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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咒术师之后的人生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倒不是要死要活的那两种。仍在这个世界上的是活人咒灵,不在了的就是死人祓除掉的咒灵,是死还是活,并不是说,选了个别的职业、劳动时脏不脏手,就能影响到结果的便宜事情。 当了咒术师之后,人要么话多,要么话少。话少也不是因为业界里大部分从业者内心阴暗,只是有一部分咒术算言灵术式,其中使用高端言灵术式的高位咒言师,轻易不吐露真言,能说的人话可不就少了。 除此之外大部分咒术师会多讲一点,但不是攀谈,一个咒术师,一边操刀结印拉弓挥拳,一边讲话,那肯定不是在跟对面谈话。不管对面是能听懂人话的咒诅师还是听不懂人话的咒灵,或者是高级点的能听懂人话的特级咒灵,都不需要谈话。能谈起来,双方成立对话,接下来再成立契约,那就真的要命了。不管要的命是对面还是自己这边的。 听上去攀谈,实际只是在自言自语,面对用不着接话回应暖场的树洞倾倒苦水,又可能在背诵产品使用说明书那样,朗读泡面纸碗包装挤在小框里印刷的先倒开水后加调味粉最后撒海苔的三分钟泡面步骤而虚度泡开面的三分钟那样,只要自己有在讲,自己有感觉良好。所谓术式的开示。让对面一手,看看怎么样。都让了一手,还是不能怎么样?哈!弱——业界里大部分从业者内心都有点,这样。跟咒术沾边了多少都会,这样。但咒诅师比咒术师多很多,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那不重要。 说到使用说明书,这是真的。家传术式里不能没有。那些差点断子绝孙的世家,身怀绝学的先人们都死干净了,要没在家传术式里打包说明书隔代遗传、偏房下种,那就是先人们动怒、良心发现了,后世子子孙孙造孽连连祸害人间,掐死算了。 留了说明书,说明,还留了点盼头。说明书当然不是书卷纸张,不是三分钟通读的三步骤。是打包封装,写入基因,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每一片肉,掉落的头发和剪断的指甲,寸土寸壤体魄浸透魂灵溃散丝雨,捏出来形状,这个人的形状,某一刻瞬间,自然就想起来。名称,用途,作法。接着喊一喊。揭自己老底。这就是术式的开示。 那如果不是家传,后天变异硬造的,就看个人造化了。让别的咒术师取名也行。咒术师讲的话,总会有点咒力包含其中,使了咒术师取名的招式,也不是不会加乘点咒力。咒术师取的名,咒术师嘴里说出的话,等级再低那也是一种言灵。所以,这个业界里无非两种人,话多的咒言能力一般般甚至没有的咒术师,话少的咒言能力大杀四方的咒术师。 就这两种人。想也知道现在这个讲到现在的咒术师是哪种了,对吧。那快进到大结局,来讲讲重点。重点就是,嵌合暗翳庭为什么叫嵌合暗翳庭。不知道,对吧。当然了有讲这个的说明书只有传承到的世家子弟才看过。啊,也不是看的。就那么一下,全知道了。嵌合,就是一只手握空拳,一只手伸手指,镶嵌吻合,凹凸,雌雄,阴阳。单单说插进去就不是很精确,那样会降低开示的水准,浪费可以加到的BUFF。 接着是期待已久的内容了。十种影里有两个,没有式神对应的位置。最初以为是像不知井底那样,要跟别的合体才能用的,专门素材。现在知道了。确实是,要跟别的合体才能用的,专门素材,专门用来相互合体的两个,一个管生一个管死,彼此对照,彼此对应,嵌合。结印的手势,就这样。手掌跟手掌握。手拿来。握自己的不行。像上次拉人起来那样,手拿来。真是一点都不心虚啊。明明就不听话吞掉手指,那张嘴刚刚还在手掌心的,就什么事都没有的一副样子,伸过来。 不是要见识领域展开?看着吧。像这样。别的握法不行。横过来容易脱钩松手。十指交扣?有点恶心。虎口压虎口那种。对,就这样,平时不都这样的?握好了。嵌合。互相是彼此的凹凸,雌雄,阴阳。虎杖悠仁在此再次受死,遵伏黑惠之名,以死返玉苏生,以生玉注入活力。十种影法领域展开嵌合暗翳庭。两面宿傩,那套壳便宜你,杀死虎杖的我复活虎杖然后跟虎杖合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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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虎杖房里被那个虎杖问要不要吃蛋糕,这一情节发生起来比伏黑正在看的电影转场都要自然流畅,所以伏黑只是盯着电影画面,点点头,边上的虎杖看也不看他,就起身忙去了。 “蜂蜜柠檬?还是姜糖柚子?” “啊?” “配的茶。要喝哪个味道?” “姜糖。” “哦!” 按完暂停,伏黑放下遥控,帮忙接过蛋糕茶碟。 为什么吃蛋糕。因为虎杖要看电影。有一位知名洋画导演话题新作待映,虎杖搜罗导演作品集做功课。因为该导演作品风格烧脑,需要做功课预习。而据自称二十四小时靠反转术式享用新鲜大脑的五条老师介绍,烧脑就该吃甜食比如蛋糕。 “为了看电影特意准备的?” “没,这个是给五条老师过生日用的。” 伏黑喝口茶。生姜味,酸酸甜甜,也有点苦,还行,不错。 “他生日还早吧。” “是还有一个多月啦。先练练手,想心里有底了再跟你和钉崎商量。” “你的手艺会有什么问题。” “会不会太甜?” “那个人吃越甜越高兴。” 伏黑觉得虎杖做的蛋糕可以摆去店里卖了。虎杖教伏黑做的肉丸也大受好评。给心灵现象研究会当幽灵部员、给篮球队棒球队田径队当外援,虎杖是不是还给西点同好会当师范代。高中没有。那初中时有没有。这些伏黑都不得而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虎杖跟伏黑初中同校,将一山难容二虎——不过也许可以相容的。表里俩番长,虎杖在明,伏黑在暗。反正方圆百里远近一带地痞流氓小混混遭殃遭双份。 “改做重巧克力奶油草莓蛋糕?” “听上去就很甜。” “那这么定了!” 伏黑叉起沾雪白奶油的整颗草莓,想到巧克力的颜色。放在嘴里咬开,慢慢咀嚼,想到津美纪爱喝的草莓牛奶。伏黑比较熟草莓牛奶那种的草莓味道。草莓加鲜奶油,好像也能算是草莓牛奶。 “要不还是换咖啡?你喝咖啡都不放糖的。真太甜的话要告诉我。” “没事。刚才在,是在回味剧情。” 伏黑没说谎。他确实又想了想刚才电影看到哪里。不愧是烧脑派导演,一走神就跟不上剧情节奏,好在是在家看片,可以按暂停,实在不行还能一边看一边手机上网查剧透评论。当然了,不能当着虎杖的面查。 补充完糖分,大脑休息时间结束,两人继续认真观影。所谓吃饱喝足看低音隆重嗡嗡响对白又长又安静的原声电影,伏黑眼睛追着字幕,眼皮发沉。就好像电影里说的那样,伏黑突然发现自己在做梦,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是在做梦。他抬头望向骨堆顶,瞧着端坐那里的人影。如果和虎杖,平常地上同一间平常的学校,是不是也会有一天,遇见这样的风景。伏黑自己是有坐在顶端的平常经验,但是还没跟虎杖打过架,不知道虎杖跟人打架会手下留情到什么程度。 “两面宿傩。” “伏黑惠。呵。稀客,稀客。” 应该不会。伏黑觉得,虎杖那人,会给每个对手挖了坑一一埋掉,所以不会有尸堆成山,乃至滑稽地占山头称王。 “这是什么地方?” “那小子的内心,啊,这次该说是梦。” “虎杖在哪里?” “谁晓得。别急嘛。人好好的,他人本身是在外面,安然无恙。我来为你带路,跟我走吧?” 宿傩飘然落地,招招手。 “你管你走。” 伏黑后退一步,并不响应宿傩的建议。如果表示了同意,就是与对方建立起联系,随后很有可能,言语上受诱导,结下契约束缚。咒术师当避免祸从口出。咒灵揣了手进宽大袖口,回身迈步。双方一前一后,沉默走了一路,来到深红死水的最下游,并没有水落成瀑布的悬崖边。 “跳下去?” “跳下去。” “跳下去,虎杖他……他的这个梦,就会醒?” “唉——” “怎么?” “伏黑惠,你啊,真是样样好。” 宿傩拽起伏黑扣合结印的手,抡臂一掷。 “唯独看电影,不如那小子用心”。宿傩这句话进到伏黑耳里,伏黑没听懂。伏黑只觉得自己是坨铅球。铅球飞了半天。顺着垂直往下的方向。等伏黑感到风没有那么大,可以睁眼了,他张开眼睛看到虎杖相貌的人。应该不是虎杖。穿的衣服不对。不是兜帽衫。 那人背靠上半截不见了的大树,树底下坐着,白衣长袍,披头散发。伏黑想起来,那人就像是传奇小说改编电影里古装打扮。刚才见到那个两面宿傩,就是另一种古装。 “都吃了。吃撑了。饱食。该下哪所地狱啊。” “你是善人。善人不用下地狱。” “原来也有办法真的不用下?宿傩我封好了,二十根手指,全在我这肚子里,你等下取走,分开放,分远远的。他魂灵硬不肯落地狱,只有硬拆他肉身,魂跟着肉身跑,四分五裂,但总有一天还是会聚拢。我算了算,要一千来年。咒力术式都用干净,应该能挺到那时候。那时候也该轮到我投胎。到时候。” “再从头吃一遍。” “轻车熟路呀。” 伏黑与那人聊天。周围山火燎燎,伏黑不在乎。烧不到他和那个人。 “那东西又不好吃。” “可不是。比起来,别的都好吃了。” “怪不得你一副吃什么都香的样子。” “哎嘿。那……” “用玉犬就行?” “拜托了。” 伏黑的手自说自话比出手影。漫天火光照出巨大灯影,现身顷刻又集中咒力,收敛为一人高的纯黑式神玉犬。伏黑的手,就是玉犬的利爪。钻透。拧转。掏拿出来。掏了四次。整整二十根,一次抓一把也才五六根。 那人一手撑在地上,肩膀歪向撑着的那边,另一手拨弄地上的手指。伏黑看到那人手背上擦嘴角蹭的血迹,就看看自己的手,刚有点出神,被叫了声。 “最后加道保险。” 那人码整齐手指,指尖冲着他自己,断尾冲着伏黑,四列五行。 “要我怎么做?” “知心人就是好。心有灵犀就是好。都不用多说的。也就是,会请你忘了你我认识的这小半年。以后不会记得。投胎了也不会记得。听上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只要你不记得的时间长下去,这保险便继续牢靠。投胎也行,就是会有磨耗。所以呢,要长生。长生比较划算。” “我不想忘记。” “你不想,这就对了。对你无利,才能充作束缚的条件。” 可是我都想起来了。说明封印松动薄弱了。六月以来。共振之后。 伏黑惊醒。他记得他是做了一个梦。或者是一串梦。但是到底梦了些什么,又记不得。 电影看累,他和虎杖都打瞌睡,伏黑先醒,醒来还挨着头。伏黑让一让,虎杖半个人趴过来,赶紧伸手去扶,扶起看到虎杖嘴角边又淌的口水。伏黑就奇怪了。看着明明是点冰咖啡配的多余透明糖浆,那口涎,倒更像伏黑可惜梦里没能及时品尝滋味的手心盛满脏器红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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シロップ 舐六腑

那可是真真切切的一见钟情。 夏油杰看到五条悟就知道对方也正在看自己。五条架着墨镜,根本就一副吊儿郎当没着落不正经的样子,夏油浑身毛孔都呼吸到弥漫在空气中的线香味的线香烟的咒力,力道之大超过夏油满腹咒灵总和,也就是夏油被压倒,当场就该腿软下腰瘫痪,但夏油挺住了,直视墨镜后那双眼睛,初次见面,要有礼貌,回敬跟自己对视的五条。 咒术师戴墨镜蒙眼罩的可不少。现准一级咒术师、一般入学东京咒术高专的夏油秀才,当然清楚墨镜眼罩等等业界流行的自欺欺人时尚:尽可能避免与咒灵四目接触,假装还没有狭路相逢,以保障片刻精神卫生。四目确实不一定四目,大致平均上是的,比如三眼咒灵碰到瞎了一只眼的咒术师,还有失明用不上肉眼毕竟开了心眼的先贤。 天赋异禀自学成才夏油杰,确定肯定五条悟的墨镜和上述内容无关。五条的眼神直勾勾的,什么都给他看去,遮了白遮。五条的眼睛一定非比寻常。夏油第一次见到五条时首先这么被勾起了针对五条——眼睛——的好奇心。产生了兴趣。都可以说是堕入情网了。 “你就是那个夏油杰?” “正是在下,有何贵干?” 这五条悟,呵,还挺新鲜。 长这么大连名带姓管夏油杰叫夏油杰的只有一年没几次的开学典礼毕业仪式上,校长或教导主任点名,学生代表还是获奖登台,面向全校发言致谢什么的,不算幼稚园小中大班,九年义务教育期间也就二十来次吧。有时夏油君、夏油同学、夏油学长会需要接待一下外校来宾,刚一声“夏”,这个招呼就被打完了。当然是夏油打的。礼尚往来嘛。 至于夏油家里,夏油夫妇称呼儿子“少年”。夏油少年也乐意。这好像一种来自父母的祝福,但愿夏油永葆少年纯真。二老是开明的,没有反对夏油放弃保送的升学高中反而去念不在择校指南目录上的宗教学校。他们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其实夏油并未说明咒术咒灵等等,他也才半路出家,不方便卖弄,尤其是对着普通人、应该受保护远离诅咒危害的平凡人——比如夏油接下来是要经历不平凡的,不忘初心,有股精气神在,总是好的。 从一开始便不用烦恼备考高中,趁着春假闲来无事,夏油提前入住高专宿舍,泡了几天图书馆,自修完了咒术界近现代史。有人的地方就有诅咒,就会产生咒灵,只不过别的国家地区因为文化差异不那么叫。驱魔除灵的事情,用什么术式不是术式呢?电压用100还是多少V罢了。日本这边注重世家承袭,讲究传统,行事稳健作风保守。连勾心斗角都很保守。御三家里人头数最多的禅院联合第二人丁兴旺的加茂掌握了京都校,而东京校凭借首都的心脏地位理论上算总本山,又好在天元懒得挪窝结界加持,东西日本咒术派阀力量关系相对平衡。 实际上关东地区的咒术师活最多、活得最累。东京校校友里都没几个世家子弟,总体素质马马虎虎,平均下来凑合,“活着晋升一级”就已经属于退休福利。也因此,东京校的星探比较擅长在一般人里找出有素质的未来高专生。比看残秽还熟练。不问出身,只问能力,为能补充队伍里的新鲜血液。球探征战列岛从南到北搜集棒球少年造花名册,高专老师辅助监督,差不多的。挖到夏油的咒术师也戴墨镜,块头大,夏油刚开始以为遇见道上大哥,后来发现不是黑道也不是白道,是黑白通吃的道上人。咒术界的人,能拦住警察,镇住场子,还会被挂名牌在首页滚动广告的悬赏榜网站。 比如这个叫五条悟的,御三家里剩下那家,最后一个五条家的。三代单传世家正宗独苗,却去不成京都校——夏油听说禅院和五条乃世仇——只好来混专收破烂的东京校。东京校别名咒术师灵园。这个地标跟京都没关系,不分东还是西,不争霸,只取一个东京这边比京都那边人员消耗有点多的意思。夏油见到瞻仰过网页图片靓照的五条悟真人,这时想起来,也有可能五条是被专门排挤到东京,背负了某些期待的。 “那我果然没看走眼。” 六眼神童五条悟好像是在称赞。 “我很强。你也不差。” 五条接着道。 夏油也果然不放松警惕。 “你眼睛还能看出来战力高低?” “有那么方便倒好了!看出去都是比我低的,跟没显示一样,直到看见阿杰你。” “你是说,‘我们’,旗鼓相当?” “我很强,你很强,我们就是最强!” “阿悟,做人要谦虚一点。” “但做人也要诚实嘛!” 夏油住高专宿舍,五条也住,住夏油隔壁那间。经夏油事先勘察,比外面高专少一年的四年制东京咒术高专每年新生不多,一座平房,男女混寝都住不满。于是就有那么多空房间,其中一间在夏油隔壁给五条占了。 五条还占着间地下室,御三家祖传的高专内法外之地,和家传术式一起归了五条。绕到离操场最远的山脚下那间法堂后院,钻进背阴不好找的偏门,还要走半天,这才抵达五条说的秘密基地。夏油跟五条以那间地下室为据点,拿探索薨星宫周边当准备,备战夏天结束了就开的交流会。 夏油固然强,五条钦定过,可惜夏油的术式在高专里太容易触发警报,尤其在天元大人卧室大门外,用就是踩坑。夏油便正好锻炼体术,起跳跑追并不落后身轻如燕的五条。咒术师不就是RPG里的法师么。脆皮法师死得快,所以法师要锻炼身体。没了法术甚至手无寸铁,起码还有双拳。要当就当近战法师。 东京就是郊区山里,夏天热得都快。锻炼完夏油一身汗走到地下室门口,汗收干,觉得地下室更凉快了,想想五条这个地方倒也是不错,比起“有没有校工老师都算七大不可思议的高专所以老宿舍旧空调当然不制冷了”。夏油进门一个喷嚏。 “哟!阿杰!正好想你了!” “我也在想你,阿悟。” “真好,咱们两情相悦。” 五条的地下室带卫浴,夏油冲凉暖和了出来,横躺沙发看电影的五条捏着遥控,快进快退折腾着。五条只是在放电影。 “在找剪进去的A片镜头?” “没。是找一个看了就会想自杀的幽灵。” 这种咒灵听上去也不新鲜。五条找半天没找到,坐起来拍了大腿着手研究影碟包装盒。 “你看都找不到?是不是骗人的?” 头盖在干毛巾里面的夏油有地方坐下。五条难道会自寻短见?五条有可能被骗就是了。 “那本书说有的……高清修复版难道连自杀幽灵都修了?!” “那么厉害。也许业界前人转行看到慈悲为怀顺手修了。” 那样的菩萨,有没有,同样是一大不可思议。首先,从这个业界转行出去,基本不可能。都用不上根据咒术界规定的保密协议竞业禁止等等条款限制,在有机会活着转行之前,总要先死一次。被咒灵咒死,死于工伤,荣退就能转业。那么去当咒诅师,于是被追缉,被咒术师咒死。咒术师和咒诅师理论上是从业竞争对手,两者都会结果人命。但咒术师乃秉持大义,不同于只为满足私欲的咒诅师。遇到咒灵附身回天无力的不幸人类,根据哪条来着,趁早杀了才是为那个人类、也为其他人类好。 而没有专业知识却能随手除灵又未被业界发掘,日子一定不好过——夏油自觉揣测得险恶了,不过被高专找上门的夏油,也没机会体验其他人生。和现在的学校生活比,边上有个五条悟这样,其他没什么好比的。头蒙毛巾里,夏油瞄了眼无意中靠过来撞到自己大腿的膝盖。 “怎么硬了。” 夏油看清那个五条悟腿间情形。 “刚才阿杰嘴里出来A片就在硬啦。” 五条从下往上,穿过垂落的毛巾两端、夏油发梢,吻拨开后露出的夏油嘴唇。两人第一次接吻,是五条第一次见识到夏油的术式。主要是夏油法师收妖吞咒灵玉的那一幕,据说电到五条了。想知道自己舌头跟卷走玉球的舌头缠绕是什么感觉,五条就端了夏油下巴。感觉不错,但是没味道。五条抱怨。夏油也不觉得口水味道有什么好。他知道咒灵那个擦过呕吐物的抹布味确实只有自己知道了。 夏油和五条宿舍房间相邻,这也能让五条兴奋。依照五条的概念,即所谓有时分床有时上床的同居。 “世人哪个跟亲友上床的?” “五条悟的亲友只有夏油杰一个,上亲友也只有找夏油杰了嘛。” 五条这种三代单传世家子弟深闺长大没常识而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日子过惯了,五条大概以为朋友要只要一个能一步到位囊括所有类别功能的朋友。没交过别的朋友,夏油也就揣摩揣摩五条的心思。五条的手这时揣摩在夏油肚皮,试着想要沉下去。如果用术式。五条的术式基本。无限近地分隔开彼此。那么五条就只能一直试下去。 “这里是咒力循环的起点,提炼出咒力的源泉,吞的咒灵是不是就在这里面?” “摸到送一个。” “我生日还早,不急。” “怎么,你摸,就能摸到了?好大的口气。” 五条指尖滑过夏油肚脐。五条的手撬开其他紧闭的开口,从手指,加手指,慢慢到半只手,换了个方向,沉没夏油腹中,摸到夏油空空如也的脏腑内里。五条投诉扭蛋机空的。 “空的不好么?” “唔。阿杰。你这样讲。犯规的。” 夏油举手勾住五条脖子,腿也抬了搭五条腰,笑的时候夹到五条,五条还击,夏油没笑完,最后那声像打嗝。这样的切磋自然不能展现双方真正实力。不久召开交流会,老规矩第一天团体战第二天个人战。去年东京远征京都,险胜,今年一年级新生夏油杰五条悟替补二三年级上阵主场守擂,第一天团体战,鏖战成,夏油杰对五条悟的个人战。总之东京校明年也可以不用远征了。第二天,如夏油五条同班同学家入硝子用反转术式治疗伤员消耗过多,夏油杰、五条悟之外其他学生不存战斗能力,个人战告吹。五条悟抗议“青春岂可留白!燃烧必须完全!”,在众人集合开会的法堂里插上了卡拉OK机电源插头,揭开量贩店全套设备帆布。色彩刺眼大屏幕。 “哪儿买来的?” “网上。” 夏油反省。确实。人命都有待价而沽。区区商用娱乐音响设备。 “唱歌?又不是在搞文化祭体育馆上台表演。” 咒术界人少。高专人少。两家高专到场师生加起来一只手数都嫌多。搞文化祭人头数不足。 “文化祭?我没参加过!” 五条蹦到坛前正中央,攥麦克风的手高指头顶,他起头开唱,边唱边跳。接着是其他歌手。专业机器可以点播任意时代风格,伴奏音质佳,走调都听不出来,还给评分,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搞活了交流会第二天传统个人战。轮了一圈又到五条,五条开唱,边唱边朝夏油伸手。夏油不唱歌,但也没有拒绝五条的打算,只是五条的手往这边伸,越来越近,夏油明明没动,却一直没有被五条伸出的手碰到。好像夏油无意识中在后退,保持与五条无限接近地永远远离。就像夏油不被算在轮流唱歌的名单里。便是身处无下限里侧的夏油在慢慢慢慢死去时,意识到这是自己亲友搞的全日本咒术高专史上第一次即最后一次文化祭——兼濒死体验的临死饯别。他生日早过了。夏油意识到了,就不会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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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的歌是SURFACE – ヌイテル?。

严格算来虎杖悠仁死了两次。第一次是因为伏黑惠实力不济。第二次还是因为伏黑惠实力不济。伏黑惠本人以为,这并非过分苛责自我,仅仅在陈述事实。即便确实是伏黑选了求神通广大的五条老师帮忙,结果真就免除从此当不成普通人的虎杖遭处死,但事实上,见死不救和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爱莫能助,区别又不大。何况伏黑威胁过虎杖,虎杖若胆敢赴死,他就等着被伏黑杀,再死一次,死在伏黑手上。那至少,虎杖还要死至少两遍。伏黑努力变强为保护同伴比如虎杖不会御敌时阵亡,同时也是在努力变强,有一天遇上变成敌对咒灵的虎杖,伏黑一出手,足够了断虎杖。总之,是因为伏黑。 “费什么周章!” 还两遍。奢侈。浪费在这么个小子身上。伏黑惠啊伏黑惠。你的那么些本事。 咒灵奸笑。 “吞我一根手指就是死一次。这一点你不用跟我争。这小子能撑到现在,正说明他本来就不是普通的人。他早就不是了。哪怕开头是,死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活着——活着?地府阎王都不要他罢了。哪会是正经的东西!” 原先伏黑默默看着在虎杖一边脸颊化出尖牙利嘴和独眼、搬口弄舌的咒灵。虎杖抱着他说的咒力握力夹、戴拳击手套的熊布偶咒骸,跟咒骸一起打瞌睡。咒骸瞌睡泡没戳破,虎杖倒是嘴角淌口水。伏黑看得清楚。不是两面宿傩胡言乱语喷的飞沫。 这么吵都没醒,那伏黑说两句也无妨。 “虎杖是人。” “那也不是个正经人。那边墙上画像,他对着画中那女的打炮,发呆半天,最后想起来是你揭了旧的他才要换新的,这才完事。” “是想说虎杖性癖有点特别?那很好。说明他是一个性癖有点特别的人。” “伏黑惠你怎么还高兴起来了?” “咒灵当然不懂人的心思。” “我会不懂?再说你,你又何必假装平静,明明就死盯着蠢货睡觉的蠢样。伏黑惠,你该告白。” “跟虎杖?说我喜欢他?喜欢是喜欢,但不是你想的那种。也不是爱。” “总是有的吧!别的什么!情欲冲动也不全要爱做铺垫——” “闭嘴。是什么我正在想。” 宿傩安静了。虎杖醒了。伏黑看着。虎杖揣起咒骸,抬手揉惺忪睡眼,又抓住咒骸两只拳击手套,捏来捏去,张大嘴,打呵欠,注意到伏黑。 “伏黑?” 伏黑正在想,肯定不是爱情,肯定没有爱情,起码不是会让伏黑联想到性的情爱。男女结合产生的男女,被父母抛弃的子女,比如不被需要的伏黑惠,便也不需要去理解男女结合这个行为本身,以及延展开去的其他性行为的意义。 “虎杖,我尽力认真想过了。” “哦?” “我想跟虎杖当家人。” “先问一下,你这个认真,是有多认真?” “从你醒之前就有在想。” “听起来真是想了很久。当伏黑的家人?伏黑有姐姐的,那我也有姐姐了?要叫你惠哥吗?” “不要。一个姐姐够我受的了,不要别的手足情。只要是家人就行,不用顾虑辈分名分。” “不好吧?我多两个家人,伏黑只多一个,这么划算都有点占便宜了的事情,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去超市一人限一盒的99块钱鸡蛋可以多拿一盒。” “一次买太多冰箱放不下。” “多了一个人吃,放得下。” “那下次给姐姐探病,记得叫上我。” 虎杖起身要去喝水,塞了咒骸给伏黑拿着。 “所以说,到下次那时,伏黑你再想想,是不是还这么想。” 虎杖捏着矿泉水瓶回来了。 “要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不说也行。” “我不会说第二遍的。” 伏黑捏着继续在睡的咒骸。 “因为是一生一次的告白,所以没有第二遍。” 虎杖呛了口,总算缓过来。 “骗人的时候别面无表情啊看起来太假了骗不到人的!” “我骗你了?” “没有骗。没有骗。没骗成就是没有骗。当就当啦,我反正不亏。啊,记得烧骨灰的时候要笑要把我烤香喷喷焦酥脆。” “放心。没第二次,忘不了。” 咒骸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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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千年人类也罢咒灵也罢一成不变,张嘴响当当“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到头来还不是成群蝼蚁的人和蚕食虫巢的咒灵。数量上去了,质量还是那样。甚至反而劣质了。简单算术可得。比如咒术师固然麻烦,顶尖的固然有那么一两个,也只有那么一个两个,会点术式的人头数不增不减,淹没汹涌蔓延后遍布地面的蛆蠕海中,即术师占人口百分比,较之人口匮乏的千年前,不升反降。总算取乐玩具在于精益求精而不在于多寡。毕竟千年来才得了足以受肉的容器,或许已耗空人间的福分。号称两面宿傩的咒灵之王,宽宏大量,允许眼下可以有几件不尽如人意的小事。闲暇了千年,那可是相当无聊,以至于对着那不顺眼的容器、光会使蛮力蛮干的那毛头小子,从虎杖悠仁身上找乐子。 “你该告白。” “啥?” “向对方诉衷肠,表心意。” “向谁?” “伏黑惠。” “不是都说过了?就被你搞死那次,死之前都说清楚了。其他的,你不要多嘴。” 这傻子完全不明白。跟他完全不明白何为咒力何为咒术一个样。自以为使得了什么黑闪,便是有了长进。完全没有。无非是将咒力极致迅速击出,练几次就可掌握窍门。能使得咒力,就有可能使得黑闪。使不出来,却是丢人了。 “说情爱。” 不是让你谈相互理解的友爱。 恋心情爱常见于男女关系,但男男女女性别相同相异也不过就是个口味区别,从古至今没断过,并不新鲜。 “啊……那个啊。我是喜欢伏黑啦。” 虎杖便大方承认。宿傩知道这个虎杖悠仁大概,为人直爽,等于单纯好骗。 “但不是你说的那种。” “所以小子你找不到女人。” “跟那个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都要这么说啊!” 叫钉崎的女子早早看破虎杖难与人结缘相好。那女子也是个有点意思的货色。加之伏黑惠。算上五条悟。虎杖悠仁周围颇有人等能令宿傩享受,一番衬托下,虎杖本身稍有些乏味。不要紧,宿傩既来之则安之,茶壶要养,容器么,亲手打磨。虎杖隔段时间自渎,每每宿傩煽风点火提及伏黑,虎杖败兴了,盘腿坐着仰头痴痴望墙上海报望个半天。 “无趣!” “说几遍了我对伏黑真的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是你们咒灵都不想点正经的还是就你专攻下三路?” 那宿傩还觉得,是当今人类平均质量没怎么提升,具体到虎杖悠仁竟表现为淡泊迟钝乃至冷感。更很有可能受咒术界氛围荼毒,性情扭曲了。 “怎么不讲是你搞活我那次出了差错我才变这样。全裸被女老师看见也就有一点点不好意思而已。” “不可能。” “凭什么不可能?” “凭我的良心。” “有的吗?你有那种东西的吗?” 没有。反正没有也能活下去。只要还有另外的手指其他分灵在。 宿傩姑且当虎杖悠仁对伏黑惠没有爱恋。 “伏黑惠都能领域展开了。” “好帅的啊那个!” 宿傩也了解到虎杖悠仁对伏黑惠不存妒嫉。 没有正面的,更没有负面的感情。当个屁的咒术师。提供虎杖一身咒力的咒灵之王愈发赞赏伏黑惠聪颖有潜力。 “你就不能。你永远不行的。” “因为我身上没刻术式嘛。鸡胸肉不放盐煮出来当然是白切啊?那你传我几个?先反转术式。业界万年缺人手缺奶妈。” “凭什么我堂堂咒灵要给你一个半吊子咒术师送盐?” “所以你再啰嗦也没用啦。” 虎杖会与宿傩对话。但不会深究。虎杖并不抱怨宿傩吝啬术式。宿傩是房客,以咒力抵扣房租,自动划账给房东虎杖。这种粉饰太平的关系下,哪来的心情谈笑其他供需利益。不过两者还是有共同目的的:有一天得见伏黑惠完全形态领域展开。 “到那个时候我也不会说的。我现在的想法不会变。因为我希望伏黑到时候也没有怎么变。” “一厢情愿。” “怎么我对伏黑有点想法了反而又要被嫌弃?” “浅薄。那点幼稚念头,能影响得了谁。你甚至都说不清道不明你在想的是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玩意。” “我就是希望维持现状。伏黑说要继续变强这样。他都比以前会笑了。” “笑的时候满脸血。” “变态。” “跟咒术沾边了都会心理变态。” “不及您。” 废话。当然的。咒灵之王当然咒术一等一。咒术师业界鼎盛时期千年前当时,众志成城以咒术对抗宿傩,终究止步封印,也就是把彻底消灭宿傩以绝后患的重任推给了后世。为首术师总算还有点本事,千年后宿傩还记得些那个术师的废话。安心上路。没有变的。你又不落地狱。那我也不落。但咒力术式都用在你身上,相见难相认了。千年来人或咒灵、术师与自身,一成不变,烦人的依旧聒噪。宿傩见到五条悟面上一喜,确实过到两招新鲜的,再看伏黑惠,术式不落俗套,身怀宝库,自然来了兴致。而那个自称失去咒力和术式刻印的术师,现在该是哪里沉底的睁眼瞎——呵,相见难相认——浑浑噩噩苟且偷生。 “是宿傩让我遇到伏黑。因为宿傩我上了高专跟大家在一起。也是你杀我一次复活我一次我就年纪轻轻跟人生离死别。” “客气。” 后面还有的是。有的是虎杖悠仁这种小鬼大可以尽情享受美滋滋回味的激动青春。宿傩自己就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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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和那个又不一样。伏黑竭力主张道。 虎杖也是比较好说话,愿意听伏黑进一步的详细的总之伏黑觉得是关键的绝非无关紧要的说明。 “哦,那怎么不一样了?” 或者虎杖其实不在乎。 “青椒,和彩椒,是不一样的。首先两者口感不同。彩椒更多汁,咬开像在咬——” 并不在乎,青椒和彩椒并非同一物品,这个事情。 “还不都是辣椒?也对!对不起我给搞错了。伏黑你不是不吃有点辣的青椒,是不吃一点都不辣的彩椒。” “为什么被你一说就变成我吃不了辣的意思?!” “没有啊?!我没说啊?!全部随便说说的啊?!” 果然,没怎么在乎。 不过虎杖还是有自觉的。他误会了伏黑,向伏黑道歉,需具体落实到行动上。而根据钉崎女士的教诲,也就是伏黑上次做的那样,用食物来解决就最能够表达道歉的诚恳。 虎杖又给伏黑做了青椒炒肉丝。既然伏黑自称没不吃青椒。虎杖专门去超市买了青椒肉丝专用调味汁,专为伏黑做的青椒肉丝。 青椒肉丝就是青椒炒肉丝。可以吃青椒的伏黑面前上来一盘青椒肉丝,没有肉丝。 “喂!” “对不起!总觉得伏黑看起来不用吃肉!” “我吃肉的!” “啊是哦牛排要淋甜口酱。” 伏黑按下筷子,空出手,准备——这时虎杖又端出一个菜盘。是蛋包饭。但是跟女仆咖啡店里那种不太一样。有点朴素。甚至小气。茄汁只有那么一调羹的蛋包饭。 “没买到好的牛肉丝,超市去晚了,只剩了猪肉。就想那再做个别的吧。冰箱里还有鸡蛋,刚好做蛋包饭。” “一般都是做蛋炒饭的吧?” “蛋炒饭要叉烧肉才好吃啦。再说我喜欢吃中华料理店的蛋包饭,特地研究过,味道保证行。” 伏黑接过虎杖给的调羹,挖起一勺。猪肉丁和米粒闪闪发光。虎杖所言不虚。 “没肉丝青椒肉丝算配菜?” “嗯!均衡营养!给我留点。” 虎杖也坐下,盘子里青椒刮一半到蛋包饭的盘子,盛上伏黑铲过来的蛋皮盖炒饭。绿的拼黄的,看起来还行。 “喜欢做饭?” 喜欢到会特地研究。 “遇到喜欢吃的东西,就会想自己做了吃。比方说,有个喜欢吃的,是店里卖的,那家店没有开或者不卖了,如果会做,就可以做出来,能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我高兴,介绍给自己喜欢的人吃、吃了高兴,我也高兴的嘛。” “所以你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那种喜欢。” “我知道。” “那还问?啊、上次也老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来着。太闷骚八卦了吧伏黑同学你!” “这个和那个又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了?” “就像青椒跟彩椒不一样。” “对啦对啦,喜欢跟喜欢不一样的,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就像伏黑是青椒我是彩椒是不是啊?” 喜欢跟喜欢是不一样的。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一个人的喜欢跟别的人的喜欢是不会一样的。就像青椒跟彩椒不一样。 “我不吃彩椒。” “噢!你不吃我。” “但我会负起责任。” “负责最后是你来杀我?还是负责我死了之后来杀我?” “都负责。责任感不嫌多。” “伏黑责任感好强。” 就像伏黑的责任感跟他别的感觉想法心情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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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五条老师那样的画工,也让人一目了然那是个什么来头的咒灵。咒术师工作时,或说是,在咒术师的人生中,但凡碰上都市怪谈,哪怕五条悟式超不正经幼儿涂鸦程度的传闻,终究会变成真的现实迎面扑来。 伏黑惠的现实,从他能记事起,就是静静旁观的历史。 本来就小的老旧出租房里各种东西散乱颠倒,两个小孩子可以活动的空间,被其他物品投射下来的阴影挤占。伏黑识字后第一次见到房间角落蹿过漆黑虫子,当即叫出蟑螂那个名字,吓到房间另一边站纸箱上洗碗的津美纪不敢落地。 等伏黑升上小学高年级,津美纪已经不怕虫子什么的了,只是会把平底锅和鞋底搞混,因为碾碎的时候其实平底锅更好操作,上煤气灶开火一烤,善后都方便。而伏黑想起来,以前见过的大概不是蟑螂那种虫子。是别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别的什么东西。 接受高专拨的救济金搬到有两间卧室的地方,在带钱来帮忙找房的五条手底下刚学了点咒术的内容,伏黑想起来那也许是咒灵,像蟑螂一样,爬天花板脱胶墙纸露出来的木板缝隙,从隔壁出租房来的。当时伏黑还没有想到,像津美纪这样的善人,可能就是容易吸引咒灵缠身。 到底是不是咒灵,现在已经不可考。伏黑搬家后不久,原来那幢出租房就被拆了盖新的钢筋结构小高层。那时候隔壁那房间还是没能租出去。 伏黑越来越经常发现咒灵,看见残秽。因为五条有事没事给伏黑找除灵的打工。五条谓之曰,无亲无故的成年人明目张胆直接塞零用钱给小朋友这个画面太不道德了,所以委婉点,一石二鸟智慧点,倒贴伏黑钱来培训伏黑当咒术师。 伏黑领了这个当咒术师拿命挣来的工钱,买书看。刚开始涉猎的怪奇惊悚漫画小说,定居在真实体验纪实文学系列——灵异体验报告啊不可思议怪谈啊演艺圈综艺界揭秘啊之类可以报销成工作经费的书籍。 从古至今,绝大多数无法解释的事故现象,基本就是咒灵作祟。不能公开解释的那些,是咒术界已经插手解决,无奈没找到妥当善后借口。剩下的无法解释,伏黑秉持读书破万卷的精神扩充见闻,这也是研修业务能力。 同样,了解不道德的坩埚、勾心斗角的熔炉之当代人类社会某些事业活动的幕后,何尝不是知己知彼。要熟知咒灵,尝试站在咒灵的角度思考,然而智慧的咒灵没那么多——有很多岂不是要命——咒灵大多不会思考,那就追根溯源,审视咒灵的生产上游,无时无刻不在产生负面情绪的光鲜亮丽名利场其投落的阴影。 伏黑只是静静地看着,看出来这是咒灵那不是咒灵,这是善人那是恶人。又不是漫画,需要情节曲折感情跌宕。是现实。假使看到咒灵,对方因为被看到而采取行动,那也没什么好说的,祓除了就是。这就是伏黑的工作。这就是伏黑选了的当咒术师的人生。除非打不过,那才要考虑是逃命是求救还是留的一招别的什么。 咒灵没有好坏,人倒是有善恶。这方面来说,伏黑看咒灵比看周围的活人轻松。看到咒灵只要区分一次,看到人,需要分两次。有时是三次。比如中学里连静静旁观的伏黑都实在看不下去的碍眼的不会打招呼与他人和平相处的那些人。伏黑自认为不是善人,但也自认为比较懂得怎么打招呼以及互相尊重方才能与他人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他看到那些是人,是恶人,是需要复习一点点礼貌规范的恶人。 伏黑确实使用了暴力。就像擅长用平底锅砸蟑螂的津美纪用十角尖尖凶器饮料盒砸伏黑,伏黑满头草莓牛奶的粉红色,被伏黑使用暴力相待的不良混混小流氓就满头红色。伏黑只是使用了暴力,毫无掺加咒力的纯粹的暴力。就像草莓牛奶和去掉草莓香精的草莓牛奶,粉红色和不粉的红色。正确使用咒力,正乃咒术师基本功,日课要练的。 这个世界上还是应该善人多一点。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也许有一天会想,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善人要多一点。伏黑认为善人应该多,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多,也许心底里觉得是少了,还不够多。但那又怎么样。善人恶人,人人平等都有可能遭遇诅咒。也许真的善人比较多,于是给伏黑接连看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疑问是位善人的津美纪被诅咒而长睡不起,那个见了谁都要救的善人虎杖悠仁从此难逃一死。 伏黑大方承认,他的选择仅仅是出于私情,用只顾自己感受双重标准来衡量以取舍,行事循照个人良心,而非道德。咒术师这个职业讲不了道德。都已经是相互诅咒的行当了。入学面谈时,高专校长问过伏黑入行动机,问伏黑的事业目标。其实就是在问,有没有什么不惜用诅咒来达成的志向或愿望。不是诅咒就是被诅咒。压榨负面感情萃取出精华的咒力。破坏非人的咒灵打倒是人的咒诅师。最后也不过是人类社会中漫长因果循环间庞大审判机器里一小个齿轮。咒术师这种东西。 照乙骨学长的说法,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尤其是对天生咒力比较强、跟咒术御三家有渊源的人来说,就算只是想想,都会变咒怨,一开始轻微不觉得,然后越是想,越是思念,那份心情便越沉重。“也就是沉思”。那个乙骨学长说过这样一番冷笑话。伏黑却尊敬这样的乙骨学长。乙骨说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实际经验谈。饱览相关作品,伏黑具备足够品鉴真伪的审美。 不过伏黑周围的善人多起来,他想的多的还是那两个。没办法,伏黑跟那两个人各自有过生离死别,印象最为深刻。那两个人身上都背着甩不开的诅咒。强行解咒,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死了,才能解脱。津美纪和虎杖这两个善人的结局都雷同。 但伏黑还是努力找到了两者不同。津美纪做菜偏甜,虽不至于把草莓牛奶当水喝那般嗜糖,但是会用御好烧酱油代替一切可以代替的佐料。只要一瓶御好烧酱油就行了,咸甜还有酱香,可以省下其他佐料。而虎杖做菜偏淡,别说酱油了,盐都吝啬。 伏黑没有吃到津美纪做的饭已经一年多快两年,认识虎杖不到半年,也就尝过几次虎杖的手艺。伏黑还记得津美纪做的饭菜味道,对虎杖做的则有些模糊,因为洋葱只是当季洋葱而清甜,鸡蛋只是翻炒鸡蛋没焦才滑嫩。虎杖偏好运用食材本身的风味。不止洋葱炒鸡蛋,还有培根煎蛋,也不放盐。“培根自带盐了”。给上年纪的祖父做饭,第一就是减盐。至于为什么都是鸡蛋。虎杖说因为鸡蛋比肉实惠,好料理,主菜副菜饭后甜点,只要有鸡蛋基本就能搞定。 难怪这个虎杖还知道热水擦咖啡渍那种家庭生活小常识。肯定跟津美纪一样看多了家庭生活小常识网站。伏黑见过津美纪怎么拯救伏黑那件溅到别人血的衬衫。伏黑跟着虎杖和钉崎,在没有浸透咖啡的衬衫那半边,象征性地伸出捏着面纸的手。伏黑下手,对方通常没有飙血的机会,所以伏黑的衬衫上只有一点点血。反正不会吸饱咖啡。结果,果然,被热水稀释过热咖啡渍的衬衫,毁尸灭迹在早就看透这一切的伏黑怀里。 虎杖把咖啡渍衬衫从伏黑校服上衣领口抽出来。他和钉崎朝着伏黑大声在笑,完全没有摧毁五条名贵衬衫的共犯团结。因为突然进来的五条不解伏黑被虎杖情急之下从领口塞下衬衫而胸前隆起的样子,又立刻理解了。“惠啊,终于发育啦”。伏黑当然正在发育,以后个头还能再长。胸部是不可能像女性那样了,胸肌倒是可能,可以,看虎杖轻轻松松八块腹肌,多吃鸡蛋大概是某种真理。 天生运动健将体型的虎杖,在宿舍房间墙上贴了张也可说是健美体型的欧美女性泳装海报。这么一想,东堂认虎杖当好友甚至亲兄弟也不奇怪。伏黑现在想起来了,一切都串连起来了,正好可以回答钉崎为虎杖的中学女同学问的那个问题。“中意个子高的”——另一大体型特征是臀部丰满——这就算了。这是东堂的奇怪嗜好。虎杖并没有直接跟伏黑提过,只是伏黑被东堂主动介绍了东堂的性癖,伏黑又在整理虎杖上次去世后房间遗物时对着墙上的海报女郎沉思过,伏黑个人推理出来的答案,伏黑可以选择性地剔除掉不利于女同学的那部分内容。 之后伏黑向虎杖求证,证明伏黑推理无误。高专占地山脚下的便利店里,虎杖绕着货架转圈,停在冷藏饮料冰柜的玻璃门前。旁边是跟着没事走在一起的伏黑。“个子高屁股大,具体来说就是詹妮弗·劳伦斯啦,但又不可能当女朋友,所以我真的没女朋友,放心吧”。往反光的冰柜玻璃门里看,伏黑比虎杖高一点点。伏黑拉开那扇冰柜门,从上到下是啤酒和果汁汽酒。伏黑确实放心了。他知道的答案没有错。虎杖有没有女朋友是其次。虽然那天伏黑也确实问过虎杖,虎杖有没有女朋友。 高专一年级生自然不能揣着罐装啤酒去收银台结账。而且虎杖说伏黑手按在那里的那个牌子啤酒不好喝,边上再边上那个牌子好喝一点,用的水比较纯。也没有买虎杖推荐的梅酒口味无酒精碳酸水。买了两人这个年纪的人可能会买的葡萄芬达。 回到宿舍自己房间,伏黑想起来虎杖明明说过要看伏黑的领域展开。这时伏黑才跟虎杖在走廊道别,进了门,带上门,房里灯都没开,站在门口,只有脚边门缝透进走廊上微黄的亮光。隔壁虎杖开门后一阵声响,直到伏黑房间另一头,落地窗兼通向庭院移门的玻璃被咚咚敲打。早上出门伏黑没拉窗帘,月光照出窗前虎杖举着芬达汽水,瓶底叩着伏黑房门。伏黑那瓶在虎杖留给伏黑拎的便利店塑料袋里。伏黑走过去,拿出他那瓶芬达,扭开瓶盖。应该先开门让虎杖进来。伏黑光只是在这么想。因为虎杖跟着一起开盖——“干杯”,声音隔着层玻璃觉着离得有点远,但和汽水冒泡一样响亮——让虎杖拿来敲门摇晃过的汽水,喷到虎杖脸上,于是伏黑大声笑起来。他也想喊一喊干杯的,但只能笑得停不下来,并且也打翻了手里的汽水。 就这样参观伏黑领域展开的事情延后。有点无限期延后的意思,类似虎杖因为吞了宿傩手指被咒术界判处死刑但伏黑求五条帮忙死刑变死缓。这个事情不求五条还不一定好办。伏黑向来对咒术界的实力排序有正确认知。他从五条开始了解的咒术咒灵,相当幸运地,很早就无师自通理解到,不能以五条为普遍衡量标准。 宿傩受肉当时,总算在场还有五条。如果没有五条,那当然是伏黑负起责任自行解决。两面宿傩的事情,又当然不是平常普通的事情,因此只有让规格外的五条出面解决,只有规格外的五条能够解决,牵扯到咒术界力量平衡的处理两面宿傩容器的问题。应对咒术界,就是应对人。而两面宿傩是咒灵。对于伏黑来说,比起对付人,对付咒灵还比较轻松。对付咒灵不用讲良心,分善恶,谈取舍。随时能够全力以赴。 那个咒灵,咒灵的王,两面宿傩用虎杖的身体质问,“虎杖悠仁难道不是半数咒灵的非人了”,“手指都几根了,早就过半了”,等等。伏黑应答如流。“虎杖是人,我选的,我要救的善人”。刚开完黑闪,是会有些飘。咒灵嗤笑。 “虎杖说他救他能伸手救到的人。他觉得我没错。我觉得我也没错。我选的,都是在我身边,我可以伸到手的人。”嵌合暗翳庭。“所以虎杖也没错。但这又不是说,我们就一样了。我跟谁都不一样。嗯。这就有点像钉崎了。不过没关系。钉崎不会允许我像她的。所以我当然也跟钉崎不一样。钉崎的咒术并不是反弹诅咒。我的这个是。”调伏魔虚罗后还没用过,这次刚好来救火,加上领域展开完整了,那顺便开示这边的心理情绪。负面不负面,现在觉得什么都无所谓的伏黑是不知道了。反正都转化成了伏黑的咒力。“虎杖说的长生活下去,我原话奉还。我诅咒虎杖悠仁活下去,诅咒两面宿傩短命。一千年都活过了,要点脸?”在伏黑的领域中,暗影就是伏黑的手,手伸到够到,埋没宿傩肉身之中虎杖的灵魂。 各位咒灵咒诅师,多加小心突然多话的咒术师和一直话很多的五条悟。 咒灵之王面前笑容满面滔滔不绝的咒术师,收回了握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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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提:伏黑甚尔在2006年夏天之前接触过祈本里香,从此时来运转(?)比如提前卖出惠到禅院家并用10的资金运作成功一时不需要接区区几k万的暗杀单了至少。 ↓ 但还是认识上了五条悟的。因为某些原因切磋(……)后五条悟正常觉醒,甚尔说重伤医疗费让五条悟用关照自己扔到禅院家的儿子来还。 ↓ 五条这时起就觉得要培养后辈。同时期的夏油也有了【减少猴子=增加术师】的思想(?),两人更加默契,共赴治学之道。 ↓ 五条在仙台找到里香和乙骨,问乙骨要不要认祖归宗(?)改姓五条。 ↓ 乙骨【在学校里跟老师一个姓总觉得哪里不对】 ↓ 数年后乙骨单身上京入学高专一年级五条老师带,二年级夏油老师带。 ↓ 三年级听说是家入老师带。如果能活到升三年级。


2006年夏,天内成功(?)承袭天元……通常是天内的意识在主导。 ↓ 东京高专一时鸡飞狗跳,不过最后由当时的在校生和偶然回国的九十九特级……反正是搞定了。 ↓ 天内线就这样吧!


禅院惠身为继承十影的禅院家希望,经常被五条家唯一第一人五条悟以关怀后辈之名找碴(by惠)。五条更以高专老师职务之便把事情扔给学生,让后者代替自己去干活。比如让惠去仙台找宿傩手指。 ↓ 禅院惠没有找到手指。 ↓ 禅院惠读取到虎杖悠仁身上的猛烈残秽。 ↓ 禅院惠三观被善人虎杖悠仁冲击到。 ↓ 后面差不多一样。伪夏借了个别的壳继续伙同真人他们搞事。术界高层脱离御三家体系不惜失去禅院家的后继也要趁机灭宿傩容器顺便恶心五条。 ↓ 津美纪的人性光辉之强大在于即便跟惠相处时间没有那么久也让惠有了自己的取舍观(强行) ↓ 津美纪的情况比原作里的好。在惠不知道的时候,甚尔会带着X亿的医疗(?)咒具之类探病(强行洗白(没办法为了全员存活……(惠永远不知道(坚持。


“禅院学姐。” “说了不要叫我姓。” “姐。” “喂!” panda:恵流石悟教出来的。 狗卷:しゃけ。


因为伪夏不是伪夏了所以真人一行根本就没搞起来什么事。 整体变成欢乐魔幻校园日常单元剧。 唯一紧张的情节是宿傩不听「待て」夺食。

鬼神(呵)我两头玉犬都比这个什么两面宿傩的听话。 by「喰っていいぞ」的禅院恵


虎杖同学与夏油老师

虎杖同学原先是猴子。因为吃掉宿傩手指成为术师。 夏油老师讨厌(就当是【讨厌】这种程度吧……)猴子。夏油老师精通吃咒灵。 夏油老师其实还精通怎么吐咒灵。 夏油老师菩萨心肠积极支持让虎杖与宿傩和平分离。 夏油老师你……

五条老师:阿杰啊,来不及啦,悠仁他身上已经刻印宿傩的术式,咒力源还不在肚脐是在心脏呢。


总之全员存活、偏远山村的术师苗子也被夏油老师挖回高专和校长的咒骸一起玩耍长大的世界。


「東京都立呪術高等専門学校の禪院恵ですが」

4月

禅院惠知道是知道自己有个爹,至于其他的、比“有个爹”再具体一点的情况,他就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 好心给他传话的五条悟就好奇,是真的生死不问吗。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与我无关。他抛妻弃子、连那个妻子也离家出走,他要过的人生中不需要伴侣或子女。现在还会有人想起来通知近况,说明他过得并不差。难道我觉得那个人该死,那个人就会死?” “惠你果然要当大咒术师的,这就会咒自己老父亲了。哎,天赋这种东西真是吓死人。” “我又不是为了咒杀一个让五条老师都甘拜下风的人渣才特地跑来念咒术师灵园的东京高专。” “那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谁呢~不用告诉我~” 带禅院惠这班的五条悟老师会旁听校长主审的入学面谈。入学生有任何类似上进心的志向欲念,都只要留着讲给校长听。

5月

五条悟老师出差的时候,五条老师的作业——上头派给五条特级咒术师的一些小任务,五条会推给爱徒以作历练。所谓大狮子推小狮子滚落悬崖顺便再踹几块巨石下去。 禅院惠同学就经常要跑三年级班主任的家入硝子老师办公室。家入老师会疗伤救命的反转术式。 “就是命没了,也归我。”家入老师还负责解剖尸体,办公室兼医务室,在停尸房隔壁,就像普通高中理科室连着理科准备室。 家入同情禅院惠是那个五条悟的学生。认识五条悟的人都有点同情禅院惠。家入当年跟五条是高专同班同学。五条还有个老同学,同在高专任教,带二年级的夏油杰老师。学生时代五条夏油并称最强问题儿。 五条从超乡下的地方出差回来了。出差回来的五条发现自己学生和自己死党走得很近。 “杰,给我个解释。” “悟,你会不明白?” 曾有五条家往上N代、禅院家往上N代、两家当主当年对打,不是你死就是我死那种打法,最后好像是禅院家的拉着五条家的一起死了。 所以,五条家现在剩一个五条悟,总找禅院家新希望禅院惠的碴,也不是没道理。反过来,禅院惠无意识中会排斥五条老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往上N代—— “哎其实惠他、” “悟。” “禅院惠调伏式神,我操纵咒灵,咒术体系相近故而相熟,这是理所当然合乎逻辑的既成事实。但你被学生嫌弃,只不过是因为,你平时没做什么好事。”

6月

由于五条老师所执教鞭的爱之鞭策,禅院惠前往仙台回收特级咒物两面宿傩手指。 禅院惠在仙台没有找到手指。 禅院惠从普通高中生虎杖悠仁身上感应到猛烈咒灵残秽。 虎杖悠仁吞下宿傩手指一根。为了救人。 救下的人里包括虎杖两位相处将将两个月的部活前辈,以及,从虎杖祖父去世医院跑到事发现场虎杖学校、加上禅院惠下午四点半追踪虎杖悠仁差点跟丢不过结果上并没有跟丢、那么共计勉强可以凑到二十分钟相识的禅院惠。 虎杖悠仁所谓追求人的一个正当死法。不正当的死,他就看不下去。另外两面宿傩这种诅咒都不够虎杖吃一根手指的。 “宿傩一共二十根手指。” “就说不是最厉害啊。三头六臂?六面八臂?哪个不是比他收成好?再说了,我爷爷给我下过咒,只要我能伸手够到,我就帮忙,去救。” “是叫你在力所能及范围之内,量力而为。” “那我伸手正好够到禅院你。” “能伸手够到就该把宿傩手指交了先!” “不行吧?怎么都是清怪救人要紧吧?算啦,干嘛这么大脾气。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扯平扯平。接下来还要当同学的,还是隔壁邻居,诶嘿!” 禅院惠摔自己宿舍房间门,夹肿扒在门口毫不吸取经验教训的两面宿傩受肉容器虎杖悠仁一边脸。

7月

毫不吸取经验教训的虎杖悠仁再次因使用两面宿傩之力舍己救人而死。 禅院惠拉起倒地的虎杖悠仁,再放开,让虎杖仰面朝天,梅雨季节的降水量足以冲刷干净嘴角血渍,直到胸口破洞止住血。 这样比较好。周围房屋撤空半毁,方圆百里没有太阳,没有亮光,没有别的人,连影子里的式神都减员,眼下还陪着禅院惠的只有躺着一起淋雨的虎杖。所以至少要让虎杖看上去像样一点。 如禅院惠所料,伊地知辅助监督没能搬来其他救兵。同班的钉崎野蔷薇及时就医已无大碍,伊地知提醒禅院惠尽早返回高专,接受家入老师对症下药,用反转术式治疗全身多处严重伤势。 去找医务室的家入老师,就是说,顺路可以带上虎杖送虎杖去解剖。禅院惠抱了虎杖一起坐上直通高专的救护车。这样就不用让虎杖睡伊地知先生车后备箱,全身湿透的禅院惠也不会弄脏伊地知先生车后座。 翌日雨停,暑闷灼晒,禅院惠跟钉崎野蔷薇靠坐在石阶上发呆散热乘凉。钉崎跟禅院惠猜拳,说自己会出布,禅院惠听见就跟着出了布,赢了出拳头的钉崎。赢的人负责打扫虎杖房间。也正好。虎杖房间就禅院惠隔壁房间。 百无聊赖的两人面前走来一个人。高专校服的女生。远一点还有两个人影躲在角落蠢动。 “惠!脸这么臭,守丧?” “真希!真希!那边真的死了一个啦!” “早说啊!!” “很早了!!” 钉崎举起手,指着更远处突然出现的人,问,那是什么。禅院惠答,是虎杖悠仁。 东京郊外深山老林里咒术高专境内响彻panda大白天活见鬼的惊声尖叫。

8月

只讲结论。虎杖悠仁这个人有点傻。 如果,使役式神的禅院惠,使役咒灵的夏油杰,在“使用咒术的手法”这方面叫有共同语言,那么,生吞咒物的虎杖悠仁,生吞咒灵的夏油杰,在“构筑咒术的途径”这方面就是同行。只不过虎杖是对两面宿傩专用,夏油则是除了某些两面宿傩这种,可以说来者不拒。 虎杖悠仁又是因为五条悟出面搞到无期死缓的,即五条派系五条的学生。 “虎杖君,虎杖君。” 认识五条悟的人都有点同情五条的学生。夏油老师赶在随五条老师出差去北海道支援两位学弟咒术师出发前,填鸭速成教了虎杖在使用咒术时最应注意的基础知识:像虎杖这样万一需要借助其他咒灵的咒力,必须慎重考虑“契约束缚”。利用与被利用,支配与被支配,豢养咒灵的术师凭实力支配咒灵,取得力量序列的上位。虎杖克制宿傩靠的是类似漫画主人公的无法说明的精神力。就当是某一种类的咒力吧。 “虎杖君,你听好。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在你死后也是有用的。不过你不一定能听懂,所以我会多说一遍,即使听不懂,至少能记住大概。” 虎杖还不懂何为束缚,更不要说跟宿傩谈条件。这时换宿傩现身,只要宿傩不应,便形同无偿滥用,违反等价交换原则,虎杖必然受反噬惩罚。届时,无论是令上头称心虎杖死了,还是上头自作聪明让宿傩自由——把宿傩收拾了,虎杖还是会死。 宿傩会不会跟着就这么死了,那可,难说。 “虎杖同学你记住,如果五条提出玩什么surprise,绝对,不要,跟着他一起玩。” “?” 之后虎杖死了一遍醒来。果然是不懂夏油的长篇大论。虎杖有点傻,有自觉的那种傻。他倒是清楚禅院惠人聪明。而的确禅院惠就比较像夏油还是别的谁的徒弟,反正不是五条的。因为五条也是个傻的。傻傻虎杖跟着傻傻五条学起来就融会贯通进步飞速,说明相性好。 “悠仁等看完这套三部曲明天、” “五条老师我明天去上课的。” “哎?不是说好了要跟老师一起卧薪尝胆秘密特训两个月后大惊四座闪亮登场感动地球节能环保拯救世界的吗?” “特训要训。但我不想瞒着禅院和钉崎。” “也是。让悠仁一个人寂寞了。抱歉呐。” “那老师你呢?” “?” “夏油老师早知道老师会玩surprise,那老师你知道夏油老师知道吗?”

9月

一年级三个到齐。 由比另外两个早入学也就两个月但高专百事通的禅院惠介绍了二年级前辈,其中禅院真希不爽被人以姓氏称呼。 钉崎乖巧地叫起真希学姐。 “那从现在开始就管禅院你叫惠。” “为什么啊!” “这样跟学姐好区分嘛。” “那我是不是要叫你悠仁。” “嗯!” “悠仁。” “哦!惠!” “悠仁。” “齁——厉害——轻易做到了一般少年漫画男主在原作里做不到的事情呢——你们两个——” “哎什么什么?野蔷薇。” “不许叫!认识还没到一个月不许叫!” “哎~?”

10月

虎杖出任务时认识一名看得见咒灵的少年,对方通过了高专咒力测试,决定第二年春天到高专,再从一年级开始。 来年肯定能当上前辈的虎杖,学会了第一个术式。 比最简单的落帐稍微难一点的,但还是被宿傩瞧不起、需要用到符纸的,常见召唤术式:借事先准备好的折成动物形状的符纸,召唤相应动物式神。 宿傩一直在虎杖身体里,这个式神召唤虎杖问谁学的,宿傩当然最清楚。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清楚这件事情的三者之一。 端坐白骨堆顶,宿傩深深思考。要不要在虎杖身上刻几个自己的术式。当示威。但他不清楚,是向热心传授式神术式诀窍的禅院惠,还是向因为被式神动物喜欢所以式神术式一点就通的虎杖悠仁,示威。

fin

夏油杰至今没有自身死亡的实感。因为死人是没有感觉的。因为杀了他的五条悟没有令他称心如意地讲点咒他死不死什么的屁话。好歹是特级咒术师?这样还能算最强?高专怎么教的,人才凋零了?可不是。毕竟百年来这么一个的在校优等生夏油杰早就离经叛道,剩下千年来那么一个的最强五条悟,凭其一己之力维持了三界间力量均衡。纵有乙骨优太此等良才新生,说到底,咒术界还不是在抱五条家的大腿。好笑。 从夏油进高专,也就是夏油被五条第一眼看上算起,两人认识了三年再决裂了十年,到现在夏油死了,虽然还没满周年忌,夏油也还是拿五条当一辈子一个的挚友。这些年间,五条怎么想的呢,有没有在想呢。夏油想。夏油最后能想到的,只是五条平平淡淡送自己上路说的些屁话。 在以前五条就是个不解风情的笨蛋。不会说场面话。不会看人脸色。见夏油第一眼问这位优等生要不要打一场。夏油原先清楚要当咒术师首先得变疯子,这时透彻先天愈疯愈狂即叫作咒术界前途无量。当然就打了。在高专校门口前。把爬山门台阶路两边的石灯笼掀飞,摔落,堆起来堵住进门的地方。 后来成为夏油班主任的咒术师在石灯笼墙后面怒吼未来学生们的大名。这个时候还没正式入学。还没正式踏足高专地界。只要不越过石灯笼墙。放哪个招使哪个咒灵,夏油都还不需要提前报备。阿杰。Nice touch。阿悟。彼此彼此。 不打不相识的两个人被咒骸押解到医务室跟同学家入硝子碰头。医务室里灰尘味和消毒水味呛鼻,家入在抽的烟就很香了。见五条闻着觉得巧克力好甜,开心接过家入示好分的烟,夏油手往定制校服改大的裤口袋里揣。果然家入笑眯眯地放过了没空着手的夏油。夏油摸到个兜里的打火机。便利店收银台边上摆的那种一次性的。拿来烧个符纸以备不时之需。夏油掏出打火机,温柔体贴周到为五条点上。家入还是笑眯眯的。夏油瞥到了。夏油就很会看人脸色说人话办人事。 被烟辣到,五条眼泪落雨,像消毒药水灌他眼睛里。五条看夏油,夏油当然看回去,那的确是震撼人心勾魂夺魄的漂亮东西。夏油会吃咒灵。咒灵里有夏油想吃或不想吃的。但总之吃了收起来。夏油也会对着五条的眼睛想一想,想出来这又不是夏油可以入口的咒灵,便生一股看那眼睛湿润而更晶亮夺目的情怀。 可惜医务室里消毒水不够。兼任医务室主宰的家入同学说,前任老师工伤退隐了,有一阵没人采购了,纱布啊药水啊,所以一般创可贴能治的医务室都不管。家入说完叼上烟就走,五条不识趣地喊住她——当然是出去散味道啦谁要留在一屋子烟的地方等着被辅导你有点傻哎——夏油觉得家入说的没错。医务室地上还有五条踩烂的香烟。罪证确凿。 一年级快结束时五条嚷着情人节收不到巧克力。家入给的是香烟,不是香烟形状的巧克力。夏油安慰五条,升上二年级,有学弟学妹,就有巧克力了。果然二年级的春天,夏油他们有了一年级的后辈,里面那个叫灰原的男孩子出任务会记得带手信给前辈,甚至新生碰头会上一人发一个便利店收银台边上摆的单卖巧克力,说是补偿情人节的义理。 这又不是搬家到了地方送薄礼打点邻里关系。但灰原怎么都比五条嘴巴甜了。五条只会舔了夏油嘴边上说还好余香闻着很巧克力。夏油本着互助精神,提议他也给五条舔伤口。舔得到就随便你。五条睁大眼。阿杰,来嘛,我不会害羞到一半闭——夏油很空虚地舌尖刮过一层无限空旷的水膜,撩到五条的眼睫毛——阿悟你是不是眼屎没抠干净。五条趁夏油不备挥拳,再舔夏油脸上新的伤口。夏油也舔回去,确认自己错怪五条,五条眼角干干净净。 也说不好不是自己舔干净的,所以夏油到现在都没有道歉。于是五条那一拳多打的。也许该五条道歉。但五条还在那里抵赖呢。身体头脑先天本能一致承认了的现实,五条偏偏要否决。不愧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世界的五条悟。大话吹上天。灵魂?灵魂。直接说自己过敏不就好了。不是真货就会管不住发的疹子。那也的确不是真的。只是思念流经遍布,渗透肉块,腌制了会走路的尸体。尸体。夏油杰到底是死了吗。 “你怎么才来?” 一起最强,一起迟到。现在经常一个人迟到的五条,看上去不耐烦别人迟到。除了夏油,也没有别的什么人。夏油体贴地原谅五条不耐烦。何况五条缩起手脚屈居四方棺箱,真是辛苦他了。 “应该问,你怎么能来?” “我成地缚灵了。” “那你不是该在外面。” “就那个?能绊住我?” 五条变开心了。真的吃到巧克力那种开心吧。夏油复盘今生,还是有一个地方,他真的搞错了。五条最后是没有说诅咒。五条心里想了。就心里想想。也没错。跟乙骨优太远亲。又是千年难得的奇才。谁知道会不会多个新的术式。 “才不是什么术式。是我一片真心。我的纯爱。” “好好。纯爱。” “这样一来阿杰就是女王了~我的公主殿下。” “那阿悟你要当王?” “当啊。怎么不当。不当也会当上的。最强的我们当然最强嘛。” “宿傩手指30根那么强?” “一条。” “一条也不给硝子。我爱你,阿悟。” “嗯那么,我也爱你,阿杰。”

fin

那天伏黑做了一个决定。 放着虎杖跟着钉崎走,那八成要给钉崎拎包。上次陪钉崎逛的是二卜刂,不是钉崎本命的品牌店,大概这次就是补课。 而跟着虎杖去看电影,也好不到哪里去。正像拒绝虎杖邀请的钉崎所说,看了虎杖的电影会碍着她睡美容觉。虎杖打算看的那部电影,当天只有一场,还是不能买学生票的最晚那场——散场时快过午夜,也就是超过十一点,这种场次按规定还在上高中的学生不得购票。 不过晚场票特价,比学生票也没贵多少。虎杖说。高专校服看着不像校服,高专的学生看着也不像高中生。 游戏厅打机。柏青哥打小钢珠。购票观看未满18岁不得入场的电影。这些方面的经验,虎杖都相当丰富的样子。 那散场了呢。难道再麻烦伊地知先生开车接送?搭电车回高专同样麻烦。也不是很想看电影的伏黑就只管戳手机并不接话。 “伏黑?” “知道怎么回去?” “嗯!前面来过几次、啊伏黑在查转车路线?” 被虎杖看到手机屏幕,被虎杖恭维可靠帮大忙了,伏黑揣起手机,骑虎难下。钉崎早已弃他而去,他只有跟虎杖走了。 电影有点长,中间伏黑有去上厕所。 可能因为快下档了才只有晚场,放映厅里人头疏松,伏黑起身猫着离开得很轻松,顺墙根走,拐进靠近荧幕的小门,穿过和放映厅差不多深的走廊。厕所在检票口外。检票员并不在意出去的观众,只检查返回的观众有没有拿着票根。伏黑亮出票根,检票员准他再入场。他在通往放映厅的走廊里撞见虎杖。 “你也厕所?” “啊,没。起来醒醒。” 确实,虎杖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朝伏黑这边前进。伏黑离开座位时,虎杖是睡着了。 为什么特意找人一起看电影,看这么晚放的场次,而且听上去该不会不是第一次看的电影。 “会累到睡着就不要看晚场。” “也没有啦。这家电影院椅子坐着太舒服,就睡着了。” “醒了么?” “伏黑你不悃吗?” “我有喝咖啡。” “哦。” “黑咖啡。” “难怪。” “回去继续看?” “算了。也不知道在讲什么。伏黑要接着看?” “我随便。你呢?就不可惜?” “可以等出碟了再——好像也不是很想看完。那就、早点走了回高专?” 电影放映中出声交谈违反观影礼仪。伏黑在紧贴放映厅但跟放映厅隔着墙的地方,和虎杖继续聊天。 “说来,你是不是没有女朋友。” “嗯,没有。” 然后继续不下去了。其实只要回答虎杖,说清楚要不要现在退场离开影院……是伏黑自己生硬提别的。 “啊我知道了,电影院这里面、在放电影的时候,是不是就会像伏黑的领域展开。” “你知道个什么啊。你见过吗。” “那回去让我见识见识?” “走了。” “噢!” 这次伏黑顺利接上话题,顺利搭上开往距离高专最近车站的电车。 在电车里不太有人交头接耳。人都没几个。虎杖霸占只有他的七人座,倒也识趣,并不坐正中间。他根本就没睡醒,不一会儿就在哐当哐当的摇篮曲里垂下头,砸中最边上座位才有的扶手隔板。 背靠隔板的伏黑站车门边听到那一下动静,几乎同时又听到虎杖咬了舌头的轻声惨叫。他正琢磨着,嵌合暗翳庭还不完整,还要变强,强到可以给虎杖看了,也就是哪天能派上用场逮住虎杖。哪怕猜测质疑之类言语也同样是交流接触,是一种攻击了。而在自己的领域里,自己的攻击必中,便无需顾忌社会公共场所礼仪道德的束缚,大可以穷追猛打问他一问。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