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欣引力

-   全部科目考完,虞书欣本打算谈谈,王鹤棣一直没回应,气得她第二天直接回家,并且打定主意冷他一段时间。结果到过年期间,王鹤棣才告诉她,有点事耽误了。行吧,待在家要应付爹妈、七大姑八大姨,她自己也有些抽不开身,但是至于隔那么久吗。虽然得到解释了,但还是不太满意。   虞书欣冷酷地回了个字:哦。   王鹤棣接着说:我这里信号不太好。   虞书欣等了10分钟才回:你在哪里?   Dylan:医院   鱼头星星:?   受伤了?   Dylan:外公手术住院 我在照顾他   大年三十,众人围坐一桌,虞书欣腾地站起,吓得旁边小孩鸡翅都掉了。   妈妈问:“乖女怎么了?”   “啊我,我去洗手间。”   虞书欣匆匆躲到一边,问那边:出了什么事?   Dylan:小手术 老人家身体挺牛的 是那帮子亲戚太烦人了 跟他妈蝗虫一样   Dylan:吃了没   鱼头星星:刚吃,你呢?   Dylan:堵车了 饭还在路上   想起某人酒后胃不舒服,虞书欣忍不住心疼,又要告诫自己别太明显了,编辑好几次,把语气改得平淡些:那你要不要到附近吃点先垫一下胃   Dylan:不是很饿   虞书欣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窗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也不想回到人堆里,看了会星星,收到张凌赫的消息,问她要不要一起去露营。   难办了,该不会是两个人睡一起那种吧……怎么回事啊虞书欣,前不久决定跟人家好好处的,现在又开始动摇,都怪王鹤棣,害她患得患失。   鱼头星星:好耶,我能叫上朋友一块去吗?她上午才跟我嚷嚷放假无聊死了。   张凌赫:可以啊,人多热闹。   虞书欣松了口气,完了担心万一到时候睡一顶帐篷,是顺水推舟,还是考验他的定力?自认观念开放,想要的积极争取,现在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总感觉完蛋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已经担忧婚后生活,张凌赫斯文温吞,天塌下来都很难情绪波动。包括那天跨年,张凌赫找到她,眼里不见急切——他的头发丝都比他着急。虽说成年人能照顾好自己,但他是不是太淡定了啊。   抚心自问,她很努力挖掘这个人身上的优点,尝试喜欢他,却始终缺少一股劲。   而王鹤棣一个对视,都能令她雀跃难耐。   难道是做和没做的区别?   可她甚至想象和张凌赫脱光了躺一张床上都提不起兴致。   烦。更糟心的是,自诩洒脱,实际根本做不到。   洗了澡她给王鹤棣发了个飞行棋链接,步数对了小飞机重叠可以把对手轰回老家去,15分钟后对面截图控诉。   Dylan:一局炸我7次   鱼头星星:这是战术好不啦,而且谁让你停我前边   Dylan:再来 看我怎么治你   王鹤棣拉上其他人,谁也没想到会这么漫长煎熬。   两个室友纷纷发弹幕助兴:   好样的   干他   哈哈河堤也有今天   妹妹冲啊!      妹妹什么妹妹,就乱叫。王鹤棣抽空教育他们:叫姐。虞书欣压不住上扬的嘴角,跟了一条:那你怎么不叫。   叫什么?   欣姐啊。   我跟他们又不一样。   有吗?你不也是我学弟嘛。   俩室友要崩溃:能不能认真玩游戏,别调情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虞书欣盯着王鹤棣的头像走神,那只挡在眼前的手比耶,露出下半张脸,背景是躺床上的。那时候她就在旁边。准确来说,是她骑在上面拍的。算了算,将近一个月没跟王鹤棣做过,最后一次见面是那天考试,虞书欣失去一个小熊发夹,收获一条海藻色的围巾。   围巾洗干净了,找不到机会还给他。刚认识也还过东西,是件外套。   王鹤棣应该很擅长钓鱼吧。   她又被钓了。心悬在半空,很难受,欲罢不能。   虞书欣侧躺下来,虽然没赢,但炸了王鹤棣9次,宛如叼走鱼饵就跑的小鱼,笑得很嘚瑟:还想挨炸吗   那边回:不了 你还不睡   简单几个字看不出语气,虞书欣看看时间,还早嘛。   鱼头星星:不困,陪你玩会   陪床要到几点呢,不知道他外公恢复情况如何,他会去露营吗?虞书欣翻了个身,谁也不希望遇上这种事,要怎么开口啊。   还是过两天看看好了。   翌日,虞书欣问他地址想还围巾。   王鹤棣说,等返校再给也行。   鱼头星星:你外公好点了吗   Dylan:能下床了   鱼头星星:太好啦   Dylan:你今天做了什么?   上午不到10点,今天才刚开始好吧。虞书欣忍不住笑:吃了早餐,准备玩游戏   Dylan:炸飞机啊?   鱼头星星:换个   鱼头星星:来钓鱼   下好游戏,连上语音,王鹤棣问有没有鲨鱼钓钓,那口吻好像很认真,但虞书欣老感觉是在调戏自己。   “鲨鱼没那么容易出现哦,要升到高阶才有。”   王鹤棣回了个单音,说:“我们来比比看谁钓得多。”   “那必须是我啊。”   游戏里受邀好友默认权限很高,换言之,偷对方的物品是允许的。几分钟过去,小鱼仔全被易主,虞书欣忍无可忍,勒令他离自己远点,不准踏入半径5米范围内。   王鹤棣声音里笑意浓郁:“我在向你学习啊钓鱼大师。”   虞书欣哼一声,有点嗲:“那还是比不上某些人会钓。”   听不出意有所指的只有耳背的了。王鹤棣小声说:“是吗,还好吧。”   没了干扰,熟练工进度很快,不多时就完成了任务,扭头看王鹤棣,居然是离开的状态,虞书欣猜他现实中碰上什么事了。   王鹤棣下午才出现,解释那会是亲戚过来。   鱼头星星: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Dylan:好可惜   Dylan:没见到鲨鱼   没理解错吧,这是双关没错吧。虞书欣咬住下唇,一颗心提起来:露营你去吗?   发完感觉太突兀了,下意识按了撤回,结果修改也不知道说什么。   Dylan:?   Dylan:不确定去不去   鱼头星星:哎呀这都让你看见了,别有压力,我随口问问   Dylan:那我是认真回答的   Dylan:很想见你   ……操。虞书欣蹬了蹬腿,腾地坐起,对空气打了套军体拳,不过瘾,站着蹦跶两下,捡回手机思索片刻。   鱼头星星:那我每天睡前给老人家祈祷,希望他快点康复。   鱼头星星:这样你能来吗?   虞书欣盯着正在输入中,抢先一步道:那天你说给你一点时间,我不知道多久适合,不知道答案是否符合预期。原本我做好了决定,可你又转变态度,我讨厌这样若即若离。如果不喜欢,麻烦不要说这些令人误会的话。   Dylan:是吗 我以为你不在乎了   鱼头星星:你只要告诉我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觉   Dylan:我想亲口告诉你   鱼头星星:那下次见,你一定要跟我说。

-

  黑道太子爷X书香门第乖乖女   预警:OOC说三遍,很短很土很雷很黄   文案:王鹤棣意外受伤,被虞书欣所救,为了报恩,不得不以(强)身(取)相(豪)许(夺),物理意义上的。   ※明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要飞蛾扑火,那叫愚蠢。         那是个下雨的深夜,虞书欣从画廊回来。   门开着,看似指纹锁没电,她心里有点怕,正准备给物业打电话,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是背过身去。黑暗中伸出一手,捂住她的嘴巴,火速将其拖进门内。   这几秒里寒毛直竖,以为自己死定了,条件反射想要尖叫,死亡的恐惧刷地窜上脑门:完了怕不是遭贼了,这种时候怎么自保呢,求财还好,就怕……满心惧怕令她打起冷颤,被宽大的男性手掌牢牢掩盖,虞书欣唔唔闷哼几声,闻到混合了腥味的淡香,接着听见对方嘘了声让她安静,只好强制镇定下来。   似乎不是一般的入室小偷。   “药箱在哪里。”   果然。小偷哪里需要用药?这人受伤了。刻意压低的嗓音很磁性,听得人腿发软。也可能是吓得。虞书欣心里很快作出判断,指指电视柜最下方。   “先把灯开了。”   虞书欣依言摁指纹,开灯,光源充裕,眯了眯眼,打量眼前的男人。他单膝跪地拉开抽屉,翻出透明药箱,粗略检查,打开了一盒药。   虞书欣看得有点迷糊,这男的长相也,也太……然后一个激灵,忙道:“啊,那是我痛经吃的!”   充满戒备的眼神投向她,眉眼凌厉,唇色发白。   “我认识字。”   “……哦。”虞书欣注意到他身上黑色的上衣染血了,小心翼翼地问,“要帮你买点药吗?”   他摆摆手,说:“给我倒杯水。”   虞书欣倒了杯温水,站在一米外递过去。   男人看她一眼,接过,仰头喝水吞咽,动作很干脆。风将雨刮进来,撩起纱帘,凉意透骨,虞书欣疾步冲过去关窗。   “退烧药过期了。”   “我让人送一点过来?”   他坐在沙发上,朝她勾勾指头,等人走近才开口:“奉劝你一句,别跟我耍花招。”   “我能耍什么……你一根手指就能把我咔擦了呀。”   即便位于低处,依旧难掩锋芒,不是普通家庭养出的气质。虞书欣提高警觉,又在刹那泄气,以她这浑身软肉的体质,再怎么警惕也没法抵挡得住攻击。这人外表虽瘦,但露出的手臂轮廓明显,属于肌肉紧实的身材。   尤其那只玩刀的手,不要太灵活了,大概单手就能把她给解决掉。   她看他不言语,再次建议:“要不还是包扎一下,伤口发炎就麻烦了。”见他不为所动,补充道,“我让男朋友送来,一定不会把你暴露的。”   “就在这里打电话。”   虞书欣拨通后,迅速说明:“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帮我买点绷带碘伏什么的,还有退烧药。哎呀不是我受伤啦,我没事。你先别问那么多,我晚点解释好吗?宝贝,麻烦你啦。”最后还对着手机啾啾。   挂断通话,传来轻笑声,虞书欣困惑:“笑什么?”   “你在学鸟叫吗?还啾啾。”   “……”   什么人啊这是,亏她一片好心,主动提出给他治疗。虞书欣气闷,只可惜敢怒不敢言,这些话都默默憋在肚子里。   这人看出她一脸不爽,见好就收:“有吃的不,我饿了。”   “没有。”   “我检查过你的冰箱,里面有食材。”   虞书欣牙痒痒,又听他说:“面总该会煮吧。”   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虞书欣认命到厨房煮面,洗菜切肉下锅,看着不太熟练,不常下厨。调好闹铃,她脱掉围裙,结果转身吓得整个人一哆嗦。   “你,你走路没声音啊!吓谁呢!”这一抬眼,察觉过近的距离,心脏霎时一沉,怦怦直跳。   他也不道歉,直白地说:“我怕你下药。”   “我上哪找药给你下呀!少冤枉人了。”虞书欣来火了,使劲推了一把,不料听见吃痛的声音,又看他额头冒汗,顿时心软下来,扶着人去坐,“我胆子很小的,还超级怕痛,更不想就这么丢命,所以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你先放心休息好吗?”   抽了纸巾给他擦擦,却被抓住手腕,虞书欣迎上这双眼,不由得吞咽,默念三遍美色误人,醒醒啊虞书欣。   “Dylan,”一撮额发垂落,沾湿了,倒显得变柔和的眉眼风流传情,他在她走神的时候提醒道,“我叫Dylan,你电话响了。”   虞书欣急忙退开,接通后,蹬蹬跑到门口,交谈声传来,不到几分钟折返。   自称Dylan的男人姿态松弛,不过握在手里的匕首此时才松开。   他有点好奇:“你男朋友居然不进来?”   “我让他先走了呀。”   “大半夜的,你要这些东西,他不起疑吗?”   “我跟他说是绘画素材。”虞书欣面对一包东西直挠头,打开搜索引擎查步骤,察觉狐疑的目光,理不直气不壮地挺胸,“你这什么表情,我很聪明的,铁定一学就会!”   “还是我自己来吧。”   “没事,我帮你……”   话没说完,在对方脱掉衣服后丧失语言功能,虞书欣数了数,忍不住哇塞,八块,活的八块腹肌……比林逸还多两块,厉害啊,看不出来啊。   这下说什么都得帮忙。   “别客气嘛,我来我来!”   富养长大的女孩,连指腹皮肤都是细腻的。碰触结实的腹部,惹出电流窜过般的细微酥麻感。   腹部两道,背上一道,刀伤细长不一,倒也不深,看着有点狰狞,边缘血珠凝结,虞书欣先给他处理了背后的,再让人转过来。换坐姿时她还半跪着,男人呼出的热气都喷在她身上,痒痒的。更挠人的是他的眼神,虞书欣频频咽口水,一个没注意,打结的时候用力过度,又给人弄得倒抽冷气。   “不好意思。”   气氛莫名焦灼。   又一个错误的决定。她没料到对方眼也不眨一下,直勾勾的视线害她手快稳不住。   重新热过面,飞快搞定一碗,抬头对上房子主人的表情,王鹤棣难得愣了愣,暗道好像讨赏的小动物。   他很给面子地说:“不错。”其实口舌淡淡,尝不出味道。   虞书欣听罢,端起碗到厨房清洗。他跟过去,站门口观察,覆着薄薄肌肉的好身材一览无遗。   “你怎么又起来啦?”   “我想清洗一下。”   虞书欣给他指浴室:“那间。擦擦就好了哦,不要沾水。”   “你帮我。”   哇靠这人也太理所当然了吧。虞书欣咬咬牙,一看帅脸,二看肌肉,三看长腿,脑子犯迷糊,心脏在打鼓。可恶,长这么帅真的很过分,明明看着不是善茬,光是脸就能让人放下戒备。   虞书欣用湿毛巾给他擦拭,到伤口附近还体贴地问,这样会不会疼。   “还好。”   顾虑到他受伤,力度放很轻,耗费时间也就比平常要久,虞书欣直起腰,让他换了个方向,躺下,脑袋搁在浴缸边上,花洒喷出温水打湿头发,她挤了洗发露,边搓边嘚瑟:“怎么样,我技术很好吧。”   “还行。”   “哼,就你嘴硬。我看有人舒服得就快睡着了。”   男人眯着的眼缝睁大一点,略作提示:“你的衣领。”   “啊!”虞书欣猛地站直,想要捂住因为双手沾满泡泡只得及时刹车,一时有些无措。   针织毛衣宽松款,就这点不好。   “有对象还这样,不合适吧。”   “说什么呀,我不是故意的!”   “刚才是谁对着我的身体两眼放光?”   “我那是职业病!”好欠啊这人!   王鹤棣哦了声,懒懒地掀眼皮:“你要让我这么躺着到什么时候。”   虞书欣,退一步海阔天空。她告诉自己,忍忍就过去了。用夹子固定衣领,冲掉泡沫,虞书欣扶他起来。   不料王鹤棣站起就开始脱裤子。   “哎哎。”虞书欣企图高声打断,未果,人下身只剩内裤了,突然一个裸男出现在眼前,想看又不好意思,而且上一秒才被调侃过,于是僵硬地仰视,“这个你自己洗吧,我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离开,却因脚打滑,身体不受控地踉跄,幸好王鹤棣良心尚存及时伸出援手,但是失血的人一时没站稳,拉着她顾不来自己,两个身体双双跌入满水的浴缸,轰一声,水花飞溅。   眼眶干涩,脑袋昏沉,身体酸软,种种迹象均透露着古怪,像是刚刚经历一番激烈运动,并且肚子和肩背好疼,嘶,虞书欣艰难地双手寻找支撑物……等等,摔下来的时候自己明明是面朝下,为什么现在,反而是坐着的?   什么情况呀,摔跤还带翻面呢?女孩迷茫地抬头,对上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对方同样茫然,接着他们均面露惊恐万分。   虞书欣的脸还好一点没那么夸张,王鹤棣简直吓得花容失色。   “啊啊啊——”   “嘘!”   被捂住嘴巴,虞书欣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酷地说:“想把邻居惹来你就继续叫。”   她点点头,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啊……什么,什么啊,怎么会,我的脸怎么,哎,天啊。”   顶着她脸的人烦躁地蹙眉。   虞书欣说出下文:“湿漉漉的,好性感呀。”   “……”   王鹤棣沉默半晌,尽量镇定地说:“请不要顶着我的脸夸你自己。”

-

  黄明昊最近有点烦恼。   手机持续振动,并非通话申请,而是来自发小的连珠炮。   鱼头星星:他什么意思啊   鱼头星星:冲出来捣乱   鱼头星星:把我花扔了   鱼头星星:上一秒跟我说不来,转眼到我跟前,还强吻我,他到底什么意思   鱼头星星:不是一刀两断吗不是觉得我恶心吗   鱼头星星:摇摆不定算什么男人   鱼头星星:啊啊啊好烦   黄明昊沉默三秒,回:对,算什么男人!   姓黄的:咱就别搭理他!   姓黄的:鱼姐啥时候缺过男人!   姓黄的:你未婚夫就很正啊,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脑子还好使,你说是吧。   鱼头星星:没错。还没订婚呢,别瞎叫。   姓黄的:那你跟王鹤棣断联呗   鱼头星星:可我还馋他身子……   黄明昊胃疼,语塞片刻,打字回道:你那是单纯馋身子吗,告诉他要跟别人打啵,不就希望他来阻止吗,你就说是不是故意的?小鱼,贪心不是错。   过了几分钟,黄明昊反省自己话有点重,正打算补救。   虞书欣发了个流泪猫猫头。   鱼头星星:我不知道啊我心很乱   姓黄的:你问他啊   鱼头星星:问了。我说你什么意思呢,还给他找台阶。我说你是对炮友也有占有欲吗,他说不是,然后就被打断了,张凌赫看到我,他走开了。宝贝你不知道,他红颜知己巨多,前几天我和张凌赫吃饭,他给我看他们几个发小合照,三男两女,那两个女生都跟他关系很好,有个还是他前女友……我真服了啊,王鹤棣跟蝴蝶授粉似的到处留情   姓黄的:哇这么渣,那不要他了,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何况你已经有下一个。   鱼头星星:你怎么老劝分,跟他结仇了啊?   姓黄的:……   鱼头星星:青梅竹马什么的,我有点没信心,人家打断骨头连着筋,我这半路天降的,打得过吗?   姓黄的:你是对自己还是他没信心   答案很明了,王鹤棣没给她足够的底气。虞书欣冷静下来,做好心理建设,约王鹤棣出来谈谈,那边却道,给他一点时间。   给时间要做什么?   王鹤棣遇上一点事。赵志伟出院后想报仇,无奈人证物证一个没有,只有无能狂怒。堵人吧,打不过,还被反过来找麻烦,没明白哪里得罪他了,直至打听到虞书欣这个关键词,搞半天,原来是替表嫂出气啊。赵志伟转移目标,单刀直入地表示,早他妈过去八百年了,这小子还玩脏的,这笔账怎么算。   张凌赫茫然道:“没懂。”   “能不能管好你弟,别让他乱咬人!”   “你对他做了什么?”   那晚的事情是经他手处理了,但依旧一头雾水。王鹤棣发那么大火着实不合常理。   “我不就……不就嘴贱两句,我给你们道歉行吧!你让虞书欣出来,我给她好好道歉!”   张凌赫眉头一皱,暗忖怎么还有虞书欣的事,然后他说:“你先说,要怎么给她道歉。”   “是我不对,我不该当着王鹤棣的面说她坏话,我真的真的好好反省了。你也帮忙劝劝王鹤棣,别盯着我咬了!”   张凌赫站起来,面上带笑,眼神没有温度,稍作串联,便把事件猜出了个七八分。   他拍拍赵志伟的肩:“谢谢你告诉我。”   虞书欣性格大方,不扭捏,偶尔小作一下很可爱,对未来有规划,跟他步调一致。两个人你来我往你情我愿的,好感积攒的速度飞快,相信不久之后就能正式订立关系,唯独一点异样是虞书欣时不时的走神,张凌赫当时以为课业太忙,或是别的事影响她,也可能是他自己错觉。现在看来,大概跟王鹤棣有关。   张凌赫以前在学校就见过虞书欣,留下一点印象,但并未认识,只是知道这号人物。那张敷着面膜的照片,gravity休息室内匆匆一瞥,独处时虞书欣对王鹤棣有意无意的关注,均在此时组成线索,指向某个可能。   于是下午王鹤棣约他打网球,张凌赫攻势异常凶猛。王鹤棣也心烦,一时间击球声响彻场馆。   中场休息补充水分,王鹤棣擦擦汗,说:“你居然有空,虞书欣在忙没法陪你?”   张凌赫旋开瓶盖,再拧紧。   “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好奇问问。”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她有意思。”   闻言,王鹤棣扭头迎视:“哥,问你个问题。你对她什么感觉,是喜欢上她了?”   不装了是吧。张凌赫不答反问:“那我也有个问题。你觉得婚姻是什么?”   婚姻是什么,这个词出现得很突兀,不合时宜,离他有点远。可是19岁的人,谈论婚姻不算太早。大家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也有说婚姻是责任,是家庭,是一段关系的延续和归属。此前王鹤棣随大流,没有认真思考过,直到虞书欣告诉他,和不爱的人也可以结婚,这没什么大不了。   没等他回答,张凌赫坦白道:“一开始虞书欣给我感觉挺恋爱脑的,像是会一腔热情扑到某人身上。相处下来我的看法改变了,她和我是一类人。”   王鹤棣放下毛巾,眼神具有攻击性。   张凌赫表情坦然:“我们都认为婚姻是协议、合同。社会给婚姻附加感性的定义,是为了让大部分人心安理得地受骗。”   王鹤棣毫不客气地戳穿:“那你千里迢迢追过去是在装痴情种啊?”   “人都会长大会变啊,我也不在乎她经历了什么。夫妻最重要的是稳定,而且她很讨人喜欢。”   “什么意思,你已经喜欢上她了?别开玩笑了,你才认识她多久!”   张凌赫仰头注视站起来的王鹤棣:“可是我们还有很长的以后。再说,时间长短要是能衡量感情的份量,就不会有那么多爱情长跑死在途中了。你不也是?”   脱口而出的话一语惊醒自己,他认识虞书欣,也不过比张凌赫早一点。   王鹤棣垂下眼,一点一滴在心中滚过,和虞书欣相处很舒服很愉快,像是飘在云端的感受很新鲜,那是和其他人不曾拥有的体验。虞书欣对他倾注的关切与体贴也很罕见,他曾武断地认为,不想伤害虞书欣唯有远离,却又一次次地越界破例,止不住心动,翻来覆去,藕断丝连,然而等虞书欣抽身离开,他更受不了。   摆在眼前更残酷的现实,被张凌赫戳破了。两个人观念对等,要比仅有风花雪月容易走下去。   王鹤棣转动护腕,那点耿耿于怀重新涌现——虞书欣选择的是张凌赫。也许她不要水中幻月,只需要浮游的同类。   王鹤棣嘴唇嚅动,说:“不。我不是。”面对刘怡或其他女孩,他不用做任何打算,也无需改变,全是对方让步迁就自己。   如果爱有那么轻易遇见,他不会至今仍陷在挣扎里。   “好吧,那你约我出来是想摊牌?你爱虞书欣,希望我放弃?”张凌赫可有可无地笑,“那我也告诉你。不可能。”   “……”   “除非你跪下求求我,我还能考虑。”张凌赫仰头喝水,吞咽,“真令我意外啊王鹤棣,以前都会避免和我同赛道,就算一起竞争也会主动退出。是谁说,不打没胜算的仗。”   王鹤棣摘掉发带和护腕,眸光闪动,牵了牵嘴角:“你也说,人会变的。”   很小的时候他和张凌赫被一条蛇追过,表哥仗着年长两岁,和他打赌谁跑得快。王鹤棣差点被咬到,自那以后阴影如草绳。加上周围人的态度,他也尽量不和张凌赫比较。   爱会在何时萌生,没有人能够断定。当曾经害怕失败的人,拥有了孤注一掷的勇气,那必定是爱意确凿的时刻。      接下来天气越来越冷,众人一头扎进忙碌的考试周,转眼陆续放假,虞书欣还剩最后一门。   去图书馆路上,跟某人擦肩而过,几步后同时回身,虞书欣欲言又止,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更别说处理感情问题。再见王鹤棣,竟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王鹤棣半张脸埋在墨绿色围巾里,衬得眼神更为明亮。   几乎是下意识,虞书欣迈步,又在下一秒想起两人不清不楚的关系,收回了步子。   怎料男孩大步走近,三下除以五摘掉围巾,套到她脖子上。   “你……”   “别着凉了。”   虞书欣点点头,说:“不用给我订花了。”   “你不喜欢?”   “没有。最后还得扔掉,不要浪费钱。”只是随口的控诉,没想到王鹤棣不但听进去,还连着一周送她花,每天不重样,惹得室友打趣,这是哪来的追求者。   “知道了。”王鹤棣说着戴上兜帽,“还以为不喜欢,一次都没晒过。”   虞书欣听罢,哭笑不得:“让大家看到不好解释啊。”   王鹤棣咬咬牙,目光暗下来:“分组可见你不是很擅长吗?”   “……”虞书欣理直气壮道,“花没什么好发的呀。”   王鹤棣表情更臭了:“分人是吧。”   “差不多。”虞书欣边说边拿出手机,划拉几下按了发布,再将屏幕亮给他看。   鱼头星星最新一条朋友圈,8张花束的照片,分组可见。   “这组里只有一个人哦。”   “没什么好发你还拍。”   虞书欣轻轻哼了声:“用你管。”   王鹤棣憋不住笑,定睛数秒,火速碰了一下她的嘴唇,退开后吩咐:“复习很累,要注意休息。”   累就累吧,突然亲过来什么意思。虞书欣愣愣地嗯了声,说你也是啊。赶紧看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暗自害羞,说不上来这种脚趾蜷缩的青涩感从哪来的,虞书欣推他一把,说你忙去吧。   王鹤棣嗯嗯应着,身影消失在拐角。虞书欣抱着书,走了没两步,后边传来脚步声。去而复返的王鹤棣捧住她的脸,重重地亲吻嘴唇。   “你……”   “我好累啊,最近备考每天只睡3个小时不到。”   啊所以是?虞书欣瞪着眼,拐过弯来了,合着这是充电的意思啊……什么情况,王鹤棣多久没见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搞得她云里雾里又禁不住难为情。   这还没完。王鹤棣拿掉她别刘海的小熊发夹说:“借我用用。头发老是掉下来,影响我发挥。”   说完不给人拒绝时间又跑走了。   行吧,发夹换围巾,不亏。   考完试虞书欣冷静一点,给自己轻轻一巴掌,不行啊,王鹤棣还什么都没表示,不能就这么单方面沦陷。   黄明昊的烦恼又回来了。   鱼头星星:你说他几个意思啊   姓黄的:我不理解男人   鱼头星星:你是不是男的怎么可以不理解   姓黄的:要不你问问其他姐妹

-

  做完成年人的运动,再行使小孩子的权利,拉钩约定,非必要不谈心,重新加回微信,对话内容变得单调。   时间,地点,要带吃的不。   一般离不开这几个问题,没几天,连地点都省略了。王鹤棣包下他们第一次做的套房,续了一年,理由是,酒店方便。虞书欣默契地闭嘴,双方住处往来次数多了,的确容易落下私人物品,容易露出马脚,断开的时候也麻烦。   一周过后,虞书欣提出控诉,太频繁了。剩余时间全拿来做爱,张凌赫发来的消息,她回得很应付,总是找借口推掉邀约,只有圣诞那天抽空吃了顿饭。   王鹤棣不解:“一周5次不多吧。我都避开你课多那两天了。”   “讲讲道理,你那是只有5次吗?”   有时候一晚上就能来5次……王鹤棣精力太旺盛,疯起来她体力跟不上。虞书欣说不行,必须得减少频率,不然真的很尴尬。   她还拍拍他肩膀:“年轻人,克制一点没什么不好的。等过了25,就知道精有多珍贵。”   “……”   当晚,王鹤棣把她屁股拍红,还开发了新玩法,边操边掌掴肉缝,逼她承认。   “过25又怎样,照样把你操翻。认不认?”   虞书欣又怕又爽,底下的肉屄挨着插弄,时不时受一巴掌,滋滋响,滋滋出水,仿佛失禁般,抽一下喷一小股水液。失修的水龙头不过如此。她娇娇嗲嗲地说,坏了,要坏了,别扇了,受不了了呀。   “叫我什么?”   “呜呜哥哥,捅太深了。”   “哥哥过25岁还行不行,说。”   “行,呃啊,行行行,你最行,猛得不行。”她说的明明是精子质量,又不是性能力。   虞书欣想笑,被撞得颤巍巍,不由得想象了一下25岁的王鹤棣。六年啊,足够改变很多东西。更帅更成熟,更有魅力,还是变胖变丑变邋遢谁也说不准……想想高中时期的帅哥工作后颜值暴跌,由衷地感到可惜。   完事后,她说,王鹤棣你可得保住这张脸啊。   王鹤棣让她说得一头雾水,刮刮她的鼻梁:“瞎操心什么,我到35岁还是帅哥,信不信。”   靠,真臭屁。   为了说服王鹤棣,虞书欣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还承诺一些小惊喜。   “我得分点时间给张凌赫,不然怎么好好相处呢。”   王鹤棣沉住气,半晌道:“你要给我什么惊喜?”   虞书欣听出松动的意思,让他等着。   降低为一周3次,到他们约好那天,虞书欣趁他洗澡,换上一套清纯性感的JK制服,扎了双麻花辫。裙子和上衣设计都很短,稍微抬手,就会露出乳肉和腿根。内衣更是暗含乾坤,黑色蕾丝薄纱起不到多少遮掩作用,丁字裤就别说了,穿上没多久就开始冒水。   王鹤棣一出来见着房里多出个女高中生,挑眉笑:“哪来的妹妹。”   “这样穿会不会很怪呀。”虞书欣做作地揪住辫子。   “哪里怪?”   “我都21了,还装嫩。”   “你本来就嫩。”   “……”   王鹤棣没给她继续不好意思的时间,捏住她的脸颊拉近接吻。虞书欣嘴唇很软,软的不止嘴唇。勃起的阴茎从底下戳进乳沟,奶肉弹嫩,上下来回按摩。虞书欣偶尔低头,舔舔顶端,唇部含住深粉的龟头吮吸。   嘶,视觉冲击非同小可。王鹤棣按住额头,又去摸虞书欣的脸。   “舒服吗?”   王鹤棣嗯了声,喉咙黏黏的,望着这样的虞书欣,露出充满色欲的表情,心头涌过柔情,又想把她弄得更脏一点。虞书欣很白,浑身汗湿的时候很性感。   “哥哥,你好硬啊。”虞书欣用脸蹭肉棒头部,眼神有点发痴,“要不要插别的地方。”   王鹤棣低眉看她表演,被勾得喉结动了动。   “人家湿透了。”   妈的,还没操逼,乳交都能流水吗,好骚啊,虞书欣真会拿捏他。王鹤棣一个没憋住,精液射出来,溅到她睫毛上。   “啊……”小幅度眨眼,很无措。   指腹揩掉那点液体,再把拇指塞进她嘴里,摁住舌头,感受到吸力,有一瞬的晃神。脏一点,凌乱一点,放荡一点。王鹤棣想做她经历过的最过分的一个人,最好是每次和别人上床,都会想起他。恨他,讨厌他,都没关系,别成为不咸不淡的过客。王鹤棣盯着仰躺分开腿的虞书欣,想起她对自己的好,终归会转移给其他人,看她骚嗒嗒地用手指扒开阴唇,嘴里吐出淫词浪语,喊着哥哥帮我止痒,胸口不住地发紧,这点率性和坦然也会变成其他人的。   还是不要做朋友了,陌生人都比朋友好。王鹤棣快要精神错乱,几乎是带着恨意插进去猛干,撞得嫩逼红艳艳地收缩痉挛。一会想虞书欣以后要跟人亲热,不能让她忘记自己,一会又想快刀斩乱麻,别互相折磨。   看不清内心,只好用力地在她身上留印,带着隔天无法完全消退的吻痕,去见张凌赫,至少不会做。   王鹤棣枕着手臂,说:“明天你不要穿成这样。”   问他原因,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虞书欣点点他的脸颊,语气柔软:“你是我的谁,还管我穿什么。”   “没管你。”   王鹤棣说完下床,不小心踩到沙发边的一张纸。从虞书欣包里掉出来的,他捡起看看,上面画了条小鲨鱼。牙尖尖,眼大大,瞳孔是星星的形状,由尾巴延展出Esther的花体字母。   虞书欣不设防地说:“我的工作室在筹备,但是LOGO还没定。你觉得好看吗?”   虞书欣上次拿奖,和某个大品牌签合作,后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成立个人工作室。这件事王鹤棣早有耳闻,只不过没有主动打听,不知道进展到哪里。为什么要问自己意见,不要表现得好像很在意他的想法。   怎知虞书欣接着说:“张凌赫说还不错,我有点信不过诶。他对我太客气了,就算不怎样也不会说真话。”   哦,原来先问过张凌赫。王鹤棣攥紧手指,松开,纸张变皱。   不等他回答,虞书欣坐起来说:“哎呀,想到另一个,我得赶紧画下来。”   二稿的鲨鱼形体修长优美许多,闭着眼,星星环绕周身,英文名小了很多,架在鱼头上,像一顶皇冠。   “你觉得哪个更好看?”   王鹤棣说:“都很好看。”   得来一个娇滴滴的白眼。   “怎么你也跟我客套。”   “我说实话啊。”王鹤棣一把夺过第二张,“这个给我吧。”   “啊,你要干嘛?”   “你把星星跟字母换一下,应该会更有设计感。这张就给我好了。”   虞书欣不跟他抢,咕哝“拿去有什么用嘛”,在纸上画第三稿,果然看起来更漂亮了,忍不住往他脸上啵一口。   元旦前一天,王鹤棣去了趟纹身店。他把自己设计的蓝色蝴蝶,还有虞书欣那张二稿,交给老板。稍作改动,很快定好图案、面积和位置。蝴蝶纹在左边颈侧,鲨鱼在脊背对应心脏的地方,相互遥望,触不可及。   老板神经大条,乐呵呵地递上二维码,小伙子分手想洗掉,随时找我,给你打折哈。   估计是没这个机会了。王鹤棣出门,打开朋友圈第一条就是张凌赫的,怪他手贱。   合照里虞书欣捧着花,笑得很甜,就是跟张凌赫不太亲密的样子。   爹妈点赞,共友赞评,虞书欣强烈控诉,下次别把她拍丑了。张凌赫回她,不丑,很可爱。早知他们要一起跨年,亲眼所见还是很难接受。王鹤棣高估了自己。他动动指头,把张凌赫屏蔽了,转念一想,平时更新那么勤的人为什么没动静?找小杨试探了一下,哦原来有发,自己被分组可见。合着全世界就屏蔽他一个呗,有必要吗?   谁也别把谁当回事,妈的。      一群朋友就在附近酒吧准备倒数。王鹤棣到场,和刘怡碰了个正着。两人不尴不尬地落座,刘怡点了根烟,说早知道就不来了。   王鹤棣也后悔,纹身伤口还没好,火辣辣地疼,酒喝不了,烟也抽不得,不如回家。   王鹤棣想了想,问:“你现在单身吗?”   “宁愿单着也不吃回头草。”   刘怡弹烟灰的动作很利落,让王鹤棣想起之前她教训揩油的混混,屈膝顶腹,三两下就把人收拾了。那时候他觉得她很酷,结果谈了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她有点黏人。不过也正常,谈恋爱嘛,黏糊点很合理。王鹤棣有那个浪漫过敏症,适应不来,被人诟病许久。   王鹤棣慢吞吞地说:“不,我只是没话找话。”   “……”   他问刘怡:“诶,我心情不太好,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就当骗骗我。”   “别在我这里发癫。”   “好歹当过情侣,别那么无情嘛。”   刘怡斜睨道:“也就脸过得去。”   “没了?”   “暂时想不到。哦,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脾气挺好的,就是对很多事不怎么上心。”   他是这样的吗?王鹤棣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那跟张凌赫比呢?”   “你跟他有什么可比性,从小到大他都比你更讨人喜欢。”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是来找揍的吗?”   王鹤棣悻悻地转转杯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张凌赫的感受。他有很大可能喜欢上虞书欣。所以他们跨年后会去做什么?如果张凌赫想做,虞书欣怕是不会拒绝。   颈侧跟肩胛骨传来灼烧般的痛感。   周遭氛围热切,王鹤棣暗暗打定主意,回归以往的生活节奏,不再围着某个人打转。   刘怡看出他不对劲,施施然道:“别是被我说中了吧。王鹤棣,你也有今天啊。”   王鹤棣没理她,给虞书欣发消息,问她在哪里。   过了快半小时才收到回复。   鱼头星星:江边。今晚烟花好漂亮。   Dylan:很可惜我不在。   鱼头星星:你可以现在过来呀。   Dylan:不了吧 在和朋友玩   鱼头星星:那你玩得开心。   鱼头星星:好紧张,希望我等会别喊错名字……   Dylan:?   鱼头星星:江边风好大,他帮我撩头发的时候问我,要不要在零点接吻   鱼头星星:这应该是要去开房的意思吧   鱼头星星:没想到他挺浪漫的   王鹤棣缓慢地眨了眨眼,盯着这几行字一动不动,良久他按了锁屏,在众人诧异的眼神里站起,离开,消失在门后。   什么不亲密,都是自己的联想,事实上人家要一起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王鹤棣上了的士,抵住嘴唇凝视着窗外,街景掠过瞳孔,实际装不进任何东西。   挫败和苦闷组成一张网,罩住他,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王鹤棣眨眨眼,以为下雨了。倒映在车窗上的脸,水痕滑落。他把脸埋进手掌,闭目养神。   跨年夜街道人山人海,江边也不例外。每年经典节目烟花秀,吸引了大批年轻人前往此地倒数。还有15分钟,虞书欣仰着头,看得脖子有点累。张凌赫提议换个高一点的位置。两人艰难移动,虞书欣拉着他的衣服,一不注意脱了手。张凌赫回头等她,幸好长得高,目标明显。然而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虞书欣!”张凌赫喊了几声,给她拨电话。   铃声太小了,虞书欣反应不过来也无暇顾及。身体被搂住,按进某人的怀抱,用大衣裹起来,温暖贴合。   几米外张凌赫仍在寻人,男孩背对着他,眼里有虞书欣震惊的神色。纹身烧灼起来。不远处的报时钟滴答滴答,拖着所有人迈向新一年。   整齐响亮的“新年快乐”,绚丽的烟火照亮夜空,映在每一张年轻脸庞上。   有人双手合十许愿,有人抬头拍照录像,有人与同伴拥抱大笑。   王鹤棣低头吻住虞书欣。   

-

  王鹤棣借口沾酒,坐表哥的车离开。家长有意让小年轻多相处,便也让虞书欣跟张凌赫一块走。   后座王鹤棣闭目养神,前方两个人交谈不多,虞书欣罕见地安静。不知在假装斯文,还是因他而坏了心情。王鹤棣想到这两个可能,睁开眼缝望向窗外。车载音响切了首歌,粤语,听不太懂,旋律有点耳熟,在哪听过。   虞书欣也有同感,问歌名。张凌赫说,电灯胆,不知谁加到歌单里的。   这话落下的同时,车辆碾过减速带,王鹤棣被颠得闭眼,心道,真应景啊。可笑的是,张凌赫大概也觉得他碍事。   虞书欣听罢,竟直言:“前女友加的吧。”   张凌赫一笑:“是吧。”   “挺好听的,但我不喜欢,你能把它删掉吗?”   “为什么不喜欢?”   “我这人占有欲很强。前任留下的痕迹,我一点也不想见到。”   “看不出来你是这么强势的人。”张凌赫说着删掉。   “那你看不出的可多了,以后慢慢了解。”   张凌赫说:“你适应力也很强啊。”这么快就进入未婚妻角色了。   “谢谢夸奖。毕竟要培养感情过日子的嘛,当然得拿出诚意。”   “压力来到我这里了。”张凌赫干笑,感觉有点跟不上她脑回路,但说实话,挺可爱的。身边没有这种类型的异性,作得浑然天成、理所应当。   “既然现在有时间,我想听听你对订婚宴的看法。”   “……”什么看法?张凌赫想说会不会太快了,他们才认识啊。   “场地用花我不要红玫瑰哦。”   “订婚应该用不着玫瑰吧。”他对这方面没研究,只能硬着头皮接话。   “也不要蝴蝶元素。”   “哦,没问题。到时候先给你把关?我对这些不太懂,也没什么偏好,都听你的吧。”   “你怎么一点想法都没有?是不是对我不满意?”   “哪有,我们今天第一次见,我对你还不了解。”怕说错话唐突了。   “初印象不喜欢我的也不少。”   “你想多了。”   虞书欣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微笑:“逗你玩啦,铺玫瑰也没什么。”   “……”张凌赫干笑。   不过走神几秒,没注意旁边一辆车蹭了过来,两车碰撞,幸好行驶速度不快,这大晚上有够倒霉的,平白无故挨了一下。那人嚷嚷要报警,说他行车不规范。张凌赫下车跟司机理论,打电话给保险公司。   车内的人没有多余的交流,但目光在后视镜相接,又默契地转开。   王鹤棣酒意已消退大半,刚才的对话翻来覆去在胃里滚了几遍,制造出不适感。他捂住胃部,蹙起眉,望向副驾位。虞书欣低头掰手指,欣赏美甲,掏手机自拍,就是当他不存在。   王鹤棣心中暗笑,胃一抽,很轻地哼了一声。   虞书欣扭头,问:“哪里难受吗?”   她以为王鹤棣又要说没事。   “胃有点烧。”   胃疼可大可小,当机立断,虞书欣给张凌赫打了个招呼,打算带王鹤棣去医院检查。   本人却认为多大点事用不着,也没多疼,但还是乖乖跟她下车了。外套挂在臂弯,风一吹,鼓起了宽松的高领毛衣。   “衣服穿上吧,装潇洒给谁看。”   王鹤棣依言套上大衣,墨绿色融入黑夜,衬得那股子侵略性更甚。   事故地还在身后,他们数着路灯走到路口,虞书欣拨电话,被王鹤棣盯得心里发慌,后悔让他穿大衣,帅得她腿软。   视线追随着对方,往不远处的张凌赫瞥了眼,紧接着手里一空,腕部一紧,虞书欣问怎么了。   王鹤棣说:“蝴蝶怎么你了,还要特地强调别用。”   “我不能双标啊。”   “真可惜,我还得到场。”   虞书欣又看了一眼那个方向,意图挣脱:“放手。”   “你怕什么?”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怕我抢婚?还是怕我让你夹着精液出席。”   “胡说什么呀,没脸没皮的!”   “哈哈,你着急的样子真招人。”   “……”骂人的话卡壳,下一秒看他皱眉按着胃,虞书欣顿时顾不上其他,连忙神色慌张要夺回手机叫车。   怎料王鹤棣转眼换上恶作剧得逞的笑。她才反应过来被耍了,这人怎么这么幼稚,气不过想给他两拳,念及他确实不舒服又急刹车,只好生闷气。   王鹤棣短时间内转换好几个状态,牵着她的手问:“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玩意?   “我要抢婚了哦。”   来不及回答,被拖拽跟着奔跑。   下斜坡就看不见张凌赫的身影了,如同虞书欣被扑通心跳和眼前人占据胸口,忘记自己答应联姻,忘记订婚对象,忘记曾经的不快。如果这件事里有人是无辜的,那一定不是此刻的她。   衣摆随风晃荡,坠落再翻飞。好像那天在床上看到的王鹤棣的背影,蝴蝶扇动翅膀,眨眼间消失、出现,全凭个人心情。王鹤棣是自由的,不被任何事物束缚,不为任何人降落。他也始终表现得如她直觉般,虞书欣恍惚地抓住闪念,自己就是被这份自由的率真吸引。   最后一次,心底的声音说,偷偷再拥抱一次王鹤棣,熬过冬天,到明年开春,她一定还是清醒的虞书欣。      俩人拦了辆车,回到王鹤棣的住处,一进门虞书欣吻上去,皆因电梯里王鹤棣含笑的眼情意绵绵。歪倒在他身上,不解且沉沦。王鹤棣为什么能在威胁她之后,露出这种眼神,温柔又哀伤,让她止不住胸口起皱,在心动和埋怨间生出妄念,王鹤棣是因为喜欢自己才犯浑。   太可笑了。虞书欣,别作践自己,面对出口伤人,还替对方找借口开脱,这叫自欺欺人。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接受现实。诚实直面生理需求,别忘了初衷,不管是谁都可以,王鹤棣充其量帅了点,他这个人怎么样跟她没关系,喜不喜欢又怎样,东西好使就行了……虞书欣努力自我催眠,紧紧抱住,与他唇舌交缠。不得不感谢这副好皮囊,光是深吻就让她湿了。温热结实的躯体牢牢压制,腿间感受着摩擦的力量,久违的性刺激瞬间夺取身体控制权。   她拉着王鹤棣的手放在胸部,喘着说摸摸我。隔着衣服大手搓揉胸乳,有点疼,更多的是令她蜷缩的羞意。那手很快从裙底钻入,沿着肌肤往上抚摸,拉下内衣,握住嫩滑的奶子。指甲搔刮乳头,痒痒的。虞书欣轻哼两声,两腿间湿漉漉。   另一只手来到下方,塞入内裤直接按住阴唇,用力搓了几下。虞书欣叫声发嗲,挺起腹部,跌落,腰腹很快发酸。王鹤棣还嫌不够,把人扒了个精光,跪在床尾,脑袋凑到女孩阴部。   白胖阴阜上湿亮水痕明显,中间粉色的细缝够得人心痒。王鹤棣舔上去,手指使劲掰开外阴,露出深粉的肉,软乎乎的,惨遭吸嘬,立马滋滋冒水,变得黏糊艳情。虞书欣声音骚嗲,下体一抽一抽,揪住王鹤棣的头发,好像要把他按紧一点。   湿软的肉屄蹭着男孩下半张脸,有点刺刺的感觉,虞书欣哼唧着抱怨:“你胡渣没刮干净呢。”   王鹤棣一愣,抬了下眼,稍稍退开,伸舌舔阴蒂,并拢指节陷入。虞书欣果然啊啊喊着求饶,不行了,又让他深点。手指被粉嫩肉圈吞没,指腹按压钻挖,戳出好多水。阴道里的肉绵密滑嫩,王鹤棣抠得浑身燥热,胯部更是发紧。   他直起腰,抹了把嘴角,刚脱下裤子戴安全套,电话响了。   虞书欣扫了眼来电,没接,设了静音,接着手机被夺走。王鹤棣看着张凌赫的微信语音申请,眉眼骤冷,问她为什么不接。   好问题,这种时候接通,还想不想做了。   虞书欣低估了王鹤棣的道德底线。   “谁说接了就不能继续?”   “……”   虞书欣来不及阻止,正在通话的界面递到眼前,同时下边被肉棒破开,胀痛感强烈,几乎就要叫出声。   那边张凌赫问:“你们到医院了?”   “啊,嗯。”   “没事吧。”   “没。”虞书欣被撞得摇晃起来,胸前白花花的奶子也在弹跳,底下湿润交合的部位发出可疑的响声。   不会传过去吧。好羞耻好丢人。王鹤棣这混蛋,怎么敢的啊。   王鹤棣压着女孩腹部,发狠打桩,扬声器里表哥的声音有些失真。   他还在关心他们俩:“要去接你们吗?”   “不,不用。”虞书欣说完抿住嘴巴,眼眶蓄着泪水,释放快感的空间因第三人的存在被抑制、挤压,堆叠着飙升。她的屄敏感得要命,轻轻碰撞都会抽动。她伸手推了推,想要让王鹤棣打住。   没料到得来赏给屁股的掌掴。虞书欣低低地叫了声。   “怎么啦?”   “踢到石头了,呜……”听起来快哭了,实际上也没好多少。   王鹤棣挺腰,笑着舔舔唇角,弯腰贴在虞书欣另一边耳语:“别咬呀,我自制力很差。”   张凌赫接话:“注意看路哦欣欣。”   虞书欣眼神哀怨,噘着嘴要哭不哭,被欺负惨了也只是夹紧下体。   妈的,认识一天叫这么亲热。王鹤棣心里窝火,身子一顿,持续低语:“好滑啊,水太多了。再叫大点声他就听见了,很刺激吧。”   张凌赫也在说:“现在很晚了,你回家小心。”   王鹤棣深深顶进去,喘道:“是该小心,下次当着他面操你,水喷到他身上就不好了。”   虞书欣欲哭无泪,咬住下唇挣扎,不得已,胡乱挂断。   王鹤棣见状,停下把人翻过身,从后捅进去,边操逼边拍打屁股和奶肉,搞得人发骚哀叫。   最后一个深插,虞书欣痉挛着潮吹。王鹤棣同时射精。   爽快的余韵过后,赤条条交媾的身体分开,王鹤棣摘掉套子,打结扔掉,躺在虞书欣旁边。   “你真挺混蛋的。”   王鹤棣在心里应声,确实。   谁料虞书欣下一句,有气无力:“以后我和他结婚,你看我不得更恶心。”   “到时候我会离开。”王鹤棣伸手搂住虞书欣滑腻的身体,毫无起伏地重复,“我离开,走得远远的。你也不用看到我。”   什么……什么叫离开,走得远远的。虞书欣打了个激灵,转动眼珠,带着情潮的眼角泛红发潮。   “你要去哪里?”   “没想好。”搬到其他城市生活工作,又或者再远一点,他爸一直念叨的政府项目,与中东国家合作的工程。离目前还很遥远,也只是其中一个选择。发泄过情欲,怎会身心俱疲,王鹤棣连嗓音都低了。   始终模糊的将来,未曾设想的某个具体瞬间,居然悄无声息地降临。假如虞书欣和张凌赫结婚,他做不到心平气和地接受。   王鹤棣默念,做不到的。他侧过身抱紧虞书欣,用鼻尖蹭蹭她的脸。   “我也有个问题不太懂。”   “嗯?”   “我一直以为你会选择爱的人结婚,但你接受了联姻。我很惊讶。”   “爱太缥缈太稀罕了,很难抓住。不如先保障物质条件。”   王鹤棣掀眼皮,心跟着皱缩:“你就不怕,结婚后还是没法爱上张凌赫,反而对其他人……”   “这几率更小。我会让自己喜欢他的。”虞书欣转头,笑得有点难看,“就算不是爱人,也可以成为家人。”   这样真的够了吗?人一生那么长,只剩责任的家庭,又能维持多久。人一生那么短,若是没遇到真爱,又有多遗憾。   但就像她说的,爱太稀有,爱也多样,谁能保证细水长流不是爱的另一面。   虞书欣轻声的询问带来前所未有的酸楚。   “王鹤棣,一定要离开吗?你还跟我说,想和我做朋友。当不了朋友,也不用走吧。叔叔阿姨得多挂念你啊。”   “是你说再也不想看到我。”   虞书欣嘴唇微张,听出话里竟有几分委屈,只感觉意外。王鹤棣怎么会委屈呢,他也不会委屈自己。   话是她说的没错,她也反省了,王鹤棣没做错什么,是她自己不守规则。王鹤棣也不符合她的择偶条件。他还小,不知轻重,不够沉稳,对未来没规划。尽管王鹤棣对她还有感觉,这点喜欢也不足以支撑两个人在一起。   “想法会改变嘛,况且我们住远一点,平时不碰面……”见不到,总能慢慢淡忘。虞书欣叹着气,环抱住王鹤棣,内心强调,没关系,本来就没多少恨,她会等到接纳的那一天。   王鹤棣注定不是她的爱人,是她喜欢的错过的人。

-   “说起来欣欣生日也才刚过,就前天。”   “那真是喜上加喜,以后可以一起庆生了。”   听到这里,虞书欣忽然举杯,朝王鹤棣说:“弟弟,生日快乐。”   完全相同的读音,分不清究竟喊的是什么。所有人都看向她,王鹤棣缓缓抬手,隔空以茶代酒,心中困惑重重,什么意思,装什么一笑泯恩仇,他们俩是能够心平气和敬茶的关系?不是说再也不想看到他吗,现在玩的是哪出?   杯子放下的力度没收着,但也没引起多大关注,在场人各自交谈,气氛融洽,王鹤棣心不在焉,如鲠在喉。服务员推着大蛋糕进来,关灯,唯有蜡烛照亮黑暗。他们都在等寿星许愿。王鹤棣敷衍地说,没有愿望。怎么可能没有愿望呢,每个人都会有想要的东西。王鹤棣想了想,闭上眼说,希望能找回丢掉的东西。烛光被吹灭,灯再次亮起。妈妈没来得及阻止,愿望说出口就不灵了,只好给他夹一个大鸡腿。   长辈们提出几个举办订婚宴的日子,又问年轻人的意见。虞书欣乖巧地笑说,明年春天好呀,万物复苏的季节,让人心情舒畅。那就定在3月14日好了,白色情人节,很浪漫。   除了王鹤棣,全部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王鹤棣无暇顾及。   对面两个人小声谈笑,尤其刺眼。张凌赫不知说了什么,逗得虞书欣大笑,然后他也跟着弯唇。   开过的玩笑,均成了回旋镖。张凌赫即将订婚的人选是虞书欣,怪他没有认真对待,才会遭受这当头一棒。可是虞书欣到底什么意思,明知他跟张凌赫是表兄弟,还跟张凌赫订婚,是在膈应谁。   他的那些纠结拉扯痛苦,全都成了笑话。虞书欣果然抽身很快。还有什么可意外的。   王鹤棣的反常,只要稍加注意就能发现。妈妈轻声问,是不是不舒服呀。王鹤棣摇头,开了瓶酒,说高兴,今天是个好日子。喝得不多,足够放大某些尖锐的刺棱。王鹤棣手掌撑着脑袋,趁虞书欣起身,跟了上去。   还没到洗手间,虞书欣就在拐角,早有准备。   “跟着我干嘛?”   “你故意的?”   二人同时开口,虞书欣蹙起眉:“什么故意不故意。我只是看他合适。”   那我呢?王鹤棣咬紧牙,心火烧得旺盛:“行。”   张凌赫符合她的择偶标准。每个人都这样。从小到大,每个人都会夸他表哥有多优秀,要他多向哥哥学习。王鹤棣在成为老师眼中的刺头那段日子里,耳朵磨出了茧子。到后来连爸爸的对比,王鹤棣都可以做到无动于衷。现在呢,虞书欣也选择张凌赫,偏偏是虞书欣,偏偏是她。   “我还以为你故意报复我。”   “你都不喜欢我,这种办法怎么可能对你有用。我又不蠢。”虞书欣隐瞒了部分事实,王鹤棣也未必在乎。订婚对象的资料,张凌赫那份放在最上面,虞书欣哪有心情精挑细选,看着顺眼,就他了。和谁结婚不是结,如果以后一定要组建家庭,要么跟相爱的人,要么就随便某个人。   当然,能喜欢上结婚对象,那最好不过。她也不想将来相看两厌。   然而王鹤棣在意的是其他方面。他用力按了按太阳穴,眼眶微微发红:“跟老公的表弟搞过,你不觉得恶心吗。”   虞书欣维持着面无表情。   “你心理素质真挺牛逼的,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王鹤棣扯扯嘴角,“可我不行。我恶心。以后你跟我眼前晃悠,和我哥恩恩爱爱,我是该想起你被我操过,还是……”   话没说完,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拍在脸上。   王鹤棣冷淡地补充完整:“还是该想象你跟他上床是什么样子。”   “够了。”   王鹤棣说:“你决定好了?要跟张凌赫结婚?你应该不知道,他有个爱得要死要活的初恋,谈了5年,还为此追到国外去。如果那个人回头,张凌赫绝对会立刻把你抛下。”   “那又怎样,你也说了,是假设。好,就算她回心转意,到那时候张凌赫不一定还喜欢她啊。我让他爱上我就好了。”   “……”   “我刚刚问过他,是不是想好了。他说是。我看他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王鹤棣转瞬攥紧拳头,指尖陷入掌心。埋在肚子里的苦水化作利器。   “你怎么就确定他会喜欢你。我现在就告诉他,你跟我睡过,身上哪个部位有痣我比你还清楚,有一次搞到床垫都湿透了,你猜他会怎么想啊?”   “你疯了吗!”   面对终于不再故作平静的虞书欣,王鹤棣不退反进,一步步将人逼到墙边。   “他是我表哥,我了解他。虽然没有处女情结,但是娶回家的对象,做过表弟的炮友,就问谁受得了。”   虞书欣强迫自己镇定,抵住王鹤棣的胸膛,让他冷静点:“你在想什么呢,这么搅黄我们的事,对你有好处吗?”   “我高兴,我乐意。你都能毫不介怀做出选择,我不可以让他知道事实吗?”   “王鹤棣,你冷静点。我们两个家庭已经在谈合作,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为什么还要捅出来,让大家都不痛快。”   凭什么。凭什么过去。王鹤棣露出熟悉的神态,扬了扬眉峰,贴近半步,闻到虞书欣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凑在她耳边说:“想让我闭嘴很简单啊。”   距离骤近,勾起亲密的身体记忆,虞书欣懵了几秒,被突如其来的暧昧打得手足无措,然后才意识到,王鹤棣指的是什么。   她不敢置信道:“你疯了吧王鹤棣。”   “哦,谢谢关心。只不过突然觉得还没玩够。你再陪我一段时间,我保证不会泄露半个字。反正你也要纾解嘛,张凌赫要准备法考,忙不过来的。你不还得找别人,做生不如做熟,这种体力活我来代劳好啦,表嫂。”王鹤棣笑容越纯良,话语越充满罪恶。   “……你是在羞辱我吗?”   “别这么说呀。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   虞书欣抿唇,闭眼,感觉到嘴边的吐息,睁开眼缝。   吻并未落下。   王鹤棣停在分寸之间,故意用调情的口吻:“没见到还好,今天碰上发现我有点想你。你呢?有没有想我。”   话很轻佻,虞书欣心里明白应该推开他,再赏一个耳光最好。可是心事被戳中,加上王鹤棣这张脸实在是……太有迷惑性。行动之前,双臂就已乏力。   深重的无力感,胸口皱成一团,虞书欣张张嘴,没能说出拒绝的话。联姻重要,她跟自己说,反正跟王鹤棣很合拍,偷偷做几次,先把人安抚住……   王鹤棣直接低头,唇轻轻贴住。   思路遭打断,虞书欣睁大了眼,后脑勺被手掌垫着,低沉的嗓音从嘴唇之间传出。   他说不扇我巴掌就是答应了,那我先讨个吻做定金。

-   11月下旬,很难说清王鹤棣从哪个时刻开始修身养性的。话少了,沉稳了,课好好上了,课题认真完成了,尽管效果不怎么样,好歹爸爸那边意见不那么大。这日张凌赫在图书馆找到他,嘴贱表示,狗改不了吃屎,但鹤棣改得了陋习,你比狗厉害。被王鹤棣飞了本书过去,在颧骨那划出一条血痕。   王鹤棣说怪你倒霉,这都能划伤。   “你小子,恶人先告状是吧。怎么办啊,破相还怎么见未来老婆。”   “一点伤怕什么,万一表嫂还觉得你很man,你该感谢我。”   “操,要点脸吧。”   张凌赫突然冒出的未婚妻,王鹤棣当然知道,就在上周,家里安排联姻,对方在自己跟张凌赫之间选了后者。当时他庆幸,还好还好,谁要十八岁绑死在一棵树上,并拍拍表哥的肩以作安慰。张凌赫既来之则安之,女孩子想来不会有多难相处。   容易相处跟爱不爱能是一码事啊?不过自己这点经验有什么资格开麦,完了忍不住腹诽,果然每个人都选姓张的。   张凌赫父母在他五岁时发生意外,王妈妈与张凌赫的妈妈姐妹情深,便把小孩接回了家。张凌赫不负所望,打小就是邻居家的孩子,尤其衬托出王鹤棣的“平庸”。王珉崧对这点耿耿于怀多年,总觉得自己教育出了差错,导致亲儿子长成了个废物,于是愈发严厉。王鹤棣最为叛逆的时期,断粮一周,喝水度日。那次是张凌赫偷偷送吃的,开导他,每个人擅长的不一样,你看我运动神经就没你发达。   但王鹤棣知道区别。王珉崧在建筑设计领域颇有建树,有过标志性成果,也拿过权威奖项,开了自己的工作室,对他期望非常大,然而天赋这东西着实玄妙。兴趣不大,学不进去,纵然有天赋也注定走不长远。他爸曾问他:行,你不喜欢学建筑,那你告诉我,以后想做什么。王鹤棣哑然,最后与他约法三章,专业听他的,倘若毕业时还是没法接受,就回去继承妈妈的家产。   这话传到外人耳里,可就要阴阳怪气一番了。王妈妈原名罗语琦,王鹤棣外公是大名鼎鼎的地产大亨罗炜乔,当年王罗二人成婚,多少有点入赘的意味。不过两家人都不介意这些闲言碎语,除了王珉崧。他对王鹤棣的期盼也源自于此。儿子能够传承这份事业,他在罗家人面前腰杆便能挺得更直。   被push太过,王鹤棣逆反了。其实他记忆力很好,脑子灵活,对数字敏感度高于同龄人,但随着年纪增长,别人谈起王家小子,均带着“伤仲永”的可惜可叹。王鹤棣也在爸爸累加的失望中,心里竖起了铜墙铁壁,得过且过,得过且过。   从前及时行乐的人突然间发奋图强,朋友好奇这番转变。王鹤棣没回答,内心浮现模糊的结论。虞书欣那股拼劲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分开后,甚至让他产生一种幼鸟跌落巢穴的恐慌。过一阵子估计就好了。他对事物的热情向来不持久。   12月的第一个周六,王鹤棣在楼梯拐角不注意撞到人。女孩哎了声,王鹤棣连忙道歉,觉得有点眼熟,待看清身后那人,顿时语塞。   他们学校吧,说大也不算最大那批,说小他和虞书欣半个月愣是没碰面。这下好了,相逢来得猝不及防。王鹤棣看向虞书欣,那句不想再看到你平白无故浮现,如果这里没有其他人,他铁定要回击的:真可惜,没能让你如愿。   “没事吧。”   小杨猛摇头。   王鹤棣点头,又说:“加个微信,有事叫我。”   始终没开口的虞书欣这时轻轻扯小杨的衣摆,示意先上楼。   等小杨追上去,虞书欣脸色还是很差。   “宝贝你怎么了。”   怨不得别人,小杨什么都不知道。要怪就怪王鹤棣,当着她面勾引她姐妹。   虞书欣语重心长道:“王鹤棣是个渣男。”   “啊?”   “真的,他喜欢玩完就把人甩了。”   “可是,跟他睡一次也不亏呀。”   虞书欣翻了个白眼,仿佛看见了之前的自己,正打算说点什么,又听小杨一惊一乍的。   “他给我发红包!”   “……”   “哎呀帅哥也太客气了,不就撞了一下。”   虞书欣偷瞄几眼,心里不住冒酸泡泡。装什么酷,这种泡妞伎俩他以为很高明吗?   “总之你小心。”   “放心啦,他应该不喜欢我这款。”   最好是吧。虞书欣忍不住担忧,万一王鹤棣真这么狗,把小杨泡到手了,那她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虞书欣抱住姐妹:“你可别丢下我呀。”   “说什么傻话。”小杨还在翻王鹤棣的朋友圈,忽然惊呼,拍拍虞书欣,“宝贝你看,就说吧,他有女友啦!”   虞书欣闻言心下一沉,抗拒,又想看。   小杨把手机转过来,王鹤棣上周的一条状态,大合照里,一个打扮甜美可爱的女生凑在他耳边说话。王鹤棣一手酒瓶一手夹烟,看着没什么表情,可是两人姿态在他人眼里,太亲密了。虞书欣皱皱眉,沉默着推开。   闺蜜不会丢下她,王鹤棣会。   小杨跟上去,却在拐角停住。虞书欣蹲在地上,抱着双腿,眼泪打湿膝盖。王鹤棣太厉害了,分开多久立马就找到新欢,不知这次能坚持多久。是她先忘记,还是王鹤棣先转移目标呢?   喜欢一个人很累,她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次为王鹤棣伤心难过。   生日这天,虞书欣收到一条新的好友申请,是王鹤棣发来的,祝她生日快乐。虞书欣沉默着回复,说谢谢,也祝你后天生日快乐。   好友没有通过,两人依旧维持原状。   虞书欣约上几个朋友,聚在自己公寓喝得酩酊大醉。   相同的时刻,王鹤棣趴在酒吧台面,盯着玻璃杯里剔透的酒液发愣。太烦了。虞书欣又在他脑子里蹦迪。他想去趟云南挑战菌菇,看看跳舞小人会不会也变成虞书欣。那太离谱了。   微醺的王鹤棣脑子里天马行空,长舒一口气,怎么疏远了分开了还不奏效,怎么就这么难忘,好歹都一个月了,为什么还时不时跳出来打扰他。不愿意低头。不想患得患失。然而最难熬的是自己待着,放空时,每一次都以为再过不久就能淡忘,每次都寄希望于明天。   王鹤棣坐直了,转动杯子。身边有人坐下。   张凌赫说,经理看你状态不对,给我打了电话。   他这回没嘴硬:“千里迢迢追过去还被拒绝是什么滋味。”   “一定要在这种时候逼我扇你啊?”   “别激动嘛,好奇而已。”   “哎,就不是滋味。很挫败,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追我尾巴,为什么她反而拒绝和我继续下去,是我不够好吗……反正各种想法都有,后面想通了,没必要强求。”   “不丢脸吗?”   “追老婆要什么面子。老弟,自尊心那么强,吃着苦头了啊。这么说吧,事在人为。”   其实他不是没试过,做一些变得不像自己的事,尽管很细微。最让他介意的是虞书欣对他的特殊性,并没有那么强。   她对自己做的,对别人也做过。   当他提出断了的时候,虞书欣的挽留也就那样。   他承认自己喜欢虞书欣,但他没摸到这份喜欢的底在哪里,就开始产生抗拒和惧怕,以至于做决定那刻轻而易举,后劲却延绵漫长。   喜欢为什么会带来疲惫和焦灼。他不明白。   虞书欣有别于以往,和其他人分手没这么藕断丝连过,王鹤棣心中煎熬,摸了摸痊愈的耳垂,那上面微微凹陷的皮肉提醒他曾经的伤痛。   翌日,王鹤棣驱车前往郊外,上山的路靠导航不好使,车辆停在山腰右侧平地,和上次一样徒步登高,只不过这回孤身一人。   王鹤棣仪式感没那么强,只想找到某个外物作为内心的支点。   或许是过来人的劝慰正好戳中软肋,亦或是昨夜酒精催化心底的渴望。他和自己约定,如若幸运降临,找回意外丢失的耳环,那就遵循本心,去找虞书欣说清楚。也许最终惨淡收场,也好过就此成为过客。如果没找到……这个可能不在设想范围内。   石阶低矮,每走一步,王鹤棣都涌现冲动,回去吧,太愚蠢了,这么大一片山林,要去哪里找一只小小的耳环,不外乎大海捞针、蚍蜉撼树。   阶梯几乎与云层融合,王鹤棣来到佛门前,僧人朝他行礼,简单询问。王鹤棣支吾着改口,说找方丈。小僧人说方丈外出云游,归期未定。王鹤棣便说那住持呢。小僧人表示住持闭关修炼。   这里又不是少林寺,别想驴我。王鹤棣心里吐槽一句,看看牌匾上看不懂的草书,目光放在小和尚的光头上,忽道,你们怎么做到去除杂念的,有什么诀窍,教教我。   小和尚竖着手掌微笑:“这位施主实在好奇,可以到本观修行一段时间。”   “要剃头吗?”   “可带发修行。”   王鹤棣抓住飘落的银杏叶,摇摇头:“你们老大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人断情绝爱。”   “小僧道行浅,没听说过这种办法。”   王鹤棣盯着银杏叶,问:“你看这树叶,是什么颜色?”   “施主可曾听过一首歌。”   “……”   “你眼前的白是什么白。”   “是‘你说的白是什么白’。”王鹤棣纠正他,“你们还会唱流行歌啊。”   “休息时间是自由的。”   “别打岔啊,这树叶什么颜色?”   “施主想要的答案,早就在心里了,何必为难小僧。”   王鹤棣默然。   上山一趟,没找着猴子,也没有耳环的踪迹。王鹤棣带回一片银杏叶。起初,他看它是枯黄,后来不过三言两语,叶子变成金黄色。   他觉得自己顿悟了,给妈妈回消息。   他说,妈没关系,不选我是她的损失,再说,我有喜欢的人。   罗女士鲜少听他表露真实想法,喜不自胜:真的假的,是什么样的女孩啊,有空带回家看看。   王鹤棣讪讪道:到时候再说。   那边又提醒他,明天家里聚餐,给你庆生,顺便凌赫的准未婚妻也会到场喔,别忘了。   王鹤棣心情不错,连声表示,一定盛装打扮出席。   “那也别太花枝招展了,免得抢了凌赫的风头。”   谁也没想到,一语成谶。   聚餐地点定在某家预约制餐厅,车辆驶入,推门而进,穿着蓬蓬裙的女孩在父母陪同下现身。王鹤棣听见声音抬眸,霎时间愣住。   对方同样呆愣。   二人心里不约而同冒出同一个想法:见了鬼了。   “哎呀欣欣到啦。”   “路上堵车,久等了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们也刚到,别站着了,来坐。”   旁边坐着的妈妈撞他胳膊以作提醒:“这是我儿子,王鹤棣,是凌赫的表弟。他昨晚没睡好,现在有点迟钝哈哈。”   今天主人公之一露出得体微笑:“我在学校里见过鹤棣啦。不过他太受欢迎了,都没注意到我。”   她在开什么玩笑。他没注意到她?干嘛啊这是,跟他撇清关系吗?王鹤棣听着客气寒暄、打趣,包间其乐融融,脑子嗡嗡的,还处在震惊里,怎么回事,为什么是虞书欣。为什么是虞书欣。张凌赫,他表哥准备订婚的对象,是虞书欣啊?   今天不是他生日?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   虞书欣三步并作两步,有人比她急切,到楼梯口黄明昊已经迎上来。   “发生什么事呀。”   “我真是要疯,不是哎,是我发疯啊,王鹤棣为什么比我还疯!你快劝劝他,闹出人命怎么办?!”   什么疯不疯的,虞书欣有听没懂,这一路的忐忑在推开门后,被扑面而来的浓烈酒气冲散。   背对门口坐着圆凳的身影稍稍弓腰,面前跪着一人。他掐住对方脖子,抬起的另一手拿着什么。身边人在劝他,算了,别把人玩死。   地上散落着空酒瓶,一旁还有个推车,里面装着好几个冰桶。   虞书欣走近几步,轻声唤:“王鹤棣。”   恰逢跪在地上的人咳嗽出声,虞书欣目光一转,偏过头看见那人真容,被对方瞳孔放大、口唇发紫的样子吓得倒抽冷气。   “王鹤棣!”她下意识拔高了音量。   王鹤棣扭头,顺势站起,试图挡住来人视野。   赵志伟看起来快要归西。虞书欣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她也没那么好糊弄,扒开王鹤棣的手,语气有点急:“你干嘛呢?”   “没事,死不了。”   “什么叫死不了?”   王鹤棣的怒火起初还在可控范围内,自赵志伟炫耀和贬低虞书欣的追求开始,再也无法勉强。他先假意自己也被虞书欣死缠烂打,一副与他同仇敌忾的姿态,哄着赵志伟把老底都交了。然而听到那句“那浪货虽然爱倒贴,但床上是真骚”,王鹤棣脸色一变,笑意和从容消失殆尽,让人把装酒的车推进来。   他对赵志伟说:“今天真是缘分不浅,来,我敬你一杯。”   赵志伟毫无防备,乐呵呵一饮而尽。   第一杯入喉,辣得食道生疼。王鹤棣给他斟满,也给自己的空杯倒入,与其碰杯,说恭喜脱离苦海。   第二杯下肚,烧得胃部翻腾。王鹤棣边倒酒,边心中默念,虞书欣这是何必,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   不知第几杯,赵志伟摆着手说不行了喝不下了等会还得开车。王鹤棣仰头灌下,杯子甩出去,砰一声砸在墙角,碎得四分五裂。   见状,赵志伟瞪了眼,浑然不觉已踏入另一片苦海。王鹤棣说,怎么不喝了?赵哥,继续喝啊,别停,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刚要站起来上身被按了回去,膝盖重重跌在地上,赵志伟眼中闪过恐惧。   冲鼻的酒气逐渐盈满。   那份清晰的害怕转移到虞书欣双眸里。   王鹤棣朝进门的张凌赫说:“帮我送他去医院。我跟她聊聊。”然后对虞书欣再次强调,“死不了的。”   事态紧急,张凌赫忙着给他收拾烂摊子,压根没看清表弟怀里的女孩,否则舅舅知道,王鹤棣不死都得脱层皮。   休息室的洗手间内,虞书欣注意到他的耳朵,伸手碰了碰:“这里怎么受伤了?”   “没事。”   没事,没事。他是只会这一句吗?自那日不欢而散,王鹤棣没再联系她,虞书欣发了两条试探,均得来敷衍回复,难免让她乱想,出于什么原因,又或者单纯感觉淡了,王鹤棣不想继续了。虞书欣有些生气,当初说好要掰也得说清楚的,这算什么啊。她本来就打算这两天找机会要个明白。   “你没事。那我有事。”虞书欣盯着他的左边耳垂,那道可怖的血痂,相同部位跟着隐隐作痛。   王鹤棣的表情好像在告诉她,别说了行吗,出来玩还不知道规则,非得一清二楚吗。   她只是不明白,几天之前,还一副甜言软语的人,转眼就变得若即若离。   王鹤棣靠坐在盥洗台,点了根烟,任烟雾在指间游走。   “你说。”   “那谁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他。”虞书欣真的担心这傻逼出事连累王鹤棣,同时又气又怕,王鹤棣平静的面孔下掩盖的愤怒,比那天秀场还要变本加厉。   这两个人都与她有过关联,难道王鹤棣是因为自己才失控的?   不等他回答,她追问:“是因为我?”   “啊?我是看他不顺眼。你刚进来应该也看到泳池了,那里面泡着一堆白花花的辣妹,全是他带来的。这傻逼想在我场子里聚众淫乱。”   虞书欣点点头,说:“他是我前男友。”   “哦这样,真巧。”   “看来他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傻逼。不过你把他赶出去不就好了,何必闹成这个样子。”虞书欣想到发小十万火急的口吻,推测十有八九和自己有关,不然也不会让她劝王鹤棣。王鹤棣这是在嘴硬什么啊。   “你担心他?也是,交往一周就带回去见家长,确实是爱得不行。”   什么担心,什么见家长,前者没有的事,后者他是怎么知道的,赵志伟说的吗?虞书欣立即否认:“我是担心你。”   她走过去,意图面对面沟通:“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过去?王鹤棣,这一周对我冷淡是在吃醋吗?”   王鹤棣侧目而视:“我吃什么醋,我又不喜欢你。”   说完,他看向地板。   良久,那口气舒缓过来,虞书欣再作深呼吸,慢慢说:“那傻逼劈腿我高中最好的朋友,被发现后还反咬一口,跟别人一起欺负我,污蔑我先对其他男的搔首弄姿,我忍无可忍把他跟别人的视频发到了每个群里。和你说这些是想表达,我非常讨厌撒谎,但如果你口是心非,我可以理解。”   “……”   “你之前还跟我说,挺喜欢我的。难道是骗我的?”   “当时喜欢是真的,没感觉了也是真的。我如实告诉你,也是为了及时止损。”   虞书欣眼眶迅速通红:“为什么啊?”   “我也想知道。虞书欣,”王鹤棣叫了她的名字,被这双泪眼所蛊惑,停顿数秒,语速飞快接道,“你没那么喜欢我,一时的激情很快就会消退。我知道,你选择喜欢一个人,会付出所有,收回的时候才那么难过。可你不也做到了,赵志伟对你那么坏,你不也能报复回去,照样活得好好的。我呢,对你不好不坏,更没什么值得记挂的。我们可以好聚好散。”   别哭了,哭得他心里皱缩起来。王鹤棣单手按住女孩后脑勺,默念没关系,就像耳垂的伤口,撕裂的那一刻疼痛尖锐,往后还不是愈合结痂了,就像他被妒火烧到丧失理智,也还是能够认清形势,快速抽身。他做不到虞书欣那样毫无保留、爱恨自如,也保证不了以后不会死缠烂打。   及时止损。他才不要失态到祈求对方为自己回头。   王鹤棣抱着啜泣的虞书欣,轻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   虞书欣揪住他的外套,眼泪掉落,洇出深色水痕。   她还在固执地解释:“我那时候和人约是……”   “你不用跟我说这个,不管是为了缓解情伤,还是单纯为了快活,都情有可原。”王鹤棣说着心里跟着骂了一句,妈的赵志伟那傻逼有什么值得缓解情伤的,可如果是后者,他又恨自己没早点遇到虞书欣。算了,哪个理由他都觉得可惜。   不过是想多睡几次虞书欣,为什么搞成这个局面,不上不下的,烦死了。   “小鲨鱼,你会遇到一个和你一样的人。他会给你很多很多的爱。”蝴蝶落水久了会死,自然有人为你水中捞月。   说出口快要被酸死。   怎料虞书欣听罢,脱离他的怀抱,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忽然贴过去,张嘴咬住男孩下唇,听见“嘶”的痛呼,放开了说:“你可真大度。我就办不到。我巴不得你遇不到喜欢的人,记我一辈子。”   “……”王鹤棣捂住嘴,疼得说不出话,眼眸渐渐泛水。   “但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王鹤棣难以置信,想说不是吧这么狠,张唇又疼得厉害。   虞书欣捧住他的脸,眼泪再次落下来:“我最后再问一次,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嘴唇都让你咬破了,还要怎么回答呢。王鹤棣无奈地眨眨眼,想说你挺好的,是我不好,是我胆小。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讨厌人骗我,所以你是说真的。你不喜欢我。”虞书欣放开手,“那我不要和你做朋友。谁要跟你做朋友。”   王鹤棣也放下手,露出下唇泛红的牙印。   虞书欣打开手机联系人,点开其中一个置顶。   王鹤棣看着她翻到删除键,垂下眼睑。   她抬了抬眼,说:“我不留炮友的联系方式。再见。”   摁下去,一如王鹤棣删除视频那般干脆。   有什么东西在空气里无形地断裂。   其实不用到这份上,他们没有正式交往啊。虞书欣又一次刷新他的印象,看着甜甜软软的,狠起来比谁都果断。   王鹤棣终于缓过来,以拥抱回击她的啃咬,重重地闭了闭眼。   “你应该没喜欢我到需要再找人约炮来疗伤吧。”可是她要这么选择,他也做不了什么,最好别让他发现。得了,微信都删了,还能怎么知道。   怀里的人缓缓摇头。   “那就行。再见。”

-   纸包不住火。   王鹤棣换衣服间隙,虞书欣就和那男的迎面碰上。在对方频频注视下,她直截了当地挑明,这位兄弟,有话直说行吧。   面露犹豫的男人长相和身材不错,但因为被无缘无故摁在沙发摩擦,此时有点怵。谁不怕疯子,他还要命。   “算了吧,你男朋友好凶。”   虞书欣很不满,那你看个屁啦,不想讲烂在肚子里好了,装什么,最烦吊人胃口的绿茶男,还把错推给王鹤棣。   索性顺着接话:“你也觉得他跟我很般配呀,有眼光。”   “……”   “不过还不是男朋友啦,谢谢你的肯定。”   “……没在夸你们好吧。”   “所以你一直瞄我是为什么?总不该是看上我了吧。”   “你是真不记得还是装的?”   什么谜语人啊。虞书欣挠挠脸,打量他嘴边的痣再看看眼,总感觉在哪见过,王鹤棣跟他起冲突是因为什么?没由来的心慌,回身那一刻,自己做的荒唐事如回旋镖……怎么那么巧,偏偏是王鹤棣也在。王鹤棣的反应,不会是知道了吧。正想问问对方发生了什么,虞书欣没能如愿。   更衣间前,王鹤棣推门而出,与她面面相觑。王鹤棣扫了眼离开的男人,再瞥一眼虞书欣确认她记起来,默默绕到另一边坐下,表情谈不上好坏,淡淡的。   心虚。这辈子没这么心虚过。可她也没做错什么啊,而且都过去了。怪就怪在太巧了,虞书欣认倒霉的速度很快。   她帮王鹤棣整理发型,斟酌道:“他说了什么对吧。”   绝对是,王鹤棣脸又变臭了。   “虽然你生气也很帅,但对身体不好呀。不管他说什么,肯定是他的错。还有我那时候太冲动了……”说着忽然面临一个问题,完了,王鹤棣会不会觉得她很轻浮。   “你以后还会这样吗?”   “什么?”   “看中哪个男的冲上去,勾搭上了就去开房。”   “……”虞书欣张张嘴,解释哽在喉咙,想说不是的,那阵子是她失恋了,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付出的心意被否定,不明白自己的投入到底是对是错。精神内耗严重的状态下,她选择了自我麻痹。   揭开伤疤需要积攒勇气。   眼下环境不适合。   最让她心酸的是王鹤棣的疑问,是玩完就算了的意思吗?可是明明两个人就差捅破窗户纸了。难道是她错觉?王鹤棣释放出的讯息,是她解读错误了吗?   王鹤棣继续说:“就跟你对我一样。”   他不后悔动手,唯独想不通理由。怪对方嘴臭,把女生当谈资,也说服不了自己,以前某些聚会,在场的人难免提到其他异性,他一般不跟着起哄,也不见得多生气,那现在又算什么。可以说是,这是第一次在虞书欣面前失态。   失控,大动肝火,他没这么狼狈过。   从虞书欣表现对其他人的亲密,到发现自己没那么特殊,怒火逐渐冷却,王鹤棣攥紧拳头,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虞书欣。   意识到这段时间以来表错情,看什么都带上厌烦。   “虞书欣,你看男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那你又算什么?本来可以这样呛回去,心里却堵得很,虞书欣说不出任何俏皮话。   兜了个圈,王鹤棣对她的态度回到当初游离甚至更糟糕的状态。   第二套衣服由设计师和模特共同展示。临上台前,虞书欣给他戴上早就备好的耳环。王鹤棣以前为了跟前任戴情侣耳钉打过耳洞,正好派上用场。虞书欣说,你好厉害,我怕疼一直戴的耳夹。王鹤棣依旧没给好脸色,两人连手都没牵,像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虞书欣憋了一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再次上去是为了拿奖,各种滋味混杂,鼻子一酸,没忍住眼泪滚落。幸好众人都以为这是喜极而泣。   熟识她的黄明昊二话不说冲上台,给她打圆场,用一件虞书欣小时候的糗事,逗得所有人大笑。   除了站在一侧的王鹤棣。   原定模特给设计师献花的环节,经过这一打岔,没人在意是否完成。   花束落入后台路上的垃圾桶里,散落的几片花瓣,被鞋底碾碎,被遗忘。      虞书欣抱着爸妈哭了一会镇定下来,回到休息室,目睹王鹤棣弹烟灰,压抑住的情绪再次爆发。   “能不能别抽了。”   “你管我。”   “……”   “干嘛,一副我欺负你的表情。”   可不就是欺负吗。虞书欣瘪瘪嘴,王鹤棣这个样子真欠,好想打他。   “说两句就哭鼻子。你发小不在,没人哄你。”   “关你什么事。”   “别在我跟前,看着心烦。”   王鹤棣摁灭烟蒂,听见虞书欣的反击:“这里你家开的?我愿意在哪哭就在哪哭!”声音颤抖,果然是娇娇大小姐,一点委屈都受不得。   到这里,他已经有点软化。   算了,跟她计较什么。   王鹤棣叹了口气,朝她勾勾手指,等人到面前,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恭喜你如愿拿奖。多大的好事,哭什么。”   现实是没办法一直风花雪月,虞书欣大三面临岔路口,也曾经和他商量过,王鹤棣仗着自己还年轻,说没考虑过。他家不缺钱,就算混吃等死也没人怪他。当时虞书欣眼里的失落,是个瞎子都能注意到。王鹤棣刻意忽略,如今抽身出来,回顾这段日子的虞书欣,为达目标熬夜失眠,很难无动于衷。   虞书欣干劲十足、能量饱满。   王鹤棣在这个夜晚终于醒悟,他们不是一路人,短暂的相交不具备任何意义。      设计大赛圆满落幕,王鹤棣消失了一周。   他跑到三亚玩了三天,冲浪、蹦极,怎么刺激怎么来,回家被妈妈逮到山上住了一天,佛经听到耳朵起茧,躲一边跟猴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听不懂互相很惆怅。怎知下山时妈妈说凌赫过两天回来了哦,王鹤棣一个没留神,踩空了,膝盖磕破不止,还被路过的猴子抢走了耳环,霎时血流如注。   虞书欣送的耳环丢了,还挂了彩。内搭白色上衣染出一个公鸡图,场面堪称惨烈。   王妈妈吓得面如土色,要追那猴子讨公道,还得用纸巾按住儿子的伤口,完了又被他蔫了吧唧的样子逗笑,偷拍下来发到朋友圈。   几个兄弟纷纷嘲笑:王鹤棣你是不是白痴   只有表哥张凌赫发来慰问:棣 行不行啊   男人不能说不行。   王鹤棣决定振作起来,广发英雄帖:这周日有空赏个脸到Gravy给我表哥庆祝单身快乐   此前张凌赫走得匆忙,为初恋奔赴万里,然而女孩子没被感动,明确不再留恋。张凌赫心灰意冷,趁机走遍欧洲,这两天才回来。王鹤棣说,单身好啊,单身自由。   俱乐部实际不叫Gravy,此外号是因为某文盲暴发户当着创始人的面将Gravity读错,演变至今成了调侃,会员还给整出个口号:别抗拒地心引力,你将有意外之财。   周日那天,气温跌到零度。膝盖跟耳朵的伤口已结痂,但是一朝被猴扯十年怕阴影,王鹤棣没戴饰品,垂落的一撮额发在下车时遮住了眼。   谁想到吆喝的人反而兴致缺缺。   张凌赫举着香槟道:“太冷了,要不还是散了吧。”尤其某个不长眼的带来一堆嫩模网红助兴,他一看室外比基尼美女泡在泳池里,内心不由肃然起敬。   “怎么可以,这是为你办的单身趴。”   张凌赫欲言又止。   王鹤棣指指东南方向,说:“你看那个黑裙子的怎样。”   “什么?”   “不好看吗?”   “挺好看……不是,你想干嘛?”   “好看还不上?”   “……我他妈又不是公狗发情,见着个漂亮的就得上啊?”   王鹤棣点头,说对,不做爱也不会死。   张凌赫表情痛苦:“弟,你是怎么了,很不对劲。”   王鹤棣反问,什么不对劲。他要对劲死了,这么多人热热闹闹的。过去一周多,没了虞书欣日子还不是照样过,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把悟出的道理分享给张凌赫:“人不能把一颗心放到特定对象上面,很容易摔跟头。这么长一辈子,总得试试其他口味。多分出一点注意,丢了也不可惜。”   张凌赫再次欲言又止。   王鹤棣:“想说什么直说。”   “你失恋了?”   “哈,谁说我失恋?”王鹤棣满不在乎地笑,放下酒杯绕着柱子转了一圈,回到表哥旁边,哈哈笑,“谁?失恋?我都没谈恋爱好吧!”   张凌赫后仰,和另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眼神交流:   这小子跟刘怡早分了八百年现在才来犯病?   不晓得咯好像之前又跟一学姐打得火热。   哪个学姐?   没注意啊,他前阵子跟花孔雀似的。   孔雀收起尾羽,转到柱子后的阴暗处,正打算到阳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远处传来了碰撞制造的声响,伴随尖叫迭起,还有一句惊天动地的怒吼。   “我操你妈赵志伟!”   什么情况?   按理说这种场合,谁跟谁有仇都得让主人三分薄面,出去再算账。   香槟塔倒了,服务员忙着清理,还要把暴起的人控制住。   王鹤棣循声而去,认出其中一人竟是虞书欣的发小。   人群迅速聚拢,王鹤棣朝经理使了个眼色,过去搭住怒目而视的男孩的肩:“Justin?这里人多口杂。”   把人拖出几步,王鹤棣对同样狼狈的另一位当事人甩了甩头,示意跟上,边走边低声问,他谁,至于生这么大气。   “我自己跟他解决。”   “我也看他不爽。老子的场他叫来一堆乱七八糟的女的。”   黄明昊犹豫道:“他劈腿。”   王鹤棣闻言,放下了手,语气矜持:“对不起,我不歧视gay,但我铁直哈。”   黄明昊翻了个白眼:“不是我!是小鱼!这垃圾,当时要不是小鱼按住我,他人已经废了。”边说边扭送更大的白眼丢给赵孙子。   听完整了,一句莫冲动挤在牙关,王鹤棣站住,扯出个皮笑肉不笑,改为哥俩好般箍住赵志伟的脖子:“你跟虞书欣谈过?”   “你也认识她啊?”   何止认识,床都滚透了。   哈哈,妈的,真是意外收获。

-

  天气渐冷,冷到让人产生错觉。王鹤棣好像在跟她谈恋爱。不怪她多想,王鹤棣种种举动都充满了别样意味。无奈准备比赛忙得不可开交,虞书欣无暇应对,不得已把王鹤棣拒之门外。   王鹤棣难得挂脸:“不出声还能打扰你,我又不是扫地机器人。”   “可是我会分神呀。你们专业应该也很忙,你老在我这呆着……”不用写功课吗,虞书欣说着忽然意识到,王鹤棣对待学习挺不上心的,某次提到,他的回答也有点逃避的感觉,察觉王鹤棣表情冷了几分,忙找补,“我答应你,等放假我们找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   好说歹说,虞书欣抱住他亲好久勉强把人哄走。   赛前三天,虞书欣拿着做好的成衣去了王鹤棣的公寓。虞书欣一共画了三个图,两件正装之中选其一,参赛作品包含一套正装一套常服,保留的图就是王鹤棣见过局部的那一件。   王鹤棣想起那个图案,难免在意,就问:“有蝴蝶的那个是废稿?”   她哼着不知什么调子,身子跟随节奏晃悠,熬了大夜还很开心,说先留着,以后有机会。   直觉告诉他,虞书欣答应给他设计的衣服,应该是这一套没跑了。王鹤棣想通这一点,差点就问出口——你挺喜欢我的吧虞书欣。后半句是,要不然我们试试。转念一想算了,还是等赛后好了,不让她分心。   休闲装很潮很酷,是王鹤棣私服风格之一,另一件的元素则更为惹眼,设计类军装,肩背、胸前和腰胯位置,银色链条叠加交汇制造垂坠感,锁扣和回形针做点缀。   王鹤棣站在镜前,忽道:“可是我不会模特步,万一在台上出糗怎么办。”   “没关系啦,我和你一块走的啊。”虞书欣从身后探头,眼里有甜甜笑意,“再说了,天塌下来有你这张脸顶着。”   王鹤棣被逗笑。   比赛当日,天气不错,虞书欣叫上陆陆来帮忙。两间大型休息室堆满选手和模特,率先展示的是深灰条纹针织毛衫,王鹤棣翘腿坐,看虞书欣忙前忙后,搬出一大盒首饰。她为了缓解焦虑小声讲设计理念的样子很可爱,王鹤棣分不出神听内容,只好嗯、是、对、没错如此接话。   陆陆听了全程,转头跟虞书欣开玩笑:“你应该出本书,就叫如何驯服Bking,一定大卖。”   “哪有那么夸张。”   “我刚站旁边都傻了好吧。我男朋友说王鹤棣平时对女的爱答不理的,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还好吧。他没有很拽啊。”除了刚认识那会,王鹤棣表现难以捉摸。   处境不一样讲不明白的,陆陆闭了嘴,转身收拾东西。   虞书欣站在椅子后边,打量王鹤棣的装扮,总感觉缺了点什么。王鹤棣稍稍抬眼,示意有什么问题吗。她才恍然,从化妆包里拿出工具,转到正面去,单手扶住王鹤棣的脸让他仰头。   “给你画个眼线。”   好姐妹的话入了心,王鹤棣气场确实具有攻击性。   虞书欣说:“不用闭眼。我技术很好的。”   王鹤棣闻言笑了笑:“那你别手抖啊。”   “哎呀你不要笑了,笑得我紧张死。”   王鹤棣抿唇,瞳孔倒映着虞书欣贴近的脸。   所处空间嘈杂,喧闹,空气都变得稀薄。周围不断有人穿梭而过,他们却像镜中人,有种偷情的刺激。   眼线很浅,勾勒出眼部轮廓,柔化眉峰的硬朗。虞书欣再给他稍微夹了一下睫毛,两度距离极近。   闭上的眼皮凸起部分动了动,王鹤棣小幅度地转脸,鼻梁蹭到女孩的手腕。   “别动呀。”   他不说话,只笑。   要命,干嘛笑成这样。虞书欣条件反射,遮住他的下半张脸。   谁知趁换边间隙,对方冷不丁掀起眼皮。   挡了嘴巴,笑从眼角漏出。   虞书欣感到胸口像被捶了几拳。   亲密接触多到数不来,现在才害羞是不是太迟钝了。接下来虞书欣快刀斩乱麻,然而等他站起又憋不住,和他站在全身镜前说我们拍个照留念,结果发出去的合照王鹤棣脸没了。   “你干嘛把我脸截掉。”   “我怕她们看到你那么帅都跑来找我要你微信。”   “拒绝不就好了。”   “可那是你的联系方式啊。”   “我不给。”   哦,果然对女生爱答不理的。虞书欣得到满意答案,笑着接起电话。   下一秒王鹤棣脸色一沉。   虞书欣喊那头的人“宝贝”:“到啦,等我!”   虞书欣着急过去,丢下一句我离开一会,便直奔观众席,殊不知后边跟了条尾巴,还是黄明昊先看见的王鹤棣。   鼓点急促明快的背景音乐里,说话全靠吼。   “我跟你说这场馆老大了!我们绕了好几圈,还好我机灵,赶上了!”   “哎哟真是大聪明!辛苦宝贝带路了,下次早点给我打电话!”   “那不行,男人不可以中途认输!”   三言两语逗得虞书欣大笑。   黄明昊眼一转,压低声音说:“诶小鱼,我今天很帅吗?那个靓仔一直瞪我!”   旁边两个长辈注意力也被吸引,几道视线,整齐划一的注目礼。   男生身量高挑,双手插在兜里,站在背光处,颇具压迫感,不像来参加走秀的模特,更像在准备街头篮球。   “那是我,”虞书欣一下卡壳,不知该怎么介绍,只能含糊接上,“认识的人。”   她走到王鹤棣跟前,冲他扬了扬下巴。为了听清,两人贴得有点近。   “你怎么过来了?”   “那是你爸妈?”   “嗯,正好今天有空就来看看。你……”要打个招呼吗?虞书欣不得不正视两人的关系。   “那男的谁?”   “Justin,我发小,来我带你认识一下。”   “不合适。”王鹤棣定定地看着虞书欣,眼也不转,从经过的工作人员圆盘上取下一杯香槟,“我先回。”   原路返回的王鹤棣手指蜷缩,伸进口袋没找着烟。烦躁。他回到后台,撞见虞书欣那位朋友。   陆陆眼神担忧,问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谁知道啊。他也想知道虞书欣怎么回事,跟其他男的关系那么好,连宝贝都叫上了。也对,青梅竹马的,关系很难不好。   王鹤棣摆摆手,示意无碍,坐在一边生闷气。   越想越不对劲,他不会被养鱼了吧。虞书欣可真了不起,居然敢把自己当鱼。王鹤棣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可是她的表现太过真诚,连一点敷衍都没找到。王鹤棣咬紧牙,换做平时,谁让他不爽早就夺门而出了,凭什么在这干坐着。   此时,一旁整理参赛选手跟她的模特闲聊,某个关键词传进王鹤棣耳里。   “真不去打招呼?”   “有什么好打的,人家都不记得我了。”   “哈哈,不过还真看不出来,她长得好甜,居然跟你睡过。”   “看着甜,身材辣得要死,就是床上太僵了,跟他妈死尸一样。”   “好过分,干嘛这样说人家。她叫什么来着?”   “不知道,英文名E开头的,她把我删了。”   “哈哈你也有今天,别笑死我。我看看名单,哦Esther,是不是虞书欣?”   椅子剐蹭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打断对话。两人面露惊讶,看向站起来的王鹤棣。长得人模狗样,开口却不礼貌。   “可以请你闭上你的臭嘴吗?”   “什么?兄弟,有话好说,我们哪里得罪你了。”   “你的声音太难听,刮得我耳朵疼。”   “哈???你在搞笑吗?”   正好缺个出气筒,真是送上门来的。王鹤棣扭扭脖子,满脸冷漠地迫近,接着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旁边女选手吓得倒抽冷气,回过神来想把他拉开,可惜失败。   气氛僵持,谁也没料到这突发状况。   “我说,闭嘴。人话听不懂吗。闭嘴,让你闭嘴。”   “你神经病啊!”   王鹤棣发力将人狠狠压在沙发上,虎口掐住下巴,用力到手背青筋浮现。底下的男生被扼住接近要害的部位,脸涨得通红。   他低头凑过去耳语:“再多说一句,老子找人废了你。”

  “王鹤棣——!”虞书欣喝道,及时打破僵局。   王鹤棣在她过来之前松了手,用身躯挡住视线。   “干嘛呢?”   “没事。”王鹤棣搂住她,强行带出门,“到外面说。”   虞书欣扭头看了眼,肩背处的力度立即收紧,抬眼,触及绷紧的下颚线,满目担忧、疑虑。   “他做了什么惹到你呀。”   走廊里,王鹤棣收回手:“没轻没重的,把我酒碰倒了,傻逼一个。”   这点事,不该发那么大火啊。王鹤棣脾气不至于差成这样。除非他有所隐瞒。虞书欣拉下脸,说要骗我也编个像样点的啊,还不如说他踩到你鞋子。   “别说了,想回去补两拳。”   “你冷静点!”虞书欣看他双手插兜,一副抵触的样子,猝不及防靠近,“你继续摆出这副态度,我就强吻你。”   王鹤棣偏过脸,退了半步。   有够倔的,王鹤棣很少在她面前表露负面情绪,这让她感觉很新鲜,但同时又很心酸。他看起来,不太开心。虞书欣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找人撒气。肯定是里面那个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虞书欣顺势踮脚,谁知这人脑袋后仰,躲第二次。   “事不过三。你要么现在低头亲我,要么衣服脱了滚蛋。”大不了比赛不要了,谁怕谁。   经过柔化的眉眼透着冷意,非她所愿。   片刻后,肩膀一紧,虞书欣被提着向上几分,嘴唇转瞬接触到同样柔软的部位。   安静的走廊拐角,唇舌嘬出声响,两人分开。   虞书欣瞥他一眼,无情戳穿:“有的人表面不愿意低头,实际上舌头钻得比谁都热情。”   王鹤棣盯着她花了的口红,想到还要扑几层粉遮盖嘴边激吻痕迹,头有点疼,又听她揶揄,并且工作人员喊stand by,干脆破罐子破摔径直走向候场区,留虞书欣目瞪口呆冲他喊,你你,那个,嘴啊,你的嘴,遮一下啦!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