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忘れないよう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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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搏回归凝重, 耳语对白轻悠。 每种呼吸散落身旁。
黑洞,星辰与你的双眼, 同样暗淡。同样闪烁。 深林溪流, 风息笛音, 泥土阶梯, 落花摇篮。
而我从未真正拥有: 字典、音符与舞步。
谜底是梦, 与你同做过梦。 直到,在光芒那头遗忘。
我不再问,重逢与归期。 只是,轻轻、轻轻, 游荡在幽谷路上。
忘れないよう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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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搏回归凝重, 耳语对白轻悠。 每种呼吸散落身旁。
黑洞,星辰与你的双眼, 同样暗淡。同样闪烁。 深林溪流, 风息笛音, 泥土阶梯, 落花摇篮。
而我从未真正拥有: 字典、音符与舞步。
谜底是梦, 与你同做过梦。 直到,在光芒那头遗忘。
我不再问,重逢与归期。 只是,轻轻、轻轻, 游荡在幽谷路上。
我城 不是 我城 了 街邊 肉場 汽車橫穿 只有梨子 還清清甜甜 樓下叔叔 養鴿子 黑八哥 … 鴿子會飛 我不會
关于遗忘。
“我们没进毒气室,但毒气正在蔓延。”
特德·姜說,儘管ChatGPT可以完美地模仿人類寫作,但:
「想要表达自己想法的挣扎永远不会消失,每当你开始起草一篇文章时,这种挣扎就会出现。而只有在亲自写作的过程中,人才能发现自己最初的想法。」
再摘錄一些里爾克:
「不要让你自己被它(反讽)所控制,尤其是在缺乏创造力的时刻。当你有着充分的创作力时,尝试去使用它,以此作为安排个人生活的另一种方式。如果你对反讽的使用很单纯,反讽本身也会变得很单纯,我们也无须对此感到惭愧;但是,如果你感觉自己对于反讽太过熟悉,而且害怕这种越来越明显的熟悉感,那就转向宏大和严肃的目标,在这些目标面前,反讽就会变得渺小和无助。」
「深入探究事物的深处:在那里,反讽从来都不会深入其间。当你接近于事物的伟大之处时,你再看看这种感受世界的方式是否来自你的存在的一种必然性。因为在严肃事物的影响下,反讽要么远离你(假如它是某种偶然性的事物的话),要么会变得强大(倘若它果真是属于你的与生俱来的工具),而且会变成一种实用工具,并且在你用来制造艺术的工具当中占有一席之地。」
歌声足够。不再祈求上帝保佑。
在此時,泥土與黃金對我而言,還算同等重要。而下一個世代,污浊泥沙的價值會勝過金屬。酸涩果肉會勝過菜餚。
我們會活在高度文明的災難中。地球會有自己的物種復興。這循環一定在其他的星系也上演過。
當我的白日夢氛圍越高漲,我就越明白,監牢是什麼。我知道死亡的模樣,但我不會描述。
它的另外一個名字叫作:「永生」。
而永生的生物將永遠只能在回憶中品嚐,最完全的「愛」。
我坐在这颗陌生星球的旅所,空荡荡的落地窗前,目送最后一丝暗红余晖搅入泥泞的黑夜。脚下的城市如永动机般轰鸣、闪烁,行入不眠的海洋。
我已抵达更远处。远到不再遇见长江任何一条支流的洪水;远到无须记挂二十一世纪上半叶的旧闻;远到时间观察已经给予人们消除精神创伤与纷扰记忆的特权;远到和生活了六十年的地球,中断了通讯。
作为千禧年出生的漫游者,早该清空一下头脑中的陈年旧藉了。可我从未把它排上日程。我怀念无法描绘形状的柚子树,怀念瀑布与隐约歌声,怀念年年如期的雨水,怀念火光中的幻象与叹息的灰烬。它们证实,我由衷喜悦过,痛苦挣扎过,活过。
我甚至怀疑,它们曾代替某一部分我。代我堕入腐坏。
想起某个迟迟不愿睡去的夜晚,读阿西莫夫的《基地边缘》。书中的盖娅,是一个仿佛会浅浅浮出光来的名字。那时,我从没觉得离开故土会和小说里一样容易。
盖娅,我默想着。忽然,熟悉而令人鼻酸的清香环绕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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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
和你一起仰望。 夜空中沈默的月亮。
把所有不安。 交給昨天銷燬。
人類的「歷史」和「未來」, 究竟是什麼呢?
為何我觸碰不到它們。
你我手中不是只有「記憶」。 和每一個「現在」嗎?
文明監獄。 消費戰場。 與你相遇。 同路。 …
幸或不幸。
我學習忘記。 那些不肯癒合的傷。
去認識新年代的計時。
光芒不在隧道盡頭。 海的那頭。
……卻在你我眼中。
#自傳
(太久沒寫感覺心態已經很不同。以前會想好好記錄東西,現在則是一種再不講兩句就快憋死了乃至無節制嘔吐的感覺……。)
今年三月就开始离家工作了,但几乎没去过几次「非必要」场所。餐馆去过五次(或六次,记不清了),电影院去过一次,昨天是第一次去书店。
我需要质问自己,其实不能全怪疫情和防控,这么久究竟在忙什么。大概,忙着实习,忙着毕业论文,忙着找工作,忙着适应工作,忙着学语言,忙着关注一波比一波致郁的事件,忙着追踪变幻的疫情与政策……忙着把自己丢进空荡荡的娱乐来忘记身处幽深漩涡这个事实。
也可能没忙什么,就是单纯地没认为它们是必要的。实际上,我重新开始规律地读书,仅从不久前的上个月。
下午坐在公交上隐约晕车和想吐,就像我每日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无聊,不得不,不情愿,又不能迅速致死。
开着掉电很快的手机导航,差一点错过1200书店不起眼的入口。进去是有些窄的楼梯道,大概能过两个人。像往常那样(并不常,今年),停留观望两侧书架。一切平常,唯一不同大概是呼吸变轻松了。
但走到另一个书架前,看着庄重干燥的文字,突然开始哭。不记得到底打开了哪本书,甚至也没有完全读进去。只是看着到处都是字,到处都是向我说话的字,母语的字,没有被缩写、没有变成空洞感叹号、没有被抽干血肉、没有沾染流行风俗、不带客套杂音。它们在我身边,就像真实的海浪一样,存在着。我知道很大部分也一定和审查较量过,但差距总归很大。
我以为自己仅凭借必要的衣食住行就能够存活,在暂时与紧缩中度日。可有些东西要对比才能明了。
终于重新领悟了书店作为实体空间的重要性。至少在充满特色荒谬的土地上,它是字面意义的避难所。一年前我没有意识到,只认为是普通且愉快的地方。我无法原谅自己的迟钝。
然而成为避难所的实际原因,我不能不明白,这只是无声的延迟。一辆在下坡路上踩了油门的车,即使你坐在最后一排,也终有迎接撞击的那天。况且它本来比其他地方更脆弱。
也正因此,我无法停止哭泣。同时看到拥有和失去的庞大丰盛,同时凝视此刻的时间和未来的命运。
如果去了其他地方,当然还有书店,甚至更多,但母语的书店就未必了。况且每间书店都是无可取代的。可我会失去这里——离散与失散,至少一种。并非预言,而是预感。但过于真切和临近的预感足够使我战栗。
就在不久前,我还以为自己可以轻松利落地离开,只要带走储存卡和自由意志,再没有什么可挂念。
如果没有纸质书,我当然会活着。可能还会很好地活着。但一种媒介,不构成任何本质影响吗?
感受到它身上的细节时依然震撼,我会永远屈服于一些原始人般的感知。每间书店更是如此。在虚拟有能力一比一复制现实之前,我无法备份带走那些对我而言最珍贵的东西。
有一小块地方不能免于齐刷刷摆上红字白底的册子,但我第一次没有立刻感到不安。况且四周密集浩荡,可以轻易淹没这块地方。
最后离开1200时回头看了看,门口的一边摆着几大缸植物。干秃,没几片叶子,普通的秋冬状态。缸里装满扎实、整洁的土。
星期一终于在我心里荣膺一回第一,成为每周最期盼的日子。有好课可以上,便快乐亢奋一整天,在无趣的课上死撑,只会连脾气也恶劣起来。
今次的台港文学,与香港文学中的身份认同有关。
由此可想到香港地方與內地之比較,因為香港地方開埠不過七八十年,而內地已數千年,何以香港歸英國掌管,即佈置如許妥當?
——孫中山於香港大學大禮堂(今陸佑堂)演講
这与同一时期,身在大陆的闻一多以香港口吻写下的《七子之歌·香港》中控诉殖民者带来的苦海深仇、急盼回归的口吻,相去甚远。
接着是西西的小说《我城》,倾注着孩子气的话语,童谣一般念着,叮叮当当回荡。怀抱一颗极诚极净的心,祈盼着“天佑我城”。
然而黄金时代总是易逝。接下来,色调转暗,有了《肥土镇灰阑记》一篇,《浮城志异》一部。灰阑记的故事中外皆有,大意是二位母亲争抢一个孩子,有人想出分辨谁是生母的办法:用石灰画一个栏(阑,即“圈”),将孩子放置其中,宣称谁将孩子拉出来,谁就是生母。 孩子的生母不忍用力拽扯,冒充的母亲则将孩子用力拉出。最后孩子被判给因心疼孩子而放手的生母。
在中英谈判中,香港人并没有资格决定自己的未来。正如被两个母亲拉扯的幼儿。
而《失城》的故事,令我震撼最深。一群失根的人,离开故乡到了异乡,却发现不过是才出火堆,又入油锅。最终,异乡仍是异乡,故乡也变成了异乡。
前一日终于抽出时间读了《失城》。陈路远邀邻居詹克明来作见证,“有些事情发生了”。接着,他在被血腥气氛包裹的房子里冷静地听钢琴曲,冷静而自顾自地说话。
在欧洲,事物长久而宁静。回到香港……发觉我三年前建的公寓房子,已经拆掉。
在另一幕中,陈路远则如此自述:
我爱我的家人,所以我要替她们做决定。
人物言行如冷冷的焰火,无理而妙。我也沉迷于这个故事的结构,种种对照:三组人物,三种视角。他们身上的爱、愿念、软弱与借口,以及悬于头顶永恒而无常的天日。
克明与爱玉的态度耐人寻味,一位是救护员,一位做殡仪生意。对生命的态度是:
不得不如此呀。 生存也不错,死就更好。
若生了痴呆孩子:
也好呀。也很可爱呢。
你会想象,没有什么能令他们失去。而结尾化用鲁迅的句子——因为希望原来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
接着是李碧华的作品。老师提及,她的写作比较套路化,看过三本就能基本摸清。《青蛇》《霸王别姬》都有讲到,重点则放在了《胭脂扣》。正巧我在暑假看过改编电影,风月深情,缠绵悱恻,背叛贪生……影片中婉转动人的故事和意难平的失落尾音,一听便又历历在目。
而今天才知,原来《胭脂扣》可以看作“又一个失城的故事”,五十年的寓意,由平行存在的历史氛围敲定。
承诺的五十年不变……变没变呢?
1985年的李碧华将判断藏在情爱故事之中,彼时的香港人亦将判断载入对文学作品的读解之中。
如花借来七天阳寿,走在五十年后的香港街头,发现一切陌生,无法再辨识。
“我终将失去今日的香港了。” 听着讲台上一字一顿、留白深长的转述代言,几乎无法忍住眼泪。旧日,今日,是否都同一日?其中更多东西,已超越一切可言说的幽微。凡是变更,都要有失去;凡是许诺,都不是金石不移。这是时代共通的悲泣。何况是改天换地,何况历史几时有过不渝的约期。从片刻迷醉中抬头,山海间多的是无路可走。
阴云沉沉的天气、昨夜的迟睡,都让人倦怠,但好在知觉依然清晰。残余的章节收束起来,进入新一轮概述,台湾文学开篇了。
熟悉的《城南旧事》再次进入视野,以新的方式。听老师讲述小说的内外,真实旧事之细节,仍是震撼人心。那时的北平,其实少有人称呼城南,而是南城。书名的着重提及,或与南城的特殊文化记忆有关:邵飘萍等人在这里创办进步报刊,提倡新闻救国,想以报刊唤醒人民,此后遭军阀杀害。林海音的父亲也是那时的新闻从业者,至死耗尽心力。见证过这群新闻人命运的林海音,未被吓倒。她在台湾的最初几份工作,也是记者。
老师描绘她在台北的旅行。市政厅前,没有警察守卫,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他如同老绅士一般打量你几眼,看你不像坏人,便准许进去了。办公区域只有一块小小的牌子,写着“非工作人员请勿入内”之类的标识。二至四层,是向所有人开放的历史展览馆,也放映影片。有血,有泪,但依然用着平和的口吻讲解。同样有纪念,对台湾做出贡献的外国人,所有这些,成就了今天的台北,多元的台北。
许许多多关于这座岛屿的证言向我涌来,初次或二度。是我从未涉足的小岛,是我心生希冀的小岛。也正因此,那些动辄求诸“统战”的言喻,使我尤为刺痛。没有人能够以这样轻率的姿态,去做关于血、关于万千人命运的决定。
昏昏欲睡的水课,我照例把讲台上嗡嗡的大道理弃置耳旁。这一回,翻开的是《秋园》。
其实算是早有预谋,去年底,从编辑所写的故事中记下这本书。终于,在阳光酿至微醺的三月,收到多抓鱼的小小邮包,怀着雀跃的心拆开,熟悉的纸质封面令人心安,深浅铺陈的橘红色块,木纹般的触感。连杂质都粗糙可爱,如同浅埋着的叶脉标本,只是细细碎碎,并不连贯。把腰封裁剪,作了书签,端详片刻,在空余处贴上小小的、沉静的金色玫瑰,以示别样的喜爱。
写作者讲述绵延近一个世纪的、业已尘埃落定的故事,“秋园”是她去世的母亲,她自己也八十有余。不争不抢,隐忍克制的笔触,像是凭一双赤裸脚掌彳亍于万象剧变的大地,承受与行走度化为天职,柔韧、持续。
秋园、仁受、之桦这些名字,取得多么贴切。犹如生命本身的内蕴,不俗不雅,亦不纤弱。一切悲、喜、痛、怒、惜、怨……近乎天然地流溢出来,变得具象。举重若轻的小书。
最初见自序中的句子,只想着好大的口气——
我知道自己写的故事如同一滴水,最终将汇人类历史的长河。
然而读了不到一半,已然完全相信这句话的份量。被这种诚恳与自觉打动,她像知道一颗璞玉的价值一样,知道自己文字的价值、所拥有故事的价值。
历史洪流总嫌抽象无依,只有在这样细致入微的个人史中,我才感觉与这片土地所有的过去真切相连。甚至有几处,我必须停下来忍一阵眼泪才敢继续。不禁要替秋园的遗句“一生尝尽酸甜苦辣,终落得如此下场”,多问一声,为什么?想必所有与时代气息密密相依的作品,都将把这问题永远地传习下去。
一些故事里之所以出现“命运”,是因为人们不敢直呼权力的名字。
不是评论这本书的,但友邻这句话是令人锥心的一解。
近年来读的虚构作品的确不多。尽管我自以为在虚构与非虚构中一碗水端平,但年末总会发现更多地倒向了各色的文论、社科,理论、理论、还是理论。若没有课程指定的书目,分给小说们的时间只会更显稀少。或许,这周看的勉强能够补齐,除《秋园》之外,还因为赶论文重读了《呐喊》,其中《孔乙己》的遍数已数不清:每写几行就要回头来细细地顺一遍原文。
合上最末一页时,霞光落幕,天色渐暗。由生至死,命运故事划定,好似一个满圆。然而作为读者心中涌动的却是难以平复的急流。
每一个人的故事,都应该被记下,直到汇聚成为历史卡带的B面,直到一切不再只是胜利者镌刻的石碑。
依旧是灿烂明黄色的大晴天。晚饭前,踩着落日余晖,顺路去把《秋园》寄给海峡北面的可爱朋友。心里被不可言明的快乐填满了,仿佛正见到树叶落向它的应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