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アンプロンプチュ

帕西瓦再过几个月就上小学一年级的某天傍晚,母亲因人为肇事车祸去世。在同一年冬天,难掩悲痛的父亲留下长子在身边,将次子、幺子分送至亲朋家中。帕西瓦与两个哥哥就此分离。其实平均一年里帕西瓦会回几次祖宅,看看那间再没有女主人端出手泡草莓红茶的空房子。随着帕西瓦年龄增长,他回的次数应该是变多,但他那位大哥,自然早一步成年,早一步继承家业,早早成为帕西瓦很难想象出来实况的忙人,也就是说,帕西瓦要见兄长一面那是同样地难。而帕西瓦另一位兄长活在帕西瓦不定期收到的明信片邮戳里。明信片背面全是风景照,正面只有收件人地址,十几年不变,从不怀疑帕西瓦是否能收到,更没有问候或打招呼的只言片语。一开始帕西瓦很不理解他二哥的这种行为,等帕西瓦在人生中第二个家里待过几年,突然就明白了。相信祖宅始终存在的二哥当然毫无后顾之忧,只管写了地址扔邮筒,辛苦的是再忙也会抽空回家查信箱的大哥,给漂洋过海的皱卡纸套上整洁牛皮纸信封,转寄帕西瓦住处。 帕西瓦现在住的地方也一直没变,他的第二个家、他开始第二人生的地方,他在这里度过的时间已经比他的前半生要长。收留他的老先生本就有为自己找个继承人的打算。待帕西瓦成年,全套过让手续便会启动,但帕西瓦没要那么便宜的好处。“不是亲手打下的江山,怕不知道珍惜”。被半个亲儿子的帕西瓦当面这么一讲,老绅士回应道:“想下克上?那就从小兵开始往上爬。”于是帕西瓦得以暑假在不是养父却胜似亲爹名下公司底层打工。蹲着扯出卡在打印机里半截破纸的时候,手上脸上蹭到墨灰的帕西瓦实习生会感叹,那人真不愧是于业界建立国家的约瑟夫王。 不管怎么样,帕西瓦也会当上王。时间吧早晚而已。他甚至没有竞争对手。虽然他身边还有个同被约瑟夫收留的年轻人,大他一点,深得约瑟夫信赖,其本人对约瑟夫亦可谓尽忠尽孝,反正帕西瓦自觉比不上对方那种感情深厚。约瑟夫是王,那齐格飞即王的忠骑士。像是古籍传说活化石那么悠久的关系。帕西瓦自觉打不破。但那个叫齐格飞的人,至多当骑士,并不当后继。帕西瓦初到约瑟夫家,把齐格飞介绍给帕西瓦,用的名义还是“从今天起就是专门陪帕西瓦的玩伴”,宣告了他俩乃一方受另一方照料的主与从——至于十几年来是帕西瓦照顾齐格飞吃好睡好按时洗漱整洁穿戴,只能说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帕西瓦认为这该算福。照自己喜好打扮自己喜欢的事物不正是一种幸福。而且齐格飞的懒散并没因为帕西瓦的严厉有所收敛,知道折腾脏了白外套会被帕西瓦唠叨,却不知道改过自新。“你啊你,莫非还想我给你重打一辈子领带。”“哪敢。”帕西瓦终于长到跟那个每天系歪领带的男人齐高。每天早上先醒的帕西瓦在楼梯最下面一级台阶埋伏每天睡懒觉的齐格飞,好用本来就挂齐格飞脖子上的绞索圈紧齐格飞的魂。只要等到猫猫拖鞋趿拉在木板上的无声脚步。“但好像真的就没你不行。”齐格飞话锋一转就把责任全推了给帕西瓦,不过帕西瓦确实有意助长对手的狡猾。帕西瓦将接手约瑟夫的一切,但不包括齐格飞这个人,通过文明手续继承不到齐格飞,必须用别的仪式。 这其中的奥妙还是帕西瓦最近才回味出来的。夏天帕西瓦给冲刺秋季全国大会的高中母校剑道部当实战教练,其余时间继续在约瑟夫手下的手底下当实习生。正好他从办公室调任至车库,脱掉文员白布衬衣,套上圆领汗衫连体工装,扛了竹刀,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打手。那天齐格飞去学校接帕西瓦,见帕西瓦大哥带着队全副武装的家臣正跑圈,不忍打搅如火如荼的体育会系夕阳下奔驰剧情,便两手一揣背靠道馆后墙欣赏晚霞普照操场。帕西瓦朝齐格飞跑来,后面跟着小队人马。“帕哥的大哥……总长您好!”“总长好!”“总长好!”“好!”一串针对齐格飞打的招呼气得帕西瓦扭头大吼。哪来的总长。 “可这位这一身、说不是道上混的,没人信啊?” 齐格飞来接帕西瓦,回家顺路逛逛庙会。帕西瓦自己提的主意,倒忘记自己叮嘱过的着装礼仪,参加庙会的游客应穿浴衣。齐格飞就记得。 第二天齐格飞还来接帕西瓦回家,换了身笔挺西装,主动先跟帕西瓦打招呼。“帕西瓦少爷,今天老爷请威尔士当家的共进晚餐。车备好候着了。”帕西瓦气到吼不出来。他的小弟们直接改口称呼“帕少”,并纠正先前的错误认知,齐格飞才是下人兼保镖。 所以,根本就没可能有一个少了帕西瓦就不行的齐格飞。齐格飞根本样样行。别说打领带,单枪匹马绑和服腰带不在话下。只不过为实现帕西瓦心愿,装的。装更装得有恃无恐。聪明如帕西瓦,为他自己好,当然会视而不见齐格飞一次两次小小的穿帮,也就不必费心折腾其他手段,比如硬要了齐格飞。像道上混的人也许会讲的讲法,让齐格飞作帕西瓦的女人,令齐格飞的人离了帕西瓦不行。但是呢。齐格飞想。稍微太难了一点。他陪着帕西瓦从小到现在这么大,帕西瓦在他眼皮底下能学到什么对付女人的本事。帕西瓦就是学——齐格飞就是教,那也是先教帕西瓦怎么搞定齐格飞。 首先选个黄道吉日,要大风大雨,昼白如夜。约瑟夫带着健谈话多的家庭医生出远门旅疗了,大宅里出声的就帕西瓦,齐格飞,以及音乐室里为两人见证的钢琴。 “我弹一个音,你脱一件。” “这种表演我可真不会。” 帕西瓦食指按下白键,也按住齐格飞舌头。帕西瓦系上领带,帕西瓦指挥解开。音锤击打神经,不重又不轻,齐格飞振荡在交叠渐响的余音中,越来越绷紧。刚才还在琴键上的手指抚摸到琴弦。倒抽吸气后浮出的肌肉与骨骼是绵延的乐器。 教堂里的管风琴。帕西瓦要弹又不敢弹,只有摸一摸,想一想。 “少爷,使不得。” “哼。还知道叫少爷。” “使不得……” “少装了。你一直清楚我要什么,而你从来依我。能有何理由、你有什么资格?是你放任的!” 帕西瓦掀了齐格飞摔向琴凳,后者背与手肘连弹奏鸣。 “乖乖从了我。” “不行。” “嘴上再倔,”帕西瓦右手一握,“身体终究老实。” “放过我吧。” “休想。我要定你了。我要你。我要你这个人。只有人也行。” “只要我的人?发生肉体关系就行了?” “废话。你接纳我到哪根底线,我还不清楚。” “确实,要我再把心也给你,是办不到了。” 帕西瓦认为那是永远求之而不得。 “已经给了的,再给也没有,全给你了。” 帕西瓦以为那是永远求之而不得。 “第一次见到你,也是我第一次过圣诞节。约瑟夫老爷事先教过我怎么找圣诞老人。穿一身红的、笑着的人,会分发带来幸福的礼物,所以看到圣诞老人就会从心底里觉得开心。那时候见到你,就一下觉得——” 啊,是这个人。会给自己带来幸福。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幸福。 那年冬天还没结束时,甚至那一年都还没结束,帕西瓦便被送到别人家。借口晚饭前想玩雪,假孩童的淘气欢乐,独自站在屋外随着飘雪花的风冷静思考。孩童终究是孩童,想不深,也想不了多久。屋里很快派人来找帕西。那个人帕西瓦没见过,看起来大帕西瓦几岁。可能跟帕西瓦的大哥差不多大,但却是别的人。那个人相信真有圣诞老人,还告诉帕西瓦,“今天看见圣诞老人了”。帕西瓦那时已经知道圣诞老人不过是人类做梦的副产品。他已经习惯着装偏爱红色,承认有部分理由是为纪念与自己同样红发的母亲。但是那个人还是让帕西瓦笑了出来,开心地笑,因为仍有人相信圣诞老人,相信梦想,那么帕西瓦夜里入眠,梦中便可能有圣诞老人来,会飞的锦毛野兽来,给自己念书听的妈妈来。 帕西瓦笑了,那人跟着也笑。帕西瓦跟着那人回去,得知那人名字,得知自己喜欢的人,叫齐格飞。 钢琴被帕西瓦还有帕西瓦压着的齐格飞一起弹奏滑稽的调子。太滑稽了,帕西瓦笑出声。 “那你刚才拒绝个什么劲?” “这种玩法就是这样的嘛。” 齐格飞勾住帕西瓦脖子带下来亲,都也好像只是为了止住自己的发笑。笑得快打嗝。齐格飞睁眼找帕西瓦的嘴唇逃去哪里。原来帕西瓦滑下去吻齐格飞胸口了。这么一来帕西瓦现在的表情就看不分明。齐格飞只有回想多年以前看过的。雪中火红的身影,脸上却是冻僵的。若有所思的样子,想的又不像是令人高兴的事情。也许圣诞老人把快乐分发走,自己留下的不多。另外要把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圣诞老人赶紧带回去。雪下大了就不好了。 “我今天看见圣诞老人了。”我今天遇到了你。 小小的圣诞老人笑了。变成了齐格飞知道的圣诞老人。齐格飞真的跟着就笑了。一如按下琴键,音锤击打琴弦,琴音响起。

純情アブソリューティスマス

兰斯洛团长阁下又上骑空艇来帮忙了。还带着他的副团长一起。帕西瓦看见傻呵呵的维恩副团长就忍不住训教:你们菲德拉赫人怎么都一个一个这么闲得慌。兰斯洛正换着铠甲,不遑计较半辈子活在菲德拉赫的帕西瓦一贯的口是心非。这次对付灶神,管偌大白龙骑士团厨房的维恩自然当仁不让,兰斯洛也要换套行头好回归本性:明知道属性相克会被碾压照样敢冲着“那个齐格飞”揍的寒冰双剑士。 那个齐格飞才是现在最闲的。不仅因他是菲德拉赫出身,还因他被投宿的骑空团的团长明令禁止了有度假之外的任何作为。这个时候骑空团长就自称炎帝家臣所以其实全是炎帝的御命。比如骑空团仅仅提供齐格飞床位,而非工位,所以算投宿。像兰斯洛跟维恩也是两人一间房,却只有一张床,好在乘过蟹工船的维恩毫无不满,甚至表示他跟兰酱从小挤一张床抱着睡刚刚好,分开反而失眠,影响工作学习生活质量。 然而炎帝亲自来派工作助亡国骑士齐格飞再就业,那齐格飞倒怯场。 “推销温泉蛋的看板娘……还是请其他可爱美丽女士小姐为好吧?” “在骑士团梳妆都是我帮你整的,不照镜也就罢了。独自在外随便浸哪条河里的时候,总该看过水面上倒影。” “乌漆抹黑的应该看见个啥?” 到底夜里黑还是漂洗水黑,皆不值得帕西瓦费神思量。帕西瓦一扯扯来齐格飞坐凳子上,拢齐格飞的披散乱发到规矩,上露上油抓定型。帕西瓦边抓边愿齐格飞别的时候也能这么听话乖乖在原地。 “会不会太香了?” “香才好。” 习惯暗中活动的黑影骑士,染上出挑气味、容易被辨认了,这才有些坐立不安。帕西瓦撩起齐格飞一撮撮发梢检查有无分杈。 “我在你借我的资料里看过说,那个海獭、人类不应太亲近它们的个体,以免将人味过给落单的海獭,害它由于身上的异味格格不入而遭种群排斥。” “没错。群居又鼻子灵的生物,基本都有这种拉帮结派的习性。” “那么——” “你难道还以为,我会让你想回就能回人群里、让你轻松躲起隐去?” 帕西瓦正好检查完,话也说到头,嘴上无事可做,就近贴往手里保养得当的秀发,积极自我表彰努力终有回报。齐格飞的发质好极了,头发每根活力充沛,吻他发丝等同亲他全身。齐格飞肩膀抖一抖,人还是继续乖乖坐在凳子上。 “那其实你想怎样?想对我怎样?” “让你格格不入,让你不能入世,关着你——如果美貌是罪孽,正式建国后专门给你砌间牢房。” “也得是兰斯洛那样的才配得上啊。” “你可看过那位魔物绘师的素描?她本子上不少画,说是魔物而艳丽,说是人像则近魔。” “她找我当模特。你看到的怪物大概是我。” “就是你。正因为是你,想到除我之外有人见过那样的你,我岂会坐视不理。” 帕西瓦捏着齐格飞肩膀,齐格飞也伸手,盖上帕西瓦的那只手。 “不必为我……嗯、浪费资源。” 齐格飞说着笑起来,抓了帕西瓦的手不放,勉强获得支柱,没有笑弯腰滑下凳子。帕西瓦只有认命当说不出话的救生索。此时依靠他的这个齐格飞以前问道,如果如何,若然怎样,帕西瓦你的命运会否变化。那时帕西瓦就说不出话。要想改变帕西瓦的命运,齐格飞需要在某次悲剧发生之前的再之前,在帕西瓦的命运诞生的开始瞬间,与帕西瓦推心置腹。 但齐格飞从来没有那么做。齐格飞从来是任凭帕西瓦摆布,当然只限于在床上,以及当帕西瓦副团长严正督促其直属上司身为团长应表率至少是能叫成“整洁”的个人卫生水平时。加之齐格飞说话少半截,严重的时候,听不到融化流泻的呻吟,帕西瓦只能舔齐格飞淌的汗,然后继续给齐格飞灌自己拼命想让对方记住的、火热的爱的告白。记在心里和身体里。 最近稍有改善,齐格飞会抬腿蹭帕西瓦腰或背,或屁股跟大腿连着的后边那段,说着“再来”、“不够”——“而且你要有、嗯、当我恋人的自信呐。”——突然讲个一句两句,令帕西瓦紧紧抱住齐格飞恨不得立刻找齐格飞身上的洞头埋进去。 帕西瓦还是差了点。尽管后世赞誉治世英明的炎帝任人唯贤请齐格飞促销温泉蛋大赚一笔建国基金。终究是差了点。哪怕是在上了床千依百顺的命定对象面前,帕西瓦都也当不成恋爱暴君的。

全空一初恋~ジークフリートの場合~

正好是兰斯洛身披新绿华铠上了骑空艇来帮忙的那一周头天,也要为骑空团出力的齐格飞正要出门,被同寝室但这周休假的帕西瓦拽住浴衣袖摆。 “你给我负起责任。” 齐格飞不知道该做怎样反应。拉他留步的是帕西瓦,就这个事实比较让他震惊。其他倒没什么大不了。 “呃,晚上回来,再说?” “给我记着就行。到时夜深,若无其他紧要,休整为先。我反正肯定已经睡下。” “哦。那我走了。” “祝武运昌隆。” 帕西瓦本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因为以前他就讲过,同样对着齐格飞,要齐格飞负责。当时齐格飞很快就问,负什么责。十几岁的帕西瓦道,齐格飞该承担让帕西瓦看上了齐格飞的责任。 小孩讲话真直接,童言无忌?十几岁了也不小了……到底十几呢?十四还是十五?从那时起到现在几年了?齐格飞将挨下抓挠数得一清二楚,要他算比如认识帕西瓦多久就陷入中年痴呆的混乱。好在他还知道他自己人到中年,而既然令年轻人心生可有可无的迷恋,那就大致上慰藉一下年轻的冲动。甭管那时帕西瓦确切年龄,总之青春期人的好奇心跟性欲差不多旺盛,会想要了解其他的身体构造。人类本就很难自我了解,必须借助他人,像波利斯医生就为齐格飞讲解过人体的那些一掐去掉半条甚至一条命的部位,齐格飞受益匪浅,同时自然好奇,波利斯医生并不习武,何来丰富详细实践经验——靠别的人,解剖死的,救治半死不活的,日积月累。 齐格飞负起责任,向帕西瓦开敞自己身体,任帕西瓦摸索学习,为对方提供包容的场所,供其自由进出。帕西瓦终于学成,成了比齐格飞更了解齐格飞身体之人。这却并不意味着齐格飞的责任到此为止。担有些个责实则背负罪孽,帕西瓦了解齐格飞的同时,齐格飞也就只有看着将热情倾注的帕西瓦,一点一点注视到迷恋贪食中帕西瓦的那副狼吞虎咽而礼貌克制的吃相,拖齐格飞入温柔陷阱被分散注意力,撞碎齐格飞勉强拼回去的意志残片。齐格飞常常事后懒懒想,他的责任变更重,因为他又没能让帕西瓦摆脱这段连结他们身体的关系而又添罪孽,他该负的责更重了。 以至于中间断了三年,积累到那个程度的责任都还不能被时间消磨干净。齐格飞觉得事到如今,他能做的只剩重拾他与帕西瓦的肉体关系。别的嘛,组队打两场、打完喝几杯,喝过聊过该讲该干的全到位了。应该。 这日服从团长安排,再晚也冲洗干净搞彻底个人卫生,这才回房爬床。骑空团越壮大,人口密度越高,双人间普遍,三人间不稀奇。齐格飞推开留给他的房门,爬上两张单人床里的一张,被问起来老实回答,想要暖和点好眠。帕西瓦翻身按住齐格飞,警告后者少瞎动,不然捂不严被窝。 “不做吗?” “不做。这一周都不做。” 话是这么说,帕西瓦还是进入齐格飞身体,火元素带动的魔力源源不绝流淌成回环的护城何川,把齐格飞整个人包圆了。明天亦如此。后天。大后天。每天齐格飞侧躺帕西瓦留给他的半个床位,只有他一个人睁开夜视里照样金亮的龙眼干瞪着松垮睡袍露出的胸肌线条。帕西瓦肤色浅,有点肌肉也不明显,看着轻薄,让齐格飞不能动,齐格飞还是不敢动的。 攒了一肚子火、属性魔力的齐格飞倒是一次都没有魔力溢出暴走。最后一天帕西瓦揭穿答案。他在负责照看六色小马的时候学会构筑魔力防盾,正好拿齐格飞当试验品。齐格飞正好是方便的试验平台。就算防盾没罩上,齐格飞不还有空血照样站着的本事。防盾罩上了,不过能让齐格飞晚点空血也就是多站会儿。 “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我就是我,向来如此,不会有变。” “那好。对了,我有个想做的事情。” “今天不做。” “不是,我明天要下船一趟,你陪我吧。团长那边帮你请过假了。” 帕西瓦骂了声齐格飞自说自话,阖眼睡去。齐格飞自称要出门,对着看过一周却没能摸上手的肉体眨眨眼,跟着睡去。第二天骑空艇抵达菲德拉赫,暂别F4的3/4。 兰斯洛本职白龙骑士团长,速速赶赴王城报到。狐疑的帕西瓦随齐格飞在城下町转悠,慢慢更关心起菲德拉赫复兴进展。情况不能说喜人,总体不坏,考虑到欲速则不达的隐患,现在这样的步调偏是恰好。 花店有余力捆扎花束时加送一成,而非不惜成本只为招揽客源白送成超大捧。 观察齐格飞购花,帕西瓦即猜到齐格飞此行目的地,之后他们步伐便有加快,不久便到王家墓所,直奔先王灵柩。 “我永远不会忘记陛下。我的责任、使命早已订立。” “那是当然。” “你说过你遇到陛下及我,是你的命运。我则认为,那些是我的命运。身为骑士。身为人臣。” “无妨。你的命运便是如此,因你就是如此。” “另外,最近我还觉得因缘巧合大家重聚在同个骑空团,也是命运。” “你什么意思?” “本来应该及早回复你,可惜到现在才所有事情告一段落。” “回复我什么?” 齐格飞结束跪拜起身。帕西瓦拧眉发问,齐格飞想起自己又没把话说清重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当不了炎帝的家臣。我是菲德拉赫的骑士。陛下是我的王。从前往后,都将是。受陛下诸多恩惠,僭越而言陛下于我有如父亲。今天我带你来,是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 帕西瓦瞪大眼只能看见转过去又面朝约瑟夫王的齐格飞背影。也许是太过震惊,帕西瓦觉得在齐格飞转身的瞬间真看见了藏在长发底下的泛红耳廓。 “我有喜欢的人了,是您也认识的帕西瓦。”

眼鏡はかけるもの

帕西瓦听到屋外有动静,就开门去看。 他现在住的地方名为学生公寓,属于这个国家首都里这所知名高等学府的重要建筑设施,却只有相应的年代感,缺少足以匹配学校声望的机能。装修比较旧,墙壁有点薄,总的来说,就是一栋破楼。帕西瓦远道而来,凭外国留学生的身份优先挑一间房。四楼的,最不吉利,谁知还是没能彻底远离尘嚣图得清静。帕西瓦那间的隔壁住了人。那个人要不是怪胎那也是命苦,整整一栋楼,空房间那么多,偏偏住进帕西瓦隔壁不吉利的四楼那间屋。 其实是帕西瓦命苦,而帕西瓦的邻居怪胎。 帕西瓦推开门前,想着兰斯洛是不是又进不去自己房间——莫非门对面的门把手让满玄关的垃圾绊住,或者又直接顶死房门——进不去房间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情,犯不着大惊小怪。兰斯洛新结交的邻居帕西瓦这才几天便已习惯。兰斯洛本人更应该熟能生巧,冷静应对,打电话找兰斯洛那个半同居的相好来救火。 可帕西瓦又没听到兰斯洛和人讲电话的声音。门开了,和热空气一起扑向帕西瓦的,只有走廊上仰天横着的一头知了。知了旁边地板上站着一个易拉罐,开了封,易拉罐旁边还有一塑料袋的易拉罐,都开了封。塑料袋上印着离开公寓楼几步远那间便利店的商标,背后淌下几滴不知道哪个罐子施舍的0度麦酒。 “你……”帕西瓦最后才看到守在知了尸体与垃圾罐坟包边盘腿坐着的一个人,“在这里干嘛?” “我要进去,但是进不去。” 那人反手敲敲靠着的门板。 在连知了都不出声的夏末午后或近傍晚,帕西瓦遇到的那个人,名叫齐格飞。兰斯洛尊称其为齐格飞老师、齐格飞桑,维恩跟着兰斯洛亲热地叫,只有帕西瓦按名字叫,管齐格飞就叫齐格飞。尽管齐格飞正是兰斯洛、维恩以及帕西瓦课业上导师。 那天,就在帕西瓦开门撞见齐格飞后不久,没在家的兰斯洛倒是回来了。他看到堵在家门外一动不动的两个熟人,立刻引两人互相介绍。这位是下学期要来的留学生帕西瓦。而这位就是我们导师齐格飞桑了。 兰斯洛介绍得热情,实际上帕西瓦认识兰斯洛也才搬进来住了的这几天。但兰斯洛这个品学兼优拿齐奖金的神童,心地果真纯净、蓝宝石般漂亮得没话说,除了不会整理房间这种无可救药的毛病,帕西瓦认为兰斯洛的确是值得结交的人。 兰斯洛回来了,却不让齐格飞进屋。他不敢。齐格飞站起来拍两下屁股上的灰,把知了塞进空易拉罐,易拉罐塞进塑料袋,扎上袋口拎着。 “怎么,维恩不在?我那里现在也没办法坐,这不是,被赶出来了。” 齐格飞自称被赶出家门,遂来投靠学生。来的路上似乎预料到要吃闭门羹,就提了配菜的酒水,坐在别人家大门口打发时间。 听齐格飞这么说,兰斯洛更窘迫了,突然就朝帕西瓦看去。帕西瓦一接触到兰斯洛的眼神,暗道,不妙。 “帕西瓦,能借你房间用用?” “凭什么。” “就、老师借学生家地方开小灶补课。” “好笑。这家伙哪里有个老师的样子?” 帕西瓦两手抱在胸前,下巴一抬指着齐格飞,后者披头散发盖着脖子,露出来一点衬衫领口,皱的,擦上了红痕。其人灌下一肚皮无酒精黄汤,满脸倦容,与其说是醉汉酒鬼,不如说是疲于应付即败下阵来的逃兵,逃离情场,企图藏匿于社会关系层面而言无法忤逆自己的下级的庇护。 这个男人竟是这副没用相。 帕西瓦审视完齐格飞的模样,摇一摇头。他站在门前,而不光兰斯洛,齐格飞也朝他看去。但任何期待都得不到通过,抱着胸的帕西瓦立定如门神。 “既然是要学习,去他办公室便可。” “哦。齐格飞桑没有办公室的。” 帕西瓦头一次听说就职自己课业导师的齐格飞连间办公室都没有。 所以才走投无路。 “你不早说!” 站在没有空调吹的室外多时,帕西瓦早已不耐烦。他并不后悔之前开了门碰上齐格飞再掺合进一堆乱七八糟事情里。全为受本能驱使,是他遵照内心所为,并不需要后悔。然而他不容忍有他参与的事情毫无进展。 帕西瓦迅速回屋整理了最简单的出门行头,没一分钟重新出现在兰斯洛和齐格飞面前,兰斯洛脸上还挂着搞不清状况的错愕。 帕西瓦带头走在从学生公寓到学校图书馆的路上。太阳西沉,日光的直刀插进三人后背。到了图书馆,穿过成排的塞满书架和没塞满的桌椅,在一间关着门的房间前,帕西瓦停下掏出一张卡开门锁,里面像是可容纳四五人的小型会议室。 帕西瓦所谓“自习室的VIP版”,帕西瓦以留学生身份申请来的,作为在校期间他个人的自习室。 “好厉害啊,‘留学生的身份’。” 兰斯洛一面感叹一面端茶送水,在桌上摆开三个人用的阵型。 “你也可以申请嘛。” “可以的吗?!” 齐格飞这个人看上去再怎么不像话,到底是学校教职员工,当然熟悉一些普通学生并不会有所了解的特殊规定。 帕西瓦端起夏天空调房里的热茶,听边上那师徒俩谈着一些帕西瓦也知道的事情。他并不加入谈话。兰斯洛这个泡茶的手艺很不错,不愧是兰斯洛家专用煮夫维恩手把手教的。帕西瓦宁愿喝茶。 “不过我申请来干什么呢?” 兰斯洛得出结论。 “帕西瓦有就好啦。” 经由闲聊能得到的只会是无聊的结论。 齐格飞饶有兴致,鼓励兰斯洛给不明就里的帕西瓦一个解释。 “帕西瓦是学习小组组长,学习小组开会时间由组长统筹,而这里就是安排上的学习小组基地,那当然只要组长拿着门卡就行。” “听你胡说八道!” 帕西瓦不记得什么时候进了什么学习小组。他倒是精挑细选过留学目标专业。所以那边那个不知道在笑个什么劲的男人才会是自己接下来一年的导师—— “刚定的。算上你啊,帕西瓦,我都有三个这么乖的好学生,是该开始认真干活了。” 齐格飞说得有模有样,还摸出一副眼镜给他自己安上,仿佛这就能为人师表。他和兰斯洛一起跳过帕西瓦决定的帕西瓦当组长的学习小组一共四名成员。在场缺席的维恩肯定跟着兰斯洛起哄。肯定要被那傻狗叫成“帕桑组长~”了。木已成舟。学习小组就学习小组了。帕西瓦戴上长时间阅读书写专用的护目眼镜,想道:至少,在这个儿戏的小组里,齐格飞组员非得听小组长的话不可。

本来非常正常的教学行为,这么一搞,成了地下接头,秘密集会。 当事人中最应该感到异常的齐格飞老师,最心安理得。 “我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对了,也是申请的这间、嗯!自习室来着。” 要不是帕西瓦还有两个实际存在的学友,并且同样的两个人就住在帕西瓦隔壁,帕西瓦会以为有人冒名顶替了自己选的导师。 “帕桑见过齐格飞桑了?兰酱说的。齐格飞桑很厉害的对吧!” 学习小组成立大会隔天,帕西瓦回到公寓,正巧碰上维恩。维恩绑着头巾,面覆口罩,眼镜多少也能防尘,长袖围裙再加袖套,脚上长筒雨鞋,抱着三袋花花绿绿的垃圾。他块头大,明明小兰斯洛两岁,兰斯洛如果站他边上,却会显得兰斯洛人小。就算小,终究是两个二十上下的男青年,一间单人学生宿舍总不够两个人挤。但维恩向帕西瓦表示,他与兰斯洛以前一直在一起,以后也要一直在一起,不分开,绝不。帕西瓦只想请邻居注意墙壁较薄应有分寸,并不打算听维恩演讲他与兰斯洛从远离首都的乡镇共同走来日夜点滴,于是帕西瓦现在看见维恩,只会联想到趁着兰斯洛还在学校,不会在屋里,也就不会增加新的脏乱,维恩赶紧地要把浴室都扫除一遍。 至于齐格飞厉不厉害……首先,要搞清楚这齐格飞到底是个什么人,什么样的人。 帕西瓦原只是知道齐格飞乃自己感兴趣的领域里最出众的人才,没想到是帕西瓦亲眼所见的现实生活中一个活着的会走路的传说。 齐格飞业务能力强。做老师一定有很多东西可以教。不过他至今只收了三名学生,还都没毕业。但齐格飞又确实“桃李满天下”。帕西瓦在学校食堂里就听过有人谈论齐格飞。食堂这样的地方,人多口杂,自然信息丰富。 “呵呵,满天下,也是抬举他了。但是嘛,这个校园里,可以从他被校长带进来那年算起,包括那年的毕业生,老师,管事的,男女?有什么差别。只要是个人。他全行。都是送上门的。这还不结满?他还不挑地方。说了,这个校园里,整个园子里就没有他没战斗过的地方,到处是他游览过的名胜古迹。” 高谈阔论的人就坐在帕西瓦身后的餐位。 “但是啊,他还能有良心。就这粒米大小的。他不碰自己的学生。所以了,你猜他为什么都没几个学生?你见过他开课?那是皆大欢喜,双赢!” 那人起来了,走过帕西瓦身边时,还大声发笑,好像周围真有忠实听众在分享快乐。 帕西瓦记下对方长相,后来描述给兰斯洛听。 “那个啊,那个老不死的哈根嘛。” 帕西瓦难得从兰斯洛嘴里听到脏话。兰斯洛骂脏话骂得漫不经心,因为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学校里偶有出没一个叫哈根的怪人,勉强能算在校学生。很久以前,当哈根还是理直气壮的哈根同学时,他追在齐格飞屁股后面要求齐格飞与他发生关系——哈根的台词原句是“我要得到你的血肉”,而体液就是血肉的一种——未能得逞他就挖空心思延毕,留校继续追,一边追一边给齐格飞的公众形象添油加醋堆设定。万年延毕的哈根终于在口耳相传其事迹的后来者心中荣获名誉称号,用于描述哈根阴魂不散的执着。 “我入学的时候他已经是校园不可思议怪谈那种级别的东西了,”也就是基本不是真的,“你运气挺好的。” 兰斯洛没讲帕西瓦是大白天撞上鬼。那么,那什么哈根,也可能是真的…… “只有齐格飞桑知道究竟有没有那么个人,但你会想用这种事情烦他?” 齐格飞平时挺忙的。因此没空开大课。或许哈根一事对齐格飞确实造成了影响…… “齐格飞桑不能开那种大课。阶梯教室的开过一次,一次就有十几个女生晕厥,还有当场说怀了、‘孩子是齐格飞老师的’。怎么可能啊?明明就只是隔空看了一眼老师,老师都没注意到她们啊?” 兰斯洛的亲身经历听起来荒唐透顶,但确实曾有怀有身孕的女子找到齐格飞,然后齐格飞协助她找到腹中胎儿生父。这中间的经过,比如齐格飞怎么找到要找的人、那个人后来怎么怎么了,齐格飞没让兰斯洛知道。哈根也是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不死的哈根,成为传播齐格飞传说的一个传说,再没被多少人真正见过。 帕西瓦便明白了。兰斯洛讲的,是真的。帕西瓦想,注意到了的。齐格飞注意到了的。正因为注意到所有视线,才能避开那些视线。避开了其他,单单抓到帕西瓦的,沿着视线回望过来。框在沉黑镜架中通透琥珀的瞳眸,包覆周身重铠上为传递讯息而开的一双金眼,命中人群间猎物,目光射穿目标。 这就是帕西瓦眼里,西装笔挺站在讲台、戴上眼镜装饰斯文的齐格飞。

有人说眼见为实。又有人说看得到部分看不到全貌。帕西瓦看着写一半的报告,摘下眼镜揉过各种穴位再把眼镜戴回去,电脑屏幕上并没有自动多出该写下去的内容。令帕西瓦犯难的并非他缺上天助力好让他不费力气写完报告。他卡在一处要点,求问导师是最佳最快解决办法。最好是当面问。齐格飞发的消息里第一条写他现在不方便离开家,第二条是地图导航链接,点开跳出破学生公寓到其他一栋公寓楼的步行路线。 走走就能到,齐格飞住得离学校也近,欢迎帕西瓦直接上门。 帕西瓦花了点时间准备出门,按照导航慢慢走到齐格飞家楼底下,进电梯时想不起来齐格飞什么时候能回他自己家的。好像是大概一年前齐格飞被迫离家出走之后不久,又好像是最近。反正,如果真像齐格飞说的那样,齐格飞家没地方坐人,那他回不回得了家都——电梯停在帕西瓦按的那层,帕西瓦停下不想了。齐格飞回齐格飞的家,和帕西瓦又有什么关系。 帕西瓦摁响门铃,门就开了。冲出一个女的。长而泛亮的指甲,类似的唇红,别着花朵,缠着一身花香。 就站在门口的帕西瓦不禁往后退避,女子暼一眼帕西瓦,好像帕西瓦是专程为她开门迎送,于是哼地笑了声,扬长而去。 “你不追?” “放着吧,很快就没事的。” 帕西瓦替齐格飞担心人际关系,悠悠从房门后面探出头来的齐格飞,脸上没巴掌印,并不领帕西瓦的好意。 齐格飞屋里真的没地方坐。没有沙发。没有桌椅。只有床架和床垫还有拉上窗帘的阳台落地窗。连本来就是墙体一部分的落地窗都可以算得上是齐格飞家中稀有而珍贵的家具了。钢管搭成露天衣柜上挂的衬衫外衣一半套有干洗店包好的塑料袋,一半则没有,摆在房间正中央,像是参展艺术品。 帕西瓦将带来的资料排开在床垫上,顺次问齐格飞问题,得到解答,写下笔记,再收齐资料放妥,告辞。 “不多坐一会儿?” “你这里有地方给人坐?” 齐格飞点头称是:帕西瓦说得对。齐格飞也说得对。齐格飞并没有骗人,并没有夸大。他这地方没办法坐人。要么坐床,要么坐地板上。 帕西瓦赶紧走了。他觉得留下去他的回家作业会变多。会被齐格飞看出来。齐格飞会问帕西瓦为什么生气。帕西瓦就老实回答说,分不清是因为刚才那位女性举止令他感到受冒犯,抑或单纯因为亲眼目睹从齐格飞家里走出陌生女性。然后齐格飞会端起师长的架子,教帕西瓦把这道思考题分析透彻,表述清楚了写成报告的附加题。 并不用真写了附加题的报告当晚定稿,电邮扔给齐格飞,帕西瓦另外还有要事。留学是为见多识广,又不是旅游观光。时至帕西瓦留学将满一年,本地学生如兰斯洛已进入状态,备战求职。兰斯洛想留校教书育人。像齐格飞老师那样,但又不完全像。他揣着齐格飞盖章的推荐,拿到给齐格飞当助教的资格,替经常找不见人的导师干各式需要见人的活。 “累死我了。” 兰斯洛趴在自习室桌上叫苦连天。他学齐格飞西装革履,还戴眼镜,掩饰外表看起来的幼稚。实际上真的是幼稚。他比齐格飞平易近人,是摸得着的,围堵他狙击他的人里激进派的宣称更合情合理。“兰斯洛阁下的美貌是罪过,应当把阁下抓了坐牢,终生不得假释”。更具有可操作性。 兰斯洛落荒而逃,逃进没几个人知道的自习室。叫了一阵,掐准帕西瓦就要开口批评的时机,兰斯洛突然问帕西瓦看没看当天校内通报。帕西瓦放下书看手机邮箱,新邮件里说明开除校理事会成员伊莎贝拉女士(附照)副校长职务。 “恭喜你了。” “哦?” 帕西瓦懒得去管提醒自己看邮件的兰斯洛其明知故问装糊涂。 “你加油往上爬,现在上面空着个坑。” 那邮件不严谨。首先应写作“前校理事伊莎贝拉”,然后何必贴那狞笑女人的嘴脸,又不是发通缉令。 “我觉得会是齐格飞桑。” 大概就是齐格飞了。这时帕西瓦回味过来齐格飞讲的那个“很快没事”。 “他要愿意当理事,早就当了。” 但齐格飞并不会出任学校相关任何要职。帕西瓦断言道。他发言内容,一来坚信齐格飞向来为人,二来鼓励兰斯洛继续奋斗,然而听着就是在跟兰斯洛作对,以及贬低齐格飞的上进心。 “你怎么老一副很了解齐格飞桑的样子?” “他那个校长宠儿,还需要当什么理事。” 兰斯洛听了,哈哈笑起来,还拍桌板。帕西瓦瞪他不成体统,他也不停。 帕西瓦不觉得好笑。但他知道为什么兰斯洛觉得好笑。帕西瓦阐述的观点,和坊间流传的说法一样。齐格飞有金主爸爸校长当后盾,当然过得起自由奔放浪荡生活。 齐格飞是校长养子,自由奔放到神出鬼没,是否真浪荡则任凭想象。 帕西瓦家与校长家乃世交,算起来帕西瓦从以前就认识算起来同辈的齐格飞。帕西瓦还在学认字那会儿见过齐格飞第一次,对方还在当保镖,并解救路遇劫道的帕西瓦三兄弟与其母亲。仰慕救命恩人算不上一见钟情。第二次帕西瓦见齐格飞,齐格飞转行当了老师,近水楼台随养父办学,再见帕西瓦,开玩笑拉生源,问帕西瓦要不要跟着他学两手。帕西瓦抱了册硬壳金装孤本,正在去地下书库的路上,也就是他在自己家走廊上走着走着莫名其妙突然而然撞见几年不见的齐格飞。后者头发长了。帕西瓦第一时间如此作想。在自己家被奇怪的男人拦住去路——接着第二想法,是感到受威胁。 即使计算全框眼镜的加分,齐格飞顶的那张脸依旧不适合教书育人。齐格飞本人或许是不错的。或许帕西瓦可以去留学,一趟短期的,过几年。但齐格飞长成齐格飞那样是不行的。那太危险。含一种恐怖。明知已被射坠的身体不得动弹,任焚任烧。帕西瓦默诵饱读的诗书中记载如下自然规律:直面死亡之时生物求生本能高涨部分体现为繁衍后代冲动,部分为其他。这一定是杜撰。因为这一谬论粗暴简单只注重给发情贴金,不在乎其他例如帕西瓦需要用作解释他没有在对着齐格飞发情而身体发热的可能。齐格飞伸来的手比他弯腰降下的脸更凑近。那只手冰凉舒服,才拨开帕西瓦额前发丝,帕西瓦脑后马尾却扎更紧,让帕西瓦举起书格挡了指尖。无论承载之真伪,书籍是爱读书人的剑与盾。

帕西瓦也没想到,留学之初最先与齐格飞会面,不是在学校,不是在讲堂,一时震惊,姑息了齐格飞。 若有下次,定不放过。 那天帕西瓦开锁进门,齐格飞已经先到自习室,占了并排四张椅子仰天横着,似在补眠,可惜盖在脸上的眼镜出卖他。 真正戴着眼镜睡着的人,眼镜往往歪斜,至少也会滑下鼻梁。睡死了不觉得,但醒着就会因为磕到鼻翼而呼吸困难,不由自主推高眼镜。 齐格飞的脸,全部都很端正。 “你在这里干什么。” 帕西瓦踢一脚本来该他坐的椅子腿,齐格飞的简易组合卧床崩塌半壁江山。 “等你。” 齐格飞腿往地上甩了顺势起身,拍拍边上空的地方,邀请帕西瓦落座,像主人招呼客人。虽说没血缘关系,养子握有养父名下财产总管钥匙而出入自由,却也天经地义。 “赶在你留学期满前来跟你道声谢。” 齐格飞感谢帕西瓦至今没跟任何人提起齐格飞的身世。但帕西瓦说了未必有人信。八成兰斯洛也不信。所以帕西瓦并不想要齐格飞的谢谢。齐格飞的离奇名声,他解释或不解释,都是他咎由自取。帕西瓦只不过尊重齐格飞的选择,相信齐格飞选择沉默有其正当理由。 “另外,趁此机会还想问问你,一直以来……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你怎么样?” “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你这个人难道会在乎旁人眼光?” 帕西瓦皱眉头,眼镜掉下鼻梁一分。齐格飞刚才难道真的打瞌睡,现在脑子还没醒? “其实你觉得好还是不好,我也无所谓的。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想法,那是你的想法。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观点,想知道你有什么见解,你说的话,你的声音。” “呵,接着是不是就要说,凡与我相关、我的一切,你都想了解了解。” “可以的话。” “准了。” 帕西瓦在齐格飞边上坐下。有了许可,齐格飞向着帕西瓦伸手,后者先制逮住那只手。 “已经不是随便让你摸头的岁数了。” “我也没想摸啊。被你这么一说,倒有点那个意思。” 帕西瓦捏紧齐格飞手腕,齐格飞并不觉得疼,他还能笑两声。 “而且我以前也没怎么摸到你吧?像现在这样还是头一次。” 以前被帕西瓦格挡开的手,由帕西瓦现在拽回来,连带齐格飞整个人上半,拉近到面前。眼镜碍事。帕西瓦想着便只和齐格飞碰一下嘴唇。居然有精神关心碍事的眼镜。帕西瓦看着呵呵笑的齐格飞,他自己笑不出来。齐格飞在眼镜片后面放电,帕西瓦必须想些别的,否则被电击麻痹神智,保不准犯下什么伤天害理不可饶恕淫行。 “就在这里接着做下去吧?” 好比齐格飞怂恿的那样。 “你说过你也用过这里,用来做什么的?” “我想想啊……好久以前的事,记不清了……” 帕西瓦知道齐格飞是在瞎扯,手劲一松,齐格飞的手腕逃开几步又停下,翻个身。两块手掌贴面握起。 “这么说来,是有一处我没还制霸的场地。” 齐格飞终于想到结论。 “不都是假的?那些流言蜚语。” “哦,你觉得是假的。” 齐格飞像他刚才说的那样,得知帕西瓦所思所想,便开心。帕西瓦拿这个笑呵呵的男人没办法,只能叉开手指扣住这个男人的手,扣住男人从头到脚只有一半的那部分真实。 “说真的,有个地方我还从来没去过,就特别想去,有你在更好,在那里搞一次。” “……你想去什么地方?” “你房间。” 从图书馆回帕西瓦还在住的公寓,西沉太阳照耀在行路前方。帕西瓦走两下扭头看看跟在后面的齐格飞。阳光刺目,披着阳光的齐格飞叫帕西瓦睁不开眼。还是一年前的相同距离只不过换成逆向而行的这段路变地长了,让人难耐,打开房门之前片刻,帕西瓦还放着齐格飞就在走廊里——帕西瓦自己差点就那么做了。那一瞬间他甚至深思熟虑过,整栋公寓除了自己与隔壁兰斯洛及维恩就没别家,而兰斯洛他们正在老家过暑假。没别人了。别人撞见又怎么样。人有三急。 破学生公寓的单间也是好,进去马上就能倒在卧床。帕西瓦被齐格飞扑倒在床,后者手法熟练掏出帕西瓦东西送嘴里,卷起的舌随来回点头而上下摩挲着浮现经络。争分夺秒的急切中两人全无交流,更不要说互通心意,只有单方面的压榨与索取。帕西瓦大腿用力但又不想用尽全力,好容易撑着坐起来、摸到齐格飞晒烫的长发丛里火热头皮。齐格飞无动于衷,帕西瓦指尖用力,硬推一把。与含在嘴里亲密无间相处过的鲜活血肉临别,齐格飞依依不舍维系着急速减少的接触面积,直到最后一丁点舌尖与眼孔大小、水液拉成丝的粗细。 “抱歉……” “没事。这不是隔着眼镜嘛。” 帕西瓦看不得齐格飞摘挂上发白秽物的黑框眼镜,就往齐格飞脸下面方向瞄。何止眼镜,都没时间开空调,房间里充满闷热蒸腾,开冷气前开除湿,再之前,松开齐格飞的领带。帕西瓦摸到齐格飞身上汗湿变半透明的白色衬衫,手指移向衬衫表面凸起的圆粒。比纽扣少,只有两颗。没有纽扣硬。但是挺立。 “你这里、会有感觉。” “嗯。大概因为刚给你舔完。你玩你的没关系,不过还是快点——” 帕西瓦翻身压倒齐格飞。齐格飞没说完的话,帕西瓦正在进行。他抓着齐格飞的领带,又扔掉,抓身后的枕头,两个塞进齐格飞腰下面,半个露出来,齐格飞听他指挥,配合抬高臀部,这才办妥。 “两个。” 齐格飞感受了一下,叹道。 “垫高点舒服点。” “要想舒服不如我趴着你来上,”齐格飞一边说,帕西瓦一边分开齐格飞的腿,“你涂的这个是什么?怪香的。” “是香油。” 齐格飞听了连连笑,身体里面也在颤动,帕西瓦已经滑进半个节的手指不敢妄动,齐格飞就让他不用介意。 “你还怕我有什么痛不痛的。哎、就算是你、我也还是要面子的。就因为是你,被你小瞧了——今天有本事你拿点出来我看看,等下要能弄到我疼哭了、跟你求饶,说是我喜欢迷上你了,那也成。” 帕西瓦跟着送进去的手指往前,凑向齐格飞。 “现在呢?” 齐格飞掳走帕西瓦的眼镜。红色半框靠外的下边两个角,总一副咬住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你害我没得眼镜戴,我也要走你的。” “回答我的问题。现在难道是还没有?” 还没有什么。帕西瓦不正面问,但如果齐格飞正面回答,就好像齐格飞回答说,是啊,是还没有。 “当然还没有。想你多多少少听说过,我不向当我学生的对象出手,而你明天才结业,现在还应该叫我一声‘老师’。” 帕西瓦突然拔出手指,趴倒齐格飞胸口。齐格飞搂住帕西瓦头,梳理归附头顶的湿软刘海。 “你这人真的是……看我如何处置你,到明天早上。” “回答正确,帕西瓦君。”

fin

情事行至高潮,齐格飞总咬紧牙根苦苦忍耐的样子,让帕西瓦看着兴奋,又同样来劲地,不满。所以帕西瓦就再动身上前,更贴近齐格飞,吻开齐格飞抿变形的嘴唇,舔一抽抽的软肉。 “叫出声。”不行。齐格飞宁可主动卷帕西瓦舌头,像他另外那张嘴吸牢了帕西瓦,以便发不出声。不停滋长的起泡声,加上肉体拍打肉体的节奏音,也还是没有狂乱的人声喊叫响亮,而可以穿透木材搭建隔墙上必然有的缝隙。 既是碍于众人群居的骑空艇上无论如何都半公开,那便物色一处墙壁不薄、真正隔音、保障隐私的环境。 帕西瓦筹划一周,算准齐格飞与自己皆无领到骑空团任务也就是两人一起放假那几天,约了齐格飞出门。齐格飞好奇,莫非传说中的“约会”,帕西瓦即列出第二天的日程表。“真可靠。”自称不善言辞齐格飞,夸起人来也就那几套,不是说帕西瓦能干,就是说帕西瓦可靠。帕西瓦就吃这一套。齐格飞讲称赞,越朴实无华越好,越直接越好。因为齐格飞巧言如簧舌灿莲花了那一定是在攻坚、扮结盟大使、精神攻击战斗对手。尤其这后面一种情况,帕西瓦在血亲身上亲眼目睹过惨烈下场。 得到齐格飞真信赖,帕西瓦正高兴,才从早间节目第一幕的玻璃花房出来,天却说变就变。也罢。夏天的天气。也就比齐格飞这人怎么到底在想什么,稍难懂些。帕西瓦根据齐格飞近来潜心浇水种盆栽的动向,精心挑选骑空团休假泊靠岛上植物园。园区中著名景观便是模拟各种气候的花房群:一次逛遍全空植被那确实大言不惭了,临近几个岛上的名卉仙草还是不缺的。 电闪雷鸣,雨点落在花房玻璃上打鼓,风则拿玻璃刮钹,花房外面空气里充满不一样的香气,一种清脆的,甜的。好在帕西瓦订下的宾馆就在附近,两人头也不回逃离花房,跳过帕西瓦列的节目单上中间一大段,直奔最末项。 “你是不是以前也——” 帕西瓦扔了干毛巾正中要说下去的齐格飞脸。现在说什么废话。应该先脱了淋透的衣服。而且齐格飞为什么知道自己以前也……约会差点失败?生日歌那是被傻狗给、但团长是帕西瓦得力忠心家臣,总不至于把与帕西瓦两人单独相处的回忆摆上酒桌下菜。 不过,齐格飞会知道,他能猜出来,也不奇怪。想在团长生日那天祝福慰问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也许人数过多,那个团长才会特意接下任务一个人出去避风头。帕西瓦本来也是会被避过的,要不是帕西瓦强行跟着出任务,好歹赶上晚饭作潦草祝贺,帕西瓦也会在团长房外吃闭门羹、与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齐格飞同病相怜。 那一天,快半夜了,帕西瓦的确在船甲板上碰到过齐格飞。对方向帕西瓦道晚安之前讲了句今天的帕西瓦不像帕西瓦。没头没脑的。 现在帕西瓦想明白了。早上盯着齐格飞早起床快换衣服出门时,齐格飞又讲的那句,“帕西瓦今天的你不像你啊”,到底什么意思。 齐格飞大概是认为,帕西瓦讲究规矩,生日那天带寿星出门,怎么会只穿等于便装的战铠。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而正如齐格飞推测那般,帕西瓦的确,由于意外发生的意外,差点又——但那又不是约会。 “以前没有。和跟你现在这样的,不一样。” 大热天出门和恋人约会,还要求正装的男朋友,倒应该先去看医生,查一查脑子是不是已经热烧坏。早上批评帕西瓦不像帕西瓦的齐格飞,听了帕西瓦这番驳斥齐格飞的理论,也哈哈哈着拿起帕西瓦翻出来的套衫长裤赶紧穿上。现在齐格飞又坐到床上了,像是有了早上的一番经验,而能反抗又在朝他扔干净衣服的帕西瓦。 “怎么个不一样?夜景好看的餐厅,大多开在这种宾馆里。” “何至于开房。为王者,自当保证家臣完好无损,并送回其应该待着的家人身边。” “当帕西大王的家臣真好呐。” 齐格飞感叹道。 “少来。你又不会当。” “但你还是我监护人来着?” 拥有魅力夜景席位餐厅的宾馆,相应的,客房大窗也能完整呈现吞没阳光的漆黑天空被闪电划破。帕西瓦等雷鸣渐远,才开口。 “怕么?” “怕啊。” 帕西瓦扔的浴袍被脱光的男人坐在身下,那个男人毫无畏惧将要受帕西瓦说教,例如头发怎么还在滴水怎么还不穿上当心感冒、就算是客房服务也要尊重别坐没坐相压皱织物。 “你还不快来上我。不是一开始就有这个准备?到了晚上也不会让我走,留我在只有你知道的房间,关上门,我就是你的了,关一晚上也好的。对你对我都好。不是么?这种天气啊……监护人,起点用。” 帕西瓦背朝窗站着,面前是床,床上是那个全裸的齐格飞,帕西瓦永远搞不清楚对方在想什么的那个人。 也不用搞清楚。不用费那个劲。帕西瓦所想,悉数被人看穿。全部力气,集中在眼下唯一值得的事情上足矣。去碰触雨水浸透的皮肤,啃咬风吹过温度蒸发的冰冷肉块,将热源打入麻木僵硬的身躯,使其活动,使其发声,拔高那个声音,推高那个声音,直到盖过轰雷的号泣。 雨势变大变小,几次之后依旧不停。帕西瓦略担心道,或许是遇上了星晶兽作乱。 “我是饿了才停的,你要停了回去船上帮忙那也成。哎,还是让我先吃两口。” 两轮还是三轮之后,齐格飞突然喊停,踢踢帕西瓦腰让帕西瓦放他下床。帕西瓦挑的高级宾馆的高级客房服务,自然周到,从头呵护到脚,也包括胃袋。餐桌边小车上有的是冷餐和水果,可以摆一桌。 “回去也没用,水属性的。” “你倒清楚。” “在花房里,土精告诉我的。” “那该你上。” “没事,到晚上就走了。” 帕西瓦相信齐格飞所言,不再想着半途而废,看齐格飞抓了切片烤牛肉往嘴里塞,帕西瓦也就随着齐格飞的话。这时回去船上,主动提前结束休假,惹团长发脾气说什么“我的休假命令就这么一文不值”,那的确一桩麻烦。另外就是果真被齐格飞料中,约会到一半却告吹——虽说帕西瓦安排的这次约会基本就为让齐格飞高兴自由,唯独这一点,绝对不能让那个齐格飞称心如意。 “你不吃点?年轻人体力好,但消耗掉的东西就是消耗掉了嘛。” “我想吃热的。” 帕西瓦不与齐格飞谈论年龄或体力。年龄上体力上帕西瓦都赶不上齐格飞,这是客观事实,没什么好谈的。 “也是,会用火加热食物,才是人。” 齐格飞又摘起的一片牛肉,中央偏下尚鲜艳,挂的汁水滴落滚一个颜色的舌尖。帕西瓦上前扭过齐格飞的手和脸,为证明“人也会吃冷食”给齐格飞看,在齐格飞嘴里抢了嚼到一半的肉,瞪着半眯的齐格飞眼睛,接着咀嚼。

鸡肉白的,猪肉黄的,牛肉红的。肉色越近血液,越能补充体力。大只野猪可比山神,皮肉功效就非凡出众,但口感并不好。都长到推翻地盘原来领主巨熊的体积,肉早就长老了。还是牛肉好。老了便干制,那就是耐嚼。鹿肉干则属于极品,一条即为行军便携粮中大餐,但猎户并不是那么多的。早年在菲德拉赫王城三百里开外遍猎魔物顺手烤点野味过日子的齐格飞,他有相关发言权。就算摆平了镇国恶龙,村落之间,山林野外,行路中免不了遇着生生不息的魔物。希尔芙神仙出行,尊驾都还需一队人马护着前后周全。反正齐格飞经常跑的那几片地里,有本事打猎为生的要么骑空士退休再就业,要么是齐格飞同行、猎魔业务淡季时兼职普通猎人。后来齐格飞转行,期间限定的普通猎人就又少了一个。 寻常能吃上的好肉,也就城里多见的牛肉。 不过嘛,什么肉都行。是不是肉都行。干粮嘛,管饱就成。 何况齐格飞龙血淋头的时候呛过一口。法芙尼尔没呛,差不多就是断气了。齐格飞呛得五脏六腑醒过来。龙肉据说是吃一口死也足愿的珍馐,齐格飞却想,晚了、他喝了龙血。比如运气好摘到好野莓吃下再吃别的啥果子就都酸的,他对法芙尼尔刺身完全丧失兴趣。龙肉究竟好吃到要死要活,或其实吃了就绝命的要死要活,再没机会找人验证。 淋了龙血,齐格飞体质变得异于常人,最直接全方位接触龙血的舌头,更是出问题的样子。骑士团的饭和行军干粮一个味了……可能后者还好吃点。毕竟吃着不费时间。直到救星降临骑士团食堂、被其青梅竹马逢人就夸厨艺棒的维恩来拯救齐格飞的味觉。维恩的青梅竹马负责掏空齐格飞的胃,维恩负责填饱之。齐格飞刮饭碗底的时候就欣慰,徒弟里有天生能打配合的一对。 维恩的厨艺传承自长辈,便是所谓“家里味道”。维恩他们谦虚了。菜蔬和肉炖至酥软,的确家常,家常调味恰到好处,却不简单:维恩家里,维恩青梅竹马家里,齐格飞个人,三方能对同一锅炖肉赞不绝口,并不简单。称赞的队伍里后来加上个威尔士来的贵族子弟,更是不简单。 倒也有些先兆。贵族子弟刚来那一阵,遇上维恩被调派至地方轮岗,凡事从简的齐格飞叼着肉干劝站在食堂墙根的贵族少年,就算别的不合口,喝口汤也好——维恩走之前留了汤的方子。 “不必。” “人是铁,饭是钢。” “呵,这话轮得到你讲。” “我这是正经口粮。” “那我跟你一样。” “跟齐格飞一样”,可哪能真把吸饱口水也没软的肉干对半撕开分人。齐格飞看看手里一头湿亮发红的东西,另外那只手摸半天,摸出来根坚果条。这东西就一个管饱快的优点,味道不怎么样。裹糖浆易引虫坏事,撒辛香也不行,时间长了齁臭恶心,只能淡而无味。 认为平民热汤不入口的贵族后生,接过齐格飞递的坚果条,啃了口,默不作声嚼了又嚼。齐格飞看着对方喉结活动终于咽下了,再把自己的肉干叼回去。对方也一直看着齐格飞,从那时起就有向齐格飞看齐的意思,所以后来像齐格飞那样,也觉得“家的味道”着实不错。后来知道,齐格飞是没体会过有家是什么感觉,贵族少年有家,最后一次思及家母手制热汤味道却是在以前,所以相当于很久没体会过有家的感觉了。

“想起从前了。” 齐格飞突然讲。帕西瓦倒一杯水,像是鼓励齐格飞接着讲。 “从前共事的人再聚,当然会怀旧,我就想起以前在骑士团——对了,听团长说你很留恋黑龙骑士团?” “哼。我看上的家臣绝非……你就猜去吧!” “我看上的家臣”、骑空团长绝对不会大嘴巴讲出帕西瓦下意识里自报家门吾乃黑龙副团那桩事。 不过帕西瓦说不说漏嘴,结果都一样。齐格飞饮下透心凉舒爽的半杯水。一口气干掉会笑呛到,必须慢慢喝。帕西瓦到现在都放不下当初不信齐格飞的错误,其原因除去本人高尚到近乎精神洁癖的自律,还有就是他念旧。 现在就是。喝完水的帕西瓦转过来对着齐格飞,齐格飞一览无遗帕西瓦正面全身,汗湿的发际,火亮的眼眸,傲然主张自我的肉体,让齐格飞重又想起,原来还有这种红色的红色。浸没因欲望汹涌而生的液体海中通红的红。 但实际上齐格飞觉得帕西瓦有点禁欲。帕西瓦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是不是都他那样,齐格飞是不知道的。总之,能忍着一整周没跟恋人碰面,再之前碰上了也就公事公办还一忍再忍恋人毫无服务精神的寡淡反应,齐格飞觉得不止是他自己有不对之处,帕西瓦也是有点问题。 终于想起来的第一次出门约会,该办的正事却安排在一天即将结束的晚上。 怕不是礼仪周到的贵族秉性作祟,前戏做足才够面子有成就感。 “真可爱。” 帕西瓦皱眉。齐格飞夸他的那句,正好淹进雷响,他没听清。 “我觉得冷。” “让你热一热?” “再好不过。而且你不是喜欢热的?” 齐格飞伸出手,把杯子还给帕西瓦,帕西瓦摘了杯子放稳桌台,再被齐格飞拉回床上。第一次上床的时候,正式上床之前,礼仪周到却不繁文缛节的这个人,曾礼貌表示“这是具恋人关系的双方才能做的事情”。 “那就做恋人啊。” 再礼貌,最后还不是被齐格飞拉着倒下。 贵族们有在一周中的休息天饱餐一顿美食的习惯。正好有个贵族当恋人的酒足饭饱齐格飞今天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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ただれ

非支配他人,而适才适用分配。非支使他人,而统筹调遣。高高在上,其绝对性毋庸置疑,却非孤高。统领而非统治,走的就不是霸道、这条路。王族世家,骑士出身,热情意志融铁铸钢在心胸,成就理想当上王的这个年轻人。 齐格飞自觉是喜欢的。对方也喜欢齐格飞。或应说是深爱。凭此厚爱,齐格飞才敢厚着脸皮,轻轻笑着提要求。 “你答应过,只要我想……” “出尔反尔的事情我不做。” “那就快点。赶紧的。” “伤到你的事情,更不做。” 辩解无益。齐格飞会不会受伤实乃其次,首先,受了伤也好得快,就是致命伤,躺三天足矣。只是齐格飞多说下去,恐怕伤及听他说话的人自尊。毕竟是在床上,有些话不同寻常,意味深长。“再用力点”。“再进来点”。要这么强调了,好像齐格飞嘲讽对手没在用力。这种激将法齐格飞上战场挑衅敌将爱用,上了床,偏偏不好用了。因为不得不讲真心话:想要吗?想要。要什么?全部。诸如此类。倘若说谎,会被看破,挨罚。不回答,也不会被放过,等着齐格飞是直到他答了的接连不断拷打。秉性清高诚实的一个老实人,把齐格飞折磨起来,得心应手极了。反正齐格飞想都想不到,来来回回地,就只是摸来摸去,催命般。下流。 我真正下流的样子你还没见过。 是吗。那让我看看。 下流了一句话不到工夫,对方埋头吸齐格飞披散后背的头发,齐格飞扭头去看,怎么也看不到红着的那张脸。喷齐格飞脖子那边的气息滚烫,应该是红着的。 齐格飞趴平,但又爬起来,四肢仍然着地——陷床褥里。对方配合着拉开距离,仍然看着齐格飞。齐格飞不回头也知道。 “你说过,只要是我要求,而且你做得到,所以嘛。” 他撅起屁股摇一摇。挑衅……挑逗?总之是个伤人的姿态,会伤看尽齐格飞丑态的那人的心。 “来吧?” 自尊不要了。良心也不要了。又不是第一天勾引大好前途的年轻人。理智?要啊。别人的,抢精光。不然怎么能看见自己想看的。 “我想看你丧失理智,具体来说是没羞没臊没节制狠干我的样子。” “……办不到。” “你行的。” 换窑姐儿来鼓励,就算是没根据随口夸,但人家业务熟练,感情投入到位,肯定会让客户满意建立起自信。虽说齐格飞讲的真心话,却没表演天分,别人如果是假戏真做,到他这里,反过来……齐格飞压低上半身,贴紧床褥褶皱,再前后磨蹭,带动下半身一起。男人没有女人胸大,只有两小粒同样是该凸的还是会凸起。性器也不够矜持,成天挂在外面,一有风吹草动就自说自话发胀发硬。“又干什么”。“看就知道啊”。齐格飞不过和人简单对话,下半身那条邦邦硬的东西已经淌水糟蹋起床单。 这么做够刺激,爽,然后用鼻腔后面、喉咙上面的一个什么部位,喊出发情期动物的叫唤——没人来鼓励齐格飞,齐格飞办不到,齐格飞干脆接着讲听上去看不起人、拿人开玩笑的真心话。 “嗯……平时你那种看不到的,发情的样子……特别……让我看一次?” “也就你能看。” 齐格飞故意抬高的屁股,因为腰上阵阵麻,快撑不住,幸好被人搭上手扶稳,朝那人方向拉了一把。齐格飞深呼吸,对方总算肯给齐格飞面子。 “……?怎么了?” 但是那人没进一步动作。 “而你这样,现在这样子——我希望也只有我是特别,才能看到。” “就你了。再我要跟别的什么人,没戏,硬不起来。” 再一次呼吸,齐格飞终于如愿。从掰开的入口顶进,进退交替探至最深,那个人把按住齐格飞一侧肩膀的手改用来圈齐格飞腾空的腰。两个人后背前胸密合,没多久,心跳减成一人份。 “你是发情兽类,那我也是。跟你一样。” 在齐格飞后脖子那里踩点许久的野狼终于标记下牙印,齐格飞发出既不是鼻子哼哼又不是卡喉咙里低鸣的奇怪叫声。


《“双人卡?新皮?尽管来。”》

夏天又来了。今年绝对要让炎帝也穿上远东岛国民族服装的某骑空团长途中受各色依赖诱惑,裁缝铺的交换券往罗马凉鞋皮带下面一垫转头就刷金贵食材:鳗鱼,海胆,螺贝虾蟹。 帕西瓦抽出几分皱褶的票子,捋平,对折,揣沙滩裤深不见底兜里,估计他这个家臣背着他去夜店考察过,自然手熟往衣缝塞钱这样本事。 走在自提路上帕西瓦不忘兼顾体察民情,融入群众之间,普通地,尽量普通地。他连霸海滨区救场王已第五个年头,实在低调不起来。等接到要领的东西,旁边有道是慰问帕西瓦“嗯……?辛苦啦?远道、而来?”,帕西瓦浑身汗确实想换件新的衣服穿穿。 土属性团员聚集区老少一堂,加上寄放的走失儿童和哭着来接的父母,非常热闹。帕西瓦进不去临时保育园,戳在门口树下吹风。这根椰子树他是认识的。帕西瓦想。给神威予憎恶坚守。园子里正中央修长挺拔帽宽发飘妙人儿他也——噫!热昏了还是看迷了竟没回过神来从刚才就在跟保育长齐格飞对话。 帽子罗泽塔施的。“谢谢您蔷薇的贵妇人。”“叫我美少女。”齐格飞转过来表情逆光四十五度眩目灿烂。帕西瓦掏出沙滩裤另外那兜里一架墨镜。配西装正好,配泳装更好,的墨镜。“这什么?”“护眼。”帕西瓦捧起墨镜冲向齐格飞安齐格飞脸上。“那镯子是不是为护手?”“还有戒指。”“戒指。”“护心保命的。”“哦?所以穿链子吊胸口?”“套手指就也护手。” 齐格飞同事里别的一位美少女恭喜齐格飞男朋友来接齐格飞下班。“唷,帅哥,指名出场啊?”这时齐格飞藏墨镜下面的腼腆微笑就很神秘。帕西瓦开始觉得亏了。出来回到人山人海,贯彻维护夏日海滩的爱的正义和平,炎天贵公子打完?燚飍?燚飍焱焱合体技,又觉自己干得真是好。神秘就是看不清,总算没被白白看去。“帕西瓦你可厉害。人们都在朝你看。”“让他们看。”“真好看。”“……慢着。”帕西瓦去看齐格飞,但齐格飞戴了帕西瓦给的墨镜,看不清他什么脸讲出这句话的。帕西瓦的心情在庆幸与懊悔之间反复横跳,心醉跟恐怖轮流CD。中没中姑且不谈。 最后两人私奔到偏僻角落,终于没别人热烈注视帕西瓦。“有我呢。”“你不算。”“要看的。”帕西瓦离深深的变色片太近了,逃不过齐格飞眨眼眨掉的睫毛落他心头。“不许看。”帕西瓦摘掉墨镜。“好,好。”齐格飞原来记得接吻时闭眼的规矩。


醺醺

明後日のパージクはラブホに向かう途中ヤクザの抗争に巻き込まれたので初夜失敗しました

这骑空团有个规矩是“对象搞到要上床了就请下船去开房”。房钱团长给出:“恭喜双方关系上限解放,几个铜板,小意思。”要是突飞猛进到最终上限解放,还能领套对戒,于神火之顶公开交换及佩戴过程。以前是在阿玛忒亚岛办的,帕西瓦没赶上,他自说自话带起知名不具总之不是菲德拉赫哪里的某百废待兴再建亡国的亲卫队歼灭Mafia去了,在夏天没来提前扑灭害虫那样的春天里。“齐格飞,这次是他让你久等了,你可以投诉的。”椅子王瘫坐高椅寻百无聊赖的开心,偏偏齐格飞太正经。“他嘛能忍十年还多,我又有什么不能等。”椅子王瞪眼,瞳孔特写,刚回来还在补觉的帕西瓦便被踢下船。“初夜都还没有性生活都还没过搞个屁啊。” 帕西瓦没睡醒,揣着剑跟在齐格飞后面走,晃了半天想起来,但没想好问什么。齐格飞噗嗤一笑。“笑什么。”“笑你可爱。你这样子难得见。嗯。可爱。”“废话少说。去哪里?”“宾馆……那种叫‘拉布Ho’的?”“骑空艇上就地也不是不行。”帕西瓦还在发悃,齐格飞就不出声笑帕西瓦居然忘记所在骑空团守则第一条。“船上不行的啊,墙不厚。”“挺厚了,吃得下大破。”“也是,比我的脸皮厚。”齐格飞讲完,帕西瓦愣住,再大步上前企图掰齐格飞转过来正面朝自己,不果。而且这时抵达的目标拉布Ho正在歇业,房开不成。问了支配人,乃前日接待地方上俩Mafia家少主惹祸上身,登载热爱发觉目击街拍的周刊新闻照上宾馆是醒目背景地标建筑。一家Mafia和还有一家Mafia是对头,不是结对,门当户对得势不两立,有情人幽会爱巢顿成火拼修罗场。 “常有的事。”齐格飞感叹,他不仅听过别人谈论,自身也有回忆。当年被安排联姻,对方一位小姐早有真爱,趁与齐格飞见面外出借机逃家,追寻自由与幸福。“后来怎么样了?”“该怎样怎样,就西边那家——原来你不知道。”帕西瓦完全没听说齐格飞跟人相过亲。时过境迁,这事早吹了。齐格飞蒙受弑君冤罪,跟他有关人事一笔勾销。沉冤得雪,齐格飞又已丧失联姻价值。 “要是我知道,还会有你今天……”“现在开始努力足够来得及。”帕西瓦即刻着手解决问题。齐格飞顺手帮忙,就像帮贵族小姐处理奔向心上人路上从后面追来的魔物。Mafia,还俩,要平息两大家族之间的纷争,那就两边一起铲除,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帕西瓦刚刚解决过,熟练。有齐格飞在,两人分两路,捣毁各一处本家总部,过半天汇合在夜幕下复活开张拉布Ho七彩亮霓虹大门的背景前。总算能开房上床了。 “成功了?” “失败了。” 第二天椅子王检查作业,齐格飞老实交待,反而彰显帕西瓦壮烈。房开了床上了润滑挤了腿,不是屁股上。帕西瓦诚实,睡欲压倒性欲,但理智战胜情感,责任心强,睡过去前倾覆身体捞齐格飞腰搂住,再只手轻轻捏齐格飞。手心都是茧子,摸起来再不舒服也是刺激。从齐格飞背后抱齐格飞,这个姿势跟帕西瓦撸他自己差不太多……齐格飞心念一动,两腿一夹,紧紧的。 “失败就失败了吧。喂技能成功率99不照样有失败。” 少年郎用过来人的事迹安慰齐格飞。 “也就不过是插入失败。” 令齐格飞欣喜这骑空团长后生可畏则前途无量。


one lump in early morning tea

昨天齐格飞找帕西瓦说他有个不情之请:“今晚上一起。想跟你。”帕西瓦答应,约定分头打完青龙和乌龟之后在帕西瓦船舱碰头。帕西瓦一通龙汤洗漱更衣还焚香,等齐格飞推门进来,把人让到床边坐下,伸手脱起人的穿戴。“呃,”齐格飞也没不让,就是愣住,“我就想跟你,过个夜。没别的意思。但只要是你想——”帕西瓦扯了齐格飞滑开锁骨的旧衣领关上。“我不想了。”“真的?”“睡觉。”“别啊,是我话没讲清,其实吧也不是不、”“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帕西瓦强硬搂住齐格飞肩膀躺下,盖被。翌日早起,齐格飞恍恍惚惚说他要睡回笼觉。“做梦正梦到你准备停当,不如放我梦里继续。”“休想。”帕西瓦银牙咬碎叼了还搂着的肩膀上边那截脖子。夜所思,日所梦。


double cream scone nice for elevenses

帕西瓦被齐格飞嫌弃太绅士。“我没嫌弃。”“无法满足你,责任在我。”“没那么严重就有点欲求不满。”“事关我个人尊严。”“行啦行啦。”齐格飞一推推平帕西瓦。认真起来,光力气,帕西瓦压不倒齐格飞。而上了床、齐格飞是被上的那个,并不说明齐格飞在照顾帕西瓦的尊严。“你手……是很舒服的。”齐格飞不好意思说出口自己被帕西瓦上觉得比较爽。其实具体有多爽齐格飞也没别的对象可以比。从没想过找别的。这就不能说出口了。真的会很不给帕西瓦面子。“你还说过我的手太规矩。”“我是说你绅士。”“又没夸我。““行吧示范给你看……怎样才算不规矩。”齐格飞哄着帕西瓦,掏帕西瓦东西出来上下安抚,扒拉红艳艳的毛,翻进袋底托起,那就没手去扶,张口一含了之。帕西瓦犟直腿,摸齐格飞披头散发的后脑勺后脖子,上半个人挣着坐起来,拉齐格飞到面前。齐格飞撇头,嘴里嘟囔不清。“别咽。转过来。”齐格飞朝帕西瓦吐舌头。帕西瓦从舌尖开始把人揉住亲。“味道不好吧?”“少抢我话。”“哎。我觉得挺好。你看起来美,吃起来鲜。”“那么我也觉得……正因为在你嘴里过了一遍……是我的绅士嗜好。”帕西瓦咬完齐格飞唇瓣又咬齐格飞鼻头,齐格飞脸上痒痒发笑,他笑着笑着,帕西瓦的手摸上身,他就舒服得长吁短叹。


cheers, cheers, cheers

cheers——齐格飞那天迟到,到了就跟一直等着的帕西瓦兰斯洛问早,同条走廊下经过要去喝茶议会的文官集团,魁首嗓门洪亮与周遭闲谈,“野性难驯没家教”。前进人马浩浩荡荡踏过,兰斯洛敬佩帕西瓦沉着冷静不为所动。“你看他自己都不放在心上。不浪费那个力气。”帕西瓦继续面对笑嘻嘻挠头的齐格飞。刚刚兰斯洛才数落完上司的迟到弊害一二三,接下来半场话筒交给他同事帕西瓦。这个帕西瓦倒不好奇公认是齐格飞忠犬的兰斯洛怎么会忍耐恩师长官遭恶评羞辱。不过嘛,帕西瓦的话,应该早就注意到了吧。文官大队征途尽头的走廊拐角后面那一边,光亮如冰的地板,奏响原木堆滚落的齐格飞早中饭前受难终曲。

cheers——齐格飞在食堂叫住一个人喝酒的帕西瓦,问对方是不是落单。“凭什么。”帕西瓦非得是落单。“都说你是我养的独狼嘛,不合群喝闷酒也正常?”骑士团食堂乃骑士们的社交场。菲德拉赫黑龙骑士团里不少贵族子弟。隔壁威尔士的三太子比菲德拉赫本地贵族更贵族,却不能融入集体,所幸他统帅力超群,孤高的标签贴一贴,选上副团长想也没人反对。“那你坐下来干什么。”“我也没人一起喝。”“兰斯洛呢?”“借执政官大人,帮忙通宵盖章。”

骑士团里闹出酒后乱性总不好,所以骑士团食堂总喝不完的酒总也喝不醉。小道消息称酿造水来自希尔芙祝福过的泉眼。“帕西瓦你信吗?”“你这么问我,我看你是不信的。”齐格飞表扬帕西瓦敏锐,给帕西瓦倒酒给他自己倒酒。“在你这里我老卖不住关子,瞒不了你。这个酒啊,就后边那口井打上来,冲波利斯医生配的药粉,变成带酒味道的水。”“波利斯医生如此神通广大,是不是还能点石成金?”“他说有万灵药就不用金了。”“呵。那波利斯医生治不治你迟到?”“他现在不治了。”

帕西瓦与齐格飞对谈并饮齐格飞所谓酒味道的水,踢翻脚边一个空玻璃瓶,陡然想起白天那些针对齐格飞的内容。“你说我是你养的。”“狼。”“别插嘴。我就是一匹狼了,难道能被你驯服,和你这人亲近?”那才不是帕西瓦,那得是兰斯洛,而且忠犬兰斯洛好像直接跳过了训练环节,对齐格飞是一见倾心。帕西瓦觉得那种仰慕也差不多是倾心了。他有点点经验,好比他品酒,比在座贵族不贵族、城下町饭馆里上菜的都专业。“嗯……就你跟我,还不亲?我都把这个骑士团最大的秘密告诉你了。”“波利斯医生……那个?”嘈杂大食堂里,齐格飞听清帕西瓦突然放低的话音,酒杯掩嘴凑上来,单单笑着表态,正是正是。

cheers——齐格飞他骗人。齐格飞还能告诉帕西瓦一个秘密。齐格飞自己也有点水属性。当然骑士团与个人无法相提并论规模,秘密就也一大一小。齐格飞煞有介事披露给帕西瓦那关系到骑士团全员的惊天大秘密,齐格飞自己身上的,就也小小意思无足轻重,于是没想起来跟帕西瓦讲讲,直到帕西瓦冲锋陷阵时平常喝的那些不醉的酒突然发劲。兰斯洛冰不住,指挥部将后退。我方火墙失控,依旧拼命在往对面烧,可惜没有风属性助力。“我来吧。”齐格飞上了去,左手从帕西瓦背后抄过高举火焰刃剑的胳膊,右手捂帕西瓦一脸。“真美啊。”“齐格飞……是你……”“亲手掐了可惜,又觉得高兴。”“你也会水……”“啊,会一点。”正好能浇灭帕西瓦熊熊烈烈的那点程度的水属性能力。

早。你好。干杯。再来点。到现在为止,齐格飞叫过很多次帕西瓦,不少就那么一声,似笑非笑,甚至是在头盔底下,身后,更远处,帕西瓦看不见的地方。如曾经齐格飞做的那样,帕西瓦从背后将手臂绕至齐格飞胸前,一边揽起扣合,另一边掩上齐格飞前额,摸索眼眉,指腹小心翼翼贴住眼皮。能听到远处作食堂用大船舱传来喧闹。现在究竟能开宴会的夜中还是齐格飞刚刚问候帕西瓦早安的晨间。这些帕西瓦全不在乎,只有滚烫眼窝和潮湿睫毛,令他好奇,自己能与剥除厚重黑铠的齐格飞亲近至何地步。他难道不是被驯化、皮肉获准依附于那精神了吗。那么略为强硬地顺势扭转那个人颈颌,对方也会包容帕西瓦,肯让帕西瓦看一看清楚所好奇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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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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铳炮这类飞行道具,在帕西瓦他家还算吃香。只是别家成天嚷打打杀杀,帕西瓦家的闷声发财,很久不碰那些了。帕西瓦教育家臣放下当一颗弹丸的荒谬念头,而帕西瓦的老父亲抄了家伙挂墙,与年轻时猎来的黄龙头、黑龙头、白金龙头排整齐,来客人欣赏,就跟着乐呵:“西洋东洋,世间均衡。”一杆脏兮兮狙步枪,一柄花里胡哨弯刃剑。帕西瓦小时候便指出其中矛盾,并没有东洋味,应挂齐格飞的吸血夺魂东洋刀。少时帕西瓦即见过齐格飞的刀如何制敌取胜,白刀变红刃,血迹作锈斑。光仔细注意了齐格飞的刀,就漏过齐格飞这个人。齐格飞甩掉刀上累赘,顶着甩不掉的满头溅他脸的污血,于是摘掉眼镜,露出干净眉目双眼,反而像是扣除了蒙的眼罩,可笑。“少主,没事吧?”帕西瓦光顾着看那张脸滑稽,点头点得心不在焉,点完后才反悔。“你不许那么叫。”“呃、少东家?”“错。再来。”“少爷?”“少来。”不受年幼主子认可,齐格飞声音里带上委屈的柔软。“帕西瓦……”“哼。”“……少爷。”“啧!”

关于怎么个叫法,帕西瓦觉得自己才委屈。固然不可能万事如意,但帕西瓦终要一统天下,凭什么使唤个人照帕西瓦想的称呼帕西瓦都不行。帕西瓦成年动用特权,命齐格飞再不准敬称。“既然是你想我做的。”齐格飞从来没有做不到。等帕西瓦二十七了,又才反悔。“不对。不是那样。我想让你照你自己的想法——”齐格飞这时跟在帕西瓦身边十多年,早熟练应付帕西瓦这种的低级失态。只要目睹失态的唯一见证人齐格飞微笑不语默默守护,自然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反正结果上,齐格飞的确管帕西瓦直呼其名。齐格飞也回答了帕西瓦一直放在心上的妖刀去向。他日苦战,对家杀进本部会客厅,弹匣吃空便扔了枪的齐格飞那刀折断,就摸了把黑红大剑出来一扛。“我倒喜欢打枪,能腾只手把你摁下去。”“我不小了。”“啊,对对,我的帕西瓦都长这么大了。”帕西瓦嗤笑现如今齐格飞竟痴心妄想能再一手凶器一手捞孩童细腰保全周到。现如今意气风发如炽火的青年摘下墙上炎形刃长身剑。“有我在背后,还不管好自己。”“那我只有原话奉还你了,帕西瓦。”齐格飞发自肺腑道。


芒刺在背

某种现paro。的某些部分

齐格飞背了枪套,左右两支家伙候命,其实腋下、腰间挂的是什么并无大区别。到齐格飞手上,枪械与刀剑跟铅笔水笔原子笔都一样。帕西瓦看见齐格飞发尾夹进背带,伸手去挑起来,齐格飞佝佝背。“为什么不用钢笔?”“你那支金笔?不能对折了一边插眼一边插手。总有点可惜。”齐格飞还遗憾帕西瓦藏书中最重最厚那本硬壳的里面没挖空。帕西瓦说,书就是书。所以帕西瓦的钢笔,就也只是帕西瓦的钢笔,齐格飞觉得可惜,大概就也是用不上的可惜。帕西瓦也可惜,那笔没给齐格飞用成。帕西瓦另外有块金属带腕表,上次齐格飞抓去当拳套用就用挺欢的。

齐格飞的头发长,还乱,帕西瓦半躺着只够玩绕手指卷圈圈,于是起身人坐直,认真打理蓬乱长发。“我就不说你起码穿了衣服。你有穿。”齐格飞刚刚扣完穿过腋下环绕胸肋的绑带松紧,枪套服帖在身,像帕西瓦滑过他脖子后面的手背。

难道不抵百件熨平衬衫。不论功能性,仅仅看,就知道哪边更令帕西瓦满意。赤身枪套是齐格飞着装完毕武铠,装饰齐格飞背上旧伤痕。骨骼肌肉线条起伏,全靠黑色细带交织衬托白里透红。“帕西瓦。”“怎么。”“有点热。”“很好。你热身好了。”或曰拘束,毕竟齐格飞接下来要去会一会的东西并不比半人高的透明蓝蛞蝓——齐格飞号称那种颜色的特别浓厚柔滑回味悠长却毒性一般般适合生饮——这就用得着解放全副力量?显然浪费。“去罢。信你去去就回。”因此不追究衣衫不整,且料定脖子都开始烫手的人不敢不去去即回。


integrity

“向我保证,一定要回来。” 齐格飞便跟帕西瓦保证了,正像孩童疯跑出屋门时没回头而是直接喊了声,算作答应厨房里忙着晚饭的母亲,会记得玩到饭点回家。齐格飞揶揄过帕西瓦简直齐格飞的监护人,就也这么一想,实际是别人来做吃食。维恩的手艺。那是没得说。兰斯洛好像学会了海之家特产的刨冰,刨冰上淋各色糖浆。有黄色的柠檬,红色的草莓,绿色的蜜瓜,蓝色的夏威夷。齐格飞好奇夏威夷怎么个味道。夏威夷听着、度假区里的岛。是那里的海风还是沙子?是potion的味道。便如天下的炎帝会中失明特效,即使土属性最后高墙的齐格飞,早中晚背水到最后总也要喝水解丝血,以免蒸发赤字1。 被困病床闲来无事,吃完刨冰只有喝汤,齐格飞小心吹凉维恩留下的热粥,在床边看着他的帕西瓦面前十足小心翼翼、谨记叮嘱安分守己。 “我真没事了。”齐格飞一边刮碗一边翘起手肘,固定关节的绷带松开落下,给帕西瓦把碗和调羹都拿走,捧起沉重手臂缠上干净绷带。 “等医生来看过再说。” 帕西瓦没不信齐格飞所言。他再不会不信。但也不能轻易放过。以前齐格飞急着救国连夜亡命了去,没留一字半句自证清白,所以怪不得帕西瓦想信齐格飞却没地方信。现在齐格飞虽然遵守与帕西瓦的诺言,只怪帕西瓦心眼没长全,没逼着齐格飞发重誓。应该再加一个完好无缺的前提。 “你这也要跟我讨价还价?” “杀价杀越狠越有利益空间。” “做不到的事情,答应你了,又能怎样。” “答应我的人是你,你说到做到,做不到,心里也会想着,即便濒死,因为想起来答应过我,至少留一口气。” “听着像那么回事。那下次。” “还想有下次?” 帕西瓦搁下齐格飞裹绷带的手,拾起另外那只,拉到自己两手中握住。 “莫要教人担心。”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还有团长他们。” “你说的对。” “所以,别总是孤身一人——” “帕西瓦,你还有别的话要跟我讲的,是吧?” 齐格飞的手被拉到帕西瓦嘴边上。 “对着我手讲?” “别打岔。” 齐格飞只有乖乖看帕西瓦用嘴唇按一按指节粗糙蜷曲的手背,静候帕西瓦下文。 “我喜欢你。 “我爱你。 “友爱。敬爱。也包含情爱。肖想若有这一吻,能吻在你唇畔。” “那不行,”齐格飞果断拒绝,并迅速解释,毕竟现在优先与帕西瓦沟通,不能再吃话讲一半的亏,伤感情,“刚吃了东西。改天。” “不必。” “别吧。” “既然你同意。” “等等、嘴里都是那个、那一个味。” “什么味道?我也尝尝。” 帕西瓦如愿以偿吻到齐格飞嘴唇,运舌细品齐格飞嘴中滋味。齐格飞刚才在吃维恩特烹番茄煮粥,酸甜可口方便入腹,兼顾虚弱肠胃。还加了绵滑鸡蛋。齐格飞觉得好吃想再吃,但怕接吻中的当下说出意见,会遭批评,不是“少来破坏气氛”也是“胆敢再变病号试试”,便默不作声随便帕西瓦继续,只不过帕西瓦继续个不停,齐格飞终究换口气才能奉陪,自己鼻息喷到近在眼前的帕西瓦脸上反弹,齐格飞偷瞄的眼睛受刺激立刻合拢。满碗见红番茄粥,下肚时齐格飞心满意足想着好像是有点像帕西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让维恩摸清了自己喜好。这时齐格飞吞咽口水,过喉滚烫,真的帕西瓦更胜一筹了。 思慕多年的帕西瓦向齐格飞告白、早有意向的齐格飞顺利接受,翌日,骑空艇船头乘风破浪大砍刀弯尖上飘落个黑影,黑铠覆面武者。骑空团长凌空指点完,回头跟团员们开作战会议:来人乃水属性齐格飞,这次名字后面都没加“?”号——好像本来就不加——Lv150,怎么看都是土有利古战场最后一天新换的SPBOSS奥丁老爷。 那当然拉一队刀得意上去就是打。进攻乃最好的防守,哪怕水属性的齐格飞集反射吸条战续及特殊龙化于一身。前排撤了还有后排,后排打拳小伙上周刚跟本家真人快打过,叼着波子汽水瓶子读秒。边上待机的是抱了个沙滩排球的维恩和抱了个西瓜的兰斯洛。“是暗器,”维恩头顶球球引来露莉亚呜哇哇拍手,“暗器类算短剑。”而且是炎帝亲身开过光的。兰斯洛供认自己当时手滑,运球不慎砸中帕西瓦。但“那球根本就是被吸过去”,譬如海獭受吸引,螃蟹受吸引,水属性的齐格飞桑受吸引……“嗯?帕西瓦?你啥时候给自己上的敌对心?”菲德拉赫出身骑士四个里有三个能攒敌对心up,剩下一个没有的正是火属性的帕西瓦,正拉住全场仇恨暴击。露莉亚呜哇哇翻出水小马,扔毛巾那样扔过去。 齐格飞也想上阵。这不是被水克制weak到濒死的炎帝都上了。偏那个炎帝不让。齐格飞两手揣浴衣袖管入座观众席斜倚,架二郎腿,踢一踢下馱鼻绪磨脚,脚趾沟连脚底板,挠起不太方便搔的那种痒。邻座与他同样听话的帕西瓦家臣少年发他一杆大水枪,说灌了potion,随便射。齐格飞刀剑得意,还教兰斯洛短剑维恩长枪,空手拳铳,狙击必杀,自不在话下。众志成城,挡最前面的盾浑身浸透,并不倒下,膝盖不沾一粒沙。“帕西瓦,蓝色夏威夷到底是种什么味道?”帕西瓦撩开湿刘海,答背后远处挤帕西瓦海滩椅上、椅边树下荫凉的人群中那个齐格飞问。“甜的海水味!”只答了问的蓝色部分,其他自相矛盾。 “团长。”“唔。allclear射程不够。有劳。”“应该的。”如此一番,齐格飞得以上前为帕西瓦带来解除混乱薄荷草。“我顺便来收那个回去。”那个水属性的专盯着帕西瓦打的齐格飞,便是前几日齐格飞受伤生的余孽。齐格飞受到攻击,剥他部分构成内容,各项数值骤减,虚弱了,这才重伤。剥出来的东西聚合一体。“哈根见了会不会气活……也许本来就活着。”“哈根、咳、是谁?”“哎,等下告诉你。慢点嚼。”齐格飞便要趁帕西瓦正恢复的现在,更上前。亏得那个叫哈根的,齐格飞自己了断自己,都跟他捅法芙尼尔快一样熟练。 “慢着。” “怎么?” “即是说,那就是你?” “一小部分。现在我身上都长好了,那个就多余。” “我不这么认为。我能感觉到对方有自己的意识。那东西具有你的意识。” “有总是会有一点的。” “有你的心。” “所以嘛,物归原主。夜长梦多不说了。让开。” 帕西瓦寸步不让。 “如果是你的心,便应由我接手。休想蒙混过关。那一个就是答应我、向我保证过的你。那么,那个你,应该回的,也是我这里。” “那好吧。你去吧。” 齐格飞送帕西瓦上前,返身回后排观众席休息,接过骑空团长递来兰斯洛冰镇的蓝色夏威夷potion,就药草咀嚼,专治口舌干燥脸红发烫发烧。远远热浪蒸腾水汽半空结云,即将揭晓世上有否浇不灭的火。“齐格飞,你是怎么能分出来一个水属性的?”咽掉薄荷甜海水味叶片烂泥,齐格飞答,法芙尼尔是条可漂亮的火龙了。


政略結婚

威尔士家督冰皇阿古洛瓦还是惦记着菲德拉赫。如果冰皇的老朋友幽世的老山羊重出江湖,在其被剿灭200次交出活动称号和大概200宝晶石之前,会留下直率又中肯的剖析评价:宛如一辈子搞不到的初恋。“阿古洛瓦还能有初恋?我怎么不知道。”然后阿古洛瓦的一个弟弟就会突然结束离家出走的远游,实力碾压异形怪物,从天而降如雷如电如风如火,最好是火,绿的也行,总之不能是土属性。冰皇一辈子只能是冰皇——好比炎帝永远只会是炎帝——水属性的阿古洛瓦稍微能制一下火属性的三弟,另外那个好几年没见着人影的二弟……千万千万别是个土(剑)豪。毕竟一个齐格飞就够阿古洛瓦他受的了。 “故而,便于谋求两国同享最大利益,应联姻。” 威尔士方面积极争取落实关系。奈何菲德拉赫卡尔王虽爱民如子,膝下倒是没有半个王子公主的家属。 “可以安排给贵国公使。” “哦嚯嚯!” 卡尔王捋起胡子眯起一只眼。小子,眼光不错嘛。 “但是,不行。公使乃我国国宝。先代亲笔遗诏在此。” 此时给两国首脑当保安的菲国白龙骑士团长副团长及名誉团员和精神团员,四骑士通通说不出来话。 玉座下,站在左边的兰斯洛想,齐格飞桑什么时候变的国宝。站兰斯洛左边的维恩想,齐格飞桑是国宝也没有哪里不对。两人对面,站在右边的齐格飞终于想起来,公使原来是说上次临阵磨枪忽悠隔壁那啥公国的事。站齐格飞右边的帕西瓦想,是威尔士的这家、还是威尔士的那家女眷,能说动帕西瓦长兄为她保媒。 至于遗诏,自然是假。当年伊莎贝拉乱国,借口搜查弑君逃犯,不放过任何先代约瑟夫王相关物品,搜集后销毁破坏,以湮灭自身罪证。留给齐格飞,就一柄枯朽短剑,刃锋还饱满时御赐他。如果有遗诏,传给齐格飞的,那也只会是约瑟夫王最后那道命令。 国之利剑,算个国宝吧? 卡尔王开心就好。齐格飞继续不说话。直到阿古洛瓦亮出他那边底牌。 “倘若是与威尔士家的帕西瓦尔成就好事呢?” 黑影纵身飞出玉座之间。 姑且不谈两名男性是否可以通婚。反正阿古洛瓦与卡尔王一本正经在谈。谈资之一帕西瓦一动不动。兰斯洛与维恩在讨论酒席菜单。“甜点就用Gâteau Saint Marc,改成草莓蛋糕,草莓慕斯,巧克力的部分还是一样。啊、帕桑到时候拜托你烧一烧顶上的焦糖哦!” “荒谬!” 帕西瓦提剑追出去。兰斯洛他们紧跟而上。他们。兰斯洛,维恩,骑空团的一大群人。 “帕西瓦,听说你被齐格飞逃婚,他卷了嫁妆跑了?” 炎帝盛赞家臣消息灵通。家臣谦虚,指指前面护城大门口,骑士驾驭巨龙在上。齐格飞又把法芙尼尔敲醒牵出来散步,顺便扫平突袭菲德拉赫的幽世大军。 骑士团骑空团联合部队去刷200次的称号和石头了。帕西瓦攀登龙背,除了法芙尼尔搓火球的时候,脚下还稳,很快来到齐格飞身后。 “不好意思呐,刚才比较急,没来得及说一声。” “习惯了。” “那更不好意思了。” “当真有意道歉,就别藏着。转过来。” 齐格飞回头跟帕西瓦面对面,眼神金亮,瞳仁如龙眸,脸颊斑斑驳驳爬了些鳞片。 “跟法芙尼尔同化了。” “你那个一点都不让人放心的超再生回复能力,治不治你这个龙化?” “要是不治呢?不治就不是人了。婚还结吗?” “可笑。我问你,法芙尼尔是什么龙。” 法芙尼尔抢答,喷龙息焚烧一列魔物。 “是条火龙。那么跟着龙化的我,也就变变火龙吧。” “怎么,你还想化身无属性的了?” “可不敢想。” 帕西瓦再上前一步,举剑指挥,地下火海随他心意聚浪成墙。他乃炎帝。炎帝与火龙,岂非绝配。


Chocolat Riche

据兰斯洛说,维恩的丁丁比齐格飞桑的大。说这话的时候,兰斯洛没醉。帕西瓦认为兰斯洛没有醉。首先他跟兰斯洛没在喝酒。不过这个兰斯洛就是会时不时说点疯话做点出格事情,以及,身为那个齐格飞的嫡传大弟子,很可能一样,喝醉不上脸。 比如昨晚齐格飞找帕西瓦喝酒,喝到后半夜还赖在帕西瓦房间,靠着桌边矮背椅子,看帕西瓦掸火星穿酒瓶细长喉咙,烧亮残余酒气臌胀瓶身却未炸裂。“真好玩。”并且帕西瓦还清楚记得,齐格飞笑话他。齐格飞笑的那模样,明灭火光里拼凑起来低垂眼帘和放松上翘嘴角,古怪又很正常。喝醉的人突然讲旁人听不懂的胡话,然后便该想睡觉。“帕西瓦,再来一个。” 帕西瓦拒绝醉鬼的请求,即便齐格飞看着只是在好奇没见过的小伎俩,其实醉很深了。齐格飞难道会看不出来,用于杂耍的喝干酒瓶,全没有了。“什么再一个。该就寝。”“哦。那,晚安。”“晚安。你回你房间去。”“那不行。”“怎么不行了。”“我想看看你睡着的样子。”齐格飞声称,晚归了找帕西瓦,基本找到帕西瓦秉烛夜谈、喝酒、要么交换最近读的书,再晚、即未经房间主人许可偷入帕西瓦寝室,齐格飞毕竟有身为骑士团长的自觉,不敢实施这一领域的夜袭。 帕西瓦懒得懂醉鬼的逻辑。想看就看。帕西瓦确实敬重骑士团长屠龙英雄齐格飞,倒也没有过分神化齐格飞。齐格飞绝非圣人君子。至少不完全是。凡人该有的都有。浑身上下里外肮脏邋遢,帕西瓦都已过目。齐格飞完全可以看回去。帕西瓦当场批准齐格飞留下看个够。 被帕西瓦拽了手拉上床,配合帕西瓦步调,各自褪除衣衫,齐格飞两眼始终琢磨帕西瓦两腿中间。“都这么大了。”“我喝的没你多。你还行?醉了就休息……”帕西瓦摸齐格飞腮帮,烫手。“我没醉。我是说,比以前大多了。”帕西瓦在也很烫的肩窝上涂口水降温,心算齐格飞所指以前乃多久以前。以前最开始帕西瓦进骑士团没多久,被年长五岁的人说是小孩子也无从抵赖,第一次经齐格飞亲手,到第三还是第四次,终于转过了身,与齐格飞面对面互相摆弄,这才碰到其他肢体,接触到其他皮肤。“胸揉多了罩杯会大,道理一样吧。”“我该多谢你功劳?”帕西瓦摘掉齐格飞握他自己的两只手,回报齐格飞多年来辛勤培育。齐格飞这人看起来真像没醉,硬度热度健在,和帕西瓦叙旧几句话工夫,上半截已经抹匀到水亮,帕西瓦接过来活动没几下就泄了,帕西瓦搬齐格飞趴平,抬高,擦到床单,又精神地抬起头。 “还能更大?”站床沿边上揣着东西,帕西瓦手上动作快了点,以示回答齐格飞。“好大……哎、停一停、停一停,进来再说。”齐格飞趴着扭过头,从散乱长发中间露出霎时填满聚宝龙洞黑暗洞口的金眼。帕西瓦进去,咬牙撑到底,撤出时带些渣滓,捋除归拢刮落齐格飞背上,便拿布巾擦拭,也打算抹干净齐格飞闷了不少时间的前面半边。“还硬着对吧。”齐格飞继续趴着,非得帕西瓦伸长手到下面捞。帕西瓦只好把两个人身体贴近,干起来顺利。 “还硬着就再来。”“喝醉了别闹。”“没醉。我还要看看你睡着是什么样子。”帕西瓦扔了软榻的擦手布,决心治一治醉鬼。“那你最好别到一半先睡过去。”再来再来,再来就是年轻气盛帕西瓦努力奉陪龙血皮厚齐格飞,相拥到天明才睡,也不知道谁先睡着的,醒了发现还连着没分开,姑且平手。平时独揽善后,比齐格飞晚睡比齐格飞早起的帕西瓦,看看腰上整条掀翻起来当做盖被的床单和掉地上的被褥,觉得该吃午饭。齐格飞打哈欠抓抓头,睡回去,卷走帕西瓦腰上床单,交换给帕西瓦有用信息:维恩值班食堂,肯定有好东西吃。 于是帕西瓦整装出发去食堂,等候值班伙夫端出下午茶,与在场同样在等的兰斯洛,闲聊起来,维恩的丁丁比齐格飞桑大。“齐格飞的逸物则伟岸。”“说的好像你亲眼见过维恩的一样。”“按照体格比例一般而言。”“啧你们的胸腰腿到底怎么练出来的我肉也没少吃啊!不过、还是维恩的大一点。”兰斯洛回忆跟随齐格飞行军至水边洗漱时所见所闻,以及与童年至今好友故地重游湖畔露营之点点滴滴。 “把手给我放下来。”帕西瓦并不追究兰斯洛怎么会拖着维恩两个人滚着滚着滚下水的细节。只因兰斯洛左手空握、右手食指拇指比划一个缺口圆圈的动作,当前最最全空威胁。厨房那边总算出货。“哦!兰酱你要香蕉。”与兰斯洛心有灵犀的维恩看就明了,转眼给兰斯洛的那份下午茶蛋糕点缀上香蕉,切片的。帕西瓦端两份蛋糕和一壶冰镇柠水,长笑而去。 笑的当然是懵地说不出话的兰斯洛。帕西瓦也不是什么圣人君子。那傻狗在背后嘟囔威尔士家原来都爱哈哈哈。他宽宏大量置之脑后。快步回房间,到床边,只见还在睡觉的齐格飞仰面朝天,连帕西瓦的位置都霸占。帕西瓦掰下蛋糕,啃掉巧克力蛋糕底座,甜而不腻,奶香中有酒香。蛋糕师傅得意过,海绵蛋糕皮两面浸润甜酒,专供船上的大人们。帕西瓦抠了剩下的大朵巧克力奶油,抹齐格飞睡熟张开的口唇,做自己以前还是小孩时没能得逞的恶作剧,吃奶油裱花点心的下午茶。


相遗以水

希望来自何方,再由同一对象将那希望打破,便生最大的绝望。帕西瓦在齐格飞身上学会这个道理,已经五年。五年前齐格飞短发渐长,站城门碉楼上风大起来能让他飞沙迷眼。但这不能成为齐格飞依赖成套甲胄中覆面头盔的依据。“那剪了。”齐格飞掏的匕首反照夕阳刺得帕西瓦眼睛疼。“住手!”“?剪也不行吗?”“应该叫你住口的……”帕西瓦伸手夺了齐格飞倒握在脖后匕首,顺后腰摸下去,插回去刀鞘。短刀和剪刀不分的邋遢家伙,不该指望他任何。“等着,我给你修。”“好。谢谢。这给你。”齐格飞给帕西瓦一撮头发,新鲜割的。“干什么。我不要。”“拿着。我是想谢你的,而且一直没能满足你从我这里要个短剑的心愿,也是真没有多的能给你。匕首不行。匕首乃陛下所赐。”“我知道。所以我不要。你整个人当然包括头发全部属于菲德拉赫。”“对对。这样吧,当我请你帮忙保管。”“……可以。”“不好意思,又欠你人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五年了都没还上。再过五年估计也一样。久别重逢齐格飞,对方只是感叹:帕西瓦你头发确实长了。“那又如何。”“唔……收成好?一抓有一把。不像我那个时候。”齐格飞道出其研究成果。红色的。血也是红色的。发肤即血肉的道理在帕西瓦身上更显而易见。“给你你要么。”帕西瓦问背后撩他头发的齐格飞。“要啊。不要白不要。”在帕西瓦背后,闭眼埋头,齐格飞吃住现在归了他的帕西瓦身体一部分。


今宵、月の見える丘のむこうに

编辑帕西瓦负责的齐格飞并不是个乖乖坐在家里写书的作家。一年有半年齐格飞不在家,“取材出差”自助环游世界。因此三年来跟齐格飞朝夕相处实际只到一年半,帕西瓦终于下定决心,问他那个开各种公司的大老板哥哥阿古洛瓦取经。阿古洛瓦大哥被问,大哥你给二哥安的全球定位跟踪器还有没有现成的。 “没有。” 阿古洛瓦当然这么答,否则何以维持老二离家出走老三倒贴野男人的光杆司令苦情老大的威尔士传统颜面。 又当然无论帕西瓦信不信这个回答,他的确是恨不得贴身齐格飞二十四小时。其实七十二才比较令人满意,因为齐格飞每次都截稿日前三天才回巢。齐格飞一个作家,帕西瓦一个编辑,关一间房里三天三夜。先受不了的是作家。 当年帕西瓦新人出道接手齐格飞,齐格飞已经在路上,但留了张字条给几个月后终将相会的工作伙伴。齐格飞旅完游只见家宅一尘不染还添生活情趣,明白自己的新编辑温柔贤淑聪明善良,直到发现烟缸里那垛漆黑灰烬。 “你的字条,我都留着。”点了火的帕西瓦道。 齐格飞就给他以前的学生,一个叫兰斯洛的打电话。齐格飞以前给兰斯洛当过家教。 “兰斯洛救命帕西瓦说要住下来监工我原稿”。 兰斯洛把电话机搁回放平,轻轻地。尽管如此,深更半夜还是吵醒了旁边的维恩。 “齐格飞老师跟我喊救命。这通一定是恶作剧骚扰电话。” “…………、兰酱?!” 维恩半梦之间都能立刻察觉。被逼无奈到一定份上了。齐格飞老师那是。 齐格飞以前也给维恩当过家教。 帕西瓦战术强袭同居,齐格飞出得若干新刊力作,顺便拿了个奖,庆功宴后趁酒兴两人搞上床,睡到第二天饿自然醒,齐格飞为混淆公私自责,而帕西瓦声明负责。 “我入这行就是为了追你。能插手你作品,更染指你——从今往后你的人生我都要占一席。” “不行吧,还年轻你不要这么快下决定,再想想,再看看。再说。再说。” 齐格飞觉得这个帕西瓦都不像帕西瓦了。 “就是比三流言情小说更俗套更直接,怎么,不满意?” 帕西瓦自比书中人,他爱上齐格飞乃命定大纲,有时候笔下角色是会稍稍跑偏的。只不过下笔并非齐格飞。 齐格飞这趟回来,真取之有材。他风尘仆仆,也训练有素,栽进热水浴缸,但要求帕西瓦一起,起码搬个凳子在边上,带着他旅途中攒的稿。最开始帕西瓦不准。齐格飞用不大来电脑,纯手写,同时纪念教他文化知识的约瑟夫老师。浴室里,一叠纸。想想都可怖。但如果手边没稿子,不在状态,齐格飞又该睡过去了。帕西瓦卷起袖管裤腿,翻着边沿有些发软卷翘的墨字纸张。 “念念。” 半头长发浸水,齐格飞几乎平躺热水里,用舒服的声音要求帕西瓦给齐格飞念临睡故事。齐格飞写的。一个男人背上贴有汗水湿透的衬衣,觉得那薄薄一层布碍事,阻碍他被另一男人滚烫胸口熨烫到烧伤,于是去抓对方的手,渴望能帮自己剥除他们之间仅存的隔阂,但手没有摸上男人的背,而是被固定在前面,揉捏有别圆润、姑且柔软、硬实小粒日渐膨大的器官。人体的一处部位经反复使用成为具特殊用途的一件器官。 “这都写的什么。” “哎,碰见一个跟你长得有点像的人,想起你,就写两笔。写的时候想要是有你声音做的录音笔那该多好用。” “现在我念完了。” “感觉怎么样?” 帕西瓦不忙答,先出去浴室,把稿纸放到工作间的电脑前,这样就两手空空再进来,伸手领齐格飞起立,拉了浴巾裹住齐格飞。 “老师的这个问题,请让我用身体回答您吧。” 齐格飞和半湿浴巾还有干净床单笑作一团,被人从背后抱住,摩挲喘气张开的敏感胸肋,贴在耳根说话。 “你写的什么,我都背下了。” 齐格飞受不了了,探头而出张嘴呼吸。这时候他跟帕西瓦之间还隔着点毛巾白布之类的东西,他就还能想起来,这次有个身上安了全球定位跟踪器、倒不是用来找人而是用来躲的驴友。


吸烟有害健康

帕西瓦被劫掠到那里的路边小巷,其实只是相邻楼宇之间保持的最低限度距离。帕西瓦就职公司办公大楼背后一角贴了栋小楼。后花园里盖凉亭,空闲草皮挖池塘。也就是围起来片露天公共停车场。坐落光鲜大厦阴影中,停车场的广告招牌自然大而招摇,醒目到碍眼,走在行道上路过会看不见被巨型广告牌挡住的建筑物群缝隙。走到跟前都不一定会注意到。一旦注意到便觉得吓到。渗人小巷诞生至今,传说之广,帕西瓦都有种雀跃,好像他是慕名而来,期盼有这一天到来。 伸手拽了又不抓紧,马上放开帕西瓦的小巷魔物开口讲的人话,听上去还很有道理。 “什么嘛,多少慌一下我看看。” “知道是你,有什么好怕。” “所以你专程来找我的?” “不行么。” “午休时间就随便我吧?” 算起来对方是帕西瓦上司,工作时段内更加自由自在,偶尔让帕西瓦盯着管一管都不为过的那么个人。今天上午没见着人影,被帕西瓦逮到躲在外头的犄角旮旯抽烟,帕西瓦斥他还有脸谈午休午饭。 “没说要吃饭啊?” “你应该吃饭。” 帕西瓦的上司装好烟蒂进随身烟灰缸,掏纸包敲出根烟叼上。 “不要这么凶,来。” 又敲了根。帕西瓦不接。 “你要抽也别在这里。回去有吸烟室。” “这里是块宝地,没别人。被你找到那就拉你入伙,可你又不抽。” 上司倒也不怪罪帕西瓦拒绝好意,毕竟所谓午休时间。连帕西瓦都没在意公共场所禁止吸烟的规矩。 “吸烟室里兰斯洛在,烦到他们不太好。” “的确。” 帕西瓦同意上司。帕西瓦找抽烟的人,先找公司里专用吸烟室,只见同事间看起来最不像是会抽烟的一个早早喷满毒气室,还有个同事拎上饭盒冲进缭绕云雾去开换气扇。 “真不来一根?” “我不抽烟。” “哦。” “现在不抽。” 上司并没有揭露,帕西瓦自己做不到隐瞒。 “会抽。但不抽。” “哦。” 小巷只够抱胸靠墙站,必须是两个人肩并肩站,面对面不行。帕西瓦站在那里,他便就要抽二手烟。 “兰斯洛有一点比你强,他不劝烟。” “是嘛。” “再说他那个牌子又不是我喜欢的。” “哦……那我这个也不是咯。” “当然不是。” “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的是哪个。” “我不抽烟了。告诉你也没用。” “哎小气啊。明明跟兰斯洛就一起抽过烟。” 上司轻轻笑道。 “抽烟不好。” “喝酒呢?” “适度。” 帕西瓦皱眉又皱鼻子。连连笑声都臭臭的。巷子窄,没地方躲。只能就着香烟味空气吃喝休息时间陪伴上司的午餐。 “规矩好多……” “你未必遵守。” “可惜啊可惜,要你抽烟,就问你借火。都拿了我的烟。你会给我的吧?” “cigarette kiss?” “对对。我就想是不是跟你打个啵。” “我拒绝。” “哦。” 上司吸上一口烟就不再说了。帕西瓦坚持原则的性格,上司不会不清楚。帕西瓦刚刚才讲过适度还是适量来着,那么上司识相地适可而止。这个人跟他吞吐的烟,都是抓不到形状的东西。 帕西瓦扯开上司盖嘴边上的手,拉过人,掰对方下巴。比起火光相继那种暧昧,还是嘴对嘴唇贴唇清楚了当,而且也会直接碰到火于是受灼烧,火苗蚕食烟丝薄纸滋滋响,搅动口腔的水声那样,分开时拉出银线,转瞬即逝一缕烟。 “味道不好吧。” “是很臭。” 上司赶紧把烟掐了。那全是因为烟干烧久了灰块差点掉地上。掏出来的随身烟灰缸一下接满,这人又摸烟。 “我出来的时候,听到傻狗声称进食有助戒烟。” “维恩他懂不少的。我也觉得,抽烟吧,主要是嘴里有个东西在。不然总少点那个什么。” “现在呢?” “嗯?” 上司没听清或没听懂,帕西瓦便上前一步,把上司往小巷里面逼。平行的楼墙与楼墙也会变窄的都市传说小巷里,面对面,就只能像接吻的唇与唇那样站了。 “现在还觉得,冷清吗?” “这个嘛……” 上司想了想。万幸没有思考到午休结束那样直至世界末日般漫长。其实帕西瓦觉得午休早就结束。但帕西瓦愿意等对方敲着跳不出来的香烟想想完。 “是还有点。” 上司塞了帕西瓦剩下的烟。帕西瓦抓住瘪下去的香烟纸包和拿烟的手。


be meat and drink

睡得死死后睁眼醒来,齐格飞想到他这次也是饿醒的。不是酒足饭饱躺到天亮,是打完什么飞龙三头狗总算自己摸回船舱,靠休眠魔力补体力、而魔力来自消耗积食营养。 “醒了?” 侧卧已久半边脸发麻,齐格飞不太能动嘴,只有肚子叫了替他说话。问他的人并不像是需要他正经回答。 “喝茶么?” 帕西瓦就坐床边,云集百来号人骑空艇上的双人间里搬张凳子,在隔壁床的室友边上看书,津津有味,头也不抬,随口问问。 “想喝……咖啡。” “你还挑上了。” “茶上次喝过嘛所以、不行吗?” “哼。还记得上次。” 帕西瓦把书扔给齐格飞照料。齐格飞接了书,爬起人坐直盘上腿,翻开的书摊在腿间盖被,低头一看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文献,但纸好,翻着手上舒服。齐格飞望向房间一角捣鼓杯碟动静却不大的帕西瓦,等着细细的注水声响完,低头再看书。跳过几页,更不知道究竟在讲什么风土人情。况且齐格飞这时候想的全是最近骑空艇上流行的保温咖啡壶。 只要注入火属性魔力就能持续加热。不止咖啡,还有开水、食堂外带的玉葱汤,都可以保温。不过红茶还是现泡现喝吧。齐格飞总觉得清澈茶汤随时间流逝要变浑浊。 帕西瓦端回金属制的小杯子,换掉齐格飞手里的书。齐格飞两手捂杯子,吹掉杯沿热气,啜一口。 “哎活过来了。” 体内深处的灯芯瞬间被点燃那样——齐格飞接着慢慢喝,就不多嘴以免画蛇添足。难得帕西瓦今天心情好,居然没太计较齐格飞又精疲力竭晚归的营。 当然了。齐格飞咽下一小口舒舒服服烫平喉咙的热流。他比上次努力。没有外伤。没有爬帕西瓦的床惊扰帕西瓦。甚至盔甲卸掉至少大腿以上。 就是说帕西瓦帮忙脱掉剩下的,还给齐格飞盖被子。 “不好意思了啊。” “要谢就去谢团长。他难道不是负责回复你。” 居然会错自己的意思。这正中齐格飞的猜想。帕西瓦果然没怎么在意。 “那我遵守上次约好的事情了,”齐格飞便得寸进尺,“就没点别的什么?” “拿着,”帕西瓦往齐格飞伸出的手里放下一块东西,“巧克力。配咖啡。” 不甜的黑巧克力,嚼烂溶进纯黑的咖啡,齐格飞嘴里冒出甘醇的口水。 饿倒是不饿了。齐格飞缩回被窝,看帕西瓦坐回凳子拿起书,就感叹,这么喜欢看书啊。帕西瓦看得投入,应一声,就是这么喜欢。 “我也喜欢。” “那很好。” “看书,从书本得来知识,总不嫌少的。” “自然是。” “都说咖啡提神,我怎么就悃?” “先悃,悃醒就精神了。” “书上写的?” “没错。” 帕西瓦就那么头也不抬接着看书。齐格飞现在还不明白,那本被他翻乱的书到底哪里那么好看。也许就是精彩,值得帕西瓦随便从哪一页开始看都能即刻热衷。等精神了,这一觉醒来,该晚上,齐格飞就找帕西瓦喝一杯聊一聊书评。 “帕西瓦,手给我。” 齐格飞压住哈欠叫帕西瓦名字。帕西瓦听在耳里,心思全在书上,单手捧书,仍潜心阅读,区区伸出手,丝毫妨碍不到他。伸出的手被握住了,那只要反过来握住对方的手。


心灵手巧

齐格飞夸帕西瓦心灵手巧。帕西瓦确实说起过,年幼时淘气,玩耍两位兄长秀发。但帕西瓦供认以往幼稚胡闹非为,并不是要看齐格飞一笑,哪怕齐格飞笑得帕西瓦心神荡漾。齐格飞笑着道,那么更可以放心交由经验丰富的帕西瓦全权处理自己那头乱麻。梳通顺,抹香油,梳亮泽,齐格飞无所事事就捏一撮扫扫人中,是了是了帕西瓦你就这个味道。 并非如此。 帕西瓦打从心底里拒绝承认。 绝非为犯下现在这番行径。 齐格飞头发依旧凌乱,帕西瓦无暇顾及,夺取他注意力的更有沉重中夹杂虚弱抽气的呼吸,被他按住了起伏的敞开胸口,代表生命的脏器就在帕西瓦手掌底下搏动。 “别愣着……” 要与笼罩耳廓的湿热低音斗争,争取最后残存的理智。 “快一点……” 当然应速战速决,听从呼唤帕西瓦的声音,受那声音支配,然后反制得到主动。而且动作越快,时间越短,帕西瓦手中火焰继续燃烧,免于沿绷直脖颈汗滴终于滑落将之浇熄。 再往下一点。对准了。啊。就是那里。齐格飞的叹息拉长尾声,挑高在半空慢慢消散,像是帕西瓦手掌形状的烙印覆盖了肋部的空洞,痕迹融入周围旧伤,龙血的回复力跟了上了,于是出血销声匿迹,只留挥之不去并不存在的余音余香。 “是不是会火的人都能来这么一手?以防万一,救人救己。” “不是。” “那果然是你特别会了。” “特别会加害于你吗。” “哪里。刚才可是靠你那把火才续的命。” “……你这条命,便属于我。” “就现在的话,行吧。” 得到允许,帕西瓦一把揽过自己的东西。新鲜焦糊的铁锈味扑鼻而来。 “真香。” “你这家伙莫不是还敢想吃什么烤肉?” “这几天估计是不想了哈哈。” 笑够了,只能埋头在帕西瓦怀中的齐格飞,深吸一口气,几乎听不见吐气声那么长地,直到帕西瓦听见他再开口。是了。就是个味道。


bis bald

GBVS若干

骑空团长少年这个时候就自觉自愿争当家臣把眼下理论上的主君往死里揍,揍醒,主君就不是昏君——炎帝帕西瓦昏昏沉沉,听得左右声道上下立体伴随冰雪粒子魔法亮晶晶效果的两个兰斯洛忽隐忽现,手长一拽先揿一个在地板,心领神会家臣良苦用心,甚至想论功行赏,犒七万万代币。然而“代币又不能抽武器”,杂货店老板的鹦鹉叼了卖多余SSR的找零碧君长剑甩给帕西瓦,打发了他。帕西瓦便要抽卡。 “抽龙戮抽龙戮!” “哼。你叫我抽难道我就要抽到的么。” “抽不到继续巴布别——塔。” 最后帕西瓦挥着龙戮戳完的塔顶黑紫黑紫龙。

白龙骑士团长兰斯洛说晚饭和他副团一起吃就先回家了。三幕终。Fin. “慢着、” “慢走~圣枪明天再刷~” 被刷了很多很多肖像纪念币的少年异常笃定。没有圣天枪,这不还有longlong的朗枪。在无限苍空的无尽明天,照旧平铺最終物干し竿。过俩月到时候哪怕贝里亚找回路西法了照样auto自动通关。 珍惜忙里偷闲的interval,假装不知道家臣兼顾古战场去了,正乃发挥为人王者略懂人心的温柔。好比帕西瓦一声不吭空降哪里的复兴国家带队剿了匪风尘仆仆归来,他就很希望众人视若无睹他。 “哦。是嘛。那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套在巨大布偶道具服里冲船甲板下面挥手的家臣默认得到许可,“你能看见蓬头垢面的齐格飞而无动于衷?” !! DOWN! 帕西瓦撩起并没有那么长或者根本就是越撩越后退的前刘海,没有回答直击灵魂的这个拷问。 “齐格飞,那人原来在的么。” “下次古战场风有利。” 土有利。火有利。水,听兰斯洛说,要有也不是没有。平均下来一年里一半时间出席古战场。距离那个男人成为全属性制霸的第一个男性角色的那一天到来不远了。

卸下冰蓝铠甲整在湖蓝那套左边,摘掉薄金假发挂栗棕那头右边。骑空艇上分的单间并非仓库,纵然仓库亦有上限。论舒适惬意还得威尔士三太子寝宫。老家卧室,沙发壁炉茶几美酒,照片咒阵挂画藏书。帕西瓦少小离家,家人留在相框画框永葆青春栩栩如生。对着一面墙的回忆举杯,挑的一支果实佳酿,入口清甜回味甘苦。 王圣立于俯瞰全局的高点,王座就是孤独寂静的宝座,正合适开一个人的反省会。遭了幻术魅惑怎么解。指甲掐手心有用吗——还得先脱手甲,来不及。小心莫受憎恨或愤怒控制。保持理智。保持理智。努力保持理智。最快与便捷见血清醒的方法,终究自己捅自己。这么一说,是有个榜样。 “别自暴自弃嘛。” “你以为我像你。” “我也有努力的。” 确实有。努力坚持。坚持下去,坚持到了最后。 帕西瓦放下空杯,优先给突如其来没有酒杯用的客人。榜样说来就来。来人应该在千里外骑空艇上的,不过对方来去自如包括前年勾结幽世的重兵把守威尔士王城,是从天而降的前科惯犯,可比神迹降临,帕西瓦视之为理所当然。 于是大大方方审问真理。 “干什么来的。” “下周古战场风有利。” “这我知道。别的呢。” “今天天冷。” 帕西瓦将壁炉火点旺,倾杯把酒,一边手举了,绕过另一边的肩头,伸向站在他背后的人面前。 “下周古战场,所以,在这之前,另外今天天又冷。” 那人只会那几句话,真不如别说话。帕西瓦不耐烦地吞干净杯中酒站起来拉了人对准嘴喂一半。眼神凶狠不容无视。咽下去。 “哎……规矩老多什么接吻要闭眼的到底哪里的谁啊……” “废话少说。天冷便饮酒暖身。” “还有、趁暖和、早点休息?” 壁炉沙发烤火喝酒两个人趁暖和早早休息了。

股掌之上

一条腿的大脚趾擦过侧腹,撩起敞开衬衣下摆,钻进后腰上贴住小腿肚。帕西瓦抓了那条腿,捏在脚掌,“做什么”这样质问齐格飞,同时打定主意等事情办完给齐格飞擦身顺道便剪齐格飞的指甲。手指甲。脚趾甲。齐格飞不修边幅也不是一两天,从以前到现在,帕西瓦看不下去那个邋遢样就行使匡扶正义权利秉承济世救国骑士道精神,不过当年齐格飞至少还有记性,记得到陛下面前要先拾掇拾掇,总算比他大徒弟兰斯洛的房间强——或许是强多了。帕西瓦手握的剑再长,递再远,也就顾到帕西瓦与兰斯洛共用的副团长办公室周全。兰斯洛的私房,帕西瓦则是不去想,不想去。兰斯洛一年里八个月追着齐格飞,剩下四个月掰着手指盼星星盼月亮他的一个青梅竹马从地方上轮岗回来,帕西瓦并不打扰情深意重兰斯洛蹲在垃圾漫进走廊的空房门口独守漫漫夜长。以前的帕西瓦没本事,就是齐格飞主动伸手出来,帕西瓦也就看看,后来与齐格飞做成恋人,一手指甲钳一手护肤霜的帕西瓦终于有“啊啊这个男人是我的了起码现在是我的”这样一份自信。修剪。打磨。润泽。翻新男人被尘封的原有姿色,稍饰帕西瓦个人口味的妆点,第二天逢人即看穿齐格飞前晚遇着好事,齐格飞之外所有人,包括帕西瓦他自己,也羞于启齿:帕西瓦损毁削灭齐格飞的肉体,帕西瓦呵护珍重齐格飞的肉体,然而新陈代谢,像是指甲没几天就长回去,齐格飞终究不全是帕西瓦的,帕西瓦又哪里来完全的自信。打理齐格飞,不过是延长似乎有齐格飞在手的暂时。“你再看下去,天就亮了。”齐格飞蠢动脚趾,趾甲尖挠帕西瓦手心。若问男人的胸部有什么好看,帕西瓦会答,因为是齐格飞的才看。齐格飞追击。“啊哈哈那是我年纪大了,觉得腰线才有味道。”因此才蹭帕西瓦的腰。帕西瓦最不爽齐格飞搬出老幼分类,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在骑士团里帕西瓦都能直呼团长大名,肉眼可见帕西瓦与团长入室大弟子即齐格飞唯一指定幼徒兰斯洛——再加个傻狗——区别。齐格飞又自己说过,兰斯洛他们是他们,“跟帕西瓦你啊还有我、他俩跟咱们不一样”。明明平起平坐了十几年、一上床却搞起论资排辈!可惜帕西瓦错过一次,悔恨至今,再不怀疑齐格飞任何,只当齐格飞便是有年岁差的情趣癖好随他去,况且帕西瓦随着齐格飞也是随过十几年,很快帕西瓦自己也觉醒、不、觉悟到他原来之前十几年都没被人当成过小五岁的孩子,现来补课,正好与齐格飞配合。“我不光看胸,我还看下面,你这里。”帕西瓦另一只手再分开点齐格飞两腿之间左右交叠的布,长布的长边描出轮廓线,沿着线圈起来皮肤境内有疤往上爬。“我在想,你这里是不是跟你胸部伤口连一起。”齐格飞扒松衣襟,袒露胸口,方便帕西瓦更仔细研究。“都是旧伤,我没怎么注意。你帮我看看,如果没连着,你就帮我连起来。”齐格飞要帕西瓦在自己身上破坏。“我不干。”虽然帕西瓦削过好几次齐格飞皮肉,绝不见血的修齐格飞指甲。“来吧。年纪小的你不肯跟我撒娇,那偶尔也让年纪大的我跟你撒撒娇,”齐格飞的手扣上帕西瓦僵着的连着后脑勺的脖子,摸两把脖子上面汗津津的毛,“这种事,我也只能靠你这个恋人啦。”


知易行难

齐格飞道,帕西瓦人很好的。棉花糖粘住嘴,还要专心啃烤鳗的少年歪脖子头猛点。不歪着,斜靠脑门的齐格曼假面会滑下来,装着完了,就变身假面龙骑士——少年是有些不愿意这样的。他毕竟正处多愁善感的人生花季,就比如,他听说这个年纪的帕西瓦当时已经暗恋第五年。少年固然仰慕龙骑士的崇高与强大,但最重要是做自己,又不是揣上龙戮就齐格飞。龙戮还不管叫龙戮了呢。在少年心中,龙戮永远是龙戮,少年则永远是混沌裁定者、倚着椅子、欣赏团里叫得少年一声“团长”的晓之裁定者展示绝美腋下。造物主到底怎么想的。美的东西美起来胳肢窝也是美的。“可也就是他人太好,以后难保因为这个吃亏。”“哦。”“这就不好玩了。”“哦。”“伤脑筋啊。”“哦。老师您教教他吧。”于是趁夜月明光华亮,骑空团里有关人等集合在包场海滩,等着看齐格飞约战帕西瓦。其中,兰斯洛与维恩不愧为帕西瓦旧识齐格飞旧部,一看看出来帕西瓦很高兴,齐格飞更开心。“好气哦。跟我打的时候就哭丧脸说什么男人只会在悲伤雨中淋透。对手是齐格飞桑就兴奋到满头大汗。”“还强词夺理!帕桑他、就明明刺激本能唤醒恐怖精神层面压倒性打击的招儿偏塞一颗魅惑的心?!”继续点评齐格飞,两人继续口径统一,齐格飞桑准赢。白天他们领教过齐格飞现学的生死格斗沙滩排球,五体投地,心服口服。虽说教齐格飞打球的就是帕西瓦。“有什么好笑的。”然而帕西瓦看不透齐格飞为何在笑,做不到知己知彼,又怎么打得过齐格飞。反观齐格飞——齐格飞桑的笑容就是心中有底大胆无敌一切尽在掌握。“笑嘛,当然是有好事。”齐格飞不好意思地笑笑。四下海风推浪叹息拍打人心。“可以与志向高远的骑士交锋,并能毫无后顾之忧迎击骑士骄傲的剑,实在令人愉快,高兴得简直受不了。”“确实可笑,”帕西瓦甩开扛肩膀上隔衬衫料子也能明辨压红印子的剑、钓鳗鱼的长竿,“口口声声好似我已成你手下败将,还妄想于我不利、置我死地——凭你?呵。拿不下一个你,谈何称王称帝!”帕西瓦情绪激动,一激动就冒小火苗。少年团长拉着搂了小飞龙当救生板的少女手,从挡他们前面的兰斯洛和维恩背后探出头。“兰斯洛什么时候有预防披风的?”少年好奇,兰斯洛周围是冰喷泉的消暑水帘。“跟卡塔丽娜殿学的。昨晚水队交流会后第二摊时承蒙亲传。”“了不起。”“一晚上?兰酱真厉害!”“真了不起。还活着。”“我也是有不能轻易死掉、绝对要做成功的事情。”“我也是!像那个、像帕桑那样,有一天我也可以站齐格飞桑旁边!”这时齐格飞对了帕西瓦几个来回,不见谁强谁弱。“帕西瓦,你就是这个地方人太好,太温柔。你这话听着好像我成了你达成理想之路上的难关,还是最难的,就会让我瞎想。你还能有什么稿不定,却在意我,那我岂不是你最在意……唯一在意的什么东西了?想到这个就不知道怎么地、很开心。”说着齐格飞即变化姿势退后一步。少年从齐格飞那里学过的以退为进。眼看帕西瓦踩中陷阱——应该也教过他吧——少年只想祝贺。默默祝福。恭喜大概就是在昨天终于暗恋毕业,帕西瓦得到齐格飞的告白回应。


酷い男

齐格飞自觉他有时候是挺过分的。 当然了,在这方面有自觉,本身便是足够有力的人格缺陷证据。不过齐格飞这个人——他还有些时候甚至缺少他还是个人的自觉,所以记住几样摆不上台面的小事,万一被问起来能例举的温存,当作是人就该有的愧疚和反省。 像是兰斯洛质问师长,齐格飞桑您今天又为何迟到,齐格飞平时扛重剑的手在后脑勺挠挠,老实应答爱徒,曰,冥想太入神。旁边的帕西瓦那可是早等着了,冷笑一声,却不揭穿齐格飞“不就是睡回笼觉赖床”。事后齐格飞单找帕西瓦。倒不为感谢,谢了就代表齐格飞承认睡懒觉;也不为封口。且不说齐格飞难道会施压下属,他要是会,他这个团长还会乖乖听着副团长兰斯洛的守时说教。帕西瓦更不是受得了给点好处换取通融也就是相当于贿赂之类丑恶行径的性情。 再说了,齐格飞哪里来能给得上帕西瓦的好处。财富。名誉。地位。帕西瓦他自己就全有。全都有了,依旧追着崇高个人理想,脚踏实地努力将之实现。齐格飞反正想不出来他除了精神上鼓励一下帕西瓦还能有什么别的作为。物质上是不行了。帕西瓦要建国,需要家臣,可惜齐格飞不能出这个人手,他有效忠的王了,他是那位王与祖国的东西。 所以齐格飞找帕西瓦是为别的。齐格飞当真喜欢冥想,入神了,就像走神,难免忘记内心外面的现实世界。“我得找个闹钟。到时候了叫我出来。”“找兰斯洛不正好?”“他不行。在他面前我可是好老师、好上司。不能让他看到我那个样子。”“齐格飞,我就可以目睹你见不得人的狼狈相?”“是你的话,还有什么不行的。我觉得行。” 这就是齐格飞另外一处恶劣,不顾周围、优先自我感受。骑士团也好骑空团也好,齐格飞这一辈子就没少过几天集体生活,偏改不掉没记性出门前留个字条或口信交待去向的老毛病。因为这个吃过亏,不改。被字面意义上怒火中烧的帕西瓦逮回骑空艇,栓上门三天三夜惩罚调教,屡教不改。齐格飞还得意,柔情舒适又缠绵恼人的温泉浴水,终究被自己逼出滚沸到烫伤人的猛劲。“再狠点,没关系的。”帕西瓦行事克制,并不愿意伤及齐格飞。“今天特别想要,因为你帮梳的这个发型,和你的一样,”齐格飞知道,齐格飞哪管他,“一方面到处跑没空剪,一方面想起你、学你留长绑起来,和通缉令上的样子就不像了。”因为只有帕西瓦真狠起来,齐格飞才能被熔岩的热流从里面开始烧化,趁着还没冷却凝固回原来形状,装进帕西瓦拥有的怀抱。 自作自受的齐格飞醒来已经是一大早。齐格飞只记得说完头发的事情,就被哑口无言的帕西瓦行动大于口头、照齐格飞希望的粗暴激烈,令齐格飞无梦睡至天亮。齐格飞看旁边的帕西瓦都还没醒,想时候一定还早,就人往下挪,离帕西瓦伸出的手臂远点,朝天躺了阖眼,开始起床前的冥想。阳光透过眼皮照的暖和黑暗中,调整呼吸放松身心,注意力游走经过各处肌肉,到腰部,帕西瓦留的酸麻感觉醒了。齐格飞就想起以前请帕西瓦帮忙唤醒却没下文,其中有时机不凑巧的原因——那之后不久便奏响暴风雨夜亡国序曲——还有就是帕西瓦并没有明确答应帮齐格飞的忙。那时帕西瓦同样是什么都没说,齐格飞只当不了了之。 腰就腰吧。由今天这个注意力集中地开始四散微小的瘙痒,让齐格飞发笑的蚕食蔓延到脚底和头顶,头发丝上都有敏锐的嗅觉,闻到帕西瓦温度略高的鼻息。 “时间到了,醒醒。” 齐格飞知道自己笑着装睡的冥想就此告终。落吻额头的帕西瓦嘴上说不过齐格飞,并且不会承认自己说不过齐格飞,但齐格飞说的那些事情,该帕西瓦做的,还是会去做。这么一想,齐格飞都笑出声了,想他可以用昨天晚上的话题,要求帕西瓦给他做个新造型。


オトメゴコロ

“帕西瓦你跟维恩接吻了?另外,原来你还怕螃蟹?” “并没有!” 到底是并没有接吻,还是并没有怕螃蟹——正因为两样都被齐格飞讲中,帕西瓦哪样都不方便理直气壮反驳。难得帕西瓦恼羞成怒,齐格飞诚恳致歉且自省,说情报员兰斯洛报告维恩尝过帕西瓦名下饮料赞美特别解渴,所以共用一个饮料杯的两个人难道没有间接接吻? “那是傻狗端着水罐、整整一罐……” 想来维恩竟将饮料一干而尽,那饮料未必解渴,倒开智,让傻狗学会恭维奉承。 “哦、分开喝的,也就是说你没跟维恩间接接吻。” “管那些无聊事情作甚!” 要论间接接吻,其实是有的。是与齐格飞。多年前行军训练中远足登山,遭遇喜好恶作剧的风精。帕西瓦长剑一挥,任凭风精成群结队,不过路边杂草烧灭。回头帕西瓦得到他护在身后的齐格飞表扬,以及齐格飞身为督导的批评:领头是该冲锋陷阵,也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然水囊或喉咙会被镰鼬割破。帕西瓦站在山顶,天色变坏。帕西瓦水囊里的水经过地上脏泥被云吸干净。接过齐格飞递的水囊,帕西瓦的心情也好不起来。白开水喝着烫,因为轻敌的羞愧和懊悔烧灼喉咙。 有道是,初吻是柠檬味,帕西瓦现在一想,他的是苦酒味。后来还有薄荷味的。齐格飞从古战场带回来的土产,齐格飞嚼烂的绿色草药叶子,治疗麻痹,全身最先得到解脱的舌头便得到最鲜明感受。还是电击般猛烈的冲击。 “那你能陪我去抓螃蟹?花贝不能挖,螃蟹总行吧。我负责打到翻面,你负责点火,烤了下酒。” “为什么找我。” “找老朋友喝喝酒聊聊天要什么为什么。” “少说废话。” “啊哈哈这套对你这样较真的人到底行不通嘛。哎,刚才不是,听说你和人……就想着能不能赶紧挽回一下。” “你想挽回什么?” 齐格飞不回答帕西瓦,就光看着帕西瓦。齐格飞的眼睛在夜里的暗中发亮,在头盔笼罩时发光。后一种情况不分昼夜。最近一次帕西瓦被齐格飞的闪亮眼神迷住,那还是骑空艇仍在天上飞的时候,齐格飞纵身一跃到船舷之外,船上的人们追上去,只见黑铠骑士跨立黑翼龙背。 别人的梦中情人是白马王子,帕西瓦的是黑龙骑士。还不怎么会说话。 “不清楚。不如你先答应我,”齐格飞重提找螃蟹的事情,“等我挽回了看看,大概就能搞清。” 齐格飞还表示,有兰斯洛在,定能找到螃蟹。水属性和水属性亲。 那个“蟹来了的兰斯洛”。 “不必。” 帕西瓦听着就烦。 “现在就让你清楚个明明白白。” 他朝齐格飞上前一步,左手扶齐格飞腰右手托齐格飞后脑勺,在越靠越近而越发亮发光的齐格飞的注视中,慢慢闭起眼,长年间接变直接。


嗜み

兰斯洛的兴趣爱好或曰特长、他搞乱自用房间的本事,即将要和他的俊英姿容为国忠心等等一起名震全空,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只不过他游学搭乘的骑空艇尚未飞抵苍空尽头,便生出时间差的空隙。况且何德何能肆意张扬小小微不足道个人兴趣爱好——好像与兰斯洛两小无猜的亲朋兼好友那个维恩喜欢做菜和替兰斯洛整理兰斯洛的脏乱房间,兰斯洛制造脏乱房间其实一种配合维恩的默契,也是兰斯洛将头脑中景况投影至现实以直面自己内心、他的一种勇敢。 “齐格飞你够了,我知道你的、最近兴致放在养花弄狗上,但跟那俩家伙有何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 齐格飞直截了当坦白,帕西瓦反而没地方发火。 “就闲聊。” 齐格飞道。 帕西瓦可没闲着。他正在擦拭卸除的一只手甲。 “说起来,帕西瓦,你有点什么别的?没往‘公式书’上写的兴趣。” “你想知道?原来你不知道?” “我看着你很爱干净,有空就保养盔甲武器。” “那是习武者基本要有的自觉。但你没有。你这身黑的,我都不想追究剥下来是血结的痂还是锈结的块。” 血腥铁锈都是臭。帕西瓦皱着鼻子,手甲甩给坐对面闲得无聊的齐格飞,换上以前不小心闻过一次内部蕴藏致命气息的头盔继续擦。 “不好意思了啊。” 齐格飞向帕西瓦道歉,也是向帕西瓦致谢,眼下在场就两个人,他和帕西瓦,骑空艇上团员当寝室的小房间里,各搬椅子坐铺开保养工具的小桌边,膝盖能抵着膝盖。扣上手甲,齐格飞突然感觉到里外被清理干净的重大意义。 “手指甲,长长了。” 齐格飞亮出被打磨成能正确感知末梢触觉形状、较为圆润完整的指尖。 “等着。你的东西保养完,就轮到你。” “又要麻烦你。” “我乐意。” 不仅盔甲,不仅武具。 “你是真喜欢保养呐。” “不行么?” “没不行,就……刚知道。” “哼。知道了就给我好好记着。”


慎み

“帕西瓦会讲笑话”这个消息在骑空艇上传开,火队女子会第一时间组织人手火速求证,然而相关人士基本拒绝受访,只有接待异性经验相对丰富、被异性处理经验同样丰富的兰斯洛出面宣发,在录成VCR的通稿里摆着不愧乃获菲德拉赫99.99%支持率的亲善笑脸:没办法啊酒太好喝喝多了连那个帕西瓦都滔滔不绝吐猥谈。 “帕西瓦讲的猥谈有多猥?” “嘛,反正团长还不到能听的年纪。” 身为兰斯洛特地录VCR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元凶的骑空团长目前未成年。骑空团中但凡年长人士都能当得受其照顾的团长少年监护人。齐格飞自然是之一。而帕西瓦又是齐格飞认证的齐格飞监护人。少年团长现在好比便不止八卦父母辈而是上升到祖父母辈的个人隐私私生活。 团长人小,器量大,并不死缠烂打追问齐格飞。毕竟,再怎样少儿不宜愧对女性污染视听,终究要被记进露丽亚的本子里不是吗。 心中有了前进方向等活动结束去翻旧账的少年不久即惨遭无情剧透。 土有利打冰狱大帝也就是水BOSS克火然而火属性的帕西瓦混在队伍里。除了自寻死路这个让人能想通的理由之外剩下也就称号的一半和这次活动有关系的炎帝混在土队里跟来了。难怪。这种笑话是不怎么好意思告诉外人。太冷了。那个威尔士冰皇亲哥哥教的吧。 与得力家臣心有灵犀的炎帝已在暖场,散落火尘焰粉,不容雪风冰雨有瞬息化水,四周寒岩迸碎雾云。 “能得我亲自督阵,还不快快一分钟内解决。” 家臣心想:一分钟不够。要周回的。虽说一分钟周回很够了。但是,所以,一分钟不够。 “说真轻巧啊,一分钟。” 就是齐格飞也觉得一分钟不够。 而帕西瓦举佩剑叩齐格飞肩甲,左右锵锵声毕,近乎全黑的甲胄生出烧着的炭芯颜色,火山泥下流淌的红。 “给你把你的火龙血点了,只管增幅力道,不影响其他元素,也不受其他元素影响。” 伟大长存世界第一可爱美少女炼金术士啧啧称奇,说齐格飞手臂甲胄上似龙角的外张装饰,看着碰啥削啥一削两断。 “帅哥你男朋友真不是白当他那个炎帝的。” “是吧?厉害吧?” 美少女小鸟依人——当然避开了黑甲臂刀——傍着齐格飞一同有说有笑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炎帝及其家臣。 “帕西瓦你等下会不会表演斗志昂扬了情难自已遂跟齐格飞阵前激烈拥吻的情节?” 帕西瓦大笑了一声好奇少年的想象力。 “谁能把那个齐格飞的头盔打落?” “假设没戴头盔。节省你们摘头盔的时间。” “倒也不必。” 顶多背靠背时,甲胄金板互碰,如门牙撞到门牙。剑戟声中响起的喝骂,一样充满可融穿皮肤全力以赴体热。 “那……就不会……意犹未尽?” 战中意犹未尽,战后翻云覆雨。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点的火。” 帕西瓦也大步走上前了,留下团长一个伫立原地回味受世界欺骗的辛酸——难道因为今天称号穿的“世界の敵”??!?——都忘记自己不打头不能真正开始战斗。 之后一周中“帕西瓦会讲冷笑话”这一谣言不攻自破,取而代之,流行起了“会给自己加血的帕西瓦还会给人加奥义”这样的无稽之谈。


わけあり

凡事总有个由头。好比齐格飞就那么想了想,便能举出帕西瓦看他的眼神十几年如一日不单纯的理由——又或者与日俱增,却依旧纯粹地藏着那些齐格飞说不上来是什么的东西。最一开始,帕西瓦还没进黑龙骑士团受训当差,而作为邻国要人贵宾享受东道主同等规格礼遇,由国王陛下身边最好的骑士担任帕西瓦贴身护卫。这其中便有齐格飞与帕西瓦家长兄年岁相仿的之所以。陛下料事如神,帕西瓦还真跟齐格飞迅速培养出了感情。在老家以前是兄长念书给帕西瓦听,在寄宿地的他国王宫书库中则是帕西瓦研究书上道理,再和看书虽不多但见多识广的齐格飞讨论实际。不止兄弟情,更有师徒情。背着超过身长佩剑的帕西瓦第一把用得好的武器,就是齐格飞给的。选趁手家伙从来要先掂掂自身几斤几两。“我在你这么高的时候,就用跟这差不多的东西。”“原来不是你用过的。”“就是我用过的也没啥好,不满意的话我给你再找找?”个小的人适合轻质的剑,帕西瓦长得挺快,轻质剑不久便断了。要么是用太多不能违抗天命。要么是轻质剑身承受不住体格强健起来的帕西瓦力气。帕西瓦以断剑为由,问名将齐格飞借他的旧剑一用。“反正是过渡,有个东西傍身,好过手无寸铁。”齐格飞对着背长剑的帕西瓦不好意思地笑笑。“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早就碎成粉了。”当年齐格飞领到驱除魔物的酬金,每笔半数固定用于购置一次性猎刀,后来发现手爪掏心比切割肢体更有效迅速一步到位,不够就再踹一脚,干脆就不买什么猎刀,攒了半年铜子儿,填平妖精森林正中央一口枯井,换来一柄大刀。齐格飞就想了,是不是那时候没能满足帕西瓦的心愿、没能提供帕西瓦想要的武器,于是帕西瓦看齐格飞就一直带着股幽怨。年轻人啊年轻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嘛。齐格飞最后看了一眼挡在他前面、说是有齐格飞在就能冲锋陷阵带头领跑的帕西瓦背影。逆光,火烧火燎,将一切来犯燃作灰烬,将所有部将臣民护在身后,烈炎的城墙。齐格飞就想了,如果分担掉那后面一部分,帕西瓦便能当真正离弦箭,所过之处火焰箭头各个击穿。于是转过身来的齐格飞提稳他那柄近一人高的大刀,要歼灭从后方包围的敌兵,顺便护着帕西瓦背后。哎,都长成能用好那柄长剑的那么大个人了,还只顾着别人没空顾他自己。


tetote

手 hand と to 手 hand

在床上齐格飞不怎么肯跟帕西瓦握手。不是抓着床单就是抓着帕西瓦的背。帕西瓦倒不恼,毕竟不是不积极,而且齐格飞难道不是一点一点照着自己的想法在改变……或应称,正因为齐格飞此人是帕西瓦的理想体现,事情才如帕西瓦那些意料之中发生。齐格飞指着海洋生物文献来找帕西瓦参详,帕西瓦便推荐手边其他典籍,发动“书非借不能读”条约,并勒令齐格飞有借有还,帕西瓦小动物亲善互动王国的图书馆管理员的炎帝于是轻松掌握不定期失踪骑空艇的齐格飞踪迹。但,逢临行前夜,帕西瓦看着齐格飞能抄牢了四五本书背脊的那只手,还是会想一想,那确非用来牵拖的身体部位——换了妙龄女子纤纤玉指更大小过于不一而对缝对不整齐——当执剑。即使传递药水干粮或顶一顿药水干粮的最后半口酒,无非手甲碰到手甲,无异厚茧掌心。这么想着,手里使劲,帕西瓦没能和齐格飞十指相扣,可帕西瓦能掐齐格飞的肉。在齐格飞的肉身上,雕凿下几天姹紫嫣红的帕西瓦模样。那几天中某一天,由于神奇星晶兽的莫名力量,帕西瓦穿越了,从天上的骑空团穿到菲得拉赫所在岛,从现在穿回过去,在一个黑幽幽的山谷口碰到了齐格飞。帕西瓦一看就知道来人是齐格飞,说明齐格飞是他穿越之旅的关键。这个齐格飞比帕西瓦认识的任何一个齐格飞看起来都年轻,也就不是随帕西瓦一路走来、在构筑现行炎帝帕西瓦这一伟大事业上出过力的、与帕西瓦志同道合的恩师兼战友以及胡闹时才仗着炎帝撑腰大肆铺张浪费油漆的家臣。大约就是帕西瓦第一次遇见齐格飞时年纪的齐格飞,问第一次遇见的陌生人,去王都怎么走。“被小飞龙喷了它的口气,不臭但是眼睛看不见了。”还没淋过龙血,对大多数毒和异常还没有抗性。“你是王都来的骑士吧。铠甲的声音挺好听。”不对。龙血只是加速修复,并不解毒驱散。“骑士大人总该知道一两条近道。不过等个半天就又能看见,唔,最近连半天都不用了。”惟有从小,反复积累,培养出来的耐性。“那你跟上。”帕西瓦当然知道通往菲得拉赫王都的每一处近道。地上的,地下的,全部的。可就算是齐格飞,人小眼瞎,还提着不合体格的大剑,始终拖帕西瓦后腿。实际上齐格飞真的没长眼踩了好几脚帕西瓦那身行头里以后被齐格飞叫成火鸟尾羽的及地部分。“剑给我。”“别了吧,很重的。”帕西瓦只能去拉没有搭上剑柄的那只手。帕西瓦的手伸出去一半,抽回,摘光手甲重新去拉,拉上了。这时齐格飞的手已经是挥舞大剑的手,只比帕西瓦的小一小圈,差不多硬了,张开手指弯起指节能当钩爪使,正好嵌进帕西瓦的手指缝。“这样走着快。”帕西瓦握起手接着往前走。要回正确的时空,先得走到王都,带着跟上帕西瓦步伐的齐格飞。最好是能让齐格飞立刻被约瑟夫陛下相中。为了回到正确的时空。全为了帕西瓦他自己,日后得遇永恒的菲德拉赫王与不变的忠骑士。


つ「クリアオール」

土属性魔物中使毒的意外多。当初听了齐格飞传授经验,帕西瓦心直口快,道齐格飞你该不会也。“我吧算是吧?可能都太毒了,反过来能解毒。”帕西瓦由此记下以毒攻毒一说,像他自己就感叹齐格飞超人又是魔怪,发之肺腑满腔真挚,那齐格飞不正经地拿帕西瓦的言过打趣,帕西瓦当然信。有朝一日帕西瓦炎剑挥就连天花海,数粒外来种子鱼目混珠齐齐迸发,其中有粒落了地扎了根,齐格飞二话不说剥开帕西瓦甲胄、沿刺穿破势顺手撕掉浸血布料,对准伤口就是一嘬。坐靠洞窟石壁,毒发动不能动,干吼了两声的帕西瓦等齐格飞啐掉好几口血才抬手推齐格飞还往底下埋的脑袋。“好点了?”确实,余毒少了,毒性浅了,帕西瓦能推齐格飞再离远点。“不好意思刚才顾不上别的,太用力,你这里都醒了。”齐格飞轻巧说,手甲利爪的尖轻巧划帕西瓦伤口边上的另外那个要害,闷得帕西瓦那里好像真醒出一排连线的痱子似的红痕。“伤口快烫起来。”“用不着你讲。”帕西瓦手本来就按住没了齐格飞在舔的腰腹,见到齐格飞别出个什么东西而伸外面的舌头,当即手上一热。“也不要硬憋。”“你自说自话要救的人,该你救人救到底。”“也是,换你来多管闲事,一定善始善终。我就不行了,”齐格飞吐舌头,“我能帮你吸出来,那是我吸进去多少都没关系,所以现在是我中毒,起码嘴里不干净。”“无所谓。”“不然用手?刚才那血真厉害,我这手里也都是。”摘掉手甲齐格飞朝石壁上蹭正反两个手印。“说了无所谓。”“讲点卫生嘛。”这时帕西瓦好多了,扑中齐格飞拎他的舌头出来交换唾液。先前命都交在齐格飞那张嘴里,难道会怕再和盘托付。中毒的身体都热,甲胄尽卸,衣衫尽除,更切肤体会,分开是疼,贴紧是痛。帕西瓦想的齐格飞嘴里,和帕西瓦钻的齐格飞肉里,到底是后者——帕西瓦好是好多了,力气也上来,拉高齐格飞腰臀向自己,又俯身随齐格飞亲密垫的披风,血却实实在在亏缺,伤口自己流的,熨合时蒸的,让齐格飞吸了又吐。帕西瓦于是咬开齐格飞颈后,把血喝回来。有运转的新鲜热血,帕西瓦的脑子终于也活了,等事情办完齐格飞该笑他居然狂野,他就回敬:“你担心我中你的毒,我便用你的血解。”齐格飞教的,以毒攻毒。


「猫違いです」

因为星晶兽齐格飞变成一只猫了兰斯洛几个还是尊称齐格飞为老师。齐格飞老师、齐格飞桑,猫咪的齐格飞桑还是那么气宇轩昂仪表堂堂看起来就猫中之猫摁翻两条法芙尼尔不在话下。帕西瓦掂着毛刷不免得意。纵是变了猫,还是那个懒散邋遢的齐格飞——都说不好那身长毛是脏出来的,是长出来的。有养猫经验的维恩给齐格飞洗干净,呼啦啦吹干风,问这是何名贵品种。“傻狗,你还拘泥出身?”“也不是啦,就帕桑你看嘛,齐格飞桑猫猫更像跟我们不一样的某种高贵的什么……那什么来着了、对吧?”此时兰斯洛借来拍立得TA复TA,感叹齐格飞桑流石齐格飞桑流璧。现名齐格飞的长毛猫,通体乌黑,吸光的那种黑,钻进人影里就不见,但一双亮眸黄金璀璨夺魄勾魂。 齐格飞原与帕西瓦同宿舍,变成猫了便不过正式加入帕西瓦亲善互动小动物王国在王国的格兰塞法领里入户籍。当天兰斯洛送了维恩从兰斯洛房间整理抢救出的爱猫用品,并趁性情礼貌的帕西瓦光顾着接兰斯洛硬塞的那堆入籍贺礼,没空躲执双剑的兰斯洛两手沉重拍打肩膀——齐格飞桑交给你了——沉痛。帕西瓦硬撑痛肩膀表示兰斯洛简直多此一举。齐格飞其本猫意愿挑选帕西瓦当临时饲主,帕西瓦则哼一声答应姑且喂两天,第三天清早齐格飞叼了只活耗子感谢帕西瓦连日关照,顺便提醒帕西瓦别僵床上盯着耗子摔白被单上留的印子了快吃饭去。帕西瓦跳下床猛追跟着耗子蹿出门的齐格飞并捣毁骑空艇上一处鼠窝,大大改善艇内环境条件重重提升团员生活品质,遂成后世传颂炎帝治国佳话。 其实,基本上,喂齐格飞的不是帕西瓦。“齐格飞桑~齐格飞桑~开饭了哟~”是向猫の使徒的猫LOVE魔导师请教过奥义的露莉亚家臣。家臣拿调羹敲饭盆就是食堂到饭点敲钟。齐格飞带头六匹小马列队,齐齐排开虹色七个饭盆前,帕西瓦想,外人看黑龙骑士团摆阵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 当人的时候齐格飞一定会露面的每年也就那几场活动。约瑟夫王点名骑士团巡街。约瑟夫王点名齐格飞带兵。约瑟夫王点名齐格飞副手二人携他们的上司伴君护驾出席晚宴。帕西瓦记得很清楚,不会错,他跟兰斯洛的连携默契就那几次培养起来的,一左一右或一前一后,夹击要偷溜的齐格飞,挟持了,拖进宴会厅,随侍呵呵呵捋胡子的约瑟夫王。王待他的忠骑士之好,超越帕西瓦的理想。何止同甘共苦,便是无聊,也要分享。 当了猫,齐格飞的行踪更不是人地飘忽不定。喂饭得靠露莉亚召唤。也对,本来就星晶兽搞的事,跟星晶兽有关的事当然归露莉亚管。坐在宿舍靠门那边那张单人床上,凝视足够一只猫进出的门缝,成了拿着毛刷代替睡前读物的帕西瓦新习惯。半路出家当的猫,很可能不会舔毛,因为舔毛这个技能须幼猫经母猫言传身教……好比帕西瓦跟着母亲学会缎带绑小辫,并在同胞兄长身上练习,掌握这门手艺。起初帕西瓦一手毛刷一手湿巾,等齐格飞回来就抹齐格飞的屁股。反正一样事后清理。反正都是清理排泄物。然而齐格飞屁股上的毛倒也干净,不像文献上讲的、长毛品种的猫容易屁股上带——到底是齐格飞本猫,一只异乎寻常的长毛猫,合情合理。于是剩给帕西瓦的养猫差事只有给齐格飞梳毛。每天一次,帕西瓦睡前,打理当了猫依旧不打算修缮门面的齐格飞的长毛。 齐格飞的身体柔软,热乎。听说蓬松的毛丛还会散发太阳的香味。有车轮战归来的团员偶遇向阳甲板上的齐格飞,前者累得神志不清,跌倒向齐格飞,埋头深呼吸,来回蹭脸,深呼吸。帕西瓦断做不出来此等粗鲁无礼暴行,因此无从辨香味真伪。再者他也不想被挠一脸爪痕。挠背上的另说。这项决心被兰斯洛听到,帕西瓦就被带着奥义施放后1技能的兰斯洛又拍一拍肩,受兰斯洛的鼓励。“放心,齐格飞桑他舍不得你这个闷骚鬼的。” 齐格飞让帕西瓦扒掉几团毛,轻盈灵动跳下床,大摇大摆走出房,帕西瓦望着溶进黑色的黑色背影,略略惆怅。要是帕西瓦自己代替齐格飞变个什么,免齐格飞受言语不通的非人遭遇。或者齐格飞变的是狗,齐格飞变的狗一定体格强健胜猫,不惧同床共枕的人类嗜睡翻身意外压伤。不。还是帕西瓦他来变的好。是夜帕西瓦掉入梦罗织的陷阱,面对有着齐格飞嗓音却巨大雪白的犬形星晶兽狂吠“小子、我吃了你”,发现自己变成了狼,的确小,是狼崽。白色巨狼的牙咬来,帕西瓦脸上一疼,睁眼看见齐格飞黑暗中发光的双眼。随后明白漆黑的不是黑暗,是齐格飞的身体。脸上没伤,不痛,让齐格飞再舔几口,帕西瓦就习惯齐格飞长倒刺的新舌头。 翌日午餐时段开场前,轮到值班食堂的维恩告诉无法起身离开的帕西瓦,坐了一上午的帕西瓦的大腿上面估计应该就已经是齐格飞中意的特等席。维恩在菲德拉赫养猫的,他有实战经验。“帕桑,太溺爱……也不好的啦。”维恩过来人相劝,可惜帕西瓦无动于衷。只见帕西瓦垂头正看到蜷起身体的黑猫突然翻身露出肚皮,手伸到时猫再翻个面,继续晃荡尾巴。看看暗红裤腿上簇簇黑线,维恩收走帕西瓦没还的餐盘,转身干自己该干的活去了。


言え。許す。言え。

一开始是那种少年的嗓音,听着常有,其实在齐格飞待的这个骑士团里不多。一则这两年十几岁就考入团的新丁不多。等到少年高音变为中低音,威严劲上来了,还继续在齐格飞手下当值的年轻人不多。因为阵亡,或是回老家结婚。其实这两件区别不大,也有人选择定居王都,成为团里众多单身汉艳羡的有妇之夫。像齐格飞最近有的两个副团长,都很年轻,齐格飞就问其中一个地方上保送入团的,什么时候衣锦还乡。“过年我们都会回去。”这一个眼光放很长远,而且并不孤单,跟和他一起上京来的青梅竹马早就商量好,城下町找间2DK合住。另外一个就不行了。小小年纪孤零零从外国到齐格飞这个国,变声期都过了,问起将来打算,一问三不知。齐格飞关心对方总算威尔士小王子,也就是未来哪里名门家督,总要有家室,这异国骑士团留学难道一辈子留下去。那哪儿是留学,得是留级。 此人转身往夹道欢迎他的列队兵士走,自带魔力人体勾边,齐格飞伸手向背影,手甲上龙爪尖擦成火柴头。很漂亮。炎火漂亮。人也漂亮。但是齐格飞收回手。这么个漂亮的人……过几年齐格飞再不是开不了口请人留步的嘴笨不器用,跟人打招呼形同大剑劈落照脸。“帕西瓦,好久不见。”还很有话要谈,不过彼此清楚TPO欠妥,约定后续,齐格飞甚至打包票,多少都谈。实在不健谈的他借口都用上了。酒后失言。欲言又止了就装酒后失言。第二天酒醒大清早蹲在门口堵人,仿佛为昨夜爽约赔礼,然而话反到嘴边上又咽回去,内心旁白立体声环绕:非我不言,非我该言。由着对方恣意徜徉着回老家——虽然不是为结婚,而且那人没当齐格飞副手很多年。差点阵亡倒是真的。齐格飞从天而降。救还是要救的。 连着那人的大哥一起救了。大哥伤重,一时半会儿得卧病在床。齐格飞是过来人,有经验,道大哥更要保重疗养心病。“即是说你二人同病相怜。”“哪里的话。”齐格飞连忙撇清。当母上的小草莓,和当陛下的忠骑士,哪能一样啊。“你又怎会知道——也对,是你就当然知道。你一定无所不知了。那你既然知道我对你心存爱意“慢着“对你有非分之想“停一下。帕西瓦。停一下。这就不像你了。”齐格飞拉住对方缠绕长剑锦绣飘飘,勒马,反过来被人拿指头打圈圈玩脸庞边头发。“晚上来我房间。”“去了,干什么?”“爱干什么干什么。” 当然不是齐格飞在爱。爱干啥干啥的那个人命齐格飞兑现承诺,齐格飞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齐格飞的脖子被叼住,开口只能发单音节的响,就算能说清楚话,只会念叨漂亮啊真漂亮,不知道是情动煽的火漂亮,还是人漂亮。人乃火本身,那么火也漂亮人也漂亮……齐格飞词穷,心虚看着人发呆。“呵,不说是吧。终归身体诚实,教它作答。”齐格飞他听话、温顺、配合甚至迎合的身体是真的老实。发红引人注目,发烫请君入瓮,吸紧不放催促。催出来当年到现在拒不参加相亲及类似活动的理由。当然不是齐格飞不参加。 “等我建国后立你当王妃。” “……” “这下总该说点什么。说。” 齐格飞终于缓过来一口气。 “你这样子让我很伤脑筋。” “伤一辈子去。” “本来也没怎么样。但你一讲,我一听,就很开心,就伤脑筋了。哎,帕西瓦,你喜欢我,这样呢,我啊开心到都头疼。伤脑筋。”


(テーマ?片思いの年上受けに翻弄される攻め)

齐格飞叫住帕西瓦,说他有个东西要给帕西瓦。帕西瓦瞧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好能被给的。大以前就没拿到齐格飞用淘汰的二手剑——照齐格飞的道理,该算三手货,而且报废早捐给铁匠铺熔炉——而现在帕西瓦是有想从齐格飞那里搞到的东西,然而那又是帕西瓦太不敢碰的东西,只有憋在心里,有时想想,想了又想。 到帕西瓦房间,齐格飞摆出东西,是他在就刚刚才回来骑空艇的单人小旅行中顺的土产,一个八音盒,上完发条打开,四只黑猫一大三小首尾相连转圈圈,叮当响。 “我以前给一个乐团救过场。不过是吹笛子。这个像弹琴。记得你很会唱歌,看到这只猫、最后面这只小的、尾巴上有绑红色蝴蝶结的,又像你,就买了。” “……猫唱歌不发这个声。” “是吗?嗯,也是,喵喵叫才对。帕西瓦——” “休想。” 帕西瓦抓起八音盒拧发条。慢慢拧到紧。齐格飞老记不住整理个人卫生,倒不忘别的乱七八糟那些,令帕西瓦的心像他拧的发条。 “此外,喜欢唱并唱得好的,是我兄长。” “哪个?正经的那个?” “非常正经的那个。” 齐格飞与帕西瓦达成共识,还得到帕西瓦进一步支持。 “但我还是想听,你唱歌。” 他完全没有从别人那里听说帕西瓦会唱歌的悔恨遗憾和不甘,因为能如愿以偿所以愉快地笑道。


《某骑空团的炎帝又中暗闇了以下省略》

“这种事情习惯了就好,但是,怎么说呢,就是那个啊……” 失明状态的帕西瓦双手捧着齐格飞的脸。 “瞎子摸脸找感觉这种事情看他们另外俩同事搞多了早习惯了。” 帕西瓦从下往上摸,摸完从上往下摸,一边摸一边唱诗,单薄绝情却倚靠酒杯万种风情的嘴唇,微笑时突然变成棉花糖的脸颊,现在吃不到只可揉捏,鼻梁,眼窝,睫毛,眉毛,雕刻的艺术品,耳廓,别在耳后的长发,淌过指缝,啊啊,这个天空中流动的风一定是为碰触到这缕缕发丝而吹动。 “所以说,兰斯洛和维恩互相摸就没问题,好正常的,换人就不行了,看不下去,看了不能看的东西,这边可是连酒都还不能喝,放过未成年,救救孩子。虽说用了カオス的正是本人。但攻击型的也是脆。还点不上弱体耐性。都不知道是中的混乱还是心醉反射成自噬。唉。弱体成功率up点到满也一样miss的人就算有弱体耐性给点也跟没有差不多?唉。算了。放着吧。挺好玩的。” 椅子王颓在椅子里眼睁睁齐格飞手刀劈中脆而不经打的帕西瓦后脖子。 对哦,敲晕造失忆,好主意。


寝言は寝て言え

齐格飞讲话,时有令人摸不着真意的发言,这早就清楚。但带上了床,由压着他的帕西瓦听来,那几声又是异邦外语,完全听不懂。 并非方言。威尔士与菲德拉赫接壤的,而帕西瓦自幼博览,两边的乡土人情和咏唱咒语,算得上不陌生。 “刚才你说的什么?” “我有、说什么?” 帕西瓦贴齐格飞耳根活动自己唇舌,示意对方莫装傻。 哎。 深呼吸来回过,齐格飞招了。 “刚才吧,满脑子都是你。估计就在喊你。” “听着不像。”帕西瓦学舌他听到的内容。 “啊……那个嘛……反正不是别的人的……” “老实点说清楚。” 帕西瓦逼着齐格飞,齐格飞舒展开的身体再绷紧,松不下来,开始微微颤抖,需要更重喘息更长叹息来匀出回答帕西瓦的力气。 “那是精灵,说的话。” 这人能听说读写神奇存在所通用语言,不足为奇。齐格飞这个男人。 “为什么不直说?”帕西瓦却依旧会好奇。 “不清楚。一张嘴,就那样了。” 大概高潮时头发昏才脱口而出的本能。齐格飞自我整理道。 “真的。不骗你。” “我什么时候被你骗过。”要骗他帕西瓦可没那么容易。最多也就齐格飞话只说一半,帕西瓦自己闹误会。 “下次我争取喊清楚。” “呵。不如立刻。” 趴着不方便多动的齐格飞反手摸到靠在肩膀的帕西瓦脑袋,摸帕西瓦汗湿也不屈高翘毛发的头顶。 “那敢情好。帕西瓦,你加油。” 最后帕西瓦把笑着鼓励他的齐格飞给努力加油到齐格飞睡过去了。 齐格飞言出必行,直到神志清醒最后一刻,从其嘴里出来有意义音节,拼起便是帕西瓦他那个名字。用帕西瓦听得懂的,世间流传的语言。 其实帕西瓦也能听懂精灵的语言。至少,自己名字在精灵语中怎么念,齐格飞教过发音了。 能被齐格飞呼唤,无所谓形式。 现在等于多了一种叫法。极可能只有齐格飞和他才懂的一种。隐秘的。 帕西瓦心头忽然疼痛。针刺一般。然而又没有刺痛。如针刺指尖,微不可见创口缓慢愈合,若有似无泄露引诱血气同时丝丝搔痒的幻觉。无处倾诉的快感。 因为帕西瓦希望告知的那个对象正在梦乡。 还说起了梦话。 “帕……西瓦……” 呼唤着帕西瓦。 就躺在帕西瓦身边。 如果梦呓的是别的,假如梦到先王,帕西瓦必迅速唤齐格飞醒来。有先王登场,于齐格飞而言,一半是怀念温馨之美好,另一半是恸哭悲怆之绝望。帕西瓦不能保证会是哪一半降临齐格飞梦中。保险点,全部牺牲了,毕竟醒来还有先王交付齐格飞的使命,留给齐格飞作前途明灯之希望。 齐格飞唤的是帕西瓦。 那就不一样了。帕西瓦全做不到受齐格飞夸奖的清廉无私。美梦噩梦,帕西瓦全都要,全都是能占据齐格飞脑海的一时侥幸。明灯火芯熏出墨烟,室内以摆灯的床头为中心暗去。 帕西瓦打算着,等火光再跃起,便停止自己可笑幼稚的愚蠢行径。去叫醒齐格飞,由自己亲口。所以姑且放肆,狎玩齐格飞脸庞侧边的卷曲长发,感叹见证过去五年时光的卷曲长发,膜拜发丝铺盖下英俊容颜,虔诚印吻在笑时艳情风流的眼角眉梢。 为惩罚迟迟不做该做正事的帕西瓦,齐格飞早早醒了,捉拿帕西瓦现行在案。 “果然是你。梦里就是你。跟你聊天的一个梦。” 两人在城门高台上聊着帕西瓦将来去路的一个过去的梦。 “你还记得……” “你的事情我忘不了。” 帕西瓦欣喜,又不甘,扭头去拨弄几乎暗灭的灯。火精听他吩咐,亮灯举手之劳。然而火精、火龙、司火的灵蝶,谁都不会告诉帕西瓦,齐格飞这个名字,用它们的话来说是什么说法。 “那时我虽说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怎么怎么的,现在让我反悔一次,我现在想听你,现在的回答。” “我要是不答呢?” “帕西瓦。” 齐格飞撩开帕西瓦耳边垂发,帕西瓦顺着倾过头,贴应齐格飞手掌,再捂紧那手掌不放。 “告诉我吧,别让我接着做梦去问。” “现在说那些合适么。” “好久不见,说什么都行,要说的太多了嘛。” 帕西瓦拿抓过来的齐格飞手掌蒙上自己嘴,这样发音也只是湮没心声掩埋入齐格飞身躯一部分的掌心。


カミガミ

要帕西瓦说,齐格飞实乃咎由自取。齐格飞琢磨着说他挠的那块头皮不舒服,也就是头疼,齐格飞居然头疼。滑天下之大稽。 “……几天没洗头了?” “上个月探湖心岛遗迹。” “呵。” “单人游。目前就你知道。” “谢谢你留机会使我为你保密?” “我跟你的关系了还谢什么谢。单人游嘛,游过去的。” “早料到你这废话。” 齐格飞终究不敢向帕西瓦禀明到底上个月的哪一天,帕西瓦宽宏大量姑且以为是上个月底,这样也就距离齐格飞最近一次可能的洗头——至少——半个月,两周,十五天不到。 齐格飞被帕西瓦拘禁在浴室三小时饱受清理打扫刑罚。漂洗干净污垢泥尘,蜕了一层两层油皮死皮,脚底让粗糙石头削磨,齐格飞受不住,忍不住,直笑痒痒。一手抓着他脚脖子的帕西瓦又一手抓另外那只脚,倒提齐格飞掀齐格飞。齐格飞后仰沉没浴缸,登时不笑了。洗澡热水固然好过湖底凉水,但都窒息。何况帕西瓦跟下来剥夺齐格飞屏着那口宝贵呼吸。齐格飞终究再笑起来,倒没呛水。水或空气全由帕西瓦霸着进出。笑死。呛死。闷死。 帕西瓦有本事,将齐格飞一头脏毛吹干梳理成丝滑秀发。 “我想换个造型,能彻底改变、image?的那种。” 帕西瓦真力解放,挑头路出刘海,靠低偏马尾,并利用素材原有天然波浪卷,打造与以往不同的魅力成熟造型。 “太老成了。” “毕竟三十有二。” “能降一半,到十二?” “十六,不能再多,三十二的一半是十六。” “小气啊。” “说,又背着我要搞什么……还是已经搞上了?” 帕西瓦放下喷完的古龙水。喷完要闻一闻验收。他闻着齐格飞头发全别在耳背而露出的整只耳朵。 “干卧底。” 齐格飞讲了一番应兰斯洛救援依赖前往维恩所带鸡仔班当插班生的计划。 “爱莫能助。” “这样。” “而且我头疼了。” “哈哈哈,放心,听着是群好孩子,再说不光我一个,团长也会帮忙。” “我呢?” “还没听说有安排上你的戏份。要不我顺便宣传宣传帕西瓦帕桑的事迹,说不定邀你当客座讲师。” “不许那么叫我。” “好吧。” 后来帕西瓦一直没等到兰斯洛盖火漆的邀请信公函,先是齐格飞喊着伤神啊犯愁啊回到帕西瓦面前。 “有什么难处……你得全告诉我。” 反正齐格飞就是,咎由自取了。帕西瓦大人有大量,眼下注重替齐格飞解围。他握住齐格飞不知为何变小一圈的双手,语重心长。 “真可以?全部都可以?” 握紧手。 “那你也来。” “……也。” “你还年轻,别说十二三,八岁都能行。” “在你眼里我还是八岁小儿吗!” “哎哎,是我不好,我错了,其实八岁不行的,没到准考年龄。” 齐格飞一拍帕西瓦肩膀,表示深厚期待,帕西瓦回应这份期待,接过骑士团少年队制服穿戴整齐。 “还真是,好像回到当年。” 帕西瓦拢起披散头发扎在脑后,这时梳背头就不协调,改了,放下刘海,正是刚进黑龙骑士团的十来岁风貌。 “你当时不是这样。” “短发方便。” “是你懒。” “这你就误会了。我这个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是真的懒,你看我头发这么长,就是懒出来的,都懒得拿刀削。” “谢天谢地你懒成这样。” “嗯?” 齐格飞忙着拆开自己的发辫、重新绑,似乎没注意听帕西瓦说话,但帕西瓦时刻注意他,伸手要帮忙。齐格飞避过。帕西瓦停在半空当中的两只手,本可以掌心捧住发丝,手指穿过发丝。那些三年来的光阴流逝证明。 齐格飞头发长到了令帕西瓦爱不释手的长度。帕西瓦的头发则没多少长进,因为帕西瓦有修剪保养的好习惯。 不妨就此机会,养成他一个受自己影响的习惯。 帕西瓦暗自计划。 “好,成了。” 被齐格飞出声打断思路。 齐格飞自食其力绑了花式马尾,绑高,差不多帕西瓦头上马尾那么高。比帕西瓦的马尾长,就对折再绑,便差不多帕西瓦的马尾那么长。 “一样了。” 齐格飞头转来转去,找角度在镜子里与帕西瓦比较发型。 “一样了,又怎样。” “我们一样是同期生,没上下级观念,但有共同志向,可以无话不谈,当知心朋友。” “……和现在有区别?” “没有。” “那不就得了。” “你也承认?那好那好,明天起要你辛苦帮忙咯,帕君。” “?!齐格飞你!” “叫我‘齐君’。” 到第二天鸡仔班元老们好奇新来的帕君是不是齐君远房亲戚怎么看着有点像主要是发型像,帕西瓦终于回过神,想补充说明,不止是朋友还是谈恋爱的朋友。可为时已晚。“我俩其实双胞胎。”“?!”“平时靠眼镜区分。”齐格飞推一把黑色方框眼镜。“另外帕君的眼睛会射恐怖光波,为了随时有最大出力就不是他戴。”“?!!这么厉害?!”“而且最近不怎么Miss了。”“喂、齐格——齐君你给我住口!” 至于齐格飞给这趟任务下的总结那是最后才告诉帕西瓦。齐格飞总要迟到的,不是他这个人,就是他要说的话。 “我们这样的关系,当然是,是那个啊,共犯。” “胡说八道。” “这次内部调查有你协助,跟你一起就、一不小心,犯下太过高兴的大罪。” 齐格飞果然咎由自取。其程度之恶劣教帕西瓦无语,唯有心中声讨齐格飞罪孽深重。帕西瓦公正廉明,甚至自我反省,他确实齐格飞共犯,他参与分享并助长齐格飞的高兴。有罪。同罪。

相关设定不是凭记忆就是瞎编的女装二哥OOC大哥

本来是桩值得欣慰的喜事,帕西瓦却遏不住心头疑云散布。威尔士境内要有大事发生,或已经发生,毕竟事情的消息都风传到了离开威尔士半面空域的骑空团,远在异国他乡的帕西瓦便未错过自己老家的新动向。他也关心威尔士旁边的菲德拉赫,常常分不清是否因为关心在那里留过十来年学的菲德拉赫而关注的威尔士。这为帕西瓦赢得一枚称号。但帕西瓦自认名不副实,坚决辞谢,授予名号的骑空团长善解人意,于是下调荣誉级别,改赞帕西瓦也就有那么点点口是心非,不提帕西瓦是个傲娇的半个字。 威尔士家督、冰皇阿古洛瓦将择吉日完婚。大礼当天筵席不可避免,并且民间自发长达数周的预祝祭典,最近每天从早到晚热闹。骑空团长想着热闹地方人多、人多就有活干、干完了有酬金。随行骑空团的某骑士团长想着江山社稷千头万绪果然还是先从了解邻国多看多学入手。“祭典?庙会?庙会上卖很多很多吃的?好开心的样子啊!”“露莉亚酱我们吃完庙会再吃喜酒回来就能仿威尔士宫廷菜啦!”“哇——”该骑士团副团长与苍空发色少女计划美食之旅。骑空团里正牌厨子自然也要参加的。厨子是三位一体。然后其他人,所有人,骑空艇上帕西瓦动物亲善互动王国里六色小马黑白双兔各式狗与龙的国民,由帕西瓦、冰皇亲弟弟的炎帝领队,据后世流传的阿古洛瓦亲笔信文记载:一船打定主意蹭吃混喝的强盗开进护城河堤刚修过没多久的威尔士下町。 彼时阿古洛瓦正伏案疾书,传令禀报御弟省亲来了。冰皇摆驾玉座之间,皱着鼻子睨视下面的帕西瓦及其愉快家臣们。手背在腰后,看起来威严,也为蹭落指尖火漆,才不是碍于周遭目光而做哥哥的不好意思拥抱一抱好久不见的弟弟。 帕西瓦自承匆忙,没包红包。冰皇道世间值得的何止区区贺礼。“何止?”帕西瓦挑眉毛。骑空团长托下巴想了想。“有的送总归好。一天200石什么的。”其实阿古洛瓦还惦记着齐格飞,点菲德拉赫的齐格飞给威尔士的王献御前演武,乐一乐。阿古洛瓦给齐格飞配的对手,乃威尔士未来王妃,乡里城中人称治愈的圣女,翠长裙,碧项圈,单手拎的双手斧,好像祭典路边摊淘的特价品——帕西瓦认出来那武器曾令队里傻狗驻足,眼下再审,确实一把好家伙。 “帕西瓦。” “嗯?” “不行。打不过。” 齐格飞速速投了降。帕西瓦连忙去看,何方神圣能把齐格飞震慑。 “……ラモラック兄上様?” 这就不难理解齐格飞竟也有怯场。胜败不过一时输赢,更乃兵家常事。在这个节骨眼上齐格飞赢了,担起对威尔士举国新偶像动粗的好名声、倒是其次。莫非女装的拉莫拉与阿古洛瓦有约在先,如若拉莫拉落败则取消婚礼——这可就,兹事体大。牵涉到的方方面面,在帕西瓦脑海一下过一遍,冲刷出来残留的醒目狼藉:齐格飞这个人,究竟计算到多少步未来的以后。 “你哥?唔,你那个二哥,他有风灵庇护。” 就是土属性齐格飞身上流的火龙血也不怎么顶用,换帕西瓦上则合适。然而阿古洛瓦指明要齐格飞。也就是说阿古洛瓦并无取消婚礼的意向。那阿古洛瓦为何举行婚礼。一名家督失去联姻价值,其领土便增加受侵攻的可能,因为少了一个结盟借口。 “我无意在身边添置所谓家人的东西,以免徒生烦恼。” 阿古洛瓦看穿血亲帕西瓦的眼神质疑,自言自语起来。没有那东西,就不会失去那东西。 因此,有时是鲜红的草莓超人,有时是翠碧的治愈之风,有时是民意当选《阿古洛瓦大人找个伴儿吧》第一名的威尔士圣女,有时是随未婚夫水蓝盛装不过今天听说有打架所以穿回便装的冰皇宠妃,拉莫拉的真正身份,其实是—— “那边那个白龙骑士团的、叫兰酱的那个,你也知道威尔士骑士团菜得很,好在有我慈悲为怀兼任侧近骑士。可是给老哥打工还没薪水。你说冰皇多坏。亲兄弟更应该明算账的!”


冰皇霸业中道崩殂后若干月,威尔士城下町飘起风声,民间拥立号“圣女”之人物。是贼是祸?差几个去打探,回了来全中邪,对着他们的王禀报“是真王圣”“是真王圣”。威尔士现家督当然是不信的。上有威尔士太上皇沉迷和平研究幽世学术多年,下有老二至今离家出走,三弟还在外面浪,威尔士可称王称圣惟阿古洛瓦。即便前威尔士王妃、阿古洛瓦母后苏生,亦不动摇阿古洛瓦万人之上地位。阿古洛瓦可没心思再打黄泉里捞鬼影的主意。他要会一会那所谓圣女,只身便服迈进圣女所在修道院兼孤儿院。疯跑的孩童撞上来,却是懂道理的,立刻向阿古洛瓦谢罪,作为赔礼献上其珍贵午饭点心——圣女姐姐亲手炮制糖果。咬开来酸的,偏说是糖,全靠甜腻到死的白巧克力糖衣遮蔽长歪的酸莓。 自阿古洛瓦母后离世起,威尔士再无美味山莓可觅,阿古洛瓦当家后引进国外种苗精心栽培,好歹令威尔士草莓维持在中上层人士偶得一品的年产量。缺了某类水果并不至于民不聊生,只不过威尔士的王心中到底不痛快。嚼在嘴里酸甜不定红白混沌糖果,好比惩戒阿古洛瓦的圣餐了。 阿古洛瓦问访修道院长,获悉圣女除擅长治疗类魔法,也会卜卦预言。圣女当初从歹人手中救来孤儿,又掐指算到亲人尚在便送去,然后用着本为新入院儿童准备的房间这就住下了。圣女自称半个孤儿,打小没了娘,该有资格。说到这里院长顿涌怜惜之情,而阿古洛瓦越听脸越绷紧,院长心细注意到,赶紧请圣女来医这位贵客的病。人来了,被阿古洛瓦上下打量,问到芳名之前,先问了“你的剑在何处”,即老实交待“钝器才是圣职者的浪漫呀”。院长见两人好像一见如故,猜是旧识。院长也有圣职者的浪漫,眼神从一位贵公子一位圣女相对无言如画场景,游向旁边墙上贴的真画像。画的是纸张泛黄也不褪色的贵妇人,威尔士从前的,威尔士最后的王妃。院长想起来贵公子如何尊贵身份,掩嘴惊呼。圣女转身露齿而笑。“没啥的,那家伙最好你不认出他。我们就当不知道。”阿古洛瓦也看向院长,抱歉他忘记先报家门姓名。院长现在一点都不想听阿古洛瓦暴露身份,便聊些别的活跃气氛——“您二位是否老相识”之类、终究敌不过好奇心作祟。“他大概看我像看到亲戚里的谁。”圣女已经预知答案。阿古洛瓦看一眼圣女,再去看墙上画像。“确实,容貌似我一位亲族。” 翌日冰皇降旨宣圣女入宫。“哎哎哎竟然还是见美女就拐进宫的好色暴君。”圣女入了宫,因心怀威尔士未来健全,率先直言阿古洛瓦荒淫。阿古洛瓦手一挥,发配圣女至禁卫骑士团,隔天大清早去看,团长宝座俨然打服全团的武装圣女裙下木凳,团员整整齐齐向大姐头请安。是日上朝,阿古洛瓦刚钦定完新设侧近骑士一职,亲民宣传部长奏请陛下快定了婚期微臣好与内务后勤部长一起填各项仪式日程表。“这个表必须提前三个月画格子的。”因为仪式大大小小,几个一组连串纪念日,内可拉动消费外可吸引人流,招商引财发展经济,实乃重振威尔士雄风大好良机。阿古洛瓦愕然,问出谁与谁举行婚礼。大臣们忠义凝望他们的王,再仰慕去看亭亭玉立王边上的新任侧近骑士圣女。“并非男女之情。”冰皇沉声道。然而威尔士上下只冰皇阿古洛瓦一人认出圣女正是自己胞弟拉莫拉,再讲兄弟之情,讲了白讲。 “美人扮相美”。蹿进冰皇寝宫的拉莫拉很是得意,跳上卧床手捧脸翘起没脱鞋的两只脚,和头一起左右来回晃。阿古洛瓦批奏折的头更疼了。拉莫拉离家出走——在外游历十数年,学成归来浑身本领,治愈魔法可称神圣,长短武功可统领骑士,还有预知异能……施迷幻之术蒙蔽一国人群眼睛,也是魔女看家手艺。阿古洛瓦天生魔力庇佑,这才驱散同血脉拉莫拉的魔力影响。 “不过啊,我看就算不用幻术大概也没几个能认出我。” 过去那几年,足够阿古洛瓦换空前其父王班底,用上自己趁手的。水车有齿轮缺了牙,拆掉坏的顶进好的,无非如此这般常识常事。况且拉莫拉离家更早——“女大还十八变呢”——阿古洛瓦凭洞察、推断、以及相近魔力波动的相熟气息,才把圣女的假面具给扒下来。拉莫拉现在其实长得不太像他小时候。 “阿古洛瓦。喂、阿古洛瓦、会不会好好听人讲话的你!” “对疯言乱语有所反应纯属浪费精力。爱说接着说,我准你说。” 但无人能指挥阿古洛瓦非听不可。至少在阿古洛瓦为王的国家中这房间里,就是阿古洛瓦的弟弟也不行。阿古洛瓦他这个弟弟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阿古洛瓦并未打算深究。正好拉莫拉愿意赖阿古洛瓦视野所及范围里,便反过来利用,达到羁留目的。女装或其他痴癫行为,只要无损威尔士名誉……况且拉莫拉干得还不错,也就没能蒙到阿古洛瓦。 “那就算你没不同意我刚才说的那个了哦。” 此时若问“你刚才说的都什么来着”未免有失王者风格。阿古洛瓦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迎接拉莫拉要捣的乱。他没放下拆信刀。也不是第一次与亲兄弟兵刃相向,拉莫拉还是空着手靠近的,阿古洛瓦当然想瓦解目前紧张局面,可他不得不紧握拆信刀。 “解开你施的魔法。” “何必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不会乖乖听你话。我要是会听话,哪里会让你现在想着拖时间,等威尔士血里自带的魔抗一起作用,就假装还被绑着,再出其不意治了我。我如果施法,那也是像这样。” 刀柄摩擦过阿古洛瓦掌心,先前麻木的身体突然恢复知觉。仅仅恢复了知觉。因为只有知觉,感官刺激集中在横锯而过的瘙痒,那就不是雕花金纹抚摸,而是另一头割出切口,血液倒灌涌入。 “是不是还觉得身体有点热?那是刚追加的魔力。上次在哪个公国里逛着街,才知道阿古洛瓦出人头地都被编进吟游诗人的杰出人物段子了。‘冰皇的血是冰结的’、‘比什么都要冷’。听到没?其他什么都比你的冷血热。” 哼哼唱唱,拉莫拉抽了阿古洛瓦的拆信刀,掬起阿古洛瓦两只僵硬手腕在胸前摆出圣女祈祷姿势,对拢的关节拿条缎带绕几圈重新绑牢。那本来是绑拉莫拉头发的发带。而阿古洛瓦本来端坐舒适,现在弯曲的腿倒是陷害主人的叛徒,便宜了拉莫拉从膝盖底下抄起阿古洛瓦打横搬上床。 “是何居心。” “嗯?前面不是说过了?侍寝。” 拉莫拉推开阿古洛瓦腰腹周围衣物,他披散的长发在阿古洛瓦最容易发痒的皮肤上面搔来搔去。拉莫拉硬塞进阿古洛瓦身体里面的魔力,那些多余东西同样不安分,四处顶撞尝试每一个可能的宣泄口。 “轮不到你来。” “跟我客气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拉莫拉撩起头发别到耳后,“你就随便合眼想想心上人——哎、我认识的那个阿古洛瓦怎么会有那种脑子。” 保持仰躺的阿古洛瓦用力向下望才能瞥到的耳廓,沉入阿古洛瓦视野的地平线。“哦对了。”又忽然跳起。突兀的日出。“我变装其实只改了发色。改红一点,但不是你想的帕西那种红。” 露出的耳廓因为发丝铺衬显得更白。 “要不要我告诉你,你现在想到的那个人和我学头发颜色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 闭嘴老实取悦你的王——阿古洛瓦还真有点想这么讲一次。只是在他开口前,拉莫拉已经再次逃进有知觉的视觉死角,埋头起劲证明其嘴上功夫并不仅有顶撞阿古洛瓦这一样炉火纯青。

所谓侍寝就是要做到被伺候的那一方睡着。阿古洛瓦让人又吹又拉折腾三趟,第四次刚开头时就做梦去了。梦里见到年幼自己向母亲汇报两个弟弟略略顽劣但都是大器之材,所以弟弟们的不好也就仅限当天,日后必各有所成。最生事的拉莫拉其实头脑最活络,现在想法轻率幼稚甚至可笑,待他成人成熟,便乃想象力丰富思维活跃的智将。帕西瓦尽管小,还天真,但这正是帕西瓦的好,能使他一直相信事物总有希望与未来,前进方向总有光芒照路。至于阿古洛瓦本人自评,他遵从善恶皆应有果报的事理,因此有能有力强大者必须担负起责任、化力量为准则,制约无能无力弱小者,前者领导后者,后者服从前者,而组建国家不倒骨骼。治国绝非假扮友邻互帮互助之儿戏。固然,过分随心所欲即罪人恶徒、不配称王。站上力量的顶点俯瞰众生的王,是霸者之王。梦中母亲始终微笑,阿古洛瓦便知道这确实是他在做梦。他那位到死都还顾念善良与爱的母亲——圣母在世亦是会常人般露出苦笑,引导吾儿行善助人。 好在睁眼梦就醒。正经侍女有次有序上前伺候一国之主晨起,不正经的那个早不知道跑去哪里,但终究逃不出阿古洛瓦手掌心。冰皇亲临骑士团校场押回胆敢不给王请安的侧近骑士。 “穿上。” 威尔士流言四起:冰皇纳圣女入宫啦。阿古洛瓦岂会因这无聊内容的魅惑之术自乱阵脚。他倒不忙着先根除留言源头、那个施术者本人,反就着假戏真做,宣了成婚意向和娶亲对象,底下登时有几人喜极而泣到胡子拧作拖把。接下来那些别的事就和阿古洛瓦关系不大,阿古洛瓦由朝堂捣鼓,退了朝,命不得随意开溜身边的侧近骑士跟着,回到寝宫,特赐该骑士兼名义上的未婚妻子一套礼装华服。 “这一套?哎,不太好吧?” “做戏做全套。” “尺寸不对的啊!” “改了。” 宫廷裁缝望一眼就摸清圣女大人不逊男子骨架与曼妙风姿腰线,却看不穿真男假女。阿古洛瓦并不归罪,他现在也是最好没人看透拉莫拉其实是谁。那时在修道院应做的正确事情,现在做了,就是个荒谬的错误。 拉莫拉本来一条村姑间流行的蓬松过膝裙,简单直接强调是个女的,换上裙摆及地收腰礼服——拉莫拉拿四块不知道什么东西垫胸,旁边看着的阿古洛瓦大声嗤笑,拉莫拉想起来边上还有个人,就喊阿古洛瓦过去帮忙拉背后的拉链。 “这是妈妈的吧。” “无错。威尔士代代相传的王妃正装。过几日正用得着。” 拉链合拢,与阿古洛瓦同色着装的丽人转身一圈,问阿古洛瓦感想。 王啊,王啊,您的未婚妻美不美,像不像我们的母亲,能不能做您的家人。 “不像。” “齁,不像你还能心甘情愿给拉拉链。” 婚约自然是假的,拉莫拉这个兄弟如今也是彻底没把亲哥哥放在眼里,疯狂胡闹,拉上阿古洛瓦赔进一国之君声誉及英明。阿古洛瓦放任拉莫拉疯,甚至顺着拉莫拉的意思疯,只不过这样做能省心圈管拉莫拉在自己能看见的位置。小的时候拉莫拉就不像母亲。三兄弟中外貌与内心最与母亲接近的是天真善良的红发幺弟。拉莫拉长大了,长成了阿古洛瓦不认识的疯子。 “再不像,你依旧是母亲的儿子,是我的兄弟,是威尔士的国民。此为不可更改的事实。只要是威尔士的人,我不会放手不管。” 拉莫拉作晕厥状倒进沙发。“无聊、太无聊了!无聊国王陛下管的国家一定也很无聊!”大胆妄言的拉莫拉然后就无聊地打起呼声震天的瞌睡,阿古洛瓦正好伏案工作,过一阵想到拉莫拉那邋遢睡相会伤到衣物,再看隔壁房间里沙发上躺着的是齐整码放礼服,便传用膳,并命人去后山入口附近寻那圣女踪迹,寻到就请来。想必圣女在清静之地冥想多时,需要休息了。 另外,侍寝这个事情接着做了下去。阿古洛瓦差点要再赏一根项圈奖励拉莫拉居然有耐心,只是拉莫拉抢先在阿古洛瓦脖子上用手背滑来滑去,找合适圈起来抚摸的粗细。拉莫拉手心没少长老茧。阿古洛瓦前一天晚上其实有痛到,又给拉莫拉擦到皮肉通红硬磨出滴水的嫩,更疼。现在换上传说中播撒慈爱与希望的双手,还只不过是那双手其中之一的手背,倒很温情柔意了。可惜阿古洛瓦宽宏大量换不来拉莫拉悔改,后者变本加厉:魔法定身,粗绳捆绑,加个堵嘴的球球。 “不喜欢这个?这可是为你好,消音。也为我好,节约铺隔音结界的魔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嘛。你这么不喜欢那就算了。” 摆下这样拿起那样,拉莫拉拔开玻璃小瓶的玻璃栓子就往阿古洛瓦扒光的两腿之间倒。 “看你也不指望你未婚妻能贞淑纯洁,而上天有好生之德,遣我来满足你。” 起先是一根手指足以撑破,然后撵宽成两根,阿古洛瓦在牙根使劲,在心中遗憾,或许有个什么东西咬着是会舒服些。但与其表扬拉莫拉有先见之明,不如放精力在思考,免得浪费时间,像拉莫拉只是手指钻探,来来回回磨蹭,而时间如水释花露,沿可以接触到的任何表面淌落皮肉。 “你不专心哦!” 拉莫拉掐一把正在手边上的臀肉。肉不够厚,不好抓,手上滑腻,不好抓,拉莫拉只能多用力。突然这一用力,阿古洛瓦咬到自己舌头,讲起话听着虚。 “我就是在想,人的欲望有多大,相应就有多大潜能。” 为一己私利的妄念不惜牵扯全世界陪葬,侥幸逃生后继续端坐王位,阿古洛瓦时时佩服自身意志坚定的心安理得。不过,高高在上、冷眼旁观毕竟是身为王者应所具备品性,一个王的国家只要不出差错,那国家的那个王何罪之有。 “放心吧,你这里塞三根也没问题。” 拉莫拉说着便试探。阿古洛瓦的舌仍被紧扣的上下门齿锁在口腔,舌尖陷入牙缝,磨砺先前的小伤口,血腥味尖锐刺穿鼻和眼的连通,阿古洛瓦意识到难耐酸胀实属痛楚的一种,泪湿脸颊已让拉莫拉抹上粘糊的香气。拉莫拉的拇指沾满几种液体的混合,里面有一种是威尔士御用香精油。 “我弄疼你了?” “不清楚。我被你绑着。” “不绑不行嘛。接下来就是比手指更厉害的——” “随便你。只要别让我看见。” 拉莫拉抽开手指,阿古洛瓦一瞬间神经都被牵着跟随去,清楚看见拉莫拉掀飞裙摆下裸露器官,又看见它蓄势待发却遭彻底掩埋。 “看不见~看不见~” 拉莫拉也看不见,只能在裙海中摸索到等在原地的阿古洛瓦,轻点以头,先礼貌地敲敲待叩的门。 “别让我看见你的脸。” 阿古洛瓦长叹道。 手脚不听使唤,阿古洛瓦只有放下尊严,主动要求拉莫拉把他眼睛蒙上。拉莫拉怨着阿古洛瓦任性脾气大规矩怎么这么多,趴在床边捞起睡袍腰带。“要是有绷带就好了。”拉莫拉把一半腰带绕在手上整理。 拉莫拉的裙子跟着拉莫拉的人挪开片刻,湿漉皮肤上热气立刻消散,阿古洛瓦身体发抖,再大点的动静就没了。腰带从拉莫拉手上换着绕过阿古洛瓦鼻梁时也这样。虽然被乱七八糟的东西掺和了,打翻的一整瓶花香还是刺鼻。 “懒得看亲爱弟弟的脸,倒是跟亲爱弟弟夜夜相好,阿古洛瓦大哥是不是太乱来了,完全搞不清楚大哥怎么想的呢。” 并不把长兄放在眼里,才证明是亲弟弟。阿古洛瓦的这个弟弟,阿古洛瓦蒙着眼都能认准了。就算拉莫拉故意抱起阿古洛瓦头顶,梳理倚靠胸口的金线发丝,学着至亲叫阿古洛瓦的样子轻唤阿古洛瓦小名,阿古洛瓦也不会搞错。母亲过世至今的所逝岁月,便比拉莫拉离家的时间长点而已。母亲只会出现在梦中。现实宛如噩梦,哪怕是梦延续,那也是真的,摸得着的,躲进母亲爱用香味的捣蛋弟弟。不省心的那一个。 “拉莫拉。” “叫我是有什么事、想要接吻?” 接吻。接吻也许是好的。阿古洛瓦暗自审议接吻的得益。比如可让拉莫拉闭嘴。 “没门的别想啦。亲吻是双方表达爱情,我们有什么爱情。我还觉得跟阿古洛瓦你之间用吻表达太不够,做现在这样的事情也不够。” 征服一个王的优越感亦非等价某样东西,横亘在阿古洛瓦和紧贴他的拉莫拉之间。 因为阿古洛瓦并不觉受折辱,并未屈服?阿古洛瓦现在倒是想要能指挥拉莫拉,命令拉莫拉速速了结这场荒谬闹剧。但是阿古洛瓦没有能动的手脚,没有拉下拉莫拉头颈扣住拉莫拉后脑的手段,别说索吻催情、引火燎原了,阿古洛瓦憋住呻吟都只能靠他自己。他只能仰躺,感觉到拉莫拉抬起他下肢,反复一个确认他们之间牴牾不可磨平的漫长过程。


有急报呈至刚下床的阿古洛瓦跟前。日出时第一批进入城下町外森林的采摘工人突遭魔物攻击,经城门兵及巡逻队救治,此后来袭魔物数量并不减少,有包围城下町之势,目前调拨人手尽全力防御,追溯魔物涌现源头的别动队出发但未归。 “并不减少?” “根据前线报告,每击杀一头随后出现新一头。” 在这种奇怪的持平局面下,只等守城的油尽灯枯,便可真正实现包围,然后包围网收拢作城门撞木,一举贯穿。阿古洛瓦立刻赶往现场。如果魔物出现规律确实如报告所言,会出现包围势头即说明敌方数目未变而我方开始疲惫,逐渐无力应对与之前同等力度的攻击。若要消灭全部魔物,必须先破坏派出魔物的巢穴。 “都是从西面来的?” “是!” 下令应敌士兵尽可能躲闪牵制,拖延击毙,然后阿古洛瓦独自策马向西。混在医疗队里一个绿衣身影扔了绷带抢了阿古洛瓦随从的马。这是当侧近骑士的本分,行路中也不方便与追在后面的拉莫拉交谈,阿古洛瓦只管审视沿途情况,循魔物踏出的整齐行进脚印,往山脚下的森林赶。脚印果然在一个山洞前乱成一团,洞口开阔处散乱着身穿歪斜或变形甲胄的几具尸体和几块血迹未干的肉。阿古洛瓦粗一盘点,尸首数与别动队人数基本吻合。袭击威尔士的魔物死后不留形状,在城门那里消灭一头,就能发现不远处扑来又一头。都是从这个山洞里走出来的。在距离山洞、魔物生产线源头零距离的位置击杀魔物,并不会有一网打尽的成就感,却能体验到魔物应接不暇的恐怖。新魔物更快出现,感觉上更多,更没完没了。 阿古洛瓦这一路上遇到了走向威尔士的东西也视而不见,接近山洞时、现在从山洞里面也没东西出来,他的士兵们把冰皇的命令执行得很好。 “你是王啊!怎么就一个人跑出来!” “安静。” “没人跟着就闯在前面、有个三长两短连后事都不知道跟谁交待去!你这样子哪里像个王了!” 不像冰皇的侧近骑士,完全不听王的命令。 阿古洛瓦站在洞中深处,看着地上亮眼的魔法阵。画阵所用的符文没有破损,但代表魔法阵已经启动的光芒颜色是红色。威尔士家传用以控制龙脉的魔法阵,应该是蓝色的。 “红的哦,能量不足嘛!” 拉莫拉搭住出神思考的阿古洛瓦肩膀,从阿古洛瓦背后探头张望。 “充满就好了吧?” 阿古洛瓦也是这么打算的。拉莫拉比他先一步,走到阿古洛瓦前面,朝魔法阵伸出手。阿古洛瓦发现自己又不能动。他终究是习惯了。习惯了被拉莫拉限制行动自由。习惯了对着拉莫拉就轻敌。 “你上次乱来就乱抽龙脉用,龙脉哎、那能是想用就用的东西吗?用多用少都要还的啊。” “便应该由我负责。” “你行吗你?魔力是我多,技巧是我强,轮不到你。而且这个,还挺深的。哼。” 阿古洛瓦感觉到束缚愈紧。拉莫拉加大魔力输出了,连着用在阿古洛瓦身上的魔力一起。 “等我这个填完了记得去谢谢人家菲德拉赫那个齐格飞,幸好他帮你事先关掉好几个。” “何不亲自道谢。” “我大概会躺几天。” 阿古洛瓦妄图以龙脉力量打开幽世之门,再提旧事,晚几天都一样。拉莫拉讲几天,没讲到底几天,大概遥遥无期。 “拉莫拉克。” “你想都不要想,”拉莫拉咬紧牙道,“我是威尔士的人,我的魔力是威尔士的东西,不过就是、把威尔士的东西还给威尔士!” 猩红魔法阵周围卷起风,风中有碎石片,擦破挡着阿古洛瓦的拉莫拉脸颊。阿古洛瓦毫发无伤,他周围另外有冰针弹飞石片。 再如何增长了魔法的力量,比起弱小年幼时已经能够妙手回春、起死回生成百上千人,向着等于无尽源泉的龙脉倾倒魔力,最后还不是差了一截。 “不许哭。有脸自称威尔士子民,竟为这点小事哭。不知羞耻。” 趁着拉莫拉实在无心分出多余魔力,阿古洛瓦重获自由,他也伸出手,开始注入魔力。 “这种事我比你有经验。” “那种乱来的经验——” “我乃威尔士现任家督,决不允许铺张浪费任何一滴属于威尔士的魔力。” 如阿古洛瓦宣告,魔法阵变蓝后消隐,意味着龙脉恢复至沉睡常态,而瘫坐地上的拉莫拉还有力气直喊累。 “你怎么一点都不虚!明明昨晚狠狠干过你的!” 拉莫拉只记得做了,倒忘了做完之后,细细用治愈魔法清洁阿古洛瓦周身内外,仿佛无事发生。阿古洛瓦懒得提醒拉莫拉,提醒了就好像事情又发生一遍。此外,回城指挥剿灭魔物才是重中之重,阿古洛瓦就拽起拉莫拉往山洞外拖。拉莫拉魔力不足,手脚当然没力气,阿古洛瓦放走拉莫拉骑来的那匹马任其奔驰,接着把人拽上自己那匹。赶路时迎面吹的风刮开拉莫拉眼泪混合一直渗出伤口的血,飞到坐在拉莫拉背后的阿古洛瓦脸上。双手握缰绳,双臂更不能放开以免怀中的拉莫拉软倒落马,靠肢体接触发动治愈魔法的途径里只剩给阿古洛瓦凑近头用舌舔的这一种。

后世传颂当威尔士王与(预定)王妃凯旋、现身城门口的那一刻,在场的威尔士兵民就当见证既成事实、个个开起奥义、于伟大冰皇领导下一举扫清魔物——魔物作乱的所谓“自然灾害”也变作“来得正好”的天降奇巧,成了比拟国庆纪念日的婚礼正式举行前预演祭典,到威尔士家的三儿子回老家,欢腾喜庆一直热闹就快爬过建山丘上的威尔士王城里最高塔的尖。 帕西瓦还没抵达的某天,那个主管活动日程的什么部长求禀事务,得准进王的私室上奏,却只谒见到在试穿婚纱的(未来)王妃。白波巨浪层叠配以慈爱微笑的柔光,蒙受照耀的部长大臣盯住手中报表,茅塞顿开,马上告退。他工作效率高,但还是不够细心。试婚纱,周围都没个侍女裁缝。他该注意到准他自己推门进去的声音并非发自王,早该明白王现在不在那里。 他的王,阿古洛瓦,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连拉莫拉都看不见阿古洛瓦。阿古洛瓦正在足够成年男子蹲着的宽广铺开裙摆底下,蹲着,两手抓紧蕾丝套筒袜不会盖住的那部分大腿,一节拇指卡进袜带。 世人盛传(即将是)新人的两位如胶似漆在婚前就感情特别好,冰皇尤甚中意亲手妆扮爱妃。此乃实情,多人可以立誓作证,不少的宫中侍从,以及阿古洛瓦本人。只是他不便开口声张威尔士王妃是个男的。男性象征器官堵住了阿古洛瓦的嘴。嘴中拥挤,吞吐不易,憋着口气,脸上滚烫,尺寸远不及床帏的狭窄天幕里淤积异味,即便如此,阿古洛瓦依旧钢铁意志,模模糊糊地思考,这个拉莫拉既然能用魔法骗过世人其发色,为什么胸还是垫的。 “这样你就看不见我,还能照你喜欢地搞我,多好啊不是吗,哥哥大人?” 阿古洛瓦立起牙,咽下口水。拉莫拉惨叫一声,至于哭没哭,阿古洛瓦没看见,也不想管。 就因为是拉莫拉喜欢的恶作剧。镇定龙脉才要紧,所以别的都是顺便闹着玩玩。拉莫拉在阿古洛瓦这里劣迹斑斑,留给阿古洛瓦太多太多理由,令阿古洛瓦懒得兴师问罪。何况婚后不过数日,拉莫拉人又不见,而阿古洛瓦收到一封信,来自那个深受阿古洛瓦弟弟看好、坐拥多种多样人才的弟弟家臣:“前几天在路边捡到威尔士王妃一名,若冰皇有空记得来领哦。蜜月还没演完想必有点为难吧”——阿古洛瓦觉得,随便捡另外还能捡到龙杀忠骑士的“那个”齐格飞的那个骑空团长,真乃会与拉莫拉沆瀣一气的恶徒了。

fin

竜の弱点とは、喉だ。刺青の首の下を撫でたら何も無かった。生き物の喉じゃないから。すると男の首筋を咬む。男が喘いた。「案ずるな。これで貴様まだ竜ではあるまい」喘ぎ声は散らばって濡れていく。「貴様は生きている人間だ」

因又问齐格飞:“可有入墨没有?”众人都不解。齐格飞便忖度着:“因他有入墨,所以才问我的。”便答道:“有啊。”膀子左右划拉一卸,花臂连通大花背,金瞳黑鳞龙翼展。帕西瓦见了,登时发作起来,薄衫掀了就狠命摔去,喝道:“原不是罕物!”果不其然,那帕西瓦背上,赤眼火鳞金爪龙,震慑四方显神威。

少东家帕西瓦自然是打算自立门户的。帕西瓦欲称王,可他干的这个行当——在他生活的业界并没留着多少空间供他从零开始。帕西瓦如果建立他自己的国家,要么子承父业,要么先去抢地盘。帕西瓦父亲上次谈并购官司,油水吃得半饱,就打包个人回来宵夜。此人名唤「屠龙」齐格飞,原先工作单位里算起来二把手,主干杂活,远离杂事。不幸老板驾崩,齐格飞手底下小年轻改做公益组起自警团,齐格飞则揣着先王老板临终口谕,遗诏当遗嘱,遗嘱当遗产,没跟着以前的下属一起转业,而是搭上帕西瓦家这条大船。他业务能力实在强——帕西瓦一早就领略到。齐格飞是家里父亲大人塞怀中锦囊的尖刀,不等帕西瓦先看不顺眼齐格飞露出锥子头,帕西瓦的家长宠溺地数落齐格飞还是有缺点、并非十全十美:都让齐格飞来就都他一个便搞定了,所以藏起来,以防万不得已。 「如此了得?敢问您如何得他到手的。」 「问这个作甚。帕崽啊帕崽,问怎么得到之前,先要问,能不能。今天你这苹果好吃,倒不妨圆你一个心愿。虽说就一个,但不管是什么心愿,都满足你。说吧,你现在有什么心愿,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想要人也行。什么都行。只要你一句话。就一句话。」 「不巧,父亲大人想听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建国是我个人切实理想,靠吹蜡烛实现不了。」 「那你大可以想我快快——」 「衷心愿您长命百岁。」 帕西瓦这个少主当着当着早晚是要接班的。不过他将继承的父亲的家财里并没有「齐格飞」一项。和齐格飞睡过,得了齐格飞的人,帕西瓦听齐格飞亲口讲的。顺便能用来继承齐格飞的那份先王遗嘱,在帕西瓦永远得不到的齐格飞心里面。 「那我放心了。你始终是你,不会是其他任何人的囊中物。」 当时帕西瓦又道,如此求之不得,方铸追求不息之千秋万代保障。

少东家帕西瓦一开始就知道齐格飞不是什么好上手的家伙。后者在院里砍完一圈,不知道快点进来向帕西瓦的父亲汇报工作进展,站鲤鱼池子岸上光是发呆。帕西瓦都换好了室外鞋,边换边布置铺多一层安全网兵队,那个齐格飞还低着头瞅着水池。 “很好看?” “看上去很好吃。” 从刘海滴落红水珠就是齐格飞点缀鱼汤tabasco。 于是大半夜地帕西瓦还要给这个齐格飞张罗吃的。把齐格飞拖离尚未煮开的汤锅口,命齐格飞脱光洗干净穿戴整齐,并为齐格飞亲手打造持久润透美感发型,帕西瓦操心操到这份上,说好听是“能让齐格飞老实的只有帕西瓦”——“扣子紧了点。”在帕西瓦房里领到帕西瓦衬衫的齐格飞敞着胸口——另一说法、“那个又被看上的齐格飞”,便和帕西瓦眼下的齐格飞差不多的不体面。 帕西瓦父亲的口味也就那样了,要闻起来清新、啃起来脆生、汁水足、余味甜中带点酸:帕西瓦的老父亲嗜一口苹果。帕西瓦则还年轻,还没够时间养成个人习惯,貌似来者不拒,其实是个工作狂,不然谁家少主会关照到组员的头顶上去。 “我还挺喜欢你这样的。”那个组员席地盘腿,帕西瓦的裤子同样包着了他腿根。帕西瓦千算万算,派做账的兼做人事,长短数字对准了,就不管实际胖瘦,于是身高一致,宽厚各有不同。 齐格飞对父亲是敬重,对儿子是看好。因为他绝不中意光说不练,反过来就特别欣赏实干家帕西瓦。至于横插父子俩之间挑拨关系的空穴来风,齐格飞一笑置之。“要是真的才好,我还想呢。”他说笑时边上一个在买马的小弟,呆呆地动了动脑筋,回头兜里身家全押注他少东家。性命是不掏的。留着以后哪天为组里卖了光荣。 小弟就是新来的,功课没给做全。帕西瓦他家不搞打打杀杀那一套,主要办实业,盖栋宾馆,打通的套间,宾馆大楼给隔成下中上三段,下面百货万事屋中间娱乐豪游船上面秀色可餐、全城顶级瞭望食堂,在那里喝西北风都管饱。当然了,西北风还是东南风全部免费供应,也不缺了来店客人别的好吃的。以后说不定更好吃。因为帕西瓦带齐格飞头一次去吃工作餐,后者讲起他徒弟里有个烧菜手艺棒到开店。“你还有徒弟?”“还不止一个徒弟?”齐格飞吧唧吧唧嘴嗯嗯嗯地应聪明少主听了一句分析出来的一堆问题。 “不过那些都以前的事,我只看你以后。” “少主这话说的,您难道是我现在的男人,大人大量不在乎我过去的男人?” “对,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从头到脚都让帕西瓦收拾过的齐格飞便效忠,道他就是一枚子弹,指哪儿打哪儿。 “少废话。什么子弹。” 子弹有去无回。帕西瓦不同意。齐格飞赔不是。当然是帕西瓦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是尖刀,是魔。” 帕西瓦说,齐格飞是帕西瓦那夜所见烧通亮赤障子的浴血怪魔。

《维恩、齐格飞被揉胸》

帕西瓦愣是没想到竟有一天被兰斯洛以民心所向为由遭兰斯洛胁迫——“别呀别呀别发火大家都看着呐”——还被兰斯洛举着个螃蟹欺负到眼皮底下。 “哈哈哈,我哪能欺负得成伟大炎帝陛下呢。” 兰斯洛认为帕西瓦多心了、大约是累的。踏上度假海滩连最终上限都还没解放,帕西瓦已登基海滨英雄王座,亲力亲为,奔波操劳。而同时兰斯洛只干了两样实事:跟维恩打沙滩排球,跟维恩打完沙滩排球喝掉帕西瓦留在遮阳伞下任冰块白白融化的饮料。团结友爱。不浪费食物。兰斯洛这位具备做人基础美德的青年,也关心同事。帕西瓦从前是兰斯洛同事,中间不是过三年,现在又是了。骑士团啊骑空团啊都是团。 “累就揉揉胸。”关心帕西瓦的兰斯洛提议。帕西瓦回以看见龙虾的表情。兰斯洛更怕看起来就不经晒的帕西瓦偏要在炎炎夏日中勉强结果莫不是中暑了。“当然没让你揉自己,像我就揉维恩的,大小适中……嗯,最近好像又大了点,不过越来越好捏,软中有硬,回弹感人,吸手,糯糯的又酥酥的。不过大也有大的烦恼,唉,我要是也能去问齐格飞桑跟胸部尺寸有关的问题就好了。维恩他干嘛瞒着我去问。喂、帕西瓦!话还没说完、你去哪儿?” “与你无关。” “你要找齐格飞桑揉齐格飞桑的胸,怎么跟我无关?” 听见兰斯洛据理力争声声挽留,扭头就走的帕西瓦走更快,赶上维恩正从齐格飞房间里出来。那么大个人了手揣胸口背佝偻,帕西瓦看了就不爽。这维恩今天又古怪,帕桑都不喊一声,不等帕西瓦发作先念着谢谢齐格飞桑逃了兵。 “你不问我,他谢我什么?” 齐格飞伸手穿过帕西瓦提剑手臂与身侧之间空隙,带上门,按下锁。 “那家伙自己的破事,少来烦我最好。” 何况齐格飞难道不清楚帕西瓦绝非热衷打探他人隐私之辈。实在是没话找话。 “心情不好啊你……要不要揉揉胸?” “要。” 剑就靠门竖着,帕西瓦一只手立刻被抓起带向齐格飞胸口。这师徒俩、不、师徒仨。帕西瓦帮齐格飞脱下右边袖管时想起他自己还就是那第四个。 齐格飞露出来小半胸口上有几道疤,帕西瓦追究其中一道一直横跨到哪里,探进齐格飞左边衣襟挑开观察。 “不揉吗?” “等一下。” 齐格飞两臂张开,上身一半脱光一半衣衫不整,原本贴身轻便的地方民族服装,一旦腰带有松脱迹象,就绑得他不敢轻举妄动,任由帕西瓦拽手腕拉倒在床,身体勉强压住了彻底缠不住的布匹。帕西瓦依旧仅仅指尖扫过齐格飞皮肤。 “充血红肿也算一种肉体损伤,放我这种体质的身上,就没什么的,你尽管弄。” 齐格飞痒得笑起来讲。 “……料你也不可能沦落到傻狗那地步。怕摩擦不还是贴身加一件的事。” “嗯?我是说、你的吻痕牙印我都留不住,但感觉我还是有的。这么跟你说吧,因为没别的可纪念,我这个身体好像就特别喜欢回味你留在我身体里的感觉。” 这时帕西瓦的手掌终于摊开,虎口即将停靠凸起的系船柱,但帕西瓦爬下平躺的齐格飞,找回来脱掉的夏季专用装备裤口袋中药瓶。 “既然按摩,同步施行防晒,一举两得。” 齐格飞手指蘸了滴落胸口的油,舔手指,然后眯起眼。 “这东西无刺激配方,基本能吃——味道不行?” “味道很不错。再倒多点。” 这次齐格飞拿抹开油的手掌去搭就在边上的帕西瓦腰。帕西瓦的衬衫面料浸到油,变成全透明。 “我就是看见耀眼的东西,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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