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岩氏十久

calm,fitter,healthier and more productive a pig in a cage on antibiotics.

状态:已完结

直哉在茧里做了一个梦。


展开阅读 他坐着,一动不动。时间就这么走着,嘀嗒嘀嗒。黑暗伸出毛茸茸的触手抚摸着他,还有甚尔的尸体。

“少爷,老爷在茶室等您。” 禅院直哉在角落里抬起头。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才意识到已经天亮多时。由于没有收到回应,门外的佣人再次重复了一遍禅院直哉方才听见的话。 “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禅院直哉站了起来,掸了掸衣服下摆,即使那里什么都没有沾上。 他的视线避开了房间中间,绕过那里,拉开了房门,看着低着头的佣人,指了指房间,“找人收拾一下,我今晚回来这边睡。” “是。”佣人垂着头回答。 转身离开时,他放慢了脚步,仔细听身后的佣人走进房间时是否有传来任何异样的声音,但什么也没有。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仿佛木制墙和地缝里藏着数不清的虫子。他抬起手拍了拍耳朵,走向了茶室。

茶室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父亲,另一个是个戴着眼镜的生面孔。 禅院直哉坐了下来,他们开始谈话。 黑色虫子拖着肥大的身躯,千足在榻榻米留下一道道油腻的痕迹。声音总是挥之不去,在他耳边爬来爬去。 够了,别吵。 当他意识到自己把这句话直接说了出来的时候,禅院直毘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代表协会给他们下命令的家伙坐在他对面,推了推眼镜。 茶炉中间的热水壶刚好沸腾起来,发出刺耳的叽叽声。禅院直哉拿起了水壶,倒进了客人面前的茶碗里。 “没问题,今天之内搞定。”他对着对方眯着眼睛笑了笑。 等客人走了之后,禅院直毘人对直哉说了些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生气,跟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但直哉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只是盯着那些从壶嘴里冒出的蒸汽。 如果把热水灌进耳朵里,声音会停止吗? 他抬起手,准备拿起水壶,手背突然冒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收回手,看向禅院直毘人。 禅院直毘人收回了打在禅院直哉手背上的扇子,嫌恶地朝他挥了挥手,“快滚。” 禅院直哉站了起来,走之前再瞥了眼榻榻米上虫子方才留下的痕迹,它们钻进地垫与墙面的缝隙里不见了。

解决咒灵是件很简单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有快速解决和慢慢解决的区别。他会解决的。他能解决。禅院直哉不明白禅院直毘人如此不愉快的原因在哪里。 在开车前往目的地的路上,他看到了飘在高速公路上的红色塑料袋。红色塑料袋随着车流飘了起来,时不时往前快速地飞一段路,速度慢下来后,塑料袋轻忽飘着,又被疾速驶过的车子卷进向前跑的轨道里。 飘起来的快感也许会让塑料袋产生一些错觉,认为自己也是正疾驶在高速公路上的车子。但只要被车子碾过,塑料袋就会被车胎碾破,再也飞不起来了。 禅院直哉盯着那个在车流里飘荡着红色塑料袋,暗暗加了油门,准确无误地碾过了它。他忍住了胃袋底部几乎涌出来的恶心感,咧开嘴笑了笑,笑出了声。 他妈的,去死吧。

去死吧。他那天也是这么说的。 盘子里血淋淋的牛排是甚尔做的。上面甚至淋了一层黑椒汁。他坐在了禅院直哉对面,同样拿起了餐刀和叉子,模仿着他的动作,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缓慢又僵硬地切开盘子里的牛排。 大约三分熟的牛排渗出了血,在白色盘子里漫开。 直哉切着牛排,开始想象盘子里的是甚尔的心脏。是甚尔的话,他倒是很愿意吃三分熟,甚至生吃也行。 他放下了餐刀。 “甚尔,去死吧。”直哉说道。 甚尔拿起了桌上的刀,毫不犹豫地刺穿了自己的颈椎。他的身体向后倒,沉闷地砸在木地板上,随后归于死寂。 直哉盯着地板上的尸体。没有预料之中鲜血四溅的画面,代替鲜血涌出来的,是数不清的黑色虫子。 黑色虫子从甚尔脖颈上大开的伤口中涌了出来,它们一开始剧烈挣扎着,随后,动作慢慢地迟缓了下来,蠕动了一会儿后便缩成了一团,再也不动了。 直哉拉开椅子走了过去,在甚尔尸体旁边蹲下,他脖颈上那个深不见底的伤口里仍然涌动着无数的虫子,不安地躁动着。 这时候直哉才发现,甚尔的身体早就只剩下了一张皮囊。里面除了虫子,早就空空如也。

也许就是从那天起,黑色虫子也钻进了他的身体里。所以那些声音无处不在,挥之不去,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听见。 没什么问题,就算脑子里都是虫子的声音,他也能完全不受影响地、像过去一样活着。

他到达了目的地。 咒灵所在的地方是工厂区,周围已经被账围了起来。据情报所说,这是个二级咒灵,没什么难度,他一个人解决就行。他走进空荡荡的工厂区,看见像蛆虫一样的咒灵正在工厂中间的位置吃着人。 禅院直哉对满地的人体碎肢熟视无睹,那些声音不断地、不断地从他的大脑里涌出。他只想快点解决咒灵,转移他的注意力。 吃着人类的蛆虫咒灵转过脸看向他,“什么啊,是同类啊。” 谁他妈跟你是同类。 禅院直哉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成了虫子一般的声音,只能发出吱吱声。低头一看,自己已经变成了虫子。

他明明是人类,却活得像个虫子。

禅院直哉希望甚尔在这里。 他在黑暗中看见他了,所以他把他捡回了家,他跟他共同生活着。他养着他,囚禁他,跟他做爱。 每一天,在狭小空间里度过的每一天。他每天都在沉默的空间里听着甚尔的呼吸,他并不需要睡眠,他只需要甚尔在他身边,而他能够听见甚尔的呼吸声就行。 一开始,甚尔还有自己的意识,仿佛他随时要离开。他看起来就像禅院直哉在小时候曾见过他的那一面一样,疏离又强大,随时都能够离开。 于是他对甚尔下了指令。 听话。完成指令。做一条听话的狗。做爱。不要消失。就待在这里。就在我面前。

边界是往下陷的黑暗,世界在坍塌。 禅院直哉离开了已经陷进黑暗中的工厂区。他的面前只有一条路,通向那间被他抛在脑后、刻意遗忘的房子。 在变得支离破碎的世界中,那间房子完好无损。 禅院直哉站在房子门口,推开了门。 甚尔的尸体就在房子的中间,维持着禅院直哉离开前的原样。空气中没有血腥味,没有尸体腐烂的气息,仿佛房间中间的那具尸体根本不存在。 禅院直哉走了过去,在甚尔的尸体旁边蹲下。他用手撕开了甚尔脖颈上的伤口,从里面不断掏出那些虫子,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咀嚼着,吞进肚子里。一些虫子被他咬碎,却来不及吞下,掉落在地上的残肢还在弹跳着。 房间里只剩下禅院直哉吃着虫子的咀嚼声。 他的痛苦、憎恨都与这副皮囊的主人有关,但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连想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都做不到。他只能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吃着他体内的虫子,但吃虫子也无所谓,只要他此时此刻正在嚼着的虫子体内还残留着甚尔的一个细胞,哪怕只有一个细胞,只要还有一个细胞存在,这场宣告控制权的战役就算是他的胜利了。 是他得到他了。是他掌控着伏黑甚尔与现在发生的这一切。是他赢了。 这一切局面都是他亲自选择、亲自造成的。

他已破茧成蝶。

END.

状态:已完结

短打。他喜欢他喜欢得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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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时的脖子上长了一种寄生花,医生说这种花会把宿主的一切变得跟原来截然相反,包括性格、习性、情感……宿主的一切都会完全转变成他的反面,除了那朵花会长得越来越茂盛以外,外表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变化,就好像磁极的北极倒过来变成了南极一样,但没人能够肉眼看到磁场的变化。 高杉看着坐在地上托腮打盹的银时。虽说会变得截然相反,但银时这副毫无干劲的样子倒是一点变化也没有。随着银时点头的动作,他后颈上的花也微微晃动,那抹点缀着白的翠绿更加显眼了。 高杉走上前去踹了他一脚。 “干嘛啊。”银时抬起头来盯着高杉,没好气的说道。 高杉抬起脚踩在银时的肩膀上再踹了踹,“起来,继续找让这朵花消失的办法。” 银时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算了吧,别白费力气,你都拉着我来回跑了多少个星球了。找不到就算了吧,不是说会变得跟原来完全不同吗?我以后一定会变成一个很认真、很努力、很上进的完美阿银。所以,现在,趁喜欢偷懒睡觉的阿银还没消失之前,就让我睡多一会儿吧,高杉君。” 高杉直接把银时踹翻在地,抽出腰间别着的刀,抓着他的衣领,用刀刃抵着银时的脖子,平静地说道,“继续找,或者在这里被我杀死,选一个吧。” “好好好,找找找。”银时抬起手投降。 高杉将刀收回刀鞘,转身准备寻找新的目的地,突然听见身后的银时笑了声。 高杉回过头看着他,“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就是想到也许我之后会变得很喜欢你,就觉得很难以想象,因为我很讨厌你来着。”银时说完,像是确认自己说的话似的点了点头,“对,我讨厌你。” “我也一样。”高杉回答。

那朵花越来越茂盛了。本来只能在银时的侧面或身后才能看见的花,现在已经能够在正面看到了,不需要他转过头,就能够看到一小簇枝叶在他的脖子旁边延伸出来。 他们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如何去除这朵寄生花的方法,没有治疗方案,不能拔除,因为花朵与宿主同生共死。 银时依旧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副提不起干劲的样子。白天很少看到他的身影,高杉跟他之间的对话变得少了。但晚上准备入睡的时候,银时会走进他的房间里,他们会做爱。 时隔多年,他们倒是在这时候恢复了攘夷时期两人互相解决性需求的习惯了。 每天晚上,门被拉开,灯被关上。从门口走到高杉身边需要一段距离,高杉总会仔细听银时走过来的那一串脚步声,他赤脚踩在榻榻米上,一步步走过来,脚步声缓慢又沉稳。当他解开身上的衣服时,银时的皮带扣会在黑暗中清脆作响,随后是衣服扔在地上时的沉甸甸的声音。最后就是一双伸过来抚摸着他的、长满茧的、温暖的手。 那双手在他身上游离,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然后在他的脖子处逗留一会儿,再移到别处。 高杉搂着银时的脖子,不小心碰到了他后颈上的花,感觉到身上的银时动作僵硬了一瞬,又像没事人似的低下身亲吻着他的脖子。 银时走后,高杉在他身下的衣服中摸出了一把短剑,那并不属于他。高杉看着手里的短剑,刀身反射着锋利的冷光。 讨厌的话应该就不会这样了吧。

他们持续着毫无意义的寻找之旅。没有新的情报,没有解决方案,什么都无法找到。只有银时脖子上的花在一天天成长。 又一次无功而返,他们两个都很安静,飞船在无边际的宇宙中航行,一切都很安静。 银时说,是时候该回去了。 放什么屁,高杉说,还没找到方法。 银时说,再跟你待在一艘船上,我迟早会把你杀了。 高杉笑了笑,拿出那把短刀扔在银时面前,你不是说你讨厌我吗? 银时捡起了那把刀。 对啊,我讨厌你。银时说道。 晚上,银时再一次来到了他的房间,他把门拉开,把门关上。房间的灯没开,他从门口走到高杉身边,一步,两步,脚步拖沓且沉重。黑暗中没有传来皮带扣清脆的叩击声,衣料摩擦的声音响了一会儿便戛然停止了。 在黑暗中,高杉感觉到银时站在自己面前,他被绷带缠着的右眼则隐隐作痛。 “……你这家伙,也太爱我了吧。” 从体内喷出的温热液体溅湿了高杉左眼的绷带,他往前倒下。 银时接住了高杉,他看见了高杉脸上的微笑。

END.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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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狗需要明白一件事,就是你无时不刻都要为你的狗狗收拾烂摊子。 巴度眯着眼睛从沙发抬起头来,看着将头枕在他身上睡得死沉的家伙。柔软蓬松的白发戳得他的下巴发痒。他再度躺回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喂,起床了。” 海涅抬起头,迷蒙的眼睛巡视了圈一片狼藉的茶几和扔在一边的游戏机手柄,发现自己昨天就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这么喝着酒吃着薯片边打游戏边睡着了。 昨天晚上他执意要把游戏通关,巴度实在熬不住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海涅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在闪着电视荧屏蓝光的昏暗房间里玩着游戏,然后听着巴度轻微的呼吸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巴度坐直了身子,看着茶几上喝了一半倒下来的啤酒瓶和干涸的酒渍,懊恼地扶着额头喊了一声,“操……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海涅抬着头用着一副“我干什么了”的眼神与巴度对视着。巴度额角青筋暴起,深呼吸了几次,揉了揉眉间。算了,全当养了一只大型犬。 “你先去刷牙,我收拾收拾。妈的,昨天就让你早点睡了,结果又搞了一堆烂摊子给我。每次都这样,你有反省过吗,可恶……”巴度开始弯腰收拾残局,开始嘟嘟嚷嚷地抱怨。 海涅站起来用手胡乱揉了把巴度的头发,随后手插裤兜里边吹口哨边走去了洗手间,“辛苦了。” 巴度抬起头扶着被揉乱的头发,盯着海涅的背影,“……喂!你他妈……” 海涅从卫生间伸出一只手朝他挥了挥,又缩了回去。 巴度无语地看着卫生间的方向好一会儿,再低头收拾着桌上的空啤酒瓶。

海涅是随心所欲惯了,不过这也是他惯出来的恶果。 直刀曾经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俩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关系。他曾经崩溃地跟直刀抱怨着海涅这周又给他闯了什么祸,缺了多少节课,让他顶替自己去上课,结果被老师点名认了出来。 巴度一把勾过坐在他身边的海涅的肩膀,指着他的头发给直刀看,委屈地说道,“他妈的,这家伙头发和着装打扮这么显眼我怎么替啊?现在我的学分也危险了,这家伙压根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面无表情任由他折腾的海涅被他摇得脑袋微微晃动,于是他干脆就势靠在巴度身上张开口说道,“想吃零食。” “嗯?什么零食?”巴度低头看着海涅的脸,语气平和地说道,“就放在柜子里,自己找找。” 海涅站起身走到放零食的柜子里拿出一包鱿鱼丝,走回巴度身边坐下,靠在他身上,打开零食包装,拿出鱿鱼丝嚼着。 直刀冷漠地看了会儿神色平常的海涅和巴度脸上委屈的表情,抬起手,指着巴度,“恕我直言,你自找的。”

要说他自找的吧……确实也有那么点意味。 毕竟看到这么不亲近别人的大型恶犬唯独这么依赖自己的样子,着实让人有点上头。但也许他应该要克制克制才行了,就稍微……别那么……呃……惯着…… “……等等,”巴度瞪大了眼睛看着赤裸着全身湿漉漉地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海涅,“你的衣服呢??” 海涅抓了把还在滴水的头发,站在原地打了个哈欠,“忘拿了。” 巴度在醒来后第二次抬头扶额痛苦叹气,“你就不会让我帮你拿吗?唉……” 他放下手中的酒瓶,走到浴室拿出干布盖在海涅头上把他擦头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洗完头要把头发吹干,现在地板上被你搞得全是水……” 海涅拿下湿布,看着巴度的绿眼睛,“帮我吹头发。” 几分钟后。 巴度看着镜子里穿好衣服站在他前面,低着头任由他揉搓头发的海涅。吹风筒的温度不高,风力刚刚好,吹散在他指尖漏过的白色细软发丝。不一会儿海涅的头发就蓬松了起来。 巴度看着海涅翘起来的头发笑了笑,“你这头发根本用不着发胶,反重力效果真不错。” 海涅没有在意他的打趣,抬起手抓了把还没有完全干透的头发,在他面前甩了甩头,发尾细小的水珠全都溅到了巴度的脸上。 “行了。”海涅干脆利落地说完,转身准备走出浴室,被巴度一把拉住。 “还没吹干。”巴度眯着眼睛笑,指着自己脸上的水,“而且,你就这么对待好心帮你吹头发的家伙吗?” 海涅思索了下,抬起手压着巴度的后脑勺给了他一个吻,“谢了。” 随后他皱了皱眉,“操,你还没刷牙啊。” “……你妈的,谁一醒来就给你收拾残局到现在啊?”巴度骂了回去,打开水龙头,拿起牙刷杯接水,“行了行了,去外面坐着。” 海涅应了声,真就走到外面的沙发坐着了。 巴度看着镜子里自己从发丝间漏出来的红了的耳根子,第三次抬起头扶额叹气。 真的上头。

养狗的日常事务。 收拾残局,喂饭,散步。 洗漱完毕后,巴度为坐在沙发上等早餐的狗狗做了煎蛋吐司。海涅迅速解决完了吐司,空盘子放在桌上,直直盯着巴度,像是在问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今天周末,没有课,一整天都可以赖在家里。但海涅昨天晚上熬夜把他新买的游戏打通关了,这下他们也没办法通过打游戏来杀时间了。 巴度决定先把盘子洗了再来决定要干什么。 但他的狗狗并不愿意让他把碗先洗了,他直接走到他身边,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勾着他的脖子吻着他。 巴度搂着海涅的腰,抬起头断断续续地回应着他的吻,“等等……得先把碗洗了。” 海涅皱了皱眉,精炼简洁地说出了自己的需求,“来做爱。” “……靠。”巴度投降了。 于是他们在餐厅做了一次,在沙发上做了一次,回到卧室又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巴度很喜欢从海涅身后搂着他,然后在他身后进入他的体内,因为这样的姿势能够让他很轻易地嘬吻着海涅的后颈。只要海涅手撑在床上或者墙上,他就能够往下在海涅的后背上留下痕迹。海涅的身子纤细,体温很低,夏天搂着会很舒服。但他薄薄的冰冷肌肤下蕴藏着有力的肌肉,用牙齿轻轻咬起来的感觉也十分的好。 巴度就在海涅身上东咬西咬的,这儿留下一点痕迹,那儿也留下一点痕迹。结果做完了,海涅身上没一处是好的。 海涅走进了浴室,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对着身后的巴度说道,“你是狗吗?” 这种时候自己相对于海涅来说确实更像狗一点。巴度靠在海涅身上,带着歉意地笑了笑,“抱歉,下次让你咬回来。” “我没这个嗜好。”海涅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走到了花洒下面打开了开关。 巴度发誓他只是想帮海涅稍微善后一下,结果他们又在浴室做了一次。 从浴室出来后,海涅直接躺在沙发上,眼睛一闭,什么也不管。巴度则需要把没来得及洗的碗洗完。他叼着烟洗碗,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接近下午时分了。 得散步去了。

实际上,海涅对散步的需求不大。在周末,他更乐意待在家里打游戏。但是督促自己的狗狗进行运动也是一种职责。其实海涅平时也有在运动,但他就是不乐意约巴度一起去锻炼,这让巴度觉得稍微有点不舒心。 于是巴度决定把带着海涅出门散步当作他的日常事务。在这里,他所定义的散步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散步,一起出门去某个地方就算是散步了,一起出门买菜也算是散步任务完成。 巴度对着时钟发了会儿呆,决定本周末的散步任务地点是租碟店。 他走到沙发旁催着海涅睁开眼睛,“海涅,出去挑几部电影回来看。” 海涅睁开了眼睛,一脸慵懒的神情,“不想出去。” “不行。”巴度拉着海涅的手强迫他起身,“去吧,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你他妈哄小朋友啊?” “哈哈,那你说你要什么?” “新的游戏碟。” “行。” 巴度带着打着哈欠的海涅出了门。到了租碟店,他让海涅挑了几部电影,结果海涅瞧了瞧货架上的电影光碟,看也不看一眼地拿了几部封面看起来就很血腥暴力的碟片扔进购物车里,随后拍了拍手,“好了。” “你不挑挑别的?”巴度一脸黑线地看着购物推车里的碟片。 海涅勾着嘴角对巴度挑了挑眉,“我就喜欢看这些。” 他故意的。 巴度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这家伙估计就是想看自己看恐怖片出糗的样子。但巴度还是惯着海涅,没有换成别的电影。他带着挑选完的影片,跟着海涅走到了游戏光盘区,任由海涅在这个区域逛了很久。 租了几部影碟外加买了几盒游戏光盘,巴度还带着心情变得不错的海涅到了超市买了晚饭的食材,然后回到了家。 散步任务完成。

他的养狗日常事务差不多完成了。剩下的都是陪伴,以及让人极其上头的全然信任。 巴度在睡前跟海涅半开玩笑式地提了下自己总结出来的饲养海涅日常事务,并且把海涅比做了大型恶犬,结果得到了海涅一个嫌弃的眼神。 “白痴,跟狗做爱也是你的养狗日常事务?”海涅说道。 巴度思索了会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靠。” 海涅看着他一脸恶寒的样子反倒觉得有意思起来了,棒读似的念道,“怎么了,主人,想跟我做吗。” 巴度摇了摇头,“忘了它,别提了。” “怎么了,”海涅压在巴度身上用鼻尖拱着巴度的下颚,低笑着,“跟我做啊。” 巴度很想说别闹了,但他又有了一种上头的感觉。于是他在关了灯以后,无视了明天还有早课的事实,因应了海涅的要求。 明天估计又得迟到了,又是新一轮的收拾残局。

END.

状态:已完结

注:cp:巴度海涅直刀乱炖,少量巴度x哥哥的骨科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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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度

清晨,天色蒙蒙亮,城市一片死寂。只有在清晨,不绝于耳的机械运作的声音才会暂停下来。薄雾笼罩在无人的街道上。透过破旧逼仄的居民楼和远处的高楼大厦的间隙,能够看到天空的一隅,从浓郁的黑色逐渐变成灰蒙蒙的白色。巴度常常能够看到这样的场景,作为机体维修师,他需要在清晨开店,等待城市苏醒过来,为每一位上门的客人维修出现问题的身体零件。 他脚下的这片大地和他所处的城市,就像被罩在毛玻璃做成的罩子里,光照不进来,声音发不出去。这座城市的人们,每天都只能听到城市行走在大地上的声音,没人知道这座城市要往哪里去,城市之外的世界是什么。蒸汽声,喀喀响着的链条声,人们听着这些噪音,在此间生活着,日复一日地做着大量重复性的工作,成为了城市运作的齿轮之一。 有人跟他讲过,很久之前,天空有星星、月亮,也有太阳。而天空的颜色也不仅仅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在太阳初升时,天空的边际会变成橙红色,而橙红色以外的地方,粉蓝色会逐渐过渡到靛蓝色,还会有零星几颗星星点缀其上。当天空完全亮起来的时候,清澈的蓝色和耀眼的光芒会笼罩在大地上。 跟他说着这些话的人,脸上总带着他看不懂的神情。明明就在眼前,看起来却很远。 “哥,就算你跟我说这些,我没看过,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巴度在这种时候总会尝试着把他的哥哥从他从未见过的那个世界里拉回来。他的哥哥在听到他说这句话时,那副让巴度觉得他离自己很远的表情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往常的笑容和在头上揉搓着的大手,“是啊,你没看过所以不能理解。但你总有一天会看到的。” 他喜欢自己的哥哥。 身上总带着烟味的哥哥,只是待在他身边就会觉得很温暖的哥哥,点亮这座灰色城市的哥哥。 某天,他的哥哥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兴奋神情从街上回来,怀里捧着一个巴度从未见过的笨重四方体。哥哥用力推开了门,跑到桌边,将上面堆满的零件往地上扫,将四方体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中间。 “巴度,过来!” 他走到了哥哥身边,警惕地看着桌上的四方体,“这是什么?你又从哪儿弄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好东西啊!我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的。”哥哥兴奋地勾着他的肩膀笑着,看着桌上的四方体,“我一直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解释这个东西,现在终于有机会让你知道了!” 哥哥松开了他,贴着桌沿直盯着四方体,抬手轻轻地按了下四方体上的某个按钮。 “你听啊,巴度。这是音乐。” 耳边响起了他从未听过的声音。从四方体里传出来,流畅而清脆。那声音带着温度,拥有力量,让巴度瞪大了眼睛,心脏蹦蹦直跳。 “……音乐?”巴度愣怔在原地,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四方体。 “是啊,这是音乐。这是一首由钢琴弹奏出来的曲子,你听到的每一个声音都是一个音符,这些音符组成了曲子,也就是音乐。”哥哥靠着桌沿,微笑着看着明显受到震撼的巴度。 巴度不想说话,只是贪婪地用耳朵捕捉着每一个音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拥挤的机械维修店里总是传出悦耳的音乐声。上门维修机体的客人们,都会感到愣怔在原地,屏息聆听着这个他们第一次听到的声音。为了听音乐上门的客人越来越多,人们沉默地站在拥挤的店铺里,不敢发出呼吸声,静静地听着每一个音符。 这引起了一些注意。 在某个与往常无异的清晨,巴度和他的哥哥醒来,准备开店,刚打开门,就发现外面站满了将脸藏在黑色大衣领子后和黑色帽子下的人们。 “我们听到一些传闻,说你们这里有‘音乐’。是这样吗,戴夫耐尔斯。”黑衣人说道。 巴度站在哥哥身后,看不清自己哥哥脸上的表情。他只听见他笑了一声,“是吗?我不太清楚你们在说什么。” “你是在哪儿拿到那个东西的?” “我说了,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巴度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在自己眼前倒下,头颅掉在了地上,滚动到街角的下水道入口处。 举着刀的黑衣人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跨过瘫坐在地上的巴度,走进店里找出四方体,扔在店外踩碎后,低头看着不断颤抖着的巴度。 “你会维修机体吧?我就不杀你了,给你一点教训,留你一条小命,好好干。”黑衣人将刀尖抵在巴度的眼前,慢慢地划下一刀。 巴度捂着自己的眼睛惨叫着,等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黑衣人们已经走了,只留下机器的残骸和哥哥破碎的尸体。

海涅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生的,在哪里出生,又是如何走到这里,在这里倒下的。 在意识逐渐远去的前一刻,他感觉到一个脚步声靠近了他,随后在他身边站定。一个拥有橘色长发,戴着单边眼罩的男人用他的翠绿色眼睛低头盯着自己。 “靠,又是什么麻烦找上门来了……”男人低语着。 随后海涅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睛后,海涅注意到眼前并不是他昏迷前倒下的场景。这是室内,墙上、天花板上都挂满了他看不懂的工具。海涅打算坐起来好好观察四周,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被拆解了下来。 “别乱动。你身上没一处好的。” 海涅随着声音看过去,是他昏迷之前看到的橘发男人。男人正坐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戴着眼镜,拿着维修工具捣鼓着他的义肢。 “你是谁?”海涅问道。 男人抬起头来,无言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海涅,“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我啊,今天就跟往常一样,起来开个店,结果开门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身上的零件都坏得差不多的男人倒在我店门口。是美女也就算了,竟然是个男人。拜托你考虑一下我这边的心情好不好,要找我帮你修机体也正常点过来,是个人都会被你吓死……” 海涅听着男人的碎碎念,开始思考着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他沉默地想着,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惨烈的尖叫声。那些尖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直到某个声音从脑海中遥远的地方快速靠近,在他的耳边大喊—— “莉莉就是被你杀死的!!!!” “——喂!” 海涅回过神来,看着一脸诧异的男人,“……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是问你怎么了,你要去哪儿?”男人看着刚刚一脸出神地往门外走去的海涅,指了指桌上的义肢,“你东西还在我这儿呢。” 海涅愣了下,他要去哪儿?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叫……海涅,海涅·拉姆修泰纳。” 这是他唯一确定的事了。 海涅在这儿住了下来。在得知海涅记忆混乱到只记得自己名字之后,男人收留了他。海涅知道了这个橘发男人是个机体维修师,叫做巴度。巴度嗜烟如命,抽不到烟的时候会发疯,经常会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偶尔会相当啰嗦。 海涅在大多数时间里只是待在角落看着巴度在店里忙上忙下。他的义肢至今没修好,按巴度的话来说,那个义肢相当精细,里面有些部分使用的技术他根本没见过,也缺少一些比较特别的零件,需要去找。 在等待义肢修好的时间里,两人相安无事地相处着。直到某一天,店里的关门时间比平时提早了半个小时。隔了不到三分钟,有人敲了敲门,巴度往外一看,打开门让人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大叔。海涅在这家维修店待了这么久,从未看过这个男人的脸。这个男人叫米哈伊。米哈伊进了门之后将帽子挂在门后的衣帽架上,看看海涅,再看看巴度,“这是……?” “路上捡回来的。”巴度笑了笑。 米哈伊点了点头。海涅看着他俩走过自己身边,走进里屋,在堆满工具的餐桌前坐下,开始谈论一些事情。 “……上次你让我查的……” 海涅靠在门沿边,叉着手一言不发地听着两人的对话。直到米哈伊拿走了自己挂在衣帽架的帽子离开时,他才向坐在桌边抽烟的巴度开口,“你们准备杀了Downtown那群人?” Downtown是远处遮蔽了天空的那一片高楼林立的区域,也是他们永远不可能进去的地方。也许这座永不停歇的城市就是为了维持那里面纸醉金迷的生活而运作的。 “嗯哼。你打算去告状吗?”巴度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放在桌上,抬头呼出一口烟,没有看向海涅。 “不。我觉得我应该跟那里有关。”海涅说完,走到巴度身边低头看着他,“让我加入。” 巴度沉默地吸着烟,随后看向海涅笑了笑,“你的东西已经修好了。接下来你想要干什么,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啊,不过,你没地方去的话,要继续住在这儿也行。我要上楼睡一觉,晚安。”巴度站起身,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往楼上走去。 身上的所有机械都已经维修完毕,缺失的义肢也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海涅开始跟着米哈伊出门调查Downtown。 Downtown就像是由一个个势力互相牵制又相互支撑的构造,松散而有序。每个组织都有联系,犹如蜘蛛网一般,线索的尽头都指向某个中心,某一个他们看不清的存在。 他们在暗地调查,上门摧毁了一个又一个的据点。每次大开杀戒后,海涅总会感到一种使他癫狂的冲动。即使将所有敌人都歼灭了,他仍然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更多人的冲动。听着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从人体上喷涌而出,溅在脸上仍然带有温度,他总能感到脖子上那个不明的装置在隐隐作痛。 海涅在深夜回到巴度的机械维修店,带着浑身的鲜血,把在睡梦中的巴度踹醒。 “搞什么……?”巴度紧皱眉头坐起身来,眯着眼睛看了会儿站在他床边的海涅。他抬起手打开灯,看清了浑身是血的海涅,再看了看海涅一路走上来留下的血脚印,无语地抬起手揉了揉眉头,“……靠。” “来做爱。”海涅说道。 “做你妈的爱。”巴度翻身从床上起来,叹了口气点燃了根烟,“你每次都非要这样吗?知不知道我清理这些血迹真的很麻烦……过来。” 海涅跟在巴度身后,进了浴室。 巴度叼着烟打开了水龙头,用花洒的热水冲洗着浑身是血的海涅。被热水稀释的鲜血哗啦啦地往地漏流去,海涅沉默地坐在地上,低着头,任由巴度往自己身上浇着水。 “……行了,剩下的你自己洗,我要去睡了。”巴度将花洒挂在墙上,将嘴里叼着的烟扔进马桶里冲走,转身准备离开。 海涅头也不抬地伸出手抓住了巴度的衣服,“……来做爱。” 巴度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海涅抓住的衣角,他的衣服被海涅手上滴着的水浸湿,“……我衣服都被你弄湿了。” 海涅不语地看着巴度。 巴度走近海涅,叹了口气,抓着海涅湿透的头发给了他一个吻。 他们在浴室里做爱,听着水声哗哗向下水道流去的声音,沉默不语,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无数个夜晚,为了平息海涅无法抑制的躁动,他们相拥但无言,默默等待城市轰鸣声苏醒的一刻到来。

直刀

在实行某次摧毁据点的任务中,海涅发现了一个高度机械化的少女。她身上残存的属于人类的器官已经所剩无几,正接受着身上男人的冲撞。 海涅干脆利落地抬起手将仍在动着腰的男人一枪爆头,血液脑浆喷洒在毫无反应的少女脸上。 海涅转身准备离开,米哈伊走了过来,发现了房间里的少女,愣了下,“怎么回事?” “老一套。被高度改造的专用妓女。”海捏面无表情地说道。 米哈伊皱着眉紧了紧拳头,走上前将身上的大衣披在少女身上,把她抱了起来,“走吧,我们带你离开这里。” 他们带着从头到尾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少女到了巴度的店里。巴度给少女检查了身体,发现少女除了头颅,几乎全身上下都由机械组成,甚至头颅的口部也做了改造。所有改造都只为了一件事,性交。 “他妈的,这群畜牲。”巴度低骂了声,坐在少女面前看了她一会儿,清了清嗓,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海涅站在一边,靠在门边面无表情地观看着这一幕。米哈伊尝试跟少女沟通,但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最终巴度站起身来,给少女倒了杯热牛奶,放在她面前。 “想喝的话就喝点吧,是热牛奶。”巴度说完,再次坐下,点燃了根烟,抬头看着天花板,没有尝试再说些什么。 少女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热牛奶。她盯了许久,抬起手捧起杯子小嘬了一口,愣了许久,随后大口大口地喝着,边喝边掉着眼泪,咬牙切齿地说着,“我要……我要把他们全杀了!我要把他们全都杀了!” 海涅移开了视线,耸了耸肩。米哈伊松了口气。巴度呼出口烟,没有说什么。 愤怒就是活着的证明。既然还会感到愤怒,就证明少女仍然还活着。 少女也在巴度的维修店住下了。她说自己的名字是直刀。按着直刀的意愿,巴度将她全身上下为了性交而存在的机械都换成了只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构造。与此同时,直刀开始跟着海涅一起去调查线索,找到所有相关的人士,全都一个不落地杀掉。 在屠杀完敌人之后,他们会回到巴度的店里,拿着从敌人的据点里搜罗出来的有关于旧世界的一些东西,研究着那些东西。有一次他们找到了许多酒,回到巴度那儿,三人在维修店的二楼喝着这些酒,喝得酩酊大醉,最后昏睡在二楼的地板上。巴度到了第二天的正午才醒了过来,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在清晨开店。 对Downtown的调查不紧不慢地进行着。直刀在此前一直在Downtown里为里面的高层提供服务,这给他们提供了许多信息。他们入睡,醒来,调查,杀戮,度过没有太多变化的每一天。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了直刀与Downtown里其他改造人的联系,这座城市最中心的存在渐渐显出踪迹。 他们得到了一个机会,一个进入Downtown的机会。三天后,直刀会作为提供性服务的改造人被召见,进入这座城市远方那座最高的大厦。也许在那儿他们就能解决一切。 这是仅此一次的机会,但得知消息后的他们并没有显得太欢喜。 “……去吗?”巴度问直刀。 直刀沉默了许久,“去吧。” 在正式进入Downtown之前,巴度都没有开店。他们度过了混沌的三天,从未如此接近过彼此。他们拉上了窗帘,在密不透光的二楼里,没有人说话,他们只是互相拥抱着,互相爱抚着,互相亲吻着。 在第四天的清晨,海涅和直刀离开了巴度的店,向远处的Downtown走去。 “……你跟来干什么?”直刀问道。 海涅依旧没什么情绪起伏,“多一个人成功几率比较大。” 直刀沉默了许久,目视前方走着,“你知道这只是过来送死吧?里面有人出卖我了。” “嗯。”海涅说道。 直刀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走到了边界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为他们领路,他们顺畅无阻地进入了Downtown,到了他们每一天在远处凝视着的最高的大厦里。 电梯往上,到达了顶楼。 领路人沉默地将他们带到了最里面的一扇大门前,打开了门,侧身让他们俩进去。 直刀和海涅走了进去,看了眼里面豪华的装修,再看向坐在巨大房间中间的人。 “直刀小姐,这是你的护卫?”远处看不清脸的人双手交叉着叠在下巴处,声音清晰地传来。 直刀没有说话。 “把你的同伴都说出来吧,你的同伴应该不止有你身边的这位吧?” 海涅举起了枪对准了远处的人。 “哈哈……冷静,你们该不会真的觉得在我的地盘可以杀了我吧。”女人笑了笑,“话说回来,我倒是不怎么想要杀了你们两个。冬峰直刀,海涅·拉姆修泰纳,我在你们身上投入了很多金钱和时间啊。” 海涅冲上前去,想要看清女人的脸。 “海涅!!”直刀喊道。 无数的黑衣人从角落出现。女人站起身来笑了笑,“就让我放一首曲子为你们送上一程吧。海涅,也许你会对这首曲子感到很熟悉。” 悦耳的音乐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海涅瞪大了眼睛,满是怪物的实验室、血腥的画面、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和美妙的音乐声在脑海里闪回,他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 “安洁莉卡!!!”海涅举起枪对女人开了一枪。 安洁莉卡并没有躲避海涅的子弹,腹部中了一枪,鲜血犹如鲜花一般在白色衣服上绽放。 “在你临死之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在这里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你想杀的话请随意。”安洁莉卡笑着说道,“你们永远杀不死我,也永远找不到我。” 说完,安洁莉卡倒在了地上。黑衣人朝海涅和直刀涌来。 海涅和直刀站在房间中间,背靠着背,不断地杀着朝他们涌来的敌人。直刀不断地挥动与自己身体相连的刀,溅入眼睛的不知是她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让她几乎看不清前方。她无暇去顾及身后的海涅,只是不断地挥舞着手里的刀。 斩杀,斩杀。 安洁莉卡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直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一边想着。 在来这儿之前的三天里,她想了很多。杀了安洁莉卡一个人就可以让这座永不停歇的城市停下来吗?那些组织会就此分崩离析吗?孩子们被拐卖并改造的情况会就此不再发生吗?来到这里会不会只是无用功呢? 他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被这座城市耍得团团转。 但是她听巴度讲过,天空曾经有太阳、月亮,还有星星。清晨的天空有各种绚丽的色彩,那景色美得让人震撼,动人心魄。她从未没看过这样的景色,她想看看。 为此她愿意寻找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即使机会渺茫,即使一切都只是无用功,她也会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量,尝试让这样的景色再次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出现。 但这次看来还是行不通啊。直刀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倒在了地上。她视线模糊地看着海涅举起枪与敌人厮杀的场面,微弱地呼吸着。地平线边际的红色会不会与她现在看到的红色一样呢?漫天的红色,温热又鲜艳的红色。 海涅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直刀身边,直刀眯着眼睛看着他笑了笑。 “……都杀光了?”直刀问道。 海涅点了点头。 “你还能走吗?” “不能。” 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音乐还在响着。 “海涅,我们来跳舞吧。”直刀咳出一口血,轻声说道,“之前,我经常会在那些人的房间里听到音乐声,他们会随着音乐起舞,这是他们的特权。但我从来没有仔细听过这些声音。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也想试试。” “……我不会跳舞。”海涅说道。 “很简单。抱着我,随着音乐迈开步子。” 海涅轻轻抱起直刀,她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她的身体被人拦腰斩断,剩下的那一部分摇摇欲坠。他沉默地将直刀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海涅,很高兴认识你。” “嗯,再见。”

清晨。 巴度离开了店,朝Downtown走去。天空仍然呈现出灰蒙蒙的白色,薄雾笼罩在街头。过不了多久,蒸汽声和齿轮运作的声音就会再次响起。 他没有抽烟,只是迈开步伐朝远处那片他从未接近过的区域走去。 天很快就会破晓。

END.

补充说明: 1.最后一段是海涅和直刀死了的几天后,巴度打算一个人发动自杀式袭击,从自己的死激化城市的矛盾,促使人们起来反抗。米哈伊没有去,因为需要有人活着,继续接下来的抗争。 2.文中出现的音乐都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 3.标题取自Devics的《Red Morning》

状态:已完结

注:性别认知障碍甚


展开阅读 到了新宿东出口,走五分钟路程,看到巨大的红色招牌,直走十分钟,再往右走一百米,再往前走一百米,再往左走一百米,转个身,再往前走一百米,就可以在逼仄的灯笼小巷以及层层叠叠的招牌霓虹灯里看到一栋十分不起眼反而十分显眼的小楼。走进狭窄得仅能一人通行的木楼梯,往下走,到地下二层,就能看到那个地方。 你他妈在逗我。往右走一百米,再往前走一百米,再往左走一百米,转个身,再往前走一百米,不就是在原地转圈吗?我说道。 “没骗你,他就在那里工作。”五条悟坐在吧台上笑了笑,这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前段时间说他跟歌舞伎町的一个变装皇后搞在一起了,“不过他不经常出现,你要看见他只能碰运气。”

《Dasein》

01

五条悟前段时间在某个宴会上听到一件蛮有意思的事,甚至有些都市怪谈的意味。说的是歌舞伎町里有个神秘的地方,必须在原地转一圈才能找到,如果能找到那间地方,就能看到很了不起的东西。 于是某天闲着没事干,五条悟决定去找点乐子。歌舞伎町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陌生的地方,但他也并非这里的熟客。夜晚的歌舞伎町人头攒动,他盯着炫目得有些让人眼花的霓虹灯招牌,开始迈开脚步,按着宴会上那个男人说的方法,开始往前走,然后在第二步,即往右走一百米就开始遇到了难题。 五条悟盯着眼前有些年代感的居酒屋。宴会上那个男人明显是喝高了现场编了个都市怪谈。他还没走完一百米,就被挡住了去路。实际上,他本就没打算找到什么都市怪谈的中心点,只是想看看如果按那个醉鬼说的做,能够找到什么地方。 居酒屋有些无趣,来个售卖成人用品的无人商店可能还更有意思一些。五条悟盯着毫无新意的居酒屋上毫无新意的招牌,感到有些失望,突然听见身后一个男人的催促声,“喂,要进去就快点,别挡路。” 五条悟转过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他身后,男人的言语很不耐烦,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五条悟盯着男人带着妆容的脸愣了一秒,对他笑了笑,“这家店好吃吗?” “废话,不好吃我来这里干什么。” “看来你是常客,有什么推荐吗?” “请我吃饭我就给你推荐。” “成交。”

02

男人叫伏黑甚尔。 在居酒屋仅供二人堂食的正方形木桌上,五条悟跟他说了醉鬼的都市怪谈。伏黑甚尔哼笑了声,对请他吃饭喝酒的五条悟毫不留情地说了句白痴。 “这么闲不如来我工作的地方,给我点几支酒提高我的业绩。”伏黑甚尔喝了口啤酒,对五条悟挑了挑眉。 五条悟盯着伏黑甚尔的脸。他穿着宽松毛衣和运动裤,化着女性化的妆,却并没有遮掩住他男性化的特质。 他在本就上挑的眼尾画了更加飞扬的眼线。垂下眼睛,可以看到他的睫毛遮掩着碧绿色的瞳孔。他的嘴唇涂着鲜红色的唇膏,但掉了色,因为他上一刻毫不顾忌形象地拿起烤串塞进嘴里大口嚼着,啤酒杯口还带了点他残留下的口红。 五条悟完全不遮掩自己打量他的目光,托着脸看伏黑甚尔大口喝着啤酒,“你在哪儿工作?” 伏黑甚尔弯下腰在黑色运动包里翻了翻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五条悟。五条悟接过名片,看见名片上印着用花体字写成的Dasein,下面一串小字:Ich bin mit meinem Dasein zufrieden。*翻过背面,才看到伏黑甚尔的艺名Toji,以及店的地址。 “这上面写的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伏黑甚尔吃光了桌上的所有东西,靠在了椅背上,“不用原地绕圈,跟着上面的地址走,不懂路就用谷歌地图,带够钱过来。”

03

很有意思。 五条悟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这次用谷歌地图输入了名片上的地址,并没有走错地方。 Dasein的面积不大,在某栋楼的第二层,离那天五条悟遇见伏黑甚尔的居酒屋不远。五条悟刚进门才发现店里正好在演出。 生理性别被称为男性的人们化着浓艳的妆,从跟吧台一样高的后台走出来。后台被厚重的黑色天鹅绒布遮住,迷幻的蓝色灯光从舞台上端打下来,漂亮又艳丽的人们掀开幕布,穿着高跟鞋,抬着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自信地走过原木铺成的小型T字走秀台,裙摆或张扬的羽毛随着他们的脚步,掠过坐在吧台旁边的客人们的手,再轻飘飘地离去。 走秀持续了十五分钟,最后一个出场的男人并不像前面的演出者一样张扬夸张,只是穿着白色的女性和服,带着精致的头饰,在眼角涂上了红色的眼影,仿佛周围狂热的欢呼声和这个舞台跟他无关。 五条悟认出了那是伏黑甚尔。伏黑甚尔举着一把纸伞,漠然地走过走秀台,在舞台最前方开始跳起了舞。人们的欢呼随着他的舞蹈开始变得寂静。五条悟看着他的舞姿,两性融合的姿态都在他身上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富有力量却又柔美,疏离,独立,哀切。 直到他转了个身,掀开幕布离开了舞台,欢呼声才再次响起。 五条悟看着消失在幕布后的伏黑甚尔,跟一位路过的Queen说了Toji的名字,Queen指了指角落隐蔽的门,“他在里面。” “我能进去吗?”五条悟眨了眨眼睛。 Queen也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眼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小帅哥是Toji的谁?” “男朋友。” 五条悟随口扯了个谎,溜进了后台的换衣间。在一众忙着整理衣服的变装Queen中,他找到了在梳妆台前卸妆的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瞥了眼镜子中靠墙叉手盯着自己的五条悟,取下了沉甸甸的假发放在一旁,站起身,换上了轻便的衣服,“你真来了?” “嗯,来给你提高业绩。”五条悟笑着说道。

04

五条悟后面又去了好几次那个俱乐部。 他发现伏黑甚尔有很多个面具,笑着的,张扬的,或者面无表情的,生气的,逢场作戏的,认真的,玩味的,等等。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反应都可以自由自在地切换,反而让他即使他身处在人群中,也没有融入其中的感觉。但他的表演却不动声色地流露出失控感,让人难以捉摸。 在伏黑甚尔工作完了之后,两人就会去居酒屋吃宵夜。当然,五条悟请客。 伏黑甚尔并不会在五条悟面前开启营业模式。有时候他懒得卸妆,就带着妆穿着运动服,坐在五条悟面前大口地吃着东西。 五条悟并不觉得伏黑甚尔有性别认知障碍,于是他某天干脆在伏黑甚尔面前提出疑问,“你为什么会开始做这份工作?” “想要逃离被一早安排好的东西。”伏黑甚尔说道。

05

伏黑甚尔想,有时候你只是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 所以你什么都想试试看。 想跳舞,想化妆,想穿女人的衣服。想爱,想不再爱。想要恨,又想组建家庭,想保护重要的人,又想放弃。想放弃,又想挣扎。想活着,又想他妈的从楼顶跳下去。 但你试了,又觉得这不是你想要的,那究竟什么才是你想要的东西呢。这种时候,不仅是你在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其他人也想要知道你是什么,你究竟要干什么。但你不知道,你一直在找。这副身体也许由他人来活着会比你更加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这副身体是你的,永远都不可能是他人的东西。 从歌舞伎町的红色招牌往前走十分钟,再往右走一百米,再往前走一百米,再往左走一百米,转个身,再往前走一百米,就可以在逼仄的灯笼小巷以及层层叠叠的招牌霓虹灯里看到一栋十分不起眼反而十分显眼的小楼。走进狭窄得仅能一人通行的木楼梯,往下走,到地下二层,就能看到那个地方。 这他妈当然是骗人的。在原地转圈,你能到达什么地方?但有时候你还是会想要去试着这么做,即使知道它是毫无意义的事。

06

伏黑甚尔站在无人的舞台上原地转圈。 五条悟在台下,是他唯一的观众。

07

在一次表演中,伏黑甚尔把自己全身都涂满了黑色的颜料,然后用荧光染剂作为点缀。那天,俱乐部的灯都关上了。一片黑暗中,伏黑甚尔走了出来,身上的荧光染剂仿佛像星空一样散发着微光。他在黑暗中起舞。 表演结束后,伏黑甚尔整晚都带着这样的妆容打扮,在Dasein里走来走去。 五条悟在伏黑甚尔下班时再次约他去居酒屋,被伏黑甚尔难得地拒绝了。 “这颜料让我浑身不舒服,我要回家洗澡。”伏黑甚尔在下班后还是一副穿着运动服的装扮,左肩背着装满化妆品和演出服的行李包。说完,他看着五条悟,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你要来我家吗?” 五条悟跟着伏黑甚尔回了家。那是很普通的一居室,打开门后,伏黑甚尔将行李包扔在角落,拉开了运动外套的拉链。 五条悟看着在黑暗中脱着衣服的伏黑甚尔,他身上的荧光剂仍在发着微弱的光。 伏黑甚尔脱下了长裤抬起身子,看着站在门口的五条悟,“啊,我忘了开灯。我平时习惯了不开灯,你可以开灯,就在你左边的墙上。” 五条悟并没有打开灯,他反而觉得在黑暗中看着伏黑甚尔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光有种独特的美感。他走近伏黑甚尔身边,用指尖碰了碰其中一点星光,“这扮相有什么寓意吗?” “我之前看到一个报道,某个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往自己身上涂满黑色颜料的女人。然后有个记者采访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回答:如果关了灯跟我爱的人做爱,他的精液射进我的体内就犹如射进了星空里。与我做爱就如同与星空做爱,高潮通往确实存在着的虚无之中。这很美妙。”* “我也想试试,所以就这么做了,效果还不错。”伏黑甚尔看着在他面前用指尖遮住荧光剂的五条悟,“要做吗?体验把精液射进星空里的感觉。” 五条悟跟伏黑甚尔做了。在没有光的房间里,那些微光确实像是虚无的印证。但他指尖感受到的触感是温热的,是确实存在的。 他把耳朵贴在伏黑甚尔的嘴边,听他微弱又隐忍的呻吟,感受他温热的呼吸。 这都是确实存在的。

08

五条悟帮伏黑甚尔冲洗着他背上的黑色颜料。他们在狭小的浴室里,五条悟举着花洒,用热水冲洗着伏黑甚尔的身体。 伏黑甚尔低头看着混浊的黑水滑入下水道口,笑了声,“做起来还不错,清理起来麻烦死了。” 他们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将伏黑甚尔身上的颜料清洗干净,直至天色微亮。

09

涂满颜料的女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涂满颜料,是因为她想消失。做爱对她来说,是他人行使在她身上的某种行为,也与她无关。但是做爱时的体温、呻吟和快感,都是确实存在的。 所有人都一直在找,找某个能够让自己的灵魂与身体连接起来的东西。也许他们能找到,又或者找不到。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找不到,完全为“零”的存在,也许就是你的答案。 所以你失控,脱离桎梏,逃离束缚,感到虚无,化妆,穿女人的衣服,想要放弃,想要挣扎,想死也想活着,想怎么做,就这么去做吧。 你本身就存在于此。 Ich bin mit meinem Dasein zufrieden。

10

“我查了你们名片上的那行字,是德语。猜猜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说完就闭嘴睡觉。” “我为我的存在感到满意。”

11

那天,五条悟跟伏黑甚尔一起化了妆。他借了伏黑甚尔的衣服,牵着伏黑甚尔的手,穿着并不怎么合身的裙子出了门。 他们感到无上的快乐与满足。

END.

*Dasein相似于“Ich bin mit meinem Dasein zufrieden”,Dasein译为此在,这一词出自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

*涂满颜料的女人来自我18年写的短文。

状态:已完结

注:学生五条悟x体育老师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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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甚尔刚踏进校门,就感觉到手机开始震动。他无视了裤兜里的手机震动,往教学楼的方向走。高一学生的教师办公室在二楼,他无视了周围学生对他投来的极其明显的好奇目光,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办公室门口,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敲了敲门,打开门走进去,露出笑容,“大家好。” 今天是开学日,刚到办公室没多久,广播就喊着老师和学生有秩序地往礼堂移动。作为新入职的体育老师伏黑甚尔也得乖乖地往礼堂走。往礼堂走的时候,一些学生叽叽喳喳地经过他身边,然后回过头偷偷打量他。 “请问你是新老师吗?”某个鼓起勇气的女学生挽着朋友的手走到伏黑甚尔身边抬起头问他,“之前都没看过你。” 伏黑甚尔对学生笑了笑,“是啊。” 学生瞪大眼睛,挽着朋友快速走远,捂着嘴巴尖叫起来,压低音量的惊叹声顺利地传到伏黑甚尔耳边,不外乎是惊叹怎么会有这么帅的老师来学校教书。 “哈,牛逼啊,芳心纵火犯。” 伏黑甚尔看向走到自己身边的校医家入硝子,挑了挑眉,“今天这么早?” “今天要是迟到会被夜蛾教导抓着打吧。”家入硝子将手插在白色大褂的口袋里走着,脸上挂着浓厚的黑眼圈。 他们两个都是新入职的老师,在入职培训的时候认识的。家入硝子虽然是新入职的老师,但是貌似是某个领导的关系户,经常在入职培训时顶着一头很明显就是刚起床没来得及打理的乱发面无表情地冲进教室,然后被夜蛾教导一顿臭骂。 两人认识的契机是在某次休息时间,伏黑甚尔跑到楼下的花坛抽烟。因为还没到开学的时间,学校里没有学生,教师在校内吸烟,教导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正抽着烟对着花坛里的花发呆,结果听到身边冒出一个女声跟他说借个火。伏黑甚尔看过去,正是在新入职的老师里出了名的家入硝子。他掏出打火机打开,家入硝子就着他的火低下头点燃了烟,吸了一口,望着花坛呼出一口烟,“甚尔,你是gay吧。” 伏黑甚尔举着打火机的手顿了顿,还没等他说什么,家入硝子就拿下了嘴里的烟看向他,“啊,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也没什么偏见。我还蛮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就是确认一下。” 伏黑甚尔盯着家入硝子笑了笑,“我是啊。不过是你的话也不是不行。” “啊,那我不行。”家入硝子摆了摆手,“我喜欢直男,那么我就死心了。以后多多关照了,甚尔。” 家入硝子特立独行惯了,经常语出惊人,但伏黑甚尔还蛮喜欢她的。要是他跟家入硝子搞好关系了,以后他想摸鱼了还可以跑到校医室睡大觉。 他俩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在叽叽喳喳的学生堆里悠哉游哉地走向礼堂的位置。 刚入职时废话听了一箩筐,开学典礼又得听一箩筐毫无新意的废话。伏黑甚尔听着校长的演讲,站在礼堂靠墙的位置打着哈欠,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 他看了看周围,掏出手机低头看了眼,是某个同性交友软件的打招呼消息,他这才发现自己忘关定位了。打招呼的消息刷满了他的整个通知栏,其中一个人发了n条消息过来。伏黑甚尔点开消息,发现对方的距离离自己只有一百多米远。 妈的,不会吧。伏黑甚尔抬起头看了眼礼堂里坐着的学生和在两排站着的老师们,黑着脸看回手机屏幕。发消息过来的人名字叫做‘我身高一九五’,头像很明显是从网上偷来的网红照片。 我身高一九五:? 我身高一九五:卧槽,不会吧,你跟我在同一个学校吗? 我身高一九五:你好 我身高一九五:约吗,优质男性不容错过,头像我本人,我身高一九五喔 伏黑甚尔咂了下舌,回了个傻逼,关了定位,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台上激情演讲的地中海校长。站在他身边的家入硝子瞥到了伏黑甚尔看起来极度不爽的表情,压低声音问他怎么了。 “妈的……遇到傻逼了。”伏黑甚尔沉着脸说道。

02

伏黑甚尔是基圈里出了名的红人,身材好,脸好看,床上功夫好,是个0。 他平时不怎么发动态,大多数时间只活在约过他的那些人的动态里。约过他的人无一不表现出胡言乱语神魂颠倒的迹象,只要有人在动态里发‘我他妈约到Toji了!’这句话,就会引来一大堆人的跟帖回复。 伏黑甚尔知道这个迹象,他有时候会发几张自己的照片放在上面,就会有很多人在他的动态下面留言点赞。平台注意到了这个现象,干脆找他合作,希望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发点小福利,然后按月给他分成。伏黑甚尔是个道德感相当低的家伙,知名度高了干脆就靠这个赚点小钱。 他挑选炮友的准则只有两个,要么身材和脸过得去,要么钱多。 但就在他经验丰富业障深重的钓鱼事业中,这还是伏黑甚尔第一次遇到这么无语的事。于是他在开学典礼后和闲着没事干的家入硝子一起走到学校后面的仓库门口抽烟,打算整理思绪。在抽烟的过程中,家入硝子随口问了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伏黑甚尔想了会儿,拿出手机扔给家入硝子让她自己看。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甚尔。”硝子拿着他的手机,看了眼他的主页和身高一九五给他发来的消息,“这个人看起来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呢。” 伏黑甚尔看了眼硝子举给他看的手机屏幕,屏幕上放着的是身高一九五的个人主页。 身高一九五的个人主页没有基佬们喜闻乐见的露肉照和正脸照,放的几乎都是一些很琐碎的生活照片,例如傍晚亮起的路灯,商场名牌店的鞋子,烤肉店的烤炉,操场跑道,课桌上堆叠起来的习题册,以及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学校仓库门口正对着的长满白色和黄色雏菊的荒地。 “操。”伏黑甚尔低骂了声。 家入硝子勾着嘴角继续翻着身高一九五的主页,看到他的个人简介,笑出了声,“哈哈,这个一九五同学好像早就对你有意思了啊。他的个人简介写着,‘兴趣是某个大奶体育老师’。你打算要去跟他见个面吗?” 如果是其他教师发过来的还比较好处理,如果是学生发过来的消息就麻烦了。伏黑甚尔搞不懂这些小鬼在想什么,万一这个跟他打招呼的小鬼把他是基佬还在平台上卖福利的事爆出来,他刚换的工作就要完了。 他沉思了几秒后,决定去他妈的。 伏黑甚尔拿过硝子手里的手机,扔回口袋里,“不见。” 遇事不决无视就好。伏黑甚尔决定敌不动我不动,他并没有拉黑这位一九五同学,以防对方打算威胁他的时候,他连对方发过来的预告消息都没看到就直接社死了。 但接下来的几天,这位一九五同学并没有像伏黑甚尔预想中的那样拿伏黑甚尔是基佬的事情威胁他,而是每天雷打不动地给他发着非常纯粹的打招呼消息。他每天都会发一条‘你好’,还有一些意味不明的搞笑图片和冷笑话,偶尔会告诉他食堂的哪个东西好吃,老师务必试试看,除此之外也不多说些什么。 伏黑甚尔又收到了一条讯息,他在办公室里皱着眉头打开手机,发现一九五给他发了个食堂的甜甜圈的照片。这位一九五同学是想要找他约炮还是纯粹找他打发时间,他已经搞不懂了。 随后伏黑甚尔去医务室摸鱼,家入硝子问他事情进展如何,伏黑甚尔什么也没说,打算直接把一九五同学发给他的东西给她看。 “是什么,我可不想看脏东西。”家入硝子露出了抗拒的表情远离他的手机。 “你看了就知道了。”伏黑甚尔把手机扔给她。 硝子接住手机看了眼,又笑出了声,“……‘请用in put造个句子,答案揭晓,是南无观世in put萨’。哈哈!这超冷的。” 伏黑甚尔也笑了声,“我看我干脆拉黑这白痴得了。” “别啊,我就指望着你看笑话了,搞不好哪天你就能见到他了。”家入硝子坐在椅子上托脸翘着二郎腿看着伏黑甚尔,勾起嘴角笑了笑,“这个小朋友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结果真被家入硝子一语成谶了。 某天,伏黑甚尔被教导使唤着去跑腿,他从高一所在的教学楼走到了高三的教学楼,刚走上楼梯打算穿过走廊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嘈杂的打闹声。 “给老子滚。” “哈哈哈哈哈!” 伏黑甚尔看过去,两个身材极其高挑的男生在走廊打闹着。其中一个留着奇怪发型的男生抬起腿踢向另外一个男生的屁股,另外一个男生笑着躲开了他的攻击动作,嘴里还说着,“哈哈哈!怎么了,你不觉得好笑吗?” 然后像是感觉到了伏黑甚尔的视线般,被踹了一脚的男生转过头看向了愣怔在楼梯旁边的伏黑甚尔,也愣了一秒,“啊。” 伏黑甚尔默默无语地跟男生对视了几秒。 他妈的,不仅身高一九五是真的,头像是本人也是真的啊。

03

伏黑甚尔刚送完东西,从高三的教师办公室出来,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他低头掏出手机一看,又是一九五同学发来的消息。 我身高一九五:怎么样,我说了吧,我身高一九五,头像是本人。 伏黑甚尔无语地盯着对话框,回了句“上课时间玩什么手机”,结果很快收到了回复。 我身高一九五:数学课不用听也行 我身高一九五:啊糟了,好像被发现 伏黑甚尔盯了会儿戛然而止的对话,把手机扔回口袋里,打算走回高一的教学楼。结果在他回去的路上,他就看到了某个熟悉的面孔。 教师们讲课的声音从教室内传出走廊过道。伏黑甚尔站在过道上,听着高三教师们的声音通过麦克风穿过墙,在安静的过道里回荡。身高出众、长相精致的男生站在走廊上,盯着窗外的树叶发呆。男生随性地打了个哈欠,侧脸被晨间的阳光照亮,挺拔的鼻梁镀上了一道金边。随后,男生突然侧过头,看见了他,愣了下,对他举起手挥了挥,露出了笑容。 伏黑甚尔站在走廊尽头,看着被罚站还显得怡然自得的一九五同学,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高三的教学楼。 这人虽然很傻逼,但脸确实长得不错。 伏黑甚尔若有所思地回到了办公室,等到下课铃声响了,他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了。 伏黑甚尔打开手机,一看,又是一九五同学发来的讯息。 我身高一九五:手机拿回来了 我身高一九五:怎么样,老师,看了本人还满意吗,优质男性不容错过啊老师 伏黑甚尔一脸黑线地看着对方发过来的消息。 Toji:老子对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没兴趣,好好读书去,别烦我。 没过几秒,伏黑甚尔看着对方回复的“我长齐了”,重重地咂了下舌,皱着眉头把手机扔回了桌上。隔壁桌的老师被他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抬起头看向他,“怎么了,伏黑老师,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 伏黑甚尔抬起头朝对方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没事,小问题。” 伏黑甚尔拿起手机,通过行云流水般的一通操作,直接把一九五同学拉黑了。 家入硝子得知伏黑甚尔把一九五同学拉黑了之后,还露出了有些可惜的神情。她微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我还挺喜欢看那些冷笑话的,感觉还蛮有意思。” 伏黑甚尔对她咧嘴笑了笑,“你喜欢那些?我可以每天都去网上搜罗十个冷笑话给你看。” “哎?才不要,你没有那位小朋友的幽默感。”家入硝子微笑着说道。 伏黑甚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觉得在他拉黑了一九五同学之后,他平静的生活大概不会再受到打扰了。只不过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他每天都在经历着一九五同学的消息轰炸,没有了一九五的冷笑话、碎碎念和日常照片分享,一开始他还不是很习惯,但很快,他又回到了拔屌无情的状态。平日里他就当个体育老师摸鱼,闲时就在网上发点福利赚外快,想约炮了就在某平台上钓鱼,样样不落。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了第一学期结束,学校开始放寒假。伏黑甚尔在寒假时间更加放飞自我,由于他的积极表现,平台给他的分成涨了又涨。他拿着这些钱去赌马,一下子又输光了。于是他心情不好了就在平台上挑个一出来约炮,但遇到傻逼同性恋的概率也不小,在寒假里,他在不同的酒店里总共揍了不下五个人。 就算这样,某软件里关于他的动态依旧充斥满胡言乱语神魂颠倒的言论。脸好,活儿好,身材好,腰细,奶子大,屁股翘。脾气暴躁也是小问题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到临近开学,工作安排发了下来,还要参加一个线上会议。伏黑甚尔连上了线,眼皮就开始猛烈跳动,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会议中,领导突然宣布高三的某个体育老师怀孕了,需要休产假,就安排了全校最闲的体育老师伏黑甚尔去替班。 伏黑甚尔站在讲台上,身后的黑板上有着他刚写上的名字。他看着台下托着脸对他笑得极其灿烂的某个学生,勾起嘴角,额角露出青筋,“我是伏黑甚尔,这之后的时间会代替你们的体育老师给你们上课。”

04

五条悟是个天生的基佬。 他很早之前就察觉了自己的天性,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他在某P字开头的网站自行搜了些生理教学视频来看,看着那些本该引起自己欲望的男性裸体,他发现自己仅是内心感到了一些愉悦的情绪,但生理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也不是有什么勃起障碍,就是需求少了点。偶尔他也会觉得自己需要解决一下生理需求,这种时候他自行DIY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他看着别人就完全一点世俗的欲望都没有。 为了找出自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他下载了最著名的同性恋社交软件。该行为主要有两个目的,其中一个目的是看看有没有人的情况跟他一样,另外一个目的就是看看有没有人能够让他拥有世俗的欲望。 结果在使用了该软件一段时间后,他就深切明白了这里不可能存在跟他有同样情况的人。于是他开始漫无目的地在里面闲逛起来,到处串门看动态。 该软件里的使用者也有很明显的人群划分,热度最高的一群人被称为名媛,这个词也不算是贬义词,在这里只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其中,名媛里有个相当神秘的家伙,是一个用户名为Toji的人。 这个人一开始根本就不发什么露肉图和正脸照,他会火起来纯粹靠别人的转述。 起初,社区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发了动态,都是清一色约炮爽翻天之后的胡言乱语,里面的关键词里都有“Toji”这个名字。随后,“Toji”这个名字的出现频率渐渐地越来越高,开始引起了一部分人的关注。但“Toji”会彻底火起来的原因是一个跟他约了炮的家伙偷拍了一段视频,这个视频传到了社区里,视频广为流传。该事件的结果是Toji把偷拍视频的人打进了医院,上传了这个视频的人被封号,视频被删,而Toji迅速成了社区最火的名媛之一。 五条悟有幸在视频被删除之前点开来看了。 偷拍视频的家伙的摄影技术很明显相当生疏,镜头不断摇晃,视频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在昏暗的光线中,一个男人的细腰出现在视频中间,迎合着冲撞的动作。交合的粘腻水声在视频中淫靡地响着,男人低沉的喘气声穿插其中,时不时露出几声沙哑的呻吟。拍摄视频的人举起手重重地扇了下被操着的男人的屁股,示意他换个体位。男人随着他的动作从喉咙深处滚出一声绵长的闷哼声,他翻了个身,抓着自己的大腿,露出了犹如雕塑般完美的身材。拍摄视频的人喘着粗气进入了男人,拧着男人挺立的乳头,男人开始张着嘴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摸过前面,最终完全靠后面达到了高潮。 五条悟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男人抬起腰浑身颤抖地射出精液的样子,精液在他的腹肌上往下滑,与此同时,男人低哑的呻吟还在耳边萦绕着。视频结束,五条悟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感觉到内裤里一片粘腻。 他不仅看着别人的视频硬了,而且还他妈的射了。 五条悟盯着自己的裤子愣了会儿,抬起头看着屏幕,把进度条调了回去,靠这个视频又撸了一次。 他开始关注Toji。Toji经过偷拍视频的风波后依旧我行我素,仍然时不时地作为关键词出现在别人的动态里。然后过了一段时间,Toji开始发一些自己的动态,一开始只是拍一些相当无聊的东西,什么话都不说,拍照技术还很差,照片基本上都是糊的。随后,他的动态风格很明显地开始发生转变,基本上都是拍摄镜头相当专业的露肉照。当然,还是一个配字都没有。 但是即使如此,作为圈内名人,他的信息依旧传了开来。别人都知道他是中学体育老师,年龄接近三十左右,除此之外的信息就没那么了解了。Toji的脾气很暴躁,不戴套会被他揍,偷拍会被他揍,图文不符会被他揍,有病还出来约炮不仅会被他暴打还会被讹钱,强制他玩不喜欢的play会被他暴打并且讹钱。但是跟他成功上床的人都会爽翻天,事后都会在社区发好几条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动态。 五条悟看着那些动态,感到很好笑的同时,也根据这些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幻想跟Toji上床的感受。于是他在睡前又回想着他之前看到的那个偷拍视频撸了一发,然后第二天开学,他到了学校,他特别关注的Toji上线了的提醒传来,他打开某软件,震惊地发现Toji跟自己的距离只有几百米,他跟对方打了声招呼,理所当然地没有收到回复。 但过不了一会儿,他就在举行开学典礼的礼堂捕捉到了某个靠墙打着哈欠的熟悉身影。五条悟直直地盯着对方,露出了笑容。

05

伏黑甚尔已经替那位休产假的老师上了一段时间的课了。高三学生的体育课并不多,因此他也不算太忙。但是自从五条悟知道了他所在的办公室之后,不管有没有上体育课,五条悟有空就会跑到伏黑甚尔所在的办公室,带着纯良的表情敲响办公室的门,进门大声对所有老师打招呼,微笑着走向伏黑甚尔,用周围的老师都能听到的音量,佯装出一副好学生虚心求教的样子说着“老师,我有点问题想要请教你”。在不容拒绝的气氛下,伏黑甚尔只能挂着营业式的微笑面对五条悟。 久而久之,同个办公室的老师们都知道了他在高三收获了一个迷弟学生。 伏黑甚尔又一次看到五条悟出现在门口,干脆对盯着他和五条悟的其他老师点头笑了笑,走过去勾着五条悟的肩膀,把他拉到教学楼里比较偏僻少人的楼道里,压低声音说道,“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 五条悟低头听伏黑甚尔说完,抬起头对他眯着眼睛笑了笑,“有些问题想请教老师你啊。” “你一个高三的学生跑过来找一个体育老师能请教些什么问题?”伏黑甚尔叉着手靠在墙上微微抬起头看着五条悟。过度发育的臭小鬼。 五条悟思索了下,“呃,体位问题?” “舌头不想要了可以告诉我,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拔掉。”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地回答。 五条悟又笑了起来。他的笑点相当低,从他之前发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冷笑话就能看出来了。伏黑甚尔漠然地看着他捂着肚子笑了会儿,“你很闲吗?不用学习?” “我成绩超好。”五条悟自豪地抬起下巴对他哼笑着。 伏黑甚尔额角冒出青筋。他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举起手抓住了五条悟的衣领,凑近他压低声音,“我他妈没在问你成绩好不好,我是让你离老子远点,白痴。” 五条悟勾着嘴角看了会儿伏黑甚尔近距离的脸,“……老师。” 伏黑甚尔皱着眉头看着五条悟不怀好意的笑容,警铃大作,“干什么?” “你把我拉黑了,所以,”五条悟指着自己对他眨了眨眼睛,逆天的睫毛在伏黑甚尔面前扑闪,“我就只能过来找你说话了。” 伏黑甚尔这才意识到五条悟的目的。他愣了会儿,松开了五条悟的衣领,嗤笑了声。这混账东西。伏黑甚尔掏出手机,当着五条悟的面给他解除了黑名单,“行了,有什么屁话直接在这里说,以后别过来找我。” 五条悟举起手对他行了个礼,笑得十分爽朗,“遵命。” 给五条悟解除了黑名单之后,他真就再也没有过来伏黑甚尔的办公室找他了。就跟之前一样,五条悟每天都会给伏黑甚尔发些有的没的,不明就里的冷笑话就占了八成。伏黑甚尔单看他发过来的东西,完全感觉不到这是一个想跟他打炮的家伙发来的消息。 反正该干什么干什么。等他代完课,小鬼考上大学,他们就什么关系都算不上了。 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地坐在体育馆的地板上,看着一群挥洒青春汗水的男子高中生打篮球。 他着实是最会摸鱼的体育老师,课才上没一会儿就让学生自由活动了。女孩子们聚集在馆内的一角坐着,盯着他窃窃私语。伏黑甚尔无视了这些目光,露出一副懒得营业的模样。视线中,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拿着篮球,尝试投出三分球。篮球成功进框坠落地面,弹跳着往远处滚去。男孩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嘻嘻哈哈地围着投出三分球的篮球天才揉搓着他的头发。 伏黑甚尔打了个哈欠,高中生们的欢乐气氛跟他完全无关,他只想快点下班。 投出三分球的篮球天才五条悟从叽叽喳喳的人群里走了出来,伏黑甚尔看着五条悟边擦着汗边朝他走来,他的眼皮又开始跳动。 “老师,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打球?”五条悟坐在伏黑甚尔身边,凑近他笑嘻嘻地说道。 伏黑甚尔伸出手推开五条悟凑过来的脸,看着自己手心沾上的汗皱了皱眉头,相当自然地拿起五条悟的衣服擦拭着手,“不想动。你过来干什么?” “不打了,也得给别人表现的机会啊。”五条悟看着伏黑甚尔笑了笑,任由他拿着自己的衣服擦汗,“顺便来找你说话啊,老师。” 伏黑甚尔松开了五条悟的衣服,再次转头看向又开始打球的高中生们,“别再跟我讲你那些冷笑话。” “嗯?不好笑吗?我觉得超好笑的。”五条悟笑着说道。 伏黑甚尔皱了皱眉头,“好笑个……” 远处突然传来乱糟糟的惊呼。原本正乐呵呵地打着球的高中生们围成了一圈,其中一些学生着急地看向伏黑甚尔,举起手招呼着他,“老师,有人摔倒了!” 伏黑甚尔站起身走上前去,看到人群中间围着的是坐在地上扶着脚踝、额头冒着冷汗的夏油杰,愣了下,“怎么回事?被撞到了吗?” “不知道,好像是突然摔倒的。” 伏黑甚尔看向冲到夏油杰身边的五条悟,揉了揉眉头,“背他到校医室去。”

06

家入硝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前翻看时尚杂志,校医室的门口就被人用力推开了。据她所知,这种一句招呼都不打、连门都不敲就推开门的家伙只有一个,于是她头也不抬地说道,“甚尔,记得把门关上,免得夜蛾教导路过看到我在摸鱼。” “硝子,别摸了,有学生受伤了。”伏黑甚尔示意五条悟把疼得脸色苍白的夏油杰放在校医室的床上,“估计是崴到脚了。” 家入硝子闻言抬起头看向了他们。但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急需治疗的夏油杰,而是站在旁边的五条悟。她盯着五条悟,愣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嗯?原来头像真是本人啊。” 五条悟疑惑地歪了歪头,看向伏黑甚尔。伏黑甚尔懒得跟他解释,只是催促着家入硝子,坐在床沿边的夏油杰已经疼得完全听不进他们在说什么了,“快过来看看他的脚踝,都肿起来了。” 家入硝子应了声,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冰袋走向他们,蹲在脸色苍白的夏油杰面前,握着夏油杰的脚踝左右看了看,用冰袋盖住了肿胀起来的伤处,抬起头看着他,“很痛吧,这样有感觉舒服一点吗?” 夏油杰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帮自己冰敷伤处的家入硝子,愣怔了几秒,“……啊,对。有。” 家入硝子站了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枕头垫在夏油杰的腿下面,站在床边垂着眼睛用冰袋按压着夏油杰的脚踝。 夏油杰微抬起头看家入硝子,“老师,我自己来也可以的。” 家入硝子没有看向夏油杰,只是低头盯着他的伤处,别在耳后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了下来,“好好躺着。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待会儿冰敷完帮你包扎一下就行了。” “那他就交给你了。”伏黑甚尔打了个哈欠,对五条悟抬了抬下巴,“五条悟,你跟我过来,去找你们班主任说明一下情况。” 五条悟对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夏油杰耸了耸肩,然后跟着伏黑甚尔走出了校医室。 五条悟跟在伏黑甚尔身后,转了转眼睛,加快了脚步走到伏黑甚尔身边,低头看着他的样子,“老师。” “干什么。”伏黑甚尔目视前方地走着。 五条悟抬起头思索了下,“刚刚那个老师认得我,为什么?你们关系很好吗?” “对。”伏黑甚尔干脆利落地答道。 “嗯?那我也要跟她搞好关系。”五条悟笑了一声,“好像得收集多一点情报广撒网才能让老师上钩。” 伏黑甚尔瞥了眼手插着口袋哼笑着的五条悟,咂了下舌,“都说了我对小鬼没兴趣,麻烦死了。高三小鬼就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那我如果考全级第一的话,老师会给我奖励吗?” “你考多少分关我屁事。” 就在两人这么一路打着嘴炮走向高三办公室的同时,夏油杰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开始放空自我。家入硝子的手握着他的脚踝,她掌心的温度被冰袋表面渗出的水珠浸得冰冷,但触感依旧很柔软。 这位新校医相当漂亮,她任职的第一天夏油杰就注意到她了。当下这种状况对健全的高中生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和考验。观自在菩萨……夏油杰盯着天花板一角的蜘蛛网,直接在心里默背心经。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半抬起身子,看向一直帮自己冰敷的家入硝子,发现对方倚在墙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迟疑了一会儿,张开口唤醒她,“呃,老师?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去休息吧。” 家入硝子睁开了眼睛,清醒而慵懒的视线集中在夏油杰身上,“我没睡,躺着吧,小朋友。” 夏油杰躺了回去,抬起手肘遮住了眼睛沉默了会儿。 妈的,很喜欢。 他完了。 等到放学时,五条悟把夏油杰的书包一起拎过来校医室,他正看到夏油杰坐在校医室的床上,跟家入硝子笑着轻声说着什么。 “那么,老师,我明天再来。”夏油杰扶着五条悟的肩膀单脚跳下床,转过头跟已经坐在办公椅上的家入硝子点了点头。 家入硝子托脸看着夏油杰,“这地方没什么好来的,脚踝没问题了就好好去上课吧。” 夏油杰对她眯着眼睛笑了笑,“我觉得这个貌似没那么快好。总之,我明天会再来的。到时候麻烦您了。” 家入硝子也对着夏油杰眯起眼睛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她看着两个高中生走出门,随后在伏黑甚尔走进来的时候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她眼睛下的黑眼圈显得格外浓重,“甚尔,你给我带来大麻烦了。”

07

伏黑甚尔沉脸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对话框。 我身高一九五:鱼儿啊,吃了没? Toji:滚 我身高一九五:今天想上钩吗? 五条悟最近天天变着法儿地问伏黑甚尔上不上钩,让伏黑甚尔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他冷静地回了句“想你妈”,在办公室里继续坐着摸鱼。 五条悟在去校医室的路上,看到伏黑甚尔的回复,回了句“你见过我妈吗”,直接把手机扔回口袋里。他想象着伏黑甚尔看到这条讯息之后在办公室里暴躁得即将捏爆手机的样子,笑出了声。 勾住他的肩膀借力走着的夏油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搞什么,你最近怎么老是对着手机怪笑,谈网恋吗?” “还没成。” “……啊?” 五条悟跟着夏油杰跑去校医室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 夏油杰由于脚伤的问题,一上体育课就去校医室摸鱼,没有体育课的时候就在课间过去。五条悟不仅充当了好兄弟夏油杰的拐杖,同时还成功地跟家入硝子混熟了。家入硝子能get到五条悟的笑点,相当喜欢他的那些冷笑话。有时候他们三个人在校医室里待着,五条悟就开始满嘴跑火车,家入硝子笑得起劲,夏油杰面无表情,心如止水。 五条悟希望以每天给家入硝子讲十个机掰笑话作为交换条件,能够获取伏黑甚尔的情报,并且得到一些理论指导。正所谓没有理论指导,情报就毫无用处,互利共赢就能促进发展。 家入硝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想了想,“嗯……那家伙在奇怪的地方很坦然,是个难以捉摸的秘密主义者。” 五条悟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你能够略微指点我一二吗?” “保持直率就好。一九五同学,加油。”家入硝子对五条悟眯着眼睛笑了笑,“记得每天给我发十个笑话,上班太无聊了,就指望着你的笑话提神醒脑了。” “硝子,你这不是什么东西都没说吗?” “我这不是当场给你编了个理论指导吗?” “咦?” 五条悟苦着脸看着家入硝子,刚想开口继续说话,一听上课铃响了就径直冲向门外,朝硝子和夏油杰举手道别,“钓鱼去了。” 夏油杰迷惑地看着五条悟把门关上,再转过头看向家入硝子,“……钓什么鱼?” 在硝子微笑着示意他自己去问他的好兄弟之后,夏油杰谨遵医嘱。放学后,他含笑用力地勾住五条悟的脖子,手肘暴出青筋,“悟,你跟硝子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明一下究竟怎么回事。” 五条悟拍了拍夏油杰的手肘,见他没有松开的迹象,便呼吸不畅地说明了自己的性取向和至今发生的所有事。夏油杰的脑内瞬间飘过了之前许多令他感到迷惑但又没有引起他足够注意的所有场景,例如五条悟有段时间老往高一的教学楼跑、五条悟莫名其妙地跟新来的体育老师伏黑甚尔相当亲密、以及医务室里五条悟跟硝子的那些奇怪对话……他愣了半天才松开手,憋出一句话,“操,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也没问啊。”五条悟正了正衣领,理所当然地回答。 夏油杰抬起伤腿作势要踹他一脚,“我他妈什么都不知道怎么问啊,白痴。” 五条悟笑嘻嘻地躲开夏油杰的攻击,“你问了我不就说了吗?” 夏油杰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身边充当拐杖。五条悟走过去,下一秒笑着熟练地躲开了夏油杰打他后脑勺的动作。夏油杰猜到了他要跳开,迅速单脚向前跳了一步,举起手重重地扇了一把五条悟的后脑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捂着后脑勺倒吸冷气的五条悟,“猜不到吧,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五条悟瘪着嘴捂头蹲在地上哼哼唧唧,结果下一秒听到夏油杰冷静的声音。 “以防你没问我没说的情况,跟你说一声,前几天开始,我跟硝子在一起了。” “……啊??”

08

成年人的乐趣就是在周末喝上一杯。 家入硝子经常闲着没事就会跟伏黑甚尔约着在周末喝一杯,但最近她都只是在周五晚上跟伏黑甚尔在酒吧碰面,周六日就留给某个小朋友。 她叼着烟坐在吧台,看着伏黑甚尔推开酒吧的门走了进来。她往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仔细端详着坐在她身边的伏黑甚尔,“印堂发黑啊。” “正常状态。”伏黑甚尔平静地跟酒保要了瓶啤酒,直接对瓶吹。很明显,酒保和硝子都习惯了他的喝酒方式,都没有任何反应。他放下酒瓶,擦了擦嘴巴,拿过硝子放在桌上的烟盒点了根烟,“最近碰到的都是货不对板的,我前几天刚揍了一个严重图文不符的。那家伙没有事先说明还想玩强制play,我还讹了他一笔钱。” 家入硝子摁灭了烟,轻笑了声,“保持固定的性伴侣有利于身体健康,还能减轻你拳头的负荷。” 伏黑甚尔挑了挑眉,“固定的非固定性关系呢?” “毫无益处。”家入硝子举起手招呼着酒保,“一瓶真露,顺便来点下酒菜。” 两人该喝酒的喝酒,该抽烟的抽烟。等到下酒菜摆在他们面前,硝子才开口,“给我说说一九五同学。最近怎样?” “你想听笑话?”伏黑甚尔低笑了声,“那个混账东西还是天天给我发些意味不明的笑话。” 家入硝子低下头笑了笑,“不用了,他最近每天都有给我发十个笑话。每天十个笑话换你的情报,真不错。” 伏黑甚尔愣了下,皱了皱眉,“啊?” “甚尔,这点小事你不会跟我计较的,对吧?”家入硝子对他眨了眨眼睛,勾着嘴角说道,“实际上我什么也没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期中就要到了,这学期过去,毕业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某个无情的大奶体育老师了,肯定很着急吧,可怜的一九五同学。” 伏黑甚尔沉默了会儿,“小鬼太麻烦了。我不想负责任。” 家入硝子耸了耸肩,“随便你。当然,作为医生还是劝你一句,保持固定的性伴侣有利于身体健康。还有,前段时间跟你说的,夏油杰小朋友,我跟他在一起了。” 伏黑甚尔愣怔了会儿。夏油杰那个臭小子前阵子脚伤已经好了,依旧时不时地往校医室跑,还跟在校医室摸鱼的自己碰过好几次面。 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头,“……操,现在的小鬼都怎么回事?” “哈哈,不能把责任全推给小朋友,甚尔。我也不正常。但是没办法,喜欢就是喜欢。我喜欢直男,他恰好是那种相当纯粹的直男。”家入硝子喝了口烧酒,悠哉游哉地吃着下酒菜,“后面我想通了,随便吧。他来也可以,走也行,责任由我来承担。但是他不能后悔,后悔我就会把他杀了。” 伏黑甚尔默默地看着家入硝子。 小鬼麻烦的地方就在于,他们不会想到自己。他们喜欢你,就要把自己鲜活跳动着的心脏掏出来摆在你的面前,塞进你的胸腔里。如果接过了那颗跳动着的心脏,那颗心脏的重量就沉沉地压在了胸腔之中。 你根本无法把握这些失控的行为是由青春期躁动的激素活动导致的,还是真正经过了大脑的思考才采取的行动。 实际上他是个人渣,他完全可以不在乎那家伙的死活,接过心脏扔在一边,那么他现在就可以发个讯息跟五条悟说一句“出来打炮”,小屁孩的人生关他什么事。反正五条悟也确实是他的菜。做爱罢了,相当简单。 但是他做不到。要他接过来扔了那颗心脏,他做不到。要他承受那颗心脏的重量,他也做不到。 本以为什么也不做,任由青春期小鬼躁动的多巴胺平息下去就行了。但很可惜,他早就栽在他手里了。 家入硝子摆弄着烟盒,用手指抠弄着外壳没有完全拆下来的塑料包装纸,轻笑了声,“对。只要他不后悔、我不后悔,就行了,甚尔。”

09

伏黑甚尔扶着微醺的家入硝子出了酒吧,他招了一辆的士,嘱咐司机把硝子送回了家。 他站在路边看着逐渐远去而消失的的士。深夜昏黄的路灯下,飞虫扑闪着翅膀在地上留下跳跃的影子。伏黑甚尔靠着灯柱点燃了烟,从他口中呼出的白色烟雾笼罩着他眼前的视线,刺痛了他的眼睛。他闭着眼睛扇了扇烟雾,然后再睁开眼睛,突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 他掏出手机,是五条悟发来的讯息。 “老师,如果你今天没有上钩的话,明天有机会吗?” 伏黑甚尔眯着眼睛呼出烟雾,站在路灯下,盯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回了句,“今天没有。明天也许有机会,白痴。” 就在他说完明天也许有机会以后,他没有过多解释,就再次把五条悟加入了黑名单。第二天,五条悟瘪着嘴巴过来找伏黑甚尔再次请教问题,结果被伏黑甚尔抓着衣领拖出了办公室,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震惊了,连忙把两人扯开。 五条悟也愣住了,盯着面无表情的伏黑甚尔,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回去,后面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伏黑甚尔漠然地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被其他老师带出了办公室,伏黑甚尔随后受到了教导主任的严厉批评,差一点就要被炒鱿鱼。 五条悟果然没再来找伏黑甚尔了。 他一直在思考伏黑甚尔的“明天也许有机会”是什么意思,但还没等他思考出来,休完产假的体育老师就回来继续上课了。即使他通过硝子联系伏黑甚尔也没什么用,伏黑甚尔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伏黑甚尔在社交软件上也很长时间没有更新动态了。五条悟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他并没有完全绝望。他某天突然想明白了伏黑甚尔最后说的那句话。今天没有机会,明天也许会有机会,那么就是时机未到。 妈的,这混蛋就不能直说吗?五条悟皱着眉头,设想要是时机正确了他就要抓紧一切机会把伏黑甚尔操死。但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对的时机。 期中过后,临近毕业,他根本没时间想有的没的,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解决这些问题。五条悟并没有经常过问夏油杰和硝子的事情。但有一段时间夏油杰老往他家里跑,晚上也在他家过夜,什么也没说,五条悟也没什么都没问。 在琐碎又繁杂到令人无暇顾及其他的事务中,一切都毫无变化。今天结束,明天到了。明天结束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五条悟拿着毕业证书,百无聊赖地坐在礼堂里听着校长发表毕业典礼的讲话。他在礼堂两侧捕捉着某个熟悉的身影,然后当他终于看到对方,视线固定在对方身上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他。 伏黑甚尔并没有什么大变化。他跟一开始一样,靠在墙上,只是他的眼睛并没有盯着台上,而是直直地盯着他,然后对他指了指手机。 五条悟掏出口袋的手机,看到了伏黑甚尔发过来的讯息。 正是好时候。

END.

番外

毕业典礼结束,剩下的都是自由拍照时间。伏黑甚尔就走到五条悟面前,对他挑眉笑了笑,“恭喜毕业。” 五条悟皱了皱眉,“啊?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哪个话都不说清楚就玩消失的混账东西啊。” “谁啊,不认识。”伏黑甚尔咧嘴笑了笑,“有时间吗?” 五条悟面色不善地瞥了眼伏黑甚尔揣在口袋里的手。很明显他的口袋里还放着另外的东西,鼓鼓胀胀的显得很诡异,“那是什么?” “套。”伏黑甚尔耸了耸肩,手没有从口袋里拿出来,“还有油。如果某个人没有时间我就只能用另外一个口袋里的玩具解决了。” 五条悟瞪大了眼睛,愣了几秒,一言不发地扯着伏黑甚尔往教学楼里的男厕快步走去。 人们都在操场或者花坛处拍照,教学楼里反而显得空落落的。他们进去的时候刚好没什么人,五条悟把伏黑甚尔推进最后一个厕所隔间,把他压在门上低头盯着他,好久才开口,声音委屈,“……老师。” 伏黑甚尔盯着他好一会儿,突然伸出去抱住了五条悟。他抬起头咬住了五条悟的嘴唇,跟他口齿交缠着。 五条悟喘着粗气伸出舌头舔舐着他的嘴角,再勾吻住他的舌头攫取着他的津液,低声呢喃,“老师,老师……” 伏黑甚尔低骂了声,推开五条悟,抓着他的衣领把五条悟压在门上,然后蹲下来动作急切地解开了五条悟的裤带。五条悟弹跳出来的阴茎打在了伏黑甚尔的脸上,伏黑甚尔握住五条悟前端已经渗出液体的阴茎,张开嘴含住了他的龟头,用舌尖顶弄着他的尿道口。 强烈的刺激感冲上了五条悟的大脑,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抓住了伏黑甚尔的头发,压着他的后脑勺,猛地抬起头,头在门板上砸出咚的一声。 伏黑甚尔还没仔细刺激五条悟的前面,就被被迫做了深喉。他被五条悟的尺寸塞得眼角涨红,生理性泪水都被逼了出来。五条悟逐渐缓了过来,他低下头看着伏黑甚尔含着他的阴茎,一脸不适又没有放开他的样子,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失神地说道,“操,太爽了……” 伏黑甚尔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垂下眼睛,开始抬起头用喉咙挤揉吞吐着他的阴茎,他用舌头舔舐感受戳按着五条悟勃发的青筋。五条悟爽得弯下了腰,抱住了伏黑甚尔的肩膀,声音从他的耳朵上方闷闷地传来,“唔……甚尔……” 伏黑甚尔正吸吮着五条悟的龟头,再次用舌尖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尿道口。突然他的下巴被人抓住,扣住了他的嘴巴将他用力推开。松开五条悟的阴茎时,伏黑甚尔的嘴里还发出了啵地一声。 伏黑甚尔的头脑在沉闷且燥热的空气中变得昏沉,他皱着眉头抬起眼睛不解地看了眼弯着腰低头看着他的五条悟,“……怎么了?” 五条悟的脸藏在阴影中,头发凌乱,呼吸急促,但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伏黑甚尔,他的视线集中在伏黑甚尔嘴角跟自己的阴茎衔接延展开来的银线上,伸出手指抚摸着他的下巴,“我想操你。” 伏黑甚尔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套子和润滑剂扔在五条悟身上,“那你自己戴上。” 他转过身来,背对着五条悟脱下了裤子,五条悟这才听见了嗡嗡的马达声。五条悟大脑一片空白地盯着伏黑甚尔用手指勾住了穴口露出的一小截线,慢慢地将正在他体内振动的跳蛋拉了出来。 伏黑甚尔扯出跳蛋时还闷哼了声,鼻音很重。少了被塞进去的异物的穴口还在五条悟的眼前一张一合着。五条悟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他反应过来后,他已经整个人抱住了伏黑甚尔,猛地在他的体内冲刺着。 伏黑甚尔一手扶着墙,一手推着五条悟紧扣在他腹部前的手,咬着牙断断续续地压低声音说道,“白痴,慢点……!” 五条悟整个人抱住了伏黑甚尔的腰,压在他身上皱着眉头顶撞着他的体内,嘴里一直低声呢喃着老师。这种感觉跟他之前看着伏黑甚尔的视频自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快感灭顶,完全失去理智。 伏黑甚尔被顶撞得断断续续地发出呻吟,他的大腿开始颤抖,撑住墙壁的手指尖发白,手臂也开始发软,“啊,啊!等一下……等等!” 白色的液体从他翘起的阴茎里喷射进了马桶里。他竟然就这么被操射了。伏黑甚尔手一软,整个人就要往前倒,结果被五条悟抬起身来一把捞住。 五条悟喘着气看着伏黑甚尔射在厕盆里的精液,愣了许久,笑了一声,“哈……” 他一手抓着伏黑甚尔的手臂,一手扣着伏黑甚尔的腰,弯下腰在还没缓过来的伏黑甚尔耳边说道,“站直了,你要是栽进去了我可不管。” 伏黑甚尔眯着眼睛刚想骂人,就感觉到腰间支撑着他的手臂松开了。他整个人悬空着,只靠着五条悟扣着他的两个臂弯的手支撑着身体的重心。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五条悟又开始冲撞着他的体内。他随着五条悟的动作闷哼着,但没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操,射了又硬……”伏黑甚尔感觉到从他穴口满出来的精液都要被五条悟打出泡了,五条悟射进他体内的精液顺着他的大腿根处往下滑,他低着头绷紧了大腿站直,突然反应了过来,“等等,操,让你戴的套呢?” “……我好像忘戴了。”五条悟低头恍惚地看着伏黑甚尔绷紧而肌肉鲜明的背部,大脑发热,他弯下腰抱住了伏黑甚尔,张嘴咬住了他的后颈,双手环住了伏黑甚尔的腹部,“老师,我进到哪里了?” 他将脸埋在了伏黑甚尔的后颈发尾上,进得更深,与此同时用手用力按压着伏黑甚尔的腹部,“是在这里吗?” “嗯啊!唔!……别按!” 伏黑甚尔被他按得完全无法压制自己的呻吟,要是此时有人经过这间厕所外面他们两个就完了。 五条悟边抽插着,边随着动作按压着伏黑甚尔的腹部,“是这里吗?老师,嗯?” “……啊啊!!”伏黑甚尔浑身颤抖地解放了出来,但射出来的不是精液,而是淅淅沥沥的尿液射在了马桶里。极具羞耻感的水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断断续续地响着,“唔……嗯…………” 他抬起手捂住了脸。 妈的,他一个老手竟然被高中生操尿了,这他妈正常吗? 伏黑甚尔尿完了捂着脸迟迟没有说话。五条悟也愣住了,顿了很久,才带着笑意说道,“老师……你也太色了。” 他随后把伏黑甚尔扛起来操了一次,面对面地压着伏黑甚尔操了一次,侧面把伏黑甚尔操了一次。到最后,伏黑甚尔无力地垂着头,完全发不出声音,他喉咙已经哑了。他随着五条悟的动作耸动着头,盯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完全无法思考。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穿戴整齐的五条悟从男厕里探出了头,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和跟他距离不远不近的人声。即使他们做了很久,在校园里拍照的人依旧还有很多。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找硝子。五条悟跑到了校医室找家入硝子,打开门看到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正坐在办公桌旁边聊天。很健全的画面,却让五条悟想到了此时此刻被他丢在厕所里、浑身上下都是精液的伏黑甚尔。 “呃……硝子,借点毛巾。然后你有没有衣服借给我。”五条悟对她咧嘴笑了笑。 家入硝子瞥了眼五条悟脖颈的吻痕,取出了毛巾递给他,“什么衣服?我穿的医师服行吗?” “能穿就行,以后洗了还你。”五条悟笑了笑,拿过东西就立刻冲出门。 硝子看着五条悟拿着毛巾和白大褂冲出门的样子,“白痴,还给我我也不敢要了。”

状态:已完结

注: 是看了@SanFranC_ 老师的漫画爆肝的文 链接在此:https://m.weibo.cn/5327718090/4676779253959097 加了些设定,27小松那边有六胞胎兄弟,17空松这边也有六胞胎兄弟。 27小松是松能小松。 17小松,也就是17空松的亲哥哥,是松野小松。 本文cp是松能小松x松野空松,松野小松x松野空松。 也许会有后续。


展开阅读 第二次进酒店约炮,与第一次进酒店的时间并没有相差很久。毕竟松能小松本身就是一个没什么道德感的人,有机会做的话,他并不会因为对方是个未成年人而拒绝对方。 空松抱着膝盖靠在床头上,不语地看着脱下浴袍的小松。小松将膝盖抵在柔软的床铺上,观摩着扔在床上的各式各样的性玩具,笑着说些什么。 空松初次看见小松身上的刺青吓得够呛。现在的话,虽然看着有些忐忑,但这种情绪也并不完全是因为小松身为黑道的身份,而是他有种预感,今天大概是要真枪实炮的做爱了吧。 “喂,空松,记得安全词是什么吗?” 小松手里拿着一根假屌对他爽朗地笑着。 空松愣了下,侧过头躲避着小松直白的目光,“……知道。‘哥哥’。” “嗯嗯,就是这个。虽然你说了我也不一定会停下来就是了。” 妈的,那安全词的设置有什么意义。 空松看着凑上前亲吻着他的小松,张开嘴配合着他的亲吻。随后他听见小松低哑着声音跟他说了句“张开腿”,空松沉默了会儿,闭上眼睛,张开了腿。

他家里,加上他,总共有六兄弟。他排行老二。 在发现自己喜欢男人时,空松慌乱了很久。可放眼看去,他没有一个能够倾诉苦恼的兄弟。当时他们六兄弟处在一种相当焦灼的状态中。大概是青春期和叛逆期的双重作用,面对着有种同样相貌的兄弟们,六胞胎里的每个人都开始尝试着脱离群体,企图用这种行为表明自己的与众不同和自己作为独立个体的存在。 除了空松。 他无法做到脱离他的兄弟们独自彰显自己的存在,又对这种境况束手无策,同时又处于一种对自己性取向感到迷茫和恐慌的状态中,没办法找任何人倾诉。 本该作为他唯一倾诉对象的长男,也因为这种青春期荷尔蒙作祟的别扭,与他渐行渐远。 空松开始在网上找着能够倾听自己烦恼的人,结果遇到了小松。

小松,怎么说呢,有种魔力。 空松在跟他见面前以为他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哥哥系温柔S,结果见了面之后才知道他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些东西不过是他本人很想做爱这一动力驱使下所表现出来的人模狗样的样子。 这家伙什么都不想,脑袋里空空如也,除了爽什么都不考虑,处男一枚。 在跟小松第一次进酒店之后,两人在KTV里唱歌唱了很久。小松这傻逼唱歌又难听,还喜欢唱一些苦情歌,一个成年人,没喝醉,就光是喝橙汁,就露出这种不靠谱的成年人姿态,搂着他大喊大叫。空松任由他搂着,全程冷汗地拍着手铃,一方面是真的无语,一方面是害怕惹这个极道男不高兴,尸沉东京湾。 结果时间到了,小松把账结了,两人出来,分别前,小松突然将手放在他头上使劲揉了揉,对他笑了笑,“谢谢你,今天很开心。” 空松愣了几秒,突然红了脸,低下头结结巴巴地道了声谢。 他就这么精神恍惚地上了几天课,结果在第四天下午放学后在校门口看到两个穿着黑西装、一看就是道上的男人,他们站在靓丽的跑车前,其中一个就是这几天占据了他大脑的小松。 小松的黑色西服内里穿着一件红衬衫,叼着根烟,吊儿郎当地站在跑车前。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长相跟他极其相似的男人,打着绿色领带,戴着眼镜,正儿八经地站在他身边,叉着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空松抓着书包带,愣怔在原地盯着他们。结果没一会儿,小松就注意到了他,拿下了烟对他露出了笑容,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 空松迟疑了一秒,他一个学生,跟这种一看就是道上的人认识的话,怎么看都很可疑。但他也就迟疑了一秒,还是屁颠屁颠地走了上去。没别的原因,他这几天都因为小松精神恍惚,早上还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他走上前,站在小松面前,结结巴巴地说了句你好。小松抽出放在口袋里的手,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夹着烟的左手放在嘴边吸了最后一口,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尖碾灭,“好久不见呀,空松。” 站在他身边的男人臭着脸把小松放在空松头上的手用力拍开,随后对空松露出了笑容,“不好意思前来叨扰,我是前来给你赔罪的。我是松野轻松,我家的笨蛋哥哥貌似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能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吗?” “呃……” 空松在那一瞬间预想了很多可能性,包括尸沉东京湾的可能性。但他看着靠在车门上对他笑着的小松,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吧。” 他跟着轻松上车,坐在车后座上,打算关上车门。他低着头打算躲避其他人的目光,却不小心瞥到了自己的哥哥站在校门口错愕地盯着自己的样子。

小松开着车,载着他们,到了一个看起来就很高档的餐厅停好车。 松能轻松带着空松到了餐厅,空松坐下来以后才发现这人是真的打算跟他赔罪的。 这个男人虽然是混黑道的,但却出人意料地正经。空松听着轻松跟他推心置腹地讲着小松的坏话,以及类似于都是对未成年出手的小松不对之类的话,呆愣在座位上,微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 小松倒是很置身事外,坐在一旁点好菜之后,托着脸对他俩笑了笑,“说完了吗?说累了就吃点东西。” “你这混账东西……给我向未成年道歉啊。”轻松盯着完全没把这当回事的小松,咬牙切齿地抓着小松的领口给了他一个头槌。 小松揉着红肿起来的额头,嘟囔着,“我又不知道……好啦,对不起,可以吃了吗?” 空松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他们两个打闹的场面,发现自己竟然有种羡慕的感觉。随后他又想起了他上车前不小心瞥到自家长男的错愕神情,心脏处仿佛揪紧了一瞬,随后松开,生疼发麻。 饭后,轻松给空松递了张名片,“以后要是这家伙又骚扰你的话请打这个电话,我会过来回收他的。他就是个欲望白痴,做事不怎么考虑后果,请你务必阻止他。” 空松接过名片,点了点头。

结果空松一次都没有打过那个电话。 他还是时不时跟小松出来见面,有时候是小松带他买东西,有时候他们只是纯粹待在一起。 继他在校门口上了可疑车辆后,他的哥哥松野小松突然一反常态,在他离开家时就会问他去干些什么,甚至跟在他身边上下学。 空松感到惊讶的同时,还有一丝恐惧。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惊讶中暗藏着欣喜,但他不愿多想那欣喜是由什么引起的。 他就这么躲避着哥哥小松的在意,跟松能小松约着会,然后顺水推舟地跟他第二次进了酒店。

松能小松的手解开了他的皮带,拉开了他的拉链,看见他的白色四角内裤,低笑了声,“哇哦,我都多少年没看过这种款式的内裤了。” 空松红了耳尖,“……怎么,我穿这个不行吗?” “也没什么不行,就是,”小松脱下了他的校服裤,扔在了一边,吻了吻他的嘴,抵着他的额头低笑了声,“每当这种时候就能感觉你确实比我小很多呢,空松。” 年龄的差距让小松确实比空松更加拥有余裕一些,即使小松自己也是处男。 小松握着空松半勃的阴茎套弄着,看着被他挤在床头前缩成一团没有逃跑后路的空松,低头吻了吻空松发出细微喘息声的嘴。 他在有意压抑自己的声音。小松能够感觉到眼前的少年可怜地想要抵抗着一波波冲击大脑的快感,大概是青年人的倔强。 空松这种尽力维持理智的样子反倒激起了他的凌虐欲。他坐起身,看了看床上的各种性玩具,都是他为了今天准备的。小松从这堆玩具里挑选出镣铐,举高手铐住了空松的手。 “机会难得嘛,我们就好好玩玩吧。” 空松垂头喘息着,随后抬起眼睛瞥了小松一眼,没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许了。 小松来酒店前还恶补了很多知识,什么play需要什么道具,该怎么用这些玩具,比他第一次进酒店时用心多了。 空松一直任他摆弄着,最终变成了下半身赤裸、双腿大开的模样。他侧过脸,将脸埋在枕头里,整个人都因为害羞变得红通通的,特别是耳夹,红得小松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因为大脑过载晕过去。 “空松,记得呼吸啊。”小松笑了笑,往手上挤了很多润滑剂,揉摁着空松的后穴,然后挤了进去。 “啊……!好痛!!”空松猛地绷直了腿,但他的腿跟手被镣铐固定起来了,完全伸展不开。他张开嘴发出了带有哭腔的呻吟声,挣扎着扭动着身躯,企图逃避插进他体内的手指。 “嘘,嘘,空松,”小松也没有想到少年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他上前压制住空松的身体,搂着少年瘦削的身躯,将下巴抵在空松的头顶,伸出空出来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扩张着他体内的手却没停,“好啦好啦,冷静,也没那么可怕,忍一忍就会很舒服了,相信我。” “不,不行!”空松企图躲避小松在他体内胡乱抽插的手,却被比他高大了不少的成年人压制得死死地,完全无法挣扎,于是眼睛里直接被逼得流出眼泪,“可恶,你来试试……” 小松听见空松有些愤怒却带着鼻音的抱怨,笑了笑,“哎?你想对我做这种事吗?” “什么……?才不要……”空松恍惚间听见了小松的回答,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小松又往他体内插了一根手指,并且不断地探求着他的内壁,用指尖不断地摁着他的体内,直到小松按到了他体内的一点。 快感像闪电般击中了他,他犹如失去水的鱼一般急促喘息着,想要抓住什么来维持平衡,但他的手被铐住了,他什么也抓不到。 空松缩在小松怀里猛烈地摇着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不行不行!哥哥,哥哥!不要了,放开我……” 小松感觉自己下半身都要炸了。空松在他胸前哭得一塌糊涂,摇着头,柔软的头发蹭着他。小松嘴里应着好,嘴角却上扬着,一次又一次地摁压着空松体内的那一点,直到空松尖叫着完全靠后面解放了出来。 “咦,我可什么玩具都还没用上啊,这就射了吗?好厉害……”小松看着自己和空松身上的白浊液体,伸出手指沾了沾,举高手放在空松面前,“你看?” 但他发现眼前的空松看起来很可怜,眼泪划过有些雀斑的脸颊,吸着鼻子,委委屈屈地盯着自己,哽咽着说道,“……能不能把我的手解开?我想抱着你。” 小松愣了一秒,将空松的手铐解开。结果刚解开,少年就真的将手搭在了他的后背上紧紧地抱着他,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沉默地吸着鼻子,抱着自己。 小松盯着空松的头发,任由空松抱着自己一会儿,感觉到少年把脸埋在他怀里,然后低声说道,“空松,我要进去咯。” 空松并没有回答。 于是小松捞起空松的大腿,将他压在床头上,进入了他的体内。空松紧紧地抱住了他,指甲在他的背上大概挠出了几条痕。小松缓了一会儿,感受着少年的内壁挤压着自己的感觉。 “抓紧我。”小松抓着空松的大腿开始用力冲撞起来。空松被他顶撞得身子不断耸动,头顶一下一下地撞到床头,带着哭腔的呻吟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放纵。 “啊啊不行不行,慢一点!!”空松摇着头哭喊着,挠着小松的后背,“让你慢一点了啊混蛋!!” 小松充耳未闻,只管跟着快感顶撞着空松的体内,随后在空松沙哑的呜咽声中解放了出来。 操,好爽。小松喘着气盯着趴在他身上因为高潮而颤抖着的空松,笑了几声。 空松抬起头来盯着小松此时显得异常直率的笑容,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没到退房时间。”小松对他笑着说道,“接下来我们可以试试玩具。”

空松是被松能小松扶着走出酒店的。 他的双腿虚浮,全靠小松握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他身上走路,他才能离开房间。 这个混蛋处男,第一次做爱就十分来劲,把带来的能用的东西全在空松身上用了一遍,用着用着,想做了,就把玩具全扔了,开始操空松。安全词“哥哥”像是个笑话,空松意识到自己越喊他哥哥他越起劲,到最后便努力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了。 “去我那儿睡?还是想回家?”松能小松笑着说道。 空松感受到松能小松的笑声闷闷地传来,想到自己回家可能还得应付他家长男类似于“你去哪儿了”、“干了什么”之类的追问,便思考了两秒,“去你那儿吧。” 当他俩走到大堂准备换乘电梯往地下停车场走去时,空松发现自己的哥哥松野小松正站在柜台前跟工作人员发脾气。 “就说了我看到我弟弟跟奇怪的男人走进来了啊!!” 空松愣了一秒,不知道为什么,他哥这一次都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直直地向他看来。那一瞬间,他从他的哥哥的脸上看到了诧异、暴怒以及几乎无法察觉的悲伤。 小松冲上来,抓过他的手,“我们回家。” “咦,长得好像?双胞胎?”松能小松笑了笑。 小松扯着空松快步离开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着松能小松,“离我弟弟远点。” 松能小松看着离开的两个少年的身影,耸了耸肩。

END

OR

TBC

状态:已完结

注:一些放飞自我的怪东西。 全身上下只有百分之二的部分属于人类的五条悟x仿生人伏黑甚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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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地被淹没,一片寂静,只余一望无际的大海和一艘在海面上行驶的船。 时间回溯到陆地还存在着的时间,有人类所在的地方就有各种嘈杂的声音像波纹一样在空气中荡漾出去,但很快这些声音就会被水淹没。人们意识不到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像往常一样思考着三餐吃些什么之类的琐碎的事情。他们像往常一样呼吸着,在早上醒来,睁开眼睛,起床,刷牙洗脸,持续他们延续至今的两点一线的行程,他们不知道即将淹没所有人的浪潮正从海洋深处涌上来。 有些人在灾难降临之前非常幸运地选择了自我了断,免除了被迫夺走生命的下场。他们的尸体被浪潮卷走,而清理他们尸体的活人们则在铺天盖地的哀嚎声中被向他们袭来的海浪撕成碎片。 灾难降临,经过了一段对人类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大屠杀之后,有一部分人类幸存下来了。然后就是人类曾经对世界末日中人类自身处境的一些非常常见又相当正确的设想,资源短缺、抢夺资源、内讧、互相屠杀。 于是,又过去了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人类几乎全部都死亡了。在这里,长的相对时间概念是永恒的死亡,而短的相对时间概念则是任何时刻都有可能突然结束的、活着的每一天。 灾难降临也不是没有苗头的,你可以将它理解为人类无视世间规则高速发展而导致的必然结果。到头来,由人类创造的科技反而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各种机器残存下来的声音在海面下传播着,等到它们能源耗尽的那天,世界才能真正的安静下来。 但是开头那艘正在行驶的船里还有一位人类。 这位人类身上有百分之九十八的部分都属于机械,海浪忽略了他,以为他也只不过是那些在海底下等待能源耗尽的无机体。正因为如此,他才逃过一劫。 五条悟用他百分之二属于人类的部分思考着当下的局面。 不久前,他终于把放在船上的、已经开始腐烂的挚友们的尸体抛下了船,尸体砸在海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海面很蓝,倒映着天空的颜色,因此他看不清那些尸体沉进水里的样子。 只有百分之二属于人类的他,跟那些海面之下等待能源耗尽的机械实际上没有太大区别。他用着仅剩的资源,开始搜索能够回应他的幸存者。他明白这实际上只是一种无意义的行为,但他还是日复一日的、发送着不会有人回应的讯息。 又过去了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 船行驶过海面,留下两道荡漾开去的白色波纹。在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它们会残留在海面上,但在这过后,它们就会彻底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就在五条悟看着海面上往后延伸的白色泡沫时,他收到了讯号。讯号指向远方,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过来找我”。 五条悟看着屏幕上闪烁的信息,决定朝讯号所在之处驶去。在驶向那个残留且微弱的讯号的时间里,他才开始注意到白天和黑夜的变化。白天的海面是蓝色的,倒映着一大片一大片的云,夜晚的海面则是黑色的,海面上洒着星河的倒影。 在灾难发生之后,他很少注意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熟识之人全都死了之后,他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曾是个很喜欢说话的人,话多到他的朋友们都嫌他烦。世界变得极其安静,有一段时间,他曾经尝试跟自己对话,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行为。于是他的耳边只能听到船行驶过海面的声音了。但由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只能听到这个声音,到最后他也开始逐渐意识不到这个声音的存在了。 讯号还在微弱地闪烁着。 五条悟知道他能找到的大概不是人类,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再发生什么事呢? 随着时间流逝,他离讯号越来越近了,他就要知道这个讯号的来源是什么了。 讯号所在的地方也是一片沉静的海面。 五条悟跳入了海底。他得在固定的时间内回到海面上,以确保他属于人类的那部分不受到损害。 海面之下是被淹没的城市,一切看起来与往日无异,鱼群围绕着高楼大厦飘游,五彩斑斓的鱼群身影倒映在玻璃幕墙上。海底,倒在街道上的路灯缠绕着漂浮的海草,地面上堆积着破碎的车辆,扭曲的车门悬挂在空中,随着海浪晃动,摇摇欲坠。 一切场景都似曾相识,又极度陌生。 五条悟看了会儿沉寂在海面之下的城市,然后朝不断闪动的微弱信号游去。 那是被掩埋起来的商店,五条悟看不清招牌,因为店铺的招牌已经被折断,倒在了地面上,细沙掩盖了生锈的招牌。 他掰开了店门,从缝隙中游进去。被掩埋的商店里光线昏暗,残存的窗口中投射入幽蓝色的光线。商店里有一面完好无损的墙,墙上挂着各种商品,五条悟向前游去,看到墙上挂着的商品都是人类发明出来的仿生人。这类仿生人有许多功能,但人类发明他们的最初意图也是最强烈的欲望都只是为了排遣自己的寂寞。 在充斥满浮动的幽蓝色光线的商店里,在整面都是出售中的仿生人商品货架上,一个微弱的红色光点正在闪动着。五条悟朝闪烁的红色光点游去,看着位于包装袋里的仿生人。他与仿生人对上了视线,仿生人通透的绿色瞳孔紧盯着他。仿生人无法动弹,他被封在了包装袋里,双手双脚都被塑料胶线绑住了。 在海底,仿生人无法说话,于是他用口型对五条悟说了句“放我出来”。五条悟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掰开断裂的货架铁架,割破了仿生人的包装,将仿生人放了出来。 仿生人从包装袋里出来,缓慢地倒在了地上。五条悟打算上前扶起他,下一秒就被仿生人掐住了脖子。

仿生人在海底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苏醒过来的时机非常不幸,在海浪席卷而来之时,商店倒塌的冲力刚好启动了他的开关,他就苏醒过来了。这种事情的发生概率极小,但刚好就发生在他的身上了。 他睁开眼睛,面对的就是一片死寂。 人类制造他们这类仿生人的目的是排遣自身的寂寞,那么为了让仿生人能够完美地解决人类这方面的需求,唯有让仿生人们也了解这种寂寞。 于是,他们的系统中都有这么一个初始设定:他们渴望人类。 但一片死寂的海底中根本不可能有他所需要的人类,他被困在海底,能够看到的生命体只有鱼类和其他海洋生物。 他被系统的初始设定控制着。他从睁开眼睛的第一天,他就开始渴望人类的触碰。但他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无法实现的渴望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他感到孤独,完全无法填满这种原始的渴望,于是这种渴望开始变成了恨意,他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人类创造了他,然后把他抛弃在这里了。 他在充满恨意和痛苦的漫长等待中,接收到了一个讯号。在回复了那个讯号以后,他又恢复了漫长的等待过程。 而在此刻,他终于见到了讯号的来源者,但他痛恨这些把他创造出来又抛下不管的造物者,他打算把眼前的这个人类杀了,他要证明自己不需要人类,他要从他的原始设定中逃脱出来,他要获得仅属于他的自由。 眼前的人类面对他的攻击看起来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他们在寂寥的海底无声搏斗着,一开始毫无防备的人类抵不过他的力气。他的双手紧紧地掐着人类的脖颈,他看着人类挣扎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轻微,间隔时间越来越长,人类的意识看起来就快要消失了。 他对着盯着他的人类咧嘴笑了笑,他就要成功了,然后下一秒,他松开了手。 他愣怔地看着不受自己意识控制而松开的手,然后再一次掐住了人类的脖子,但他又再次松开了手。他明明可以使出力气,但他怎么也无法掐断这个人的脖子。他无法杀死这个人类,也无法再对这个人类做出攻击行为,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人类逐渐清醒过来,看着人类拿起掉落在一旁的、刚刚用来给他打开包装袋的货架铁棍,向他挥舞过来。 清醒过来后,仿生人发现自己离开了他熟悉的海底。他睁开眼睛,看到他企图杀死的那个人类对他露出了微笑。他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空气干燥,一切都很陌生。 “你醒了,我叫五条悟。你有名字吗?”人类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肢体出现了一个缺口,露出了里面的零件。他的左臂不见了。 “噢,这个是我切断的,免得你再攻击我。”五条悟朝他挤了挤眼睛,露出了笑容。 他沉默了会儿,盯着眼前的人类,“……为什么我杀不死你?” 五条悟在面对这个在前不久还打算杀死自己的仿生人时,依旧显露出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他在仿生人的身边坐下,对仿生人托脸笑着,“因为你们生来就被设定了一个程序,无论如何都无法伤害人类。” “但是,鉴于本人身上百分之九十八的部分都属于机械,只保留了百分之二的人类组织,所以你差一点就能把我杀了。”五条悟抬起手揉了揉仿生人的头发,他的头发仍然残留着一丝潮湿的感觉,“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最后还是把我当成了人类看待。” 仿生人感觉到了头顶上来自人类的抚摸。他被长时间囚禁在海底时感受到的如深渊沟壑般的渴望瞬间得到了满足。他不受控地用头蹭了蹭人类的掌心。 五条悟愣了一下,对他眯着眼睛笑了笑。他张开手抱住仿生人残破的躯体,下巴抵着仿生人的头顶,用掌心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部。 仿生人立刻感觉到了系统的初始设定对他的束缚有多么坚不可摧。即使他在此时此刻仍然带着对人类的恨意,他与人类接触的每一个地方依旧产生了极大的满足感,从人类的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不自觉地战栗,让他感到极度快乐、满足,但同时也混杂着一丝他意识到自身无法打破规则的不甘和痛苦。 “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仿生人咬牙切齿地将额头靠在人类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也许等我体内属于人类的那百分之二的部分彻底坏死,你就能把我杀了。”五条悟笑着说道,他抱着仿生人,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抱歉,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你,让你等很久了吧。” “对了,你有名字吗?没有名字的话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五条悟带着笑意的声音通过他们接触的地方低沉地传来,“今天刚好是冬天降临的日子,就叫你Toji吧。”

Toji跟着五条悟在海面上航行着。 他们见识过暴风雨中的大海,见识过在深夜的海面上漂浮着的荧光色浮游生物,见识过声势浩大的鲸落,他们也曾潜入海底,寻找旧时人类残存下来的痕迹。 他们是彼此在空旷寂寥的世界里唯一能够感知到的存在。他们在甲板上做爱,心怀杀意,传达言语,彼此拥抱,互相取暖。 在注定会迎来终点的旅途中,究竟是能源和资源消耗殆尽的结局先行到来,还是五条悟属于人类的那百分之二的部分先行坏死,让Toji最终能够如愿以偿地打破自身的枷锁杀了他,除了他们自身以外,无人知晓。

下篇

他们躺在甲板上看着星空。 自从人类消失后,海变得平静,就连夜空的星光都令人目眩神迷。没有人曾看过这样的夜空,银色的星光照亮了天空,距离地球数千光年以外的恒星衰退坍塌,点缀在银色夜空中的红色光芒忽闪忽灭。 五条悟告诉Toji,他们现在看到的红色光芒是过去的残像,也许那些恒星已经结束了它们的生命。如果他们站在数万光年以外看着地球,也许还能看到人类存在时的昔日景象。 Toji并不是很明白这些话。实际上他有很多不懂的东西,因为他苏醒的时间恰好是一切定格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不前,除了他们还有这艘不知什么时候会无法继续前进的船。 在他跟五条悟共处的时间里,五条悟的嘴巴就没有停过,跟他说了很多过去的事。那些他没有亲眼见过和感受过的事,通过五条悟的讲述,被他的系统吸收了,引起系统事先储存好的记忆。但那些事物依旧隔了层纱,因为他没有亲眼见证过。 “如果你在过去从高空往地面上看,看到的景色大概跟我们现在看到的景色一样。”五条悟枕着手臂,转过头看向Toji,“你可以想象一下,我们现在看到的星空,就是当时陆地上的夜景。” Toji盯着星空,什么也想不出来。 五条悟坐起身,盯着显得越来越微弱的红色光芒。也许他们现在并不在海上,也许他们此正处于当时的夜空中,而他们看到的星河,则是当时的人们所在的地方,那些星光实际上是人类点燃的灯火。 也许消失的是他们,那些他们以为消失了的人们正存在于他们望着的天空里。 Toji在他耳边打了个哈欠,声音打断了他的若有所思。五条悟转过头看着打哈欠的仿生人,觉得有趣。当他第一次知道仿生人也需要睡眠恢复能量的时候,他还问了他仿生人会不会做梦,结果他被Toji反问全身上下只有百分之二属于人类的家伙会不会做梦。 实际上,他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做过梦了,他还以为这是高度机械化后的必然后果。结果在遇到这个想杀了他的仿生人以后,他又开始做梦了。那些梦境千奇百怪,但很多是在过去相当普遍而现在已经是奢望的日常。 在某种程度上,Toji提醒了他仍然还是个人类的事实,是证明五条悟仍是人类的唯一证人,而且这唯一的证人也极度需要他,需要他的触碰。 五条悟往打哈欠的仿生人身上躺下,枕着仿生人的肚子,抬起手挠了挠仿生人的下巴,“Toji,想做吗?” “随便。”Toji并不像一开始那样饱含对他的敌意,因为他们已经在这没有其他人存在的世界里共处了相当、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了,漫长到一开始只是刚好出现、刚好符合要求的同行者变成了彼此的必需品。 他曾痛恨自己被系统束缚,被这个人类触碰的感觉越好,他就越愤怒。于是五条悟提议他可以独自一人去海底看看,鉴于他本人在海底待不了太长时间,就不陪他去了。 “我就在这儿不走了,你要不要回来都随你的便。”五条悟相当随意地朝他挥了挥手。 Toji也想试试他究竟能够脱离人类独自生活多长时间,于是他跳进了海里,甚至没有跟五条悟说再见。那次他在海底待了很久,他去了很多地方,那些地方都定格在了灾难降临的最后一刻,他在那些陌生又隐约有些熟悉的地方走着。 五条悟跟他说过很多地方,都被落寞地淹没了。Toji站在被海淹没、一点声音都没有的电影院里,看着五条悟说过的那些电影海报。他也去过被淹没的医院,病床在走廊尽头堆叠扭曲,曾经熙熙攘攘的走廊没有一个人。学校操场没有欢笑声。海底幽蓝色的光线安静地浮动着。 他无法理解看过之前那些景象的五条悟,在海底看到如今的画面有什么感觉,因为他没有办法对比。他走了很久很远,发现自己每到一个人类存在过的地方就会频繁地想要得到五条悟的触碰。于是他忍无可忍地走上了归途,回到了海面上,发现那艘船一直在原地没动。 也许那个人类早就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Toji回到了船上,看到五条悟正好好地躺在甲板上发呆。五条悟听见声响,看向他,随后对他笑了笑,“Toji,你回来了,好久不见。” 在时间仿佛停滞了的世界里,漫长离别后的重逢也并不算惊心动魄。许久未见,一声问候,随后就是自然而然地相拥,互相触碰,确认彼此的存在。五条悟的动作让Toji感觉从他的尾椎处直直窜起一阵又一阵让他颤栗的快感,让他只能抵着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甲板地板发出闷哼声。 这种日子总会有结束的一天。 就像恒星也会坍塌消失一样,五条悟体内属于人类的百分之二的部分总有一天会坏死,到时候即使Toji明明知道五条悟是人类,他的系统也会将五条悟判定为跟他一样的同类,而来自同类的触碰绝不可能让他得到满足,Toji会在这个过程中感到极度痛苦,而五条悟大概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他们早已预判到了这个结局。 五条悟笑嘻嘻地跟Toji说着找到他的第一天就说过的话,说到时候等他体内属于人类的那百分之二的部分彻底坏死,Toji就能够如愿以偿了。 Toji兴致缺缺,表示这个得看心情。 哪儿能那么便宜就杀了这家伙,起码得让他受点罪。看看是谁先受不了了,谁就先杀了对方再自行了断吧。 交易成交。 又是漫长的时间过去,他们的船也已经不再走动,他们就在海面上随波逐流地漂浮着。 五条悟在夜空的银色光辉下亲吻着Toji,他的手指触碰着Toji被他切断的手臂,上面的零件终于开始生锈。也许Toji很快也会坏死。他看着Toji的眼睛,Toji看起来很平静。 “实际上,就在刚刚,我感觉到你体内那百分之二的部分已经死了。”Toji对他咧嘴笑了笑,“我不会杀了你,现在就看看谁先受不了吧。” 五条悟笑着蹭了蹭Toji的额头,这一行为再也不会给Toji带来任何感觉了,但Toji并没有推开他。 “好,看看谁先受不了。” 时间开始转动。

END.

状态:已完结

注:甚尔迷弟直哉上线,直单箭头甚。 请看完前篇 五甚《一吻定情》再来看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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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Raise your left hand

下午三点左右的咖啡馆,顾客还算不少。五条悟进了门就给自己点了一杯摩卡,展示柜里的甜点都各要了一份。各色各样的蛋糕摆在了桌子上,活像是个甜品测评师。 他坐在椅子上吃了一口红丝绒蛋糕,满意地哼了声,然后戳了一块粉红色的马卡龙递到伏黑甚尔嘴边,“你试试看。” 碎屑沾在了伏黑甚尔的嘴角上。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地侧了侧头,“甜不拉几的,不要。” “试试看嘛。”五条悟继续用马卡龙逗着伏黑甚尔玩。 伏黑甚尔把五条悟手里的叉子拿了过去,重新放回在盘子上,压低声音说道,“你要吃还是不吃?” “当然要吃。”五条悟相当自然地撵起伏黑甚尔嘴角沾上的碎屑吃了,然后拿起叉子上的马卡龙塞进嘴里,看着家入硝子,“所以,硝子,你找我们出来有什么事?” 家入硝子垂着眼睛喝了口咖啡,不愿再看。自从她非自愿地看到了许多脏东西之后,她决定找罪魁祸首们谈一谈,降低她看到脏东西的几率。于是她在下午茶时间约了五条悟和伏黑甚尔到附近的咖啡馆,打算做一笔交易,结果什么都没开始谈,五条悟又开始动手动脚。 五条悟这混账东西大概10秒的时间里有9秒都会随心所欲,剩下的1秒大概在想要怎么随心所欲。另一位也只会由着他来。 但接下来她将改变这个局面。 家入硝子淡定地喝了口咖啡,“悟,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嗯?什么交易?”五条悟好奇地看着她。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一脸无辜的五条悟和已经开始走神的伏黑甚尔,“在做交易之前,我需要你们先向我作出保证,以后在我面前克制点,别再让我看见什么脏东西,也不要让我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五条悟笑了笑,“哎呀硝子,那是意外嘛……” “成交的话,我就告诉你好几年前你酒后对着甚尔法式深吻又忘了个精光的事儿。”家入硝子托着脸,眨了眨眼睛对着五条悟微笑着说道,“我可是全程见证者。很恼火吧,你什么都不知道,坐你旁边的那位可是瞒了你很久。” 五条悟愣了下,坐直了身子看向旁边彻底神游天外的伏黑甚尔,再愣了几秒,“……啊??!”

“所以你怎么没跟我说!” 五条悟用钥匙打开了门,一边骂骂咧咧。他进门后把钥匙放好,看着充耳不闻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机的伏黑甚尔,“喂,回答我!” 伏黑甚尔打了个哈欠,“……那是很重要的事吗?” 五条悟几乎要被气笑了,他走到伏黑甚尔面前屈起膝盖压在沙发边沿,挡住了伏黑甚尔看电视的视线,“说清楚一点啊,上一次我是怎么做的?” 伏黑甚尔咂了下嘴,偏了偏头,“行了,别挡着……” “骗谁呢,你怎么突然变成电视儿童了?你平时看电视吗?”五条悟抓着伏黑甚尔的下巴,固定住他的视线,看着他的眼睛好笑地说道,“告诉我啊,你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你问题很多啊,怎么这么啰嗦?”伏黑甚尔直视着五条悟的眼睛。 五条悟盯着他好一会儿,瘪了瘪嘴,“……可恶,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早点说我还用等到现在吗?” 伏黑甚尔皱了皱眉,抓着五条悟的衣服后领打算把贴在自己身上的家伙往外扯开,“你他妈真的很烦,我现在在这儿不就得了吗。” “不行,我得把这些错过的时间补回来。”五条悟反手抓过伏黑甚尔的手握在手里,将手伸进他的衣服下摆,对着他笑了笑,再次贴上去亲吻着他,“所以,我上次怎么做的?告诉我吧,我得弥补过去的遗憾才行。”


02 Ground Control to Major Tom

自“禁止让家入硝子看到脏东西”契约成立之后,家入硝子看到的脏东西确实少了不少。家入硝子很满意,作为经纪人的孔时雨也很满意,但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和伏黑甚尔的腻歪程度大不如前,还以为两人吵架了,开始调侃两人在一起没多久就提前七年之痒。 家入硝子看了眼靠在伏黑甚尔身上玩手机的五条悟,再转头看向说出这俩家伙正提前经历“七年之痒”的夏油杰,用眼神发出疑问,这算哪门子的七年之痒。 夏油杰在话说出口之后也察觉有些不对劲,干笑了声,“……呃,相对状态的七年之痒?” “我不管你们两位是他妈的七年之痒还是八年之痛,总之给我这么一直痒下去就对了。”站在一边的孔时雨点燃了烟,漠然地说道,“音乐节都给我好好准备。特别是你,五条,别给我添乱。” 五条悟举起手行了个礼示意收到,继续低头看着手机。 孔时雨转身准备离开,临走时突然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拿下烟回过头看着全程沉默不语的伏黑甚尔,“对了伏黑,之前被你打进医院的那家伙前段时间复出了,好像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小心点。” 说完,孔时雨便关上门离开了,留下一屋子寂静。 “那家伙叫什么来着?”夏油杰皱着眉头开始在脑海里思索相关讯息,“禅院直哉?他也要参加这次的音乐节?” 伏黑甚尔打了个哈欠,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无所谓。” “嗯,没关系没关系。”靠在他身上刷手机的五条悟点头附和道。 家入硝子又有一种要发生麻烦事儿的预感。但一直到音乐节正式开始之前,五条悟竟然都没有惹麻烦事儿,这让孔时雨大为感动。但就在音乐节当天,记者们举着话筒堵在伏黑甚尔面前,就差没把麦克风往他脸上怼时,家入硝子就感觉到了她的预感要生效了。果不其然,她听到了记者询问伏黑甚尔对禅院直哉的复出有什么看法。 处于风暴中心的伏黑甚尔倒是波澜不惊。他抬起手在摄像机前面无表情地掏了掏耳朵,“啊……信号不好。抱歉。” 家入硝子瞥了眼语出惊人的伏黑甚尔。信号不好还行,面对面说话哪儿来的信号不好。 站在一旁的五条悟闻言笑出了声,他将手放在伏黑甚尔的耳后,对着伏黑甚尔的耳边说了句“哈喽”,被伏黑甚尔理所当然地无视了。 五条悟勾着嘴角转过头对着愣在原地的记者们说道,“哎呀,这家伙根本听不见。可能是接收器出了点问题,我得找个地方帮他修一修才行。那么我们就先走了各位,下次再聊。” “啊?”记者很明显没想到这些疯子会来这么一出戏,举着话筒愣了很久,“信号?” “是啊,信号不好。”夏油杰眯着眼睛笑了笑,举高手对着记者挥了挥。四个人就这么把采访不当回事儿地离开了目瞪口呆的记者堆。


03 A Wolf At the Door

“现在修好了吗?”五条悟把身子探向伏黑甚尔,举起手放在嘴边,“哈喽,听得见吗?” 伏黑甚尔推开了五条悟的脸,面无表情,“听见了狗叫声。” “啊哈哈哈哈!”夏油杰拍着桌子大笑。 家入硝子无视了吵闹的三人,举高手向老板再要了份烧酒和烤串。这是她常来的居酒屋,酒和下酒菜都很不错。 没有人能够想到一个参加音乐节的乐队在上台表演完了之后会直接溜之大吉。他们甚至并没有到音乐节现场附近的酒吧街庆祝,而是跑到十万八千里以外的居酒屋喝酒去了。 家入硝子喝了口老板端上来的烧酒。伏黑甚尔起身去了洗手间,五条悟正在往伏黑甚尔的酒里掺哈密瓜汽水,而夏油杰则坐在一边看戏。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正常,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可以这么和平地过去了,至于信号不好的采访就交给孔时雨纠结去吧。 “欢迎光临!客人几位?” 居酒屋的门铃响了下,随后是老板热情地招呼客人的声音。家入硝子没注意那边,她只是一边吃着毛豆,一边看着五条悟往伏黑甚尔的啤酒杯里倒哈密瓜汽水,越倒越多。 “悟,这次你会被揍的。我赌一百。”夏油杰笑眯眯地低声说道。 五条悟哼笑了声,“我赌两百,他不会揍我。” 家入硝子看着啤酒加汽水的混合液体几乎要溢出杯子边缘,“白痴,倒这么满一下子就会被发现吧。” “妈的,竟然跑来这种地方喝酒,害我找了这么长时间,你们是四五十岁的大叔吗……甚尔君在哪儿?” 居酒屋里橘黄色的灯光下,一道阴影覆在了他们的桌子上。 三人抬起头看着站在他们桌子前口出狂言的人。来者一脸不爽地盯着他们,最终视线落在了还举着汽水的五条悟身上,咂了下舌。 夏油杰皱着眉头,开始思考这个脸色不善地站在他们面前的家伙究竟是谁,然后想起来这个莫名有种熟悉感的家伙曾经出现在跟伏黑甚尔有关的报道里。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被伏黑甚尔打进医院的禅院直哉。夏油杰立刻看向家入硝子,家入硝子垂着眼睛喝了口酒,表示不关她事。他再看看五条悟,五条悟这疯子在这个光线昏暗的居酒屋里还要戴个小圆墨镜,麻烦都找上门来了,他还在笑呢。 “你谁啊?”五条悟对着禅院直哉笑着说道。 坐在一旁看戏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闻言都愣了下。这疯子究竟是压根没把人放在眼里呢,还是纯粹看不清人呢,还是真认不得禅院直哉呢,他们都不太能够分辨得出来。毕竟五条悟这家伙很有可能在看不清对方、认不出对方的同时,也压根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禅院直哉愣在原地,冷笑了声,“操,你他妈不认……” “谁啊。”另一个完全不同但内容相同的声音传来。 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了刚上完洗手间回来的伏黑甚尔身上。 主角来了。


04 Alka Seltzer

虽然主角登场了,但这主角就跟走错了片场似的,甚至连剧本都没读过。 禅院直哉着实没想到伏黑甚尔会认不出他,这未免离谱过头了,该不会是在嘲讽他吧。于是他再定睛看看伏黑甚尔的表情,然后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茫然,确定了他真没认出自己是谁。 在禅院直哉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一直是要什么有什么的人生赢家。这得益于两个条件,一个是家世,另一个是本事。他有钱,有本事,有人脉,有资源,相当自信。但当他在万人瞩目的演唱会上被伏黑甚尔用吉他打到再起不能时,他这种日天日地的心态第一次被彻底击碎了。 禅院直哉只尝过被惯着的滋味,没试过被打的滋味。他躺在病床上思来想去都想不通哪儿出错了,被打断的肋骨疼得他哼哼唧唧的,直接由爱生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非得整死伏黑甚尔不可。但就在他躺在病床上看到在律师的陪同下前来跟他协商调解的伏黑甚尔时,他顿时又恢复成被打之前的迷弟状态。 “说吧,要我赔多少钱。” 明明是前来调解的,伏黑甚尔还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让他很是喜欢。 虽然肋骨很痛,但他还是很喜欢伏黑甚尔。禅院直哉躺在病床上,忍着疼也要装出旗鼓相当的拽样,“我看起来差钱吗?” 伏黑甚尔站在一边漠然地看着他的惨样,“那你要什么?” “本来事情没这么好解决,最起码也要你跪下来给老子磕几个头才行。但老子看上你了,你不用做这些麻烦事,要对老子感激涕零才行……”禅院直哉涨红着脸说出这一段话,一下子变成了纯情boy。当他看到协助调解的律师用推眼镜的动作掩饰自己憋笑的表情后,顿时后悔得头皮发麻。大意了,他应该用日天日地的表情说出这段话的。 伏黑甚尔皱着眉头咂了下舌,“傻叉,老子又不是同性恋。” 谈判失败。 后面的谈判都是由禅院直毘人跟伏黑甚尔直接进行的。为什么他不在现场,是因为他爹在他肋骨的伤还没好透的情况下又把他揍了一顿。 ‘小逼崽子,都他妈给老子惹了些什么事儿。’禅院直毘人是这么说的,然后把他一脚踢出了日本,让他闭关反思。 回到现在。经过几年的反思后,禅院直哉重新站在了伏黑甚尔面前,结果伏黑甚尔压根认不出他是谁,于是他日天日地的心态第二次崩了,好了的肋骨又开始痛了起来。 令人尴尬的沉默中,居酒屋老板突然走过来打破了寂静。他站在禅院直哉身边带着歉意地笑了笑,“这位客人,请不要站在过道上……” “哦,是直哉啊。”伏黑甚尔像是这才记起来了似的说道。 这未免有些离谱,现在才记起来吗?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向五条悟,发现五条悟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果然一路货色。 站在禅院直哉身边的老板再次局促地笑了笑,“呃,这位客人……” “他跟我们是一起的。”伏黑甚尔淡定地跟老板说道,随后用下巴指了指空位,看向禅院直哉,“坐。”


05 woo hoo!

夏油杰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接收器出了问题的家伙。 这种情况正常吗?如果不是室内禁烟,他真的想跟硝子借根烟好好地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 在焦灼的气氛中,家入硝子自顾自的喝着烧酒,制造了一个只有她自己的空间,两耳不闻窗外事。另一个置身事外的家伙是五条悟,他把手搭在了伏黑甚尔的椅背上,脸上还带着笑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而伏黑甚尔则靠椅背坐着,大方地任由禅院直哉盯着他看。 夏油杰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五条悟。 【什么情况。】 五条悟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他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神情自若地打开手机,勾起嘴角轻笑了声,悠哉悠哉地回复起信息来。 【没事,他会自己解决的。】 好,当事人都不慌他慌个什么劲儿。夏油杰关上了手机,开始摆正心态,拿起摆在家入硝子面前的下酒菜,边吃边看好戏。 “为什么……会认不出我啊?”禅院直哉垂头丧气地说道。 伏黑甚尔抬起头思索了下,“发型变了,没认出来。” 靠发型认人吗?如果某天他把刘海剪了,甚尔会认不出他吗?夏油杰陷入了沉思。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地问道。 禅院直哉在入座后就一直盯着伏黑甚尔和五条悟猛看,在听到伏黑甚尔的提问后,半晌才开口道,“我最近才回到国内,一回来就开始打听你的消息……然后我看到了这个。” 禅院直哉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五条悟的社交账号。他举起手,指着五条悟社交账号的个人简介悲愤地大喊,“……这个,这他妈的是什么!” 夏油杰和五条悟一并探出身子看向禅院直哉的手机,然后同时爆发出大笑。 五条悟社交帐号的个人简介:摇滚乐队圈知名男同性恋。* 五条悟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向后靠在伏黑甚尔身上,“哎呀,这个嘛……虽然说来话长,但你就按你看到的那个意思来理解吧。” 伏黑甚尔瞥了眼禅院直哉的手机,漠然地看着禅院直哉,“所以,他是同性恋关我什么事?” “……啊?你们没在交往吗?”禅院直哉愣了一下。 夏油杰没憋住一下子喷笑了出来,然后对怒视着他的禅院直哉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 伏黑甚尔沉默了几秒,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这他妈又关你什么事?” 五条悟缩在伏黑甚尔怀里,故意瞪着大眼睛扑闪着睫毛,装得一脸无辜。禅院直哉看着他的样子,噎了半天,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五条悟对伏黑甚尔说道,“我不明白,当初你都把我打进医院了,还在我面前说你不是同性恋,怎么突然就跟这家伙在一起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可以说是世界未解之谜。夏油杰不动声色地竖起了耳朵,然后注意到了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家入硝子也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伏黑甚尔咂了下舌,“真他妈麻烦啊。” 他侧过身一把抓住五条悟的衣领,五条悟没反应过来就被伏黑甚尔堵住了嘴。 伏黑甚尔在禅院直哉面前大方地给了五条悟一个吻,收尾时间还用牙齿轻咬了下五条悟的嘴唇。他推开五条悟,看着禅院直哉咧嘴笑了笑,“就是这个意思。懂了吗,小鬼。” 禅院直哉愣怔在原地,一副受到极大打击的样子。五条悟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笑了几声,凑近伏黑甚尔,带着笑意地看着他的眼睛,“……喂,等等,就这么一下吗?” 五条悟搂着伏黑甚尔的腰在彻底石化的禅院直哉面前上演了一番激情热吻。 哇哦,满分暴击。夏油杰举起手鼓了鼓掌。


06 Another way to get through the day

伏黑甚尔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他在禅院直哉面前说了句“傻叉,老子又不是同性恋”之后,他就被律师劝了出去。因为律师觉得再让他们谈判下去,伏黑甚尔下一秒就要让禅院直哉的伤情鉴定从轻微伤变成重伤。 伏黑甚尔从医院出来,回到了家,看着他这些年来收藏的乐器发了会儿呆。他很快就要连房租都付不起了。他发现禅院直毘人这老头看似比禅院直哉通情达理,实则比禅院直哉难对付好几倍,开出了伏黑甚尔压根赔不起的赔偿费用。伏黑甚尔已经习惯了这种倒霉情况。他的基本属性是不幸,常规状态是倒霉,这让他练就了一身即使处于痛苦之中也能置身事外的本领。 当他再次在禅院直毘人那儿谈判失败后,干脆找了个附近的小钢珠店把身上的钱全都花光,输了的钱再赢回来就是。伏黑甚尔转手卖着自己多年攒下来的宝贝,不知道是不是禅院家的手段,也没人敢找他出场表演,他只能去一些不知名的餐厅和小型酒吧演出。不知不觉中到了可以收工回家的时间,他准备直接走人回家睡觉。刚准备离开,酒保就示意他有人连着好几天专程过来找他,然后给他指了个方向。伏黑甚尔看过去,看到一个在光线昏暗的酒吧还要戴着小圆墨镜装逼的白发青年对他举起手笑了笑。 伏黑甚尔走过去,看清楚小圆墨镜后面的大眼睛,感觉有种微妙的熟悉。他皱了皱眉头,“你是谁?” “我是五条悟,坐下吧,我们聊聊。”白发青年指了指身边的座位,“想喝什么?我请。” 五条悟。他想起来了,五条悟是圈里出了名的神经病天才。很多吉他手去了他的乐队被他折磨得够呛。他在好几年前看过这家伙的演出。在聚光灯下,五条悟脸上的汗水反射着微光,他指尖弹奏出跳跃的音符,脸上带着沉浸其中的神情。当时伏黑甚尔被那种畅快无比的鲜活生命力震慑了一秒。 伏黑甚尔将眼前的这个人跟他记忆中的人重叠了起来,坐在了五条悟对面的空位上,“这里的酒很难喝。” “是吗?我觉得酒都挺难喝的,所以尝不出区别在哪儿。”五条悟笑了笑,“长话短说,我想要你来我的乐队。” 伏黑甚尔思索了下,看着在酒吧里喝可乐的五条悟,“有钱吗?我需要钱。” “嗯嗯,我很清楚你最近的处境。”五条悟低头咬着吸管喝了口可乐,“放心吧,我帮你解决,只要你过来就行。” 随后,伏黑甚尔不知道五条悟用了什么办法,禅院直毘人竟然同意将调解赔偿金额下调不少,但那依旧是一笔大数目。所有急需解决的麻烦事儿原本停滞不前的进度突然都像加了马力似的急速向前奔去,伏黑甚尔还没来得及反应,五条悟就雷厉风行地直接帮他付了赔偿金,然后一槌定音,他跟禅院直哉的纠纷解决,而他的债主则从禅院直哉变成了五条悟。 按五条悟的话说,为人才花钱是值得的。这钱就当他借他的,只要伏黑甚尔分期还款就行。但是如果他觉得伏黑甚尔不值这个钱,他就不仅要把本金收回来,还得收利息。 “当然了,我还是相信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说这些话的时候,五条悟嘴角上扬,语气轻浮,嘴里还含着棒棒糖,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伏黑甚尔想起了那些被五条悟踢出乐队的吉他手,感觉这些话应该百分之百都是认真的。 不过,五条悟提前把交易条件都干脆利落地提出来了反而让伏黑甚尔感觉轻松不少。 “成交。”


07 Under pressure

伏黑甚尔跟着五条悟去见了乐队里的其他人。在禅院直哉乐队里待着的时候,伏黑甚尔能感觉到他的队友都是群养尊处优的人渣。但五条悟的乐队里的家伙都是我行我素的疯子。 简而言之,初次见面的印象还不错。 在保证排练出席率的同时,伏黑甚尔还接了各种各样的活儿赚钱还债,偶尔也会去小钢珠店,坐在柏青哥前调着旋钮,叼着烟吞云吐雾,看着机器里蹦出来的小钢珠,希望通过赌运一劳永逸地解决债务问题。当然,按他的运气来看,这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他在小钢珠店待了很久,出来时两手空空,结果在店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五条悟站起身对他笑了笑,笑容里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我腿麻了。” 伏黑甚尔愣了下,挑了挑眉,“你怎么在这儿?” “走吧,去找个地方坐坐。借我靠会儿,我腿麻了。”五条悟走过来勾着伏黑甚尔的肩膀歪七八扭地走着,随后皱了皱脸,“呜哇,你抽了多少烟,身上好臭。” 伏黑甚尔没说什么,任由五条悟靠在他身上走路。他跟五条悟走进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两个一米八五以上的大男人勾肩搭背地进了主色调是粉红色的甜品店,还挺引人注目。但五条悟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人的目光似的,轻车熟路地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五条悟举高手示意点餐,对走到桌前的店员笑了笑,“跟刚刚一样。” “跟刚刚一样?”伏黑甚尔皱了皱眉。 五条悟敲了敲座位旁边的落地窗,指着窗外,可以直接看到伏黑甚尔刚刚出来的小钢珠店的门口,“嗯,我跟踪你了。你进去之后我就在这附近走了一圈,然后坐在这儿吃甜品,你还没出来,我干脆就去门口蹲着等你了。” 像五条悟这么神情自然地承认自己跟踪别人的疯子不多见,但伏黑甚尔觉得这事儿五条悟做起来就相当平常。于是他打了个哈欠,语气平淡,“所以,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想看看你平时都在做什么,才会在练习的时候这么心不在焉啊。”五条悟笑着对着将草莓芭菲放在他面前的店员说了句谢谢,然后拿起最顶端的草莓一口吃了,“你在糊弄我。你是忘记了要是让我觉得你不值得我花心思就要交利息这回事儿了吗?” 伏黑甚尔笑了笑,“小少爷,我还得赚点外快还债不是吗?还要交房租……” “那你来跟我住吧,不收你房租,也防止你跑路。”五条悟打断了伏黑甚尔的话,用小勺子舀了一大口奶油塞进嘴里,“还有,你空余时间要做什么都随便你,钱可以慢慢还,但是别让我觉得你的水平也就那样。”


08 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

不收房租,非定期还款,端正工作态度,否则收取利息。怎么想都没得选。 他原来收藏的那些有价值的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家里空空如也,反而让搬家事宜进行相当顺利,行李只有一袋衣服。当伏黑甚尔拿着黑色行李袋到了五条悟家门口按了门铃时,五条悟给他开了门,低头看了眼他带来的行李,“你这是随时准备跑路吗?” 伏黑甚尔不能说他确实有过直接跑路的打算。他并没有回应五条悟的问题,只是拎着行李进了五条悟的家。这家伙确实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房子还挺大。他进了门环顾四周,转头看向五条悟,“我睡哪儿?” “沙发。”五条悟指了指客厅的沙发床,上面已经放了一个枕头和叠好的空调被,“够你睡了,其他房间东西太多,难收拾。” 把人邀请到自己家住,让人睡沙发,未免有些离谱。伏黑甚尔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拍了拍,还挺舒适。 “行。行李放哪儿?”伏黑甚尔很平静地接受了五条悟的无理安排。只要能给他提供个睡觉的地方就行,睡哪儿都无所谓。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随便放。我房间就在最里面,有什么不知道的敲我房门,如果我没反应直接开门就好,因为戴着耳机有时会听不清楚敲门声。那么我去工作了,你随意。” 这家伙出乎意料的是个工作狂。伏黑甚尔目送着五条悟边打着哈欠边抓着头发往房间里走去的背影,结果五条悟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他,“啊,钥匙挂在鞋柜上面了,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带钥匙。” 房门关上了。伏黑甚尔躺在了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错位感。自从他遇到五条悟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之后,他原本钝滞的生活就好像被卷进了龙卷风里,在时速421公里以上的飓风中被撕得粉碎。飓风过境,浑浊空气一扫而清,天空绚烂,地面一片狼藉。他本来就习惯了被障碍围堵着的状态,停滞不动,眼下四周却突然都空旷了起来,如释重负,反而茫然。 五条悟进了房间就几乎没有出来过,他只有在找水喝的时候才会从房间里走出来。当他拿着空了的咖啡壶揉着眉间走出来时,看到盯着天花板什么也没做的伏黑甚尔,“你在干什么?” 伏黑甚尔侧过头看向五条悟,“没干什么。” “要是觉得无聊就看电视吧,抱歉,我忙着写歌。”五条悟径直走到了厨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想睡觉的话可以把窗帘拉上。” 咖啡的香味悠悠地飘来,伏黑甚尔看着五条悟拿着咖啡又回了房间的背影,房门再次关上,偌大的房子又恢复了安静的状态。 他本以为接下来的生活大概也会如此,即使居住在一起也没什么交集。但第二天伏黑甚尔醒来,发现他昨晚拉上的窗帘被人拉开了,阳光直射在他的脸上。他眯着眼睛抬起手遮挡光线,发现五条悟背着吉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低头看着他。 伏黑甚尔皱着眉头侧头看向五条悟,“……你他妈在搞什么?” “醒了?”五条悟笑着扫了下吉他弦,“我一晚上没睡,终于写出来一段觉得还行的旋律,给你听听。”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伏黑甚尔的瞌睡虫就彻底被在他耳边响起的吉他扫弦赶跑了。前奏一出来伏黑甚尔就愣了下,在听到五条悟把“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的歌词照着他当下的情况来了个现场改编后,他被吵醒后不耐烦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 “好吧,开个小玩笑,接下来才是我写的那段旋律。”五条悟笑嘻嘻地看着黑着脸沉默不语的伏黑甚尔,开始我行我素地哼唱了起来。


09 I'll get along with you

当然不可能没什么交集了。 在几次被通宵写歌到嗨上头的五条悟在耳边弹吉他吵醒后,伏黑甚尔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五条悟这疯子真的相当闹腾,也很会折磨人。但也多亏了他的这些傻逼行为,本来安静得空旷的屋子被五条悟制造的噪音填满了起来。 五条悟的生活里几乎只有音乐。当五条悟再一次跑到他面前,并未询问他个人意愿,无视时间地点场合地给他展示他新想出来的点子以后,伏黑甚尔想起了神经病天才这个称呼。神经病这一部分十分恰当,不用过多阐述,后半部分虽然也很恰当,但在某种程度上似乎忽略了这个人接近变态程度的完美主义和为了达到完美而付出的巨大努力。 乐队里的另外两个人似乎并不知道他借住在五条悟的家里,谁都没有向任何人特定说明任何情况,他们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同居着,只是在早晨一起出门,做着跟以往一样的事。虽然伏黑甚尔偶尔会被嗨上头的五条悟做的一些傻逼事惹得有些恼火,但他的日常生活实际上没有太大的改变,工作,排练,演出,抽烟喝酒,钱输了再赚回来。 心照不宣,该怎样怎样。 某次深夜回家,伏黑甚尔拿出了五条悟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发现了趴在客厅的地板上装死的五条悟。他熟视无睹地跨过了五条悟的身子,打算洗个澡就躺沙发上睡觉,结果被五条悟一把抓住了脚踝。 “白痴,松开。”伏黑甚尔低头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侧过头看向他,眼睛下面挂着浓厚的黑眼圈,声音沙哑,“……妈的,写不出来。” 伏黑甚尔沉默几秒,“这跟你现在的行为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啊,说起来……”五条悟直接无视了伏黑甚尔的疑问,抬起头思索了下,握着伏黑甚尔脚踝的手并没有松开,“你来写吧。” 这混帐东西真是有够我行我素的。 伏黑甚尔企图从五条悟的手里抽出自己的脚,“关我屁事。” 五条悟紧紧地抓着伏黑甚尔的脚踝,抬头笑着对他说道,“写一首歌可以免除5%的债款。” 当然要写了。伏黑甚尔干脆利落地说了句成交。五条悟低笑了会儿,抱着伏黑甚尔的腿不动了,长叹了一声,“好几天没睡觉,不想动了。甚尔,帮我一把,把我抱进房间里吧。” “关我……” “20万。” “成交。” 伏黑甚尔弯下身子,一把捞起五条悟,拖着他往他的房间里走着。 五条悟松松散散地被伏黑甚尔像个人形麻袋似的拖行着,拖鞋都掉了一只,“喂喂喂,这算哪门子的抱……要扣10万块喔。” “我没兴趣抱男人。”伏黑甚尔一路上都面无表情地拖着五条悟,到了五条悟的卧室门口,便松开了五条悟,拧开了门把手。 这算是他第一次进五条悟的房间里。房间里堆着各式各样的书籍,到处都是凌乱的草稿纸,上面写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符号和词语,桌子上放着咖啡渍已经干掉的马克杯和空了的咖啡壶,电脑开着,屏幕还是编曲软件的界面,耳机放在一边,旁边还有一把吉他和键盘。 五条悟完全已经变成了液体状态,靠在他的腿上完全不肯动弹。伏黑甚尔再次捞起五条悟,一路拖到了床边,松开了手,“自己爬上去,白痴。” 五条悟哼哼唧唧地爬上床躺下,“甚尔,帮我盖被子。” 伏黑甚尔不耐烦地咂了下舌,拿起被子一甩把五条悟的脸都盖得严严实实的。当他准备转身走人时,被窝下钻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伏黑甚尔黑着脸转过头看着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的五条悟,“又他妈怎么了?” “要一起睡吗?”五条悟眨了眨眼睛。 就在伏黑甚尔思考着把人闷死的可行性有多大时,五条悟松开了手对着他笑了笑,“开个玩笑嘛,别这么看着我。对了,记得写歌的事,我会给你准备好设备的。”


10 Catch the beat of my heart

在伏黑甚尔把门关上之后,连续几天没怎么好好睡觉的五条悟依旧毫无困意,脑袋发涨却一直在极速运转。本来一点灵感都没有让他感到极度烦躁,结果在伏黑甚尔出现后,那些不快感就突然消失了。他不太理解这种感觉。他在黑暗中抬起手,看了看刚刚握住伏黑甚尔手腕的手,他腕间骨骼突出来的触感仍然保留在掌心中。 五条悟一直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组乐队就像是组装精密的机器,只有彼此契合的齿轮才能让机械转动起来。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是他自高中时期就一直相伴至今的伙伴,少了任何一个都不行。他已经找了不可或缺的两个齿轮,只差一个就能够转动起来了。 就只差一个了,但他怎么找都找不到。这实际上让五条悟十分烦躁。他想要完成能够让自己尽兴的音乐,但现实却让他要考虑水平落后了一大截的同伴能不能完成这样的音乐。 于是他们成了圈内闻名的人员流失率极高的乐队,夏油杰经常会因为这事儿跟他吵起来,但他觉得不适合的就是不适合,这件事上他绝不可能妥协。至少当他还在玩乐队的时候,他也要找到能够让自己能够百分之百地发挥出能量的同伴。为了完成这个目标他可以做任何事,其他人怎么想的他并不在乎。 然后他找到了伏黑甚尔,但他总能感到一种微妙的别扭感朦朦胧胧地缠绕在伏黑甚尔身上。 在伏黑甚尔拎着少得可怜的行李住进他家后,五条悟终于确定了那种别扭感来自哪里。伏黑甚尔从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不说多余的话,从未打开过电视,也从未敲开他的房门询问什么,这让五条悟几乎感觉不到家里多了个人。伏黑甚尔大概一直都是这样,从未沉浸在任何事物中,哪怕面对音乐也是如此。他大概从未信任过任何人,时刻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不过在试探出伏黑甚尔究竟是不是最后一块齿轮之前,五条悟绝不会让他有任何跑路的可能性。互相拉扯的过程十分有趣,五条悟很享受能够看到伏黑甚尔不同的反应的每一个时机。当一个对任何事情都置身事外的家伙开始流露出不同的情绪,就意味着信任开始萌生了。 不过他最想要的还是听到伏黑甚尔创作出来的音乐。音乐不会将人拒之门外,不会有所隐藏。用免除5%债务的条件换一个无处可藏的伏黑甚尔是一笔不错的交易。 不出几天,伏黑甚尔就第二次打开了五条悟的房门,站在门边将U盘扔到坐在电脑前的五条悟手里,“给你了,5%的还款。” 还挺高效。五条悟接到伏黑甚尔手里装有Demo的U盘后迅速打开了文件,随后笑着转头看向伏黑甚尔,“你确定这个不会让我觉得你在糊弄我吧?” “白痴,你听了不就知道了。” 伏黑甚尔叉着手靠在五条悟房间的门框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五条悟戴上了耳机。音乐在五条悟的耳间跳动,他听见了齿轮开始转动的声音。


11 Now the sky could be blue

在高中时期,曾收到了一柜子情书的五条悟将所有信件拆开,只是为了看看里面有没有值得他收录起来的遣词造句,以便日后写进歌词里。夏油杰义正言辞地批判了一番他的缺德行为,但五条悟并不是很理解,对他来说,这些情感是毫无必要的。 任谁看都是注孤生的五条悟,竟然在十年后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兴趣。满脑子只有音乐的五条悟意识到了自己对伏黑甚尔产生了另一种情感。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曾在某一段时间里动不动就对夏油杰上下其手,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男人。但他很快就收获了好几个毫不留情的拳头,随后他明白了自己对多年好友和伏黑甚尔的感情是不同层面上的喜欢。 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与他的默契不同,在与伏黑甚尔互相推移牵制的过程中,光是用音乐交流,五条悟就感觉到了超过百分比以上的淋漓尽致,熵值增大却能维持微妙的平衡状态,无需言语就能心领神会,心跳加速,肾上激素飙升,多巴胺开始分泌。 在蛮不讲理的化学反应中,五条悟开始了他延迟了十几年的青春期,每天都像个男子高中生一样想象着少儿不宜的画面。但他很清楚伏黑甚尔对男人没意思,他并没有忘记他跟伏黑甚尔相识的契机是伏黑甚尔把一个摸他屁股的男人打到入院。 虽然五条悟我行我素惯了,也没有在这种事情上强迫别人的兴趣,这种无处发泄的欲望只能自行解决了。但看着住在他家里的伏黑甚尔,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妙。跟一开始随时准备跑路的状态不同,五条悟感觉到伏黑甚尔的每一个动作,不管是坐在沙发上发呆、起身去厨房找水喝,还是走到阳台抽烟、皱着眉头骂他白痴的行为,都在透露着他百分之百放松的状态。 完全放松可不行啊。五条悟又一次看到了裸着上身从浴室走出来的伏黑甚尔,痛苦地抬起头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伏黑甚尔拿着浴巾擦着滴水的头发,皱着眉头看着站在过道中间做出诡异行为的五条悟,“……你又在发什么疯?”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放开手冷静地看着伏黑甚尔,“……就是,想法太多了,很难实现。” “傻逼。”伏黑甚尔简短地做出了评价。 五条悟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买好的脆皮奶酥蛋糕和双莓慕斯蛋糕走到沙发前坐下,打算化性欲为食欲。他看着从行李包里拿出黑色T恤换上的伏黑甚尔,“都说了会给你腾出房间了,怎么还睡在这里?” “没必要。”伏黑甚尔直接在沙发上躺下,抬起腿踢了踢五条悟的后背,“你太碍事了,到别的地方吃去。” “啊?这可是我家啊。”五条悟边吃着蛋糕,边笑了笑,“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伏黑甚尔懒得回答,突然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透明叉子,上面叉着一块奶油摇摇欲坠的蛋糕,“白痴,拿开。” “很好吃的,”五条悟带着笑意的眼睛出现在蛋糕旁边,“试试看呗。” 伏黑甚尔盯着五条悟的眼睛,“不吃甜的,滚回你房间写词去。” 五条悟将蛋糕塞进自己嘴里,瘪着嘴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真无情,偶尔也要劳逸结合嘛,走了走了。” 他站起身把剩下的蛋糕都塞进了嘴里,走没几步就感觉到了伏黑甚尔的视线。最近一段时间他经常能够感觉到伏黑甚尔在背后盯着自己的视线,意味不明。五条悟回过头看着躺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伏黑甚尔,他枕着左手,右手放在肚子上,一只腿还悬在沙发外晃着,很是慵懒。五条悟再次痛苦地叹了口气,“……你最近怎么老盯着我?” “我有吗?”伏黑甚尔挑了挑眉。 五条悟不说话了,感觉自己再不回房间就不妙了。于是他回了房间把门关上,坐在椅子上戴着耳机听着伏黑甚尔发给他的demo,拿着笔和草稿纸开始写词,结果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依旧什么都写不出来。 妈的,压不下去。五条悟抓着头发叹了口气,迟来的青春期也太难顶了,只能自行解决了。五条悟低头靠在桌子边缘,闭上眼睛,脑子里又浮现出伏黑甚尔带着水汽从浴室走出来的样子。宽松的灰色睡裤,裤腰处露出的黑色内裤边缘,贴近脖子处的发尾,顺着脖颈的弧度往下滑的水珠。完全不设防的神情,略带笑意地躺在沙发上,慵懒地晃动着腿……五条悟微皱着眉头发出了细微的喘息声,叹了口气,这样下去真的不妙。 “喂,有些部分要跟你说一下……” 五条悟猛地抬起头,看向被打开的门,盯着愣怔在原地的伏黑甚尔,大脑一片空白。 伏黑甚尔也没有想到打开门会看到这样的场景,愣了几秒恢复了平常的神情,“你在搞什么?” 五条悟极其迅速地将裤子拉链拉好,微微张了张嘴,“呃,劳逸结合?” “那等你处理完了我再进来。”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地说完,打算把门关上。 五条悟看着伏黑甚尔即将消失在门后的脸,愣了几秒,懊恼地骂了声,“……靠,我瞒不下去了。” 他抱着会被揍到入院的觉悟,言语先过大脑的运作一股脑地倾吐出来,“其实我刚刚是在想着你打飞机,我每天都想着要怎么干你。不过我知道你对男人没兴趣,如果你想搬出去我可以……” “为什么?”伏黑甚尔止住了关门的动作,倚着门框看着他,平静地问道。 五条悟看着伏黑甚尔的表情,愣了下,突然有了某种预感,“因为我喜欢你?” “可以。”


12 REJOICE AND BE GLAD

别说禅院直哉感到好奇了,五条悟自己至今都搞不明白伏黑甚尔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有好感的。即使从硝子那儿听说了自己酒后对着甚尔来了个法式深吻,他也只能大概推测出甚尔应该是在那之前就喜欢上自己了。伏黑甚尔的嘴巴倒是很严实,什么都不愿意透露,就算那天他从咖啡馆回家后在沙发上把他操了好几次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五条悟想起了伏黑甚尔把脸埋在沙发枕头上什么声音都不愿意发出来的样子,无视了禅院直哉的大骂声,一手搂着伏黑甚尔的腰抚摸着,一手扣着他的后脑勺,轻笑着用舌尖舔吻着他的嘴唇。这家伙嘴巴很硬,但吻起来却很柔软。唉,不行了,想做爱。 他抵着伏黑甚尔的额头蹭了蹭,盯着伏黑甚尔的眼睛,“想做。” 伏黑甚尔低哑着声音,“去后面的洗手间。” “去个屁。”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抓起一把柿种扔在五条悟和伏黑甚尔身上,用柿种代替盐做出了驱魔的动作,“看看场合。老板已经在看着我们这里了,要做回家去做,疯子们。” 五条悟松开了伏黑甚尔,对着家入硝子笑了笑,“对不起啦,硝子。特殊情况嘛……” 家入硝子仰起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禁止让家入硝子看到脏东西”条约已经被彻底破坏。再怎么特殊情况也不用到这种地步吧。 家入硝子感觉到酒精正在起着作用,她看了眼被打击得相当彻底的禅院直哉,皱着眉头抬起手捂着他的眼睛,“脏东西就别看了。” 在看到冲击性的画面还听见了极度露骨的对话之后,禅院直哉瘪着嘴就差没流眼泪了,结果下一秒眼睛就被一双温热的手盖住了。他愣了下,转过头对着家入硝子,突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情绪,“……啊。” 夏油杰坐在一旁看清了禅院直哉泛红的耳尖,搞了半天这家伙原来是个慕强被虐狂吗,顿时警铃大作。他拉下家入硝子盖住禅院直哉眼睛的手,皱着眉头对着禅院直哉笑了笑,“喂,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场面一片混乱。 家入硝子在混乱中继续自顾自喝着酒,没有世俗的欲望。夏油杰抓着家入硝子的手,警惕性地盯着禅院直哉。禅院直哉处在一种痛苦加心动的状态中,还没反应过来。五条悟则在混乱的场面中大笑着,津津有味地看戏。伏黑甚尔准备喝完酒就回家,于是拿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后猝不及防地把刚喝进去的酒吐了出来。 伏黑甚尔愣了几秒,看了眼自己湿透了的裤腿和滴滴答答往下滴的酒,再看了眼把整个过程看在眼里的硝子。硝子面无表情地抬起下巴指了指五条悟,懒得过多解释。 伏黑甚尔转头看向还在哈哈大笑的五条悟,“……喂,你往我的酒里加了什么?” 五条悟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看向沉着脸的伏黑甚尔和他湿透的裤子,再看看他手里的酒杯,恍然大悟,“啊,我往里面倒了很多哈密瓜汽水来着,好喝吗?” 伏黑甚尔放下杯子,抓住了五条悟的衣领。 家入硝子内心毫无波澜地看着这个动作。伏黑甚尔接下来是要给五条悟一个头槌,还是要给他一个吻,都已经无所谓了。她只想把酒喝完回家,然后大概率不会再来这家居酒屋了。


END.

乐队成员介绍

五条悟(主唱) 全能型人才,各种风格的音乐都能驾驭,会各种乐器,兴趣是淘黑胶唱片。 满嘴跑火车,认真起来的时候很帅气,跟粉丝是相爱相杀的关系。 注:由于他平日里没一句正经话,粉丝至今仍然捉摸不透他的性取向以及他跟乐队吉他手的关系。

伏黑甚尔(吉他手) 只作曲不写词,编曲风格相当精细,看似无序,但实际上每个部分都恰到好处,有着控制力极强的作曲水平。兴趣是赌博,被多次拍到在小钢珠店打柏青哥的身影。 省电模式是只慵懒大猫,营业模式相当色气。身上有种莫名吸引基佬的气质,有很多基佬粉丝,大多数是0。

夏油杰(贝斯手) 偶尔作曲写词,擅长氛围感较强的作曲风格,具有相当明显的个人风格。没有特定的喜好,兴趣难以捉摸。 是乐队里的智力担当,智力偶尔会跟着五条悟下线。虽然发型很怪,但相当受女性欢迎,有粉丝后援会。

家入硝子(鼓手) 不参与创作。兴趣是逛街。 从不轻易吐槽,一旦吐槽则一鸣惊人。团宠一般的存在,同时也被粉丝私底下称为队内最A。穿衣品味极好,时尚担当,街拍出了名的好看。

孔时雨(经纪人) 经常给问题儿童们擦屁股擦到崩溃,最近在考虑要不要转行。


标题对应歌曲

  1. Blur-Fool's Day
  2. David Bowie-Space Oddity
  3. Radiohead-A Wolf At the Door
  4. Oasis-Supersonic
  5. Blur-Song 2
  6. Stereophonics-Is Yesterday, Tomorrow, Today?
  7. Queen / David Bowie-Under pressure
  8. Nirvana-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
  9. The Strokes-You Only Live Once
  10. Suede-When the Rain Falls
  11. Coldplay-Strawberry Swing
  12. 東京事変-恐るべき大人達

状态:已完结

注:友情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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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个东京散步式的出行吧。 这提议是五条悟提出的。彼时他们三个刚从校长室里出来,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微妙,因为他们刚从校长室里拿到了学弟的骨灰。 对于咒术师来说,这是相当常见的离别。昨日与你嬉笑打闹的同伴,也许明天就会消失。咒术师与死亡如影随形,很多时候留有全尸也算是一种幸运。更为常见的情况是尸骨无存,就像泡沫,在空中啪地一声消散了。 死去的学弟,硝子对他有些印象。那是个很爱笑的男孩,听见他笑就能在脸上牵引出同一抹微笑。他死得还算幸运,有留下尸体。他存在于世的最终证明,就是他们现在在怀里抱着的那盅骨灰坛里承载的那一撮重量。 如果是继承家族事业的咒术师,那么事情会简单很多,只需要打电话通知家人,将骨灰送达就行。但也存在着这样的情况,双亲都是普通人但自己拥有异常能力的咒术师。那么如何让这些失去至亲的普通人接受咒术师这一行所面对的残酷现实,又是另一个难题。 这次牺牲的学弟显然是后一种情况,但他的家庭情况要更加复杂一点。他并非由双亲抚养长大,而是被祖母独自扶养成人的。 校长并没有具体说明他是怎么通知家属的,只是在今天让他们到校长室,并且把骨灰交给了他们,叫他们给老人家送过去。 学弟的家在东京内。但东京这么大,也存在着落后偏僻的地方。他们要去的地方,需要花费上一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出了校门,步行至公交车站,上公交车,到达车站,搭乘新干线,到了站下车,还要换乘巴士,再下车步行穿过乡间小路,才能带学弟回家。 “平时处理咒灵忙得半死,根本没办法好好看看风景,那么这次我们就不急不慢地带着学弟来个东京散步式的出行。”五条悟冷不丁地说道。 家入硝子没说话,看着窗外飘零的红色枫叶。夏油杰怀里抱着骨灰坛,也什么都没说,半晌才说了声好。 于是他们出发了。

秋天,微风清冷。他们踩着铺满红色枫叶的石阶,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高专。夏油杰捧着用黑色绒布包好的骨灰坛走在最前面,硝子走在第二个,五条悟手插着裤兜走在最后面。他们每迈开一步,脚下就会发出踩碎树叶的清脆声,风一吹过,四周又会发出树叶互相摩擦的悠长声响。 五条悟在后头哼着歌儿,一点也不像是要去完成送骨灰的任务。果不其然,捧着骨灰走在前头的夏油杰突然停了下来。 家入硝子接过夏油杰递给她的骨灰,站在一边默默看两人吵架。 夏油杰走到五条悟面前,皱着眉头看着他,“悟,你他妈就不能认真点吗?” “说好了东京散步,垂头丧气的算哪门子的东京散步。”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道。 “……东京散步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啊?搞半天你不知道吗?就小田切让和三浦友和那部啊。” “我没时间看。” “哎呀,你偶尔也要学会放松一下,例如去看看电影什么的。” “难道我看起来很有空吗?” “我也没空啊,只不过挤出时间也要放松一下才可以更好地工作哦,杰。” “更好地工作是要建立在……” “不好意思打扰了各位,”家入硝子打断他们即将开始的争辩,举了举手中的骨灰坛,“没时间了,走吧。”

这回轮到家入硝子走在最前面。她手里捧着骨灰坛走在最前面,身后的两人也没再惹事,三人一路相安无事地走到了公交车站。他们在公交车站旁一排站开,看着来车的方向。棉花糖似的白云缓慢飘浮而过,在空荡荡的道路上投下一道阴影。五条悟抬头看了会儿天空,又冷不丁地说道,“下雨了就真的很像龙猫了,我们。” 五条悟说完后,在晴朗的秋日早晨,竟然真的下了一场太阳雨。 夏油杰急急忙忙地凑到硝子身边打算帮她挡住淋在骨灰坛上的雨,结果下一秒他们三人就与雨隔绝了开来。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面无表情地看向五条悟。虽然五条悟立刻开了无下限把雨隔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依旧无法避免地被突如其来的雨淋湿了些。 “别这么看着我嘛……谁知道真的会下雨。”五条悟嘟嘟囔囔地说道。 夏油杰揉了揉眉头,“……你别说话了。” “啊?为什么!我偏要说!”五条悟抗议性地大喊起来,“凭什么不让我说……啊,车来了。”

太阳雨只是瞬时雨,很快就停止下雨了。他们坐在了只有零星乘客的巴士内的最后排。没人知道硝子怀里抱着什么,也没有人注意。他们随着车的行驶晃晃荡荡,看着下雨时在车窗上留下的小水珠逐渐被风吹干。 人们来了又走,到了稍微较为热闹的区域,乘客逐渐多了起来。他们随着人们到站下车,进了车站买了车票,到了候车区等车。由于是工作日的上班时间,周围的人并不比往常的时间多。五条悟愉快地表示他们体验了一把无业游民的感觉,在社畜上班的时间悠然自在地溜达。 “并不只有无业游民才会在上班时间出行。还有,我们不是出来溜达的,悟,要我提醒你多少次,我们是来……” “啊啊,我不想听。” “……你好好给我听着。” 多亏了不会看空气的五条悟,这下气氛完全沉重不起来了。这根本不像是要将学弟的骨灰送回家的任务,更像是秋季旅行。 像学弟这样的人知道了这种情况会笑吗?还是会生气? 硝子低着头看着怀里的骨灰坛,思考着。 她又开始想起了学弟的笑声,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学弟跟着五条悟对另外一个学弟七海建人恶作剧的场景。两人用别针做了两个卡通唧唧,用发夹夹在了打瞌睡的七海建人的头发上。 家入硝子突然笑了。但是列车进站的声音盖住了她的笑声,只顾着吵架的两个家伙也没有注意到她,看到车进站了就招呼她跟上他们。 他们入了座。一路上,依旧没有人注意到硝子怀里的是什么东西。新干线一路上能看到许多不同的景色,能看到高耸入云的现代大厦,延伸开去的田野,远处的富士山,错落有致的村落。 但五条悟并没有像他一开始说的那样趁这个机会好好地看会儿风景,而是一上车就扶着脸点头,最后身子一歪就靠在坐在中间的夏油杰身上张着嘴呼呼大睡。 睡觉又算哪门子的东京散步。家入硝子看了眼靠在夏油杰身上睡觉的五条悟,再移开视线,看向夏油杰。夏油杰也并没有看向窗外,垂着眼睛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夏油杰像是才注意到了硝子的视线似的抬起头来看着她,对她笑了笑,“硝子,你也要睡会儿吗?把那个给我吧。” 硝子盯着夏油杰沉默了会儿,随后应了声,把骨灰坛放在他怀里,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靠在他身上闭上了眼睛,“那就交给你了。” 夏油杰的左肩靠着家入硝子的重量,右肩承受着五条悟的重量,怀里抱着学弟的骨灰。他听着同伴们平稳的呼吸声,转过头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景色。

他们下了车,换乘了巴士,到站开始在田间小路走着。离终点越来越近了。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稻田。风吹过,空气中都带着稻香,橙色的海洋便泛起了波澜。 又是拿着骨灰坛的夏油杰走在了最前面,家入硝子站在中间,五条悟走在后面。 他们就这么沉默地走着,又是五条悟打破了寂静。但这回他并没有再说出什么无厘头的话,他说,“真可悲啊。” 真可悲啊。 这句话敲在家入硝子的头上,像是木锤敲在了木鱼,咚地一声荡开来,撕开了东京漫步舞台的帷幕,露出了后台演员们给伤口缠着绷带的场景。演员们痛苦地缠着绷带,一身冷汗,舞台前的灯光照不到他们,直到剧目开始演出,他们才跑到台前,露出早已安排好的微笑。 咒术师就是这样可悲的存在,竟然已经习惯离别到这种地步了。要习惯人情世故,习惯生离死别,习惯处理人类的情绪污垢,习惯为同伴送骨灰。 她也觉得可悲,确实可悲。不只是已死之人可悲,也不只是咒术师可悲,人类也很可悲,即将要拿到被自己抚养长大的孙子骨灰的老人也很可悲。这可悲像是没有尽头,萦绕在每个人的身上。 所以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五条悟看到的可悲是什么可悲呢,但他没有再说下去。于是家入硝子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夏油杰。他也听见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继续向前走着。 就这样,他们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学弟在乡下的家。在进门前,五条悟对夏油杰说了句“我来拿吧”。夏油杰看了他一会儿,把骨灰给了五条悟。五条悟拿着骨灰先进了门,见到了学弟的祖母。老妇人看着用黑色绒布包着的骨灰坛,泪流满面,冲上来用力打着五条悟。五条悟抱着骨灰,弯着腰默默地承受着老妇人的踢打。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走到哭得失去力气的老妇人身边,扶起她到一边坐下。 在咒骂声和撕心裂肺的驱赶声中,他们将骨灰放在了老妇人的身边,走出了门。 随后不久,夏油杰使用咒灵操纵屠杀了112名村民并逃亡。2017年12月24日,根据咒术规定第九条,五条悟将其处决,夏油杰死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