挺腰干老师。阿兹克哭笑不得,游刃有余地发出低沉、甜腻的喘息,还摸一摸克莱恩的脸颊,垂下眼睫,夸她好厉害,射了很多,把自己填得很满。之后还跪下来,撅起臀瓣,分开,一边揉着女阴,一边哄着克莱恩来看。 要不怎么说是年长者呢。反正昨晚上克莱恩被折腾得很惨,稀里糊涂地睡着了,也没有管事后。阿兹克摸了摸右耳垂下方的痣,说,没事,我留着想你呢。 克莱恩:…… 等等等等等。

阿兹克说,让我看一眼,魔纹应该还在发挥作用吧,晚上才能消下去。少女克莱恩手足无措地被掀开被子,露出那根半硬的、干净的阴茎。好了。阿兹克怜爱地看着,低下头去,给自己包养的小情人口交。克莱恩没一会就稀里糊涂地交代了。之后阿兹克去盥洗室漱口,穿好衣服,交代她在这里好好等着,克莱恩也没有回过神。她心想,会不会怀孕啊,魔女的魔纹确实是…能产生后代的,阿兹克先生是双性,等等,我为什么昨天不带套,我真是不负责。不对,是阿兹克先…… 她的手机叮咚响了起来。克莱恩连忙去拿,看见屏幕上的boss就心虚,她磨磨蹭蹭地接电话,那边黑夜女神轻声说,玩够了没?妹妹。 ……没玩够啊这哪儿能玩够的。她心里吐槽,嘴上装乖,说我调查好了的,他也打听我很久了,按照他的习惯,快来找我了。

阿兹克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克莱恩在泡咖啡,对着他有点害羞地笑。 吃过早餐,他们在沙发上腻了会。克莱恩伏在阿兹克的怀里,光洁白皙的腿缠着老师的,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偶尔说些话。克莱恩迷迷糊糊的,听见阿兹克说,搬来跟我住吧。 ……这是当然的。他们不是对等的情侣,是被圈养的金丝雀和她的主人。克莱恩心想果然不能得意忘形。她眉毛蹙起来,很可怜地说,我先回趟租的房间,去拿东西,好不好? 阿兹克当然想说—— 不。

羽蛇是一种傲慢又冰凉的生物,它们感情淡漠,又对自己认定的伴侣有着强烈的占有欲。阿兹克以为自己是异类,但真的得到克莱恩后,那种充满嫉妒、怨毒、蛮横不讲理的情绪始终困扰着阿兹克。他一点也不想克莱恩回到那些男人女人的视线里,一想到伴侣曾经不属于自己,他就头疼。克莱恩凑过来,机灵地替阿兹克揉着额头,说,阿兹克先生,我就去一会儿,您送我的铜哨还在行李箱里呢。阿兹克被她讨好了,他摸着克莱恩的后颈,这是他最近反复的动作——他潜意识在量克莱恩脖颈的尺寸,阿兹克觉得项圈很适合她。 我陪你一起去? 克莱恩摇头,她说,您下午不是要去见那个什么教授的呀?来不及的,一个在东城一个在西边。她亲了亲阿兹克的下颌,说,我去拿完东西,很快就回来了。 阿兹克隐忍地答应了。

所以克莱恩其实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相当信赖的灵感没有任何预警和尖叫,占卜也显示的相当顺利——去他的相当顺利。克莱恩拉着自己的任务对象在廉价旅馆的床上倒下了,她预先把阴茎捏走了,换下了阿兹克买的白裙子,所以没有任何破绽。她搂着对方的脖颈,张大腿夹着对方的腰,熟练地发出甜腻的呻吟——跟隔壁姐姐学的,一边聚精会神地想下一步要用枕头下面的丧钟崩掉他的脑袋。等做完这个任务就可以考虑跟黑夜姐姐休个长假,她的年假都攒了好几年了。 门轻轻地拉开了。 克莱恩条件反射地望过去,缝隙里一只冰凉的、泛着金光的蛇瞳静静看着她。

克莱恩这一瞬间大脑空白,全身的血液都要化作冷汗汩汩流出了。她意识到自己说不清——她主动揽客,她主动引诱酷爱施虐的任务对象,她主动拉着他倒在床上,现在腿还缠着这个任务对象的,衣衫不整。 早上她还趴在阿兹克的怀里,说拿完东西就跟他回家,愿意在他的小庄园里好好补课考大学。 她还有保密的契约,什么都不能说。

克莱恩喉咙干涩,连衣服被任务对象扯下来也没注意到,对方一口撕咬上来。克莱恩还没有动手,一阵阴森的绿雾从床底蔓延开来,天边黯淡了,窗户拍打着,印上无数婴儿的血手印。一秒钟后,任务对象化作血水,惨叫着泼在了床上。 克莱恩抹了抹脸上的鲜血。

阿兹克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动作很平静,除了一双翻涌着金色的蛇瞳、脸颊上的深绿蛇鳞外,什么异样都没表达出来,风衣笔挺,镶着宝石的手杖握在手里。阿兹克巡视了一下四周,那些绿雾散去了——克莱恩被冻得发抖。他缓慢、缓慢地叹息,像是蛇一样吐出信子,嘶嘶道: 我只是想早点过来接你。

他很厌倦,沉默,强行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和妒火。克莱恩说,对不起,我不是……对不起。阿兹克一步步走到床边,哒哒哒哒,脚步声敲在克莱恩的心头。阿兹克看着满脸鲜血、脸色苍白的克莱恩,心想,多可怜,被我吓了一跳吧。他说,跟我回庄园——这次不再是商量的语气了。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细细的黑色带状的物品——是项圈。 他说,过来。

(八) 克莱恩·莫雷蒂嘴巴跟上了锁一样牢靠。 这句话是陈述句不是比喻句。 要怪就怪当初喝醉了之后被黑夜姐姐哄着签下了一打比酒瓶还高的合同。克莱恩被赶到盥洗室冲了一个澡——阿兹克就在狭小的卧室里静静看着被血浸湿的床单,然后用苍白的火焰清理了残留的痕迹——接着换上她留在旅馆衣柜里的廉价短裙,在阿兹克安静到让她头皮发麻的视线里收拾自己的行李,其实没多少的,她把阿兹克送给自己的铜哨握在手里,轻声说,好了,阿兹克先生。

房间里一片沉默。 哒。 阿兹克光洁的皮鞋终于落到了地面上,克莱恩的心跟着跳到了嗓子眼。她刚刚朝着老师低下头颅,戴上了那项圈,尺寸合适到不可思议,咔哒,扣子合上的瞬间,克莱恩也感觉到灵魂在某种程度上被禁锢住了,这感觉并不好。她头晕目眩到现在:阿兹克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些东西的呢?克莱恩望着阿兹克平静的面容,他揉着右耳垂下的小痣,说,那就走吧。 阿兹克在玄关取下了整洁的风衣,披在了她赤裸的肩膀。克莱恩裹了裹衣服,走出房门的时候,隔壁姐姐抽着烟,眼神复杂地看着跟在阿兹克身边的克莱恩,说,好运。

阿兹克的手始终落在克莱恩的肩膀上。他们下了楼,一辆车停在路边,司机是活尸,安静极了,一板一眼地在红灯前面停下来。阿兹克搂着克莱恩的腰,让她面对面坐在自己的腿上。克莱恩僵硬地动了动,她能感觉到老师的手掌冰凉凉地抚摸上自己的臀瓣,揉了揉。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克莱恩? 阿兹克这样问的时候,表情有点疲倦,他的褐瞳沧桑,倒映着克莱恩的影子。他心想,也许就是我自作多情了呢?……时间过去,钢筋水泥的大楼会倒塌腐朽,年轻人的爱也会转瞬即逝,苍老的树等不到候鸟飞回来。

克莱恩想说,我有苦衷,请您…等我找到解释的方法。 但黑夜女神做事情实在是滴水不漏,连这些暧昧不清的语句也压在舌尖,吐不出。一阵沉默后,克莱恩很抱歉地说:对不起,阿兹克先生。 当她说出这句话之后,阿兹克明显地,蹙眉,金色的竖瞳燃起苍白的火焰…他勉强维持的温和外表又有些撕裂了。他叹了口气,克莱恩自责极了,没注意到阿兹克把她肩头的外套拿开了,接着扬起手。

啪。 老绅士的手掌落在克莱恩的臀/瓣上。一阵火辣辣的触感袭来,克莱恩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被扇了一下另一边。她清瘦的脊柱在发抖,被打得脸颊泛红,她很确定裙子被掀起来了,被扇得红肿的臀/瓣和白色内/裤也露出来——阿兹克先生!克莱恩紧张地看一眼透明的车窗。车从红灯区逐渐开到市中心,人也渐渐多了,克莱恩总觉得他们在看自己,面无表情或者惊诧。阿兹克没告诉克莱恩这是单向的玻璃,扬起手掌,跟教训小孩一样,不轻不重地落在克莱恩的臀/瓣上。 坦白来说,羞耻比疼痛更难以忍受。 克莱恩伏在阿兹克的怀里,额头抵着老师的胸口,竭力控制滚烫的脸颊,纤细的蝴蝶骨都要从白皙的脊背里震颤着飞出来了。阿兹克在揉捏她的阴茎,他技术很好,克莱恩舒服得晕晕乎乎,合拢腿根,不想太丢脸,结果又被年长者掐着腿根分开,她快到达顶峰的时候,看见阿兹克仍然是掩盖着抑郁、沉默的眉眼,他的褐瞳好像藏了一整个孤岛的秘密。

克莱恩在门合上后,很乖顺地跪坐在地上,给自己的金主口交。她技术不是很好,仍然要被阿兹克托着下颌、抚摸唇瓣,需要指导。克莱恩分神,想到这座在郊外的小庄园,想到封闭了整座庄园的灵性之墙,想到窗外游荡着的无数苍白幽灵,再想到自己还没有跟黑夜女神报告任务和请假,手机的信号就全没有了。她不太专心,阿兹克责备地揉着克莱恩的耳垂。克莱恩挺起腰,伸手去解开老师的裤链,呼吸有些急促地去揉他的女阴,她修剪过自己的指甲了,不太熟练地揉着老师的阴蒂,顺着肉缝来来回回地抚摸着,像是把一朵花揉碎了一样,没一会白皙的手指就染上了透明的液体,羽蛇发情时候的甜香弥漫开来。阿兹克靠着墙,头往后仰,脖颈的线条优雅极了,他游刃有余地喘息着。 过了会,他潮吹了,克莱恩的手心湿漉漉的,掌心都能接住一小汪的欲液,晶莹地晃荡着。阿兹克低头看她,睫毛缓慢地眨了一下,他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克莱恩摇了摇头。 他说,我在想要不要把你的衣服都收走。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复杂,揉着蹙起来的眉心,他轻声说,我最近不是很稳定,有时候一种思维告诉我,要把你关在这儿,手脚都套上链子,烙上奴隶的印记——我好像很习惯高高在上,有时候另一种思维又告诉我,不能对你太过分,要温和,即使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也是合理的。 阿兹克把克莱恩拉起来,她跪得有点久,踉跄了一下。 阿兹克说,最近别惹我生气。

他打了个响指,花园里被操纵的一只秘偶老鼠倒下了。 克莱恩呼吸停滞了一下……阿兹克远比她想象的要强。

(十) 克莱恩被允许参观她的金鸟笼。 先是装修优雅、冷淡的客厅,壁炉边放置着安乐椅,小圆桌上散落着书籍和雪茄的盒子,落地窗外,天空清澈,飞鸟略过树林。她跟在阿兹克身后,短裙下空无一物,臀瓣火辣辣的,连走路都疼,不停提醒克莱恩,她刚刚从下车到庄园这段路,是没有穿内裤的,被阿兹克玩射出来的精液顺着白皙娇嫩的腿根滴滴答答往下流,她不停回头,看那石板路上是否有随着自己步伐留下的痕迹,哪怕庄园里只有游荡的幽灵。克莱恩在玄关被阿兹克警告过,也被他教授了礼貌,提起裙子,请求老师用手帕替她擦干净腿根,现在阿兹克的指腹揉过她腿根的触感也残留着——克莱恩想,他养尊处优惯了,连握笔的茧子都没有留下,抚摸过那些柔嫩的肌肤时候也并未让克莱恩感觉到不适。 她很好地控制住了发烫的耳朵和脸颊,回答阿兹克,说,厨房很好,盥洗室也很好。阿兹克轻轻嗯了一下,拉开冰箱,里面堆着许多散发寒气的食材,他在家也穿着衬衫和马甲,身姿挺拔优雅,跟穿着廉价裙子的克莱恩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克莱恩诽谤:我还没穿内裤。她清楚阿兹克一点也不擅长家务,也没兴趣,估计之后都是自己来做饭——好在旁边有洗碗机。她又跟着阿兹克去了书房,绕着古朴的书架转了几圈,并且觉得阿兹克比这些泛黄的书页更神秘。阿兹克在红木书桌前坐下了,也把克莱恩拉到自己的膝盖上,下颌放在学生圆润的肩头,他长长的睫毛掩映着泛金色的褐瞳,阿兹克凑在克莱恩小巧的耳垂边,猩红的舌尖弹动,发出黏腻缠绵的水声,相当的……不庄重: 之前,高中的时候,每次你抱着一叠作业纸摇摇晃晃来我的办公室,我都挺想把你拉下来,坐在我的大腿上,帮你揉一揉手腕。 克莱恩僵硬了一下,她缓缓喊道:阿兹克先生…… 阿兹克轻轻用鼻尖蹭了一下她的耳垂,轻声说,别求饶,现在我是客人,不是老师。

她被大人抱在书桌上揉捏亲吻了好几遍,吊带滑下来,裙子掀开,露出白嫩的下体,还有硬起的阴茎。克莱恩看着阿兹克仪态优雅地弯下腰,替她口交,唇瓣含着阴茎,因而肿胀,且被打湿得发亮。老实说,克莱恩最近被折腾太多次了,她以为自己射不出了的,但她轻轻喘息着,头晕目眩,白皙娇嫩的大腿夹着先生的头颅,手指插进他的黑发间,她看见阿兹克一丝不苟的衬衫被自己的足蹬得凌乱,衣服的皱褶显出脊柱好看的弧度,又看见阿兹克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一样认真的表情,克莱恩就很丢脸地射了。在射之前她挣扎着想逃脱,被阿兹克掐着腿根固定在桌上,连忙伸手去推阿兹克的脸颊,憋得褐瞳都湿透了,她头晕目眩,说求您,别!她甚至打了个响指,想用火焰跳跃,又被阿兹克握着肩膀拉回原地。 阿兹克蹙眉,唇瓣抵着克莱恩的阴茎,扇了一下她泛红的臀瓣,说,不许动。 他声音倒也说不上冷淡,只是带着居高临下,没有给克莱恩任何的商量余地。

呜。 克莱恩停止了挣扎颤抖着,满脸茫然,最后在阿兹克的怀里渐渐平息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见阿兹克湿漉漉的唇瓣,还有对方眯起来的眼瞳,后知后觉,她刚刚才被阿兹克警告过,不准惹他生气。克莱恩因此拢着衣服,拉着阿兹克的手跟他解释了一会儿,又着急去拿桌上的水杯去给阿兹克倒点柠檬水漱口,阿兹克没拦她,只是在克莱恩下地的时候扶了她一下。哎,非凡者哪儿有那么容易摔倒的呢?克莱恩心里不是滋味,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那半掩着的第一个抽屉,盛满各色糖果的玻璃瓶安安静静立在里面,阿兹克注意到她的眼神,慢吞吞地说,还跟以前一样爱吃糖吗? 他的声音因为刚刚的口交变得低哑黏腻,情色无比。阿兹克冲她笑了笑,这还是案发后阿兹克第一次对她有了那么点和颜悦色的意思,克莱恩珍惜极了,点点头。

所以说为什么要先…才能吃糖啊? 克莱恩动了动酸软发麻的舌根,她含着一颗巧克力,等着可可的甜香把味道盖过去。阿兹克领着她又看了看种满蔷薇的庄园,斑斓的蝴蝶在花丛间飞舞着,克莱恩若无其事地伸手逗弄了一下蝴蝶,阿兹克平静地看着,要她小心别被刺到手,接着带着她顺着旋转楼梯往上,到了卧室。 这会儿已经傍晚了,天际洒下昏暗的暮色。阿兹克有点疲倦地躺在松软的床上,揉着眉心,他的黑发散开,显得慵懒又随性。克莱恩拘谨地跪坐在他身边,垂下眼睫,看着阿兹克右耳垂下方的小痣。昨天她还大着胆子去吮吸、啃咬,惹来阿兹克的低笑和抚摸,被她弄得受不了,往后一退,克莱恩就往前一窜,窜进阿兹克怀里——但现在克莱恩没法掌控阿兹克的心情,并且没这个胆子再招惹大佬了,她心想,还是谨慎点好。斑斓的蝴蝶在夜风里飞舞着,慢慢悠悠地,跟同伴追逐着,飞舞过整个花丛。

阿兹克说,克莱恩。 白骨幽灵的眼珠子一滚,似有若无地追随着那些蝴蝶。 他用手肘撑起身子,另一只手掐着克莱恩的后颈,抚摸了一阵,手指摩挲着那黑色的皮质项圈。克莱恩识时务地低垂下头,方便阿兹克动作。阿兹克沉默了一下,说,不要再找你的手机或固话了,暂时没有留给你联系外面的方式,我喜欢清静,这里基本没什么人知道。 克莱恩勉强笑着,说,那能不能让我给家里人寄封信留个消息——您看着我写也可以? 阿兹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有点犹豫,说,嗯……

不行。 他在克莱恩希冀的目光里摇了摇头,说,你都四五年没往家里传过消息了,很明显,你不希望现在的自己打扰到他们现在的生活……那么,你是想要走?还是联系别人?

阿兹克觉得自己足够温和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慵懒,在商量、询问。他也控制着自己没有朝克莱恩发脾气。压抑、沉默、收敛,这些都是他擅长的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克莱恩很明显地露出了惊惧的表情,她跪坐在床上,头颅弯下来,脊背仿佛因为什么东西压迫着,在颤抖。阿兹克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小姑娘的眼瞳轻微地颤抖着,倒映着阿兹克的身影。 ——你在害怕什么呢?我并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天际乌云翻滚,雷电在其中穿梭着,天地间陷入一片昏暗中。庄园里,无数的活尸、骷髅、幽灵在徘徊,它们的眼眶中燃着苍白的火焰,无数长着婴儿面容的藤蔓在灰雾中。蝴蝶在阴冷的风中拍打着残缺的翅膀,惊惶地闪躲着,最后被一位苍白的幽灵弯腰、合拢双手,轻柔地攥在手心里。 蝴蝶被囚禁在泛着虚幻白光的手指牢笼里。

嘘,记得闭上眼。 克莱恩的眼瞳被阿兹克盖住了。老师在她耳侧轻柔地呢喃着——她的灵感也是这样尖叫着的。阿兹克的手心很冰冷,让克莱恩想起冒着寒气的冰箱,也让她想起刚刚捉住秘偶的古老幽灵。她听见蛇的嘶嘶声,听见羽翅破空的声音,一条巨大、冰凉、滑腻的蛇尾缠上她的脚踝,在腿根间厮磨,冰凉僵硬的鳞片在白皙的肌肤上印出蛇鳞的纹路。克莱恩紧紧闭着眼,被这种强者的威压震得动弹不得,僵硬地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她感觉到阿兹克的上半身仍然是人形的,只是搂着她的小臂布满了鳞片,分叉的蛇信轻轻舔舐过克莱恩失了血色的唇瓣——下半身应该不是了。她只感觉到阴茎在阿兹克的抚摸下又一次勃起,接着蛇尾紧紧缠着她细痩的腰——她痛苦地喘息着,觉得自己要被勒断了——阿兹克顿了顿,无奈地亲了一下她的眉心,嘶嘶了一下,将蛇尾稍微松开了点。克莱恩得以休息,她大脑空白着,喊着阿兹克的名字,被冰凉的蛇信借机缠住了舌尖。她娇嫩的喉咙被暧昧地舔舐着,又痒又难耐。接着,她的阴茎被送进一个更紧致、湿热的地方。 阿兹克喘息了一下,他低头,看着紧紧闭着眼的克莱恩,不熟练地用蛇的喉咙发出人类的声音,说…别。他想说,别睁开眼,但也不用怕我。但反念一想,怕就怕吧。便轻轻动起蛇尾,生涩地开始套弄克莱恩的阴茎。

蝴蝶被幽灵捕捉。站街女郎被羽蛇缠住。

(十一) 阿兹克轻轻把玻璃罩子扣在床头柜上。 壁灯昏暗温暖,窗外繁星点点,血月当空,夜风温和,活尸掘开了墓地自己躺下,幽灵躲进郁金香的花苞里,长满婴儿脸的藤蔓蜷缩起来,一切归于平静。阿兹克挪开手的时候,玻璃罩中的蝴蝶正合拢翅膀,蔫蔫儿地伏在花枝上。于是阿兹克转过身,看自己刚刚包养的站街女郎:克莱恩伏在枕头上,眯起眼,雪白的脊背上落下无数花瓣一样的吻痕,蝴蝶骨清瘦,依稀可以从侧面窥见她漂亮的乳肉,腰际全是蛇尾勒出的淤青。阿兹克觉得很抱歉,他已经尽力收敛了。他在克莱恩身旁睡下,把薄被盖到两人身上。克莱恩慢吞吞地往他怀里钻,用鼻尖拱了两下阿兹克的乳尖,张开唇瓣含住,然后迷迷糊糊睡着了。阿兹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心想,这会儿倒是乖了。 其实他也很累了,被小孩搞了一整天,才被破处没多久的女阴被操得红肿、湿润,含着精液,连碰都不太能碰,腰也是酸软无力的。阿兹克轻轻抚摸了两下少女的脊背,沉默地看着柜子上休憩的蝴蝶,过了会,才渐渐有了睡意。

克莱恩在黑暗中睁开眼,褐瞳平静又理智,又合上眼。 她竭力轻柔地在床铺上完成简易的逆走四步,来到了灰雾上。 ……还没到塔罗会日常聚集的时间,因此也没露馅。总之还是先联系——

我说,克莱恩妹妹,大半夜的别把注视投过来啊。 那边栗发蓝瞳的女人不太乐意地把额发梳到后面,她脸颊满是情欲留下来的漂亮红晕,嘴唇丰润、湿漉漉的,她身下压着的漂亮女孩是克莱恩没见过的,正呻吟着,眉眼间都是肉欲。罗塞尔凑过去,亲昵地啾了一下新情人,敷衍克莱恩,说,等我完事儿了再跟你说好吧。 克莱恩:…… 她丢过去一段话:你信不信我现在打电话叫贝尔纳黛和博诺瓦来。 罗塞尔肉眼可见地僵硬住了。她匆匆结束,裸着身子披了件外套,白皙的腿根汁水淋漓的,魔女的纹路带来的阴茎还没有消失。克莱恩和罗塞尔是老乡,不知道为何,罗塞尔一直坚持自己是男性——她为自己的身体崩溃了好多年,偏偏还因为头顶的上司灌了她通识者魔药没法去猎人序列——对一干男人的追求唯恐避之不及,只喜欢和漂亮女孩们约会做爱,因此成为了魔纹的忠实用户,最近陷入儿女们纷纷进入青春叛逆期的严重困扰。

她掐着烟,听完克莱恩的避轻就重的诉说,在盥洗室里放肆大笑,眼泪都要下来,。罗塞尔说,你去站街了,妹妹,应该叫我的,我会给你捧场,可以给你提高一下市场价格。克莱恩沉默了,她强调道,五百磅,我很贵。罗塞尔耸耸肩,栗色的头发从光滑的肩膀上滑落,她说,可在你老师来之前,你一次卖不到十磅。 克莱恩:…… 她说:那你现在睡的这个情人一晚上多少钱?你家里人知道吗?她们支持吗? 罗塞尔:…… 她咕哝道,小孩子们就不该管我那么多,一边吐了一口白雾,说,所以呢,你失联了那么久,黑夜女神也该注意到了,该让人去救你——然后做下一个任务才对。哎要我说,你就该跟我干的。 克莱恩心想跟你干我是要被你的追求者们扎成筛子吗?她无语了一阵,说,我就是不想要黑夜来找我啊…你帮我瞒两天,写封信给她请假,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跟她说。阿兹克先生是死神序列的,黑夜女神对死神序列不怎么友好。 她顿了顿,心想,实在不行辞职算了,最好让女神解除自己一部分的禁言,才能跟老师解释。

克莱恩挂掉通讯的时候正看见罗塞尔的新情人拉开了盥洗室的门,脸颊滚烫、腿根打颤扑进她丰腴的乳间,惊呼着被罗塞尔抱在洗手池上。接下来少儿不宜的事情克莱恩并不想看了,她挂断了通讯,在灰雾上发了会呆,所以也不知道下半夜有人敲了门,罗塞尔拉开门,长女对着她安静地微笑,和她如出一辙的蓝瞳轻飘飘略过她满是吻痕的胸口——她讪讪一笑,尽力拉拢了敞开的衣衫,说你来这儿干嘛。 ——虽然就算知道了克莱恩也只会幸灾乐祸。

克莱恩落回到身体里,她感觉到自己正好好地呆在阿兹克怀里。阿兹克似乎睡得不安稳,过了会,醒了,伸手在床头摸索了一阵,摸到了一条细细的金链子,拨开克莱恩的长发,扣在了她的项圈上。 克莱恩:…… 阿兹克叹息了一下,好像终于放下心来,吻了一下克莱恩的眉心,睡下了。

克莱恩心想要是早点就好了,要是当初我不那么莽撞去告白就好了,要是你没那么冷漠地拒绝我就好了。但哪儿有那么多的要是呢? 先想办法说清楚之前误会好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克莱恩在阿兹克的怀里磨蹭了一会儿,白皙的小腿缠着老师的,迷迷糊糊,有人仔细地拨开她的长发,免得她压着了,她觉得不对劲,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克莱恩睁开眼,看见老师仍然沉默、忧郁的脸庞,眉头微微蹙起,五官柔和好看,褐色的眼瞳看着她。 克莱恩哑着声音跟他问好,阿兹克嗯了一下。克莱恩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亲了一下阿兹克的下颌,阿兹克没拒绝,但也没有快乐。克莱恩勉强笑了一下,看着阿兹克松开手,去穿戴衣服。她也跟着坐起来,用薄被掩了掩赤裸的身体,松软洁白的被子簇拥着花苞一样的乳。克莱恩迟疑地抚摸了一下连接着床头和自己项圈的金链子,茫然地看着阿兹克,心想,居然没在我醒过来之前摘下来吗?这么明目张胆吗? 阿兹克倒是轻描淡写地说,之前准备的,刚好把你锁在床上,很合适。他凑过来,按了一下机关,解开了链子,说,抱歉,昨晚上试了一下,忘记取下来了,下来吧。

她在下床后瞥了一眼自己的蝴蝶。

早餐是阿兹克随便做的,他厨艺很一般,做出来的东西勉强能吃。克莱恩慢慢吃完了——她从不浪费粮食。阿兹克慢慢切着鸡蛋,看着溏心的蛋液缓缓流淌,说,你是什么序列的? 克莱恩迟疑道,占卜师。 阿兹克点了点头,并不怎么意外,说,占卜师序列被黑夜女神攥着呢,我记得,嗯,安提哥努斯,那条狼狗,被祂豢养着。你现在跟着祂? 克莱恩说不出来了,禁锢紧紧地坠在舌尖。她摇了摇头,说,不是的。 阿兹克对这件事情倒不是很在意,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吃过饭,克莱恩帮忙收拾了碗碟,挨个放进洗碗机了,阿兹克在壁炉前的安乐椅上坐下,看报纸。克莱恩乖巧地坐在小圆桌的另一旁,陪他一起看书,看得入迷了,接过了阿兹克递过来的香烟,熟练地夹在食指和中指间,说了句谢谢,把书页翻过去。

克莱恩:…… 她回过神,看了一眼阿兹克,阿兹克挑了挑眉,拉长声音,说,女士,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克莱恩:…… 她思来想去,还是自己自觉撩开了裙子,露出腿根和小腹,被阿兹克掐着腰抱在膝盖上,仔仔细细地涂上魔纹。

夏日闲谈:蛇与花 克莱恩与许仙

克莱恩意识到自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了。 他礼貌性地对着屋子里的老师点了点头,说了句,失礼了,阿兹克先生,他带着黑手套的手拉拢了门。接着这位旧日神明噌的一下消失在原地,他表情冷静地越过一处处虚无的光点,穿梭过时空,最后砰一下撞在一处洁白的冰山上,就算占卜师序列的都是脆皮,现在的克莱恩肉体强度也足够撞裂了一座冰山,洁白的积雪轰然崩塌,海上的浮冰碎裂了,企鹅们惨叫着摇摇摆摆跳进大海里,海豹也被碎冰砸得拍着蹼摇着尾巴在暴风雪里乱窜。克莱恩连忙打了个响指,一切恢复原样。他遮蔽了太阳和风暴的视线,拍了拍帽檐和礼服上的积雪——这套衣服可是阿兹克先生上次带他去贝克兰德皇后区的裁缝店定制的。克莱恩愁眉苦脸地看着这个他在大脑空白的时候本能寻求的冷静场所——物理冷静。 克莱恩来回踱步了几次,从投影里拉出了安乐椅、不按照常理燃烧的壁炉、旧日都市里的老旧电视机,他给自己泡了一杯投影咖啡:能让他精神一会儿,也不至于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睡不着。按照惯例,他往咖啡里加了两勺奶、两块方糖——一只白鸟蹲在他的肩膀上,脖子一伸一仰,抢走了盒子里的一块,飞快地溜了。而克莱恩对此毫无异议:一来他还在恍惚,二来这只鸟的右眼眶没有一圈黑色,如果有的话他是会把鸟按在膝盖上一边拔毛一边思考人生的。伟大的邪神左边趴着一只北极熊,右边站着一群摇摇晃晃的企鹅,他端起咖啡,旧日都市的老旧电视机正在播放一代人的童年回忆:白衣女子正和读书人深情的手挽手。西湖,烟雨,爱情,面包。克莱恩端着咖啡,直到液面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都没有入口,脑海里反复回忆起刚刚的场景:克莱恩连接了西大陆的港口和自己家的盥洗室,提着手信,准备给爱人兼老师一个惊喜。这样既省时间又省钱。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出盥洗室,发觉一切都空荡荡的。克莱恩叫了阿兹克的名字,他没有得到回答,凭着灵感一步步走到家中闲置已久的客房。在还没有敲门前,他的眼前就浮现出死神后裔的倒三角陵寝,接着是天际巨大又冷酷的羽蛇。但是灵感没有提示危险,克莱恩也紧接着打开了:客房里窗帘拉得紧紧的,晕染出些许昏暗的光线,深肤色的绅士伏在床上,身姿若影若现,他的脊背弧度很漂亮,汗水将肌肤打湿得发光,劲瘦的腰间展开一对厚实的洁白羽翼来。克莱恩意识到阿兹克正攥着什么东西,正发热,正从鼻腔里挤出略显暧昧的低喘呢,他本想朝前一步,结果差点被地上盘旋的蛇尾拌倒,好在那泛着金属光泽的蛇尾提着克莱恩的领子把他扶正了,那蛇尾旋即缠上他的腰。克莱恩维持着温和的微笑跟阿兹克道谢了——尽管他在蛇尾来回磨蹭腰肢的时候差点散成一滩灵之虫。几天没见的老师把攥着的东西往身下压了一压,阿兹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跟克莱恩说,不是说好到家前给我写信先吗?但他还没说话,就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蛇类的口腔灵活地展露出来,蛇信在半空中嘶嘶着。 空气里弥漫着一点甜香。 克莱恩:…… 捂着嘴的阿兹克:…… 旧电视机里,读书人在端午的夜晚,捂着胸口倒在了妻子的蛇尾面前。 ——西湖美景,三月天耶~ 音乐是催人泪下的。站在壁炉边的小白熊刚好把爪子烤焦了,正在抽抽噎噎地哭泣,十分应景。克莱恩揉着额心。倘若隔壁185的某位蹲在他身边推理,一定会说:许仙是人类,你也算是;许仙的伴侣是蛇,你的伴侣也算是;所以你也是许仙,需要面对种族差异的问题。克莱恩心里一想确实是这样的,他怕蛇,还一度差点在莎伦面前丢脸。等到他成为了祂,恐惧随着人性一起消失了。但现在,随着他人性逐渐复苏,人类的感知和情绪也慢慢回归到正常。克莱恩心想,你也不是没有看过阿兹克先生的神话生物形态,难不成蜷缩在客房里打盹的半蛇比当初陵寝上失控的巨大羽蛇更可怕吗?难道你的触手形态不比那条蛇尾更加诡异、不可言状吗?现在应该考虑的是阿兹克先生为什么突然展露出半神话的形态,而不是去想跟你接吻的唇瓣下压着獠牙、去想那能够轻而易举勒断占卜师腰的蛇尾……克莱恩坐了会儿心理建设,飞快地站起来,提起皮箱拿起手杖,从雪地一路穿梭回家。 阿兹克已经恢复原样了,克莱恩裹着寒气落在身旁的时候他不动神色地把衬衫往身上一拉。克莱恩看清他站立窗边——用的是人类的双腿,一手轻轻拉着窗帘,站在晨光里对着克莱恩微笑,浓密的睫毛掩映着略带沧桑的褐瞳。他掩着唇角,打了个慵懒的哈欠,低声说,你忙完西大陆的事情了?鲁恩的绅士永远镇定,永远体面——虽然克莱恩发觉他后颈的领子有些折了。克莱恩把手提箱放在地上,对阿兹克的思念压倒了刚刚的纠结,他凑到阿兹克身边,笑眯眯地说:忙完了,我给您带了礼物呢。他瞥见窗外晨雾弥漫,枝条上搁着一窝叽叽咕咕的雏鸟,一条深绿的蛇慵懒地直起身子,嘶嘶吐信。阿兹克伸手搂着小孩的腰,把他往怀里带,掰着小孩的下颌——克莱恩现在比他高一些了,得弯着腰和他脸贴脸,虽然阿兹克搞不清楚他是在成年后还窜了窜呢,还是用无面人作弊了。克莱恩强调是前者——克莱恩的眼神黏在阿兹克脸庞上,年长者的眉眼和嘴角都有岁月的纹路,眼瞳像是一瓮酿造多年的蜂蜜酒。克莱恩又闻到了刚刚那股特殊的甜香味,很浅淡,稍纵即逝。他听见年长者说:你跑哪儿去了?克莱恩,你摸起来像是一根冰棍?他感受到年长者的手拍了拍他的衣摆,那动静听起来像拍木板一样,接着年长者的手指晃到他眼前,克莱恩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知道阿兹克带着笑说,可以睁开了。 阿兹克捏着一小簇冰块给他看,他说,这是你睫毛上挂着的。他碾了碾手指上的雪末,说,这是你鼻子上堆着的。克莱恩沉默了一会,他咳嗽了一下,转移话题说,看看我给你带的舒芙蕾,我怕塌掉。他打开链接四次元的提箱,变魔法一样从里面掏出一盒舒芙蕾:已经吃了大半的,盒子旁,一只还没换毛的小企鹅拍了拍肚子,朝两人嘎嘎了一声。 克莱恩:…… 阿兹克:…… 可见克莱恩的心绪不宁。 阿兹克搂着小孩的腰,贴着他宽慰了会,顺手也帮他把冻得结实的外套脱下来。克莱恩轻轻含着老师右耳垂下方的痣,黏腻地吮吸了一会儿。老师的手贴着他冰凉苍白的背部摩挲。克莱恩察觉到阿兹克很愉快,他眯起眼,跟蛇一样——算了他本来也是蛇——缠着克莱恩不放。克莱恩恍惚了一下,想起来这种待遇已经是去年冬天才有的了。入夏以来,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阿兹克讨厌炎热、暴晒,在夏天没什么精神,蔫蔫儿的。科恩都说跟夏天的阿兹克吵架没意思,穿着正装的绅士抿着嘴跟教授争辩几句,困了,就沉默着转移话题,坚决不认输。最让他难受的活动是和学校老师组队划皮艇,在那之前他得让克莱恩给自己擦上足够量的防晒霜。在家也是,就喜欢呆在没阳光的书房或者卧室里,推掉不必要的社交来看书,来修建室内的花卉,来花一下午的时间捣鼓一碗不好吃的甜品,来把甜点喂给克莱恩。人类相较蛇而言滚烫的体温对阿兹克造成不小的困扰,他总觉得抱着克莱恩跟抱着一团火一样,而克莱恩比火焰灵活,阿兹克带着围裙捣鼓甜品的时候,年轻的绅士悄悄地来,猫一样垫着脚尖,靠近阿兹克的时候身子往下一窜,不知怎么低过了阿兹克的手臂,简直骨头一伸,又站在阿兹克的怀里笑眯眯地看他。阿兹克的手上还有面粉呢,他往后一站,克莱恩便往前,他往左,克莱恩也往左。好吧,好吧。阿兹克妥协了,他含着克莱恩的唇瓣,咽下一团火,火焰咕咚坠进他的食道里。 情欲的火要把夏天没力气的蛇烧成灰烬了。阿兹克感觉到脉管里冰凉的血液全部蒸发为汗水了,不然他为什么出了那么多的汗?空气黏腻、潮湿,无数晶莹的汗珠从阿兹克线条流畅的脊背上滑落。他眼前发黑,嘴唇干裂,浑浑噩噩地呻吟着,喘的每一口气都是滚烫的。克莱恩的唇瓣衔着火焰,落在阿兹克的鼻尖,落在阿兹克的舌尖,落在阿兹克的脖颈,落在阿兹克的心脏。最后年轻人停顿了一下,把一捧滚烫的精水射进他的生殖腔里,年长者蜷缩起来,捂着燃烧起来的小腹,被炙烤得呻吟起来。他花了很久的时间平息,克莱恩跟猫一样伏在他身上,又轻又快地啄着老师起皮的嘴唇。阿兹克无奈极了,伸手,想把这团火焰推开,但最终还是无力地抱着了这团火——冬天让他着迷、夏天也让他不舍得放手的火。仔细一看,克莱恩的后背、后颈,全是白色的指痕。 阿兹克醒来的时候,时常发觉克莱恩已经把甜点重做了一遍了。学生舀着罗塞尔发明的双皮奶,一勺勺喂到阿兹克的嘴里,阿兹克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端坐的克莱恩,心想,我做的有那么难吃吗?为了自己不遭罪,阿兹克索性放弃了去厨房捣鼓食物。但夜晚的时候,克莱恩仍然会越靠越近,而阿兹克一开始假装睡着,翻过身,背对着学生,但他往往坚持不了一会儿,就会转过身,把手搭在学生的腰上——尽管难受,他还是主动抱着了夏夜里的一团火。 克莱恩才发觉,这种习性很像蛇。蛇是变温动物。故而阿兹克冬天懒散,夏天也喜凉爽。此刻克莱恩一身冰凉,阿兹克明显喜欢得不得了。愚者便先把体温调低了。阿兹克静静地跟学生拥抱了会,他看着克莱恩冻得发红的鼻尖、湿漉漉的脸颊,此刻的气氛应该是很好的,但背景里小企鹅的咀嚼声不绝于耳。克莱恩刚想跟老师聊一聊刚刚半神话生物形态的事情,阿兹克就眼神闪烁着,说: ……它不会吃坏肚子吧? 这倒是个问题。 于是克莱恩不得不把小企鹅肚子里的绝赞舒芙蕾偷走,顺便把人送回正领着一群摇摇摆摆小企鹅的单身汉身旁。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阿兹克就已经坐在安乐椅上摇晃着,看闲书了。反正这个小庄园里的仆人都是愚者的秘偶,克莱恩也就坐在阿兹克身边的安乐椅上,跟着摇,阿兹克看书,他看阿兹克。两人间的小圆桌上摆着冰咖啡,细长的花瓶里插着一簇黄玫瑰。克莱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甜度合适,香气醇厚,是他喜欢的口味。他慢慢悠悠地晃着安乐椅,说: ……刚刚那是? 阿兹克把书翻过一页。其实他也没怎么看呢,只是叹了一口气,跟克莱恩解释说:羽蛇多多少少带一点蛇类的习性呢。最近我有点控制不住,这种行为就跟猫挠抓板、鸟啄浆果一样正常,克莱恩,我没想到你突然回来了。他其实内心多少有些介意的,克莱恩刚上大学那会,跟韦尔斯去看了马戏团,被巨蟒吓到了,韦尔斯在一次读书会上提到这个,同学们友善地笑起来,那会脸皮还比较薄的克莱恩立马红了脸。当时阿兹克怜爱地想,小孩。现在他的心态可不一样了,克莱恩连被驯服的巨蟒都怕,更何况遮天蔽日、冷酷残暴的羽蛇?况且现在他这个投影的人性恢复得很好,阿兹克就怕他多想。 ——您刚刚变成的半神话生物形态可不是跟猫挠抓板、鸟啄浆果一个级别的啊? 克莱恩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克莱恩记起来,阿兹克告诉过自己,他生下来就是羽蛇,他从金丝绸簇拥的蛇卵里破壳而出,先做了蛇,再学着变人——克莱恩便又想起那部老旧的电视机里咿咿呀呀的电视剧。他又好奇地问,最近才这样吗?阿兹克端着咖啡,一旁的黄玫瑰花瓣颤了颤,飘飘荡荡落下一点枯黄。他思考了一会,说,第一次。 阿兹克旋即笑一笑,揉了一下右耳垂下的痣:问题不大,我能处理的。 克莱恩心想,羽蛇在夏季的时候,能有什么习性呢?他对此了解不多,因为世界上残存的羽蛇就那么几条,阿兹克又是独一份生下来就是神话生物的。克莱恩还待再问,阿兹克就放下咖啡,轻轻把手放在克莱恩的腕上:他黑手套和衬衫这一截儿的肌肤尤其苍白,其下潜行着花纹一样的蓝色脉管。克莱恩眨了眨眼,阿兹克含着笑凑近了,两人的鼻尖贴在一起,呼吸交错着,阿兹克低声说:别问那个了。我今天觉得特别喜欢你。 ——是因为我刚刚从弗萨克回来吧? 克莱恩在心里吐槽。但他一想到自己也总是在夏夜搂着体温稍低的羽蛇睡觉,此刻也开始心虚。 阿兹克很坦诚,也比之前热情得多,搂着克莱恩跟他脖颈相缠,两人跌跌撞撞地走向卧室,衣服散落了一地。这可真难得啊,克莱恩刚走之前,阿兹克连抚摸他的脸颊都要思索那么一两秒,克莱恩内射的时候更是被烫得蹙眉,伸出来的手不知道是推开学生呢,还是把他拉回来。现在阿兹克吻着自己学生的唇瓣,跟他舌尖相缠,克莱恩被亲得头晕脑胀的,白皙的脸颊泛起一些粉来。阿兹克先生冰凉的口腔,滚烫的呼吸,发出咕叽咕叽水声的喉咙,时而分叉时而合拢的舌尖——还有让克莱恩有些着迷的甜香味。克莱恩倒在床上,硬了。阿兹克想,年轻人的精力总是很旺盛的,他俯下来,给克莱恩口交,口腔不自觉地蛇化了,吞得比以前更深,更热情。蛇信轻轻缠着柱身,轻轻拍打着头端。克莱恩晕头转向,稀里糊涂。老先生的手段比克莱恩想象中的还多,克莱恩被他用唇舌和手指服侍得气喘吁吁的,射了一次。老绅士把精液吞下,亲亲他的脸颊,含着阴茎,仰头看他,一双沧桑的眼瞳含着笑意。克莱恩只觉得那股甜香味儿更加馥郁了。 阿兹克先生什么时候换了香水? 他疑惑地问。阿兹克居高临下地抚摸着学生的脸颊,避而不谈,只是继续低下头跟他接吻。……唔。构成克莱恩舌尖的猫猫虫瑟缩了一下,咕叽咕叽,咕叽咕叽,猫猫虫在湿漉漉的蛇信的抚摸下舒展开身体。克莱恩乖乖张开嘴,任由老师黏糊糊的蛇信往喉咙里钻,脖颈发麻,轻飘飘的。怎么说,前世的周明瑞只是一位普通的社畜,他对人外这种癖好仅仅有所了解而已,此刻已经恢复了人性的投影不自觉在老师金色的竖瞳下有些僵硬。他喜欢揉老师丰腴的乳肉的,当自己白皙的手指陷进深色的皮肉里、把阿兹克先生的乳肉捏得有些变形的时候,克莱恩总会兴奋——他是一个普通人。但现在克莱恩的手指无论抚摸到哪儿,都能先感受到细碎的鳞片和绒绒的羽毛,接着这些非人的特征又隐去了。阿兹克喘着气,长长的睫毛垂下,掩着一双竖金的蛇瞳,像是黑色的蝶落在金黄的夜月上,他犹豫着,伸手,挡住学生的眼睫:别怕。 ……倒也不是怕啦,就是一时半会不习惯。克莱恩心里咕哝,他都是旧日啦,这世界上能让他害怕的确实没剩下多少了。但阿兹克仍然拿他当小孩,就跟梅丽莎仍然拿他当普通人一样。阿兹克一时间停住了,呼吸渐渐平稳下去,克莱恩知道他在努力收敛不听话的神话形态呢。愚者就叹了口气,落在老师腿根处的手往上,他像是剥开一枚深秋的浆果一样,白皙的手指划过湿漉漉的艳丽花唇,揪着小小的肉粒来回扇动,最后伸进最隐秘、神圣的地方。阿兹克抖得很厉害,腿根抽搐着,女阴谄媚又煽情地包裹着克莱恩的手指。没一会,克莱恩就感觉到手里盛了一捧黏糊糊的蜜水。阿兹克扶着学生的阴茎,沉腰,抿着唇,慢慢把克莱恩吃进去。要是愚者愿意,他的手里能长出另一双眼瞳,他的注视也可以从灰雾上投下,神明无处不在,但克莱恩仍然乖乖让老师捂着自己的眼,眨着睫毛,等着他低下头亲吻自己。 他们黏糊糊地做了半天,洗澡,吃过午饭,然后阿兹克打了个哈欠,预备睡个午觉。他躺在床上,谨慎地给自己盖了一层薄而长的丝绸被子。克莱恩还不困,坐在他身边看书。没一会,一条泛着金属光泽的蛇尾慢吞吞地爬了过来,试探了一下克莱恩的脚踝,紧接着缠住了年轻人苍白的脚踝,顺着一路往上,在肌肤上印下鳞片的花纹。克莱恩慢慢地呼了一口气,心情复杂地看睡得正熟的阿兹克,他伸出手,拨开对方的黑发,果然耳朵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对优雅洁白的小小羽翅,长的羽毛片盖着细碎的绒毛,在克莱恩的指缝里钻来钻去,他还在绒毛间找到了可爱的小圆孔:大概是鸟类的耳道吧。这时候阿兹克好像嫌他烦,蛇尾牢牢压着他的手腕。但无面人总有多的办法:阿兹克只有一条蛇尾,但克莱恩有那么多的触手呢。 克莱恩的书随意丢弃在一边,颤颤巍巍地翻过去一页。 滑腻、有着诡秘花纹的深棕色触手轻轻点了一点阿兹克的耳羽。 克莱恩低头,果然在阿兹克的脖颈里又嗅到了一点甜味儿。 他漫无目的地在记忆里寻找着关于这种香气的踪影,阿兹克可从来不用这种显得轻佻、黏腻的香水。克莱恩闭上眼,在使用简易的梦境占卜前先把自己被勒断的腰接上了:组成脊椎骨和内脏的猫猫虫被挤得变形,叽叽咕咕咕咕哝哝个没停。梦境如灰雾般浮现,他落在半个月以前的弗萨克某个冰岛小镇的祭典上,积雪的土地上燃烧着熊熊的篝火,无数居民围绕着火焰又唱又跳,火上炙烤着涂了蜂蜜的肉,啤酒从木桶的边缘弥漫出来,带着滋滋的厚重气泡。很多当地的小情侣在火光里接吻,大笑,腰贴着腰、富有韵律地扭动。阿兹克和克莱恩仍然着黑色正装、带半高礼帽、扶着手杖,在角落里含着笑注视着。当然,好客的旅店老板娘递给阿兹克的啤酒他只礼貌性地碰了碰嘴唇——他着实花了时间来找到没有手指印的杯沿。阿兹克扶着克莱恩的肩膀,学生在漫漫细雪里回头,以为阿兹克要带他回去了,因为他还有一摞的卷子没有批改呢。但阿兹克只是说: 去不去跳舞?只看着是没意思的。 克莱恩知道阿兹克的意思:神明永远高高在上地注视人间,只有真正参与才能保持人性。这还是阿兹克在梦境里拜访他的时候教给克莱恩的:那时候事态紧急,克莱恩用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晋升着,以至于神性剧烈地腐蚀着人性。阿兹克在梦里带着担忧和怜惜注视他,陪他度过一些时光,有时候他们讨论隐秘的历史,有时候说起神明,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只是靠在一起。所以现在克莱恩仍然保持着这个很好的习惯。 谁跳女步? 这是克莱恩目前最关心的事情。他想,不如自己来,反正他可以让周围的人把自己看做少女或者空气。阿兹克失笑,说,我来吧,女性的舞步并不是值得羞耻或避讳的。他摘下帽子,想了想,带着点笑意说,也可以改良一下。 黑夜,细雪,冷风,炙热的火堆。年长者在火光下格外明亮的褐瞳,他微笑时候嘴角和眉眼间岁月的纹路,紧紧贴着克莱恩的腰肢,西装上优雅、隐晦的皱褶,周围人的起哄声。克莱恩礼貌地挽着老师的腰肢,渐渐嗅到了一股甜香,充斥着克莱恩的鼻腔和大脑。一曲终了,阿兹克将汗湿的黑发往后梳,右耳垂下的痣因此露出来。他轻轻地喘息着,整理一下袖口,阿兹克的柔韧性还是不如年轻人了。他的褐瞳隐晦地看着年轻人,好像在说:刚刚我跳得如何? 当然很好,至少比道恩·唐泰斯的私人舞蹈老师更对克莱恩的胃口。但克莱恩做不到现在对着老师礼貌性地boki:那可太怪了。但克莱恩还可以脸红着夸老师。两人回到家,洗去一身的烟火气,相拥而眠。最后梦境占卜中止于阿兹克做爱做到一半惊醒,连忙拿着试卷加速批改——明天就要登分了。

所以从半个月前,阿兹克的身体就因为羽蛇的习性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某种改变?克莱恩的手指抚摸过老师眼周浮现的蛇鳞,一点冰凉猩红的蛇信突然探出来,轻飘飘地卷着克莱恩要收回去的手。克莱恩心想,怎么那么不稳定?蛇类在夏天习惯做什么?他招来灰雾上的一只猫猫虫,这只曾经在乌托邦里任职马戏团驯兽师,猫猫虫扶了扶帽子,抱着《蛇类饲养妙招三百条》,捏了捏形状可爱的爪子,叽叽咕咕个没完:蛇类在夏天很慵懒,喜欢凉爽。蛇类在春夏交配,来年再产卵。雄蛇会贴着地跳舞,向求偶对象展示舞姿。蛇类会散发出甜腻腻的信息素,来吸引对象…… 哦,哦…… 克莱恩一条条听过去,脑子一点点变得清明。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莫名其妙地觉得可爱,以至于可爱压到了内心的不适应——他顺便偷走了自己的违和感,克莱恩总得履行自己的指责,好好满足伴侣的。所以阿兹克是在一片黏糊糊又冰凉的触手包围着醒来的,他睁开眼,看见无数蠕动的灵之虫组成了触手,触手又螺旋着形成深不可测的漩涡,羽蛇不动声色地推了推压在身上亲吻自己的克莱恩。年轻人可爱地笑起来,说,请让我陪您度过您的发情期吧,阿兹克先生。阿兹克先生,怎么这副表情,等等,你不会觉得我的神话生物形态……?

——总之,阿兹克不得不为自己一瞬间的空白和迟疑哄了克莱恩很久。最后,他们还是黏糊糊地纠缠在一起,交媾,交配,做爱。灵之虫散落在羽蛇鳞片的间隙里,羽蛇粉嫩的生殖腔被触手插得抽搐。阿兹克气喘吁吁的,偏过头,克莱恩用舌尖轻轻拨弄他耳羽里小小的肉洞,又痒又烫的。阿兹克说,停一停,停一停,休息一下。 克莱恩眨了眨眼,拉长声音说,可您的发情期还有…还有半个月呢。

(克兹)请让我一个人静静玩耍 下 (二十) 克莱恩咽了一下口水,无法使得干燥的喉咙得到湿润,他脸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信息素死死收拢在周围,生怕散逸出一点,惹到了不远处在王座上睁开眼,疯狂又平静地注视着他的Omega。 星际九位最高统帅者之一,也是最疯狂的一位,“血皇帝”,亚利斯塔·图铎! 他突然嘶哑地笑着,对着面色难看的风暴之主和夜皇嘲讽道:“我先得手了,你们想要,要么合约,要么战争!”

(二十一) 特伦索斯特微微睁大了他金色的瞳,略带愤怒道:“根据星际合约第三百四十二条和alpha权益保护条例,他的去处应该由我们四位统帅者共同决定。” 风暴之主冷哼了一下,率先指挥着疯狂轰炸黑夜女神舰队的军队掉头,黑沉沉的炮筒对准了血皇帝的舰队,黑夜女神和夜皇紧随其后。 黑夜女神安静地注视着一切。 血皇帝站了起来,他火红的长发如瀑倾泻,五官英俊,黯蓝色的眼珠染上疯狂的意味。克莱恩的手早早被反绑在身后,他的视线固定在不远处一小块地板上,竭力放缓呼吸,缩小存在感。哒哒哒,这是血皇帝不急不缓的步伐声,逐渐靠近。克莱恩的视线里出现一双一高一低的军靴,闪烁着金属光泽,极漂亮。 ……新的五维合金材料拿来做装饰,这也太奢侈了。

[砰——] 思维发散到一半的克莱恩猝不及防被掐住脖子,对方的手冰凉又苍白,力气大的出奇,克莱恩剧烈地咳嗽着,脸通红,生理性的泪水稀里哗啦往下掉。窒息感让他拼命挣扎,但在统帅者绝对的无力压制下无济于事。这个疯子就这这个姿势把他往上慢慢提起来!克莱恩感受到了头和身子几乎要撕裂的疼痛!

“停下!你这个疯子!!!”特伦索斯特几乎在尖叫,传过来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沙沙声,“你敢伤害一个alpha!你以为他死了你就能走出这个地方吗?” “血皇帝,你违反了去年九人商议的条例和共识。”黑夜女神沉沉道,她罕见地流露出几分怒气来。 “你们大可和我赌博:看看这个alpha是留下来死,然后你们三人对着他的尸体痛哭流涕,向全社会的Omega下跪道歉,接着抽出他的精子做代孕,像蒸汽之主那样试图人体改造,还是或者跟我走,过得不是那么好,甚至称得上凄惨,但活着。” 克莱恩的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耳畔嗡嗡作响,连几个人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大脑发胀,太阳穴疼得要命,胃不停抽搐着,反铐在背后的手腕挣扎间被磨出白骨,鲜血淋漓!这些血液散发出极其浓郁的alpha信息素,甜冰茶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甜蜜又苦涩清香。信息素是生物最原始的沟通方式,存在感极其强烈的alpha信息素在挑逗着房间里每一个Omega士兵!他们喉结滚动着,喉咙酸涩,被压制得大腿酸软,又有酸麻的电流窜到大脑里,引发最原始的、性和欲的冲动!要不是血皇帝的信息素暴虐地充斥着整个房间,他们早就已经湿透了,直接冲上去,死死纠缠住这个alpha,求他占有自己,求他标记自己,求他让自己怀孕! 谁又能控制本能呢! “陛下,我觉得这——”阿蒙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他快死了。” 他毫不怀疑脑子一热的亚利斯塔干得出直接折断这个可怜的alpha脖子的事情!而恰好擅长精神梳理的亚当不在这艘军舰上。

(二十二) “阿曼妮西斯,”血皇帝平静道,“把这个学校的防御措施,我是指暗处对准我舰队的几十架粒子炮全部关了。” 特伦索斯特猛地转过头,对着黑夜女神的投影惊讶道:“你怎么会在学校里安装这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黑夜女神,这违反了武器管理条例第五百二十七条!” 风暴之主顿了顿:“……” 黑夜女神因为这插曲恢复了冷静,温柔道:“夜皇,您学校也有,我以为这是共识,不必苛责我这一点,”她慢慢把放于左腿上的右膝盖放了下来,姿态优雅,叹息道,“放他下来,他是我的学生。” 她妥协了。

克莱恩摔落在地面,痛苦地蜷缩起身子,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的口唇发麻,被泪水打湿的瞳清透又可怜。亚利斯塔没什么感情地垂下眼睫,吩咐属下把地板拖干净,再叫来医务兵来给克莱恩处理伤口。 他随意歪回王座上,合上眼睛,不自觉回味着和克莱恩肌肤相接处一瞬间那细腻的触感和紧随其后的冲动,将拇指食指搓了搓,靠近鼻尖。 非常、非常好闻,又没什么侵略性的甜冰茶味,迅速顺着他的鼻腔钻进大脑里,带来一瞬间的亢奋和理智。 血皇帝突然嚣张大笑起来!他当着三人的投影吩咐下属: “……走!”

(二十三) “我的学校,哪里会有——” 风暴看不下去,没好气道:“血月给你安的!” 黑夜女神站起来,婷婷袅袅走至窗边,望着那逐渐缩小的、镌刻着图铎家族族徽的舰队,沉默着。阿里安娜好几分钟后才听见她说: “去把他的家人保护起来,那几个维护他的同伴,还有老师,全部抓起来,搜集口供后视情况决定是否上军事法庭。”

(二十四) 克莱恩的手被拷到了前方,方便处理伤口,他平和地对着面前的医疗兵说:“手别抖了,你不是beta吗?” 那beta含羞带怯道:“哎,理解一下一个与世无争的beta看见alpha的心情吧!况且我还只是预备军,前面那么多优秀Omega的医疗兵,怎么都被你赶出去?” 克莱恩:…… 他痛苦地闭上眼,实在是不想回忆起那些Omega医疗兵怎么上药上着上着就开始眼神迷离,脸颊滚烫,各种味道的信息素浓郁起来,靠近克莱恩的伤口一脸陶醉,忘记处理就算了,怎么还越靠越近,甚至有一个掀开克莱恩的领口就开始舔他的脖子!克莱恩大呼救命,这些Omega怎么回事!!接下来就是下一个医疗兵把上一个神志不清的打晕拖出去,换人,如此循环往复,在克莱恩的强烈要求下,终于来了个beta。 Beta一边给他包扎脖颈上骇人的手指印,一边不好意思道:“哎,这里好多种信息素的味道哦,我都问得见,你们刚刚,好激烈哦。” 克莱恩:……

(二十五) 医务室的门打开了,是之前克莱恩在图书馆见过的金发浅眸的男性Omega,beta叫他 “亚当大人”。克莱恩知道来者不善,静静地和亚当对视着。亚当温和道:“我是心理治疗师,负责来安抚你在之前混乱中受到的精神创伤。” 克莱恩动了一下包扎好的手腕,道:“让Omega离我远一点,或者放我走,就是最好的治疗方法。” 亚当笑了一下,克莱恩甚至觉得他身上散发出神圣的韵味:“这个不可能,每个人都对我们的社会负有责任,尤其是alpha,你们无法逃避。” “你也是一个alpha沙文主义者吗?” 阿蒙从亚当身后探出头来,按了按右眼眶,带着一点笑意道,“你猜?”

(二十六) 克莱恩断断续续地说:“……亚利斯塔,哈,让你来给我,做心理治疗,你就这么做的?” 他大脑发热,浑身冒汗,喘息着,被亚当不动声色、又相当强势的信息素死死纠缠住,那是一种类似于黄昏下晒过的稻谷的味道,热热的,清香,但亚当做的事情完全和他的信息素是两回事。他打发走了beta医务兵,密封好房间,对克莱恩笑了笑,拿起不明针剂就打进了克莱恩的胳膊里。 他说:“你对Omega信息素真的很不敏感,我得采取一些措施,放心,这点药对你的身体无害的——我是说,发泄出来的情况。” 亚当在克莱恩身上起伏着,完全把控着节奏,他的甬道非常妥帖、温暖地包裹住克莱恩的yinjing,房间里回荡着亚当不急不缓的shenyin、轻微的水声、还有肉体相接的声音。亚当停下来喘了口气,教导着一边撑着下巴看得起劲的阿蒙: “alpha是双刃剑,很好用,但如果被内设到生殖腔里,被标记,Omega就会对他的信息素上瘾,意志力脆弱的甚至会完全臣服于他——对信息素上瘾的Omega如果失去了alpha的抚慰,每个月发qing期的痛苦,”他顿了顿,平静道,“你不会想要知道的。所以要么不让他进去,要么戴套。” 克莱恩转动着晦涩的大脑:“……每个月一次,一次数天,恐怕不是哪个Omega都能享受得到,你们打算怎么分配?”他接受了现实,尽量让自己的思维脱离身体的欢愉,平等地和亚当对话。 “军功。他们得攒许久才能和你共读一个晚上。至于发qing期,我们会适当抽取你的信息素制成针剂,让他们注射,效果也相当不错。” “不过也有特例,像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罗塞尔的儿子,是一个接近alpha的beta。他对罗塞尔的儿子进行了改造,然后占有了他……不过听说距离真正的alpha仍然有差距,不完全的标记使得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发qing期比寻常Omega更长,也更难满足。” 亚当撑着他的肩膀,直起腰,准确无误地让yinjing借助重力狠狠擦过自己的生殖腔入口,他发出细微的喘息来,眼睛里含着水,克莱恩感觉到许多温热的体液从甬道里挤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床上:亚当chaochui了。他转过头去,招来阿蒙,让他也来到床上: “看见了吗?这样做。” 他伸出有点发抖的手,掰开阿蒙的腿,给他扩张。

(二十七) 克莱恩:……你俩不是兄弟吗?怎么那么熟练? 他闭着眼歪过去,感觉嘴角有点抽搐,就差拽着罗塞尔大喊,老乡,跳粒子风暴带我一个! 咕叽咕叽的水声想起来,阿蒙的喘息逐渐从小到大,另外一种酸涩的橘子味儿信息素飘荡在屋子里,愉快地和其他两种交融起来。那甜冰茶一再避让到角落,退无可退,被亚当和阿蒙合力拖了出来。 阿蒙凑过来,炙热的吐息扑在他的耳侧,他哼哼唧唧地笑起来,说:“你还害羞吗?还是难受?你得快点习惯啊,不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克莱恩:……

(二十八) 那股檀香味又弥漫在克莱恩的脑袋里,这次他听见了一个低哑、带着笑意的声音: “哎,居然是我的老婆和儿子!真巧!” 克莱恩:…… 你这个幽灵到底毫不在意地说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对这个完全不可理喻、没有节操可言的世界绝望了,甚至有点崩溃。 那人的手又轻又缓地摸着克莱恩的侧脸,叹息道:“宝贝,你艳福不浅,怎么那么委屈……你不喜欢Omega吗?他们很好掌控,水很多,尤其是发情期……稍微散发一下信息素就足够他们崩溃好几次了……你怎么被他们搞成这个样子?啧啧啧。” “来来来,这次我教你,免费的。”他呢喃着,试图掌握克莱恩身体的一部分控制权。

亚当缓缓地和阿蒙分开,银丝连在两人的唇上,他定定看了看明显意动的阿蒙,伸手,擦过阿蒙红肿的嘴角。阿蒙拉长了声音:“哥哥!兄长!什么时候到我。” 亚当无奈道:“马上。” 他继续在克莱恩身上起伏着。克莱恩紧紧闭着眼,皱眉,和另外一个人抢夺着身体的控制权,但一连串的变故造就了他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疲惫,那个人又是哄又是吓,花言巧语,愣是从克莱恩身上撬动了一点力量。 亚当的头发略微凌乱地贴着侧脸,他轻轻下落,务必让快乐来得舒缓又绵长——之前他吃过太多苦头了。但克莱恩猛地睁开了眼,从下面仰视着他,那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眼神。亚当脖子后面的汗毛轻微地炸起,不安来得又急又快,但克莱恩已经狠狠地挺了一下腰,毫不留情地碾压过他的生殖腔入口,称得上凶狠地草了进去!! 亚当发出一声尖叫!他的脊梁颤抖着,大腿哆嗦着靠拢,难以言喻的酸软和疼痛从小腹蔓延开来!披着甜蜜外壳的alpha信息素终于撕掉了伪装,展露出侵略者的本来面目,狂暴又蛮横地填满了他的生殖腔! 阿蒙伸手摸了摸亚当凸显出形状的小腹,把他按出一连串急促的喘息来,道:“哇哦,哥哥,这个要学吗?”

(二十九) 亚当挪动着不住发颤的腿根,想要从还没有成结的yj上挣脱,少量的alpha信息素残留在生殖腔里会短暂上瘾,但痛苦会在几个月以后慢慢平息。突然,克莱恩的腰猛地往上一停,又顺着红肿发抖的生殖腔入口狠狠地擦了过去,亚当的脖子往后仰着,金发倾泻,发出近乎于惨叫的呻吟,疼,但同时他又潮吹了,前方坏掉一样,没有任何抚慰的情况下喷溅出一点清液来。这种完全被alpha掌控和玩弄的错觉让他被回忆笼罩着:在那个笑眯眯的男人脚下哆嗦求饶,流着泪,握着他的裤脚求他操自己,但只换来对方轻飘飘地抚摸过脸颊,和突然暴涨的信息素,那股看似清淡的檀香味带来无比暴虐的压迫: “跪下吧。”他温柔地说。 但花不了一秒钟,亚当就从回忆中挣脱,他用孩童般清澈、丝毫不含情欲的浅色眼眸注视着克莱恩,若有所思道:“你如此愚蠢吗?” 克莱恩挤出一个笑容来:不,他当然不想,他还想找机会跑,实在不行追随一下前辈的步伐也可以。多标记一个位高权重的Omega意味着多一份的追杀,他明白了,体内那个魂灵十二分的不怀好意:“药物因素。” 这次亚当顺利地脱身了,他俯下身来,冰凉的金发垂在克莱恩的小腹,用唇舌将克莱恩的yj舔干净了,然后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液体统统咽了下去,擦了擦略微红肿、湿润的唇瓣后,亚当给克莱恩戴上了安全套,看向自己脱光了衣服、撑着下巴在旁边欣赏的弟弟:“该你了。” 阿蒙动了动没什么肉的大腿,那些情动后的欲液顺着他臀缝留下来,打湿了一小块床单,散发出非常浓郁的涩橘子味儿——克莱恩确信上次在图书馆没有闻到这样有标志性的味道:“我干嘛要用套?” 亚当平静得仿佛刚刚根本没被操过,他站起来,去拿旁边的纸巾,穴口流出的液体把臀瓣沾染得发亮:“如果不是你热爱冒险,又觉得他完全被你把控在手心里的话,我何必这样。” 阿蒙撇了撇嘴,倒也没说什么。亚当回过头,对着克莱恩说:“我弟弟需要你多担待些。”

(三十) 克莱恩终于知道亚当的多担待些是什么意思了。 阿蒙不想自己动,躺下来双腿懒懒地圈住克莱恩的腰,克莱恩双手被拷住,也不太好用劲,反正这里捅到了不行,那里也不行,太轻了也不行,太重了也不行。还哼哼唧唧往亚当身上蹭让他给自己揉揉乳尖。克莱恩的怒气越来越爆炸,大脑却越来越冷静:反正都带了套的,他变化方向,调整到一个微妙的角度,轻轻地撞到了阿蒙的生殖腔,那种巨大的酸软感让他捂着小腹发出嘶嘶的倒吸气声,腿乱蹬,想跑,被亚当握住双手按在床上。“继续。”亚当这么说着。克莱恩也继续保持着精神和肉体欢愉分离开的状态一下下面无表情地撞击着阿蒙的生殖腔入口,直到它肿起来,一次次衔住克莱恩的前端不放,每次克莱恩抽出来的时候都发出啵的一声。许多滚落黏腻的液体随着克莱恩的动作飞溅开来。好吧,他想,那个人说的是对的,那儿来的那么多水啊! 克莱恩成结、狠狠卡在阿蒙生殖腔口的时候他在尖叫,大腿根发着抖,也不知道到底高潮了多少次,黑发贴着他汗湿的额头,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一点猩红的舌尖吐出来——他还握着亚当的手让他给自己揉揉胸口和小腹。一切结束后,克莱恩眼睁睁地看着亚当把安全套里的jy全部转移到试管里,然后递给角落里圆滚滚的私人机器人。 阿蒙喘息了一下,感叹道:“是比beta和玩具好用……” 他随着克莱恩的视线看过去,笑起来:“怎么?担心被拍录像?” 克莱恩面无表情道:“alpha权益保护条例禁止在alpha未同意的情况下拍摄任何影像。”说是逼死了一个罗塞尔怕逼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第二个。 亚当笑了笑,说:“好好休息吧,等摆脱了那几位统帅者的追踪,血皇帝还要招你侍寝呢。” 克莱恩:……

(三十一) Beta医务兵在门口探头探脑:“哇塞这信息素浓的……你们,好激烈啊……” 他感叹道:“还是beta好,与世无争的beta……”

克莱恩动了动被光拷住的手腕,向后摔落在床铺上,脑袋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头发散开。 他很担心家里,还有流露出明显维护意味的队友们,以及阿兹克先生。 隐瞒一个alpha,这几乎接近叛国罪。 黑夜女神对子民一向温和慈悲……希望这次也能如此……

Beta指挥着小机器人打扫有点狼藉的现场,一边说:“你知道今天全星网都瘫痪了吗?”他随手拨弄了一下终端,将一段影像投射到半空中,是刚刚从驾驶舱里走出来的克莱恩,面容清秀、脸色苍白,茫然和绝望并存,他被许多Omega士兵包围着,脑袋上顶着无数把枪——克莱恩知道他们不会对alpha下手,但这些被信息素熏到面红耳赤、双目含着春水的士兵连手都在抖!克莱恩生怕枪走火了!紧接着是被按在地上逮捕了的伦纳德,他勉强抬起头,绝望地看着克莱恩的背影,绿瞳被泪水打湿。而阿蒙就这么靠在机甲上,按压着右眼眶,注视着一切的发生。 整个会场的人都把目光投注在克莱恩身上,那些Omega的目光像是化作了实体的刀,恨不得把他露在外面的肌肤一点点剜下来,鲜血淋漓。有些暴躁的甚至想突破军方的防锁线,又被武力镇压。 克莱恩仔细一看,播放量已经冲到了几亿,星网瘫痪也说得过去。这播放量呈几何指数疯狂递增,一马当先,碾压所有新闻,这势头,用不了多久就能赶上“罗塞尔出席宴会大全”、“罗塞尔服装分析大全”、“根据罗塞尔的品味教你如何成为一个受alpha欢迎的Omega”,以及每年都Omega在弹幕里惨叫哀嚎说老公别丢下我一个人老公快回来的“罗塞尔的华丽谢幕”等等一系列罗塞尔视频大全。克莱恩依稀记得似乎还有什么罗塞尔全宇宙后援会,每年集资坐着飞船到粒子风暴周围怀缅罗塞尔。之前克莱恩只觉得好笑加怜悯,但风水轮流转,他被抓走的视频里弹幕密密麻麻,包括且不限于“啊!我已经把罗塞尔品味学到了最高阶!老公我来了!”、“靠这么被血皇帝抓走了!女神应该再坚持一下的,我军功都攒好了!”、“alpha不过玩物值得你们如此惊讶吗?”、“风暴之主的统辖区从来没有出现过alpha我就当你是吃醋了”等等胡言乱语,克莱恩感觉到血压迅速飙升,几乎到了眼前一黑的程度。 Beta还补刀说:“好多你们学校的Omega把你宿舍都拆干净了,机甲也卸了自己带走了,老师拦都拦不住,还因为争抢发生了暴动和流血事件,被黑夜女神全部停课休学关了禁闭。干啥啊这是,”beta摇摇头,“闻闻味儿吗?” 克莱恩虚弱道:“可以了……让我消化,消化。”

(三十二) 克莱恩琢磨着自己这张脸逃跑后是不能用了,好在他把占卜师系列课程修习到了第五阶段“无面人”,尤其擅长利用投影技术改变面容和身形。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自己逃跑成功的基础上,现在的重点是搞清楚血皇帝主舰的构造,拉拢一些人——想到这里克莱恩看了看这个忙上忙下的beta,有点不靠谱,克莱恩摇摇头。再是摆脱大脑里那个外来者的控制。 那个檀香味信息素的主人,十二分的不怀好意。克莱恩甚至觉得自己的信息素失控也是他从中作梗,只是他来无影去无踪,出现只看心情。克莱恩不觉得他是自己的随身老爷爷或者外挂什么的——克莱恩反正是没见过哪个老爷爷指挥自己宿主去搞自己的老婆儿子的……反正那个人能撬动克莱恩身体的控制权这一点就足够克莱恩把他列为警惕对象了。 撬动自己身体控制权的必要条件是什么……

他还在思索,医务室的门又被打开了。 Beta立刻行礼,喊道:“安提哥努斯大人。”

(三十三) 克莱恩僵硬了一下,望过去,是一位五官年轻、黑发黑眸的Omega,他穿着血皇帝舰队的制服,肩膀和左胸挂着许多的勋章,眼神幽深,静静地注视着克莱恩。他的信息素相当沉默,带着于森林的广阔葱郁。“alpha,”他低声道,鼻尖微动,捕捉着空气里的信息素粒子,“和课本、文献的描述不一样,侵略性不强,甚至很温和……我知道是表象……就跟……一样。” 他自顾自含糊不清地说着。克莱恩注意到他的面容和黑夜女神有几分相似。 安提哥努斯对克莱恩兴致缺缺,只是随口说道:“陛下要见你。”

(三十四) 安提哥努斯确定了自己的姐姐,天之母亲所留给自己的秘密是什么了。 星际中少见的魔狼异族的残存血脉回忆起了过去:残暴疯狂的父亲,诸多兄弟姐妹,以及阿曼妮西斯。他同天之母亲的关系很好,也暗自喜欢性格温柔,非常擅于安抚心灵的阿曼妮西斯。但天之母亲一直很讨厌阿曼妮西斯。那时候,他享受着两个人单独的爱。 后来,年幼的安提哥努斯渐渐发觉,天之母亲尽管表面上还是同阿曼妮西斯势如水火,但私底下两人越走越近,安提哥努斯甚至还为二人的幽会打过掩护。天之母亲笑起来:“……我们两个人分享了同一个秘密,也许这是关键。”阿曼妮西斯伸手来揉他的毛茸茸的耳朵,安提哥努斯出色的嗅觉捕捉道淡淡的、雨后尘与土的气息,明明是beta的气味,却让安提哥努斯心悸不已,他把头一偏,躲开了阿曼妮西斯的手,变成一只体型还小、毛茸茸的魔狼,把天之母亲的笑声和阿曼妮西斯的沉默抛在了身后。他躲回自己的房间,藏在被窝里,心跳如雷,反复去摸自己残留着阿曼妮西斯气息的耳朵,再送到鼻尖,沉醉地嗅着,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安提哥努斯的床铺都湿了,许多温热的体液因为梦境的缠绵而从臀瓣间的甬道里流出来,梦境里,阿曼妮西斯压在自己的身体上,显出原形,高大的魔狼自上而下,温柔又沉默地注视着安提哥努斯,把YJ慢慢塞到安提哥努斯的体内。他醒过来,眼睛湿透了,气喘吁吁,一点点把自己的尾巴塞进手指无法满足的甬道里。 天之母亲和黑夜女神好的那段时间,年幼的安提哥努斯还觉得委屈,他觉得二人分给自己的注意力少了:即使彼此相爱,也应该多看看我啊!但他还没来得及讲,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天之母亲说的那个秘密是什么,父亲就陨落了,鲜血洒满了阿曼妮西斯的全身,她秀丽的脸庞宛如恶鬼。而那混乱的场合里,专属的机甲和特异的核心都落入了阿曼妮西斯的手中。大火燃烧,黑烟滚滚,房梁倒塌,安提哥努斯慌乱逃窜,连耳朵的猫都被 而天之母亲在叛乱发生前刚好上了前线,去向极危险的战场,九死一生。去之前她捧着安提哥努斯的脸,叹息道:“如果我回不来,她又想要杀你,你就告诉她,所有信息都被我锁在星网的一个角落,钥匙就是你的死,如果你没了命,所有的一切就都昭告天下吧。” “我觉得,她要……了我,”天之母亲哽咽着,似乎是极为痛苦的模样,“但我还是不肯信。”

(三十五) “克莱恩的老师没找到?办公室和住所全部着了火?” 黑夜女神微微皱起眉,她细细思索着,最终平静下来:“搜集他所有的资料,要把他的生平调查完整。”她反复在心里默念着阿兹克·艾格斯这个名字。投影关闭了,丰润的嘴唇凑到她耳边,猩红的舌尖舔舐着阿曼妮西斯的耳朵,莉莉丝吐气如兰:“出事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阿曼妮西斯温和道,莉莉丝爬过来,分开双腿慢慢坐了下去,闭着眼,极为享受的模样,发出又长又软的呻吟,她刚刚给阿曼妮西斯乳交过,胸口漂亮的肌肤上溅着一些精液:“下次会议我会同意你提出的……啊哈!阿曼妮西斯,第五星云那儿的五维合金矿产……我要分一杯羹……” 阿曼妮西斯笑了笑,莉莉丝知道她同意了,转而问起:“你真就这么任由风暴之主的舰队离开了?他的发情期不是快了吗?”她动着腰,让阿曼妮西斯慢慢进入自己的生殖腔,快感几乎让莉莉丝好几秒都不能思考,断断续续说,“那、那多难忍?和我一起不行吗?我都不介意呢……” “随他好了。”

(三十六) “让我歇歇、我说,让我歇一歇行不行!血皇帝大人!陛下!”克莱恩都要崩溃了,他连滚带爬想要逃离,被火红色长发的身影眼疾手快地按在柔软的地毯上,亚利斯塔漂亮英俊的脸俯下来,和克莱恩凑得很近,他白皙的脸蛋上蒸腾着情欲的红色,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生动又兴奋:“你不还硬着吗?”他小声咕哝着,用白皙的脚尖拨弄着克莱恩的阴茎。克莱恩收拢大腿,又被亚利斯塔踩开,避无可避,有点崩溃地说:“上一次结束还没多久啊,这是被你生生舔硬的!” 亚利斯塔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见克莱恩再说什么,他的表情迷醉又虚幻,瞳孔略微涣散着,他一次性摄入了太多alpha信息素了,克莱恩大概在他生殖腔里内设了三四次……?大量甜冰茶味儿的信息素把他从内到外的包裹着,密不透风,几乎要浸染进亚利斯塔的骨血里,和他本身介于鲜血和铁锈味儿之间的信息素完整包容。他上瘾后又醉了,拉着克莱恩做了一次又一次,从床到浴室再到地毯上,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姿势。克莱恩筋疲力尽,握着他全是指印的腰,低头去看那红肿了一圈、挂着白沫的穴口,克莱恩的jy从里面慢慢流出来,他小声道:“这不都肿了吗……?”Omega不会失水也不会疼吗?克莱恩觉得刚刚那张床单完全是被血皇帝流出的欲液打湿的…… “最后一次。”亚利斯塔心情很好,理智在线,还随口哄人,哪里还有一言不合要掐死克莱恩的模样——但这句话他上次还是上上次就说过了。 “我们要可持续发展,陛下,”克莱恩干笑着,“明天再来怎么样?” “明天有明天的需求,今天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士兵,服从命令,”亚利斯塔慢慢把眉头拧起来,眼神也冷酷下去,“来试试这个姿势。” 克莱恩:……

(三十六) 第二天,医务室里,Beta医疗兵把针戳进克莱恩的手背上,把盐水吊高,摇头叹息:“……你们,也太激烈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三十七) 克莱恩心道,我也不想的啊。他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感觉腿还有点发麻打颤。这时候两个Omega相互搀扶着进来了,一边哼哼唧唧着肚子疼一边眼珠子都挂在克莱恩身上了。克莱恩叹了口气,侧过身子缩进被子里。谁知道这俩Omega看着他遍布掐痕和吻痕的白皙后颈和散乱在枕头上的黑发都能两眼发直,甚至无视了血皇帝的气息残留,空气里的信息素逐渐浓郁起来,但甜冰茶混着血腥味儿的味道颇为死寂地包裹着克莱恩的身体,让他像是一条气味诱人的……咸鱼。 Beta说:“陛下下令禁止你们有事儿没事儿来医务室的。” 其中一个Omega忙道:“真的挺严重的,我俩发生摩擦互殴了,你检查一下。” Beta:“可是你俩脸蛋一点伤也没受,喏,眉毛也化了,还擦了遮瑕?” Omega们:…… 另外一个忍无可忍道:“快点给我们检查伤口啦!” 不查不知道,一查beta医务兵被吓了一跳,他手忙脚乱道:“一个断了两根肋骨一个三根……你们疯了吧!” Omega红着脸凑过去给同伴说:“哎,真好闻啊。”

(三十八) 克莱恩一掀被子,说:“我要去厕所。”那圆滚滚的机器人从底部喷出气流,灵活地飞到半空中取下克莱恩的盐水瓶子,黑屏幕上显示出一对圆滚滚的眼睛:“我帮您。” 克莱恩:…… 你好像跟亚当那个是同款。 “我能不带它吗?”克莱恩扭头问。 Beta说:“它是有职业操守的,机器人中的beta,不会偷拍你的,还能帮你穿脱裤子递书递纸。我现在没空,不要它就只能,”他指指旁边那个两眼放光的Omega,“他。” 克莱恩:“我自己去不行吗?” Beta唉声叹气:“星际禁止alpha任何时间独自一人。” 克莱恩:……

(三十九) Alpha,可怜的alpha!连身体也不属于自己的alpha!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胞都写着:为星际服务!

(四十) 克莱恩先是在卫生间里洗了个手,小心避开了扎针的地方。他尝试把湿漉漉的指尖靠近鼻子,去闻淡淡的西柚味,来冲淡亚利斯塔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相当霸道的信息素——这让他有点头晕脑胀。然后克莱恩用手撑着洗手池边缘,目光凝聚在苍白手背上明显充盈的蓝色静脉上,一些水珠从被打湿的额发上面滚落下来,滴落在水面。 走是肯定要走,只是内忧外患。 内忧:身体里那个不怀好意的精神体,身份大概率是星际历史中隐秘的一个alpha。他自称是亚当的丈夫和阿蒙的父亲,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探查一下。克莱恩尽力把脑海中那段肉体和精神分离的不愉快回忆抹干净,接着想,他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从最开始那股淡淡的檀香味,到在克莱恩脑海里说话,再到能够在克莱恩心神大乱时候撬动身体的使用权。这证明这个精神体正从克莱恩体内逐渐苏醒,力量也开始逐渐强大。 克莱恩这几天常常在脑海中自言自语,或者直接询问,但从来没有得到过精神体的回答……他想,这也许证明了精神体暂时并不能掌控自己的思维,自己还有谋划的机会……当然也不排除他故意不回答,麻痹自己的可能。 外患——克莱恩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时候他恰巧感受到和自己亲密接触过的Omega信息素在接近,“哒哒哒”,这是血皇帝长靴落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是Omega士兵们慌乱的道歉声。

(四十一) 亚利斯塔撑着下巴,晃着被制服衬托得曲线美妙的小腿,用一种处于虚幻和迷醉的表情注视着坐在病床上的克莱恩,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蓝眼珠很清透,嘴角的弧度略微大了些——他与外表撕裂开的癫狂感让克莱恩毛骨悚然,感觉自己在面对某种失去理智的凶兽恶鬼一样。亚利斯塔眼珠子一滚,情真意切地说:“我来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克莱恩坦然道:“不太好,医生说忧虑过度,需要多休息会。” 旁边的beta先是“啊↗”了一下,又“啊!”了一下。 亚利斯塔轻声说:“怎么会这样呀?我记得你在机甲学院的体能评测和格斗技巧的期末评分都是A,身体素质应该很不错才对……”他从喉咙里挤出古怪的笑声,“听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古人类社会都是alpha站在金字塔的顶端,Omega不过是附属,是alpha的臣服者——但是相关记载已经失传,也没有什么alpha给相关学者研究,吵吵嚷嚷几个星元了,都没有得出结论。” 他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克莱恩的大腿上:“不过我觉得这个说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你知道吗?刚刚我在办公,那么多文件等着我看,也有许多的战争等着我开启或结束,紧急的事情有那么多!我却有点管不住自己,只想着到你这儿来。伯特利告诉我要节制,还有一个家伙,写了一万多字的劝诫信来骂我——” 克莱恩勉强一笑,心道您可听听他们的话吧,话说我这个男的怎么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妲己了,这合适吗?况且我也不自愿呢……他缩了缩腿,让亚利斯塔的手落在被单上。亚利斯塔笑了一下,没来得及说什么,他的终端就响了。

(四十二) 亚利斯塔说:“真巧。” 他摸出个皮筋,把长长、泛着血光的头发扎了个马尾,露出满是牙印、吻痕的后颈,腺体还略微肿胀,看起来相当淫荡而不庄重。他调整了投影的方向,确保对方能看见自己的侧面,然后在接通。 “夜皇”特伦索斯特出现在半空,他仅仅穿着宽松的睡衣,背景是卧室,脸颊通红,双眼湿润,看起来有点愤怒,他大声说: “亚利斯塔!我念在你我朋友一场才好心劝你做一个安分守己的Omega的!我辛辛苦苦写信劝诫你,你给我寄了什么东西来!”他在看见亚利斯塔故意露出来的标记时完全爆炸了,声音尖锐,“你故意的!” 他剧烈地喘息着,身体也在轻微哆嗦。克莱恩确信他大概率是处于发情前期,或者发情期。紧接着特伦索斯特非常厌恶地瞪了克莱恩一样,克莱恩只觉得莫名其妙——你俩吵架关我什么事? 亚利斯塔任由他骂了一阵,最后温柔地说:“你这次发情期不好搞吧,血月搞得定吗?”他拽过克莱恩,亲昵地掐着他的后颈,“想要他陪你吗?” 特伦索斯特怒骂了一声疯子,啪一下关掉了投影。

(四十三) “血月女皇”奥尔尼娅还在做准备工作,清点各种道具,这次特伦索斯特的发情期来得又急又快,让二人都措手不及——亚利斯塔收到特伦索斯特的信件以后很快回了信,经过层层的检查后到了特伦索斯特手里,开头是:“对不起,我的朋友。”特伦索斯特以为他终于悔过,趾高气扬没有半分钟,信封边缘隐藏的极其微小的气囊自动破裂,Omega和alpha交合时相融的信息素猛烈地释放出来,这是最猛烈的催情药,当时办公室的下属都软了脚。特伦索斯猝不及防吸入了大量的信息素,那血腥味和甜冰茶的气味相互交织着,顺着鼻腔一路进入大脑,诱发出最原始的渴望来,情欲的电流狠狠鞭挞过特伦索斯特的身体,让他闷哼一声,双腿发颤,差点当众失控。 特伦索斯特的发情期就这么紊乱了。 他挂掉投影以后,努力深呼吸冷静了几下,紧接着面色扭曲,他感觉两腿间稍微有点湿润,后穴的肉也开始痒了,甬道不停收缩着。鼻尖又仿佛萦绕着alpha冰凉甜蜜的信息素,毫无侵略性,但诱人极了。特伦索斯特听见了血月的脚步声,她从后面怀抱着特伦索斯特,手指极其灵巧地探入那个合不拢的、正往外流着甜腻液体的穴,用指甲刮着那些已经被干到红肿滚烫的软肉,没几下特伦索斯特就呜咽一声,腿软了,全靠血月的手支持身体。他哆嗦着说:“亚利斯塔故意的,他要我缺席第五星云……唔,五维合金开采……条例制定会议……” 好在他只是吸入了一些信息素,估计这次发情期结束就能代谢掉,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血月也相信他的忠贞,beta笑起来:“……alpha对你们的影响那么大,我用药都压不住你的发情期,亚利斯塔居然还敢让alpha标记他。”她思索着协助alpha逃跑后拿捏血皇帝的可能性,又因为对方的疯狂无情而遗憾地放弃——谁敢和一个精神病谈协议呢! 万一亚利斯塔疯起来,操纵机甲一炮连同alpha也轰成渣,也不是没可能的。

(四十四) Beta医务兵识趣地离开了。亚利斯塔巡视四周,问道:“亚当和阿蒙就是在这儿同你做的?” 克莱恩说:“你介意?”那天克莱恩身上亚当和阿蒙的味道都完全没有洗干净。 血皇帝矜持道:“给予立功的臣子最好的奖励,这是统治者应该做的。” 他把克莱恩压到病床上,摸到克莱恩手背时顿了顿,不耐烦地把针头扯掉,血珠一颗颗渗了出来,他着迷地嗅着,伸出猩红的舌尖舔舐过克莱恩白皙的手背,把血的甜腥味和甜冰茶的味道一起卷进唇舌——上瘾,没错,亚利斯塔想,这个单词非常适合自己的状态。他的瞳孔略微放大,甚至想要用牙齿撕开针孔,使得更多的鲜血涌出,浇灭蓬勃的欲望。他想尝尝克莱恩红色的肉、白色的骨是否也是同样的香甜。他想将整个alpha吞吃下肚,和自己融为一体。 克莱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紧接着,他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檀香味,脑海里有人在轻笑:“你居然被几个Omega拿捏得死死的,好可怜啊,我来教教你好了……” 亚利斯塔泛着血光的长发散落在克莱恩的大腿上,他柔软滑腻的舌头舔舐着蛰伏的阴茎,没几下克莱恩就硬了起来,亚利斯塔张嘴含住的一瞬间克莱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那个精神体又出现了。 “alpha才是他们的主人呀!一个alpha可以标记许多的Omega,而Omega一旦被标记就会沦为奴隶,完全被alpha的信息素掌控——能做的事情很多,远远不止让他们失去抚慰后发狂。” “比如?”克莱恩没忍住,挺了一下腰,戳刺了一下亚利斯塔柔软、汁水丰沛的喉腔,逼得他干呕了一下,肌肉收缩推挤着阴茎,带来更大的快感。克莱恩审视着亚利斯塔含着泪水的眼睛,发觉自己内心很平静,既没有被对方的信息素迷惑,也没有得到类似于报复的快感。 不被Omega影响,这一点很好。 “比如,他,”那人轻快地说着恶劣的话,“你已经标记过他了吧,你试试释放信息素,带着情欲的话就会让他发情成为婊子,带着压迫冷酷他就会发抖跪下,操得越多,你越容易完全掌控他。” 克莱恩轻轻噢了一下,亚利斯塔胡乱把手指塞进还有些肿的入口,草草扩张了几下,慢慢沉下腰,把阴茎一点点塞到紧致火热的甬道里,克莱恩伸手撩开他长发,摩挲着他后颈肿大的腺体。亚利斯塔在被操进去的一瞬间就尖叫着高潮了,圆鼓鼓的肠肉死死绞合,两人交合处慢慢流出许多甜腻腥臊的液体。他双目涣散地望着天花板,喃喃道:“变主动了嘛。” “释放你的信息素,带着情欲的味道。”那个声音在诱惑着克莱恩。

克莱恩说:“多谢指教。”

(四十五) 克莱恩猛地把指甲陷进亚利斯塔伤痕累累的腺体里,他哆嗦着,高潮又被延长了一会儿。与此同时,克莱恩在脑海中模拟出自己的信息素,将浓度调整到平时的十倍有余,黏稠到仿佛要滴落,这些信息素带着极其凶猛霸道的情欲,铺天盖地地朝着那个精神体席卷而去!精神体“啧”了一下,就要消散,被凝聚成凶兽模样的信息素恶狠狠地一巴掌拍碎成细小的尘埃,又想要四散而去,克莱恩操纵着无形的信息素密不透风地将其包裹住。 “释放你的信息素,带着情欲的味道。” 克莱恩在心里重复着。他掐着亚利斯塔满是手指印的腰,任由他调整角度,不知餍足地一次次往肿得圆鼓鼓的生殖腔入口撞击着。亚利斯塔略微低哑的声音和脑海里的精神体重叠了。甜冰茶味的信息素撕裂着试图重组的精神体,在每一个缝隙空间游走着,对方的灵魂直面着情欲和alpha居高临下的压迫,这比肉体的欢愉更加刺激!精神体尖叫着,感觉自己的嘴、甬道、耳朵、眼睛甚至大脑都成为了接受克莱恩信息素的容器,被无情地戏耍和操弄,铺天盖地的快感几乎让重组的精神体又颤抖着、在高潮中粉碎成粒子。然而这还是跑不掉,每一颗灵魂粒子都被信息素包裹着,肆意揉捏,精神体整体在扭曲,承受着从灵魂粒子传来的、千万次不同步的高潮。 他心想,千方百计给我挖坑啊,我向这些位高权重的Omega展示自己的威胁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啊? 亚利斯塔被克莱恩压在床上,克莱恩从侧面进入他,操弄他的生殖腔,房间里回荡着肉体碰撞的声音和黏腻的水声,亚利斯塔眼神涣散,无意识地发出甜蜜的呻吟,他快乐得过了头。克莱恩说:“我的家人呢?” 他在脑海里把精神体重组,寻找到入口后,将信息素残忍地、尽数灌了进去,精神体尖叫着,膨胀着,高潮着,最终爆炸开来,粉碎成细微的尘埃!这次克莱恩没有再抓住他,任由他飞快躲藏了起来。 亚利斯塔哑着声音说:“……好着呢,既然有可能生出alpha,你的家族乃至三代近亲,以后都会被黑夜女神严密监控着吧。” 克莱恩闭了闭眼,在亚利斯塔生殖腔里射精了。

(四十六) “我进来了。” 瘦了不少的伦纳德轻轻握住把手,自我嘲笑了一下,反正现在也没有人会回答他。门开了,里面的摆设干净整洁,丝毫没有人气——这里被暴乱的Omega军校生们毁坏,学校重新装修,也抹去了克莱恩的生活痕迹。 他和邓恩、弗莱接受了黑夜女神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惩罚,没有开除,没有班房,没有流放,仅仅是留校察看。克莱恩的哥哥和妹妹也早早被女神下令保护起来。一切都还好—— 除了被血皇帝劫走的克莱恩。

(克all)请让我一个人静静玩耍 上 (一) 克莱恩·莫雷蒂小心翼翼地弯下白皙的脖颈,让妹妹梅丽莎用一个黑色的、有着奇形怪状脑袋和四肢的仪器在往后颈上叮了一下,半空中显示出一个投影,写着信息素浓度<0.005umol/L。梅丽莎松了一口气,克莱恩也放松下来,看来自己小作坊里生产出的抑制剂还算有效,这可比在黑市上买要便宜很多很多了,上次买了两支就几乎掏空了梅丽莎和克莱恩所有的积蓄,甚至还找理由朝班森要了些零花钱。女神!他们俩上学能拿奖学金以来就再也没向班森伸手要过零花钱,回想起班森不知道理解了什么的慈爱眼神克莱恩就觉得羞耻无比。 克莱恩打趣自己的妹妹道:“梅丽莎,你的手工越来越好了,这只小猪真的非常可爱。”丑萌也算一种萌。 梅丽莎僵住了,她抿起嘴,理了理耳边的长发,小声道:“这是一只猫!” 克莱恩:“……” 他轻轻咳嗽了一下,企图找些话安慰梅丽莎。梅丽莎快速说道:“虽然浓度已经很低了,但你还是得离那些Omega远一些!他们发情期的鼻子说不定比仪器还灵敏。” 克莱恩心道宿舍里就有一位Omega,我甚至在上周刚刚帮他买过卫生巾和止痛药,对他的月经和发情期了如指掌……这实在实在是远离不了,要不找个机会换到全部是beta的宿舍?可是自己的小队又在磨合期间就等着打机甲比赛了……下个月找机会请假在家吧…… 克莱恩和唯二知道他秘密的妹妹梅丽莎,都很忧愁很忧愁。 愁他是个alpha。 (二) 此处星际的统帅者有九位:黑夜女神、风暴之主、战神、大地女神、永恒烈阳、蒸汽与机械之神、知识与智慧之神、红祭司和黑皇帝。这是一个由Omega站在金字塔顶端、beta构成社会运转体系的社会,alpha极其稀少稀有。那些漂亮又强大的Omega在成年以后就会迎来极其痛苦的发情期,没有alpha信息素抚慰、beta也无法满足的他们只能选择忍受或者打信息素抑制剂,然而几乎所有种类的信息素抑制剂都会在十几次使用以后逐渐耐受、失效。许多Omega会在那把人焚烧成灰烬的情yu里发疯,选择自残或者自杀,甚至会去做切除腺体和节育的手术。这样的行为很快被几位统帅禁止了:人类的出生率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alpha被视作最能象征权势的珍贵物品,由统帅者豢养为播种机器,或者躲躲藏藏一辈子。上一位现身在星际的alpha罗塞尔·古斯塔夫甚至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这个alpha伪装成beta在军部打拼数十年,靠着自己的才学和计谋推动了最尖端科研技术的发展,一度接近统帅者的位置,结果功亏一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位异常骄傲的alpha率领着一支由beta组成的军队面对永恒烈阳、蒸汽与机械之神两位统帅者的追捕悍然反扑,最后驾驶着机甲独自面对一望无际的军队和居高临下的两位统帅者,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众人无法解读的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跳进粒子风暴里,死无全尸。 无法无天的酷。 但只有同为穿越者的克莱恩知道他说的是:“老子死也不去搞男人啦!!” (三) 克莱恩是一个月以前转化为alpha的,很突然,因为他已经过了十八岁的分化底线,哥哥妹妹爸爸妈妈都是平平淡淡的beta,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平平淡淡地考上了廷根相当不错的一所机甲学习,学的是机甲辅助维修专业,想成为一个平平淡淡的机甲辅助员。前不久和三个舍友组队准备参加机甲比赛。在周末拿着辅导书去导师阿兹克家询问机甲改造问题的时候,突然觉得头晕乎乎的,本来白皙的面孔浮上一层绯红,发热没力,他以为自己生病了,身为beta的导师阿兹克缓缓抬起头,一向温和的面容微微惊诧,带点沧桑意味的棕色眼瞳里慢慢充满看见了史前生物一样的不可置信—— 克莱恩事后想起来还是很感激第一目击者是阿兹克先生,一位平平淡淡的beta,他被阿兹克按在桌子上打了一针紧急的无差别信息素抑制剂,然后被抓去冲了十几次澡,把皮都快洗掉了。克莱恩龇牙咧嘴、都不敢去摸身上滚烫发红的皮肤,换上阿兹克先生的衣服以后走出来,看见家务机器人已经把他碰过的所有家具收拾起来,甚至敲掉了地板,阿兹克处理掉了一切站染上他信息素的物什,然后告诉了他alpha的处境:在听说会被从月初到月尾安排无数个omega、甚至还会被拍成影片、被收集信息素拿去卖的时候克莱恩眼前一黑,在听见每月一支的alpha信息素抑制剂价值一千金镑且有市无价的时候眼前又一黑,阿兹克叹了口气,起身给克莱恩泡了热茶,回来的时候还把两支信息素抑制剂放在连同茶杯一起放在克莱恩手边,克莱恩真诚地谢过阿兹克先生,此等恩情是无以为报的。接下来他非常冷静地询问道: “那么哪里可以做alpha节育手术呢?” 阿兹克哽了一下。 (四) 当然,克莱恩没能如愿以偿,否则几月后他也不会为了节约钱自己扣扣搜搜地小作坊生产抑制剂。他和梅丽莎测试完信息素浓度以后,两人心怀鬼胎地陪无知beta班森吃完早餐,班森一边看报纸,薅着退后的发际线,一边啧啧道听说蒸汽与机械之神和永恒烈阳现在还在粒子风暴的边缘找罗塞尔的尸体,靠,alpha真可怜,死了也不得安宁。克莱恩勉强一笑,匆匆忙忙吃完以后就赶去了机甲学校。早上一二节是理论课,舍友弗莱告诉他,今天邓恩一瘸一拐去隔壁上课了,他估摸着是戴莉忍不住把人推了,反正两人都是beta都有作案工具,场面一度有些惨烈,惊弓之鸟的克莱恩只得笑笑,为队长和自己的未来祈祷。 接下来的专业课,他调试着升降台让弗莱去调整足足几米高的机甲手臂,克莱恩忙得入迷,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突然有人凑过来在他脖子边嗅了两下,克莱恩在巨大的震撼里余光捕捉到黑色的漂亮长发和绿得剔透的眼瞳,接着他听见宿舍里唯一一个Omega伦纳德·米切尔的声音: “你今天怎么闻起来有点……怪怪的?难道你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五) ……这人还是好忽悠的,克莱恩冷静道:“我来月经了。” 未分化的克莱恩一直没有beta和Omega每月一次的烦恼,班森和梅丽莎也很担心克莱恩的身体情况,没少把人抓到医院检查身体,每每都得到发育滞后、尚未分化的结果。开始班森有点愁,后来很快就看开了:至少克莱恩还能让别人生,谁上谁下对beta来说都不太是回事儿。克莱恩则长长舒了传统男性的一口气,认定这是自己穿越的福利,尤其是在看见伦纳德捂着肚子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缩在床上、连绿眼睛都黯淡了几分的时候,他更是怀揣着后怕和怜悯,不知不觉中担任了宿舍中记特殊日期、泡红糖水、买止痛药和卫生用品的角色。伦纳德是有些大大咧咧的,忙起来的时候没日没夜还会忘记日子,每每他接过克莱恩递过来的止痛药和热水时都热泪盈眶,大呼怎么会有你这样幸运的人,每个Omega和beta都想变成你—— 克莱恩苦中作乐想,如果得知了真相,还会有人想变成我吗? 他一直不知道不来月经是一件多么引人注目的事情,难怪每次医生都会拿着他的体检报告研究许久许久……为了弥补自己以前展露出的巨大不和谐感,克莱恩决定从今天开始扮演一个纯正的beta了。 伦纳德愣住了,他先是吃惊道:“怎么会这样!你肚子疼吗?”紧接着嘴角翘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似乎得意于一直以来羡慕嫉妒恨的对象终于也开始接受每月一次的大礼包,伦纳德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两下,侧过身子,制服显得他从肩到腰的线条飒爽利落,他用关爱新手的语气说:“……那你会用棉条吗?现在天气好热啊——” 克莱恩:“……” 说实在的他真的不太想讨论这个问题,可以的话他只想静静捂着脸独自尴尬至少一个小时。但他还是艰难地回答道:“队长说,嗯,很干,疼。”还贵。 克莱恩只想用最便宜的卫生巾。 伦纳德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诶,最近新上市了一款专门为beta设计的棉条,我去买包来你试试。” (六) 所以下课以后克莱恩就静静地在宿舍厕所里跟手里的棉条面对面沉默,包装袋上写着“专门为beta设计”、“量少也不担心”、“经期新体验”等等夸张又诱人的广告词。他脑子里不断回旋着要做出这样的牺牲吗要塞到自己屁股里吗真的要这样吗伦纳德是真的关心我还是无意中害我,字幕在他脑子里不断滚动着,绽放着七彩的光把他轰炸到神志不清。好在他听从了阿兹克先生的建议做了卫生巾之外的准备——克莱恩从衣兜里掏出两个小塑料瓶,一瓶装着克莱恩抽取并加了抗凝药物的血液,他把棉条塞进剩下的那个,然后倒了少许进去,拧上盖子装了回去。 等、等过几个小时再加点血就可以丢掉了吧。 克莱恩把脸深深地埋进手里,嘴角疯狂抽搐。 (七) 克莱恩洗过手,精神气不太足地走出洗手间。客厅里,弗莱正和伦纳德在打牌,比克莱恩更憔悴的邓恩正有点不体面地往腰后面塞了一个枕头靠在沙发上,灰眼珠温和地看着克莱恩:“肚子疼吗?也许你可以来点热牛奶。” 自从分化成alpha以后嗅觉更加灵敏的克莱恩察觉到了他身上叠加的味道。 ……伦纳德是很清新的绿茶味,很明显,可以让人想起春天雨后的森林。beta的味道则是几不可察的,很淡,很难形容,也有各自的特质,像弗莱的就会比较沉郁一点,邓恩的就要正一点,但今天又叠加了克莱恩曾经在戴莉女士身上闻到过的味道…… 队长你竟然是、是。 克莱恩勉强一笑,道:“不疼。” “还有一件事,”邓恩刚想说什么,终端响了起来,他迅速按掉,接着又响起。对方锲而不舍,邓恩露出一点明显的头疼来,紧接着宿舍门被敲响了,戴莉的声音响起: “邓恩·史密斯,出来面对我!” (八) 队长…… 三个人怀揣着沉重的心情目送邓恩离去。伦纳德小声说,天啊,队长怎么会在下面,beta的世界实在是太混乱了。他乘机把烂的一塌糊涂的牌拍在桌上,扒拉了一下领口,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和锁骨来。弗莱倒也没说什么,他清心寡欲习惯了,提醒了一句前面输的够你打包三次外卖了。伦纳德说好好好,一边问克莱恩使用感怎么样。克莱恩心情微妙极了,他内心想,自己和伦纳德之间,论男女之别是一样的,论这个世界的性别又算是异性,伦纳德这样大大咧咧,到底是算自己骚扰他还是他无意中骚扰了我,不应该,克莱恩不过是一个可怜的alpha罢了,于是他挪开眼睛,糊弄了过去,一边想,老乡,我算是懂你了。 罗塞尔的性取向非常明确,他很风流多情,但情人与妻子无一例外都是女性Omega。自他暴露身份陨落以来,无数学者都在以他丰富的情史探寻一个真正的alpha到底会喜欢什么对象?还是说只是罗塞尔性单恋? 真相只有读懂了星网上四散的罗塞尔日记的克莱恩知道: 黄涛在刚刚穿越过来,还没有分化成alpha、也并没有完全弄明白这个世界的构成时,被原身的情人、一位非常漂亮的女性beta哄上了床。罗塞尔情意正浓、心花怒放时摸到了该位女性beta的JJ—— 火山爆发、地震海啸、洪水奔流…… 总之是个灾难。 巨大的震撼使得罗塞尔维持着手覆盖在对方JJ的姿势呆愣住,该位大胆热情的女性弯起红唇,挺了挺腰,说:“怎么?这次想要我来?” 罗塞尔之后在日记里疯狂又混乱地怒骂了几千字,并且狂乱地写道,还以为这个身体的两位父亲是同自己是领养的,怎么,原来自己真的是男人生的!男人是男人生的!之后罗塞尔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来稳定心情,最后以他将女性Omega标榜为异性,男性Omega和beta归结于新世纪人类并且排除在狩猎对象之外收尾。 …… (九) 邓恩和戴莉在外面不太愉快地交谈了一阵后不欢而散了。小队其他人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被咬破的嘴角和脖子上的痕迹。邓恩若无其事且镇定地安排了训练事项,追问了克莱恩机甲改造的进度:之前他就是为了这个去阿兹克先生家的。克莱恩老老实实回答道还需要点时间,上次去阿兹克先生家就顾着混乱和洗澡了,书也被烧了,还得去再下载打印一份。邓恩催促了一下,说改造好了,就你辅助伦纳德,弗莱辅助我,我们去训练室打一打。 之后就是午觉时间,克莱恩疲惫地陷入梦境。他在迷迷糊糊间闻到了一股沉郁的檀香味,混着些许的烟草气,有人在他耳边轻轻笑了一下,克莱恩竭尽全力睁开了眼,看见了细长的眼尾和苍白的肌肤。 ……怎么会,梦见一个Omega…… 克莱恩清醒了过来。 终端显示他才睡了半小时不到,休息却起到了反面效果,克莱恩头痛欲裂。揉着太阳穴准备到厨房去泡一杯咖啡。冰箱前站着伦纳德,弯腰在里面翻着什么东西,他的衬衫没扣几颗,克莱恩甚至可以看见他粉色的r尖和纤细的腰,于是克莱恩觉得头更疼了,他悄无声息地又退了回去,静静关上自己的门。 (十) 在正确认识这个世界之前,实在是没法好好面对伦纳德啊。 (十一) 下午的时候,克莱恩去图书馆申请打印权限,图书馆里各种信息素的味道交杂在一起,有些比较浓郁的甚至让克莱恩想打喷嚏,还是beta好啊,但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说克莱恩的取向是beta,他只是想以一个beta的身份生活下去,可以的话,对象最好是一位女性Omega…… 克莱恩发着呆,按下了打印按钮,接着他听见身后有人说: “同学,我第一次来,不太会用这个东西,能不能帮我一下?”克莱恩转过头,看见一位年轻男子,他穿着黑色的制服,同色软帽,宽额头,瘦脸庞,黑眼珠,黑头发,戴着一块水晶制成的单片眼镜。 克莱恩答道,好,把自己打印出的资料收拾好,一边给对方打印一边耐心的教,那年轻的男性笑眯眯地答道好,一边按了下眼眶,说:“你闻起来真奇怪,明明是beta,又带着一点点信息素的味道,你的伴侣是Omega吗?” 克莱恩把书递给他,轻声道:“图书馆要安静,我的一位舍友是Omega,估计什么时候沾染上了吧。” 对方接过来,道谢,转身,走向了正在一旁等待他的白衫、金发的男子身边。 阿蒙背对着克莱恩,露出一个略带神秘的微笑,轻声:“……檀香,真少见啊,让我想起第二星元那位alpha,他的信息素就是非常、非常具有欺骗性的檀香,他以Omega的身份欺骗了不知道多少人呢……” (十二) 阿曼妮西斯的噩梦,从每个清晨开始。 她每一天,每一天,都要面对晨起升旗。这对于一个穿越前性别认知为女性的正常人来说,是天崩地裂的,最开始的时候,她无法接受走路时感触,无法接受到底是摆在左面还是右面,无法接受男女混用的beta厕所,无法接受…… 阿曼妮西斯甚至决定去进行切除手术,她咨询好了医生,约好了时间。就在手术的前几天,她突然分化了,好在信息素味道独特,是淡淡的雨水味道,平淡得如同beta,而她又独自一人待在训练室调整机甲。 阿曼妮西斯发出长长的、柔软的叹息,她下半身化作魔狼,压在一位身材矫健丰满的男性Omega身上,把自己带着骨头、又粗又大的yj深深埋进了对方的生殖腔里,对方发出痛苦又愉悦的chuanxi来。阿曼妮西斯纤细、白皙、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滑过对方带着汗珠、不住颤抖的脊背,最后捏住了尤带牙印咬痕的后颈上。她忍受着冲刺的冲动和头皮发麻的快乐,在对方劲瘦的腰弹起来的瞬间狠狠地压住了对方的腰椎,凿进最深的地方。 “你又发什么脾气,针对我的辖区、我的学校、我的学生有什么意思呢,列奥德罗?”阿曼妮西斯温温和和道,和下身粗暴又难堪的动作割裂开来,“因为我和莉莉丝的关系?是吗?列奥德罗?” “但是你搞清楚了,”她抬起列奥德罗的下巴,看着他明显情迷意乱的样子,叹了口气,“我们之间,只是普普通通的炮友关系啊,你对alpha的态度不是用过就丢吗?怎么,你后悔了?” (十三) 阿曼妮西斯掐着列奥德罗的下巴,因为带了安全套,所以肆无忌惮地在列奥德罗的生zhi腔里成结内设了。列奥德罗把脸埋进枕头里,一言不发,被汗水打湿的脊背在发抖,肌肉略微震颤。阿曼妮西斯知道他正在不上不下:被勾出了青欲又得不到alpha信息素的抚慰,对Omega来说几乎是酷刑,意志力薄弱的甚至会跪下来、痛哭流涕地求着alpha,甚至会忍不住自残。阿曼妮西斯是合格且温柔的情人,以往她都会抽取出自己的信息素打到列奥德罗或者莉莉丝的体内,但这次她并不打算这样做。 而列奥德罗也根本不会开口说什么。 她抽身而起,去洗了一个澡。等到水声停止,阿曼妮西斯披着浴袍、湿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列奥德罗已经恢复了以往倨傲的模样,汗湿的头发胡乱地贴着额角,锋利的眼神沉沉地看着纤细美丽如女性Omega的阿曼妮西斯。 阿曼妮西斯才不怕他:哪有alpha会害怕自己标记过的Omega,更何况是之一。她擦着黑色长发,说: “暂时将我们的恩怨放下吧,何必阻拦我的学生们参加机甲比赛,”她轻言细语,“那个半疯了的血皇帝,才是我们需要警惕的吧。” 阿曼妮西斯走过去,坐在列奥德罗身边,散发出自己淡淡的信息素,不强势,但无处不在,她纤细漂亮的手握住列奥德罗的手背,亲昵又情真意切地十指交叉。 列奥德罗冷冷地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甩开了。 阿曼妮西斯温和一笑,倒也没说什么。 (十三) 若干天以后,阿曼妮西斯望着极其混乱的比赛现场,想着,列奥德罗,你当时为什么不再强劲一点,为什么当初不干脆地把我的学生们都禁赛算了。 然而时间是不能改变的。 机甲比赛的日期还是近了。这段时间,克莱恩没少提心吊胆,伦纳德友情资助的棉条用了不少,队长爱的红糖水和枸杞茶被灌了不少,弗莱赢得伦纳德打包外卖吃了不少。因为不能确定自己小作坊生产的信息素抑制剂有效期到底能否达到标准的一个月,克莱恩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拿梅丽莎制作的猫型(姑且称之为猫)信息素检测仪往自己脖子上叮一下,去厕所的时候也把自己关在隔间里随时叮一下。 他在补课的间隙问阿兹克先生,自己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阿兹克想了想,一边把他设计的方案挑出几个地方打了问号,说:“当时你的信息素浓度也比较低,当时只是粗略地感受到,偏甜口味的吧。” 和檀香味道相距甚远。 克莱恩心沉了下来。但他没有表现出什么,关心道:“beta对alpha的信息素也这么敏感吗?”泄露了一点点也被阿兹克先生闻到了,那岂不是需要戒备的对象从Omega变成了全星际人类? 阿兹克坦诚道:“其他beta并不会这样,只是我比较特殊而已。” “我是个切除了腺体、被改造过的Omega。” (十四) 是、是这样啊。 克莱恩莫名有点后怕,要是当时和于自己有师恩、有长辈之情在的阿兹克先生发生了点啥……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而询问起星际历史上到底出现了多少名alpha,记载的信息素分别是什么味道。 在听说罗塞尔的信息素是红酒味儿夹杂一点点玫瑰香气的时候,克莱恩心里只剩下一句话: 你好骚啊。 (十五) 午觉的时候那檀香味又缓缓渗入他的梦境里,克莱恩竭力在梦中挣扎,想要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他面前看清了那人执着烟枪、白皙修长的手,还有弯起来的眼尾。 那人轻轻地一笑。 克莱恩缓缓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发呆了一阵。伸手去摸额头,摸到了一手冰凉的汗。 (十六) “你的脸色好白啊,克莱恩,身体还行吗?”比赛要开始了,伦纳德在主驾驶仓系着安全带,侧过脸来问副驾驶座上的克莱恩,他的绿眼珠被屏幕的光照得诡异又美丽。克莱恩定了定心神,道:“没事。你放手做,我会辅助你的。” 伦纳德这几个月天天泡在星网打虚拟战,进步神速,也不知道得了哪位高人指点。克莱恩还挺放心 他深呼吸了几下,确认自己在阿兹克先生的办公室里预先打了一针信息素抑制剂,小臂的注射针孔还在有点疼。 磨合了几个月,怎么也不能出岔子的。 机甲比赛会场上方,“血皇帝”、“夜皇”、“黑夜女神”、“风暴之主”的舰队沉沉停在半空中,气氛沉默又剑拔弩张,来自学院的不同战队彼此对峙着。 (十七) 无论过了多久,克莱恩都能想起这次噩梦的每一个细节。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迅速游走在他的血液里,将抑制剂铸造的坚壳打碎,颈后的腺体迅速升温、滚烫,信息素猛地爆炸开来。 寂静无声的比赛现场,停在半空忘记动作的机甲,伦纳德回望过来、瞳孔放大的绿眼珠,他嘴唇颤抖了几下,什么也没说出来,白皙的脸上迅速浮上一层红晕,眼睛里也含着一汪水。 克莱恩大脑空白,手里拿着备用的信息素抑制剂一时间不知道往和自己共处一室的伦纳德身上扎还是自己身上扎。 邓恩和弗莱的机甲迅速反应过来,挡在了克莱恩和伦纳德的机甲前面。

甜冰茶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比赛现场。 紧接着,无数Omega的信息素反扑回来,热烈又富含青欲。 观众席的阿兹克猛地站了起来,好在他的动作在周围一干极度震惊、目含春水、吐息炙热地望过去的Omega中不算太明显。 阿兹克心道不好,视线盯住了那开始运作的“血皇帝”的舰队。

(十八) 主舰里,黑夜女神转头对着阿里安娜道:“启动应急方案,控制住现场所有发情的Omega。” 投影而来的特伦索斯特道:“引起混乱的是那个alpha,应当先惩戒他。” 黑夜女神静静道:“难道性别是他的错?” 风暴之主的投影冷笑着:“他的信息素如此猛烈,让一整个会场,整整数万人都失控,肯定已经用了许久的抑制剂。隐瞒的他和帮他隐瞒的人,都有罪。” 黑夜女神弯起嘴角,冷冷道:“哦,是吗?” 歪在自己座椅上,闭目休憩的血皇帝慢慢道:“一个alpha就足以让你们脆弱的联盟破裂吗?真是精彩的表演。” 特伦索斯特纠正道:“我有妻子了。” 亚利斯塔睁开他蓝色的眼珠子,轻声道:“您的beta妻子,能否满足您的发情期呢!我的夜皇大人,小心那alpha的信息素让您的婚约破灭,让您一贯公正理智、遵纪守法的良好形象受到破坏——alpha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特伦索斯特恨道:“你!亚利斯塔!” 风暴之主嘲笑道:“alpha不过是用来享受的玩物,也值得你们那么争?” 黑夜女神叹息道:“那你们就不要让舰队出去抢人。”

(十九) 克莱恩听到伦纳德说出那句“快走!我们垫后!”的时候确信这人是电视剧和三流诗歌读得多了,他望着在上方开始激烈真枪实弹,甚至用上激光枪粒子炮朝彼此猛烈开火的四支舰队,一时间非常,非常绝望,且平静。 你告诉我会场围了一整圈的Omega,各个身强力壮擅长格斗和机甲,哪里有路可以逃?? 要怪就怪他没有在发现身份的时候第一时间伪造身份然后潜逃。 克莱恩解开安全带,走到伦纳德身边,清晰地发现随着自己的接近,伦纳德明显在发抖,脸滚烫得能煎鸡蛋,那股清新的绿茶味非常难以自持地抓住克莱恩。克莱恩内心毫无波动,宛如一个能够随时出家的beta,弯腰,把阿兹克先生给自己的无差别信息素抑制剂打到了伦纳德体内。 邓恩的通讯打了过来,克莱恩接通了,队长的投影表情复杂,道:“我们往黑夜女神的舰队那边撞,女神倡导性别平等,而且我们也是她的学生。”下场会稍微好点。 他和弗莱丝毫没有提及自己可能被军方定义为协助alpha隐藏身份,这是重罪。

克莱恩感动之余内心又泛起一些希冀来。 伦纳德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刚刚启动权限,二人就听见后面传来男人含笑的声音: “去哪儿?”

机甲被破解权限,被人不知不觉间入侵了!! 克莱恩和伦纳德的瞳孔猛地一放大,他们转过头去,是一位年轻男子,他穿着血皇帝舰队的官方制服,宽额头,瘦脸庞,黑眼珠,黑头发,戴着一块水晶制成的单片眼镜。正是克莱恩上次在图书馆遇见的阿蒙! “好久不见,”他笑眯眯道,“哎,上次就觉得你很特殊了。”

(克兹)黑豹 是意外重启变小的阿兹克先生和被敌人变成黑豹的格尔曼吧。

拜亚姆。 这里永远繁荣,阳光充足,热带水果的香气弥漫开来,金饰和香料装点着小贩的摊子。拜亚姆永远是受欢迎的,哪怕你是平平无奇的一位北大陆居民,在这儿都会因为血统受到尊敬,只是要小心反抗军和驻扎军队的交火。市中心寸金寸土的地段,一栋小洋楼被交易了,住进来的却只有一位小绅士和他养的黑豹,他俩一起吃住,形影不离。被聘请来的管家总是担心小主人被那懒洋洋、冷酷又聪慧的黑豹伤害到。 中午准备了什么菜? 管家弯下腰,避开小主人的视线,看向他圆头的小黑皮鞋。这十多岁的小主人肤色古铜,五官柔和,黑发微卷,褐瞳闪烁着和年纪不一致的沧桑与温和。他叫阿兹克·艾格斯,很是聪慧,没有父母在也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除了太过依赖自己养的豹子之外,算得上是完美无缺的继承人。管家一一回答了,午饭是拜亚姆的特色菜,将一种本地特产的水果挖空了,填上各种鲜美的肉类,撒上果汁和辛香料烹饪,肉质甜美微辣,还有烤鱼,欧包等等。他也给那黑豹准备了一些早上刚割下来的、鲜血淋漓的生肉,磨牙的骨头,等会儿会一并送到小主人的房间去。阿兹克微笑着颔首,他低垂下眼睫的模样让管家想起那些北大陆、上了年纪的绅士……优雅又不动声色,不喜欢听管家问为什么,和说不。 之后几天都这样送过来就好了,我可能不怎么会出门。 哒哒哒,小孩踩着黑皮鞋走掉了,一路上,用工具清理着奢华装饰的女仆继续忙碌着,只有他路过的时候才会低声问好。阿兹克坦然地、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们的致意、尊敬,习以为常。 他回到了房间,打开门,地面铺着毛茸茸、价值几百磅的毯子。阿兹克脱了鞋,踩上去,一边喊着,克,格尔曼……?堆叠的帷幕间,野兽传来了低低的嘶鸣。床上伏着一只漆黑的、皮毛光亮的豹,慵懒极了,尾巴在床上轻甩,不紧不慢,他盯着阿兹克的眼瞳是冰凉的金色,冷酷,富有捕猎者的凶残——小主人,他不是可以驯服的宠物。管家不知道劝诫了多少次,阿兹克只是低声说,没关系,我不是来驯养他的,他不是我的宠物——他是,他是。阿兹克穿着白袜子,带着习以为常的微笑,朝着床边慢慢、慢慢地走过去。他这次重启出了意外,长得不是很好,整个人都很稚嫩,没发育好,纤细的骨架透出一股青涩味儿,没什么威胁性。黑豹看见他来,倒也没像呼噜那些仆人们一样,只是掀开眼皮子看了一下他,等阿兹克坐上来之后,就挺自然地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搁了上去。 阿兹克小心翼翼地摸着豹子的耳朵,那两片热乎乎、毛茸茸的尖耳朵在阿兹克手心里忽闪忽闪着,称得上是可爱——他完全遗忘了黑豹撕碎了猎场里的小鹿、羔羊,满脸鲜血的冷酷模样。接着是下巴,后颈。黑豹被阿兹克挠得意动,他是克莱恩失控的一个分身,记忆混乱无比,靠着生存的本能在拜亚姆挣扎,只有对着意外碰上他的猎场主人——少年阿兹克·艾格斯才会乖乖俯下来,莫名其妙地任由他抚摸自己鲜血淋漓的脸颊。黑豹轻轻舔着主人的手心,他的舌头又大又热烘烘的,带着倒刺,把阿兹克的手腕舔得生疼——应该红起来了。阿兹克在心里叹息道,他的笑倒是不动声色的。黑豹在他怀里打了个滚,懒洋洋的,像只猫一样撒娇,小孩轻而易举地被黑豹推到在床上。格尔曼灵巧地站在阿兹克身边,打量他,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金色的瞳冰凉又冷酷。 阿兹克知道他差不多到发情的时候了。 小孩喘了一下,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手发着抖,解开了背带裤,把黑色的短裤褪了下来,深肤色的小腿一蹬一踩,就掉在了白色的地毯上。接着就是白色的小内裤。只剩下一件稍宽大衬衫的阿兹克撑起身子,鸭子坐,拨开自己的阴茎,露出清瘦的腿间,那口颜色艳丽的、干燥好看的女阴来。 他呼吸有点快,因为紧张和难堪,汗水都把衬衫打湿了,瞳扩大着,显得很无辜纯情。阿兹克当着失控的格尔曼自慰,少年的手指拨弄着艳红的阴蒂、湿漉漉的花唇,他太敏感了,没几下就湿透了,穴口一张一合。咕叽咕叽,咕叽咕叽,阿兹克的女阴像是吸足了雨水后绽放的花,尤其湿润艳丽。羽蛇发情时候甜味儿弥漫开来。黑豹从鼻腔里挤出热气,他油光水滑的尾巴不耐烦地在空中甩着,一下,两下,焦躁无比。他猛地低下头,从喉咙里挤出呼噜呼噜的低喘,毛茸茸的脑袋挤进少年深肤色的腿间。偏硬的皮毛蹭在娇嫩的腿间,阿兹克哆嗦了一下,眼睛被情欲的雾气打湿了,慢一点,我还没有准备好。他喃喃道,但手已经被黑豹湿漉漉的鼻子挤开了,成年黑豹盯着少年腿间的那口艳丽、熟透了的女阴,他用鼻尖蹭了一下,从肥嘟嘟的阴蒂顺到小小的肉洞。他听见了阿兹克无法自持的抽泣,很可怜,深肤色的大腿不由自主、轻轻夹住了黑豹的脑袋……他的皮肤是干滑细腻的,透着熏进了骨肉里的昂贵香料味。格尔曼看见蜜水抽抽噎噎地从那小小的肉洞里流出来,蒸腾出黏腻的情欲味儿。 呜—— 阿兹克发出要断了气一样的呻吟,他受不了了,挣扎着,眼泪流下来,浑浑噩噩的,瞳孔散大。黑豹热烘烘、带倒刺的舌尖结结实实地舔了一下阿兹克的女阴,他太大了,一点缝隙也没有放过,肉洞、哆哆嗦嗦的花唇和阴蒂,被挤得变形,又被倒刺狠狠刮过,一下子变得充血肿胀。阿兹克没几下就被舔潮吹了,他尖叫着,脚趾蜷缩,大腿根抽搐着,眼前一阵阵的黑白交错,他连自己说了什么、叫了什么都不知道,大脑被情欲的火融化成软乎乎的脂质,阴道里圆鼓鼓肥嘟嘟的软肉激烈地绞紧着,把彼此榨出许多丰沛的汁液来,他的女阴就跟绵软土壤中被凿开的一小汪泉眼一样,不停、不停往外冒出甜水。黑豹的尾巴在空中竖起来,左摇右晃,最后慢慢落下来。他抬起爪子,试探着挥下来,把阿兹克绵软无力的身体往左推了一下,满脸泪水的阿兹克顺从地往左滚去,蜷缩起来,腿根处女阴若影若现着。接着是右边。黑豹抖着胡子,兴奋极了,他尽可能、尽可能温柔地求偶,毕竟阿兹克现在的身体看起来太脆弱了。格尔曼把少年从左翻到右,右从翻到左,用毛茸茸的大脑袋拱着老师的脖颈。阿兹克有气无力道: 可以了,可以了,我接受,我从来没有拒绝过你,随你好了…… 被格尔曼操进来的时候,阿兹克浑身都在发抖。他跪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抽泣着,额头贴着手臂,他的白衬衫完全被打湿了,黏在清瘦的脊背上,透出漂亮的皮肉来,白袜子还没有脱下来,只是松松垮垮地堆在脚踝。他像是雌兽,乖巧地伏在格尔曼的身下,任由黑豹从后面撞进来,每被撞一下,都差点摔倒,剔透的汗珠从红肿的奶尖上甩下来,好像出奶了一样。他一直在抽泣,女阴乖巧地含着阴茎,被操得红肿,被撑得皮肉菲薄,可怜极了,倒刺让他痛苦又欢愉。黑豹优雅、不急不缓地操他,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既不冲刺,也不因为阿兹克的抽泣放缓速度。阿兹克头晕眼花,好几次都疑心自己要昏过去了。 他仰躺着,汗湿的黑发散落在昂贵的地毯上,瞳孔轻微地颤抖着,主动用手分开自己的双腿,手指轻轻分开肿胀不堪的肉缝,迎接着格尔曼的阴茎。黑豹身材流畅,矫健优雅极了,眯起眼,低头,露出锋利的、带着涎水的獠牙——阿兹克嘴唇颤了一下,温柔地捧着格尔曼的脸颊,主动把纤细的脖颈送了上去——他的神色像是包容、毫无底线可言的长辈,也像是献祭自己的痴愚信徒。格尔曼轻轻合拢嘴,他十分有分寸,只是让獠牙轻轻贴着阿兹克搏动的动脉,深色的肌肤略略凹陷进去了一点,他衔着爱人的脖颈,完全掌控住了阿兹克的性命和身体。阿兹克在激素的作用下更加敏感了,他被固定住,无力地接受着冲撞,手脚酸软。哒哒哒,他听见了规律的脚步声。阿兹克少爷。这是管家的声音,他敲了敲门。饭菜送过来了,在门口。他按照阿兹克的命令,并没有踏入房间。阿兹克勉强打起精神来,说,嗯,声音沙哑得让他自己都茫然了一瞬间。格尔曼警惕极了,咬着自己认定的雌兽的领子,把他轻柔地拖到了床上,用爪子拉下帷幕,遮挡住阿兹克和他的身影。阿兹克失笑,说,没关系……慢慢来。 阿兹克被黑豹射了一肚子的精液,子宫哆哆嗦嗦地绞紧了,小腹烫呼呼的。他好累,这才第一次呢,猫科动物的交配十分热情,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次呢。格尔曼疑惑地看着捂着肚子的阿兹克——为什么不打滚增加受孕的几率……?他不明白,只能伸手帮他。阿兹克本来累极了,还被格尔曼,冷酷无情的黑豹冒险家,揉来揉去,往左边滚,往右边滚,他感觉到热烘烘的精液在子宫里荡来荡去,混着甜蜜的欲液……撑得他小腹酸软。不行了,不行了。我们先吃点饭吧。阿兹克被滚得头晕眼花。果然,黑豹乖乖收手了,蹲在床上,歪着脑袋看阿兹克。好像什么乖巧的猫一样。阿兹克想。 他得补充点体力,克莱恩也是……希望他不要为了节约,一口气又吃太多……

奴隶与蛇 蛇。 层叠的黑色帷幕间,克莱恩被一条诡绿近黑的蛇缠住了。 他被数米长的蛇尾紧紧缠绕着,肌肉骨骼被勒得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蛇尾缝隙里的皮肤都失去了血色。克莱恩却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他太冷了,连睫毛上都挂着冰霜,浑身僵硬,呼吸迟钝,大脑也一片空白,因为热量的丢失而思维迟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蛇尾人身、黑袍上绣着金色不死鸟的少年用手肘支撑着身体、侧过来望向克莱恩,这位少年肤色古铜,五官柔和,右耳垂下有一颗不太明显的黑痣,耳廓上有黄金铸就、嵌着猩红宝石的蛇。祂神色冰冷,眼眶里燃烧着苍白的火焰,伸手,金色手镯坠落到小臂,叮咚,撩起一缕半长的额发别在脑后。然后祂抬起克莱恩的下巴,缓慢地低下头,靠近了他。 这倒三角的黑色陵墓终年不见天日,连绯色的月光也不得进入,所有的一切都在死寂和沉静里日复一日。克莱恩的大脑被冻成了硬邦邦的脂类,只能混混沌沌地提醒自己,快跑,快跑——但无济于事,高序列强者的压制堪称绝对。那少年越靠越近了,苍白的鬼火缓慢地摄住了克莱恩涣散的瞳孔使他不能避开,一个轻柔如羽毛般的吻落在了克莱恩的嘴角,随之而来的却是克莱恩轰然而逝的生命力!他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胞都被榨干了灵性,涓涓细流汇聚成溪乃至江河,迅速被对方吸走,他感觉自己正在衰老干瘪乃至风化。 而少年唔了一下,似乎是满意极了,那细长分叉的蛇信子钻进了克莱恩的口腔里,死死缠住,仿佛最亲密无间的爱人,只是这爱人妄图将克莱恩吞吃下肚。克莱恩听见自己如垂暮老人一样衰败的呼吸,眼前昏花,多种色彩叠加着,诡异的星空时明时暗,他逐渐睁不开眼,变窄的视野里,少年的脸时而被苍白骷髅取代,时而又恢复原样。 阿、阿兹—— 克莱恩努力想要唤醒对方,却只能从喉咙中挤出令他绝望的、含糊不清的声响。 就在克莱恩即将断绝生机的一刻,一道偏冷但柔和的光芒从他的衣兜里散发出来,伴随着短促清脆的哨声,那少年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幻莫测,半张脸是不解的冷酷,半张脸是蹙眉的柔和,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在身体里斗争,少年痛苦地尖叫着,猛地弹起来摔倒在床铺上,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半神话形态的蛇尾剧烈而狂躁地甩动着,轰轰轰,将坚硬的墙壁和四周昂贵的摆设砸得粉碎,碎料和灰尘四溢着。 被甩到角落里的克莱恩在苟延残喘,他发黑的视线里是自己干瘪无力的手背,皮肤皱巴巴且有着老年斑。自己到底是先死于衰老还是不知为何发狂的少年的无差别攻击?克莱恩也不知道,只得反复控制脱离颤抖的腿尝试着逆走四步,竭力为自己取得一线生机,但灰雾已经与他失去联系半月有余,这次即使是生死攸关也没有回应他的诉求。克莱恩昏沉地想,哈,也不知道在第四纪的自己能否复、活,谁知道呢!万一复、活以后又被阿兹克先生抓住二次利用可得不偿失,但一种两种千种万种后果都不是克莱恩现在能够揣测决定的,他实在是太困了,像是疲惫的旅人倒在了归乡的荒野旅途上,即使他不情不愿,拼命匍匐前行,死神的沉眠依旧朝他弥漫而来。 蛇的鳞片翕张,蛇尾人身的少年摇曳而来,黑色的衣袍拂在克莱恩的凹陷的脸颊上,轻柔仿佛死神迎接独属于自己的魂灵。克莱恩听见了沉沉的喟叹,他的身体被轻柔扶起,靠在墙壁上,说不清是石块还是克莱恩更接近死物。一个吻又落在克莱恩的嘴角,蓬勃的生机灌了进来,这是一种非常、非常温暖、亲切的气息,甜蜜到令人落泪,这是能救命的东西——克莱恩的本能促使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搂住对方的脖颈,发狂一般粗鲁地闯进对方稍显冰凉的唇舌里,拼命地吸取吞咽着生机,喉结滚动着,肌肤骨骼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夸张地充盈起来。对方顿了顿,轻轻拍了拍克莱恩的发旋,这一种默认的许可使得头脑不甚清晰的克莱恩越发地大胆,逐渐恢复了力气的手按着对方稍显削瘦的肩膀将其推倒在地,骑跨于冰凉的蛇腹之上,捧着对方的脸颊几乎是ji渴的、不知节制地追寻着随着交缠的舌尖而度过来的灵性和生机。如此亲密,如此满足。也不知过了多久,对方捏着克莱恩的后颈肉,轻轻但不容拒绝地把克莱恩拎开。 “你冷静一下,克莱恩。” 年轻的声线与稍显成熟的语气格格不入。克莱恩坐在原地懵了一会,才从灵性的大起大落中挣脱出来。只见那少年立于盘旋的蛇尾上,清俊,仍旧是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只是变成了克莱恩所熟悉的、沉默温和的神情,褐色的眼睛显得有些沧桑。祂的右边额头乃至眼眶都露出了白骨,显得有几分可怖。 “我有一点印象,在即将晋升摆渡人的时候,曾经遭遇过哪一位兄弟的暗算而失败,勉强维持在序列四到序列三之间,生机夜夜枯竭,每一天都必须吃掉一位活人的魂灵才能缓解那种失去生机的寒冷。如果你吃掉太多,”阿兹克摸了摸自己脸上若隐若现的白骨,轻声道,“我怕祂——我是说过去的我苏醒过来会直接陷入接近失控的疯狂状态。” “阿兹克先生?”克莱恩的状态恢复了七八分,余光扫过这里的建筑,他在刚刚被送到这里时就在规划路线,随时准备着逃跑,他警惕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阿兹克笑了笑,反问道:“那你呢?你不是应该如同你写的信那般,在第五纪的海上风暴中徘徊——”他故意说出一些事实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再解释道,“怎么说呢,我现在的状态,等于是我附着在铜哨上的一点意识,坚持不了多久,最好快一点交流信息。”

克莱恩,克莱恩要如何解释自己稀里糊涂到了第四纪呢? 答案是他也不知道。总之,他是在出海前夕,在港口一家廉价旅馆中入睡,又被灵性警告着醒来,茫茫然发觉自己身处于刚刚熄灭硝烟烽火的战场上,身边是将要死去或已经死去的人,肢体破碎面露不甘,猩红的鲜血将土壤染得更黑,天际昏暗,黑色的乌云翻滚着,许多散发出不甘、绝望气息的残念和恶灵逐渐凝聚成一道道惨白的身影,而几个身着拜朗传统服饰、深肤色的战士正静静注视着克莱恩,他们以羽毛与黄金作为装饰,身上散布着可怖的伤口,用古拜朗晦涩的方言交流着,克莱恩只勉强听懂了“带回去”、“俘虏”这样的话。 他发觉面前这几位都是至少序列6的非凡者,而自己身上的非凡物品全部消失无踪,只剩下灵性之墙封闭的阿兹克铜哨,克莱恩的心砰砰砰跳起来,被带回了驻扎地:他并非没有想过要逃跑,只是灵性与简单的占卜都告诉他,这周围是更激烈的血色战场,更多的非凡者在厮杀着,鲁莽的逃跑只会导致惨烈的结局。俘虏的待遇出乎意料的不错,他甚至得到了足够的食物和稳定的居住场所,用着精致的陶具,不过分的要求也可以得到满足,看守他的非凡者称呼克莱恩为我的兄弟,我的孩子,亲手给他戴上羽毛和黑曜石的装饰品。 而猜测到自己落地在第四纪拜朗帝国的克莱恩只有苦笑,未开化前的拜朗帝国对死神有着极其狂热的信仰,身为死神的锚,死为其座下的亡灵,他们热衷于向死神献祭生命和死亡,对待献身的俘虏尤为亲切与尊重,因为他们献祭的目的并非是一味的残忍杀戮,而只是为了满足神灵。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穿越时空,他和灰雾失联了,无论逆走多少次也无法获得一丁点的帮助,这对于失去了几乎所有非凡物品的他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克莱恩摘下脖子上的黑曜石,手指上挂着绳索做占卜,黑曜石逆时针旋转,中等幅度,代表着他做出在被传送或者运输回拜朗、离开这片战场时逃跑的决定危险程度在可接受范围内。 克莱恩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在被献祭之前不会有危险,强迫自己吃好睡好,不能出门就在临时搭建的屋子里四处溜达,甚至还跟看守的人用不太熟练的拜朗方言交流着——谢天谢地自己的历史和古代语言还学得不错,在克莱恩逐渐表达出被非凡者时不时的传教打动,逐渐开始崇拜死神以后,看守者的态度很快松动了,对待克莱恩愈发热情。克莱恩借口写遗书得到了两张羊皮纸,他勉强用磨得锋利的黑曜石划出了歪歪扭扭的人形后,用残余部分伪装成遗书糊弄过非凡者,再把羊皮纸的小人塞进袖口珍藏:在第四纪,纸张还是非常珍贵的、只有贵族能够使用的物品。 如此过了几天,克莱恩被非凡者带领到河里洗了澡,周围还有其他许多的俘虏,只是状态比克莱恩差了很多,歇斯底里或麻木——大概像克莱恩这样有觉悟的俘虏着实少见了。克莱恩换上黑色的简单长袍,非凡者给他编织了头发,戴上了黑色皮革的项圈,上面镌刻着古代赫密斯语的“献给尊贵的死神后裔·阿曼迪·艾格斯”,克莱恩刚一戴上,就感觉到自己的魂灵被某种存在锁定了,无法摘除。 克莱恩眼角一抽,感情还怕献祭错人走错门,看来死神的后裔之间也斗争激烈,有着不同的派,在争夺着信徒和锚,而死神默认了一切。他又想起在上一世时的笑话,一个人懒得爬山去祭拜老人,就在路边一所坟上上香念叨着主人把香蜡纸烛带给自己家老人,那万一被献祭的魂灵走错门,比如走到第四纪的阿兹克先生那里,阿兹克先生还会把魂给人送回去吗? 克莱恩被自己的冷笑话逗到了,镇静了不少。俘虏们被聚集到一起,以特殊的仪式和非凡物品催眠,陷入昏昏沉沉的梦游状态,以免他们在关键时刻作出反抗。克莱恩很快清醒过来,开始假装浑浑噩噩。梦境的影响对他是无效的,这点外挂的存在使得克莱恩稍微安心了一点。拜朗的非凡者设下仪式,念出晦涩难懂的古代语言,带领着众人穿梭灵界,周围的景色如油画一样扭曲,红的更红黄的更黄黑的更黑,使人头晕目眩。 众人降临拜朗帝国的祭坛边缘,周围跪着无数的深肤色的拜朗人,祭坛上一位干瘦的老人正在狂舞,脸上有着极致的喜悦和虔诚,他发出低哑低沉的呓语,富含灵性和对死亡的崇拜,更多的歌声、或男或女或清澈或低哑,从祭坛之下加入了进来,空空荡荡,像是被战场的风穿越过俘虏的骷髅发出的呼啸,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克莱恩站在献祭队伍的中间,四周都有非凡者看守,而第一位俘虏已经被带领着走向祭坛,他跪在正中,不知疼痛地被完整的剥下了人皮,老人挖掉他的心脏,将他推倒在祭坛之后高耸的白骨堆里。当老人将人皮抛向信徒的时候气氛到达了高峰,他们尖叫狂喜,争夺着尚且温热的人皮。而克莱恩叹了一口气,趁着守卫者的目光被吸引的一刻,从袖口中抖出纸人,幻化成自己的模样,而后潜藏进阴影中,改变面目为不起眼的拜朗居民,揉乱头发,用幻术掩饰脖颈上的项圈以后,就迅速朝着灵性所提示的方向潜逃而去。 ——得快,得快,否则纸人被发现后自己所面临的的就将是阿曼迪派非凡者的追杀。克莱恩在阴影里一路潜行,敏锐地发觉当他越过某一界限时,周围的气息逐渐变冷,而周围房屋里都没有人,他不得不停下里做了占卜:答案依旧是有一定危险,但可以承受。克莱恩深呼吸两次,便又继续前行,穿梭过幽深的小巷,尽头是宽阔的大道,他谨慎地伏在阴影中观察着,瞳孔微微放大: 大道上无数白色、邪异、虚幻的幽灵如潮水般涌现,间杂着或裸身体或穿破烂皮甲的活尸、骷髅,这些死物纷纷单膝下跪,埋低了脑袋,飞舞的怨魂、阴影们同样落至地面,再没有一个漂浮于半空,四周顿时如冬季一样寒冷,信徒们走出家门,匍匐于街道两侧以示尊敬,额头紧紧贴着泥土,激动到浑身发抖、落下泪来。幽灵潮水的中,白骨幽灵托举着纯黑而以金漆绘制不死鸟的棺椁,棺椁里坐着一位死神的后裔:一位穿着绣金线的深黑长袍的少年,肤色古铜,五官柔和,右耳垂下有一颗不太明显的小痣,目光是居高临下的冷漠,注视这些信徒如同草木虫蚁一般。祂缓缓地转过头来,眼眶里浮现出苍白的火焰,祂注意到了克莱恩的存在,而克莱恩在被祂视线波及的瞬间就死去了,羊皮纸人在原地四分五裂。 ——是第四纪的阿兹克先生!半神之上的强者! 这叫做可以接受的危险吗?!克莱恩又浮现在另一处阴影里,惊魂未定地握紧了阿兹克铜哨,他对曾经的阿兹克印象只有失去了人性,神性、疯狂、冷酷并存的非凡者,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相处,如何讨好。 少年阿兹克熄灭了眼眶里的火焰,轻声道:“逃掉的俘虏?”祂似笑非笑,手轻轻一握住,克莱恩便感觉到莫大的、难以抗拒的来自灵界的引力,下一秒他便看见了阿兹克清瘦的脖颈和长袍间隙露出的锁骨,克莱恩跪在棺椁中,被阿兹克掐着下巴抬起头来,两人凑得极近,克莱恩甚至能感觉到阿兹克清冷的呼吸,他大脑紧急运转着,疯狂思索着能够逃离此处的方法,阿兹克伸手握住了克莱恩皮革的黑色项圈,肌肤相贴间克莱恩甚至有种被毒蛇缠绕脖颈的莫大恐慌。阿兹克没什么情感,用陈述的语气道:“阿曼迪的奴隶?”

骚乱从祭坛那儿开始蔓延,主持祭祀的信徒们狂怒着,四处搜寻着胆敢逃跑的区区俘虏,朝着这一方向涌来。在看见幽灵浪潮时他们缓下了步伐,跪在棺椁的克莱恩发觉他们脸上既有残余的愤怒、又有生动的恐惧。难以言喻的威压从阿兹克身上散步出来,克莱恩脸色苍白、头晕眼花、手脚颤抖,被压制得几乎忘记了呼吸,大脑里一片空白,只能从耳边嗡嗡嗡的声音里面前分辨出阿兹克冷漠的言语: “胆敢不敬——” 祂的眼眶里重新燃起苍白的火焰,那些阿曼迪的信徒来不及求饶或逃走就被夺去了魂灵,接二连三倒下,又以不死生物的形态爬起,加入了阿兹克的仪仗里。剩余未被波及的信徒也纷纷跪倒,颤抖着以示臣服。 而祭坛那边也传来一道强大的威压,似乎正是来自名为阿蒙的死神后裔,空中传来沉沉冷哼,接近神明的力量在空中沉默地斗争着,无视了其下瑟瑟发抖、甚至接近失控的信徒们。 ——第四纪的神灵,常以喜怒不定,恩威并存的高高在上的姿态散播着绝对的信仰。 克莱恩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推测。而阿兹克握着祂项圈的手微微一用力,克莱恩便遭受到灵魂撕裂的痛苦,他闷哼一声,疼得直哆嗦,额角冒出冷汗来,他感觉到灵魂的标记被暴力移除,紧接着覆盖上另一个更深、更绝对的印记:克莱恩白皙的脖颈上出现黑色环绕、错开头颈的羽蛇,长长的信子朝向耳垂。 “阿曼迪,你的奴隶现在属于我,从生到死。” 阿兹克轻描淡写道。

(克兹)黑猫

想看黑猫克莱恩趴在文学教授的肩头 枕着他昂贵的西装 伸出小小的 粉嫩的舌尖 一下下舔阿兹克先生的右耳垂 小声小声地叫唤 阿兹克先生会忍不住笑起来 低低的……然后他肩膀会抖动 小奶猫几乎站不住 (因为不愿意勾到阿兹克先生的衣服) 差点站不稳 然后滑落……很狼狈地扒拉着阿兹克的衣服 接着教授会歪着头 用肩膀和侧脸把小奶猫 晕乎乎 毛茸茸的脑袋夹住 一边垂下睫毛 好温柔地笑 瞳色也是深深的 一边用手托住小猫的屁股 把猫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甚至容许他……趴在阿兹克的脑袋上 从背后看看 黑猫的毛色和阿兹克的发色很接近……好像阿兹克先生拢起来的 偏长的黑发 变成了小猫毛茸茸的尾巴 阿兹克先生的头顶也长出一对猫耳朵 嗯 这只黑猫 是校园里面的 流浪猫 的 老大 个子不大 很可爱 不怕人 但是一般不给人摸…… 它很奇怪 喜欢趴在课桌上听课 用爪子拍醒上课打瞌睡的医学系转文学系学生(你 佛尔思) 甚至会摇着脑袋 看着学生乱七八糟的笔记 用爪子拍他们的笔 嗯 他是 阿兹克先生的课代表 大概是 比如说钻石小姐的 心理学基础 猫咪偶尔也会去听几次 但是唯独阿兹克先生的课 一次不落下 甚至阿兹克先生最后都在讲台上 放了个小垫子 猫猫就理直气壮 昂首挺胸地坐到垫子上!然后这样巡视全班! 嗯 有个语言特长生的男生(达尼兹,你好) 老在课上走神 猫就会直接从讲台跳到他脑袋上(…) 他甚至会在阿兹克先生坐下来讲课的时候 明目张胆地坐在阿兹克先生手上 用脑袋蹭着阿兹克先生的小腹 阿兹克先生……艰难地 控制自己撸猫的……欲望 哦对 如果阿兹克坐下来 他这节课看都很难再站起来了 声音越来越断断续续 因为猫会柔情蜜意 直接滚到他大腿上 甚至把肚子都摊开 还会用尾巴撩阿兹克先生手腕… 下面的学生很期待这不然猫就会到处……巡视 殴打 ……小黑猫 在春天发情期的时候 站在围墙上 被好几只母猫包围求欢 他翘起尾巴 很警惕 最后阿兹克先生忍着笑 在围墙下面……张开手 然后小黑猫很 委屈地教了几声 跳下来 扑到教授怀里 嗯如果是阿兹克先生在太阳下伸手去抚摸花……然后树叶间隙的阴影突然睁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 接着毛绒绒的黑猫……用脑袋顶掉了他抚摸花的手 然后用耳朵摩擦阿兹克先生的手心 嗯猫也被太阳晒得暖烘烘香香的 阿兹克先生心都要化了……微笑着揉揉猫耳朵 然后枝叶上的花朵因为阿兹克先生撸猫的动作颤颤巍巍的 克莱恩的额头上沾了很多很多黄黄的花粉 因为是黑猫 显得脏脏的 他会皱着圆圆的眉头 用猫爪扒拉额头最后阳光下 细碎的 黄色花粉 飘飘荡荡而下 落在小猫湿润的鼻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然后小黑猫就被吓走了 甚至阿兹克先生 办公室里 备着猫玩具 猫粮 猫窝 因为黑猫每天都会在他办公室玩很久 其实哦 阿兹克先生在调查 怎么养猫 在家里准备好了各种猫要的东西 企图公猫私有化 但是他觉得克莱恩在校园里活得好开心 后来还是决定试试带走克莱恩,公猫私有化……走过去蹲下来揉揉小黑猫的脑壳 好声好气跟他商量 要不要跟我回家 当我家的猫啊? 小猫其实对阿兹克先生很好 柔情蜜意地 蹭他 但是带回去养几天 可能会白天突然跑走哦?阿兹克先生伤心又着急…觉得可能 唉 野猫 并不想被自己养着 有点伤心 也觉得 可能是没缘分 不属于自己 克莱恩是自由的猫猫 结果去了大学 发现猫 在他教室门口 昂首挺胸等着他 眨巴眼 “阿兹克先生你迟到了哦?”脸上表情怎么看都是这个意思 好无辜的样子 老师捉摸不透这只猫 可能晚上阿兹克先生下班回家 想去找一找猫 如果它愿意 被自己抱回去 晚上住在他家里 也好…但哪里都找不到猫猫 唉 做傻事的历史老师 苦笑着 自己往家走 结果一打开门 发现猫 正从垫子上一路吧嗒吧嗒 窜到玄关 对着阿兹克好快乐地 喵呜。所以这只猫到底是怎么进到他家里来的呢… 猫猫,那种自由自在的野性小黑猫。它对阿兹克先生依恋极了,眷恋极了,而且,每次都有点自来熟。无论上一次跑得多么干脆利落,下一次看见阿兹克先生的时候还是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绕着教授的脚踝打转,翘着尾巴摇来摇去……睁着大眼睛仰视阿兹克先生……阿兹克先生就,一点也生气不起来了。 阿兹克先生会觉得是自己的错,自己太贪心了,克莱恩明显很喜欢自由,他在校园里大摇大摆,一群流浪猫下属,还可以在课堂上蹭各种课,教训各种学生,肯定……比呆在家里寂寞地等自己回家要好。但他想,可以折中的嘛,比如自己下班的时候就抱着教导主任猫回家,一人一猫可以一起吃午饭,休息,躺沙发上看会电影。阿兹克想,克莱恩可以在家尽情地玩那三块猫抓板,到天花板的猫爬架,各种新鲜的花朵,还有亮闪闪的逗猫棒。如果可以,克莱恩还可以窜进他被窝里一起睡觉。直到第二天,阿兹克洗漱完毕,会给克莱恩脖子上戴上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好像它是猫绅士一样,蝴蝶结上写着克莱恩,主人是阿兹克·艾格斯。然后他就可以抱着克莱恩来上班,阿兹克去上课,克莱恩去管教猫和学生…… 这样很好,但有些太美好了,不切实际。克莱恩永远神出鬼没,有次甚至好几天没出现。阿兹克就,完全魂不属舍……上课也会断断续续,改作业也会很丧,脑子里一直想小黑猫。他吹哨子,就有野猫窜出来跟他比比画画,但野猫头子还是不来…… 然后有一天早上,阿兹克突然从梦里醒来,看见小黑猫在自己枕头边盘坐着,摇着尾巴,睁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来了多久了,嘴里叼着一朵很漂亮的黄玫瑰……然后它会小心翼翼把玫瑰花塞进阿兹克的手里,接着爬进阿兹克先生的睡衣领子里,绒绒的毛贴着阿兹克先生温凉的肌肤。阿兹克先生动也不敢动,感觉到克莱恩睡在自己心脏上方,安安心心地入眠,呼吸均匀极了,一动不动…… 小黑猫去哪儿了?这么累……(打查拉图去了)

之后好几天 小黑猫都会亦步亦趋跟着阿兹克回家 好像道歉和补偿 阿兹克先生过上和自己想象中一眼、不、甚至更美好的生活 不止是上班回家都有猫 而且克莱恩还会特别主动地把暖呼呼圆滚滚的脑袋往他手里钻 阿兹克可以感觉到他的尖耳朵在自己指缝里钻来钻去……呼噜呼噜,呼噜呼噜。而且是 阿兹克觉得撸够了,把他放下来,克莱恩还会懵一会儿,委屈地把耳朵折下来,扒拉阿兹克先生的脚踝,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 阿兹克又是幸福又是困扰,把它抱起来 又撸一会儿…… 他是真的感觉克莱恩在补偿他。猫这几天黏人得不得了,比如阿兹克在书房办公,门为克莱恩敞开,它就跟打卡一样。阿兹克数过,大概十分钟就要摇着尾巴来一次,顺着矮板凳跳在阿兹克的怀里,或者书桌上,看着阿兹克先生改试卷,要阿兹克先生亲一亲他脑袋 揉揉它的脸颊 捏捏爪子 这么腻腻歪歪一会 才肯走……阿兹克先生其实 真的 试卷改得稀烂…… 他揉着眉心默默对学生说对不起。 克莱恩很爱吃冻干,各种各样的鲜肉也喜欢,而且它胃口很好,吃什么都很香。阿兹克有次忍不住想试试鱼干,大部分给了克莱恩,然后他自己折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心想为什么克莱恩吃那么香呢,他觉得也就,很普通。结果克莱恩呆在原地,猫猫低头看看自己最喜欢的小鱼干,又看看饿到要吃猫食的、最喜欢的阿兹克先生 睁大溜圆的眼珠,喵了一下,摸摸把鱼干推到阿兹克先生手里…… 阿兹克先生失笑,揉揉它脑袋,可以坐在地板上,搂着猫,告诉他家里很多很多冻干很多很多猫粮,你可以随意享用,当然不能吃太多,不然会肚子疼。他想起自己刚刚那傻乎乎的动作,又觉得很羞耻,?哪有绅士会这样?还好克莱恩只是……一只猫。虽然它过于聪明了。 我觉得 办公的时候 若无其事地用猫爪沾一点墨水 按在咸鱼和达尼兹的试卷上 按出几个梅花印…… 能把咸鱼和达尼兹搞得浑身发麻 敢怒不敢言 ……甚至阿兹克先生跟他们道歉说 家里猫咪太调皮……对不起的时候 还能卑微地笑着疯狂摇头 而“调皮单纯”的黑猫 缩在阿兹克先生的衣兜里 露出毛茸茸的脑袋 无辜地看着他们俩 而且猫猫就是喜欢欺负他们…………就是 别的学生 他不认识的学生的试卷 他可礼貌了 才不会动 阿兹克回过头没注意的时候。猫还会对咸鱼和大妮子龇牙亮一亮爪子…。这才不是什么单纯可爱的小猫咪!!基本是 克莱恩只听他一个人的话 这几天去上班的时候,克莱恩也是,基本上阿兹克先生有课就去当猫咪助教,甚至还有学生上供了手工制作的半高礼帽,给带着蝴蝶结的克莱恩加上另一个点缀。克莱恩 超喜欢 超喜欢,基本上戴上就不肯摘下来了,蹲在阿兹克的讲桌上,摇晃脑袋,基本上和最喜欢的阿兹克先生穿同款的,就差小西装了……不行了 超喜欢礼貌的猫猫 太可爱了。而且这样他走路的时候其实会掉下来…所以他要走动了,就自己好努力叼着礼帽到处走,速度都慢下来,也不敢大幅度跑 然后它也很难自己把礼帽戴好嘛!所以每次都是,掉着帽子,在阿兹克面前放下来,然后非常端正地坐着,尾巴快乐地一甩一甩…扬起小脑袋 等着阿兹克帮他戴好礼帽 然后那节课就一直这样坐着 动作幅度不大 礼帽不能掉下来嘛 别人来摸他 会被尾巴抽手!不能摸,帽子很容易摸掉的 但阿兹克哪怕是把猫猫的礼帽摘下来 它也不介意 还会去蹭阿兹克手心 喵呜喵呜 用尾巴卷着阿兹克手腕 撒娇一样 好像在求他把帽子还给他 完全不凶 好像真的是那种被主人欺负的可怜巴巴的小奶猫 阿兹克给猫猫揉着脖子和脑袋 好声好气和他商量 不要戴帽子那么久好不好?猫猫喵呜喵呜 不听话。 后来阿兹克会拜托手巧的女孩子 缝一条很隐蔽的黑丝带 把帽子系在克莱恩的下巴 不然猫猫这么昂首挺胸一整天 最后都很累了 没什么形象地趴在阿兹克的手上 垂着脑袋 蔫蔫儿的 而且每天早上给猫猫戴上帽子的时候 都小心翼翼 要仔细地调整个三四分钟 确保带子不会让心爱的猫猫难受。 猫就很享受 很乖巧地仰起脖子让阿兹克先生服务自己…嘻嘻嘻。然后就带着小礼帽 快乐地蹲在阿兹克肩头。还会用小爪子去勾阿兹克先生的帽子… 回到家 阿兹克先生把帽子摘下来了 猫猫就追着他裤腿喵呜喵呜! 自己的帽子也要摘下来 被老师蹲下来 小心翼翼摘掉帽子 他自己叼着帽子 扑到阿兹克先生的衣架上 把自己的小小帽子 叠在阿兹克的礼帽上… 放在一起 然后盘在阿兹克礼帽边上 甩着尾巴看老师继续脱掉大衣 嗯猫猫很喜欢那个大衣 阿兹克脱掉挂在衣架上 猫还回去蹭蹭大衣 用鼻子贴贴 贴完了才去蹭阿兹克先生。一到家看就被阿兹克抱起来,揉揉它的小爪子,挠挠下巴 抱着窝沙发上给他吃小零食 还可以陪猫猫看电视 阿兹克平时是喜欢晚间新闻什么的 但猫啥都喜欢看 美食节目 奇怪的一个海盗猎人和三个美女海盗的冒险故事 神秘学宗教论 总之就是喵呜喵呜 看得很开心 很认真 尾巴会随着剧情有节奏地甩 但是不管看得再怎么开心 每隔三到五分钟 就会去亲亲阿兹克先生手心 好像是要告诉他 我没有冷落你喔 之后阿兹克先生会给它买很多很多的小衣服,如果克莱恩喜欢就给他穿,不喜欢就不穿,嘻嘻,甚至会搭配饰品哦,比如金丝眼镜,会让小黑猫显得很冷酷。然后阿兹克先生的朋友圈,一度会变成,各种各样打扮的黑猫,各种各样风格的。同事会感叹说别人养孩子都没有养阿兹克养猫这么精细。 而且阿兹克之前……从不发朋友圈。 他就是鬼使神差地,想要炫耀。 每天看着一大列点赞夸猫猫可爱的消息……阿兹克就觉得很快乐。 加了老师微信的达尼兹和咸鱼 每天都很痛苦。 但是如果不出现他俩的赞……黑猫会在午夜来敲窗。 所以不能屏蔽老师朋友圈哦 还得抢前十点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