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兆头/AC】他用眼睛进食
1941门,但天使??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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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毕竟——你都说了‘相信我’了。”恶魔朝下撇撇嘴。
亚茨拉菲尔捧着他的茶杯,矜持地、而又带着难以抑制的甜蜜地笑起来。
已是深夜,窗外漆黑一片,战争年代的伦敦没有夜生活,无论是商铺还是居民都早早熄灯,不需要睡眠的天使和恶魔保持低调地融入氛围,亚茨拉菲尔关掉书店一楼敞亮的灯光,在二楼的书房内点亮一盏小台灯。
暖橘色的光辉仅能够将他们两个笼罩其中。
克劳利延续他一贯的懒散姿态,双手大张挂在沙发扶手上,其中一只还稳稳托着红酒杯高举半空;他的脖子枕在靠背顶端,头朝后仰,亚茨拉菲尔从自己的角度轻易就能看见他因吞咽而滚动的喉结。
——该死的性感。
亚茨拉菲尔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喝了口茶,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可没过几分钟,他意识到自己竟又把目光放回了克劳利身上。不是说他不该看克劳利……两人交谈时看着对方简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倒不如说他受不了自己所看到的景象将自己的思绪带向不该去的地方,像是……
他头一次注意到,他想。那恶魔把头发打上发蜡梳得一丝不苟,可鲜艳(邪恶)的红色不曾被遮掩,不是过去许多时候桀骜的样子,熨帖地在那,更像是自信而可靠的、却散发着明显危险气息的猎手。
(猎手。亚茨拉菲尔为脑子里蹦出的这个比喻摇头。克劳利今天才刚学会使用步枪呢。)
而那身考究的西装,如此完美地修饰了他的身形,这让亚茨拉菲尔确信那是套定制款。深蓝与暗红对撞,称得那恶魔格外成熟、格外……不同。
……格外迷人。
“……天使?”被凝视许久而不自知的恶魔忽地出声,又把亚茨拉菲尔小小吓了一跳。他坐正了一些,问,“你在走什么神呢?”
“哦,咳咳,只是……我……”亚茨拉菲尔不想承认自己走神的原因,他试图随便扯个什么混过去,他匆匆瞥过克劳利专注望向自己的脸,一团乱的脑子的第一时间抓住了他最先注意到的事情;他的嘴比脑子快,“是房间里太热了吗?……呃,看看,你的脸和耳朵有点发红呢。”
“什么?”恶魔咕哝,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是耳朵,“不,我没觉得热,一点没有……我是个变温动物,我根本不会觉得……”
他仔细感觉了一下,有点困惑地眯起眼。
“我的体温有点高。”克劳利皱着眉说。
“真的吗?”亚茨拉菲尔说着站起身向他走去,伸出手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不妥。可恶魔倚靠沙发背,甚至没有动一下,就那样面无表情地仰着脸,几乎称得上温顺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他用手掌覆盖上恶魔的额头,随即惊叫起来:“克劳利,你在发烧!”
“什么?”恶魔怪叫,“我是个恶魔,你忘了吗?你见过哪个恶魔会发烧的?”
“哦这我可不知道,我没对其他哪个恶魔有这样的交情让我能知道他发烧了。”亚茨拉菲尔有理有据地说,“而且你,烫得跟我刚续上热水的茶杯似的。”
“不许——把我——比作你的茶杯——”
“好的,收到,这不是重点。”亚茨拉菲尔说,已经开始动手想把巨蟒一样赖在沙发上的恶魔扶起来,“你生病了,生病需要休息,现在我带你去卧室好好睡一觉。必要的话我还得给你弄点药……”
“你要给我用人类的药?!”克劳利发出匪夷所思的声音,与此同时正歪歪扭扭地被亚茨拉菲尔拖着走,“不会吧,天使,你怎么想的!”
亚茨拉菲尔腾出一只胳膊艰难地搂住克劳利的腰部(精瘦紧实,他无法不发现)让克劳利靠紧自己不向外歪倒。
“你觉得会是你进了教堂的原因吗?”他有点紧张地问,“我知道你从前也进过别的教堂,但这次你可是直接炸掉了一个……还是为了救我……”
“嘘,天使,别来那套‘都是因为我的错’。”克劳利低低笑起来,由于他的脑袋正往后歪,脖颈贴着亚茨拉菲尔的,他的声带振动直接传达到了亚茨拉菲尔的感官。这让亚茨拉菲尔再度分神。
而克劳利还在说,“拜托,我可喜欢炸教堂啦!”
亚茨拉菲尔暗暗叹气,用另一边肩膀顶开卧室门,终于把克劳利安全送到床上。
克劳利一头栽倒在床上。
“很好,就这样,好好睡一觉。”亚茨拉菲尔念叨着,把恶魔整个搬到床上,替他只留了床头一盏小灯。而在他觉得自己应该离开时,趴在枕头里的恶魔发出声闷闷的咕噜,翻了个身。
“你要走?”克劳利用他有点发直的蛇眼看向亚茨拉菲尔——他的墨镜在刚刚脸朝下栽倒时就已经被碰掉了——他晕乎乎地一笑,“不知怎么,我倒是十分确信,你想要的不是走出这间房间……而是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亚茨拉菲尔问,听到自己的声音因紧张而发尖。
“别考虑那有的没的,尽管做你想做的。”快要烧着了还在尽职尽责的恶魔诱惑道,“我可想知道你刚才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了,天使。”
“想什么?我可没有想什么!”
“天使,天使。”克劳利的声音在喉咙底部低沉地震动,带着昏沉的鼻音,他张开嘴,如蛇信般细长开叉的舌头就从嘴唇中间探了出来。那是一种仿佛浸了毒液的暗红,亚茨拉菲尔两眼发直,一时别无他想,手指抽动着,几乎想要伸出手去。
下一秒他惊醒过来,恶魔已经圈住了他被蛊惑的那只手。
“对,就是这样。”克劳利说,并不在意亚茨拉菲尔受惊的反应。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圈在天使的手腕上,中指和食指的指尖都没有完全合拢。只要亚茨拉菲尔愿意,他可以轻易地抽手,从指缝里溜走。
正如克劳利一贯的行事之道,他只是递出邀请,而决定权永远在于另一方。像是,他递出一盘肉,而某位天使自己吃掉了一整头牛。
现在那吃下一头牛的天使,把一根颤抖的食指放进了恶魔张开的嘴里,在恶魔用蛇信缠绕、用牙尖轻咬他的指关节时发出窒息般的抽气。
“克劳利——”亚茨拉菲尔难以置信地说,“你……你的口腔里太烫了。你绝对在发烧……”
“唔唔。”克劳利哼哼,维持着姿势。
可亚茨拉菲尔像是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固定,就连抽出手指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他的目光紧紧抓着克劳利的,那双漂亮显眼的金色瞳孔此刻因高热而涣散,失去了平日锐利的攻击性而显得柔软起来。可即使这样,那看不见的力量仍在拉扯着亚茨拉菲尔,绞紧他无助跳动的灵魂,让他——
他不觉中压低声音。“让我来看看你,亲爱的。”
克劳利发出沙哑的哼笑。“尽管检查我,天使。”
亚茨拉菲尔被渴望裹挟的双手终于捧住了恶魔的脸颊。
拇指抚过嘴角,食指摩挲颧骨,中指堪堪描画出眉尾的线条;五指从额头插进鲜艳的红发,顺着发根微微潮湿的地方向后梳理。天使透蓝的眼珠在昏黄灯光下像藏了燃烧的恒星。他像被勾走了魂忘记自己在做什么,他的目光那样直白热烈,呼吸都不禁加速。
可只是抚摸而已。
克劳利有些不解。但或许是被那天使看得,他终于后知后觉感到一丝燥热,下意识地,他拉松了自己的领带。
天使震惊地看着他的动作。
“呃,怎么了?”克劳利问。
“这,这也太……”亚茨拉菲尔吞了口口水,“我可以吗?”
克劳利反应了几秒钟,愣愣地说:“请便?”
那双脱离身体控制的手迫不及待却灵巧异常地为克劳利解开领带,顺带解了扣到最上面的两个扣子。
于是克劳利领口大敞,他转动脖子时侧颈时不时绷起的筋以一种优雅而性感的弧度蔓延至衣领之下。他并不非常清楚眼下正在发生什么,但循着本能,为亚茨拉菲尔仰起头,露出整条脖颈。
亚茨拉菲尔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握住了他的咽喉。另一只手则用手心贴合他的下颌骨,顺着侧颈而下,指腹依依不舍地停在锁骨上方。
克劳利为那充满欲望暗示的抚摸而眯眼低低呻吟。亚茨拉菲尔惊道:“天哪,天哪……这可太过了……”
“只是肢体接触,天使。”克劳利含混地说,“到现在为止都很纯洁。”
“……可你烫得像圣诞节的壁炉!”亚茨拉菲尔难以承受地闭眼,却单膝跪上床沿,在自己也快要烧起来的错觉里摸索着解开克劳利所有的扣子,张开手掌贴紧那裸露在外滚烫的胸膛,“你做了什么,克劳利?你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我相信。”恶魔嘀咕,握住亚茨拉菲尔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收紧到他的五指从手背扣进天使的指缝。
克劳利的衣服下有着漂亮的线条,如平日所见一样瘦削,却有轻易不可见的力量感藏在收紧的胸腹。亚茨拉菲尔喉咙发紧,为了驱散那种不适,不得不又重复了几次吞咽的动作。他用他柔软细腻的掌心去贴合克劳利的肉和骨,此刻发烫的皮肤在他手下微微战栗。
天使的手来到了肋骨,随后滑向后腰。在这里,他的双手同时环绕,十指尽力张开,他倾身,半张着嘴喘息,眼睛久久黏在恶魔裸露的上身无法挪开。
那像个拥抱似的,却太过松垮。
克劳利有些焦躁,在他的衬衣里扭了扭身体,然而因高热无力做出更多动作。他咕哝:“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天使……”
“我——”亚茨拉菲尔短促地发出声音。他握着克劳利的腰肢,抬头发现恶魔正仰着头,下颌线清晰可见。亚茨拉菲尔听到了自己血流的声音。可与此同时他又心怀畏惧似的,无法直面又必须直面自己似的,小幅度地摇着头压低声音,仍无法压抑他颤抖的哭腔,“天哪,我——我这是怎么了?”
“天使?”克劳利睡意朦胧地问。
亚茨拉菲尔的双手继续,从后背沿着脊柱,交叉向上直至握住克劳利的肩胛骨。他像是抱住一团火,罪恶之火此刻栖息在他胸口。他不顾体面地爬上床双腿跪在恶魔身体两侧,俯身用自己尚还衣着整齐的身体贴近那赤裸的身躯,他对上恶魔带着讶异睁大的蛇瞳,却忽然心生退意。
他感到困惑,他感到羞耻,他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绝不是一个天使应该做的。
“嗨。”克劳利哑声说,茫然,却带着极少流露出的真正的温柔,他抬起手,摸了摸亚茨拉菲尔的眼睛。他摸了好几秒钟,期间亚茨拉菲尔只是凝固着忘记做出任何反应,最后他终于确认,轻声问,“你怎么了?”
“我想——我觉得我想——”亚茨拉菲尔难堪地开口。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克劳利刚才的举动是为什么。他眼中已经蓄满泪水,一经触碰就不住地落下。他想……他想的太多了,根本无从说起。他想要触碰,想要拥抱,想把那好多年没有音讯的恶魔用尽全力揉进他软乎乎的胸口……他想要说,把他所有的渴望都对克劳利说出口,可他实际上半句都说不出。
“……这是不对的。”亚茨拉菲尔努力眨着眼让自己重新看清,小声说。
“没有什么是不对的。”克劳利说,尽管他仍一头雾水,“你该说出来,天使。”
“不要……”
“你想要的是这个吗?”
克劳利支起身体,单手托亚茨拉菲尔的脸,伸出了舌头,歪过头试图给出一个吻。
亚茨拉菲尔受惊般地往后缩;克劳利有点失落地转开脸,干咳一声。他相当确信亚茨拉菲尔没空留意他的表情。
“那难道是这个?”克劳利打了个响指,他身上所有的衣料瞬间消失不见。
亚茨拉菲尔呜咽一声,捂住了脸。“克劳利,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不能再这样诱惑我!”
“可我只是想弄清楚你为什么这么难过。”克劳利做出满不在乎的表情,尽管他知道眼下天使根本没在看他。他又一挥手,重新把衣服穿好了。“这个呢?”
亚茨拉菲尔躲闪不及,落进一个滚烫的怀抱。他的两条胳膊还放在胸口,就这样别扭地被压在两人身体之间。他应该回抱,却动弹不得。
克劳利抱紧了他,蹭了蹭,舒服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
过了好几分钟,亚茨拉菲尔终于攒够力气抽出手,环住了克劳利的身体。
“没错,天使,没事的。”克劳利哼哼着说。
亚茨拉菲尔闭紧了眼,即使知道克劳利看不见,他仍羞于面对自己即将要说出的话。
“我有……欲望。”亚茨拉菲尔几不可闻地说,“我只是没法不盯着你看……然后,然后我想摸摸你——太过分了——可我止不住地想,克劳利……”
“什么?”克劳利的声音也压低至极致,竭力隐藏其中的情绪。可亚茨拉菲尔不可避免地感觉到恶魔的手臂在自己背上越收越紧。
他鼓起勇气。他说没事的,亚茨拉菲尔想。
“……我在想,你是多么迷人哪。”
天使的手指陷入恶魔背后的衣料里,抓得一团皱巴巴。
“……多么罪恶的、诱惑的……美丽绝伦的造物啊。”
克劳利深吸进一口气。“不,天使。操,你不能这么想——”
“我也知道我不能!”亚茨拉菲尔喊出。他抓着克劳利的肩膀拉开距离,只看见对方眼中的震颤和畏惧也不作假,可他的手又一次不能自控地抚上那张脸。
克劳利慌张地脱离他,跌坐在床上。
“听着——你可以,”他咬牙,声音忽然变得冷硬,“你可以想和我做爱,你可以想要操我。或者反过来。或者只是肉体的爱抚,只是接吻……这些都无所谓!可你不能像这样——”
“我不想要性爱。”亚茨拉菲尔坚定地说。
“——你不能把那种词放在我身上!你不能——不能——”克劳利忽然无法继续,他坐在床上忽然觉得自己的姿势那样不设防备,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又往后坐了一点,“那不是我,天使,什么美丽的、惹人喜爱的,上帝的造物,和我没半点关系。”
亚茨拉菲尔点点头,扭过脸,努力让呼吸保持平稳。他完全理解,他无法反驳。好一会儿,他开口:“抱歉。”
克劳利无措地抓紧床单。
“天使。”他小心翼翼地说,“嗨,没事的,你还可以做所有你想做的事,只要……嘘,别说那些了。好吗?”
克劳利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拉过亚茨拉菲尔的手,放在自己仍在发烫的脸颊上。
“其实说实话,我也挺喜欢你摸我的。”恶魔小声补充道。
亚茨拉菲尔得到第二次机会,真正一件一件地脱掉克劳利的衣服。刚才那种一打响指的方式完全与他的审美和习惯背道而驰,而现在克劳利已经允诺他按照他想要的方式来。
应该从领带开始。从哪里被打断就从哪里继续。
在穿衣打扮这些事上,亚茨拉菲尔一向有他自己的讲究,解下的领带要好好卷起,衬衣在解扣子前先习惯性抻平衣领。在一些不免产生皮肤接触的时刻,亚茨拉菲尔不再掩饰自己的渴望,他反复将指腹摩挲过克劳利的侧颈,同时清楚地感觉到一道钉在自己身上的欲言又止的炽热目光。
他从克劳利的下巴尖向后摸到颌骨和耳垂,确信恶魔在暗暗咬后槽牙,且耳朵不明原因地变得又红又烫。
一丝摇曳的波纹在亚茨拉菲尔胃里流动。他也欲言又止,克劳利只允许他做,却听不得一句他想说的话——其实这对他们双方都是更简单的选择,不是吗?假装一些东西不存在?
就像……亚茨拉菲尔自己都不太好面对那些在他喉咙口骚动的话语。
脱下马甲,这动作会碰到腰,他好奇隔着衣料那截腰肢的手感,却应该是下手不知轻重,克劳利觉得痒,弹起来发出一声怪叫。他连忙松手,转身去把马甲也叠好放在床边。
他解开最后一颗扣子,双手迫不及待伸进敞开的衣襟。从锁骨到胸腹到侧腰,再从肩胛到后腰,这条路径他上瘾般走了无数遍,他闭上眼时甚至能感受到克劳利微微立起的汗毛;他能听到恶魔从牙缝里发出的嘶声。
——可你就是美丽绝伦,你就是上帝美好的造物。亚茨拉菲尔想说。
——你让我……移不开视线。
他想通过他贪婪的注视吞下眼前的一切,又或者只是永远地将其拥有,在脑海中……在他身旁。
——我想要长久的陪伴。亚茨拉菲尔想,这肉体凡胎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扭成一团酸涩的血液。
双手环住克劳利的腰部时,亚茨拉菲尔忽然感到一股陌生的激流冲入神经,那是和恶魔身上的温度一样的热烈,他失去措辞的能力,只觉得眼眶发热又鼻酸,手上已经不顾一切地拥紧恶魔入怀,压紧的力道足以让这两具身体都感到一定程度的疼痛。他的手顺着脊背滑下,喉咙里不自禁咕哝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然后他意识到,克劳利刚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亚茨拉菲尔扭头,鼻尖凑近克劳利的头发,原本梳得服帖,经过刚才已经有点蹭乱。
——我想要亲吻……亚茨拉菲尔想。他想起这一部分克劳利是明确允许的,于是他直接做了。他轻吻恶魔后脑的发丝,随后听到对方惊异的呼吸声。但仍旧,克劳利一言不发。
亚茨拉菲尔的一只手覆盖在克劳利腹部,裤腰的边缘。他有点难过:我们只能这样吗?
他的手下移,单手解开了两个西裤扣。
沉默和加急的呼吸声中,亚茨拉菲尔意识到克劳利在犹豫。而那犹豫并没持续太久,克劳利的下身产生了隐约的变化,亚茨拉菲尔看到裤裆的隆起,知道克劳利给自己选择了男性的器官。
一种柔和的戏谑在克劳利脸上出现。克劳利回头看向亚茨拉菲尔,那眼神像在说:请便吧。
——我明明说了我不想要性爱。
亚茨拉菲尔捧住克劳利的脸不让他转回去,在他瞳孔微微张大时,在他嘴角附近落下一个很软的吻。
随后,亚茨拉菲尔选择回到克劳利的上半身。他为克劳利脱下那件已经是皱巴巴挂在身上的深蓝色衬衣,双手拂过肩线,他意识到他从来只觉得恶魔有副细长的骨架,直到今天才发现那具身体的肩膀并不算窄。
深刻的锁骨线蔓延至肩头,亚茨拉菲尔着迷地用指尖描画。
又一次地,亚茨拉菲尔感受到克劳利的视线。那恶魔在盯着他,不知更多带着紧张还是期待地观察他,可真到他们两人目光接触时,克劳利又忍不住回避。带着一些好奇心,亚茨拉菲尔迅速地往上瞄了一眼。
克劳利颧骨上红得像要烧起来,眼珠明亮澄黄,从竖立的瞳孔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却让亚茨拉菲尔心跳漏了一拍。
(许多时候那是个比喻,但在现在这种亚茨拉菲尔能听到自己每一下心跳的时刻,或许是诚实的叙述。)
亚茨拉菲尔遵从自己内心的欲望,在克劳利嘴唇上迅速地啄了一下。
他终于还是来到了下半身,克劳利为他特意准备的性器官。
虽说直到这时,亚茨拉菲尔都没有真的动过那种念头,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带着欣赏的眼光去看那根昂扬在他手心里的性器——深红发紫的、湿漉漉的顶端,青筋凸显的柱身,有着向上翘起的弧度。他心中忍不住莞尔,克劳利给自己捏造了一根令人骄傲的阴茎。
当他用手指圈着皱褶的外皮推平时,他听到了恶魔压在胸腔里的低吟,这让他忍不住从克劳利背后环住那具美好的躯体,一只手臂穿过腋下抓住另一边的肩膀,另一只手留在下面,没有太多技巧地、直白地为恶魔手淫。
克劳利的呻吟很低,多少带着不情愿沉湎其中的挣扎,却又沉默而顺从地迎合。有好几次,亚茨拉菲尔总疑心他要说出点什么来,自己的名字,或者“天使”,或者……是否有哪次咬牙的嘶声代表着“停下”……但克劳利只是更用力地朝后仰头,胯却朝前顶,把他滚烫的欲望一次次送进亚茨拉菲尔的手心里。
亚茨拉菲尔着迷地用自己的脸颊去贴他的。他感受到潮湿的鬓角,黑红纹身的小蛇似乎都在无声躁动。
——我想要感受……看到……全部……
那是彻彻底底的邪念,可亚茨拉菲尔已经完全沦陷。他将他潮湿的手指从克劳利的阴茎上转移,往下移到了那未经开拓的入口。
“……!”这回克劳利绝对想说什么,但就在他张开嘴刚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亚茨拉菲尔俯身含住了他的嘴唇。
克劳利扭着身体挣扎起来,却只是把裤子踢到膝盖以下,便于他曲起大腿迎接亚茨拉菲尔的进入。
恶魔的穴口太紧,肠道又太干涩,亚茨拉菲尔通过被紧咬的指关节几乎能感到克劳利的疼痛,他在深吻中通过鼻腔发出柔软的轻哼,总有错觉自己在那些哼声中说了类似“嘘,没事”之类的词。而克劳利的胸部猛烈起伏,回应他的是粗重的低吼。
亚茨拉菲尔缓慢转动手指,在那地狱火一般腐蚀人心的折磨中让自己更加深入。他短暂地中止亲吻,起身稍微远离,只为观赏恶魔脸上夹杂痛苦的情欲……红发被汗水浸湿的恶魔,眼睛明亮却失焦,绷紧成弦但任他摆布,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亚茨拉菲尔贪婪地用眼睛吞食,随后虔诚地又把吻落在恶魔半张的嘴唇。
亚茨拉菲尔的抽插逐渐变得粘稠,克劳利的鼻音逐渐变得柔软,亚茨拉菲尔的嘴唇来到克劳利的下巴和咽喉,发现那恶魔正自内而外蒸腾出灼人的温度,他用舌尖和牙齿品尝那些热度,用手指激发更多;克劳利急喘着在他怀里扭动,说不出是想要逃离还是更加迎合。
——你给了我那么多,亲爱的,毫不吝惜,毫不退却。可我怎么……我怎么仍然不得满足……
——那样庞大的欲望,它要求吞下全部……可到底什么是全部,那是多少、多久、多深入的关系?
——它是从天而降的炸弹,是颤抖出膛的子弹,就在今夜,它把我们两个一起点燃。
——那就暂且,为我高潮吧,亲爱的。
那些白色的浊液是从克劳利的阴茎顶端慢慢流出来的,只是他浑身痉挛背部弓起,呻吟都不能连贯,指甲深深抠进亚茨拉菲尔的手臂,所有的动作都让亚茨拉菲尔无法忽视他的高潮。亚茨拉菲尔被震撼,所见的一切让他有种被罪恶的子弹击穿头颅的错觉,又好像在爆炸的耳鸣中感到的那种兜头而下的……
幸福。
亚茨拉菲尔惊讶地抽了口气。他转头努力不让克劳利发现他眼中又一次盈满泪花。
“感觉好吗?”
亚茨拉菲尔看向抱臂靠坐在床上的恶魔,回答:“我以为这话应该由我来问。”
克劳利脸上绯红,体温并没降,但笑起来,用他平常酷帅而满不在乎的方式。他把墨镜重新戴回去,身上却维持着从脖子到大腿一丝不挂的样子,肆无忌惮将他充满诱惑的肉体展示在亚茨拉菲尔眼中。
亚茨拉菲尔打了一个响指,转瞬,整齐叠在床头的衣物回到恶魔身上,比先前脱下来时更整齐。
“刚才很好。现在这样也很好。”亚茨拉菲尔矜持地微笑了一下。
他在恶魔警觉的打量中走到床头,只是弯腰拉灭了床头灯。
“你该好好休息。晚安。”
亚茨拉菲尔已经走到门口,准备带上门让恶魔安睡,却在门即将关闭时听见里面飘出一句轻柔的:
“你也晚安,天使。”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