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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酒桌上就随便讲。大概是帕西瓦先前提过这么一句而齐格飞又听了进去,后者便笃定前者“你想碰我、啊你想上我的是不是”。帕西瓦放下酒杯,齐格飞不放,边灌边讲他懂的他全知道,还趁着帕西瓦的杯子没遮拦给帕西瓦满上。帕西瓦平生第一次从齐格飞这个人嘴里听到这么样的说法,别说抬手掩护杯口,浑身动不能一动,烂醉的也好过他,因为醉死了可以左耳进右耳出齐格飞那些话。 不过今天是不行了。在杯底后面的齐格飞眼睛瞄帕西瓦的时候根本没在意帕西瓦的感受。齐格飞瞄的是帕西瓦身上靠理智或情感不能控制的下半部分重点,津津有味审视活物,而不是活人。早在齐格飞高兴小盆栽开小花的某个清晨,帕西瓦已经认清齐格飞如果是喜欢红色的东西那肯定喜欢草莓的可能性远超喜欢帕西瓦,齐格飞玩味瞩目的是帕西瓦人体某部位而非帕西瓦本人可谓谢天谢地。 “就只摸摸吧。” 因为隔着桌板,齐格飞歪过头低下去仔细瞧。他好像还很清醒,说自己硬不了,但不能可惜了好机会。 “好机会。” 帕西瓦则像个醉鬼,只会重复听见的声音。 “就、跟你两个,喝酒。” “你方便可以明天再喝。” 每天都行。每天喝还能适可而止。不醉。不至于被齐格飞扑在坐的凳子上,被齐格飞扯开裤裆,被齐格飞将其从帕西瓦裤裆里掏出物件含嘴里代替酒水吞咽。 “那明天再来。” 咽下去抹完嘴,齐格飞这才总算接受帕西瓦的建议。之后帕西瓦混混噩噩,受调侃“居然宿醉发呆这不像你”也无力反驳。要么昨晚上喝醉了作梦,要么昨晚上的酒席全部本就是个帕西瓦喝醉了做的梦。到今晚齐格飞提着酒瓶子敲开帕西瓦房门。即便醉得厉害、骑空艇云中穿雷电自转三周半、全世界的岛落下飘起落下飘起落下又飘起,帕西瓦也清楚,他的醉酒没救了。 如果做梦,还能克制住内心软弱,况且妄想美梦不醒终究只是发愿,不见得成真。 可是齐格飞来了。那个齐格飞真的来了。一副不醉不归的打算。 齐格飞什么时候醉过。每次都只是他嘴上说说,和醉糊涂的抵赖正相反,假酒醉之名—— “我这个身体什么都快,伤口好得快,头发长得快,酒劲一下就上来,一下就醒。所以算是比较能喝点。” 帕西瓦摔下酒杯,一步两步到了桌对面齐格飞旁边,逼得齐格飞转过半个人来面对他。齐格飞转身靠脚往外跨一步更张开膝盖和腿。帕西瓦居高临下。 “什么都快。” “嗯,是啊。” “且由我一测。” 到底多快。 换个地方。齐格飞提出要求。帕西瓦想都没想就满足了那要求。那根本不是要求了。是命令。很久以前帕西瓦上司下给他军令:齐格飞问要不要试试别的武器,帕西瓦跟着齐格飞便来到校场某处别的角落,接过递来的一柄刀,木头的,在帕西瓦手里是削的枝条,在齐格飞手里是钢制龙骨。龙血淋头的屠龙英雄顺回一两件那种纪念品也正常,而且龙就是爱囤积居奇、死守不放。 没有啊,那里面什么都没有。齐格飞教帕西瓦执刀与握剑的区别,很快没什么好教的了,就聊起帕西瓦以为的龙洞宝库里空空荡荡,就法芙尼尔它一条龙自己,看起来甚至怪可怜的。但可怜又不能当饭吃。齐格飞当时刚拿到的骑士头衔也不能当饭吃。他从小到大靠的吃饭家伙就只有讨伐魔物的战斗本领。正由于成功平定巨龙,为国除了害,齐格飞后来才转的正。 帕西瓦听来的领会的刀与剑若干差异,现在印象不深,若亲手拿一拿,想必能复苏对刀把的感觉。只是他握着齐格飞要害,这从前没有过经验,所有感觉新鲜刺激,明明摩擦出的兴奋应该全归齐格飞,却也发作在帕西瓦身上。齐格飞实际是个老实人,毫无虚夸,让帕西瓦摸没几下就射了。帕西瓦往周围摸开去,引来齐格飞不好意思,相比女性他这到处是令人遗憾的硬肉。 相比?何来的可比性。难道能跟单边曲刃与双刃蜿蜒相提并论。在摸起来是香是软之前,问题难道不在于想摸还是不想摸。以前帕西瓦逮到晚归的骑士团长大人。对方身为堂堂一国骑士团之长,在营房走廊上留下水做的足迹——齐格飞用井水冲干净魔物血汁肉液正要回自己房间,算起来到了房门口就能风干,不料被他副团长其中一个半路拦截,就近拖进副团长卧室。帕西瓦按住齐格飞项上人头,听齐格飞闷在毛巾里的侥幸和认命:碰上另一个副团长,还不是要被请入水井隔壁食堂扔他在厨房烤火,顺便看着夜宵不焦,结果,落帕西瓦手里,可谓在劫难逃。拿来捂齐格飞的毛巾,帕西瓦一经手就烘热了。齐格飞淋湿与否,帕西瓦看着都觉得齐格飞氤氲润水。齐格飞跟齐格飞他那个徒弟一样蓬乱头发,又不一样。徒弟头发蓬松乱翘。齐格飞头发几缕乱贴额前,因为罩在头盔里热。帕西瓦从以前就想了,既然闷既然热,那为什么每次见齐格飞总以为齐格飞湿冷,让帕西瓦想摸一摸看看是不是真的需要生火取暖那么凉。 而现在。现在是。从前水中金月,现在捞起。 齐格飞道,帕西瓦的手摸得他很舒服。摸在齐格飞身上的帕西瓦手指发凉,正好解一解齐格飞酒酣耳热。帕西瓦就让他人翻过去,背朝天,梳起散开长发在帕西瓦手掌里绕成束,向前举露出后脖子,投入红潮逆流而上追吻至耳根。用嘴唇触摸。帕西瓦照趴在床上的男人第一次摸帕西瓦的样子,摸回到齐格飞背上。依旧是领教齐格飞所传授技艺。齐格飞背上有块皮肤比周围更浅,或许胎记。是新发现。帕西瓦如获至宝,舌尖细细描那块形状。齐格飞肩头抽动,有了反应,为人师长表扬弟子学艺精湛。 “还觉得凉快?” 在帕西瓦眼皮底下,在帕西瓦的热情面前。 “怎么讲呢……总之……舒服是肯定舒服的。” 齐格飞含糊其辞,又无懈可击。冷的烫的,是帕西瓦给的,他都会说不错,甚至夸声好。虽然表现出来只不过是齐格飞突然没声了,却张大嘴。帕西瓦伸手摸索那张嘴的嘴角,摸到了湿黏翻进去,贴着牙龈数着数。只要帕西瓦命令,齐格飞便会把腿分开。只要帕西瓦高声指示,就是强行齐格飞也会努力放松开肌肉。帕西瓦相信齐格飞能够做到凌驾常人无法控制的生理现象。齐格飞早已超越常人。然而是帕西瓦真正掌控齐格飞的身体。现在帕西瓦可以对这具身体为所欲为。 “给我舔。” 手指被裹住的瞬间,帕西瓦便想抽回手,换上别的,自己的舌,把人掰过来,就那样只硬掰齐格飞的头,几乎扭断齐格飞的脖子,在上面两人的舌会见拥抱时,帕西瓦下半身就那样撞破齐格飞下半身紧闭的门。想尽可能避免齐格飞受伤而湿润指头,湿润过的指头又负责钻开齐格飞身上本不应容纳异物的空间。 “我想咬你的手指。因为是你的手指。” 齐格飞的齿尖摩挲帕西瓦的指腹。 “抚过剑身就会让剑刃带上火。很重要。” 帕西瓦想知道齐格飞是否如同自己,难耐守护与破坏同时煎熬出的冲动。但他问不出口,惟有唇紧贴齐格飞背,手指进出潮湿腔洞搅起黏涎。 “你啊,手指就够了吗?” 齐格飞吐掉嘴里的东西,趴着扭过头,明明是费劲的动作,他还有空拿拇指抹掉挂上腮帮银丝。他一问,帕西瓦一下明白了。从来不是帕西瓦想把齐格飞怎么样。是齐格飞想让帕西瓦把他怎么样。这当头一棒,敲打帕西瓦致晕,回过神来帕西瓦已经掀过齐格飞人,吃着齐格飞嘴唇还有舌头。在几乎不能称之为亲吻的接触中,齐格飞慢慢举起手,左右先后勾住了盖他身上的帕西瓦脖子。 帕西瓦吃齐格飞吃得满嘴酒味。他们都喝多了,身体上下叠拢,趴着的不起来,躺着的更别想,跌落酒气薰天沼泽,两人于事无补地尽在瞎扑腾,磨蹭越来越打滑的彼此腰腹,越蹭越热,直到帕西瓦扣住床头矮柜,掠起一阵热风,掀起矮柜上摆的灯烛羞于见人而低垂的头。房间里亮了些,帕西瓦看清齐格飞湿亮红艳的嘴唇裂着缝,舌尖吐在缝里,随口型变化若隐若现。帕西瓦只好盯着不放,不错过齐格飞又叫他。之前也被叫过,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哑了,又或许嗓子冒烟喉咙干,才用视觉上的暗号。 “算上刚才的,也不够。” 怎么可能够。帕西瓦咽下口水。 “我想更多地,接触,摸你。用手指,用舌头。” 帕西瓦把腰往前一送,被齐格飞伸手接住。倒没顶歪,齐格飞还扶了把。顶着了,撞上去了,齐格飞下巴跳高,露出饱满新鲜脖颈,渴了有一阵的帕西瓦立刻咬上去不松口,连上面沁的汗珠也没放过。 “我能不能……” 帕西瓦脸埋在齐格飞肩那块地方,听到齐格飞笑了笑,就再埋深,也把抱着的齐格飞腿折更弯。 “你要做什么都行。我都明白的。你从很以前就想这么做了吧。不过你有你的打算,我嘛,我也有我的理由,现在这样——你久等了,我也等久了,帕西瓦,快来。” 现在那里是听帕西瓦鞭辟入里的时候。齐格飞咬帕西瓦耳廓,帕西瓦一咬牙,硬是逃了开,起了来,拉近齐格飞腰和屁股。连串大动作令对方惊呼,还是混杂笑意。 “……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啊、我懂了。想听我叫床?不过我这样叫也叫不出好听的。” “无妨。” “那看你本事了,帕西瓦。” 先让齐格飞清楚唤名,再来是出声的娇喘,撬开防音的紧闭唇齿,欣赏笨拙歌者演奏无内容而有意义的旋律。想让齐格飞说点什么、说句话。那句话帕西瓦自己也还说不出口。帕西瓦还没固定那句话的形状。帕西瓦一旦伸手,全部字眼顷刻化为灰烬。那样遥不可及一句咒语。但帕西瓦依旧摸索,像明知齐格飞最无可能当帕西瓦的家臣,因为再没有人当齐格飞的王,即便帕西瓦必将称王。不能当齐格飞的王,帕西瓦还是想当一当齐格飞的别的什么人,与齐格飞发展一层别的关系。偏偏,说不清道不明,到底一句什么话,到底一种什么关系。肉体镇静到微热,将齐格飞压在身下,床单和四肢裹着齐格飞在帕西瓦怀中,帕西瓦依旧觉得并没有让他真正摸到手。 “笑什么。你曾是……我的理想。” 理想的王与骑士及国家,理想的君臣构图,如果是为那幅景象,帕西瓦愿意作骑士效忠那位主君——有朝一日,帕西瓦麾下必有良将忠臣。 “以前是,现在呢?理想粉碎了的话、帕西瓦、是你的话,你当然就会马上振作,开始着手实现理想。怪不得之前问我当不当你的家臣——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答案,我永远是先王的骑士,在我当人、变成差不多就是怪物那种东西的大前提更之前,我先得是菲德拉赫的骑士。” “一清二楚。我也想过,黑龙骑士团的黑龙所指其实就是你。” “嘛,现在的白龙是兰斯洛和维恩他们那还真没什么错。” 帕西瓦从齐格飞肩窝起身,凑近脸问罪齐格飞在床上提其他男的。齐格飞长长舌尖卷过两人四辦唇,帕西瓦眉间皱多一重。 “酒臭。” “喝多了,醉的。” 帕西瓦想起来这个人的确喝多话多。把喝的都说成那些酒桌上别人当不当真他本人反正无所谓的,然后就等于没喝多少,再把其他所有人灌醉。帕西瓦刚才只啜了几口齐格飞喷的酒气,然而齐格飞连唾液都是酒。 “用你当家臣来建国,并不能成功。” 帕西瓦的话也不少。 “够不到的理想终究梦一场,所以,我要实现的理想之中,有你的位置,但不是用你,我会找到理想的家臣,我的骑士,作为王,建立国家,然后像你这样,就是你也能轻松地、打从心底——” 帕西瓦正形容的笑,浮现在眼前,齐格飞的脸上。帕西瓦停下不讲了。 “怎么了?” “没怎么。” “那就好。也别管我能不能咋样,帕西瓦,你和你的国家,到时候我一定会去,嗯……侦查,顺便观光。” “呵。一上来就被认定是敌对国家么。” “建交结盟特使的差事太累了,就留给、骑士团长大人他多多学习,磨练业务本领。” 帕西瓦并不放过狡猾隐去其他男性大名的齐格飞。他越是吻,越是觉得酒味浓,好歹再发昏前将将一刻,按着齐格飞摸他后脑勺的手掌在床铺,问齐格飞究竟喝了多少。肯定不止今晚和帕西瓦一起开的那几瓶。问齐格飞为什么找来帕西瓦之前已经喝下那么多。 “不借酒精的力量,没办法出手。对着你这个,成为王之前先是一位高洁骑士的,美丽的人。如果不喝醉。” 帕西瓦一下人坐直,压到齐格飞大腿那边,齐格飞没来得及闷住声地哼了哼。 “还醉么?” “醉得狠。” 帕西瓦一手撩刘海,俯瞰笑眯起来的水中金月,另一只手抚过池沿,拇指带头画出眼角到嘴角的路线。 “准你接着,继续。” 并非帕西瓦的骑士,齐格飞却遵帕西瓦下的命令,吻并非齐格飞的王的那人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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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前

刚有后不久时,天司那种东西数目那么多,说不是量产的,讲不通。是量产的。绝大多数天司,除开极少数,皆由我经手,从高智能全自动流水线下来的。毕竟是一头配一颗星星会嫌星星不够的星晶兽那类人造产品,全部手工定制等于浪费生命。我个人自有分寸,并不因造物区区成就而假托神明旨意。也没兴趣当神的代理。自古弑神者皆人,凡人也罢天人也罢,总之得先跟那个开天辟地的唯一神分分开,再能登上对立擂台。但是,当然,被自己的造物奉为神祇,更只是仅仅说明我研发技术无与伦比,顶天了,使得那些东西兼备自由意志、沙盘里自在抒发自由感想。比如我的最高杰作——太满意完成度了准许其称呼我作友人——阳奉阴违没处理干净他造的废品,他闯的这出祸,正方便我编个脚本扔盘里,那些东西照不照着演,我都能看看戏。那时候遗产也攒差不多齐了,我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研究所大门不出的等死疯狂科学家,搞不到多少别的乐子。 不过产量大数目多却也不是平白来报废。没用的才废。天司这类型的星晶兽要等他们翅膀硬了才能测试各项指标是否合格,接着考评能否达到预期工作业绩。基本上天司茧生,破茧而出后需要一周期的热身,期间机体发生变质,近似不完全变态,直至启动结束,正式开机。有段时间成品率出现异常波动,去产房一看果然ベリアル那东西作祟。新生天司不是豆腐。新生天司不是布丁。说几遍了,ベリアル依旧管不住手,东戳戳西戳戳。我调试ベリアル那阵子是不是没睡好把咖啡当机油倒ベリアル打开颅盖的脑坑里了?ルシフェル塞的泥水够黑,看着就上好机油,闻着也酸臭,大概是倒了的。反正不能再由着ベリアル。以奖励为名赐ベリアル一盘其爱不释手的豆腐或布丁状食品。ベリアル还是戳烂了那盘果冻兮兮的、最后烂成一滩垃圾的东西。我嫌ベリアル浪费时间而时间就是生命,便任务布置下去,叫他快连盘子舔干净星晶兽烤脑花。以形补形。岂可令我最佳杰作同时期创生的狡知天司像个白痴。 舔完盘子,ベリアル聪明点了,知道找借口了:天司以人为本,像他这种特化型更更世俗,经不住蛋白质啊脂肪啊这些那些带来快感的事物的诱惑。啧。不够。还是傻的。居然拐弯抹角话里都没个要消音的字。既然ベリアル脑子有点不太灵光,一时又不能废掉他,唯有趁早调教到正常。立刻。我这样一个当机立断的主宰者。跪下。抬头。张嘴。缩牙。伸舌。简短有力指示道。抓起ベリアル刚好一把抓牢的头发,踏上他喜迎贵宾铺开的长软红毯,红毯尽头大小合适,紧致浑然天成。当然的。我打造的。为我量身定制的。我的东西。图的还是食疗。蛋白质(笼统)。ベリアル爽快咽下去,甚至要续杯。不给他,他啰嗦,油与蜜,香与膏。不给。只要一次尝到甜头,得寸进尺就会至死方休。星晶兽这种东西死又死不了。这种时候便会叹息赋予ベリアル永生的自己有点崇高过头。

わたしは、彼らに永遠の命を与える。 だから、彼らはいつまでも滅びることがなく、 また、彼らをわたしの手から奪い去る者はない。 -ヨハネによる福音書 10:28

“反过来、反过来啦,Fa-桑你呢,是可以从我这里被拿走的啦。”


000終末前

いばらがらくびわちょーかー

ベリアル并不会说“请使用我”这一点是出厂预设。设计他那阵赶上研究所创业黎明期尾声,评议会正好吃腻高大全,正好有个拿虚无和狡猾当卖点的智慧型体开开胃,便正好讨了评议会欢心。符合ベリアル的根本设计,能为我所用。该方针贯彻始终,不过,就像到头来限制知性较多的产品反而滋生较多自我意识那样,ベリアル也不是最好用。脑回路里没插过献身模块的ベリアル却自称头等奋不顾身。啧。所谓上天安排命运捉弄——只要还停留在神创的时空,就会继续受创世神干扰——弄巧成拙?的确。二千年前交代下去的活,工作进度现在还是零。要么是毁灭了,要么是还没。二千年了,怎么还能存在一个让ベリアル吵醒起来收拾烂摊子的世界。 所以ベリアル当然会有“造物应当回到造物主手中”的认知。所以当然用他的天司核填补最佳杰作的仅剩肉体。名为特异点终究肉眼凡胎。为何吵闹物归原主的常理。况且ベリアル从下面上来推掉特异点那击后也就那个核还有点用。空有力量的体块,糅合通透兽心的机关,戴冠创造这些的头脑,制霸世界以销毁世界的王,俯瞰众生。为何惊讶灭世霸主力量强大。岂非理所当然。也算提供了点能量的ベリアル正高兴自己派上用场。自身之外的东西怎么想的,管不着,也没空管。但至少要甄别出若干能激发自身所有物产生正面情绪的自身行为。虽然对ベリアル来说,做什么都没区别。那就再高兴点。准他再兴奋点。力量同情绪高涨漫溢源源不绝。也罢。世界一次只能毁灭一遍,暂时没下次了,当倾全力,彻底干净。

わたしは、彼らに永遠の命を与える。 だから、彼らはいつまでも滅びることがなく、 また、彼らをわたしの手から奪い去る者はない。 -ヨハネによる福音書 10:28

不死这一概念意味着重复。有中止毁灭进程的救世主就有卷土重来的毁灭之王。将就拼凑的躯干四肢悉数剥落,徒留缝合在颈项倒置的荆棘冠冕。凭借心腹重臣堕天的领导饲豢之兽的辅佐,目送毁灭遭破灭光景,王阖起兽眼。

fin

《帕西瓦打牌》 帕西瓦会跑去打牌理由就是打牌很考运筹帷幄布局算策以及锻炼敢问天命的度量和勇气。 有天向仿佛社会脱节中年ボケイケメン齐格飞布教打牌,随手点进受邀对战房间。 “奇怪。这个ドラゴン使い今天怎么用起ネクロマンサー。” 帕西瓦一边展示一边劝退三波灾厄尸王并得到齐格飞“やるな”这么一句反应。 回头帕西瓦盯着之前手机不在身边的齐格飞要py码。 “不了吧。” 前几天齐格飞手机让一个叫哈根的齐格飞熟人自说自话拿去用了用。 不过这和帕西瓦想跟齐格飞打牌有什么关系呢。py没加成。已经是py了。 “你有空打两年牌没空回一趟露个脸的吗!” 说来齐格飞玩过三年人间蒸发,头一年过去到第二年的时候帕西瓦周围也没其他人可以聊兵法,正好就开始打牌。 当时加了个专攻一套牌组的好友。只用龙。 帕西瓦发现齐格飞那个号果然没通龙leader之外的故事主线。 很有共鸣吧。很有共鸣吧。屠龙被龙诅咒变龙什么的。很有共鸣对吧。 帕西瓦感叹完,做正经事,该打牌打牌。房间里进来一个皇骑。 “……” “推要出皮肤了,皮肤不能通用,就先熟悉一下推的那个阵营怎么用吧。” “……呵。那我可用了整整两年。” “太好了。老前辈。求赐教。” 后来帕西瓦又向兰斯洛和维恩介绍可以方便参考就在身边的全空联盟优胜选手ジークンマン及其使用卡组。 并终于布教成功。


《兰斯洛吃冰》 维恩很幸福。能看着大口开心吃东西的人,维恩他自己也开心。那人吃的东西如果又是维恩做的,维恩会更开心。 兰斯洛夸维恩手艺全空第一、吃三碗接着还要那么香,开心极了的维恩,幸福也是加倍的。 天热。但是兰斯洛不服输。不能屈服在炎帝の力的淫威之下。不能像不中用的巧克力。 “什么啦兰酱!吃的东西都无辜啦。” 哦。兰斯洛当然懂,不该怪罪融化的巧克力,不该嫌弃融化的巧克力,不该浪费融化的巧克力。 于是兰斯洛扒下维恩裤子在维恩身上涂巧克力。 融化的巧克力就是巧克力酱。涂了巧克力酱东西变好吃。巧克力酱涂在维恩身上就怎么都好吃。 就不算糟蹋吃的。 但兰斯洛还是觉得热。他手里巧克力黏糊糊,抹匀巧克力的维恩也热得黏糊糊。即便兰斯洛发动魔力,还是不见冷。 只有巧克力冻住了,变巧克力脆皮,牙齿轻咬,咔嚓响,伴随咬住手的维恩没能出声的一声叫。 兰斯洛吃东西都一脸开心,尤其是跟维恩有关的吃。他仰头笑着直视维恩感谢维恩热情提供的。 「いただきます」 巧克力脆皮奶油棒冰。

星は空の上にあり此処は地平の底なし

叫自己家老祖宗作师匠而祖宗确实自己所在行当祖师爷的炼金术士,和想为青梅竹马好搭档分忧解愁帮上忙的精忠报国青年骑士,遇到拼命想为造主出人出力出什么都行不然闲到心发慌的执掌咖啡天司长。前面两个帕桑帕桑起劲叫唤,剩下那个毫无示弱,摆咖啡豆挑挑拣拣烘好了烘坏的那样陈列某位路西非神迹。 “搞快乐享受事怎可以少了我?” 一堕天司不请自来。咖啡豆也是豆,撒了驱鬼。可惜是堕天司。不是鬼。那堕天司嚼嚼狙穿舌尖的黑颗粒,即时上瘾,求再一发。 “哟,这边这位小小姐,吃不准与极度自恋的前辈怎么处朋友?简单啦姦淫就好啦!” 该堕天司听说被他出口玷污的师尊名号,更激动得绝了顶。那可是当年他老板那边竟未能请动出山的人子中翘楚。 “要说你们人类,好可怕。我打万魔殿上来,也碰见一位骑士,雌雄莫辨,推的轮椅上一样东西,又死又活的。” 打招呼交流照顾轮椅上司心得,对方居然反射魅惑。反射。如果无效也就比较挫折堕天司的业务水平自信。反射算什么。莫非一面照妖镜,让堕天司看清他原来信仰不够真心。然而最豁出去肉身干体力活的又正是唠叨着莫大委屈挤进咖啡座的堕天司。Fa-桑他啊——他学着融入空之民的社会——星晶兽散形了回归约定之岛变大地大气,星之民死了呢、当然就回归星星。你们不是要去星之岛?让我搭搭顺风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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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受兰斯洛好评的热血骑士维恩其人

饱受兰斯洛好评的热血骑士维恩其人实乃心灵纤细敏感温柔的暖男,与他看着孔武有力的身躯之间似乎缺乏联系或平衡,但这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反差萌即使请齐格飞来挑刺批判,也无非得到“把力气分点给重心你就稳如山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嘛啊哈哈”这种轻飘忽悠的敷衍。跟齐格飞桑的大招比,别的当然都是敷衍。维恩揉两下鼻头拄了斧子长柄站起来。 重复操作会烦,东西吃多会腻——独独维恩做的饭例外——吃过几顿齐格飞老师的扫堂腿,维恩找到点窍门,长了点心眼,只等下次齐格飞露背后的死角,一鼓作气掀上去。 “哦!兰酱!啊、齐格飞桑不在……” 背着两把短剑的兰斯洛也是在找人,就和不管怎么样总之总会找到他的维恩碰头。这两个人聚在一起就开始说小话,然后维恩得出结论,齐格飞准是在帕西瓦那里。 兰斯洛不明白。凭什么。怎么会。 “那两个人聚在一起就说小话的啦,像上次喝酒、上上次去找他们喝酒、我还以为兰酱很久以前就习惯了的说。” 兰斯洛摇摇头。既表示并不知情,又表示算了算了今天不打扰齐格飞了。名为谢师宴的反复单挑战万一变成兰维vs帕齐格的2对2,就有点不太好收拾的预感。 “那兰酱要不要和我练练?” 兰斯洛犹豫。 “那不然要不要和我回去房间喝两盅?” “好啊,维恩,去我那里。” “唉兰酱是不是房间里又没空地方了?” “嗯。只剩把维恩你嵌进去固定住我再和你贴紧紧才能关上门的一小块空。” 而维恩逢人就夸的俊秀忠义双剑美骑士则是这样一个兰斯洛。

fin

前日談

hobnob

齐格飞很厉害。兰斯洛很清楚齐格飞桑很厉害。齐格飞厉害之一,就是齐格飞的厉害没有终点。 “兰斯洛我跟你说啊、你在团里的后援会——” 后援会。训练任务之余团员们自发的那些同好会是这么叫来着。兰斯洛早知道,并不吃惊。他越来越能招架重剑劈斩,所以齐格飞相应提升难度,采取精神攻击——齐格飞名下也有一个那种后援会,兰斯洛想参加却遭婉拒。绝对不是因为碍于兰斯洛那个副团长身份。兰斯洛被认为根本没必要拿个什么会员证。他找维恩诉苦。维恩竟然说,嗯,就只有兰酱绝对用不着那个吧。兰斯洛本人经过这样一次小小的众叛亲离,现在应付几个来回恩师拿徒弟当谈资的精神攻击,小意思了。就算齐格飞拿兰斯洛出门巡逻时被半条街的姑娘大姐老婆婆拿花啊苹果啊刚出炉火烫酥脆曲奇饼扔兰斯洛这种偶发意外事件当下酒菜,兰斯洛反而比撑着咬碎饼干嚼烂苹果咽下去更畅快干杯。来自齐格飞的,齐格飞给予兰斯洛的,从不是伤害苦痛,从来是激励与理想与希望。 “帕西瓦也有一个。” “可能因为我们同为您的副手。” “哦?跟我有关的吗?” 一个团长两个副团长,仿佛一位国王两位王储。约瑟夫陛下只有弟弟卡尔阁下。齐格飞任命两员副职,不浪费任何一个最得力部下、最优秀人才,可称道齐格飞贤明,也可以说齐格飞懒惰。齐格飞是有点懒,兰斯洛觉得齐格飞老爱迟到的不良习惯算成懒就得了。齐格飞是那么厉害,他一旦动真格发懒,在坐拥恐怖强大黑龙与庇荫繁荣星晶兽的这个小国家,需要打点的事情光靠两个能干部下就人手不足。齐格飞平时犯点懒,但所有事情团长副团长三个分一分、刚刚好,那齐格飞的懒也是懒成了一种智慧的厉害。 “人都有好胜心的。” 骑士团中不少人对帕西瓦敬而远之,除了那些人,愿意追随帕西瓦的也是有不少人。有脑筋活络的大胆推测,会不会就那么一帮人跟着威尔士三太子回国了。兰斯洛冻住那推测者的酒杯和活跃思维。他不同意毫无根据的臆测。花费人生一半长度的留学,只有那个帕西瓦自己知道什么时候毕业,旁人猜不准。不看好帕西瓦的是旁人。支持帕西瓦的是旁人。兰斯洛是旁人。连明察秋毫的齐格飞也是旁人。兰斯洛对此深信不疑。 “那你俩下次什么时候练手?我再给你们当裁判。” 齐格飞的话和他的剑一起压下来。上次齐格飞当裁判,兰斯洛又跟帕西瓦打平。打完了兰斯洛两柄剑在手里对搓,帕西瓦同在那边左肩扛家伙右膀甩开来,没打到你死我活也就是灵魂还有点不安分的两个人,眼神一对,心有灵犀。帕西瓦叫阵,兰斯洛先锋,齐格飞笑呵呵,行啊行啊两个一起来。问归问,齐格飞其实并不关心兰斯洛和帕西瓦谁胜谁负。兰斯洛觉得自己也是差不多想法。输掉也无所谓——要是真这么想了铁定让那个帕西瓦识破,兰斯洛就得头疼怎么整理随滔天怒火往兰斯洛头顶盖的各种严厉批评。帕西瓦认为兰斯洛对他人守时与否总是挑剔,兰斯洛则认为帕西瓦对所有人包括帕西瓦他自己的任何方面罗嗦了不止一点。帕西瓦话够难听,中听的道理不见少,但又不可能拜托维恩来帮忙整理兰斯洛听进去一部分道理的脑子。 “齐格飞桑、您最近……” 兰斯洛忙着对话和对招,齐格飞加快攻势,兰斯洛便难以兼顾。 “对啊最近我挺闲的。” 齐格飞刚结束一轮国内暗访,现在算出差后轮休。 有旅行经过王都的预言家宣称,下个雨季会有飓风雷暴来袭,对整个国家造成巨大危害。心系百姓的执政官紧急请示千百年来保佑国家的星晶兽,得到基本等于神明的可爱少女保证,雨的确会下很大,但不至于决堤或建筑倒塌。为以防万一,国王陛下速遣骑士团长再次巡视,得到各地安稳无大异常的报告。 这个国家的管理层就是这样运转,即使文官里有几位令兰斯洛忍不住为他们尊贵脚下光亮地面再打一层晶莹冰蜡,总体上来说,这个国家会一直这样运转下去,不畏大风大雨,一直,像齐格飞一直是黑龙骑士团团长那样。齐格飞一直当团长,他手下就算有两个副团长,两个副团长不分胜负,也没什么好伤脑筋的。就是两个里有个赢的,赢的那个也不会取代齐格飞当团长。 “闲起来无聊,就顺手调查了一下,你那个后援会原来是从宫中开到团里的分部,总部、兰斯洛后援会总长,你猜是谁?” 兰斯洛屏息,猜不中。他要先闪过齐格飞的剑。 反正不是维恩。维恩不在王宫那边值班站岗,应该接触不到那个什么总部。 “是伊莎贝拉。” 兰斯洛双剑交错,抵在喉前。 执政官大人果然心系百姓。连区区无名乡野出身骑士也没放过。伊莎贝拉大人真是个好人。 “她最近修改会规,说是不能同时参加帕西瓦那个,我就伤脑筋了,你俩我都支持的。” “您是帕西瓦后援会会员吗?!” 兰斯洛大喝。 “没当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让。帕西瓦那家伙明面上就对伊莎贝拉有意见,伊莎贝拉因而更看好你,这还说得通。我到底是哪里不行了。” 兰斯洛没办法回答齐格飞的问题。维恩不也没解释清楚兰斯洛碰壁的原因。正好像为人正直讲话直白的帕西瓦对伊莎贝拉有的意见,因为帕西瓦从不挑明是什么意见,兰斯洛甚至遗憾帕西瓦这么个人却还抱有无谓的偏见。不过伊莎贝拉对齐格飞也有点意见,比如面圣迟到、衣冠不整、功高震主——“陛下既然亟需齐格飞执行诸项要务,不如令其卸下骑士团重担”——伊莎贝拉曾建议新编骑士团,立新团长。毕竟齐格飞只有一个,再厉害,也不能厉害到分成十个组一支小队;底下有够格的年轻人,该给予他们上升空间。伊莎贝拉心好,齐格飞没不满,约瑟夫陛下也表示可议,只不过兰斯洛宁愿埋伏议会厅门口,等着被帕西瓦用头梳赶过来的齐格飞,在齐格飞不得动弹任由帕西瓦整衣领时,争分夺秒为齐格飞讲解守时的重要性。帕西瓦似乎也更愿意维持现状,说是不打破理想的构图。构图。贵族子弟饱读诗书,还要学画画,普通人家孩子和他们真不是站在一根起跑线上。 “那今天就到这里。” 兰斯洛惊骇的气势反成为他被击破的入刀缺口。之后齐格飞边聊边打,最后照旧点到兰斯洛要害,点评兰斯洛又有进步。兰斯洛心中自省,聊得比以前多,是有点进步,而且还是在齐格飞一波连一波的精神攻击下……对齐格飞来说就只是闲聊,还都是新话题。那些放在酒桌上讲还差不多的事情。 雨季结束后就是王都下町的夏夜祭,到时需要骑士团调派人手协助祭典运作、加强维护治安,相对地,轮岗计划布置得当的话,或许可以腾出时间让团里大家有半天一天休息。 朝有维恩等着的食堂走的路上,齐格飞听了兰斯洛接下来的工作目标,为表支持兰斯洛工作,答应如果兰斯洛找到合适时间几个人聚齐,就齐格飞做东喝一晚。兰斯洛干劲更足。他还想起来,下次喝酒,正好可以把维恩正式介绍给帕西瓦认识,让帕西瓦认清现实,帕西瓦一直以为的、一夜之间就整理干净远胜狗窝堪比龙洞直逼魔窟兰斯洛房间的那个可爱精灵、是实实在在的兰斯洛的那个维恩。


人名活动之后的补充,发生时间点其实更靠前

「炎は美しいものだろうか」

齐格飞这个人在帕西瓦看来终究深不可测,并非令帕西瓦心存芥蒂,是油然而生钦佩敬畏。感到深不可测,不由自主开口说道,或应称乃骑士团一介副手职责所在、必当偶尔向上级谏言罢了。 “你看啊我们这次千人大军——” “二百五十余兵,不足三百。” 扎完营开军议,帕西瓦声音刺穿最大那顶帐篷帷幕,一下吹飞外面的人走响动。 骑士团长齐格飞点副团长之一帕西瓦带小队精锐讨伐深山魔物,留下充足军力给另一副团长兰斯洛看家守卫王都。魔物大概确实棘手,独行屠龙齐格飞居然携支援出阵,还拉满了人。 齐格飞道,他抵五百,帕西瓦与兰斯洛共抵五百那便帕西瓦一人抵二百五,再添个二百五,这不是正正好好满满当当的一千。 “上次就给你算过的嘛。” “……” “不信回去你问兰斯洛。” “谁敢不信。” 能得到齐格飞信任实力,纵使夸张高估,都成为因备受期待而拼死实现的努力目标。想必兰斯洛与自己见解一致。帕西瓦总不缺竞争对手。不远将来,黑龙骑士团两副团便要各可抵五百。而齐格飞团长一骑当千,上万。现下张口就来的五百或多少,全不能正确展示齐格飞实力,谈何立基准以衡量作单位。齐格飞哪里是在以己度人。齐格飞仅仅是给帕西瓦他们划定了及格线。 作战经过如齐格飞事先布置,凭匹敌千人军队的正副两名先锋及不到三百的后援,春风下冰雪消融般轻松瓦解区区一头魔物的猛烈攻势。四脚着地的魔物通体银白,粗壮长尾拖曳地面。正中帕西瓦目测所得预感,冰雪配色的魔物驱使魔力制造坚冰,用尾部卷起冰块投掷,或尾部叩击地面利用震荡迸射冰块。冲锋在最前的齐格飞支大剑悉数挡下飞来炮弹,帕西瓦从旁摸清敌方行动规律,待时机成熟——积攒至今还剩下的冰块被全部挥扫砸下——便使剑招令赤炎席卷半空,一举消灭阻碍正面突破的威胁。 振臂举剑而立的帕西瓦背井离乡来到菲德拉赫几度春夏秋冬,并不认为自己挥就的热浪能比唤来花繁锦簇的春风。哪怕是齐格飞这么说。前方砍断巨尾根部后顺势剖开腹部的漆黑铠甲,脚踩咽了气张开露出利齿的魔物下颌,往肩上把滴红的血色大剑一扛,回头朝帕西瓦这边看热闹。 “漂亮啊。” 哪里的。什么东西。漂亮。 冰遇热化水,水遇火灭火。帕西瓦站在劈头盖脸他自己化的冰水雨下,盯住全副武装的齐格飞。全副武装,齐格飞戴头盔,淋雨只是冲刷盔甲上血迹。帕西瓦撩起淋湿贴脸的刘海翻过头顶,找到血迹冲走露出的金光,已经没有震慑人心的凶悍。但这是帕西瓦所见。那齐格飞到底看见了什么。难道……背脊袭过恶寒冲动,帕西瓦抬头,刚才由其长剑劈开的天空中又不见彩虹之类稀奇景观,惟有再抓一次湿漉头发,整理发型与心思。 “冷吧?” 天色已晚,就地驻营夜宿山中,篝火边齐格飞教帕西瓦反复揉搓腋下至胸肋会有助身体回暖。帕西瓦天生火精庇佑,挨冻的事情向来轮不到他,所以确实不知道这样的取暖办法。现学现用。他淋了一身魔力结块融化的冰水,遮蔽了原有的火属性魔力,正浑身透心凉。 “别放在心上。好像连法芙尼尔的火都灭。” 齐格飞此行真正目的,实为收集含有魔力的冰块贮存王都,以备不时之需。法芙尼尔早就长眠,但还有别的火源,好的如帕西瓦,坏的就难讲,所以准备上一点必然灭火的道具总不会错。 “即是说,我的火,在法芙尼尔之下。” “哈哈,谁知道呢?得先跟真龙对打了。不过我比较不推荐。” 齐格飞与法芙尼尔较量过,并成就屠龙壮举,他说的自然有道理。那些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稀松平常,齐格飞可以一边聊,一边挑翻旺火堆架上锅,翻炒胡乱撕开的菌菇,煮出浓厚热汤。 帕西瓦捧着碗,光是表面浮着黑胡椒末就足够引爆食欲。 “怎么?盐不够?” 喝了一口,帕西瓦摇头谢过齐格飞递来的调料纸包。在野外、奔波中喝到的汤,还是热乎的,会无条件美味。 不愧是齐格飞团长,野营饭菜都有一手。 帕西瓦想象出兰斯洛在场时的景况。 “可否再一碗?” “碗给我。来。” 现在只有帕西瓦在,想起对厨师的最佳赞美是吃干抹净菜品。 “关于你那个火。” 重新端上汤碗的帕西瓦不动声色噎了口。 “我是很看好的。你的能化冰。法芙尼尔嘛它都未必行。毕竟就是这么传说的。” “您真消息灵通。” “有时候酒馆买的酒比图书馆魔物图鉴大几十卷管用。” “听团长的意思,图鉴大全似乎不全?” “是有点吧,可食用部类少了点,照我的经验。哎,怎么你还会跟人打岔。” 帕西瓦还在喝汤,不答。 “有各种火,依用途,像是做饭的灶火,壁炉的火,这个篝火,火灾的火,魔物的邪恶的火。而你的火来自你的意志,是哪一种,怎么用,全都在你。用法不一样的东西,怎么分高下?那就是个人口味的问题了。咦怎么火有点小了。” 帕西瓦一手端碗到嘴边,一手捡树枝挑空火柴堆,试着发动魔力,手中树枝如长剑。 “啊、旺了旺了。真漂亮。我就喜欢漂亮的。” 齐格飞的话跟他做的汤一样,几种深意混合倒进锅搅成看不到锅底的浓汤。 喝了齐格飞两碗汤的帕西瓦是觉得自己再也忘不掉嘴里这个奇特味道。


匿名箱:黑龙时期。约五年前至三年前某几天内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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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西瓦记得他再到菲德拉赫时,祖国威尔士的这一友好邻邦受着妖精与真龙庇佑而繁盛,又因拥有一名只身屠龙的骑士而名震空域。龙虽倒毙,余威依旧,或该说是转移到了别的地方,随龙血浸透漆黑甲胄,赤龙火息铸就刀枪不入不可侵鳞皮。所以菲德拉赫的国王命名国家骑士团为黑龙,王唤忠骑士为他的黑龙,无可厚非。帕西瓦实在觉得眼前景象过于理所当然,甚至没怎么考虑亲眼所见所闻的活生生理想惨遭倾覆的万分之一可能。并非帕西瓦盲目过信,他还是能分辨的,只不过理想降临至现实便难能可贵神似信仰。 人不可能驯服自己的信仰。即使帕西瓦能制服对方,也仅限昏聩不真的夜中。将那身躯扳倒,镇压在帕西瓦身下,也不算帕西瓦成功征服。结实又柔软的肢体任摆布作奉承帕西瓦的姿势,迎合帕西瓦,接纳帕西瓦进入到最深处,帕西瓦还是最当初的少年,培养磨练未来王族风范留学途中,自以为寻觅到真知。是应该多看看,再想想。谒见时抱着膜拜想法,未免轻率幼稚,反而看低了心中的圣洁与高贵。岂可是参观玻璃花房,还是站在花房的外面。 只要伸出手就能摸到玻璃后面的实物。被帕西瓦攥住的腿根嵌有泛红的指印。帕西瓦仍然一无所知。受齐格飞谈论过的帕西瓦自己的前途。让帕西瓦现在十指扣紧握起手的齐格飞,他现在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如果问齐格飞,齐格飞会这样作答。“干的时候身心放空才爽嘛。”就是这样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齐格飞这个人来说。男人和男人的性行为。“你真不挑。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有损齐格飞的尊严,侵犯齐格飞的自由。“所以说你还真的是不挑,男人有什么好,浑身硬梆梆又不香。还是我这样、前天刚被你点名批评头臭。”帕西瓦答不出哪里好。所以不具任何意义。只觉得是齐格飞就好。还是没有意义。 齐格飞是上司,帕西瓦是部下,又形同师徒。同在菲德拉赫黑龙骑士团当骑士,同僚,算得上相识熟人。从帕西瓦留学菲德拉赫进骑士团起认识,到帕西瓦二十好几,升任副团长了,但碰上同样年纪轻轻就当团长的齐格飞,还是那个小齐格飞五岁的小朋友。关系多样,没一样正确形容、赋予名称、以使帕西瓦面对了齐格飞而能够断言,绝对不是什么没大不了的小事。 今夜即是如此。夜深帕西瓦轻轻叩开齐格飞房门,赶上房间主人外出归来,坐在窗沿倒长靴里的水。“干什么去了。”“小点声小点声,秘密任务来着。”却向帕西瓦说明。边说边接受帕西瓦扯了他和干净毛巾操持整洁。王都四面环水,前段时间显现一条大鱼,样子生得好,五颜六色的,被捧上灵验愿望吉祥物宝座。“是头魔物。不太好的那种。”“怎么不好?”“肉老。” 菲德拉赫诚然人杰地灵,风水宝地——帕西瓦只庆幸大体上风调雨顺的这个国家四季鲜明,冬末春初未有反常严峻寒流出现,齐格飞的冬泳就也不过是其日常活动里热身环节。 “搞暖和了就早点休息。” 帕西瓦来找齐格飞有些时候了,这句话同时警醒他自己。用过的毛巾发凉,扔起来手感不错,帕西瓦面朝靠近房门口放着的洗衣篮一抬手,毛巾不见了。 “你才是。”毛巾到齐格飞的手上,扯住正要走的帕西瓦。 “……什么意思?” 帕西瓦刚才指示齐格飞安顿到床边而不是随时就能翻下去的窗台。齐格飞手再扯了扯,把人扯低下来。这一阵帕西瓦的头发长长,差不多能扎起来绑在后脑正中。齐格飞单手掬着那些头发,揽过帕西瓦。 “嗯?可别说你不热啊。身上。” 说话没头没脑的男人反而奇怪帕西瓦装傻,张开了手掌,拇指卡进帕西瓦耳垂后面。 “你这是在勾引我。” “明明是在配合你。这么晚、来都来了,还等半天再敲门。我房间没啥好东西不上锁,门你随便开,可也就是你,一定要我这个人在,得我喊你你才会进来。我要不回来了你是不是一直等下去?” 是。是会等的。帕西瓦持肯定意见,但讲不出口。在回答齐格飞这一桩事情之前,帕西瓦还有别的事情急需澄清。他并不是为了承受这样一份诱惑而夜访齐格飞。他来时怀抱的仅仅是问候晚安之类的相思,因为突然想听一听齐格飞的声音。本来都不奢望能被邀请进入。隔着房门足够了,只是为听声音。也许能接着谈上次说到一半的兵法。 “愣着干嘛?” 何至于头部后方受制于人。 “怎么还烫的……哦,你脸有点红。” 额头遭遇奇袭。 帕西瓦钳住下滑贴住脖子探他脉动的手,抹开蜷成钩爪的手指,沿皮茧滑各条指缝,最后扣拢。 “现在的我,确实想跟你上床。” “好,好,对了明天、啊今天?有早朝?” “你倒记得。” “真有?那速战速决吧。” “你若不想,我可以停下。” “什么话。都摁床上了,你憋得住我还憋不住呢。来来来。” 帕西瓦还需做的只剩亲吻与爱抚。甚至无需成就挑亮灯火的吸吮或抚摸。把齐格飞罩在身下,被齐格飞搂住肩膀,听齐格飞在耳边的小声嘀咕,“果然靠你近就热乎”,帕西瓦一瞬间已觉得,到头了。 文官结党,党魁那边创作出齐格飞如何得手骑士团长职衔:武夫自然靠的身体,爬上龙床。 而骑士团内部同有富想象力的杜撰:副团长,随便哪个,谁知道不是两个都,爬团长的床。 都是错的。都没对。 夜中勾魂的淫乱男人、齐格飞引诱的不是国王。在床上享用齐格飞的不是这个男人的王。是帕西瓦。而且并非帕西瓦主动。是齐格飞先暗示。帕西瓦也自愿,但今天这次更像他就势而为。流言和事实沾边的内容至多是猜中了情事发生地点,剩下的,万万没人想到的,没资格成为子虚乌有丑闻的绝大部分真实,全归帕西瓦独占。 却不配拥有称呼来概括他与齐格飞之间的这段关系。于是说不清道不明。正因如此,虚无的无名关系,便不会是眷恋爱慕之情。如果是。要是的话。哪怕只有一分一毫。假使齐格飞是自己的恋人。是自己的。属于他帕西瓦。 必先照帕西瓦的意思,督导齐格飞改正不守时的恶癖。多少改改。进一步贴身,敦促。从此再无担心就寝时分房里却没有睡下的房间主人。也不必为齐格飞指出自己终将离开这个国家亦即别过憧憬的王与骑士的前途而迷惘。交心的两个恋人,应不分离。 但帕西瓦和齐格飞他们又不是那种关系。而且拥抱时无尽热意终究随迸射的体液暴露空气中,散落,变冷。前半夜捕猎鱼怪,回了来逮着帕西瓦积极行事,事毕,可能就是身心俱疲的齐格飞后半夜一下睡着了。帕西瓦还有点精神,想着齐格飞及其相关,瞧见床头柜上一本书册。要想明白齐格飞怎么想的,或许可以,从齐格飞脑子里装的什么着手。 “……就说啊……你人远了点……就冷……” 帕西瓦右手揣上书,挪动身体。他人坐直了,落到腰处的被褥和旁边埋头被褥底下的齐格飞中间拉开空档,他便用翻书页的左手按住窜风的缺口。 “好看吗……” “简单易读。” “给小孩子看的,这种的正好?” “我幼时在家中书库没找见过这一系列的。” “我小时候什么都没看过,现在来补。” 齐格飞说着说着人醒了,探出头。帕西瓦把书换到左手,右手挥向烛灯,照亮阅读环境。 也不是什么引人入胜的读物。不是小说故事,只是一本图鉴,介绍菲德拉赫境内植被。前一阵齐格飞陪兰斯洛逛古书市集,后者选购不少儿童书籍,寄赠老家学堂的图书馆。齐格飞拣出一套图鉴中多出来重复的那本自己留下,有空翻两页。 “与其说是面向低龄读者,不如说是编者自身童心未泯。” “怎么讲?” “整理不成体系,像绘本或者日记,看到什么就涂什么上去。” “我觉得这样很亲切啊。配图画得也有趣。” “图鉴必须精准。” “那你还看挺久。” “……什么时候醒的。” “没怎么睡。就晕了一下。” “为什么不直接起来?” “你要我保暖躺着,我觉得你在边上暖和,听你话,多躺一下……哎!你下去这不就凉了嘛!” 突然下床的帕西瓦迅速穿戴整齐,离开齐格飞。 “天还没亮。不多睡会儿?” “我去练剑。” “所以啊,天还没亮。算了。晚安,帕西瓦。” “晚安。早朝别又迟到被兰斯洛提意见。” “哈哈哈我努力。” 听完齐格飞毫不可信的保证,帕西瓦出来,带上门。他要尽快离开这个齐格飞会听命于自己的温暖梦境。


菲德拉赫引以为豪的黑龙骑士团有两位副团长,同样年轻有为,能力资质不分伯仲。骑士团长有云,“双手剑丢了其中一边,就不可惜嘛”,举荐的两位。菲德拉赫约瑟夫王捋把胡子呵呵道,齐格飞啊齐格飞,当起人来竟学会贪得无厌。“陛下训斥得是。”齐格飞立刻认错,于是执政官伊莎贝拉就没能立刻御前当面参同事一本懒惰散漫。执政官那双慧眼怎会看不穿齐格飞就想着哪天包袱一甩、反正下面有整整两个接手的。 况且置办两名副团长便也有些用处的。带队巡山兼练兵的齐格飞无故未在计划时间内返城,骑士团并不因群龙无首而乱作乌合之众。能当骑士,不是生来骄傲的贵族,也要是文武双全的神童,轻易打不成散沙。姑且借那眼下不在反令伊莎贝拉心情舒畅男人的蠢话一用——哪里是没有头,难道不是有两个头,砍掉一个还剩一个,砍掉剩的那个另一个苟延残喘。想必骑士团长自己也教过手下,对付许德拉及其眷属,最斩草除根是一刀剃平。执政官大人自然胆识过人,暗道,永恒王与他的不死骑士,又如何?无非双头龙骸的两只骷髅。 禀报直属上司行踪不明,并请命代理团长的职责,副团长二人退下玉座之间,行至长廊拐角,一名宫女拦出来。 “骑士大人、恕小女子无理!” 帕西瓦对着冒失宫女皱眉。兰斯洛伸手请她别急。 “请问齐格飞团长大人所率——” 帕西瓦瞪了眼。兰斯洛赶紧安抚对方。没事的。没事的。 “并非需要你等费心之事。” “嗯嗯,没事的。别担心,齐格飞桑强得很。也就碰上山里天候突变,今夜露宿。”兰斯洛向人说明,大概就像帕西瓦讲的那样,齐格飞带着队伍临时野营去了。 毋庸担心。刚才约瑟夫陛下也是兰斯洛这般气定神闲。帕西瓦心里头响着要是有个万一的声音,被这宫女一撞一喊,现在才被听见。然而帕西瓦听了又不好受,脸更黑——兰斯洛提肘捅他一下。 “多谢姑娘挂心,不过这类情况依旧属于军机,现在还希望你能为我们保密。” “……哼。毕竟堂堂一国骑士团长。”帕西瓦半天才会意到兰斯洛瞄自己的殷切眼神。毕竟堂堂一国骑士团长。该骑士团长屡遭爱徒兼副手的兰斯洛副团长当面指摘不守时间。这次未必不是迟到陋习发作。 “实力毋庸置疑。” 但在无关闲杂人等面前,姑且给那个齐格飞团长留几分颜面。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恶劣战况,定能以其卓越武功强韧精神率领部众凯旋。相信骑士团长。相信他所培养骑士。骑士团属于王,王之根本在于民。国民不相信,谁来相信。” 宫女愣愣答不上来帕西瓦形同质问的呼号。又得兰斯洛来解围。这时的兰斯洛就想,好在平日没少为讲话只讲半截的齐格飞充当翻译,又和帕西瓦共事已久,帕西瓦好话赖说的那些调调,兰斯洛也能见招拆招,几乎同声翻译。 “嗯,嗯,总之呢,没什么要紧的,再说我们各自有要职在身——” 宫女如梦初醒,连忙行礼告退,几步后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凭空突然没了影。宫殿中总有暗门暗道,方便服务宫中的众多整日繁忙侍从提高来往穿行速度。另外则是利用地下空间,譬如帕西瓦家乡城中的大型书库。 “说是说野营……这天气哪有什么心情扎营。”兰斯洛边走边望窗外的夜里也瞧得分明、乌压压一片描更浓的那座大山。 “或许有歇脚山洞。” “别赶上洞主回家。” “与对方讲明道理,非常时期骑士团需要征用。” “哎、和山老爷什么的搞不好还是魔物啥的,能沟通上吗?” “野兽姑且不谈,魔物老巢岂非正中那人下怀。捣毁即是。” “你真那么信啊……” 帕西瓦走到兰斯洛前面了。兰斯洛快两步跟上去,同时追着帕西瓦接自己的话茬。 “我没怀疑你对齐格飞桑有什么想法,就觉得你好像还有点别的想说,又没说的……” “是有还没说的。” “是什么?” “那个人,野营时会做饭。” “……啊!你上次跟过齐格飞桑、野营!你还吃过齐格飞桑亲手做的饭!” 也不是饭。就一碗汤。 “羡慕么?” 帕西瓦停下来,回头问身后哈哈笑的同事。 “那得是帕西瓦你才能见识到,换作我,看见的就是别的了。到时候你会羡慕?” 帕西瓦所不知的他人眼中的齐格飞。 不清楚。羡慕。不羡慕。只欲亲眼一见。会是正常范围内可被允许的求知欲。帕西瓦想这就见到齐格飞,当面,活着的。兰斯洛不等帕西瓦答复,自顾自步进骑士团营房,嘴上念叨还是维某某做的最好吃,甩开站在原地有听没懂的帕西瓦一截。 翌日过午,黑龙骑士团长领小队班师回朝,未负多方面厚望,未令投注于他的过信失明作盲信。凡事有度,过信终究有害。过信终会助长姑息了麻痹大意。即便齐格飞说没什么大动静、也就太黑看不清路才等到天亮看清楚了下的山,帕西瓦不信。齐格飞所谓执行秘密任务一向日夜兼程,帕西瓦撞见过的,可以指证齐格飞不必在乎夜间视野。 若只是齐格飞一人。 “瞒不了你啊……” 齐格飞挠挠头。他刚从玉座之间退下,向王禀告了迟到的前因后果,转身逃不脱得向部下再说明。兰斯洛带着人在操场练着,轮给帕西瓦休息时间守住大殿门口捉拿自己和兰斯洛共同的那个上司。 齐格飞说他昨天聚众上山去打一只兔子,兔子有点肥,打到天都黑了,干脆兔子洞里住一晚。 “有这——么肥。” 抬手臂摊开手掌半空比划圆圈形状。 “那兔子。” 再手举脑后露出伸直岔开的左右食指中指。 帕西瓦瞧见打猎回来还是蓬头垢面的齐格飞这样子,正要讲的话全憋回去,闷得帕西瓦胸口难受。 兔子不仅个头相当熊羆,还呼风唤雪,篡改山中气候,被齐格飞用小队人马解决了,留给齐格飞不至太阳再次升起就没化开的冰封山道作纪念。 对付块头大并且灵敏的猎物,固然可以排山倒海凭大规模人力淹没再围剿。但山林间人挤人又铺不开场面。齐格飞点上几个特长制作陷阱的骑士团员,他自己则带着兔子满山坡跑。也不叫有的放矢,完全是碰运气。 “就你?碰运气?” “真得碰运气。那么多陷阱,能给绕过去大半,都想拽尾巴直接拖下去算了。” “那便不是陷阱。” “不是的吗?” 陷阱当为潜伏等待,而非主动出击。主动的,那是狙击。像齐格飞所做作为,陷阱群就当魔方阵,踩中第一个坑,爬起来,踩进第二个。反反复复,形同玩弄,然后趁猎物困顿挣扎疲惫不堪,再给予致命一击。不得而知这是否猎户营生用的智慧。作为一国骑士团长,代表公平正义的集团的首领,行事却并非最磊落。 “或许有别的攻打办法。” “那下次你定方案,也练练怎么适应冰雪——哎,来的未必又是兔子,再说你跟兰斯洛练得也挺多了。” 帕西瓦感到背后有人看着他。他不敢回头去看那人是谁。明明知道是谁。只有迈开大步埋头向前,虎虎生风,掀动绶带飘舞,再让人猛拽住。就像一只兔子被拽了尾巴。 悬崖勒马,能听到嘶鸣。帕西瓦回过头了去看了,见齐格飞抿唇嘴边竖起食指,还对着自己微微在笑。帕西瓦被命令不得前进与作声。前面是长廊拐角。又是拐角。 他学齐格飞的样子,站在原地静候,听一男一女对话。 “我回来了!” “总算、总算!” 女声来自帕西瓦记得的……昨天那名宫女。然后是一阵甲胄摩擦布料的细碎声。过了会儿,一个轻一个响的两个脚步声一起走动,最后往不同方向渐弱。 经过拐角后再走一段,往右通向宫外,可前去骑士团营房,往左则通向连接宫内四处的回廊。 等什么动静都没有了,齐格飞便动身,帕西瓦紧随。是该速速远离。宫女走去的回廊上或许有暗门,也许走着走着就从帕西瓦和齐格飞身后追上来,撞破两人竟然偷听,听的还是秘密恋人劫后余生重逢热拥诉衷肠。 “男的那个,坑挖得又快又好。” 帕西瓦并不想多谈论,偏偏齐格飞边走边聊,跟帕西瓦聊。他告诉帕西瓦,骑士与宫女相恋也没什么大不好,但那两人觉得太高调会扰乱风纪就一直偷偷摸摸。 “还不是全被你看在眼里。” “碰巧。你看我就这种地方运气还行。” “呵。” “真的,这种运气挺帮忙的,街上走走酒馆坐坐,花边新闻独家情报自己钻耳朵里。” 暗中行动。暗中收集消息。暗中活跃的这个国家的英雄。会顾忌英雄行事不够光明磊落,实则暴露自身狭隘短见。这个人,为了他的国家,当然会不择手段。是还见识浅。是再多看看。从个人周边的小范围走出去,不仅凭冲昏头脑时的一己之见——并非人人首先想到齐格飞、都和帕西瓦他似的——还不到时候……罢了。 “你刚才说,下次,如果有下次,即由我布阵。” “指挥也给你。” “自然。但你得负责督导。你有经验。” “行啊。最好是不会再变天,不过谁知道呢。那说好了,下次一起,先踩踩地形。那地方好找,长了这个。” 齐格飞掏出贴身藏的一样东西。他拿着簇粉紫小花,五瓣花围绕淡黄花蕊,有几朵半开像铃铛。铃铛的摇柄、花梗呈深褐色,带着点红,总共一片摊开手掌纵长。 “冰天雪地里都没蔫,捡了掉下来的还想能不能插哪里放着,现在这样……不行了吧?” “可以做成干花。” “干花?” “详细方法等我抄写资料给你。大致上就是包起来夹进书本,作书签最合适不过。” 齐格飞把花揣回去。盔甲笨重,齐格飞的手甲更带钩爪锋利,但齐格飞动作轻柔,花在他手里好好的。 “我没办法像你那样……细致,始终看着周围。”那对恋人。那些花。 “不细致?有吗?其实你都有点……也不是,那骑士我见多了就多留了个心眼,也就是,比较注意他?这才知道他做陷阱有一手,还有个女朋友。这就算是有了关系。只要和什么人有了什么关系,时间一久,关系总要有点变化,不会一点都没有的。” “那么。” “嗯?” 帕西瓦鼓起勇气,提一个问出口前就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那么,我跟你……” 甚至不用问全,帕西瓦半途而废要问的那部分,齐格飞心知肚明,尽可以回答帕西瓦个明白。 “别急。” 而帕西瓦因为听过几遍,他也很明白,回答时,齐格飞会先一笑。不是得胜后的笑。不是刚来菲德拉赫时帕西瓦偶然见到的,在约瑟夫身边流露的笑容。也不是赞许兰斯洛所提军议时……并非帕西瓦从未见过于是陌生这种感觉,反而是见过、印象深刻、所以冥思苦想齐格飞在惋惜的到底是什么,能让齐格飞苦笑,帕西瓦烦恼。 “回头再说。” 再看看。再想想。 “不过嘛问我也没用。我怎么想的……对于你……也没什么。不管怎么样,你就是你,也就没什么用,对吧?” “你不说清楚,如何证明你说的并不能影响我分毫。” “时间会证明一切。所以,你再看看、想想?时候到了自然就、那时候应该也用不到我多废话。” “你!” “嘘——” 齐格飞竖起食指。 帕西瓦的身体立刻服从了命令。 “这个手势真这么好用。那姑娘用了,小伙子反应就没你有趣。” “这就是你的回答?你我之间,像是——” “我可是爬山露宿累坏了,放我回去休息行不行?你要接着审我也行。别这里。我现在就想上床。” “喂!” “好啦好啦。” “喂!” “走吧。” 战斗结束存留未能发泄干净的精力,有时就会让帕西瓦碰上这样的齐格飞。帕西瓦也有类似情况。刚巧有几次,齐格飞刚巧找过来,然后……跟上了打着哈欠的那个人,因为帕西瓦仍然受邀请与对方同往一个目的地。

结果帕西瓦答应齐格飞的干花制作法后来并没交给齐格飞,齐格飞与帕西瓦说好了再访气候异常雪山讨伐魔物也没成行。没过几天,帕西瓦一个人去的。因忧国忧民的执政官调遣,派骑士团副团长帕西瓦带队至王都远郊调查迫临菲德拉赫中枢的诡异雨云,骑士团副团长兰斯洛负责加强王都尤其王城内安保,骑士团长一如既往护驾。所以怀抱约瑟夫王尸首的齐格飞手上沾满血这一幕惨剧帕西瓦便缺席目睹。无尽鲜血为复仇般泼溅电闪雷鸣下背光黑影的整张脸,血如泪流标记众目睽睽下的弑君恶鬼行状。帕西瓦永远不知道了。三年后,他得知真凶是谁,醒悟自己姑息了什么,此外菲德拉赫王城地下确实有暗道且连通兼做仓库的地牢。 最熟悉地牢结构的当然是黑龙骑士团长齐格飞,加上一年偷偷摸进去三两次的白龙骑士团长兰斯洛。已经离开骑士团的普通骑空团成员帕西瓦,前黑龙骑士团副团长,不看好白龙骑士团那个把迷路当饭吃的副团长。直到保管在地牢——仓库的有毒副产品被齐格飞找来的净化贝滤干净了,堂堂白龙骑士团副团长,维恩,跋涉他自己保卫十数年的王都地下通道,仍然缺不得宠物爱猫领路。猫甚至都不能算维恩的猫。维恩多出差支援菲德拉赫全国各地,以前扔给留守后方的兰斯洛养,后来维恩搭顺风船挂名骑空团,兰斯洛也被菲德拉赫新王卡尔陛下请了年假,跟着维恩搭船名曰游学,猫便归了白龙骑士团里的小字辈们。 “白龙骑士团别的革新没有,猫奴培养系统却是完备。” “帕桑你这样讲就很过分啊!” 两人在的骑空团正是帕西瓦也在的。齐格飞也在。勉强同乡同侪,老同事新同僚,四人常聚一起喝酒。只是齐格飞现在不在,而兰斯洛酒疯发作完了倒头酒桌上瞌睡,就没人来主持公道,和蔼可亲表扬帕西瓦与维恩乃吵吵闹闹的关系融洽,也没人笑容可掬反击帕西瓦习惯性的无害讥讽,令到帕西瓦吃苦头。 齐格飞回来后重新聚餐,何止四个人,一船人为帕西瓦送行大开宴会,毕竟这个骑空团别名帕西瓦动物亲善互动王国,比如露莉亚家臣携六色小马就依依不舍围堵炎帝。炎帝兄长,冰皇阁下不知何时光临骑空艇上白天咖啡店晚上小酒吧,看到这景象,便唤宫廷画师速速干活。 “不介意的话,我来吧。” 齐格飞放下酒扎撩起袖管,没留给帕西瓦大哥拒绝的机会。齐格飞的儿童简笔画在气氛上倒贴合意象。 帕西瓦别过家臣,王子,公主,小马,猫,把艾草温灸教会了身兼团医的骑空团长,下船时想起来,还没教齐格飞做干花。其实不用教。齐格飞能养盆栽,养得也挺好。况且帕西瓦自身并不透彻干花制作详细,当初夸下海口查找资料,这都过去多久了,帕西瓦还是没搞清楚,他连那花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会是一生的遗憾,时时提醒帕西瓦,他有一件不可遗忘的未尽之事。 “帕西瓦。” 帕西瓦身后,齐格飞也下来了。 “我要去实现我的理想了——我第一个告诉你的,道过别了。” “哦,一路顺风。” 齐格飞不见有伸手与帕西瓦握的意思,就原地站着,站在帕西瓦面前,等帕西瓦转身回去继续往前走。 “你背后、手里拿的什么?” “没什么。” “无聊。我本来这就要走了,却被你耽搁。给我一样纪念品,切切实实体现你祝愿我的心意。” “要给你什么?” “就盆栽,也行。” “不行。出门在外哪有随身揣个花盆的。” “你养的就行。是你养的,你以后想起来,来我这里要回去也行。” “更不行了。送出手的东西怎么还能要回。再说我去了你那里,还不一定能回去。你还学会胡搅蛮缠了。哎总之盆栽不行,别的行,给你个这个吧。” 齐格飞伸出放在背后的手,他一直抓着本书,书名写着花草图鉴。 “这本针对性强,翻起来方便。” 帕西瓦接过,心想,针对性强,莫非指专门收录某一种属的植被。翻开就是内页正文,水彩手绘插图,配有四季花语解说。自带粉紫花簇红褐花梗的干花书签,翻阅方便。书签就夹在那花的一页。 “送我。这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知道。问维恩他这花有没有花语,他就推荐这本书,说好用。我看了看,确实好用。另外,也不算送你,我就这一本,还没看完,先借你路上解闷。” 照齐格飞所言,那单纯天真有损骑士威名、实则细腻敏感通晓人情的维恩,说不定,已察觉帕西瓦与齐格飞之间的关系。不过那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听齐格飞还会说出什么。和齐格飞究竟是何关系,帕西瓦自己都不知道。即便有人知道,告诉他了,那也不会正确。有些事情,必须自己来想。 “所以么,等你盖起王立图书馆,有库存了,用不着拿这本充门面,到时还我。” “麻烦你自取。” “那当然,岂敢劳动帕西大王尊驾。”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帕西瓦合拢书,夹起干花,记载花名花语的内容放进行囊,整理进脑中记忆的下层,静待耗时压制。哪怕忘记了,不知道,无妨。花不管叫什么,花一样是花。书总有一天帕西瓦还给齐格飞,但帕西瓦得到了齐格飞的花。衣摆割开空气振响,帕西瓦转身,留齐格飞在身后,朝齐格飞总有一天会到的地方迈步,一个人,先一步。


约瑟夫王曾训诫,而对于当着大批朝臣众目睽睽受训却不知轻重竟面带喜色的齐格飞来说,那就是褒奖:齐格飞你这个人,收拾得人模人样了,也就学会人的贪得无厌。齐格飞答,陛下所言极是。齐格飞与他的王之间关系耐人寻味,譬如这般令旁观者难以分辨这是否这对君臣独有和睦沟通。连一人之下的执政官伊莎贝拉也不敢妄加揣测,以至于伊莎贝拉诬陷齐格飞弑君,便只能安排最具冲击力的场面和最会受到打击的在场见证人,其他所谓齐格飞是王的男宠或骑士逆贼与喜好冷嘲热讽的王其实积怨已久,想口耳相传,又传不起来。逃案那几年齐格飞遭弑君案发见证人兰斯洛万般憎恶追捕,但谁若敢捏造齐格飞品行不当,兰斯洛第一个严惩传谣者。所以白龙骑士团总长兰斯洛特,大义灭亲,且公正无私。 一边感慨爱徒好品性,感觉自己是站在了以前的王宫玉座下,齐格飞一边听着看着年轻的黑龙骑士团长向菲德拉赫王问安,并汇报骑士团副团长人选有二,皆可胜任,不如一起全用了。 菲德拉赫王都在新王卡尔即位后数年遭难,以王宫玉座之间为中心大面积坍塌,伴随菲国全境复兴现已修缮。然而再如何复旧从先代继承下来的传统纹章装饰,先代本人是无法再现的。那位调侃齐格飞贪得无厌的明君早已长眠。但那又的确是约瑟夫王。齐格飞不会认错。这个国家和国王。它们是齐格飞行路至今里程碑上字迹,数十年后碑石风化,阴文都不会剥落,刻成为齐格飞至今到此的人生形状。就像血液流失殆尽,甚至骨肉灰飞烟灭,齐格飞依旧记得领受约瑟夫王教诲的一幕。 原来,淋了龙血变的怪物,也还是会死。死前才能看到走马灯。 在菲德拉赫境内一处古代遗迹,出现巨大尸骸拼接成的魔龙,齐格飞协助白龙骑士团前往讨伐,然而这次的敌人颇为棘手,白团正副一名,加白团前身黑龙骑士团副团长一名,再加一个缀有屠龙之名的齐格飞,集四骑士之力,还是没能顺利斩落魔物首级。 这么说也不对。齐格飞能想起来的,只有到他跳上龙背插上剑的那部分为止。握紧剑柄可稳定身形,同时借剑身向魔物体内灌输魔力。对手纵是口吐熔岩的怪物,齐格飞也不是省油的灯。白骨当归尘土,齐格飞的剑插至地表以下,扭转,撬开龟裂,内部喷射出的火焰助长裂缝,再只要配合裂缝走向滑动剑刃——之后的事情齐格飞就记不清了。 有人在叫着齐格飞。兰斯洛,维恩,帕西瓦。帕西瓦叫的次数多。大概因为帕西瓦最后到达离齐格飞较近的地方。这不太明智,连齐格飞都知道,即使他并不能肯定,总之魔物带着占据的空间也就捎上了齐格飞不断下沉,这时候再靠近显然是送死。即便是火属性……但帕西瓦有他自己的想法吧。 一直一直在往下沉。没有底,没有尽头,齐格飞还在感觉他的临终走马灯。 不知道帕西瓦现在怎么想的。 当初硬让帕西瓦憋回去,让他再想想,等以后再说的想法,齐格飞现在诚心诚意想听,也来不及了。不过也没关系。帕西瓦的想法现在该是定型了,齐格飞听没听过都不会变化。 就跟贪婪一样,这是齐格飞的傲慢,自以为是的愿望。齐格飞有自觉。正因为有自觉,傲慢罪加一等。 扔下了还在战斗的另外三个战友,明知对方心意却视而不见又并非拒不接受,半途而废又狡猾自私的罪人,没有能够守护住宣誓忠诚的王的破败骑士,最后却还眺望昔日幸福光景。 “呵呵,齐格飞啊齐格飞,当起人来竟学会贪得无厌。” 透过绘窗降下七彩霓光,笼罩王座与座上的王,离齐格飞越来越远。 如果伸出手,就会丈量出越来越快被推离的速度。 也是,像自己这样的,也没资格看到这些。 齐格飞左手扣紧右手手腕。剑没有出现在渐趋朦胧的想象中,他因奔流全身的疼痛跪下时便无所依靠,最后横躺倒地。地面是不断下沉又很稳定、平台似的东西。下沉的同时在上升。贴附身躯的铠甲发出比齐格飞更像样的惨叫时,齐格飞才意识到,他这是在油锅里,沸腾的油锅里,上下翻滚,飘浮在相对固定的位置。骑空团每个月最后一周都会撞上的那个EbiFry?EbiFry寿司手卷……能再吃一次的话……这么说来,自己就是炸虾,滋滋响开始掉出碎屑和小块的铠甲就是炸面衣,但黑色的,好像是炸过头,焦了。 “齐格飞!” 换了个声音来喊齐格飞的名字。和约瑟夫的声音不一样,不是从正面,是从背后传来。 “齐格飞!” 帕西瓦的声音。越来越近。对啊。帕西瓦从刚才起就追上来了。 包裹齐格飞的热意变为活着的温度。他还没资格当个死人。最多是濒死。回想起一点点过去。身上一点点温暖。覆盖闭起双眼的手掌指腹接触眼皮的温暖。清洁床榻松软被褥的温暖。好肉好酒,新鲜出炉的面包配热汤,炒香面粉加上黄油和牛奶煮的蘑菇浓汤。 “很痛……” “还知道痛!” 抱住齐格飞的手臂并没有松开。齐格飞是真的痛,松开一点和没松开,区别不大。帕西瓦也许有把抱着的人松开些。 “手痛……” “别说了!” 齐格飞的手痛到差点抬不起来。他慢慢摸到帕西瓦背后。被人抱住时抱回去,才礼貌。像走廊相拥在走廊后拐角人们那样。齐格飞的手发痛,掉下去,挂在帕西瓦腰上。头也只能歪着,只有看着地上的双剑里的一把,只有在这个角度才会有点力气思考,是兰斯洛的东西。 “帕西瓦……” 没能符合礼仪。 “是你啊。” “是我。” 为点不修边幅的小事就唠叨的帕西瓦,这次没有指正齐格飞。 “晚安,帕西瓦。” 他忙着连声喝止倒头枕在他肩甲的齐格飞阖眼睡去。

齐格飞一觉醒来是三天后。以前也有过类似情况,他本人习惯了,兰斯洛和维恩安排妥当看护轮班,也很习惯。帕西瓦看上去则是没习惯,坐在齐格飞床边,呆呆端着维恩抽空送的病号饭菜。齐格飞觉得应该帕西瓦先吃饱睡饱才有精神。 “你是不是要喂我?” 帕西瓦回过神,把碗和调羹递给齐格飞。 “讲讲怎么回事。” 齐格飞再问帕西瓦要别的下饭小菜。 骸骨尸龙讨伐成功。齐格飞斩断龙后颈,魔龙受到致命伤害引发自爆式崩坍,地上部分化成貌似岩浆的瘴气泥沼即将吞没骨龙和困在骨堆的齐格飞时,帕西瓦率先冲出救人。伸手够不着,那就投身跳入。 “跳之前都叫那傻狗看好兰斯洛的了。” “哈哈哈,仗着火精庇佑就乱来的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嘛。” 帕西瓦捞到齐格飞上岸——精神全集中在搀着拖着个人爬回地面,顾不上抛在身后苟延残喘的魔物。还好有兰斯洛千钧一发扔出一柄双剑,击中由背后偷袭倾覆而来的魔物触手。绝对零度,冻结,然后粉碎。从将将擦到齐格飞脸的触手末端开始,到生出触手的整个泥沼。毫不留情冰冻。可以挣脱至少蛮力受帕西瓦肯定的维恩的牵制。 “那家伙疯起来确实可怕。” “你们都半斤八两。” “喂。” “听你这么说,那还是很对不起兰斯洛了。亏掉他一把剑。” 兰斯洛是双剑士。双剑丢了其中一边,可惜。 “得赔他。明天去市场看看。” “明天?” “我觉得我明天就能下床走了。” “明天不行。我过几天视察这一带复兴情况,到时正好一起,就定那天。” “嗯?也成。” 帕西瓦起身收走齐格飞边吃边聊刮半天的饭碗,端上托盘走了。帕西瓦主动约在过几天出门,也就是这几天被帕西瓦勒令卧床静养,齐格飞遵命躺回睡了三天的被窝。昏迷时有定期更换衣物床褥,干净得没什么味道。只留给齐格飞拿过东西的触感。热的碗。睡着时也知道被握住的手。那个时候摸到了帕西瓦的腰。 “哎,睡了睡了。” 齐格飞撩起盖被,拉开睡裤,朝着那里面,劝睡醒抬头的自己乖乖听帕西瓦的话好好休息。现在用这带着感觉的手去扣合,一定适得其反。还是睡觉,养精蓄锐。过几天出门。 几天后齐格飞与帕西瓦在市场觅得兰斯洛的新武器。之后过了几个月,帕西瓦宣布离开骑空团。打算继续留在船上的齐格飞送别帕西瓦一本书——借了一本花草图鉴给未来帕西瓦王国王立图书馆。 借阅期满,齐格飞搭顺风船到建立新兴国家的一个岛上,去王都,路上都没个关检的人问他来历。可见是对云游冒险家宽容的地方。但是齐格飞就没什么话茬与人问路。他只有自己摸到王宫,溜进后门。总觉得和菲德拉赫的布局有点像。寝室、寝宫窗户爬起来齐格飞轻车熟路,坐在窗沿一看,是帕西瓦的房间没错。作为王的寝宫,品位是有的,偏朴素了。但比骑士团长的房间强。而且安保不行。这还是白天呢。 “干什么来了。” “来给外借图书续租,顺便检查贵国安全工作到不到位。” 着红衣的王退下冲进房间的卫兵。总算门外重兵把守。齐格飞笑笑。窗外面也聚起人。 “这本吧。” 王拿上枕边读物那一本书,齐格飞并不伸手接。 “怎么了?” “不是这个。我要的。” “那么,齐格飞,说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说不出来亦无妨,用你的行动表示。” 齐格飞在窗沿上坐着,楼下队列已经到位,杂乱跑步声停息,四处安静。这下,跳窗脱身便有点麻烦。齐格飞就往前,跳下窗沿,径直扑向手拿书册等着的人,抱住他。 “用力。” “……叫痛我也不会松手了。” “用力。”

(获得称号:某王立图书馆管理员)


後日談

「我らの背中こそが」

各种意义上,パーシヴァル现在遇到的情况实属难能可贵。无论是他边走边与ヴェイン聊天,还是他背着ジークフリート走的。ヴェイン那边背着ランスロット,那倒有些常见,例如喝了酒闹个够的ランスロット可比办公桌上镇纸,而负责收拾ランスロット团长办公室里包括镇纸在内各种垃圾的就是ヴェイン副团长。人体即便昏聩哪怕失去意识以至于死沉,让ヴェイン处理不省人事的一个ランスロット易如反掌。ヴェイン不仅手法熟练,ヴェイン还力气大。パーシヴァル托一托反剪身后的双手,承认ヴェイン具备优于自己的体格,正匹配ヴェイン负责防御的战术定位。至于ジークフリート厚盔重甲则因为ジークフリート出手时伴随腾空飞踢紧接落坠冲击,重量等于重力等于杀伤。压パーシヴァル背上何止ジークフリート一条命,还应该把断送在ジークフリート手上多少条性命也结账。 “我一直就觉得了,这两个人像起来,像到可怕,都美貌不自知啦,又都干起来不要命,打着打着差点拉不回来。” 差点。这次总算差了点。总算任务讨伐对象先走一步前,パーシヴァル和ヴェイン能各自拽上个尚有口气进出的战友,撤离残虐异兽的自爆现场。 ランスロット固然愈战愈勇,有时却失去冷静。指出ランスロット这一缺点的ジークフリート,并没有好到哪里去。ジークフリート不过仗着有别常人的小小超能,不惜身命,血流起来毫不心疼。那又不是他的血。ジークフリート灌完パーシヴァル的酒杯又给他自己满上时讲。那是龙血了。亏得是龙血,流就流了,伤口闭合快,流不多,多不到哪里去的。淌パーシヴァル肩窝、积水洼的就不是ジークフリート的血。ジークフリート头发长,吸饱下刀时溅过来的血,等ジークフリート歪头在パーシヴァル背上一靠,就像块没绞干的破毛巾,滴滴答答邋遢。 负责照看ランスロット的ヴェイン还能跟パーシヴァル瞎扯打发时间,那大概ランスロット的伤势轻。不愧、名师出高徒。 “我知道。出入皇城的女眷里有他们的后援会。” “当然会有吧?其实也收男会员,我那个小队里肯定一半以上入会了。” 骑士团团员分派别支持不同代表,这现象パーシヴァル听ジークフリート提过,然而ジークフリート提到的是分成ランスロット派和パーシヴァル派,而非パーシヴァル知道的那种分法。按パーシヴァル所知,再加ヴェイン的补充,パーシヴァル会参加ジークフリート派。免了自欺欺人,パーシヴァル有何不敢供认,他便是看见ジークフリート第一眼而感受到命运,冲击深刻进灵魂。 “重吗?” “想换?” “才不要。” “那还问什么问。” “パーさん闷着不说话不好嘛。” 又走一段沉默的小路,受不了ヴェイン催促,パーシヴァル开口由他先聊。 “这家伙一点都不沉。只要想起当初看见的那个少年骑士,随侍如圣光隽永的王身侧,就不会觉得沉。我必建立国家,守护弱小,令无力者有所依,使人人欢笑,像沐浴光中的骑士恰如少年开怀而笑。思及这一理想,意识到肩负责任,责任自然沉重,至于将重量变成力量的战法,看过十几年,我看都看会了。” ヴェイン停下来,掂掂趴背上往下滑的东西,感叹道,炎帝パーシヴァル的国家一定是很好很厉害的地方,想去观光。 “到时候也像现在这样给ランちゃん和我带路……当导游!” パーシヴァル哼一声,超过ヴェイン,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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ラ(唄)「騎士は明日を夢見る」

话说白龙骑士团团长阁下兰斯洛为新一年招生考试规章流程殚精竭虑所幸终有突破并得恩师夜半飘来二人幽会以使兰斯洛受教落下几年的挨打功课——坐牢遭的毒打另折算了当磨炼——打到半路兰斯洛竟未发觉他发小同事可靠副团长维恩握拳热血观战半天,足见维恩之于兰斯洛诚然同般无他物半身互交融。兰斯洛自我检讨,这种投入并非可取,兰斯洛老师表扬兰斯洛自我检讨的精神,也不忘捎上在兰斯洛的有意识中、无意识中皆理所当然占地方的另个学生。但那个学生推了大好的练武机会。跟齐格飞桑交手的机会。“我锅还在灶上啊!”维恩叫着跑起来,边跑边回头喊兰斯洛和齐格飞随自己吃食堂去。 兰斯洛的这种齐格飞亲自指导晚自习后面接着维恩给开小灶,多少年的老习惯了,兰斯洛每次还是吃不厌老家风味的炖肉。维恩哈哈哈过:兰酱我以后天天煮饭兰酱你吃好不好哇。鼓腮帮的兰斯洛除了只能猛点头也没什么别的不好的。可惜毕竟当一团之长,外出公干免不了,兰斯洛少不得像这次留维恩一个人独守空房——“兰酱你不在团长勤务室空荡荡都不用扫除”——维恩安慰道:这不是还有骑士团的大家,更有齐格飞桑一抵一支队哩。“况且帕桑从来闲不住。”“嚯,你果然也是听帕西瓦说起的兰斯洛回城?”“帕桑算很准哦还帮我代班,让我随便弄点搞定刚回来的兰酱。”兰斯洛想再盛一碗的手停住了,维恩费劲才掰走兰斯洛手里那个碗。“……给他留口?”“留好啦!兰酱放心你有专门一锅肉特多。” 齐格飞端碗喝干,人起来系家伙挂腰打了嗝,问厨子就怎么送这个夜宵给代理巡逻班长。“我顺路。”齐格飞说。齐格飞到底比兰斯洛敏锐,很难不知道兰斯洛正在看维恩递摆餐托盘而齐格飞接过手。“夜班值完了总要回房休息,像你们给我留的,他那里我认识。”齐格飞继续说。兰斯洛找不准自己该说什么。“所以,帕西瓦,他接下来要,能有东西吃。”齐格飞不批评兰斯洛脑子打结,反而表扬。“是罢。”同意兰斯洛,褒奖微笑,还舔嘴唇,当然了维恩的手艺——还有别的,别的有滋有味的,虽然是帕西瓦吃但又好像是吃帕西瓦的别的什么——兰斯洛决定他的确一朝一夕追不上齐格飞,姑且从长计议,如果明天早上晨练兼问安时齐格飞尚未启程,这桩事情便就,到时候再说了。 翌日训练场上人员整齐。帕西瓦与齐格飞打,兰斯洛与维恩及众团员围观。兰斯洛也看出来了,帕西瓦也长进了。不过还是齐格飞桑最厉害。兰斯洛正要鼓掌,帕西瓦收了剑却又一剑穿心那样点名:某某骑空团编外团员维恩,团长有命,速归。兰斯洛心口疼,也不是聚少离多扎的。兰斯洛同为那骑空团成员。帕西瓦,齐格飞,都是的。正因为离得并不多,才会有突然的落差,才会有错觉。人不能跟人比,人得跟自己比。兰斯洛十五岁而维恩才十三岁时维恩就能考上骑士团了,维恩又有什么难道不该被驰骋全空流窜各岛的骑空团倚赖。 “原来,你折回来是接人。”“后面用得着他,专用武器也给配好了。”兰斯洛走神了——当他是犯过于集中的老毛病,漏听维恩今后将挥舞一株香蕉树的事情。“顺便接你。”兰斯洛只见齐格飞微微笑,对方注意到兰斯洛,就转过来朝兰斯洛笑,笑着道:原想着两个副团长谁都好都能干团长,反正我可以扔了条框外面走动,叫“游学”来着?谁曾想你们都游学,全职游学的,兼职游学的。在骑空团里建国的王。继往开来保家卫国的骑士团正副团长。很高兴你们都找到了得自己上路找才能找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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なに、好きな人の好きな物を知っているつもりさ

骑士团编制方面和原作内容有相当出入

十四岁萌生、二十四岁胎死腹中、又在二十七挑明还姑且算成了事,一场暗恋下来,当事者帕西瓦偏偏说不清楚他本人从哪里开始的喜欢。 “嗯?不就那时候……刚到骑士团那会儿?” 齐格飞倒是记得点大概从旁提醒。齐格飞是那个骑士团的团长,会记得也正常。当时新来一个外国人——天降与国王陛下交好的邻国世家三公子。安置小公子坐什么位置并不难,至少在齐格飞这个骑士团里,在大摇大摆文官队伍前时有抬不起头的草莽武夫当中,还没那些明文规定暗中纪律,只有霸占伙房的炊事班长那声号令最响亮:弱肉强食。到底团长大人授意还是纵容,直到黑龙骑士团灵魂炊事班长上台然后华丽转身高就白龙骑士团副团长都没人能搞清楚。当时帕西瓦看见校场边上蓬头乱发一男的捧个碗刮来刮去,而想起进宫面圣前道听途说来的陛下与骑士二三事——反正那些事现如今也没人证物证对质了。 负剑而立,帕西瓦等了等。那男的总算知道饭碗挖不穿、就是挖穿舀起来的碗底也不是能吃的东西,便放下碗扛上家伙。帕西瓦前面刷过一串副队正队中队长,只当热身运动。新倒下去的大队长还认真分析了输人原委,总结下来当务之急该选拔副团长,哪能便宜生面孔一步登天荣获团长指教。“那就这么定了啊。”要做饭后运动的齐格飞慢悠悠拉开步子。他的剑大,帕西瓦的剑长,围观群众集体倒退一圈。事后的确任命了副团长,二名,但齐格飞老爱迟到,进骑士团后只败给过顶头上司的帕西瓦,等他真干上副职,他跟他同级的兰斯洛副团长切磋并平手的记录,在食堂每日菜单小黑板背面写了几个卌。有次点心写了树莓派,帕西瓦驻足,若有所思一番终究头也不回走开,从来不知道写黑板的是谁,不知道黑板背面还有内容,那几个卌下面有另外一排卌,正是兰酱vs齐格飞桑的纪念。 帕西瓦最后一次交手兰斯洛已是三年前。那部分帕西瓦想忘忘不了。帕西瓦火属性。兰斯洛克火的水属性。下雨。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这还没分出胜负,令帕西瓦实在铭记于心。那次会打起来很大部分原因出在齐格飞身上,没打赢又也没输,还是因为齐格飞。当年挑战屠龙英雄兼一国骑士团长,帕西瓦那可少年意气——有人说是不知天高地厚,齐格飞务实并炫耀新学的流行词,定性帕西瓦“中二”——当齐格飞手下败将,当也当得明明白白。重剑无锋,大巧不工。齐格飞的每一击沉,却少拖沓,挨多几下帕西瓦就知道了那并非收不住的惯性,而是恰恰好的收放自如。该对准哪里,出几分力气,在来不及估算的瞬间时长内,齐格飞凭感觉就能使得精确到位。 “大概是我老一点的关系。” 齐格飞年长不过帕西瓦五岁,当帕西瓦成年后,齐格飞其实也记不得的那点点年龄差距,看脸看不出来,看身手看不出来,只有跟齐格飞打过才体会,用“经验丰富手熟进步”概括齐格飞真正的厉害完全就不够。兰斯洛跟齐格飞打过的次数多了去了,又是公认的神童、齐格飞中意的大弟子、别人讲他是帕西瓦好敌手帕西瓦也不能不答应,这兰斯洛对付齐格飞总可以号称经验丰富全空第一。而兰斯洛的经验全用在他自己,像帕西瓦被齐格飞打于是得到的经验都用在兰斯洛。兰斯洛假动作多如冰天雪地吹风暴,帕西瓦只接其中最稳最真最狠一道。 帕西瓦的火焰很美丽。帕西瓦接完了兰斯洛讲。帕桑帕桑再来一个漂亮的。兰斯洛讲完兰斯洛的傻狗维恩讲。“……你怎么看。”齐格飞两手对揣海边民俗服饰宽大袖管里,只笑笑,胜过答应帕西瓦要求的千言万语。帕西瓦象征性掸开围过来的维恩,后者蹦蹦跳跳着去与仰天大笑的兰斯洛勾肩搭背,海浪拍到他们脚背就一起抬腿踢沙子。起司、蛋糕。起——司!蛋糕。这两人酒后疯癫的行径至少人畜无害,帕西瓦多年来习惯了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如果喝多了就会大晚上人来疯地戏水胡闹,本不该给那两个长不大的酒喝。 “喜欢看光华?” “很好看呐。照亮黑夜的火光,金灿灿的。” 齐格飞身裹的夜色墨蓝布匹,翻过来却是暗红,教帕西瓦联想到血。帮齐格飞打理所谓配合季节风情的发型,帕西瓦才反应过来,齐格飞头发长了,早不是以前那个乱发好歹没披肩的邋遢男子。淋了黑龙红血,头发还是会长,岁数还是会老,帕西瓦拿涂满两人份发蜡五人份洋葱及少许海盐的手扒拉头发倒梳头顶,海风吹来照旧挑一缕出来不服帖,但帕西瓦的脑门风凉,心里也安宁。 “你不看光华?” 齐格飞转过来,直视帕西瓦。注意了什么人,才会知道那个人在做什么。帕西瓦伸手,指尖绕起齐格飞额边散发,如此力道拉拢齐格飞,亲吻齐格飞嘴唇。那张嘴道齐格飞一直清楚帕西瓦怎么想齐格飞的。帕西瓦觉得可笑,齐格飞再厉害、厉害得几乎都不是人了,又不是帕西瓦本人,竟敢声称了解帕西瓦的爱慕恋情。为端正齐格飞自以为是,并向曾经的老师展示学到的一手,帕西瓦咬定其他人在看甚至一时迷住齐格飞的绚烂光华并不会发现其他角落,再与满意学生表现而笑的齐格飞接吻。 游学在外顺便休假消暑,却失去自制彻夜添乱,白龙骑士团正副团长联合起来,携二人亲手制作、最能抚慰人心的补偿品,向共奋战的伙伴道歉。 齐格飞事先给宿醉头疼兰斯洛出过主意,让兰斯洛为在煮醒酒汤的维恩打下手,做一大堆吃的,比如点心。 帕西瓦倒有些自责监管不力,但在食堂看到茶碟上红色水果铺满的酥皮派,如鲠在喉。 “维恩做的保证好吃,他烤蛋糕啊什么的尤其有一手,你应该也吃过的。” 齐格飞含进一叉子讲。 “草莓……” “嗯,草莓,我就提了一下。你喜欢的嘛。” 帕西瓦想斥责齐格飞假公济私。帕西瓦连这样假公济私的齐格飞也喜欢。但是帕西瓦想不起来他从哪里开始喜欢的。从哪里开始,被知道了自己跟草莓的关系。百思不得其解败露时机,只有将困惑与不甘化为动力,帕西瓦全力挥叉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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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情为救国济世一切合切润滑剂。

维恩看上去就丁丁长很大,这一点兰斯洛比谁都清楚。不仅由于兰斯洛实际看过维恩的丁丁到底多长多大,更由于维恩是兰斯洛在这个天空里见过最多面的对象。比起兰斯洛双亲,比起逮着兰斯洛就围上来的姑娘贵妇大婶老大娘,甚至比起兰斯洛的老师,兰斯洛都还是、一生至今、与维恩,面对面相处时间最久。维恩是兰斯洛青梅竹马。也就是说兰斯洛看着维恩长大、维恩是兰斯洛看着长大的。而兰斯洛他那个老师,齐格飞,虽然在兰斯洛考进黑龙骑士团后挺多照顾兰斯洛——连带当时有空就贴在兰斯洛边上的维恩——经常指点兰斯洛武艺、于是兰斯洛以齐格飞为目标紧随,师徒关系融洽众所周知,但齐格飞在其本人的一生中大半头盔盖全脸,剩下的大半里又时不时咻一下在团里找不见人,再咻一下臭泥臭血蹲在厨房后面水井边冲凉。兰斯洛想来自己可能在那里才见过最多次、面目清晰的龙杀大英雄。国民度并没有那么高的英雄,才方便暗中活动。要不是维恩拉兰斯洛去厨房尝鲜,兰斯洛可能就认识不到这一深刻层面。果然还是得有维恩先。维恩在兰斯洛人生中支了数不清几块的等身大看板,不同年纪不同衣装各一块。 然而,看过维恩无数正面侧面后背面,兰斯洛还是有不明白维恩的地方。好比谁上谁这个问题,向来爽快脑子快身体更快动起来的维恩是这么答:兰酱上天入地出生入死还要吃牢饭,就怎么还可以让兰酱再吃苦,所以当然是副团长代替团长受苦。兰斯洛嘴并不笨,反而算能说会道,在齐格飞手底下给说话总只说一半的老师兼上司当翻译官,锤炼出来的支援技能。可兰斯洛说不过维恩。兰斯洛该怎么给维恩解释,如果是维恩上兰斯洛,兰斯洛应该不觉得痛或难受?唉。兰斯洛在尊敬敬爱的齐格飞面前都憋不住惭愧的叹息,怪兰斯洛他自己,第一次的时候把维恩弄疼,让维恩身心受创,留下从此不灭印象。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 “齐格飞桑,我……维恩……我们……” 齐格飞那是谁,就算兰斯洛吞吞吐吐的,也等于把话都给齐格飞说明详细,于是齐格飞倒不多问下去,摸出个装半满的小药瓶,救兰斯洛于羞愧自责的水深火热。 “效果不错的。这种事情嘛,只要双方感情到位,其他全部是时间问题。” 兰斯洛翻译官当然立刻领会齐格飞老师语重心长的指导思想:觉得痛是润滑不足。老师还送了兰斯洛润滑的道具。兰斯洛这就找维恩多多润滑——兰斯洛找到了帕西瓦。 “喂!兰斯洛!管好你家傻狗!” “维恩才不傻!” 赐名维恩花名的炎帝臭着张脸,拎出个小药瓶同时指责兰斯洛管教无方调教不周。 “令心上人经受不必要的皮肉之苦,你这样还算堂堂骑士么!” 兰斯洛接住小药瓶,猛眨眼。维恩原来难受到竟至于找帕桑诉苦。兰斯洛心也苦。维恩却是没找自己好好谈,没找齐格飞商量——当然了这方面的事情维恩怎么可能找兰斯洛以外的人教练——找了帕西瓦。既然帕西瓦手里有与齐格飞给的同种润滑,那帕西瓦好歹是有立场高高在上教训兰斯洛在床上对恋人不够呵护体贴关怀温柔。这方面,这个帕西瓦,瞧着是个过来人。兰斯洛承认,服气,就只不过还是有点不甘心。 “这瓶没开封。怎么,没处用?” 拿了炎帝施舍的好处,兰斯洛仗着水属性,脑中满天盘旋问不问帕西瓦凭什么用跟齐格飞同一个牌子的润滑这又不是骑空团集体采购来发的沐浴产品,最后如兰斯洛本人武功高超奥妙所在挑了刁钻角度切入,并迅速抽身绝不恋战一击脱离,方能克敌制胜。 “与你无关。你先顾你自己,看好你家的……就像维恩不愿再见你受伤,你难道不应更努力,更集中精力在待他好,不伤害他。” 兰斯洛见帕西瓦只差喊他滚,就蹿到房门口扒着门,扔下谢谢加回头见的合体技。 找不到维恩有两种可能。维恩躲起来了。维恩迷路了。航行中的骑空艇上实在没地方好躲,兰斯洛也不认为维恩会特意躲开自己——真的那么痛的吗——团里那么多人,总有谁目击遭难的维恩吧。当然兰斯洛比较希望救援到维恩的是自己。钦定维恩就是迷路才不见人的兰斯洛想,维恩到底是维恩,又不是能从没靠岸的船甲板上跃身而起说是出门遛弯的齐格飞桑。兰斯洛也不能。就算白龙骑士团的团长副团长精神意志向着高洁白龙,始终不及淋过黑龙真血的那个英雄齐格飞。 维恩,快点出来,叫我好找。想见你,现在就想见你。等我找到迷路的你,手拉手这样带着你走,你就不会再迷路,让我当一当拯救你的英雄。一小会儿。假的都行。维恩,你在哪里。 兰斯洛在骑空艇里绕了个圈,回到自己房门口。本来总有东西卡住而没办法合拢的门,现在关好好的。从房间铺到走廊的杂物,不见了。兰斯洛去开门的手微微颤抖。他怎么就给忘了呢。维恩再怎么迷路,也不会走失在通往兰斯洛所在的路上。好像兰斯洛的房间正是维恩该回的家。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老家同一个村挨着的邻里。现在是放心交付身心背靠背应战或面对面拥抱的关系。 “维恩!我——噫!你、你在干吗?!” “兰酱?!” 其实兰斯洛看就知道维恩在干什么。趴在兰斯洛床上,维恩扭过来半张脸,羞红羞红的。他来不及捂脸了,一只手撑住抬起前半俯卧的身体,另一只手捂在面对兰斯洛的后半身体。 “为什么在这里……我房间……” “因为,不是兰酱的话,我就不行……自己房间里,没有兰酱的味道!” 兰斯洛马上进房间。他好久没这样痛快摔上门而门是可以安然上锁的。进门就扑上床,抱住光溜溜的维恩,把维恩一只手扣在维恩胸口,再去牵维恩指尖湿滑的那只手,手指与手指纠缠。 “所以就把这个想成是我?我只会让你觉得痛。” “不是的。不是兰酱太粗我才痛的,是我太干太紧。于是我就听齐格飞桑还有帕桑的建议,自己先多练习、习惯。但好像就是不行,我自己的都不行,只有兰酱的才——” 兰斯洛不会迷路。兰斯洛的手指不会迷路。兰斯洛又是天才,经历过失败的天才,之后只经历成功。他还用上恩师与战友联名推荐的寻路便利道具,摸索到本应抵达的那一点,真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维恩。维恩。兰斯洛轻轻叫着,回应兰斯洛的声音不像平时那么有力干脆,但是听到维恩肯继续呼唤自己,兰斯洛的心情便始终如一。 “维恩。我喜欢你。全菲朵拉赫全法塔格兰德全空,我最喜欢维恩了。” “兰酱。我也是。我最喜欢兰斯洛特。” 因为这次之后维恩说不是很痛就有点胀有点麻像是中蛇毒浑身通电的那种酥麻,兰斯洛觉得没必要追问齐格飞或者帕西瓦:您二位怎么跟串通好了似的特地把小红换灌同款新瓶。当然了。当然是小红了。兰斯洛想起维恩昨天晚上的样子,便放弃思考为什么齐格飞给的那瓶用过一半。其实不用兰斯洛多想,因为帕西瓦早就告诉他了不是嘛。有一瓶正在用,何必再开一瓶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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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 you know who i am the man

ルシフェル复活后サンダルフォン并没有跟ルシフェル重修旧好。 一说、这种事情太正常了乃每个骑空团必经之路也就是去游瘴流域前肯定要拼的通往星之岛门票碎。 一说、他俩本来就是单方面以为好着另外单方面以为好不了的关系。 一说、明明好好的嘛,哪来的旧与新。 “不是最好。都能编一个队里了至少再来个ルシフェル様×3的支援技能吧。” 渴望着进化永不满足于现况的空之民代表,サンダルフォン眼下托管住宿接热水泡咖啡的赏金猎人开箱挖宝冒险团体团长,觉得サンダルフォン(召唤石)的隐藏效果不够用。 毕竟Rank上限又提升了。 便咨询各路资深职业经验有能人士,总结下来,“这种时候用身体交流就好啦”——“用拳头讲话,拳头不会说谎”。 于是不得不船甲板当众决斗。不敢随便停靠哪个岛。不是哪个岛都能吃一两发大小黑白天司长的パラダイス・ロスト而纹丝不动或者补几个窟窿完了继续自由飞翔的。 临开打,サンダルフォン不干了。他说他怎么可能对着ルシフェル脸的东西下手。 围观群众里脸上肿了一块依然不可否认其美丽的因为脸上肿了一块特别允许他抱着ビイ様疗伤的ルシオ露出有心得的微微笑。 “但是,サンダルフォン,接下来,我会伤害你。” 所谓用身体语言交流,就是皮肤摩擦,黏膜接触,用上手、拳头,插在对方身体上开的洞里钻探器官的形状。 光光想,サンダルフォン不寒而栗。并非怕自己身受那样的伤害,而是交流成功必然互动,必然要那个人也受伤。 所以,サンダルフォン不愿意。 “不过不用怕,从今往后,你的罪孽,你的痛苦,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正如我希望能和你分享快乐。” ルシフェル伸出サンダルフォン无法拒绝的手。手贴在サンダルフォン左侧胸口,假设有搏动心脏的位置。接下来就是回家一般本能操作。何况ルシフェル是有前科的。以前是拉着サンダルフォン回去,现在是ルシフェル硬挤回来。天司的核,怎么就不能是羽翼收起时的心脏了。手插入身体为迎合而张开的洞穴,内脏被抚摸被分开,关键要害被牢牢地轻轻地握住,黏膜擦出和忍着呜咽的サンダルフォン嘴里呼吸不相上下的水声。 “你是我制造出来,我却最不熟悉。我们真的应该更多地,像这样,开诚布公加深相互理解。” 吐气不畅的サンダルフォン憋得脸通红,好不容易点了点头。其他例如蒙住苍之少女眼睛的观众就不知道是为什么脸红了。 当然,聪明的ベリアル是知道的。他也与他的造主分享一天的乐子。 “CORE交?还当众?小意思。那可是我的最佳杰作。” 捧着笑疼而不是着凉的肚子翻滚,ベリアル就想起来了,那个サンダルフォン确实继承了Fa-桑埋进ルシフェル每一滴元素的隐秘优异,说不定哪天就开眼嗜虐这种健康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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