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inowenloveforever

#カイオ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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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吗?” “还行吧”

Owen吃光了店里所有类型的蛋糕,Cain带着他,继续在街上穿行。只要稍不留意,Owen就经常会被人搭话。与荣光之街的居民们不同,西国人在另一种意义上相当主动。由于不认识北国魔法使的模样,加上Owen现在也没有压倒周围人的魔力,反倒是引人注目的外表吸引着人们向他搭话。换做是在荣光之街,人们会说,“你是经常和Cain大人在一起的魔法使吧!”或者“这么瘦弱,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但在这里,Owen被更加色情地搭讪了。西国人特别喜欢美丽的东西。

Owen倒是不会冷落和自己搭话的对象。他会试着和对方“愉快地聊天”。荣光之街的居民们性格爽朗,不会因为他的话而产生误解,但这个城市的人们并非如此。在引起误会之前,Cain总是会及时出面介入,继续带着Owen穿过街道。就这样,再次感受到了被贤者称赞的Owen容貌的魅力。

他确实是个美丽的男人。Cain也曾强烈地感受到过这一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忍不住露出苦涩的表情。Cain曾经觉得他战斗的样子很美。与他面对面对峙时,剑拔弩张的、危机四伏的、怒火中烧的、握紧武器决心击溃他的瞬间,在脑海深处,却因为Owen像舞蹈一样使用魔法的姿态,因为光芒照耀下,像恶魔一样微笑的他,感受到了美丽。

武术或剑术,在某种道路上超越常识的人,所使用的技艺之中蕴藏着美。Owen的魔法、Owen的战斗方式正是如此。对Cain而言,比起那种可以用魔法随意更改的外表,与Owen的存在相连的战斗方式,更能令人感受到美。此刻,Cain看着被称赞为像玩偶般美丽的Owen,一边想着是那样的吗。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丽的人。但没有任何人能触及Owen内在的本质之美。Cain逐渐意识到那一点。比起像装饰的玩偶一样的表情,是他流露真心的表情更好。比如他站在河边,不服输地扔石子,懊恼地撇撇嘴的表情。比如听到爆炸声后,在庭院里探出头偷看自己的表情。一边再次想着Owen的事,Cain买完东西,踏上回家的路。

无法使用魔法的Owen比普通人更脆弱。纤细得几乎要折断,看上去也没有臂力。曾经的Cain被Owen的强大所吸引,也同时憎恨着他。憎恨作为魔法使的Owen的强大,和Owen自己的本性。现在的Owen,已经失去了吸引Cain的力量,变成了Cain曾经憎恨的那个仅仅包含恶意的集合体。如果是住进魔法舍之前的Cain,一定会更加厌恶地看待失去力量的他。但即便如此,如今决定接近Owen的Cain却不同。即使失去了力量,Owen仍然是Owen。脾气不好,嘴巴很坏,性格傲慢又很麻烦,但又不止如此。

回想起了前几天的事。自己仅仅因为Owen失去了力量就焦虑不安是不好的,Cain坦率地反省着。但总觉得,自己心情波动不仅仅是因为焦躁。如果自己只是单纯渴求强大的Owen的话,就无法解释和脆弱的Owen共同生活时,所感受到的“快乐”的感觉。Cain一边感受着好像能抓住、却又溜走的某种情绪,仿佛有什么重大的纰漏正在扰乱思绪;一边肆无忌惮地盯着准备睡下的Owen。

在这里生活的日子很平静,很舒服。总是用魔法逃跑的Owen,因为无法逃跑而露出无聊的表情;或者扔着原本能用魔法弹起百次的石头,努力想让它多在水面上弹跳几次;每天不用魔法,做着Nero教的料理;一边抱怨,一边收拾被Cain弄乱的房间。

“一起唱歌,一起打水,一起吃饭,一起喝茶,一起回顾这一天,一起睡觉。”和Owen像这样一起度过的时光并不坏。Cain看着梳理头发的Owen,注意到他手指上的银戒。突然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和Owen过着婚姻生活。事到如今才觉得奇怪,各种各样的事都变得无所谓了。即使是仓促开始的婚姻生活,也总有一天会结束,此时此刻他们也是真正的夫妻。如果不是那样的话,这个宅邸的思念是不会接受的吧。

像是追逐钻进床上的Owen一样躺下。一开始,他们各自睡在床的两边,像划分领地。但最近感觉距离缩短了,有时和对方翻身相撞,还是会继续沉睡。当Owen先醒来时,会暴力地叫醒Cain。Cain先醒过来的时候稍微温和一点。在发现自己把Owen当做抱枕而思感到困惑。想着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稍作考虑,在Owen醒来打他之前先松开手,去庭院中晨练。不知不觉间就变成那样了。面对距离缩短了的Owen,Cain对着他的背开口。

“现在的你,没办法使用魔法,很容易肌肉酸痛,而且很虚弱。但是我不觉得不好” “什么?要吵架吗?” “没有。我觉得很可爱” “是啊,如果我能用魔法的话,早就拔掉你的舌头了” 嘴巴还是那么坏啊,心中莫名地感到安心。Cain冲动地伸出手,抚摸他的后颈。

“但是我希望你保持自我就好。并不是只有强大的你才有价值。虽然战斗的你,美丽到让人讨厌的程度” 一边撩开Owen的头发,一边轻轻触碰纤细的脖子。像寻找被山贼留下的伤痕一样,小心翼翼地抚过喉结。

“如果你想恢复力量的话,我会配合的。Owen。因为我们现在是夫妻啊” “......我讨厌你” 明确地宣言的Owen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不害怕,不绝望,不悲伤,很无趣。” Owen是喜欢恶意的魔法师。他喜欢扰乱局面,让人不安,享受别人害怕的样子。也喜欢消极的情绪,觉得很有趣,很享受。难以产生那种情绪的Cain无法满足他。 “今天,我本来想让人类觉得害怕,但一个人也没被逼到绝境。可是......、......”

Owen仰卧着,举起了手。尽管他们刚刚发生过争吵,但咒文并没有减少。不仅如此,还差几个字就完成了一圈的刻印。

“可能,马上就要结束了” “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梦就要醒了” 说出难以理解的回答的Owen,再次一边叹气一边说。 “你很无趣,我也不能使用魔法。可是” “为什么我会觉得'开心'?”

那是生活在北国的魔法师Owen不会说的话吧。但是,在这段婚姻生活中,在这个床铺之间,作为Cain伴侣的他却说出了那句话。肯定是在咒文完成之前,短暂的婚姻生活和伪装的婚姻关系所创造的一点点破绽。他们暂时从各种束缚和各种锁链中解放出来,沉浸在蛊毒般的地狱中。Cain牵起Owen的手,把手指叠在一起,好像要遮住戒指一样。在一切结束之前,在短暂的地狱里,他打算做更像地狱的事。

“我也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夫妻” 怀中拥抱的身体感觉不到任何拒绝的力量。在立场、职务和各种东西回归原位之前,Cain渴望触碰和揭露现在的Owen。想去知道。想去了解。更多有关的他的事。托起对方的脸吻上嘴唇。就像婚礼上那次一样。现在的Cain终于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唐突的事。

Cain重复了好几次,更深入地探索困惑的Owen的嘴唇。追上逃跑的舌头,将其缠住吮吸。像是逐渐揭露对方的身体一样脱掉衣服,肌肤紧贴,互相触碰。感受着体温的差异、肌肉构成的不同,以及皮肤上感受到的各种各样的触感,分享着同样的欲望。想知道对方所有的反应、所有的表情变化,想了解各种各样的事物,想要满足了解对方的欲望。

平时血气淡薄的Owen的皮肤,被Cain的手染上了淡淡的红色。从冰冷中逐渐升温的样子,与平时尸体一样的惨白截然不同,艳丽得让人沉溺。皮肤发热,随之而来的是甜甜的香味。生动的活着的气息,无法形容地煽动了Cain。

小心翼翼地压制Owen,给无法逃脱的他创造逃跑的空隙。出乎意料的诚实反应激起了Cain的欲望。Owen似乎明白行为的意义,但实际上却并不明白,和Cain一样,他也在观察着对方的反应。自己做了什么,对方如何反应。对方做了什么,自己又如何反应。像探索一样,像研究一样,互相了解彼此的未知之处。被怎样触碰才会感觉舒服呢,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会怎样接受,又会怎样邀请呢?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看到Cain像捕食者一样摸索、亲吻、舔舐自己的身体时,Owen的呼吸变得沉重。要尽可能地温柔,但也要稍微粗暴一些。Cain确认着Owen被如何触摸才能感到愉悦,满足了不道德的好奇心。

平时看起来像玻璃娃娃一样的Owen,生生被快感吞没,变得乱七八糟,而这一切正是自己造成的。Cain的头脑被这样的想法填满。Owen被侵犯到陌生的地方,无法抗拒,却又无法逃脱,发出了声音。高亢的呻吟和间歇性的喘息声。与他平时飘忽不定、带着恶意的低沉语调,或是呼唤动物时的纯洁语调,都完全不一样。他的声音,没有吐出任何残忍或者恶毒的言语,只是美丽的。而那种美丽的声音,对于Cain来说,比吐出的任何言语都更加危险。

如果再变得更乱七八糟的话,Owen会有什么反应呢?会用什么声音,说出什么?那双眼睛里会流露出什么样的情感,又将如何达到高潮?Cain追逐好奇心摆弄着对方,以各种方式交流身体,紧靠在一起拥抱。分享体温,直到彼此之间失去界限的程度。嘴唇重叠,舌头交缠在一起,像掠食者一样吞噬着彼此。

“啊,啊,嗯……啊!” Owen用生理性湿润的眼睛,凝视自己和对方连接的情景,双手伸向空中,像是在挣扎。戴着闪闪发光的戒指的手指被Cain的手指缠住,按在床上,给予了一个粗暴的吻。渐渐失去了余裕,连渴望了解对方的欲望都被快乐毒害了。比起感受到的炽热的Owen的内部,对Cain来说更重要的是,与他融为一体的恐惧、好奇心和喜悦混杂在一起。

连戒指的意义都忘记了,一边确认着它的触感,一边陷入了这个男人属于自己的幻觉。他是自己的,自己也是他的,就好像这样真的交换了约定。Cain沉溺在Owen的身体中,沉溺在真的想做出约定将他和自己束缚在一起的感伤中。教导和分享给Owen很多快乐的同时,亲眼目睹着他各种各样的表情。果然,比起像洋娃娃一样端正的表情,是他真心流露的表情更好。

这个名叫Owen的生物,流露的每一个表情、每一种情感、每一个反应,都在深深吸引着Cain。痴迷于揭露和引出他的真实反应的行为。每当Owen因为自己达到高潮,发出毫无意义的尖叫时,心中就会产生从未体验过的满足感。

无论Owen怎样感到不安、沉迷其中、疯狂地达到高潮,他的本质都不会改变,这让Cain松了一口气。即使被融化得一塌糊涂,或者无法使用魔法,他也仍然是打败了Cain、夺走了他的眼睛的强大魔法使。即使如此,Cain还是怀着把他找回来的意志。如果不尽快把Owen带回来就麻烦了。即使这意味着他们平静的、“快乐”的婚姻生活将会结束,每个人必须回到现实生活中。

无法产生丝毫厌恶感,他们在漫漫长夜里一次又一次地融为一体、互相连接、直到疯狂。能感受到Owen内部的热度,将从未见过的Owen的表情烙印在眼睛上,沉浸在从未听过的Owen的声音中。Owen的手臂环绕着Cain的后背。没有必要去思考彼此联系在一起时交换亲吻的意义。

之后,两人就好像是打破了一切界限一般,持续了好几天,互相吞噬着对方的身体。他们没有说什么话,比起共犯的感情,更像是被某种更情绪化、更昏暗、更甜蜜的东西吞没一样,只是交缠着身体。

沉溺于熟悉却陌生的Owen凌乱的样子,像解剖一样揭露他的一切。白皙的皮肤容易淤血,细腻的皮肤的触感,把手放在背上转动时感觉到的骨头的触感。乱糟糟的柔软头发和冰凉的体温,还有与之相反的炽热的内部反应。甜甜的味道让人很舒服,还有令人兴奋的体味中隐隐约约地渗出的汗水的味道。

不知不觉间,Cain注意到Owen的手上没有了异物感。肯定彼此都注意到了。Cain把他抱得更紧了,在松开的手指根部留下了咬痕。像实验一样的行为还在继续。在那之前,继续选择被这种毒药吞噬。

#カイオエ

鲜烈的。那是彻底改变Cain人生的强烈光芒。

在剑士之街长大的Cain,从记事起就已经怀抱着成为骑士的梦想。街上处处流传着活跃于中央王都的骑士们的奇闻异事,遍布他们的足迹。那些同样梦想成为骑士的少年,推动着同样以骑士为目标的Cain向前,描绘着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士之道。

他们拥有贯彻正义所需的力量。并非是因为强大才成为正义,而是为了贯彻正义才变得强大。为了贯彻正义,为了守护他人,为了坚守自我,需要力量——Cain对此深有体会。他曾经目睹本该比任何人都正义的少年,被比自己年长、身材高大得多的青年打倒,坚守的正义被击溃,在那时意识到了这件事。Cain并不是只能看到美丽世界的人。他知道蛮横的力量会伤害善良之人,也知道强取豪夺之事并不罕见。他还知道,世界上充斥着仗着权势奴役他人、践踏权利的事。

母亲是个意志坚强的人,经常笑,经常责骂他,也对他倾注了深厚的爱意。她从不抱怨,对别人的恶意也总是一笑了之,总是笑着拍拍他的背。这样的人,会让孩子说谎,是因为Cain作为魔法使出生了。生而为魔法使是有罪的吗?Cain认为并不是。那么,为什么母亲一遍又一遍地劝说Cain隐瞒真相呢?那是因为,如果被发现自己是魔法使的话,就不能待在这座城镇了,会被指指点点,会因此失去朋友,也无法再成为Cain所憧憬的骑士。

但是,对Cain来说,说谎、隐瞒自我、隐瞒真相,都是违背正义的。然而他也并没有强大到能始终坚持自己的正义。Cain想,如果成为自己憧憬的骑士,就能够保护所有人;如果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大的话,也许那个时候就能贯彻正义。

Cain追求着成为骑士的梦想,为此艰苦修行,体会到自己变强也很开心。他沉迷于修炼,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去了各种各样的地方,积累了经验,增长了见识,最终被召集到王都。他从未想过要打败谁,也从未执着于要战胜谁,只是希望做到原本做不到的事情,斩断原本斩不断的东西,能够自由地操纵剑,那种喜悦就足以让他心驰神往。于是,一心一意地追寻着骑士的梦想的Cain,不知不觉间就站上了巅峰。

从那时起,Cain意识自己挥出的剑一次都没有被打败过。比起为此感到骄傲,他反倒觉得困惑。人们称赞他是全国最强的骑士,人们称赞他是国家的英雄。凌驾于常人之上的剑术,团结民众的领导气质,统率骑士团的杰出能力,为他赢得了民众的信赖。然而所受的评价越高,Cain的疑问就越深。生而为魔法使的自己,和不能成为魔法使的、作为骑士的自己。不知从何时起,Cain开始俯瞰着自己,被两种自我之间巨大的鸿沟几乎撕裂。

身为骑士的Cain,是自己,又不是自己,而是人们愿望的结晶。明明已经不再有需要超越的骑士,也不再有需要确立的目标,Cain仍然不觉得自己已经强大到足以贯彻正义。

仿佛为了证实这一点,在那时出现的是北国魔法使Owen。在那之前,Cain曾经登船远渡重洋,也曾踏上远征之路,去过了无数国家,也在无数战场上战斗过。即便如此,还是深刻意识到自己在Owen面前太过无知了。他是真正的强者、猛者、强敌——彻底否定了Cain的实力,甚至把Cain打得一败涂地。遗憾的是,Owen是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Cain眼前。而且他的本性太邪恶了。

Cain第一次无法战胜决心要战胜的对象。甚至在对方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无法用自己的剑贯彻保护同伴的正义,反而依靠于魔法,最终以被作为敌人的Owen放过的方式苟活下来。眼球被夺走了,而对方的眼球如刻印一样被镶嵌进体内,每天每时每刻每秒都在提醒着他那次败北。此前,Cain心目中的强大是憧憬的对象,是敬仰的对象,是应该追求的目标。但是,Owen不一样。他的强大是蹂躏的、恶毒的、讥讽的、令人战栗的。作为反作用地,Cain在情感上强烈憎恨他。正因对变强的渴望如此之深,他对Owen的厌恶才同样炽烈。

尽管如此,Owen还是深深地扎根于Cain的核心。如果仅仅是憎恨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忘记的吧。如果仅仅是渴求强大的话,也不会如此执着于理解对方。憧憬和憎恨交织在一起,将Owen的存在像楔子一样钉入Cain的心脏。背离了魔法使本质的自己,和成为骑士的自己,是因为Owen才被重新连接在一起。作为骑士,Cain必须用魔法战胜他,夺回眼珠。为此必须变得更强。原本只是俯瞰着自己的Cain,同样主观地凝视着Owen。既是魔法使,也是骑士,两者合二为一,才是完整的Cain。讽刺的是,第一个肯定这件事的人是Owen。

在宅邸的院子里,Cain一边仰望满天星空,一边充满了自我厌恶。回顾着自己在激情驱使下的种种举动。虽然他早就意识到,面对Owen时很难始终保持冷静的判断,也提醒自己要慎重地对待对方。但这一次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回忆结束后,仰卧的Cain起身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但他不由自主地走向卧室。Owen正在占据着被褥中间沉睡。在黑暗中,Cain试图伸手感知他的气息。背对着他的Owen听起来很烦躁,说:“我现在还没冷静下来,出去。”还是老样子啊。但是,Cain知道没必要每次都计较这些,于是毫不客气地躺下了。如果是平时的话,他们会划分领地,各占一边,但现在Owen占据了中间,所以靠得越来越近也是在所难免的。Owen一动不动,也没有移动位置,所以Cain就那样盖上了被子。

#カイオエ

「Owen,是汝在“作茧自缚”吧」 「……那不是我的线」 「是看不见的锁链喏。它已经被重新编织成线,方便解开」 「是谁做的?」 「吾无法看见外界,所以不清楚。是汝做了什么,得到了加护吗?」 「不知道」 Owen叹了口气,伸出手。默默解开线的时间持续流淌着。

「和别人待在一起,未必只有忍耐」 White说出了那个被遗忘已久的问题的答案。 沉默片刻之后,Owen反驳道:「但是会变弱的。」 「比起孤身一人,去关心别人更容易变弱。」 半数的线已经解开,瓶中的东西开始显露出来。古老的书信、人偶、国际象棋的棋子…各种各样的东西静静躺在那里。

「经历了在魔法舍的生活,汝依旧日作此感想吗?」 「……」 White的声音平静无波。既不像劝诫,也不像引导,更像是对孩童随意的询问。Owen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继续解开剩下的线。终于,事情结束的时候,只有他和White的手上,各自仍旧握着一条通往未知之处的线。

「是任务结束了,还是时间到了呢。虽然还有线缠绕在其他东西上……」 White环顾四周,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难道不是因为你已经死了吗?」Owen问。 「汝也在变透明啊!」White答道。 「我该回到容器里去了。Owen,别再玩草了”」(注释:原文为「道草を食うでないぞ」,本意是「耽搁时间」,此处为用字面意思理解的双关含义) 「草又不甜」 「是啊,Nero和Canaria做的点心更好吃」 道完别后,White就消失了。Owen的视线再次落回瓶中的空间。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的目光突然被更深处的某种东西吸引。那并不是线,而是被某种存在所缠绕着的物体。

瞬间明白了不该窥视它。与此同时,并非丝线的那个东西已经顺着瓶口蔓延,攀附到他的脚下。条件反射地用僵硬的嘴唇吟唱咒语,但魔法并没有发动。Owen依旧是无力的。双腿渐渐麻木,意识被卷入黑暗中。缠绕而来的荆棘刺穿了他,鲜血溢出。好痛。强忍着不去辨认那些缠绕物是什么。

「…………!」 听见了谁的呼唤声。Owen感到自己正在不断下坠,身体被拖入什么都看不见的深渊。湿气蒸腾、冰冷刺骨。紧锁的门无法打开,消瘦的双脚无法前行。在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的黑暗中,他被永恒的时光禁锢着。黑暗的撕扯下,即使拼命抵抗也无济于事。他的感官渐渐恢复了,却依然无力挣脱。

Owen需要力量。有了力量,才能守护矜持。有了力量,才能生存、战斗、应对一切。所有这些,没有力量的话就都是做不到的。 有了力量,便能让满是伤痕的四肢,变得像幸福的孩子一样洁净美丽,也能让病态消瘦的身体恢复如初。然而,现在他已经失去那种力量了。力量是翅膀,是双腿。只要有力量,就能挣脱无人救援的黑暗,获得「自由」。

他挣扎着伸出手。自由,他渴望自由。渴望从黑暗的诅咒中解脱,渴望挣脱束缚自己的牢笼,获得自由。不,不不不,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囚笼里了!如果没有力量,如果无法获得自由,他就会再次被黑暗吞噬,再次孤身一人!

「Owen!!」 他看见了。在线的尽头,向他伸出的手。明知道一旦握住这只手,自己就会因为爱而变弱。但Owen还是不知不觉地,看见自己伸出了手。仿佛故事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地推进着。

无法抗拒。那种冲动,远比对黑暗的厌恶更为强烈。就像当初,他不自觉地伸手,去触碰那双比世上任何宝石都美的眼睛时一样。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夺取,但渴望的冲动充盈了全身。他伸出手,凭借自己的意志,紧紧握住了那只手。

温暖的,生命的温度。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Cain的咒语也随之响起。世界开始崩塌。接下来,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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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魔法,已经能用了啊」 「没能被你杀掉呢」 「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我会堂堂正正地挑战你。杀死你并不是我的目的」 Owen听到这些话,像是被噎住了一般,意识到自己的失策。

「我一定会变弱的」 「你并没有变弱」 「接下来会变弱的」 「为什么?」 「因为我握住了你的手」

为什么会伸出那只手呢?就像当初为何会被他的眼睛吸引一样,是Owen无法理解的事。Cain操控着那把本该无比沉重的剑,终结了故事,那一刻他的身影,永远刻印在Owen眼中。

两人都假装没有察觉到,重新握紧了依旧相连的手。Owen视野中溢满了Cain的眼眸,他没有一丝犹豫,注视着那个依旧是骑士的男人的灵魂。令人恼火的是,爱丝毫没有毒害他。 Owen伸出手时,Cain作为骑士依然是那么甜美、耀眼。他的存在,既讽刺又残酷。

「那样的话,你不会变弱的」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这样相信的」

Cain爽朗地笑了,意料之外的喜悦令Owen有些迷茫。他被那只牵在一起的手拉住,错失了逃走的时机。然而,尽管如此,他的身体仍然有足够的时间避开。 蜂蜜色的眼睛瞬间被遮蔽了。Owen不再去看,闭上了眼睛。在视线被隔绝的那个世界里,他们的嘴唇悄悄重叠在一起。

一定会变弱的。 即使这样想着,Owen却无法感到绝望,或许,是因为被这个男人的温度传染了吧。即便隔着衣服,他对温度依旧传递过来。仿佛毒液一样的麻痹中,寒冷、恐惧、绝望都被一点点融化了。 果然,自己会变弱的。然而即使如此,仍然无法逃脱。从渴望这名骑士的眼睛那一刻起,就一次都没能逃脱。

#カイオエ

此时祭典的高潮在他们所在的广场上出现了。尽管Cain看不见,但从Owen投去的视线和停滞的人群中,也能理解大概情况。紧接着,广场的音乐停下了。一位年轻人的声音传来:“请成为我的恋人吧!”周围的人屏住呼吸,片刻之后,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当然可以!”随后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庆祝恋情圆满的音乐奏响了,人们纷纷投掷出鲜花和祝福的话语。

这是每隔几年举行一次的花祭。Cain之前来的时候,也遇到了许多告白和求婚的场景。在老家生活的时候,他有时会帮助朋友告白,有时也会安慰那些被无情拒绝的朋友。沉浸在怀I旧日的情绪中,他眯起眼睛,仿佛在注视着那些看不见的人。而此时,Owen用一种茫然的语气向Cain问道。

“骑士大人以前也做过那种事吗?”

Cain坦率地回答了这个不像Owen会问的问题:“没有。”Owen盯着他,脸上流露出意外的表情。

“你从来没有恋爱过吗?”

收到了意想不到的话语,Cain回顾起过去。从小憧憬着成为骑士的Cain,将所有时间都花在了磨练剑术和与朋友们的交往上。尽管如此,住在荣光之街时,也有过几次类似约会的经历。但对他而言那些只是同龄朋友之间交往的延伸而已。

Cain的梦想始终是有一天能够加入皇家骑士团。因此,面对想和他发展肉体关系的少女时,Cain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对方抱有这样的感情。与游戏般的亲吻不同,如果涉及到肉体关系,就会伴随着不同的意义。最终发觉了,自己把以成为骑士为重的生活方式强加给了伴侣。

对于那些恋爱中的少女来说,这未免太残酷了。但即使如此,Cain还是无法以肉欲的方式生活,并拥抱想要与他连接身体的对象。就像在追逐理想的骑士形象一般,Cain选择了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他知道,终有一天他会伤害对方,放开她们的手。

在荣光之街,Cain逐渐察觉到了。少女们对自己抱有的感情,与朋友对少女们所抱有的感情稍有不同。当意识到夹杂着一丝疯狂的女人有多危险时,他开始有意识地远离这些恋慕。

“你是我第一个真正的恋人。”

那是一句不经意的话。只是随口道出的事实罢了。然而,收到这句话的Owen愣住了,张开嘴不知该如何回应。几次试图开口却都失败了,想要摆出表情却也没有成功。最后,Owen用一种既不像是不满、也不像是困惑的语气说道。“你在说什么呢?”

Cain凝视看他,对这样的事实感到非常不协调。

什么啊,那个反应。

Cain被征召到王都,成为骑士团的一员。他了解到性也可以是一种嗜好。有人告诉他,有些行为不需要爱的介入,只是在发泄人类这种动物身上自然产生的欲望。但即使在那时,Cain也体验到了,那些刻意用身体笼络男人的美女们,也会对他产生与对其他人的冷漠截然不同的感情。一旦与她们变得亲密,她们便会紧紧依附他,甚至因为想要获得Cain的子嗣作出疯狂的行为。所以,他把她们推开了,全身心地投入到训练和工作中。

隐隐约约想过,或许有一天他会爱上某个人,即使自私地把骑士的生活方式强加给对方,那个人也愿意和他一起走下去。然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Cain有些漠不关心。即使明知道将自己的生活方式强加于人会伤害对方,他也并不想爱上别人。并不是缺乏爱,Cain的爱只是一视同仁地洒向每个人。爱上某人,和那个人结合在一起,共度余生,就总有一天会被爱情灼伤,伤害对方。

作为魔法使的自己能做到这一点吗。遇到北国的魔法使Owen时,这种模糊不清的想法被彻底瓦解了。Cain意识到了,自己并不会因为伤害他、束缚他、向他暴露自我,而感到内疚。也从未因为考虑与Owen的关系是否应该继续下去,而感到苦恼。尽管如此,也并不意味着他希望让Owen不幸。简单来说,这大概就是初恋吧。

冷静地想了想,明白了自己所设想过的恋爱毫无意义。

事到如今终于发现自己和Owen存在巨大的认知差异。Cain从未像在广场上大声宣告那样、公开宣布与他正式交往。不止一次交缠身体的时候,曾经在耳边轻声说过爱他,以为已经和他建立了特的关系。然而在这种时刻倾吐的”我爱你”,好像会被Owen当成玩笑。会那样想是理所当然的。连他自己也忘记了沉溺其中的原因。

他们之间产生了决定性的分歧。意识到这一点的Cain从长椅上站起来,握住Owen的手单膝跪地。他的身体只是出于条件反射而行动,下一句从嘴边吐露的言辞也毫无预谋,仅仅出于本能。

“我喜欢你,Owen...”

成为我的恋人吧。只有那句话无法说出口。或许是出于对因缘对象的最后的矜持,或许是因为这是最不想退让的一次攻防。于是,取而代之的是一句过于高压的话语。

“我们是恋人。”

Owen睁大眼睛。听到如此强势的话语无言以对。只有周围送给这对恋人的欢呼声和花瓣雨,将两个人的世界装点得色彩斑斓。

Cain的视野摇动,像是在等待着对方的回应,犹如等待棋局中的最后一击。

意识到自己在这场棋盘上无意之间被逼到了绝境,不服输的Owen咬住了嘴唇。而Cain目不转睛地盯着Owen,像是要将这一刻永远铭记,因为这象征着他们之间积累的所有热情终于找到了真正的意义。

#カイオ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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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Cain熟练地穿上铠甲,Owen抚摸着那匹他之前曾见过几次面的马。健谈开朗的Cain,因为即将一决胜负而意气风发,跃跃欲试。给爱马戴上护具后,他将额头抵在马鼻上,说:“就拜托你了。”被委以重任的马被抚摸着,发出呜咽。然后Cain转向Owen。当把头盔递给Cain时,他直勾勾地盯着Owen。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干什么?”Owen不高兴地问道。

“你,希望谁取得胜利呢?”

Cain认真地提出了这个对Owen来说最无关紧要的问题。Owen耸耸肩,回答道:“谁都可以”。无论是谁被刺穿,谁被杀死,都与我无关。正要说出那种恶毒话语的瞬间,手臂被Cain抓住了,出其不意地被夺走了嘴唇,脑子里一片空白。

“为我祈求胜利吧”

傲慢地,强横地,暴虐地。就好像这是他理所当然的权利一样。迈出这一步的他,反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移开视线,集中注意力,屏蔽掉外界所有的噪音。戴上头盔,跨上马,握住斜靠着的长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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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in对Owen,有点过度保护了呢”

Cain自问自答。那次去找Owen,恐怕并不是出于过度保护。意识到自己变得过于执着。也明白自己为什么变得执着。渐渐依次回忆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正如Heathcliff所说,Cain明白自己变得奇怪的契机。是在他们受委托前往东国,喝下毒酒的Owen陷入昏迷的时候。清楚地回想起来之后,Cain附身遮住脸,感到了自我厌恶。透过手指的缝隙,能看到Owen微微张着嘴,对他奇怪的举动感到惊讶。

――当时,他对Owen的瞳孔没有映照出自己,感到非常恼火。然后是,就在前几天,古城中发生的事件。当Owen站在大厅里威风凛凛地矗立着的石像面前,低声说“骑士大人”的时候,那种烦躁感又复苏了。出现了伤口症状的Owen,把身旁的自己放在一边,却把绘本上描绘的那个男人称作骑士,伸出了手。

“你,只要是骑士,谁都可以吗?”

Cain心想,这真是一个非常女性化的问题。看着一脸疑惑的Owen,暗自叹了口气。在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有自己的眼珠。那只眼珠,仿佛从出生起就在那里一样,按照Owen的意愿转动,此时它盯着Cain,瞳孔眯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 “你喜欢那家伙,不是吗?” “那家伙......?啊,你是说亡灵骑士大人吗?” 每当听到Owen把自己之外的人称作骑士大人时,Cain的眉头都会抽搐一下。Owen疑惑地说着,似乎没有很好地跟上谈话的节奏,又像还在寻找占据主导权的方法。然而Cain的话语含义瞬息万变,他完全无法读懂对方的心情。特别是对Owen来说,这是很难理解的领域。

“你相信我会取得胜利吗?” 听到那句话,Owen手中的饼干掉到了地上。像探查答案一样,他将视线从手上转移到Cain身上。Cain正直视着Owen。没有任何取笑的意图,只有一种仿佛要把他逼入绝境的真诚。

“我不相信哦” “我听见你的声音了” “那是什么” Owen一边说着“我不知道”,一边捡起掉在包装纸上的饼干。饼干被吸入粉色的嘴唇,然后被刻有纹章的舌头卷进去。就这样,Cain再次意识到自己所患有的症状。

“喂,Owen” 停顿了一会之后,Cain再次开口向对方说道。Owen被紧张的气氛弄得手足无措,皱起眉头。

“没有人会想看到喜欢的人为别人加油吧” “......?” Owen目光飘忽,看上去呆住了,还在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他想从Cain身上移开视线,却没能做到,反而像是再次被Cain的瞳孔吸住一样,和对方对视。就这样,他反复闭上嘴又张开,重复几次之后,胆怯地开口,仿佛在搜寻答案。

“......我不知道” “我不喜欢” Cain伸出手,堵住了Owen逃跑的路线。Owen已经经历过几次惊吓,现在变得高度警惕起来,而Cain用手指顺着他的嘴唇滑动,沿着粘在他鼻子上的饼干碎屑摸索着,脸上露出了自嘲般的苦笑。

“我讨厌你的视线不追随着我” Owen反射性地屏住呼吸,沉默不语。他想要在脑子里把这些单词拼凑起来,思索它们的含义,但思维仍然跟不上。忘记了如何消失,也忘记了如何逃跑,只是在原地打转,翻来覆去地陷入沉思。尽管Owen比任何人都更能察觉人类的恐惧和恶意,但对相反事物的理解却比其他人慢。这是牵制。与其说是甜蜜的表白,不如说是出于阴暗的嫉妒,试图束缚他的行为。无法忍受他对着自己的眼睛说出“我不要了”。直到Cain变强,堂堂正正地从他手里夺回眼睛,甚至在那之后,即使Cain的眼睛恢复原状,也需要Owen看着自己。

Owen用最残酷的方式,让Cain意识到自己是魔法使,让他因为没能保护好同伴而自责,也让他有契机尝试去理解自己无法理解的人。他是从根本上改变Cain的人生和精神的对象。在Cain现在的生活方式的起点上,他一定会出现,留下诅咒一样的话语,夺走本该走的路。讨厌得不得了,但是,又充满执着。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充分意识到了。像是在回应他至今为止抛出的诅咒话语一样,Cain也说出了诅咒。那不仅是在诅咒他,也是在诅咒自己。

“我喜欢你”

小心翼翼地传达,像确认一样,像品味一样,像恳求一样。抱住Owen时,他惊愕地僵住了。为了不再尝到第三次的绝望,毫不留情地把他拖了进去。用爱的咒语将他束缚住,不要被任何人夺走。

Cain唯一一个允许自己伤害、憎恨、倾注自私的爱的对象。明知道Owen无法逃脱,但还是夺走了他的嘴唇。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与轻轻触碰,神圣的吻完全不同,这是一个浸透了欲望,蹂躏般的吻。

他们手指交叠,舌头交缠,一边听着对方含混不清的声音,一边反复亲吻。轻啄、啃咬、吞咽、吞食。他的挣扎甚至没有变成抵抗。肩膀在颤抖。体温变得越来越高。渴望渐渐强烈。我知道。我们都无法逃脱。

皮肤在发痒。血液沸腾。就像追求自己未知的部分一样,无可奈何地索求对方。Cain拥有Owen缺失的一面,Owen拥有Cain缺失的一面,因为缺失的部分而相爱。像想要了解太阳的背面一样,像想要了解月亮的背面一样,因为想要了解自己而去了解对方。对用自己缺失的部分制作出来的对方恋恋不舍。嘴唇分开的瞬间,Owen吐出的不是为了逃跑的咒语,而是自虐般的低语。

“果然,你疯了”

#カイオエ

不知何时,Cain已经身处于黑暗之中,无法分辨前后方向,周围没有任何人影。他艰难地行走,终于抵达了熟悉的地方。这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城市,远征过的街道,和骑士团曾驻扎的旅馆。

本该人声鼎沸的地方,现在却空无一人。这是Cain经常看到的景象。但甚至连人的气息都感受不到。平时,即使Cain无法看到别人,也能感受到他们存在的声音和气息,而现在连那个都消失了。他孤独的心灵被寂静侵蚀了。空无一人的世界,既可怕又孤独,但同时也令Cain松了一口气。他想起了那些深深刺痛内心的话语。

“你不会懂的。” “团长是无法理解的。” “我无法成为你。” “你太耀眼了。”

Cain明白,自己和其他人的本质太不同了。他能很好地理解人类的善意,也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他人心灵和外表的变化。他鼓舞人心、分享喜悦,给予别人前进的勇气和力量。他领导着骑士团,作为英雄活跃在世界各地,勇敢地战斗,为善良的人带来希望,为邪恶的人带来绝望。他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骑士中的骑士,从国王手中被赋予宝剑。他被大家信赖、爱慕和敬仰着。

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些无可奈何地缺失的部分。只有那个领域的事物,Cain无法理解。因为他并不具备这些天赋。人心有着各种各样的方面,可以透彻理解其中的一面的Cain,却无法理解另一面。那些堕落、崩溃,心灵被彻底摧毁的同伴,曾经试图对Cain的话语露出笑容,但却失败了,被自我厌恶折磨着呕吐似地说道。

“你啊” “您啊......” “你是无法理解他人的心情的”

Cain抗拒Owen的甜言蜜语,那是有缘由的。Owen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那个Cain无法掌握的人类领域。然后,Cain比任何人都更理解,那些被这些领域所吞噬的人的命运。正因如此,Cain无法原谅Owen的本质,一边用言语否定他,一边警惕着他。但另一方面,Cain的眼睛唯一能够映照出的人,只有Owen。

在看不见任何人的世界中感到安慰。但孤独袭击了在看不见任何人的世界中,感到安慰的自己。在孤独之中,只能看到那个令人憎恶的存在。不由自主地用视线追逐着他。因此,开始想要改变因为看不见任何人,而感到安慰的状态。那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被自己的瞳孔映照出来的男人。那个掌握着自己所无法理解的领域的男人。想要去理解他。

听说Owen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好像魔力正在枯竭了。脸色比平时还要差。从昨天就没见到他的踪影。那家伙没事吧?

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一阵声音打破了寂静。是一种嘲弄的、粘稠的、甜美的声音。像是终于想出了什么扰乱人心的的绝妙主意一样,兴奋不已的声音。他被那样的声音呼唤着。于是,Cain伸出手,意识渐渐浮现。

鲜血飞溅。仿佛死尸般的肌肤被鲜红染上之时,Cain屏住了呼吸,下一刻便已奔跑起来。拔出本不该配备在舞会礼服中的剑,将那诡异的怪物一刀斩下。蜂拥而至的怪物在他的剑下接连倒地,挥剑、再挥剑,不断地挥斩下去。

——汝,当以博爱献身忠义,怀抱高尚的品格,贯彻己之正义。以高贵之勇气为心,以高超剑技为刃,压倒敌人,制伏对手,将秩序传播四方。热爱国家,热爱人民,庇护弱者,永不背敌,守护善良,对抗邪恶——此为骄傲之骑士。

Cain背着满身是血、仰面倒地的Owen,一心一意地专心挥剑,迎击扑面而来的怪物。身体灼热地跃动,思维却冷静通透,每一个判断都精准无误,毫不迟疑地斩杀敌人。本能般地选取了面对大军的最优战术,以最低限度的动作达成最有效的打击。视野开阔,可以瞬间掌握所有敌人的动向,并分类应对。如何选择优先击杀的目标、如何确定下一步行动、如何闪避、如何击倒、如何防守、如何最终取胜,全部都清晰明了。

作为骑士挥剑作战时的感觉,至今依然鲜明。即使挥剑溅回鲜血也毫不在意,即使用锋利度变差的剑也照样砍碎敌人,一边挥剑,一边甩去剑上的血。那些本不该拥有思考的怪物,竟显露出了恐惧。它们开始畏缩,犹豫。那份压倒性的力量,正是Cain所展现出的强大。

所谓英雄,是浑身浴血的人才能得到的称号。它和灾厄本质上是相同的。骑士中的骑士,中央之国的英雄,曾被誉为最强的骑士团长的Cain,双手早已沾满鲜血。那份伴随荣耀而来的胜利中,必然也笼罩着浓重的阴影。

——在人类眼里,我们都是一样的怪物。

Owen的话闪过脑海。

在人类看来,魔法使都是怪物。 在人类看来,我们同样浑身浴血,是同一种怪物。

两种说法都是正确的,也都是错误的。因为拥有超越常人领域的力量,无论魔法使还是骑士,都是英雄,也都是怪物。Cain被称为英雄,Owen被称为怪物。他们都做出了选择,选择了彼此的生存方式。

对恢复视力的Cain而言,歼灭那些敌人并不费力。他没有喘息,没有疲惫,像使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自如地挥动着剑。挥斩、再挥斩,直到敌方猛攻被完全遏止。Cain释放出的威压,完全压制了那些无意识怪物的行动。他一边依旧保持警戒,一边将喷出血沫般笑着的Owen抱了起来。

“真、奇怪啊……骑士大人,你真的没事吗?……你不该没事的……” “你在说什么,真正有事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笨蛋啊……骑士大人……。我啊,……就算被杀了,也不会死的” “即使这样,也不能成为你受伤的理由” “……嘛,随便啦……”

Owen的手伸向Cain,划过下颌,抚上长发,最终绕到颈后。他利用身体的重量将Cain拉近,脸一瞬间靠近了。毫不犹豫地,Owen夺走了Cain的唇。就这样探入舌尖,肆意蹂躏口腔。Cain感到惊愕,即使如此也没能将遍体鳞伤的Owen推开,只能默默承受如吞噬般的亲吻。

Owen发出不似本人般艳丽的声音,将津液一并吞入腹中。随着战斗的紧张感稍稍缓解,Cain感到袭来的疲惫与不适也渐渐消散了。

#カイオエ

Cain出生和长大的时代,并没有发生过重大的战争。然而,骑士和剑士始终站在危险的最前线。志在成为骑士的人,都做好了在战场上必须站在最前线的觉悟。

在因剑士渊源而闻名的荣光之街,许多出生于此的男子,都以成为剑士或骑士为目标。而女子们则在成长过程中,逐渐理解了男子们所背负的责任与意义。以成为骑士为目标,全身心投入训练的剑术学徒时代,大家对爱情的看法大致相同。大多数人对恋爱很积极,无论是喜欢上某人,还是向对方传达自己的心意,他们都丝毫不觉得抵触。倒不如说,认为结交恋人可以振作精神,从而更加投入修行的人也很多。

爱上某人,或者思念某人,都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将这份情感传达给对方也很棒。在充满着这种观念的城市,Cain渐渐长大了。

只要漫步在街道上,就能听到有人向心仪之人吐露爱语。无论是恋人之间、朋友之间,抑或是亲子之间,人们都不吝于表达情感。被人爱慕、被人思念,会使那个人内心充盈。即使这份情感无法得到回应,被思念的一方也不会忘记向对方表达感谢。正因如此,在这座城市中,人们往往更重视传达心意本身,而不是这份感情最终是否能得偿所愿。

彼此相爱真是太好了。不仅仅局限于男女之情,更是一种对世人怀抱宽容、彼此关爱的赞美。因此,这座城市的风气,与西国所推崇的激情之爱有所不同。荣光之街的居民很难陷入绝望,所以Owen宣称他们很无聊。但是,那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他们内心始终蕴含着被思念、去思念的富足感。因此,城中的居民大多开朗乐观,很少被挫折击倒。

Cain本人,也曾无数次向他人表达心意,无数次被他人倾吐情感。他与志同道合的伙伴们相互鼓励,对于向自己表露心迹的人,也会以真诚的话语回应,并且始终怀抱感激之情,感谢养育自己的双亲。

但是,从未设想过自己会与谁相恋。母亲曾经劝告他,务必隐藏自己魔法使的身份。那并不是出于私心,而是出于对Cain的爱护。母亲深知,Cain渴望成为骑士,并希望帮他实现愿望。除此之外,Cain自己也明白,暴露魔法使的身份会给家人带来麻烦。所以不得不仔细衡量,是否应该向他人倾吐自己的秘密。

他隐隐约约地知道,一旦得知自己是魔法使,有些人便会露出厌恶的神色,转身离开。也很清楚,魔法使受到迫害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从幼年起,母亲便反复告诫他:“如果被发现你是魔法使,就无法在这座城市生活了,朋友们也都会离你而去。”对Cain来说,这句话就像诅咒一样深刻。

Cain在贸易之都长大,曾经搭乘船只远渡异国,因此充分了解,在这个世界,人们是怎样看待魔法使的。正因如此,他不敢轻举妄动,也无法向任何人倾诉自己的真实身份。即便曾经因为使用魔法而被朋友们发觉,并且因为他们守口如瓶而心存感激,Cain也始终没有主动承认过自己是魔法使,而朋友们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隐藏自己是魔法使的谎言,对Cain来说是一堵墙。与朋友、伙伴之间交往,始终必须隔着这堵无形的墙。无法毫无保留地向他们敞开心扉,只能隔着墙壁,以“伪装出的自己”与他们相处。这是惩罚。是犯下说谎罪责的自己得到的惩罚。

啊,那样的自己,一定无法与谁相爱。

对Cain来说,结交恋人的意义是沉重的。父母真心实意地相爱,并携手相伴共度余生。爱是珍贵的、沉重的、美好的。正因为如此,面对的时候必须倾注自己的全部。他必须做好觉悟——如果和谁成为恋人,对方就必须要承担自己“作为骑士,必须随时为主君与国家献身”的责任,也必须承受自己“作为魔法使的秘密与命运”。

Cain从剑士学徒时代开始,就是技艺卓绝的剑士,凭借人品吸引了很多人。当他成为骑士团的一员,并决定搬到中央之国的王都后,又有更多的人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感情。但这一切都没有越过墙壁,他从未接受任何人的心意。从小看着母亲的Cain,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会让对方背负什么。

那么,出现在那样的Cain面前的,是名为Owen的灾厄。Cain一路隐瞒身份,成为骑士团长,站在中央之国的骑士顶端,而面前突然出现的魔法使,向他展示了压倒性的力量。

是第一次。一切都是。像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自由操纵的剑,象征着力量和骄傲的剑,在他面前却完全不堪一击。产生了死亡的危机感。仅仅用一句咒语就能生动地使用魔法的他,压倒性地可怕、强大。然后,美丽的他张开嘴唇,清晰地触碰了Cain的墙壁。

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 你是魔法使吧?

是第一次被揭露。被穿着鞋子踩了进去。你不用吗?魔法。为什么?提出这种问题的他,像孩子一样天真,邪恶。为什么要说谎呢?你明明是骑士。为什么要假装不是魔法使?他的话语谴责了Cain。就好像自己的软弱和卑屈被揭穿,被拒绝一样。就好像他因为自己一直否认自己是魔法使而受到谴责一样。

让我看看吧,你的魔法。否则的话。Owen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指着同伴们,正要释放魔法的瞬间,Cain亲手打破了自己的障壁。他念动咒语发动魔法,在全身伤痕累累的同时,挡住了Owen的魔法。“骑士团长!”“Cain大人!”当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时,他只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在此之前,Cain并没有像标准的领袖一样对待部下。而是作为共同战斗的伙伴,作为共同行走的人对待对方。就像互相认可对方的力量,一边鼓舞一边切磋琢磨的朋友一样。但那时候的Cain,是以“骑士团长”的身份挡在他们面前。

一边用强硬的语气命令道:“退后!”一边擦着鲜血,一边用双眼怒视着敌人。即使今天自己在这里战死,也不会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被杀。这就是Cain的决心和矜持。在那一瞬间,恐惧化成了勇气。为了解放身为魔法使的自己,守护身为骑士的自己,Cain挥舞着剑。

多么讽刺!最终,揭穿了Cain的谎言,将他从罪恶中解救出来的人是Owen。然而他并不是一个值得感激的对象。也不是一个能让人赞美实力的对手。正相反,Cain憎恨Owen,也讨厌他。知道他是一个乐于蹂躏和践踏别人的邪恶的魔法使。完全不是出于善意,只是随心所欲地行动,只不过结果恰好是揭露了Cain的谎言。

另一方面,Owen的强大深深铭刻在Cain的心底。那天所遭受的灼痛,以及那双嵌在那里他的眼睛,对Cain来说是烙印。每次照镜子,都会清楚地想起他,意识到自己的弱小。那双红色的眼睛,仿佛在惩罚自己的软弱,讽刺地从镜子里刺穿自己。Cain从谎言中解放出来,作为代价失去了骑士的身份,但即使如此,仍然想成为骑士,继续追问着自己的存在方式。

现在,Owen非常不高兴地问Cain。 “你已经放弃夺回眼睛了吗?”

Cain则平静地回答道:“不,我会打败你,夺回眼睛的。”无论如何,Cain都必须克服Owen的存在,并找到答案。在上次与大灾厄的战斗中,他再次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结果是失去了半数的同伴。每当Cain对自己的弱小感到焦躁,同时被大灾厄的伤惩罚时,唯一能看见的他的眼睛,和嵌入其中的自己的眼睛,都会追问自己作为骑士的处境。Cain必须承受Owen给予的考验和惩罚。战胜他,真正意义上变得强大,把夺回眼睛做为目标,并以此为指导方针。

Owen似乎很满意Cain的回答,“嗯”了一声。Cain经常不知道Owen在想什么。他和自己太不一样了,太异质了。几乎没有共同点,无法相互理解,也无法产生共鸣,齿轮无法咬合。尽管如此,不知道为什么有时也会觉得很舒服。

为了不被食欲侵犯理智的Cain,为了不让理性匮乏,会刻意让自己保持饥饿的状态。他明白欲望损害理智的危险之处。大概是说谎时遗留下来的习惯吧。尽管如此,还是意识到自己对Owen采取了过于短视的行为。类似于饥饿状态下什么都想不起来的状态。为了隐藏自己魔法使的身份,筑起一堵墙来压制自我的Cain,有时候对破坏它的契机Owen,会变得无法抑制。

当然,作为贤者的魔法使,他会尽量避免因个人私怨而发生冲突。另一方面,在没有计划和衡量的情况下,又经常会采取不计后果的、冲动性、反射性的行动,有时也会变得固执。结果,有好几次意识到自己是怀着偏见看待Owen。无论如何,没想到会产生一直回避的感情和欲望。

“这毫无道理。”

隔着魔法舍酒吧的柜台,那个魔法使露出了美丽的笑容,将浸在糖浆里的甜水果倒进玻璃杯里,然后倒入以利口酒为基础的鸡尾酒。清澈如血的液体流淌在光洁的玻璃杯里。反射光线,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的鸡尾酒几乎是一件艺术品。

“什么什么?恋爱话题?我也有兴趣。” Figaro喝着Shylock赠送的特别威士忌,心情愉快地加入了谈话。面对荣光之街的居民,与在不同的意义上嗜好浪漫爱情的西国人,他对生活在那里的Shylock提出了关于恋爱的哲学问题。你曾经和意想不到的对象坠入过爱河吗?之类的。

“因为魔法使喜欢爱呢” “爱,真好啊。支配的,压倒性的” “我觉得我的赞美和你的赞美有点不同” Shylock有些惊讶地说出这句话时,Figaro开心地笑了。

“毕竟那是连Oz都无法抗拒的魔法” 伴随着冰融化撞击玻璃杯的声音,这样说着的他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用心使用魔法的魔法使,喜欢爱,讨厌爱。渴望爱,恐惧爱。

“魔法使都希望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但你却在这方面受到了抑制。可能会因为反作用,而产生强烈的依恋也说不定” “坠入爱河有什么条件吗?” 听到这个问题,Shylock愣了一下,然后开心地笑了。

“假如某天早上,打开窗户的时候,发现误以为是杂草的植物开了花,只是觉得它很美,就会变成恋爱” “如果是毒花呢?” “恋爱中,毒药的刺激也很有趣,不是吗?” “虽然我有可能会因为这种毒药而死” “你在说什么?” “你在说谁?” 听到不应该在场的Snow和White的声音,看向入口时,看见拿着他们的画的贤者站在那里。

“晚上好,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Figaro不为所动地问道,但下一刻,Rutile和Mitile从圣人身后出现,他的脸色微微一变。

“Figaro老师,你昨天也喝酒了吧?” “就一杯。听说睡前喝一点对身体有好处。所以呢?怎么了?” “我有东西想送给Figaro老师。嘿,Mitile”

在Rutile的催促下,一脸责备的Mitile就像刚想起来一样,朝Figaro走去。然后他把手里的护身符递了过去。以前,Rutile和Mitile就做过护身符,送给了Leonnox和Figaro。Figaro在纺纱村的结界中为贤者使用了一种花。贤者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听说Mitile与Rutile又和贤者一起重新做了新的护身符。

这次的护身符是一个小瓶子,里面装满了花,可以放在房间里。颜色比上次更丰富,可能是因为贤者的加入,稍微改变了花的种类。Figaro眨了眨眼睛,高兴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自豪地把它放在柜台上。爱是自然产生的。尤其是对魔法使来说。这一幕足以让Cain想起Shylock的话。

“Riquet也为Arthur重新做了护身符” “我也收到了” “看来Oz也收到了” “好羡慕啊” “应该让我们家的孩子也做吗?” “会把装满毒药和诅咒的东西交上来吧”

Shylock给Mitile和贤者提供了不含酒精的饮料,在问了Rutile的口味后,又问了喝空玻璃杯的Cain同样的问题。当Cain回答“我想去看看毒花”时,Shylock笑着说:“把毒变成药吧。药和毒只有一线之隔。”

Cain离开了酒吧。走到Owen的房间时,Owen表现得相当冷漠,问:“干什么?”

“我想你了” “欸,有心情来夺回眼睛了吗” “并不是所有来见你的对象,都是来发起挑战的吧” “不是那样吗?” 你是用什么感觉活着的?Cain一边重复着产生了几千次的想法,一边问是否可以进入Owen的房间。Owen思考了一会儿,回答说:“我不喜欢别人的味道。”

“你……也会让其他人进来啊” “其他人是谁?” 对于这样的问题,Cain无法从记忆中搜索出那个名字,无法说出来。不过确实知道。他记得那种感觉。就像一直在背后推着他一样。

Owen像是在尝试一样窥视着他,Cain再次请求他“让我进去”。喜怒无常的他可能觉得很麻烦。最后一边说着“随你便吧”一边回到了房间。Cain穿过敞开的门,进入了Owen的房间。门关上后,Owen像习惯一样用魔法锁上了门,并设置了结界。有种说法是,房间代表一个人的内心。突然想起了那件事。Owen的房间里物件很少,没有太多的生活感。

“别盯着到处看。” Cain一边接受了这样的建议,一边将目光转向Owen。这似乎也是Owen不喜欢的,他回应道:“也别看我。”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Owen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又问道:“你想干什么?”

“所以,我想见你” “为什么?” 不知道该怎样向Owen解释,他好像真的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察觉到谈话正在平行发展,Cain试着把话题稍微拉近了一点。

“最近,我注意到一件意外的事” “哼嗯” Owen看上去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作为补偿,拿出了贤者给他买的甜点。他用魔法拉出巨大的饼干罐,打开它,随意地把拿出来的东西放进嘴里。

“味道还可以,但如果再甜一点就更好了。得从Nero那里弄点奶油” “我想和你相爱” “啊?” “现在去会很麻烦,所以等明天吧” “明明你都来我的房间了吧” “Nero的话一定已经收拾好晚餐,为明天的早餐做准备了” “明天的早餐是松饼会比较好” “我比较喜欢培根”

话题告一段落,两人沉默了几秒钟。然后Cain再次告诉Owen“我想抱你”。直视着坐在沙发上的Owen。很清楚地看到他停住了。他抓起一块果酱饼干,正要把它送到嘴里,就在这种状态下停了下来,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与其说是在思考,不如说是凝滞了。

然后,他把目光从饼干罐上移到Cain身上,问道:“为什么?”他又问了一个经常问的问题,像是挤出来的一样。Cain松了口气,因为Owen似乎明白了想要拥抱的意思。

对于Cain来说是常识和理所当然的事情,对于Owen来说截然不同。Owen的日常生活,对于Cain来说也有很多非日常的地方。即使小心地选择语言沟通,也会互相难以理解。

“好像是因为早上打开窗户时,发现看到的毒花很漂亮。” “你在说什么?” “我也不太明白。但有人告诉我,我被压抑的欲望反而可能会变得更加执着”

Cain若有所思地说道,然后淡淡地确认了事实。不管理由和缘由如何,他都要根据结果来决定行动。对Cain来说,结果都是他有了触碰Owen的欲望。决定的行动则是实际接触一下。

告诉Owen自己爱他时,Cain并不打算实现愿望。然而,令人眼花缭乱的事件让Cain的意愿发生变化了。Owen牵着他的手,建立了不知道名字的关系,Cain意识到了自己的执着,给这段关系起了名字,Owen也接受了。Cain有生以来第一次坠入爱河。意识到这一点时,他重新觉醒了在荣光之街出生和长大的气质。

想要触碰喜欢的东西,想要确认彼此的感受,想要彼此相爱。但是Owen这个对象,对Cain来说相当特殊。也不是那种可以放手称赞、表达感谢的人。“我爱你”这句话也有种错过了什么的感觉,最终归结的定义是共犯更加恰当。

我爱这家伙吗?像是诸如此类地自问自答,却无法得到答案。但是,对Owen各种各样的感情中,喜欢的感情是掺杂在一起的。被无法完全成为爱的爱所侵蚀。因为无法用语言很好地表达,所以倾向于行动的欲望。本来,他们两人在交谈之前就已经打过架了。与其说是相互沟通,不如说是相互行动。既然如此,顺应想要触碰的冲动也是一种方法。

“除了我以外,我不会变成别的样子” 思考Owen这句话的意思时,Cain最终简单地接受了它。

“没必要变成别的样子吧?” “你不是想和我在一起吗?” “是的” “……原本的我?” “不是你本人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那你要变成女人吗?”

Cain猜想是这样的。魔法使可以改变性别。如果要相互拥抱,就变成容易拥抱的形态,这确实会更容易。然而,Cain只想着与原本的Owen交往。Cain想了解的是揭露自己的北国魔法使Owen。然后,也希望揭露Owen的是原本的自己。

“我不想做我自己” Owen低声说,茫然地看着饼干罐。

“因为我不了解我” 有的魔法使对变成与原来不同的形态有所抵触,有的魔法使则没有抵触。习惯了变化的人可以正常恢复,但不习惯变化的人,则会感到无法恢复原样的不安。另外,热衷表演的西国魔法使喜欢变化,但Heathcliff、Nero等人都有拒绝变身的倾向。对性别变化的理解也各不相同。

Cain很清楚自己是谁。因此,不抗拒变化。听说中央之国的魔法使有这种倾向。位于大陆的中央,文化和人口交流最多的中央之国,具备了接受变化的灵活性,和坚定地接受自己本来面目的意识。

西国人也喜欢刺激和变化,接受度很高,因此文化迅速发展,并且试图开创魔法科学的新时代。但Snow和White说,北国是一片古老的土地。

漂亮吗?你喜欢我的外表吗?明明都不知道这是不是真正的我。外表这种东西用魔法就能改变。Owen嘲讽的话,或许是他的真心。对于没有过去记忆的Owen来说,谁都不能保证他现在的样子就是真实的自己。

Cain握住Owen的手,仿佛在暗示他的确定性。不管真实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Cain都认为他见过的Owen就是Owen。无论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灾厄,还是压倒性的力量,或是欺骗自己的恶魔般的一面,还是给自己魔法建议的无聊表情。Cain想了解的是那条平行线上的Owen。无论了解的是别的东西,还是与真实的他不同,Owen对Cain来说都是他现在的样子,铭刻在自己的记忆中。他是谁并不重要。我想要现在在这里积累的事实,保持原样。

嘴唇合在一起,尝到他吃的饼干的甜味。他的嘴唇的形状,温度,甜甜的香味。互相试探的欲望,比互相确认爱情的欲望更强烈。就像决定去理解不可思议的他时一样。Cain想要了解连Owen都不知道的Owen自己。

“我想了解你” “我告诉过你我不了解我” “我认为了解自己,不仅仅是指回顾过去” “什么意思?” “了解新事物也是了解自己,不是吗?” 一直盯着Cain的Owen犹豫了一下,再次低头看向Cain的眼睛。

“那么,告诉我” 他面无表情地说出挑衅的话,将手指放在Cain的发环上。拉扯着Cain的头发,亲吻紧闭的嘴唇。

“告诉我关于我的事吧,Cain”

#カイオエ

R

「Owen。」

「什么?你以为自己来的是谁的房间?」

Owen将视线转向中指上残留的奶油,送入口中。一边用指尖感受到那顺滑的触感,一边将其舔净,微微吐出一口气。未经许可便直接闯进房间的Cain开口问道:「你受伤了吗?」语气非常固执。Owen并不清楚Cain现在处于什么状态、抱有怎样的感情,只觉得莫名的紧张感在整个空间蔓延开来。

「早就恢复了。怎么可能还在受伤呢」

用低沉的语气回答着,Owen拿起勺子,一口接一口地把奶油送进嘴里,像在安慰自己。他有意避开Cain的视线,对方正毫无顾忌地逼近他、用难以读懂的神情俯视着他。在下一刻,Owen被Cain的手指触碰了脸颊。那指尖仿佛是为了拭去他的嘴角残留的奶油,又像在顺势描绘出他的脸部轮廓。用自下而上的角度重新将视线投向Cain时,听见对方轻声说:「终于……又看见你了」。Owen无法理解这句话中包含的意思。

「我还以为,连你也看不见了」

「……」

为什么要用那种像是在惜别的语气说话呢。看不见的话,对骑士大人来说不是更好吗。理应这样说出口的话,却在不知不觉间被替换掉了。

「刚才你不是也看见我了吗?」

「啊啊,是啊。」

搞不懂。Cain的语气、语言、表情、视线、动作,全都让人困惑不解,一个又一个“为什么”在心里层层堆积。Owen露出一副难以忍受的表情,撇撇嘴,盯着眼前那个对自己言语的诅咒免疫的男人。就在Cain的手遗憾地缓缓离开的瞬间,心头的躁动变得更加强烈,好像突然之间喘不过气来。他下意识地抓住Cain的手,再次引导它贴上自己的脸颊,才稍稍得到了安慰。Owen不明白。也不理解这种感觉。但即便如此,被Cain触碰着的时候,心情却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些。Cain的手指顺势滑落,经过他的肩头、一路滑向背部。被对方抱在怀里的瞬间,一种与以往不同的窒息感突然袭来。

不知道。不明白这种感觉。根本无法形容。Owen被一步步逼至死角。已经站在悬崖边缘。即便如此,也无法将Cain推开。那样的话,他觉得自己会跌入更深的深渊。

就在移开视线看向下方的瞬间,Cain的额头碰上了自己的。接着互相碰上的是鼻尖,他的发丝拂过脸颊。伴随着微微的衣料摩擦声, 他们交换了仪式般的亲吻。Owen微微张开的薄唇,与Cain的唇重叠了好几次,逐渐变得像吞噬一样贪婪。侵入的舌头带着炽热的温度,令头脑被浓雾般的混沌笼罩。

不知道的事物很可怕,很烦人。Owen不了解过去,也不理解自己的情绪,更不理解他人的感情。就算理应知晓寂寞与痛苦为何物,他却始终没能真正理解。在尽是无法理解的事物的世界里,只追寻着那些自己所理解的事物。挑选那些会刺伤人的词句,去换取预料之中的反应,掌握主导权,引导对方进入自己可以理解的范围。当察觉自己与他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时,便无法判断那是「好」还是「坏」,因此只能暂且搁置。

人们理所当然地谈论着家人。人们理所当然地回忆着童年。人们理所当然地沉浸在回忆中。所谓过去,是构筑自我的积累,是人之所以成为自己的轨迹,是支撑自我的支柱。但是,Owen并没有那样的东西。如同在只有自己气息的床上蜷缩着,寻找安慰般,他不愿意被别人踏入内心,于是总是刻意将话题带偏。把自己的话题,换成别人的话题。

在无数他人之中,唯独被格外难以理解的Cain强行闯入内心,被践踏,被动摇。即便害怕得不得了,Owen仍忍不住将手绕到对方背后。呯地一声,桌子与身体撞击的声音传来。就那样被Cain压了上来,继续接受着他的吻。在呼吸与低低喘息的缝隙间,奶油碗与银质餐具轻轻碰撞的声音响起。感觉像被他吃掉了一样。仿佛被刀叉细细切割,从头开始,一点一点被送入Cain口中。被对方淡淡浮现的微笑捕获,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可不知为什么,Owen心中的不适却逐渐被抚平。被另一种柔软的情绪填满,腰被拉近了。

如同渴求一般,Cain的手掌游走,转眼间Owen的衣服就被弄乱了。从西裤中拉出衬衫的间隙,他的指尖触碰到自己裸露的腰侧,Owen不禁吐出一口气。滑向髋骨的指节轻而易举地解开了腰带。西裤与皮带一同滑落在地,金属扣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Cain将脸颊贴在Owen被他抱在怀里的腿上,俯视着对方。他解下Owen的领带,手指探向衬衫纽扣,露出肩膀。像是举行仪式一般,将脸埋进Owen颈侧,舌尖描绘过锁骨。随后亲吻肩头,轻轻啃咬,用力吸吮。淫靡的声音响起,雪白的肌肤上浮现出鲜红的痕迹。Owen的左腿搭上Cain的肩。在不住地亲吻中,Cain又灵巧地解开了Owen身上剩余的纽扣。

被玩弄着。Owen深切地感觉到了这一点。身体的每一寸都被Cain亲吻、啃咬、舔舐、吮吸。在一次次的摇动中,唇间不断溢出压抑不住的声音。桌子摇晃着,杯碟撞击出清脆的响音,与缠绵的情事的声响交织在一起。

像在触摸纹章一样,Cain的手指深入Owen的口腔。粘稠而炽热的唾液缠在一起,溢出嘴角沿着下巴滴落。他珍惜地舀起津液,涂抹到小腹。探寻着入口的指尖慢慢地、缓缓地伸入。Owen反抗着,身体向后仰去、扭动着,Cain的体重却将他稳稳压制。身体被不断触碰、亲吻、留下痕迹。记住了Cain的地方,被他彻底地打开了。

被侵犯。被踏入。被玷污。被侵蚀。

Cain进入了Owen的双腿之间。用性器的顶端探寻着入口的位置,那种触感让Owen忍不住发出呻吟。下一刻,闪烁着野兽一样的光芒的他,闯了进来。过去被魔力遮蔽感受不到的,细碎的触感,如今过于鲜明生动地尽数传达过来。压迫小腹的饱满感、灼热的侵入感、Cain凌乱的呼吸、交握的双手的触感。当Owen将一切都吞下去的时候,像安抚一样被抚摸头发,那一刻忘记了嘲笑。只是怔怔地望着Cain,随即被紧紧抱住,他们的唇再次重叠。

「呃……嗯、啊……哈……」

浅浅的呼吸,与唇间溢出的声音。Owen已无暇顾及这些。不知道为什么,从身体深处涌出的陌生情绪快要将他吞没,他感到害怕。从红发的缝隙间,是自己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Cain的眼睛也正在凝视着自己。一切都变得晦暗不明,连“为什么”都无法思考。停止思考,顺应本能的驱使,Owen抚上了Cain的脸颊。果然,他的眼睛很漂亮。这双眼睛,如今也存在于自己体内。无法说出「很开心」,但他的嘴角不自觉地轻轻扬起,那种笑容,并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

「骑士大人。」

——听说中央之国有英雄。

是骑士中的骑士。连力量至上的北国都闻名的,中央之国最强的骑士。他年纪轻轻就统领着骑士团,联接骑士团的精神,比任何人都更像骑士。他是一个受到憧憬、羡慕、喝彩、各种祝福,与此同时,表现出非凡英勇之举的男人。

当Owen知道他是魔法使,并且一直隐瞒着魔法使的身份时,瞬间失去了兴趣。甚至感到很烦躁。所以,一度想杀了他。然而,他们对峙时,尽管Cain遍体鳞伤,浑身浴血,却依然没有转身逃跑。为了保护同伴,他站在最前方,毫不退缩,笔直、堂堂正正地举起剑。真挚而强烈的目光刺穿了Owen。那是骑士的眼睛。没有谎言、没有虚伪、没有罪恶、不公和恐惧,只有真诚、只有骄傲、只有忠诚、勇气和正义,颜色无比甜美的瞳孔。

不想还给他。带着那种孩子气的想法,Owen的笑意加深了。那近乎幸福的笑容,令Cain感到不安。明明即使被呼唤名字,也无法回忆起任何过去,更不知道自己是谁,模糊的「痛苦」、「悲伤」、「孤独」、「恶意」,种种混沌的情感突然有了意义。在被他呼唤名字的瞬间,Owen就成为了Owen。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吧。」

Owen的声音很甜美。就像放了好几袋砂糖一样。如死亡一般的美貌,正因Cain的体温而发热。淡淡的煽情的汗水,蒸腾的生动的色香,激起Cain的情欲。仿佛人偶中寄宿着生命的不道德感,又如同尸体中蕴含着生命的禁忌感,令人头晕目眩。因为不安而害怕地颤抖的睫毛,和睫毛深处湿润的瞳孔。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和染上鲜艳颜色的嘴唇。令人憎恶的美丽,令人憎恶的对象。

呼唤Owen的名字时,神圣的感觉和欲望交织在一起,让Cain感到满意和确认。腰部撞击得越剧烈,他摇晃得就越厉害,越会发出强烈的声音,激起男人的支配欲。突然想起,这个比自己年长得多的男人,有多少次把身体交给了并非自己的对象。抓住腰的手指用力了。无情地将其拉向已知的敏感部位。

与Owen发生关系时,Cain有时会经历自己从未体验过、从未意识到的情绪和感觉。无论是对他怀有敌意的前辈还是上司,都无法激起Cain的仇恨。面对Owen时,突然觉醒的憎恶、警戒心、不信任感,对Cain来说原本相去甚远。就这样,现在包含这种感情在内,都被归结成了庸俗的冲动。我想凌辱这个男人。我想爱他。

「啊、……呜、啊啊」

当Owen扭动身体试图逃跑时,Cain也没有放过他,狠狠地撞击腰部。「不」「等等」「讨厌」,夹杂在妩媚的呻吟中间的恳求只会适得其反。想要更加动摇他,更加逼迫他,多听听这个声音。看见Owen从眼角溢出的生理泪水,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意识到这是为了自己而流的,Cain兴奋得脊背发凉。

一边轻微地痉挛,一边抵达高潮的内壁,紧紧地绞住了Cain。Owen仿佛忍受着无比的肉欲,咬住嘴唇。把自己从他体内抽出来的那一刻,Owen就吐出了精液。被大量精液弄脏了小腹,Owen无力地躺着,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从肩膀上滑落的黑色衬衫,让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更加诱人。干净的皮肤上,散落着无数自己留下的痕迹。像野兽一样,浅浅地呼出一口气,像蹂躏践踏一样,像剥夺呼吸一样,缠住他想要逃跑的舌头,抱住了过于纤细的身体。

现在才想起在坚硬的桌子上就推倒了他的事实,一边紧贴着身体,一边拦腰抱起他,放到旁边的床上。好像没什么体力的Owen,靠在Cain的肩头呼吸着。Cain像缓解疲惫一样亲吻他的额头和脸颊,抚摸他的背。

「这次,请不要消失了哦」

喃喃自语的话语听起来如此无力,甚至令自己都感到难堪。闭起的眼睑背后,积蓄至今的悼念之火仍在灼烧。身为骑士的时代,身为骑士和魔法使的时代,Cain用自己的双眼见证了太多的死亡。如果可以的话,不想再看到怀里的人再死去了。一次都不想见到Owen死去的样子,所以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目睹的话,总有一天会彻底崩溃。

Cain仍然无法理解北国的魔法使。在彼此无法理解的领域里,他们却彼此理解。正因如此才会彼此厮杀、死去、受伤、争执。无法对对方说出“不要死”。

「即使我消失了,你也仍然能看见我吧」

吐出这句扭曲的话,Owen的嘴唇微微撅起,似乎有些不满。Cain狠狠咬了下去,尝到了津液的味道。只希望下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仍然能看见Owen带着那副令人讨厌的表情,理所当然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