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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帅哥,你,有没有下载反诈中心app?”

身穿红背心的志愿者将他拦下,递给他一张传单。

花少北低头看了一眼,是反诈中心app的下载指南。他把传单折了折揣进兜,朝志愿者赧然地笑了笑:“我回去就下载。”

这话就跟“下次一定”一样不靠谱,志愿者听多了这般含糊其辞,立刻肃起脸孔开始和他科普反诈的重要性:“年轻人,你要引起重视啊,现在不是只有老年人上当受骗的,年轻人被骗的也很多的,杀猪盘、熟人诈骗什么的你听过吧?而且现在又是年关,骗子年底也要冲业绩的,哦哟,花样多的来,你简直防都防不住。”

志愿者滔滔不绝说了一大段话,中途换了口气,还要继续说。花少北趁着他换气的功夫赶紧躲开他往前跑。风里传来志愿者痛心疾首的呼唤,花少北小跑着回答——“我回去一定下载,您就别追了!”

十分钟后,他站在这家按摩店门口,从下往上看招牌上大红烫金的四个大字:盲人按摩。左侧书“正规合法”,右侧书“传统手艺”。

花少北默然站在门口思考了几分钟,在“我为什么会来这我去澡堂搓个澡不行吗”和朋友拍胸脯保证体验过一次绝对让你欲仙欲死的按头安利中挣扎摇摆。后者以微弱的优势取胜,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店门,微微提高声音:“有人吗?”

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撩开门帘走出来:“什么事?来按摩的?”

花少北点点头。

男人把头偏了偏,好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花少北突然想到招牌上的四个大字,忙出声道:“是,我是来按摩的。”

男人又问:“预约了吗?”

花少北一愣:“还要预约?”

男人浅浅笑起来:“第一次来啊?我们这的师傅都挺忙的,你得预约好再来,不然师傅没时间,你还白来一趟。”

听完男人的话,花少北已经在心里把那个朋友刀了一百次,脸上挂上尴尬的笑容:“啊,那没事了,我下次再来吧。”

边说边往外挪步,挪到店门口时却被男人出声叫住了:“这样吧,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给你按摩。”

花少北扭头去看,男人正朝他展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但配合他身后被门帘遮挡的深邃入口,还有他搭在前台愉悦点着桌面的手指,总给他一种——要被大灰狼衔回巢穴的惊悚感。

男人掀开帘子,引着他上楼。花少北提心吊胆地跟在他背后,然后看着他打开一扇房门,示意他进去。

房间里只有两张并排陈列的小床,铺着雪白的床单,旁边摆着一排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散发着令人放松的精油香气。

男人把架子上的白毛巾撤下来铺在小床上,问花少北:“要做什么项目?”

花少北:“额……”

男人铺好毛巾,用手指了下墙上挂着的项目清单。

从头到脚一应俱全:头部按摩,肩颈疏通,腰部按摩……前列腺按摩?

花少北脸上发烫——这就是朋友口中一生一定要体验一次的按摩项目。他咽了咽口水,声音有点抖:“就……前列腺按摩吧。”

男人闻声微微抬头,墨镜背后隐约映出一双多情的眼睛,语气揶揄:“你确定?”

花少北脸红得快滴血,小声回:“嗯。”

“那就把衣服脱了躺上去吧,”男人拍拍他铺好干净毛巾的床,起身去拿旁边放着的精油,“你喜欢什么味道的精油?这儿有花香,果香,木质香……”

“随便挑一个好闻的就行。”花少北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慢慢把衣服脱掉,外套、毛衣和牛仔裤都扔到了一边。

男人挑了瓶精油转过身。不知道是不是花少北的错觉,他好像听到男人呼吸顿了瞬息,但很快恢复了自然。

“内裤脱了吗?”

花少北抱着双膝,像个即将被蹂躏的黄花大姑娘,咬着唇红着脸:“脱、脱了。”

男人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也许是因为打开精油盖子时感受到了他过于紧张的情绪,安慰了一句:“没事,别紧张,就当去澡堂子搓个澡。”

精油一拔掉木头塞子,一股清淡的香气从瓶口漫溢出来。闻着舒缓的香气,花少北慢慢躺平,只是姿势还有些僵硬。他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目光落在男人的手部。精油从瓶口流出来,在男人的掌心汇成一滩,然后两只手合起来,让精油细致地滋润手部的每一寸。

男人有一双相当漂亮的手。大概是防止将客人弄伤,指甲修剪得很短,手指修长有力,淋上琥珀色的精油时看上去很是色情。

花少北开始没话找话:“师傅,你哪人啊?”

就在这时,男人用涂满精油的手握住花少北的脚踝,让他两条腿分开,还不忘记回他话:“山东青岛的。”

花少北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想要闭合双腿,却被男人预判似的出声打断:“自己抱住腿。”

他只好转而抱住膝弯,将自己打开成一个从未有过的羞耻姿势。紧接着就有一双温热的手覆在了他的耻骨下方。

花少北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下体被淋上热乎乎的精油,男人好看的手指在他肛口附近以轻柔的力道按摩。

太羞耻了,眼不见为净。他闭上眼睛,企图催眠自己:这是在澡堂这是在澡堂——

男人刚插进一小截指节,就被紧紧地咬住了,纵使有精油润滑也难以寸进。

“放轻松,你太紧了。”

别说这种话!花少北内心崩溃大喊,身体却诚实地开始调整呼吸,放松接纳侵入体内的异物。那两根裹着精油的手指进入寸许,开始摸索腺体的位置。

“你前列腺位置很浅。”

男人突然开口。花少北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男人推推快滑下鼻梁的墨镜,冲他笑了一下,埋在他身体里的手指却忽然用力按在一处。

“唔——”花少北猝不及防地被快感击中叫出了声。

“按这里的话,是会感到舒服的。”男人看了眼他半勃起的阴茎,好心地安慰,“没事,这都是正常反应,不用害羞。”

他会说这话是因为,花少北现在完全像个煮红的虾子,抱着腿羞耻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蜷缩起来。

墨镜后的眼睛垂下来:“现在换个姿势吧。”

他让花少北翻身跪着,臀部撅起来。那处被打着圈按摩过的地方已经变成熟红色,裹着精油的光泽,暴露在空气中时不自觉地开始翕张。

手指重新淋了点精油,这回没刚刚那么温柔了,甫一进去就用了力气,两根手指并在一起密集地按压腺点。花少北一开始还能忍,整张脸埋在毛巾里只嗯嗯啊啊漏出点声音,后来简直叫得像发情的小母猫,拖着软绵绵的哭音快喘不上气,垫在脸下面的白毛巾被蹭得乱糟糟的,还沾上了他来不及咽下的口水。

他的性器也跟着男人的动作晃,脆弱的前端在粗糙的床面上磨得发红,连什么时候射得都不知道。花少北此时才知道朋友向他安利这个项目时脸上泛起的诡异笑容是什么意思,他要早知道、早知道——

花少北咬住毛巾呜咽,浑浑噩噩的脑袋瓜里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身后的手还在继续,在意识到他高潮之后慢下了节奏,不再密集地对着腺点按,而是轻轻地揉着腺点周围。温柔的手法让花少北感觉像是泡在温水里,舒服得开始小声哼哼。

过了一会男人的手指从他身体里抽出来,花少北迷瞪蹬地睁开眼,正巧看见男人扯了纸巾将手指上的不明液体擦去。一想到他刚刚用这两根手指做的事,他就面红耳赤。

而那个一直戴着墨镜让他以为是真盲人的男人,此时向他投来一眼,然后把墨镜摘了下来,秾丽眉眼弯成戏谑的弧度。

“刚刚舒服吗?”他问,接着把墨镜放在一边,单手解开了皮带扣,“要不要再舒服一点?”

花少北呆住,目光下移看到他裤裆顶起的帐篷。

“初次上岗,没有经验。”某幻解释道。

花少北提出疑惑的一问:“门口写的正规合法……?”

“当然,”某幻灿笑,“所以接下来的项目不收你另外的价钱。”

加班干老板。

* 交上去的方案第七次被驳了回来,理由是老板不喜欢。

前一两次的时候,李马克还会认真修改完再呈递上去,但第四次、第五次都是如此,脾气再好的人都要生气。他面无表情得从助理手里接过毫无翻阅痕迹的方案,将它放在一边再也不管,转而做起其他的事情来。

“新来的老板也太过分了,”隔壁工位的同事咋舌道,“这完全就是故意针对你嘛。”

另一位同事也附和道:“对啊,咱们交上去的东西他基本都直接过了,怎么就这么为难你?”

李马克不知道有没有把同事的话听进去,手里熟练地做着报表,嘴唇却抿成一条绷紧的直线,好像随时要断裂。

一个月前,人还没来就在公司里引发讨论热潮的那位新老板终于走马上任,以一种前呼后拥的风光姿态走出了电梯门。见到真人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

李马克那时正忙着修改报表,人虽然站了起来,眼睛却还盯着电脑屏幕。听到同事们的惊呼才抬起眼睛去看,但为时已晚,新老板已经走进办公室,他延迟的目光仅仅捕捉到了新老板熨得笔挺整洁的西装裤,还有西装裤包裹下修长笔直的小腿。

等新老板的身影隐没在办公室里被磨砂玻璃门掩上之后,所有人像是一群发现瓜田的猹,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我听说新老板好像是董事长的小儿子?”

“天,那岂不是家族企业?”

“新老板好年轻,说是大学生我也信的程度……而且肤色好特别,身材比例好棒……”

“噫——你不会又有那种想法了吧?”

李马克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在同事的热烈讨论中抽调关键词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也是他被“针对”的开端——年轻的老板越过经验丰富的项目负责人,通过助理找上了他。

他推开门,走进办公室,看到了年轻的小老板。

“年轻”,“像大学生”,“肤色好特别”,“身材比例棒”……这些语焉不详的形容在他看见李东赫的时候一下子变得丰满、生动起来。

脑袋圆圆的,头发看起来异常柔软好摸,有着很特别的肤色,让人联想起蜂蜜般的阳光是怎样流淌过他的每一寸裸露的肌肤——李马克直白的目光从他精致合身的西装上掠过,而后聚焦在他侧脸的几颗小痣上;他还戴着一双金丝边眼镜,意图故作斯文,却反倒更像勾引人趴上去的栅栏。

李东赫看着他:“李马克是吧?关于xx这个项目,三天之内给我交一份方案上来。就这样,你可以出去了。”

说完之后他就低下头开始翻阅文件,言简意赅的姿态让李马克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李东赫注意到他还杵在那,“啧”了一声抬起头,有些厌烦地问:“还有什么事?”

李马克诚实地开口:“我还没有过负责大项目的经验。”

李东赫一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不是问题。况且,这个项目也不是你一个人在负责,还会有很多人帮你。”

像这样开明的老板简直前所未有。李马克短暂地思虑过后就将这件事应承下来,大脑当即开始投入方案的思考,以至于错过了李东赫黏在他后背的视线。

* “他那眼神就好像马上要冲上来把我衣服扒了!”

李马克走后,李东赫哐哐敲打键盘。

聊天窗口对面的人深感无语:“呀,你是不是太过自恋了一点?”

李东赫却笃定道:“真的!呜呜,我就说我太招人喜欢了你还不信。仁俊啊,你马上要失去我了。”

黄仁俊正在吃泡面,一眼就从字里行间看出他背后的意思:“……看来他是你的菜?”

李东赫大方承认:“我刚来的那天,全公司里就他没看我。呵,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黄仁俊:“东赫啊,听我一句劝……办公室恋情不可取,一不小心你爸的公司都要玩完……算了,估计你也不会在乎。但是答应我,用点正常的手段追人吧!”

李东赫不满:“我以前追人的手段不正常吗?”

黄仁俊:“……何止不正常,如果我被你那样追,我绝对会报警。”

李东赫嘟囔道:“哪有那么夸张……好吧,这次我会注意的,下线工作了,拜!”

* 但黄仁俊的担忧到底成了真。

助理第七次从李东赫手里接过他只粗略看了眼封面的方案,斟酌字词提醒道:“老板,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李东赫头也不抬反问道:“哪里不好?”

助理选择实话实说:“这个方案我看过了,堪称完美,基本没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您这样做,可能会让公司里的人误会您在针对李马克。”

“啊,是这样吗?”李东赫沉思了一小会,然后说,“那你顺便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说有什么问题让他来办公室找我,我亲自解答他。”

助理只能说好。他把方案送还给李马克,有些怜悯地转达了老板的话。

李马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冷淡地回答他说,知道了。

隔天晚上,从办公室传出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老板发话说今天不加班,所有人正常打卡下班。

这让公司里饱受九九六福报的打工人几乎喜极而泣,工作效率猛增,五点一到,李马克抬头,看见的只有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他揉揉眉心,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李东赫办公室的方向。隔着一道磨砂玻璃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只有几道时而晃动的模糊影子。

五点半,助理从那间办公室走出来。他也要下班了,见李马克还在修改方案,投来的目光立刻变得怜爱起来。

多好的孩子。哎,万恶的资本主义,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这话当然是不敢说出口的,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助理也走了。偌大的公司一共只剩下两个人,他,还有李东赫。夜色低垂,窗外流丽的霓虹交错相映,而那间办公室还亮着灯,像是正等待着某个人推开门进入。

李马克不是傻瓜。如果说七次的无理由拒绝是暗示的话,那李东赫让助理转达的话几乎就是明示了。

他看向那间办公室,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 李马克推门进去的时候,李东赫正在焦躁地咬指头上的倒刺。他完全地躺在那把真皮座椅上,两条腿交叠着架在办公桌,很长,很直,露出一截套着黑袜的细瘦脚腕。

李马克的突然进入吓到了李东赫。他不自然地把架在办公桌上的腿放下来,然后清清嗓子说:“有、有什么事吗?”

他没料到李马克会这样单刀直入,听见他问“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这样对我”的时候简直是惊慌地看着他,嘴半张开露出两颗可爱的门牙,又懊恼地闭上,显然还没有编好像样的理由。

不过没关系,李马克丝毫不在意那个莫须有的理由。事实上,在他踏入这间办公室时,某种天然的野性就被激发了,让他此时宛如捕食者般,对欣赏李东赫慌乱失措的模样这件事格外地充满兴味。

“您说会亲自解答我。”

被这样一双黑白分明的、纯真的眼睛注视着,李东赫很难不产生愧疚感,但更多的,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欲望,让他突然口干舌燥起来。

于是他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李马克面前,将他自己的领带从领带夹里拉出来,放到李马克手里——抬起上目线,眼神湿润:“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呀。”

然后他就被压在那张宽广得像一张床的办公桌上。平时他在这里处理文件,现在李马克在这里处理他。

他被处理得好快乐。领带被扯松,衬衫被解开,李马克无师自通地舔舐他的乳头,深红色的乳尖颤巍巍地立起来,沾满口水又被吞进去,另一边也被好好照顾到了,李马克揉得好用力,让他平坦的胸脯几乎要像女人的胸乳一样鼓涨起来。

李马克解开他的皮带,扯掉裤子时李东赫被灰色内裤紧紧包裹住的臀部跳了出来,露出西装裤下肉肉的大腿根。他一挤进去,李东赫就丢掉矜持勾住他的腰,袜子穿着完好的两只脚蹭在他的后背。他覆上李东赫已经顶起帐篷的阴茎,那处地方就在他汗湿的手掌心里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唔——”

李东赫喘息呻吟的声音足够让任何一个男人失去理智。他压得更低,李东赫的大腿根被他完全打开,展现出惊人的柔韧。

李东赫呜呜喘着,凑上来找他的嘴唇。李马克任由他亲,全无章法地舔湿双唇,肉红色的舌头挤开唇缝,色情地和他的舌尖勾在一起。他的手指则挑开紧绷的内裤边缘,探进他的后穴。微凉的温度一触及,那处火热的地方就开始瑟缩,吞进一小节指头就如饥似渴地绞缠起来。

办公室里的空气异常潮热。

李东赫鼻尖渗出细汗,极力放松身体让李马克扩张。但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他皱着眉,从鼻腔里发出细小的哭音,好像在催促。

李马克没有经验,只是循着本能摸索李东赫的敏感点。不久后他摸到一处地方,指腹磨过去,李东赫嘴里的声音就完全变了调,他就专心致志攻击那一点。李东赫哭喘着夹紧大腿,却被他扳开,只能张着腿承受过分密集的快感。而李马克就像一个热衷于钻研的好学生,认真地在办公桌上学习如何指奸他的上司。

不知什么时候李东赫的哭喘停止了。李马克停下手,这才发现李东赫因为过于猛烈的高潮已经发不出声音,小腹和大腿轻微地抽搐着,灰色的内裤洇出一团深色的痕迹。

李马克好心地等着李东赫回神,然后把他已经射得一团糟的内裤脱下来扔到地上。

这下李东赫的下半身就彻底光裸了。李东赫看看依然衣衫齐整的李马克,努力撑起上半身,用颤抖的手指把李马克的皮带解开,拉下拉链,掏出他已经涨得发疼的性器。那尺寸属实让李东赫狠狠咽了咽口水,而且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底下的小口好像也在流水。

他半是期待半是恐惧地看着李马克在他已经湿透的后穴蹭了几下,就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地速度扶着自己的性器往里推,这让李东赫产生的被占有的感觉更加清晰。层层的穴肉被推挤开,变成李马克阴茎的形状。身体里好涨,他几乎难以呼吸。

李马克终于将自己整根沉进去,腰腹紧绷地开始缓慢地抽顶,每一下都让李东赫发出短促绵软的声音。等两个人都适应地差不多了,他就开始加快速度,扶着上司的胯重重地操他,整根抽出又整根没入,啪啪的声音响得让人脸红。

“嗯啊,啊,慢点——”

李东赫在此刻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懊悔——怎么外表看上去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做爱却是这样一种风格。但快感侵蚀着他的理智,他甚至不知死活地挺起腰配合,细韧的腰肢绷紧时后穴也相应地夹紧,李马克果然喘息加重,旋即越来越用力地操他。

穴口边缘被撑得发白,覆着淫靡的水光。深红色的阴茎在里面进进出出,带出粘腻透亮的水液。

高潮来得又急又猛。前面的性器甚至没有得到任何的抚慰就射了出来,李东赫哼了声,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张开嘴巴喘息,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等回过神发现李马克还在他身体里碾磨他的敏感点时,李东赫慌得咬着嘴唇往后逃,却被人看穿意图拎着胯拉回来,入得更深更重。

“呜,不要了——”

李东赫脸上的眼泪和汗水混成一团,头发湿答答地贴在额上,鼻梁滑得金丝边眼镜都架不住,在一晃一晃的时候掉下来,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可怜。李马克摸摸他的脸颊当作安慰,然后把他抱到那张真皮座椅上。上乘的牛皮触感温润,座椅底下的设计提供了巧妙的支撑力。这是整个办公室里李东赫最满意的地方,现在李马克坐在座椅上,他坐在李马克的胯上,被操得屁股淌满水液。

李东赫没空去想这张真皮座椅之后会留下清洗不掉的水渍,他昏昏沉沉地跟着李马克的节奏上下起伏,腿根酸软地几乎夹不住李马克的腰。

高潮时李东赫一口咬在李马克的肩上,绞紧的后穴同时迎来李马克滚烫的精液。

两个人都汗津津的,还算开阔的空间全是情欲的气息在涌动。

小腹抽抽地疼,整个人好像被掏空。耳边李马克气息不稳地向他道歉:“抱歉弄到你里面去了。”

李东赫听见了,但李东赫不想说话。他现在只想抱住黄仁俊,向他痛哭流涕地忏悔——他应该早点听黄仁俊的劝,用正常点的手段追人的!

他兀自懊悔中,听见李马克又犹疑着问:“要不要,送你回家?”

李东赫自动补齐了他后半句话——然后再来一炮?

他舔舔嘴唇——让黄仁俊听见了肯定又要说他咎由自取——最后期期艾艾地回:“好、好的呀。”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人就是一种自相矛盾的生物,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体两面,所有的事情都是莫比乌斯环上相对的两个点,在空间上背离,又在时间上相遇。

花少北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这种思维的怪圈,在某些时间节点。比如有时候他和某幻坐在桌子的两端吃饭,没人说话,两部手机放着各自的电影,或者游戏解说。又比如晚上他和某幻背对着入睡,谁也没有睡着,但是谁也没有出声。

这本来是很平常的情节,是他们最舒适的相处模式,是最开始的约定俗成。

亲密的部分当然也有。做兄弟和做情侣总归是不同的,毕竟你绝不会和你的兄弟挤在一个卫生间里刷牙,吐掉嘴里的泡沫,然后接一个牙膏味的吻;不会依靠着深陷在一张沙发里,像是即将被流沙吞没的一对殉情者;不会在对方身上开疆拓土,说尽占有的话,做尽占有的事,不会像一滴水融进另一滴水,在一张二米宽的床上整夜整夜地流浪。

没人怀疑这不是爱情,这当然是爱情。花少北比某幻虚长两岁,更能体会那种幸存感——如果有一天他们能举办婚礼,两个人的婚礼、或者是其中一个的婚礼,他会站在所有人面前说,如果生活是一艘即将撞上冰山的大船,那某幻就是那个站在甲板上那个美得令人心动的姑娘。如果大船没有停下,那么他就是他最后的初恋。

所以当他提出分手时,某幻一定是不可置信的。他睁大眼,看着花少北,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丝恶作剧的意味,但是没有;他站起来环顾四周,也许是像找出隐藏的镜头,但是花少北叫住他,让他别找了。

“我没有在开玩笑。”他说。

某幻于是又回到原位,良久后问他:“为什么?”

至于提出分手的原因,花少北说不清,但这是最不要紧的东西,他像绕开一块暗礁一样绕开它,然后说:“我们都退后一步吧。”

现在想想,当初不公开其实是个正确的决定,虽然这一决定让他们不能像正常情侣那样光明正大地牵着手逛街,但站在眼下的时间点看,其实是给他们两个都留好了后路。没人知道他们曾经跨越雷区相拥,以后也没人知道,实在省去许多口舌的麻烦。

他恳切地望着某幻,但某幻不再和他对视,重睑的眼低下去,落到地上。

某幻铁了心不作回应,进了房间就不出来,花少北怕他饿坏肚子,点了外卖给他挂到门把上,哄小孩一样,敲敲门让他别忘记吃饭。但门内一片静默,花少北在门上趴了一阵,只听见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

花少北知道他是在故意避开他,想让他着急,进而收回那句分手的话。但话已经说出口,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没关系——花少北反倒冷静下来——因为他有千万种方法让某幻接受。

他用了最有效的那种。在浴室里提前给自己扩张,浇上润滑,伸进两根指头机械似的搅动。他其实不太会,往素都是某幻一条龙服务,他只需平躺着,摊开自己的每一寸枝桠好接受某幻给他的一切。不过好在身体已经足够熟悉流程,箍紧的肌肉在不懈的努力下放松,软化,颜色变成欲滴的熟红。

花少北走出浴室,来到某幻门前,敲门,说:“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漫长的等待以后,某幻开了门。花少北站在门口,仅仅是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就开始接吻。沉重的鼻息将房间填满,他们脱去外衣,倒在床上,陷进乱糟糟的柔软织物里。某幻扯掉他的裤子,他就顺势张开腿。身体里的润滑早已经被体温捂化,此时正从身下流出来。

某幻呼吸很急,伸手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套。事实上他们都呼吸急促,肺叶鼓胀又瘪下去,整个胸腔都是震耳欲聋的隆隆声。花少北抬起腿圈住他的腰,放松身体接纳他顶进来的物什,每个细胞都欢欣雀跃,他勾在某幻背后的脚趾痒得蜷了起来,抓着床单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绕上某幻的肩膀攀住,嘴里小声地喘息。

而他爱的人用尽力气往他身体里撞,磨他最敏感的地方、他的快乐之源,一被碰到就绞紧颤抖。某幻甚至不舍得离开分毫,只是浅浅地抽出一小截,又重重地撞进去。

他们一起高潮。花少北失了一小会神,从那种眩目的快乐中清醒过来时,听见某幻问他,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做爱吗?

花少北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像突然变成一个哑巴,只好伸手摸他蓬乱的头发。某幻高耸的眉骨像山,但他拨不开那些笼罩在他眉眼上的愁云惨雾。

他不想搞砸这一切。所以在某幻半软的性器即将滑出他体内的时候重新圈住他的腰,反身将他压在床上,他刚刚躺过的地方,汗水和眼泪含混成一团的地方。交合处泥泞一片,他缓慢地抬起落下,在富有余裕的节奏里度过不应期,直到身体里的东西再次发胀发硬,推挤层层的穴肉,顶上那块让他发抖流水的地方。

他弓起腰,汗流浃背,过载的快感似乎让他的灵魂短暂地离开身体,从半空俯视这对交缠在一起的恋人。灵魂没有错过他们的皱眉,他们的眼泪,他们的手抓着对方却又像是极力推开对方,吃掉对方又吐出来,于是开始疑惑:做爱原来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么。

不可否认的是,所有的东西一旦带上“最后”这两个字眼,都能激发起人内心深处的爱怜。花少北抬起疲惫的手指,用指尖描摹他爱了很久的这双眼睛。像海,他曾经无数次想要张开嘴巴大声喊叫,日本青春电影里那样,把他的名字喊进他的海眼。

他仍然爱他,甚至可以对他许诺这辈子再也不会像爱他一样去爱别人。相信某幻也是。

但就像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出演一场浪漫电影,电影谢幕以后,面对粗砺的现实,他们失去言语,默然相对。

唯一可确认的事实是:过往的一切都是真的,即使从未对人说起。

兄妹。

天气好闷热。居民楼外竖起的电线杆是潦草的简笔画,疏落的电线上停着几只雀。阴云已经遮盖了大半个天空,空气像一只潮湿的手掌牢牢地捂着人的口鼻。

看来今天晚上要下一场暴雨。李马克去阳台上收衣服,一件件收下来,他的运动裤,t恤衫,连帽卫衣,还有——妹妹的小熊内裤,窄窄的三角,松紧带收束的腰已经有点撑松,说明妹妹这段时间可能吃得挺好。

不能对着妹妹这样说,会生气,嘟起嘴闹你,骂人的话也是娇娇的,不过露出的门牙好凶——被咬过的李马克心有余悸;后劲还大,往后三天没叫一声哥哥,还得买她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哄,才肯原谅。

一想起妹妹又有点愁。李马克叹口气,想到刚刚才收到了妹妹的短信,说今晚参加学校里办的舞会,会晚点回来。也没说多晚,但妹妹贪玩,估计到十点也不一定能回来。

他把妹妹的小熊内裤从架子上收下来,叠成方方正正,小熊图案在最上面,朝他露出憨憨的笑。于是他也笑——被邻居看见得骂他变态,但是千真万确,他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妹妹。腿好短,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喜欢玩抓人游戏,一会没看住能跟人打起来。妹妹打不过人家,被顶得摔在地上,裙子倒掀起来露出小熊内裤,其他小孩在旁边大声嘲笑。他急忙跑过来,把裙子从妹妹头上掀盖头那样拉下来,妹妹脸涨得通红,埋在他怀里不说话,大概也嫌丢人。

他把妹妹抱回家,想把这件事告诉继母,刚要开口,妹妹拉拉他的卫衣领子,小声道,哥哥,不要说。

于是他闭了嘴,为了维护妹妹小而珍贵的脸面。继母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了他最爱吃的菜,说马克呀,谢谢你今天陪东淑玩。

后来家里生了变故,他和妹妹住到奶奶家,和奶奶一起生活,直到成年。

好像也是下着暴雨的一晚。

潮湿的水汽顺着墙沿攀爬,从窗户跑进屋子里。那是李马克人生中第一次失眠。天花板在疲惫却清醒的注视中波动不定,好像随时要坍塌;外边有雨滴落到地面炸开的声音,一朵一朵震耳欲聋;从妹妹被窝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响动终于停了下来,于此同时他的被子被一双小小的手掀开,妹妹抱住他说,哥哥,我害怕。

天花板的波动停止了。李马克珍重地抱住妹妹小小的身体,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像是对她也是对自己说,别害怕。

回忆一开闸就有停不下来之势。李马克摇摇头,把妹妹的衣物放进她的房间,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打游戏。今天晚上格外不顺,好几次摁错按键,队友逼他开麦对线,他心里被一阵无名火烧着,强忍着躁郁道了歉就光速下线。

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半。妹妹一条消息也没发来。

外边大雨倾盆,像天空漏了个口子,望出去竟然一片模糊,不远处的路灯发出的光仿佛要融在雨里。

李马克隔一会就看一眼时间,五分钟犹如过去半个世纪。在快逼近十点的时候,妹妹终于打电话来,但对面不是妹妹的声音,是个陌生的女声:“喂,你是东淑的男朋友吗?她喝醉了,你能不能来接一下她?”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称呼他为妹妹的男朋友——也许是刻意忽略。担心占据主导地位,他问清了地址,带两把伞开车去接。

结果见到妹妹的时候差点气笑——一手搂一个姑娘,还要亲人家,吓得两个女生直躲,见到李马克就像见到救世主,忙不迭把妹妹甩给他,说:“东淑她第一次喝酒,没喝多少就醉了,我们也不知道她酒量不行……”

妹妹在他怀里挣扎,高举双手喊:“再干!”

李马克黑了脸,把妹妹手摁下去,简单道了再见就带着妹妹往车库走。脱离了炫丽灯光他才看清楚妹妹穿的什么——他深吸一口气,立刻把外套脱下来系在妹妹的腰上,才又牵着妹妹继续走。

从上车到开车回家这期间妹妹很乖,坐在后座上一挪也不挪,屁股生根似的。到了家李马克让她下车,妹妹就开始作妖,哼哼唧唧,顶着一张酡红滚烫的脸蛋说,要抱——因为她是小美人鱼,没有腿,只有鱼尾巴。

李马克:“……”

他拿妹妹毫无办法,只好弯腰把她从车里抱出来,乘了三层的电梯到家,刚要把她放下来,妹妹突然“啊”了一声,然后抱住他,说:“我被胶水粘住了。”

李马克:“……”

他深深叹了口气,坐到妹妹柔软的床上,妹妹坐在他的身上。他问:“那怎么办?”

妹妹一脸沉重地摇头:“没办法,我们完蛋了。我们要一直这样粘着到世界末日!”

李马克:“……”

他不打算陪着妹妹无休止地闹下去,故意板起面孔装凶,重又站起来试图把她放到床上,边说:“别闹了,已经很晚了。”

妹妹很怕他生气。有一次凶过头,把妹妹惹哭了,大颗大颗眼泪滚出来,睫毛被泪水打湿,像被雨淋湿的小熊玩偶,用眼神谴责他。

就像现在这样。

李马克也不是真的生气,没想到妹妹会哭,登时手忙脚乱起来,想帮妹妹擦眼泪,才发现妹妹的胳膊还抱着他的脖子。醉鬼情绪失控之余还没忘记胶水设定,他不合时宜地有点想笑,只好伸手把妹妹脸上的发丝拨开,又摸摸她的脑袋,耐心等着她情绪平息。

但看着妹妹咬唇眼泪汹涌的样子,慢慢又岔开了神去。好像,妹妹小时候不是这么哭的。她哭起来势必要闹出大动静,这是只有受宠的小孩才会的把戏,因为知道有人爱她,愿意为她的眼泪买单;更不会轻易收场,要哄,要正儿八经地道歉,要拍拍背顺气,要摸摸头夸漂亮。

不知道什么时候,妹妹不再大哭,学会了无声哭泣,像是从被掩住的房子里望出去,只能看见雨迹纷乱的玻璃窗,只能听见点模糊的哭音。

他突然觉得自己从妹妹那里获得的,远远比他给妹妹的更多。

妹妹是他的小熊玩偶,是尝到人生苦涩时上天赐给他的小巧克力球。他把小熊玩偶抱在怀里,将不舍得吃的小巧克力球随身携带,好像慢慢就有了生活的勇气。

李马克低头。妹妹哭完了,脸上犹带泪痕,又要装睡美人,索求一个真爱之吻。

也就在这时,妹妹的手机从包里滑出来,屏幕亮起。是他蹲踞在地上,笨手笨脚侍弄一盆花草的样子。

或许曾经有无数次,他看见妹妹给他的备注,不是哥哥,而是另外别的什么名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妹妹不愿意再叫他哥哥,而是叫他李马克,好生疏,好害羞;小熊内裤是她赤裸裸的少女心事,晒在阳台上,在风里,在两个一墙之隔的梦里轻盈地飘动。

妹妹把嘴撅起来,紧闭着眼睛,睫毛不合理地颤抖着。

或许这个吻并不是小熊睡美人等的那个真爱之吻。

李马克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珠,然后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