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gel星

神秘物种

【好兆头/AC】他用眼睛进食

1941门,但天使??恶魔 点击展开

“那毕竟——你都说了‘相信我’了。”恶魔朝下撇撇嘴。

亚茨拉菲尔捧着他的茶杯,矜持地、而又带着难以抑制的甜蜜地笑起来。

已是深夜,窗外漆黑一片,战争年代的伦敦没有夜生活,无论是商铺还是居民都早早熄灯,不需要睡眠的天使和恶魔保持低调地融入氛围,亚茨拉菲尔关掉书店一楼敞亮的灯光,在二楼的书房内点亮一盏小台灯。

暖橘色的光辉仅能够将他们两个笼罩其中。

克劳利延续他一贯的懒散姿态,双手大张挂在沙发扶手上,其中一只还稳稳托着红酒杯高举半空;他的脖子枕在靠背顶端,头朝后仰,亚茨拉菲尔从自己的角度轻易就能看见他因吞咽而滚动的喉结。

——该死的性感。

亚茨拉菲尔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喝了口茶,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可没过几分钟,他意识到自己竟又把目光放回了克劳利身上。不是说他不该看克劳利……两人交谈时看着对方简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倒不如说他受不了自己所看到的景象将自己的思绪带向不该去的地方,像是……

他头一次注意到,他想。那恶魔把头发打上发蜡梳得一丝不苟,可鲜艳(邪恶)的红色不曾被遮掩,不是过去许多时候桀骜的样子,熨帖地在那,更像是自信而可靠的、却散发着明显危险气息的猎手。

(猎手。亚茨拉菲尔为脑子里蹦出的这个比喻摇头。克劳利今天才刚学会使用步枪呢。)

而那身考究的西装,如此完美地修饰了他的身形,这让亚茨拉菲尔确信那是套定制款。深蓝与暗红对撞,称得那恶魔格外成熟、格外……不同。

……格外迷人。

“……天使?”被凝视许久而不自知的恶魔忽地出声,又把亚茨拉菲尔小小吓了一跳。他坐正了一些,问,“你在走什么神呢?”

“哦,咳咳,只是……我……”亚茨拉菲尔不想承认自己走神的原因,他试图随便扯个什么混过去,他匆匆瞥过克劳利专注望向自己的脸,一团乱的脑子的第一时间抓住了他最先注意到的事情;他的嘴比脑子快,“是房间里太热了吗?……呃,看看,你的脸和耳朵有点发红呢。”

“什么?”恶魔咕哝,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是耳朵,“不,我没觉得热,一点没有……我是个变温动物,我根本不会觉得……”

他仔细感觉了一下,有点困惑地眯起眼。

“我的体温有点高。”克劳利皱着眉说。

“真的吗?”亚茨拉菲尔说着站起身向他走去,伸出手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不妥。可恶魔倚靠沙发背,甚至没有动一下,就那样面无表情地仰着脸,几乎称得上温顺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他用手掌覆盖上恶魔的额头,随即惊叫起来:“克劳利,你在发烧!”

“什么?”恶魔怪叫,“我是个恶魔,你忘了吗?你见过哪个恶魔会发烧的?”

“哦这我可不知道,我没对其他哪个恶魔有这样的交情让我能知道他发烧了。”亚茨拉菲尔有理有据地说,“而且你,烫得跟我刚续上热水的茶杯似的。”

“不许——把我——比作你的茶杯——”

“好的,收到,这不是重点。”亚茨拉菲尔说,已经开始动手想把巨蟒一样赖在沙发上的恶魔扶起来,“你生病了,生病需要休息,现在我带你去卧室好好睡一觉。必要的话我还得给你弄点药……”

“你要给我用人类的药?!”克劳利发出匪夷所思的声音,与此同时正歪歪扭扭地被亚茨拉菲尔拖着走,“不会吧,天使,你怎么想的!”

亚茨拉菲尔腾出一只胳膊艰难地搂住克劳利的腰部(精瘦紧实,他无法不发现)让克劳利靠紧自己不向外歪倒。

“你觉得会是你进了教堂的原因吗?”他有点紧张地问,“我知道你从前也进过别的教堂,但这次你可是直接炸掉了一个……还是为了救我……”

“嘘,天使,别来那套‘都是因为我的错’。”克劳利低低笑起来,由于他的脑袋正往后歪,脖颈贴着亚茨拉菲尔的,他的声带振动直接传达到了亚茨拉菲尔的感官。这让亚茨拉菲尔再度分神。

而克劳利还在说,“拜托,我可喜欢炸教堂啦!”

亚茨拉菲尔暗暗叹气,用另一边肩膀顶开卧室门,终于把克劳利安全送到床上。

克劳利一头栽倒在床上。

“很好,就这样,好好睡一觉。”亚茨拉菲尔念叨着,把恶魔整个搬到床上,替他只留了床头一盏小灯。而在他觉得自己应该离开时,趴在枕头里的恶魔发出声闷闷的咕噜,翻了个身。

“你要走?”克劳利用他有点发直的蛇眼看向亚茨拉菲尔——他的墨镜在刚刚脸朝下栽倒时就已经被碰掉了——他晕乎乎地一笑,“不知怎么,我倒是十分确信,你想要的不是走出这间房间……而是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亚茨拉菲尔问,听到自己的声音因紧张而发尖。

“别考虑那有的没的,尽管做你想做的。”快要烧着了还在尽职尽责的恶魔诱惑道,“我可想知道你刚才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了,天使。”

“想什么?我可没有想什么!”

“天使,天使。”克劳利的声音在喉咙底部低沉地震动,带着昏沉的鼻音,他张开嘴,如蛇信般细长开叉的舌头就从嘴唇中间探了出来。那是一种仿佛浸了毒液的暗红,亚茨拉菲尔两眼发直,一时别无他想,手指抽动着,几乎想要伸出手去。

下一秒他惊醒过来,恶魔已经圈住了他被蛊惑的那只手。

“对,就是这样。”克劳利说,并不在意亚茨拉菲尔受惊的反应。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圈在天使的手腕上,中指和食指的指尖都没有完全合拢。只要亚茨拉菲尔愿意,他可以轻易地抽手,从指缝里溜走。

正如克劳利一贯的行事之道,他只是递出邀请,而决定权永远在于另一方。像是,他递出一盘肉,而某位天使自己吃掉了一整头牛。

现在那吃下一头牛的天使,把一根颤抖的食指放进了恶魔张开的嘴里,在恶魔用蛇信缠绕、用牙尖轻咬他的指关节时发出窒息般的抽气。

“克劳利——”亚茨拉菲尔难以置信地说,“你……你的口腔里太烫了。你绝对在发烧……”

“唔唔。”克劳利哼哼,维持着姿势。

可亚茨拉菲尔像是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固定,就连抽出手指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他的目光紧紧抓着克劳利的,那双漂亮显眼的金色瞳孔此刻因高热而涣散,失去了平日锐利的攻击性而显得柔软起来。可即使这样,那看不见的力量仍在拉扯着亚茨拉菲尔,绞紧他无助跳动的灵魂,让他——

他不觉中压低声音。“让我来看看你,亲爱的。”

克劳利发出沙哑的哼笑。“尽管检查我,天使。”

亚茨拉菲尔被渴望裹挟的双手终于捧住了恶魔的脸颊。

拇指抚过嘴角,食指摩挲颧骨,中指堪堪描画出眉尾的线条;五指从额头插进鲜艳的红发,顺着发根微微潮湿的地方向后梳理。天使透蓝的眼珠在昏黄灯光下像藏了燃烧的恒星。他像被勾走了魂忘记自己在做什么,他的目光那样直白热烈,呼吸都不禁加速。

可只是抚摸而已。

克劳利有些不解。但或许是被那天使看得,他终于后知后觉感到一丝燥热,下意识地,他拉松了自己的领带。

天使震惊地看着他的动作。

“呃,怎么了?”克劳利问。

“这,这也太……”亚茨拉菲尔吞了口口水,“我可以吗?”

克劳利反应了几秒钟,愣愣地说:“请便?”

那双脱离身体控制的手迫不及待却灵巧异常地为克劳利解开领带,顺带解了扣到最上面的两个扣子。

于是克劳利领口大敞,他转动脖子时侧颈时不时绷起的筋以一种优雅而性感的弧度蔓延至衣领之下。他并不非常清楚眼下正在发生什么,但循着本能,为亚茨拉菲尔仰起头,露出整条脖颈。

亚茨拉菲尔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握住了他的咽喉。另一只手则用手心贴合他的下颌骨,顺着侧颈而下,指腹依依不舍地停在锁骨上方。

克劳利为那充满欲望暗示的抚摸而眯眼低低呻吟。亚茨拉菲尔惊道:“天哪,天哪……这可太过了……”

“只是肢体接触,天使。”克劳利含混地说,“到现在为止都很纯洁。”

“……可你烫得像圣诞节的壁炉!”亚茨拉菲尔难以承受地闭眼,却单膝跪上床沿,在自己也快要烧起来的错觉里摸索着解开克劳利所有的扣子,张开手掌贴紧那裸露在外滚烫的胸膛,“你做了什么,克劳利?你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我相信。”恶魔嘀咕,握住亚茨拉菲尔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收紧到他的五指从手背扣进天使的指缝。

克劳利的衣服下有着漂亮的线条,如平日所见一样瘦削,却有轻易不可见的力量感藏在收紧的胸腹。亚茨拉菲尔喉咙发紧,为了驱散那种不适,不得不又重复了几次吞咽的动作。他用他柔软细腻的掌心去贴合克劳利的肉和骨,此刻发烫的皮肤在他手下微微战栗。

天使的手来到了肋骨,随后滑向后腰。在这里,他的双手同时环绕,十指尽力张开,他倾身,半张着嘴喘息,眼睛久久黏在恶魔裸露的上身无法挪开。

那像个拥抱似的,却太过松垮。

克劳利有些焦躁,在他的衬衣里扭了扭身体,然而因高热无力做出更多动作。他咕哝:“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天使……”

“我——”亚茨拉菲尔短促地发出声音。他握着克劳利的腰肢,抬头发现恶魔正仰着头,下颌线清晰可见。亚茨拉菲尔听到了自己血流的声音。可与此同时他又心怀畏惧似的,无法直面又必须直面自己似的,小幅度地摇着头压低声音,仍无法压抑他颤抖的哭腔,“天哪,我——我这是怎么了?”

“天使?”克劳利睡意朦胧地问。

亚茨拉菲尔的双手继续,从后背沿着脊柱,交叉向上直至握住克劳利的肩胛骨。他像是抱住一团火,罪恶之火此刻栖息在他胸口。他不顾体面地爬上床双腿跪在恶魔身体两侧,俯身用自己尚还衣着整齐的身体贴近那赤裸的身躯,他对上恶魔带着讶异睁大的蛇瞳,却忽然心生退意。

他感到困惑,他感到羞耻,他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绝不是一个天使应该做的。

“嗨。”克劳利哑声说,茫然,却带着极少流露出的真正的温柔,他抬起手,摸了摸亚茨拉菲尔的眼睛。他摸了好几秒钟,期间亚茨拉菲尔只是凝固着忘记做出任何反应,最后他终于确认,轻声问,“你怎么了?”

“我想——我觉得我想——”亚茨拉菲尔难堪地开口。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克劳利刚才的举动是为什么。他眼中已经蓄满泪水,一经触碰就不住地落下。他想……他想的太多了,根本无从说起。他想要触碰,想要拥抱,想把那好多年没有音讯的恶魔用尽全力揉进他软乎乎的胸口……他想要说,把他所有的渴望都对克劳利说出口,可他实际上半句都说不出。

“……这是不对的。”亚茨拉菲尔努力眨着眼让自己重新看清,小声说。

“没有什么是不对的。”克劳利说,尽管他仍一头雾水,“你该说出来,天使。”

“不要……”

“你想要的是这个吗?”

克劳利支起身体,单手托亚茨拉菲尔的脸,伸出了舌头,歪过头试图给出一个吻。

亚茨拉菲尔受惊般地往后缩;克劳利有点失落地转开脸,干咳一声。他相当确信亚茨拉菲尔没空留意他的表情。

“那难道是这个?”克劳利打了个响指,他身上所有的衣料瞬间消失不见。

亚茨拉菲尔呜咽一声,捂住了脸。“克劳利,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不能再这样诱惑我!”

“可我只是想弄清楚你为什么这么难过。”克劳利做出满不在乎的表情,尽管他知道眼下天使根本没在看他。他又一挥手,重新把衣服穿好了。“这个呢?”

亚茨拉菲尔躲闪不及,落进一个滚烫的怀抱。他的两条胳膊还放在胸口,就这样别扭地被压在两人身体之间。他应该回抱,却动弹不得。

克劳利抱紧了他,蹭了蹭,舒服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

过了好几分钟,亚茨拉菲尔终于攒够力气抽出手,环住了克劳利的身体。

“没错,天使,没事的。”克劳利哼哼着说。

亚茨拉菲尔闭紧了眼,即使知道克劳利看不见,他仍羞于面对自己即将要说出的话。

“我有……欲望。”亚茨拉菲尔几不可闻地说,“我只是没法不盯着你看……然后,然后我想摸摸你——太过分了——可我止不住地想,克劳利……”

“什么?”克劳利的声音也压低至极致,竭力隐藏其中的情绪。可亚茨拉菲尔不可避免地感觉到恶魔的手臂在自己背上越收越紧。

他鼓起勇气。他说没事的,亚茨拉菲尔想。

“……我在想,你是多么迷人哪。”

天使的手指陷入恶魔背后的衣料里,抓得一团皱巴巴。

“……多么罪恶的、诱惑的……美丽绝伦的造物啊。”

克劳利深吸进一口气。“不,天使。操,你不能这么想——”

“我也知道我不能!”亚茨拉菲尔喊出。他抓着克劳利的肩膀拉开距离,只看见对方眼中的震颤和畏惧也不作假,可他的手又一次不能自控地抚上那张脸。

克劳利慌张地脱离他,跌坐在床上。

“听着——你可以,”他咬牙,声音忽然变得冷硬,“你可以想和我做爱,你可以想要操我。或者反过来。或者只是肉体的爱抚,只是接吻……这些都无所谓!可你不能像这样——”

“我不想要性爱。”亚茨拉菲尔坚定地说。

“——你不能把那种词放在我身上!你不能——不能——”克劳利忽然无法继续,他坐在床上忽然觉得自己的姿势那样不设防备,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又往后坐了一点,“那不是我,天使,什么美丽的、惹人喜爱的,上帝的造物,和我没半点关系。”

亚茨拉菲尔点点头,扭过脸,努力让呼吸保持平稳。他完全理解,他无法反驳。好一会儿,他开口:“抱歉。”

克劳利无措地抓紧床单。

“天使。”他小心翼翼地说,“嗨,没事的,你还可以做所有你想做的事,只要……嘘,别说那些了。好吗?”

克劳利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拉过亚茨拉菲尔的手,放在自己仍在发烫的脸颊上。

“其实说实话,我也挺喜欢你摸我的。”恶魔小声补充道。

亚茨拉菲尔得到第二次机会,真正一件一件地脱掉克劳利的衣服。刚才那种一打响指的方式完全与他的审美和习惯背道而驰,而现在克劳利已经允诺他按照他想要的方式来。

应该从领带开始。从哪里被打断就从哪里继续。

在穿衣打扮这些事上,亚茨拉菲尔一向有他自己的讲究,解下的领带要好好卷起,衬衣在解扣子前先习惯性抻平衣领。在一些不免产生皮肤接触的时刻,亚茨拉菲尔不再掩饰自己的渴望,他反复将指腹摩挲过克劳利的侧颈,同时清楚地感觉到一道钉在自己身上的欲言又止的炽热目光。

他从克劳利的下巴尖向后摸到颌骨和耳垂,确信恶魔在暗暗咬后槽牙,且耳朵不明原因地变得又红又烫。

一丝摇曳的波纹在亚茨拉菲尔胃里流动。他也欲言又止,克劳利只允许他做,却听不得一句他想说的话——其实这对他们双方都是更简单的选择,不是吗?假装一些东西不存在?

就像……亚茨拉菲尔自己都不太好面对那些在他喉咙口骚动的话语。

脱下马甲,这动作会碰到腰,他好奇隔着衣料那截腰肢的手感,却应该是下手不知轻重,克劳利觉得痒,弹起来发出一声怪叫。他连忙松手,转身去把马甲也叠好放在床边。

他解开最后一颗扣子,双手迫不及待伸进敞开的衣襟。从锁骨到胸腹到侧腰,再从肩胛到后腰,这条路径他上瘾般走了无数遍,他闭上眼时甚至能感受到克劳利微微立起的汗毛;他能听到恶魔从牙缝里发出的嘶声。

——可你就是美丽绝伦,你就是上帝美好的造物。亚茨拉菲尔想说。

——你让我……移不开视线。

他想通过他贪婪的注视吞下眼前的一切,又或者只是永远地将其拥有,在脑海中……在他身旁。

——我想要长久的陪伴。亚茨拉菲尔想,这肉体凡胎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扭成一团酸涩的血液。

双手环住克劳利的腰部时,亚茨拉菲尔忽然感到一股陌生的激流冲入神经,那是和恶魔身上的温度一样的热烈,他失去措辞的能力,只觉得眼眶发热又鼻酸,手上已经不顾一切地拥紧恶魔入怀,压紧的力道足以让这两具身体都感到一定程度的疼痛。他的手顺着脊背滑下,喉咙里不自禁咕哝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然后他意识到,克劳利刚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亚茨拉菲尔扭头,鼻尖凑近克劳利的头发,原本梳得服帖,经过刚才已经有点蹭乱。

——我想要亲吻……亚茨拉菲尔想。他想起这一部分克劳利是明确允许的,于是他直接做了。他轻吻恶魔后脑的发丝,随后听到对方惊异的呼吸声。但仍旧,克劳利一言不发。

亚茨拉菲尔的一只手覆盖在克劳利腹部,裤腰的边缘。他有点难过:我们只能这样吗?

他的手下移,单手解开了两个西裤扣。

沉默和加急的呼吸声中,亚茨拉菲尔意识到克劳利在犹豫。而那犹豫并没持续太久,克劳利的下身产生了隐约的变化,亚茨拉菲尔看到裤裆的隆起,知道克劳利给自己选择了男性的器官。

一种柔和的戏谑在克劳利脸上出现。克劳利回头看向亚茨拉菲尔,那眼神像在说:请便吧。

——我明明说了我不想要性爱。

亚茨拉菲尔捧住克劳利的脸不让他转回去,在他瞳孔微微张大时,在他嘴角附近落下一个很软的吻。

随后,亚茨拉菲尔选择回到克劳利的上半身。他为克劳利脱下那件已经是皱巴巴挂在身上的深蓝色衬衣,双手拂过肩线,他意识到他从来只觉得恶魔有副细长的骨架,直到今天才发现那具身体的肩膀并不算窄。

深刻的锁骨线蔓延至肩头,亚茨拉菲尔着迷地用指尖描画。

又一次地,亚茨拉菲尔感受到克劳利的视线。那恶魔在盯着他,不知更多带着紧张还是期待地观察他,可真到他们两人目光接触时,克劳利又忍不住回避。带着一些好奇心,亚茨拉菲尔迅速地往上瞄了一眼。

克劳利颧骨上红得像要烧起来,眼珠明亮澄黄,从竖立的瞳孔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却让亚茨拉菲尔心跳漏了一拍。

(许多时候那是个比喻,但在现在这种亚茨拉菲尔能听到自己每一下心跳的时刻,或许是诚实的叙述。)

亚茨拉菲尔遵从自己内心的欲望,在克劳利嘴唇上迅速地啄了一下。

他终于还是来到了下半身,克劳利为他特意准备的性器官。

虽说直到这时,亚茨拉菲尔都没有真的动过那种念头,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带着欣赏的眼光去看那根昂扬在他手心里的性器——深红发紫的、湿漉漉的顶端,青筋凸显的柱身,有着向上翘起的弧度。他心中忍不住莞尔,克劳利给自己捏造了一根令人骄傲的阴茎。

当他用手指圈着皱褶的外皮推平时,他听到了恶魔压在胸腔里的低吟,这让他忍不住从克劳利背后环住那具美好的躯体,一只手臂穿过腋下抓住另一边的肩膀,另一只手留在下面,没有太多技巧地、直白地为恶魔手淫。

克劳利的呻吟很低,多少带着不情愿沉湎其中的挣扎,却又沉默而顺从地迎合。有好几次,亚茨拉菲尔总疑心他要说出点什么来,自己的名字,或者“天使”,或者……是否有哪次咬牙的嘶声代表着“停下”……但克劳利只是更用力地朝后仰头,胯却朝前顶,把他滚烫的欲望一次次送进亚茨拉菲尔的手心里。

亚茨拉菲尔着迷地用自己的脸颊去贴他的。他感受到潮湿的鬓角,黑红纹身的小蛇似乎都在无声躁动。

——我想要感受……看到……全部……

那是彻彻底底的邪念,可亚茨拉菲尔已经完全沦陷。他将他潮湿的手指从克劳利的阴茎上转移,往下移到了那未经开拓的入口。

“……!”这回克劳利绝对想说什么,但就在他张开嘴刚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亚茨拉菲尔俯身含住了他的嘴唇。

克劳利扭着身体挣扎起来,却只是把裤子踢到膝盖以下,便于他曲起大腿迎接亚茨拉菲尔的进入。

恶魔的穴口太紧,肠道又太干涩,亚茨拉菲尔通过被紧咬的指关节几乎能感到克劳利的疼痛,他在深吻中通过鼻腔发出柔软的轻哼,总有错觉自己在那些哼声中说了类似“嘘,没事”之类的词。而克劳利的胸部猛烈起伏,回应他的是粗重的低吼。

亚茨拉菲尔缓慢转动手指,在那地狱火一般腐蚀人心的折磨中让自己更加深入。他短暂地中止亲吻,起身稍微远离,只为观赏恶魔脸上夹杂痛苦的情欲……红发被汗水浸湿的恶魔,眼睛明亮却失焦,绷紧成弦但任他摆布,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亚茨拉菲尔贪婪地用眼睛吞食,随后虔诚地又把吻落在恶魔半张的嘴唇。

亚茨拉菲尔的抽插逐渐变得粘稠,克劳利的鼻音逐渐变得柔软,亚茨拉菲尔的嘴唇来到克劳利的下巴和咽喉,发现那恶魔正自内而外蒸腾出灼人的温度,他用舌尖和牙齿品尝那些热度,用手指激发更多;克劳利急喘着在他怀里扭动,说不出是想要逃离还是更加迎合。

——你给了我那么多,亲爱的,毫不吝惜,毫不退却。可我怎么……我怎么仍然不得满足……

——那样庞大的欲望,它要求吞下全部……可到底什么是全部,那是多少、多久、多深入的关系?

——它是从天而降的炸弹,是颤抖出膛的子弹,就在今夜,它把我们两个一起点燃。

——那就暂且,为我高潮吧,亲爱的。

那些白色的浊液是从克劳利的阴茎顶端慢慢流出来的,只是他浑身痉挛背部弓起,呻吟都不能连贯,指甲深深抠进亚茨拉菲尔的手臂,所有的动作都让亚茨拉菲尔无法忽视他的高潮。亚茨拉菲尔被震撼,所见的一切让他有种被罪恶的子弹击穿头颅的错觉,又好像在爆炸的耳鸣中感到的那种兜头而下的……

幸福。

亚茨拉菲尔惊讶地抽了口气。他转头努力不让克劳利发现他眼中又一次盈满泪花。

“感觉好吗?”

亚茨拉菲尔看向抱臂靠坐在床上的恶魔,回答:“我以为这话应该由我来问。”

克劳利脸上绯红,体温并没降,但笑起来,用他平常酷帅而满不在乎的方式。他把墨镜重新戴回去,身上却维持着从脖子到大腿一丝不挂的样子,肆无忌惮将他充满诱惑的肉体展示在亚茨拉菲尔眼中。

亚茨拉菲尔打了一个响指,转瞬,整齐叠在床头的衣物回到恶魔身上,比先前脱下来时更整齐。

“刚才很好。现在这样也很好。”亚茨拉菲尔矜持地微笑了一下。

他在恶魔警觉的打量中走到床头,只是弯腰拉灭了床头灯。

“你该好好休息。晚安。”

亚茨拉菲尔已经走到门口,准备带上门让恶魔安睡,却在门即将关闭时听见里面飘出一句轻柔的:

“你也晚安,天使。”

END

本文不添加任何预警,请在阅读前做好心理预期。 点击展开

秋天到来后,天黑得很早,八点钟夜空已经不透一点光。这很好,每一种气象、每一种时节在天使克劳利看来都很好,区别于天堂的一成不变,这些变化有助于让祂了解时节的变化。而在人类世界,不同的时节要穿不同的衣、做不同的事。

克劳利裹紧她的深蓝色长风衣——是的,现在祂是“她”。她沿着狭窄的小路走到尽头,拐进一扇小门,走上正对面的楼梯。这是一条她每周都会重复走过的路,每一次她走这条路时,她都是“她”,深红的长发,在黑夜中如火耀眼跳跃,她瘦而高挺,细高跟踩在石板地上,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每周定期前来,是来拯救一个可怜的灵魂。尽管在许多同僚看来,她的努力大多花在无用处,不是这一次,是每一次。

门打开时,床上的女孩正背对门的方向,跪在床上为自己扣上毛绒胸衣的最后一个搭扣。

“嗨,妈咪。晚上好。”女孩快活地说。她保持着跪着的姿势坐到自己的小腿上,再转身,这样她的大腿不可避免地张开,而她没有穿内裤。克劳利第一眼就看到了她被弄得很湿的下体。稀疏的、和头发一样淡色的阴毛粘在皮肤上,连湿润泛红的阴唇都看得清楚。

克劳利厌倦地闭上眼,背过身去。

“看起来你还没准备好自己。”

“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你的帮助啊。”她听见一些细微的动静,布料摩擦,接着女孩从床上下来,轻巧地走到她身后,“好妈咪,帮我洗个澡吧。”

“你知道规矩的,菲儿。”克劳利冷淡地回答,没有回头,却知道她是如何裸着全身,连刚才没穿好的胸罩一起脱掉扔回了床上,她的身上还留着上一位客人留下的糟糕痕迹,而她满不在乎,像是早已习惯自己的身体如此对待——克劳利说,“我的时间在你准备好自己之后开始。”

女孩——菲儿——发出了一声戏剧化的叹息。

“我不需要你为这部分时间付我钱。”菲儿走到克劳利的身侧,仰起头,像个小大人似的清澈而诚恳地说,“但我需要你帮我。刚才有个讨厌的男人,他付了双倍的钱只为把他的精液留在我身体里,你知道,我没法拒绝。而且他还算好的呢,至少他提前预告了,也付了应该付的钱……”

克劳利面色阴沉地看向她:“停下。我不想听这些。”

“我只是需要把我自己清洗干净,然后才可以扮演你的好女儿。”菲儿看着她的眼睛,甜甜地笑起来,“帮帮我吧,拜托了,安娜。”

大天使长加百列傲慢自大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克劳利脑子里响起:“……你得认清这一点,我的朋友,大多数人的本性在出生时就被上帝写好了,他们是没法改变的,他们注定属于地狱……唉,你要是能把你的聪明和热忱花在正确的地方,或许早就晋升为大天使的一员啦。”

(当时克劳利说了什么来着?差不多是,“噢没错,如果哪天恰巧出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大天使职位,比如要造新的天体……新的植物也行,随便什么看起来有意思点的,我会递上我的简历的。总之谢谢你的记挂啦加百列。”)

(可能加百列走出一百步才反应过来克劳利在说做大天使无聊。)

而此时此刻,克劳利站在空气混浊的矮房里,双手插在衣兜中,第无数次意识到身后这个灵魂和她第一次认识的那天比,没有丝毫的变化,没有稍微不堕落了一点,之类的。或许这女孩打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自己需要被怜悯被拯救,但从天使的角度看,则是另一回事。时至今日,有些天使仍坚信所有人都可以被拯救。

故事的开始是天使们的一些争执,和克劳利百无聊赖中的新尝试。如星云们最初被设计的初衷,一旦启动它们就开始自动膨胀裂变,在万亿光年中产生一个个新爆炸,不用过多维护。因此在它们这边,克劳利已经没有太多的工作了。

争执的部分无需赘述,因为实在非常无聊,来来去去就是关于六千年、难以言喻这方面的事,总之最后克劳利回到祂在地球的办公室,钻牛角尖地想,人类究竟做错了什么导致上帝决定在六千年这个时间点开启世界末日呢?我还以为我们天使的工作是拯救呢,而不是毁灭……

好吧,就算待在上面的那些家伙有别的工作,祂作为唯一常驻地球的天使,拯救是祂的工作,这一点总没错吧。

在春寒料峭的时候,克劳利走进一家妓院,选中了一位看起来年纪还很小,但灵魂似乎已经归属地狱的可怜女人。

在一些国家的标准里,那可能还得算个女孩呢。

那是个长得像洋娃娃似的女孩,淡金发,清透的蓝眼睛像湖水。她的房间里灯光昏暗,或许在阳光下,那双眼睛真能折射出更漂亮的颜色。只是现在显然没有那种条件,她乖巧地跪坐在床上,身穿毛茸茸的两件套内衣,仍遮不住她刚刚结束的上一次服务留下的痕迹。

唇齿留下的红印从脖子蔓延到被胸衣遮挡的胸部,腰腹和大腿上则是更多的手指留下的青紫。她饱满的乳肉和腿根被衣料边缘勒紧,显然不多久也会留下显眼的痕迹,然而配合过于年轻的面容,这让她看起来更像个发育期穿着不合身内衣的小姑娘了。

“你好呀。”她清脆地说,“我能为你这样美丽的女士做什么呢?”

克劳利只是在背后锁上门,随后拉上了窗帘。

“你看起来就像我早夭的小女儿。她如果长大,也该有你这样的岁数了。”她表情柔和,说着早就编好的谎言,“而我这个无人陪伴的可悲女人……愿意花钱买你一夜,只在我身边安睡。”

女孩咯咯笑起来。“乐意效劳。真是不得不说,这世上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需求都有呢。您看,我也算得是见多识广了,却是第一次见到您这样的人,听到您这样的要求。”

“你可以把这当做是个角色扮演游戏。”克劳利在她的床边坐下,淡淡说,“在我的时间里扮演好你的角色,我会确保你得到丰厚的报酬。”

她不轻不重地拨开又一次试图贴上她身体的女孩,送去警告性的一瞥。

“在今天开始之前,我会先和你做些约定。”克劳利说,不带什么情绪的目光扫过女孩大片裸露的身体,“今天是我第一次来,我就不做过多奢求,但之后的每一次,请你注意你的穿着。”

克劳利花了第一个五小时,只为看女孩安睡,虽然实际上女孩似乎对睡觉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依克劳利的要求换上一套正常的粉蓝色睡衣,蜷在床的里侧,灯关上,她的眼睛却在黑暗中隐隐发亮。

“妈咪。”她的声音在灯灭后显得尤其清亮,“你怎么不陪我一起躺下呢?”她伸出双手,环住克劳利的腰肢。

“我们刚才规定过什么?”

女孩嘟起嘴。“妈妈。”

“乖孩子。”克劳利说。她背靠床头,脱下外套后里面穿的竟是真丝睡裙,发梢卷曲的红色安静落在肩头,被女孩不安分的手握住一撮在手指尖转着玩。克劳利双手环抱在胸前,“我们来讲一些你小时候的故事吧。”

她来之前做过充分的准备工作,为自己的女儿编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你知道,当我生下你的时候,我自己也不过是个没满十七岁的孩子……当时我孤身一人。但我从未想过要放弃你。”

女孩把头枕在了她的肚子上。

“谁是我的父亲?”她问。

“一个我只见过三五面的男人。”克劳利回答,“如我所说,我当时还太过年轻……”

“他强迫了你吗?”女孩又问,语气带着讶异。

“照当时的情形看,不算是。但许多情况下,是与否的界限并没我们看到的那样分明,有时你嘴上说可以,但你并不情愿,或许你别无选择。”

“是嘛。”女孩把一只小手伸进了克劳利的裙子下摆。

“菲儿——”

“你是剖腹产的吗?”她仰起头,认真地问,“还是我直接撕裂你的阴道钻出来的?”

克劳利闭上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没去医院,独自在家生下的你。”

“唉,可怜的妈妈。”女孩小声嘀咕,“我好想看看你的伤疤……”

克劳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注意你的言行。”克劳利垂下眼睛,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我觉得你没做到我让你做的,我不会付钱。”

女孩委委屈屈地缩回了自己那半边。

没老实两分钟,她又说:“你能躺下、抱着我吗,妈妈?求你啦……我有点怕黑。”

“……”

克劳利稍微往下躺了一点,身体还支着一半靠在床板上。下一秒,女孩便用一只胳膊抱住了她的大腿。

不过没有再做更多不合适的动作。

“一整个冬天,我带着刚出生的你四处流浪。”克劳利心理素质强大地继续说,“我一开始不谙世事,总相信有人会对我们心生怜悯,后来四处碰壁,我渐渐明白人们习惯如何看待我这样年纪轻轻却抱着个孩子的单身女人。”

“世界就是这么糟糕。”菲儿说,听起来习以为常。

“但我每每看着在我怀里安睡的你,都重新拾起生活的勇气。”克劳利用那种没什么语气的语气说了下去,“你就像个天使……在你还对这世界没有任何一点认识时,我就擅自带你来到这里。可你是多么健康,多么努力地生长,多么想要好好活下去啊。”

克劳利感到女孩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些。

“我现在可不是天使啦。”她说。

克劳利把一只手覆盖在她的头顶。

“没关系的。你仍然是。”克劳利沉静地说。

克劳利花了一些晚上讲她虚构的故事,只是讲到后面她的思路开始发散,她有点想把故事的结尾改成她抱着小女儿坐上热气球飞跃天际、飞出大气层之类的……但是她的女儿本该死了。唔。

于是她没有把故事讲完。

另一些夜晚,她带来甜品,她给自己准备红酒,看着女孩吃掉她带来的所有可丽饼,每一口都就着对她来说甜度超标的热可可,最后用糟糕的方式伸出舌头一圈圈舔奶油冰激凌。

吃东西的时候,菲儿看起来很幸福——虽然每一次克劳利来时都见她兴高采烈的,但天使不难感觉到,吃东西时她身上洋溢着一种别样的快乐。

克劳利明白食物能给人带来的快乐。她只是个人很少摄入人类的食物。

而克劳利不能明白的地方在于,除了进食以外的时间,这应当扮演她女儿的女孩,这过于年轻的妓女因什么而心情愉悦。

就好像……这可能么?……好像她是真心热爱这份工作一样。

正如此刻,她分腿跪在肮脏的浴缸里,手指伸进阴穴,抠挖出没完的白色黏液。而她朝克劳利露出灿烂却放纵的笑容,扭动腰肢,扶着浴缸边缘。

“安娜,安娜。”菲儿唱歌般地说,“请帮我把淋浴喷头拿下来吧。用它对着我被弄脏的地方,把我冲洗干净。”

克劳利照做了,这才发现喷头的出水口非常小,而她拧开水龙头时又被那水压吓了一跳。一小股力道过大的水流喷射进女孩的阴穴。菲儿抬起腰迎合,放开声音浪叫起来。

让她得逞了。克劳利烦躁地想,抬手关掉水。

菲儿发出委屈的呜咽。“亲爱的,可我还没洗干净呢。”

“这是你应该在我来之前完成的任务。”克劳利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

“是的,这次是我的错,我的疏漏!”菲儿湿漉漉地跟着站起,眼睛忽然充满恳求,“你可以惩罚我,安娜……妈妈,好妈妈,你可以打我的屁股……”

“停下。”克劳利后退了一大步,“我说过了,我的时间还没开始,我也无义务帮助你做准备。”

“安娜——”

“如果你今天不能准备好,菲儿,那我们就推迟到下一周,或者下下周。我会按约定时间来到这里。但你如果不能让我满意,下一次我会直接离开。”

克劳利无情地说完,转身向外走去。她的外套挂在门背后,然而就在她来得及拿到外套之前,一双湿凉的手臂从后拦腰将她抱住了。

“——求你了,留下吧。我需要你。”菲儿说完,双手揪住克劳利的衬衣下摆,往两边一撕,扣子被扯得滚落一地。

克劳利一愣,女孩的嘴唇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她的身体。她的女孩伸出舌头,舌尖卷起的角度就像即将舔上的是一个美味的冰激凌。

菲儿舔上克劳利平坦的腹部。

“噢。安娜斯塔西娅。”女孩沉醉地说。

克劳利有许多人类的姓名,安娜·J·克劳利是其中之一,她作为女性且在部分国家停留时使用。不怎么缜密,但几乎没有人能熟稔到和她聊每个名字的具体含义。

菲儿问了,在她们交换姓名的第一晚。

“安娜是什么的缩写呢?不,别说,让我猜猜。安娜贝拉?安娜丽莎……哎呀,压上尾韵了。”她掰着指头,自言自语,自顾自摇头,“不是,都不是。”

克劳利原本想告诉她“只是安娜”。但相同的解释已经被用在中间名的J上了。

“安娜斯塔西娅。”克劳利随口说。

“喔。你看起来确实像。”她举起双手,隔空比划克劳利的红发,“好吧,虽说你不是金发但……它们还是漂亮极了。火焰一样。哇哦。”

克劳利没对她前言不搭后语的夸赞发表任何评价。“你的呢?”

“抱歉,什么?……哦!名字!”女孩作恍然大悟状,“是的,你可以叫我菲儿。”

“公平。”克劳利沉吟着说。

“这世上可没有多少。”菲儿说,似乎为她巧妙的双关感到挺骄傲。她晃晃头,补充道,“再加个字母就变成了仙女。”

但菲儿不是仙女,正如她不是天使。克劳利在被她推搡着按倒在床上时,挫败感和不耐烦叠加在一起到了极点,让她几乎下一秒就要打出那个奇迹的响指——菲儿用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让她手背贴着皱巴巴的床单——其实她也不是非得靠那只手打响指才能施出奇迹的。

接着,菲儿用她整齐的、并不锋利的牙齿叼住克劳利腹部薄薄一层皮肤,上下齿交错往下移动,从肚脐往下,带着湿润的钝痛,不知不觉她的嘴唇和鼻子已经埋进毛丛中。她空闲的手正把克劳利的裤子边缘往下扯。

克劳利只觉得一层鸡皮疙瘩从腹部起到心口。她一把揪住菲儿的头发:“停下!我不知道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我想取悦你!”菲儿被她抓着抬起头,大声说,眼睛里闪着不知名的水光,“我想触碰你,我想你触碰我……这就是我一直以来做的事,所有人都喜欢!”

“而我不需要被任何人取悦。”

“是啊,是啊,高尚纯洁的天使……可你却荒谬地以为你可以拯救所有人吗?”她甩头把自己从克劳利松动的控制下挣脱出来,肉乎乎的手掌啪地拍上克劳利的脸颊,随后她捧着那张脸,看到颧骨上终于染上讶异或愠怒的红晕。她露齿而笑,“别紧张,亲爱的,我也是几分钟前才刚发现你是什么的……”

猩红一点点爬上菲儿清澈的眼珠。

克劳利没有动,维持着被女孩骚扰到衣衫不整的模样, 灯光把一道阴影打在她瘦削的脸上。随即,她的周身已有圣洁光晕萦绕。不知来处的风把她的红发扬起。

“……你要是肯多碰碰我,说不定早就揭开谜底了呢……”片刻间,菲儿的瞳孔已经完全被骇人的猩红取代,它们放大到占满整个眼眶,似乎下一秒就要变成浓稠的血液滴下来。然而菲儿脸上流露出一种类似痴迷的微笑,“噢,安娜。安娜。忘了那些救赎吧。这儿没有人需要拯救……只有我们。”

就在她闭眼想献上一吻时,天使冰凉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你是个恶魔。”克劳利说,语气很轻,忽然显得那样疲惫无力。

恶魔不爱睡觉。当然这是克劳利后来了解到她的真实身份后才能理解的。因此,当时克劳利的认知是:这个叫菲儿的、扮演她虚构的女儿的妓女,看起来十六七岁的人类女孩,她不爱睡觉。

有天晚上,菲儿从床上站起,哗地拉开了窗帘。

“看呀,星星。”她笑着回头看克劳利,尽职尽责扮演一个单纯的女儿,“妈妈,看呀,真美。”

那是个天气很不错的夏天晚上。克劳利盘腿坐在菲儿的小床中央,透过窗户从一个并不太好的角度观察夜空,她想,辽阔的平原地带,天空竟然如绸缎般平滑。作为超自然生物强大的夜视能力让她在缺少光源的情况下仍能看清菲儿的脸,女孩仰起头,向往的姿态让她觉得是否可以用虔诚形容。

“你可以试试朝正上方看,或许能看到银河呢。”克劳利说,语气是她没有察觉的柔和。

女孩依言探出头去,发出惊喜的声音。“哇……来呀,看看,是那些吗?……”

克劳利跪在她身后,一只胳膊虚拢着她的肩膀,同她一起把头探到窗外,立刻就发现……这天实在是一个天气非常好的日子。星星点点笼罩清澈光晕的银河之上,是明亮的天琴座和织女星,甚至无需仔细辨认,克劳利就能一一指出它们的名字——事实上她确实这么做了,她怀中搂着金发女孩,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说了很多很多,她向菲儿指出夏季大三角,再费劲伸长脖子,向正南方向寻找天蝎座的主星,赤红如火一般明亮。再转向另一边,或许……或许还能找到半人马座。

克劳利回过神时,菲儿没有循着她的手指看星空,而是看着她。

“你比它们都要美丽。”女孩凝望她的眼睛,若不是那时克劳利已经熟知她的本性,几乎要以为她在吐露真心。而她当真没有让克劳利失望,下一句她便接着说,“可这一切都有什么意义呢?星空,舒适的夜晚,曲奇饼干和牛奶,和你……”

克劳利慢半拍地看向桌上吃剩的小饼干。女孩已经从她怀里溜走。

“所有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菲儿站在窗前,晚风吹动她白色的裙摆,“虽然它们确实很美。我很喜欢。”

“对什么而言是徒劳的?”克劳利干涩地问。

“你可怜的救赎欲,我亲爱的。”菲儿说,“但是没关系……许多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来找我。你说是不是?”

被恶魔的舌头入侵身体时,克劳利感到既热又冷,但除了轻皱着的眉头和蜷紧的脚趾外,没有任何反应能出卖她的感受。她倒在那张不知多少人与恶魔交合过的小床上,一时不觉得脏,只是不解。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这样轻易地接受了恶魔的求欢——倒不是说她对恶魔有什么看法,不是的,但肉体之欢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以前也从没有过这样的需求。

“你尝起来就像枫糖浆,亲爱的。”菲儿从克劳利腿间抬起了她亮晶晶的脸,“嘿,别这么不高兴嘛。你想说什么?我败了你的兴?还是我骗了你?唉,我要是骗了你,那你更骗了我呢……”

“我没有这么想。”克劳利斜躺在床上,没有动,“一定要说的话,我没有告诉你,你也没告诉我。”

菲儿舔了舔嘴唇,笑起来:“安娜,你最好啦。”

接着她弯下腰,贪婪的唇舌比刚才更加迫不及待地挤进克劳利的阴道。

克劳利捂住脸,艰难地呼吸着,小腹绷起来。

她从不知道她的下体能这样湿,就算大部分是菲儿的唾液所赐,穴道深处自行分泌的体液也无法忽视,它们淌到入口又被舌头推着进入,被灵巧的舌头卷着勾出,那根舌头还会时不时用舌面贴着整个内阴部,用力舔过阴蒂,每一次都让她颤抖地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

“你知道吗,安娜?我的舌头,乃至我整个口腔,都在因你的体液感到刺痛呢。”吮吸的间隔,菲儿轻吻克劳利的腿根,嘴唇下是筋骨,她忍不住咬了一口,“这是你想施加在我身上的救赎吗,亲爱的?”

“不……不!”克劳利尖叫。女孩的手指正在碾压她敏感的阴核,另一根手指轻易进入体内,没有带来一丝疼痛,指腹在一处区域反复按压,却让她难以抑制地用脚掌抵床,艰难按捺想要挺腰迎合的欲望。

“不是?那是什么让你甘愿把身体献给一个恶魔呢!”

克劳利抓着床单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此刻她不再扮演温柔的母亲,也不是冷漠疏离的天使,她的嘴唇是生动的嫣红,红发被自己蹭得蓬乱。她紧盯菲儿猩红的双眼,小幅度地摇头,流露出一种压抑的痛苦。

而之后不多久,她的大腿抽搐着,视线所及只剩下白色,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感觉身下的床单全湿透了,下体还在淌出一小股一小股水。

“洗净我吧。祝福我。”菲儿跪坐在她的腿中间,单手覆盖心口,虔诚地说。

克劳利睁开她有点茫然的眼睛。“别傻了。”她说,声音比平日更沙哑低沉,“你我都知道,躯体对我们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然而菲儿伸长脖子,让她漂亮的脸蛋凑到克劳利眼前,眼中猩红褪去,变回洋娃娃般的蓝色眼珠。

“你应该让自己高兴一点,为什么总是这样呢?性应该是能让人快乐的。”

“对我恐怕不起效。”克劳利说。

“那如果我继续做你的乖女儿呢?”

克劳利勾了勾嘴角,并没有笑意。“我看你似乎不太擅长于此。就你的过往记录来看,没有一次你是真正达到了我的期望的。”

“你是说我让你失望了?”

“……”

怎么这样?克劳利无奈地想,上一秒还是惺惺作态的恶魔,下一秒就嘴角一撇像马上要哭出来。上帝,她甚至还没有穿衣服——好吧当下的情况确实是她们俩都裸着——她还赤裸地跪在同样一丝不挂的克劳利的腿中间,身体上由前一个人留下的指印还隐约未褪,她倾身上前,柔软的乳肉压在克劳利只勉强挂在肩膀上的衬衣布料上,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好像终于,她甘心只是给出一个单纯的相拥。

“因为我是个恶魔,我让你失望了。”菲儿抬起下巴,可怜巴巴地看着克劳利。

“……不是这样的。”沉默半晌,克劳利终于说。她用一只手搭在菲儿的发顶,犹豫着,掌心轻缓下压,勉强算是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恶魔。她怀着徒劳而无目的的愁绪想,正如人类需要被帮助也不是因为他们犯下的错。打从一开始,没有人犯错,只是……世界向来如此。世界应当如此。

“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克劳利说。

所有的圣经故事中都有一个相同的故事,它是时间之初、世界之始……或者说,人类这一种族的初始。在伊甸园,一条蛇诱惑第一位人类女性吃下树上结的果,从此人类带着原罪走出伊甸。

然而这一故事与事实并不相符。

好吧,不完全。

天使克劳利曾被要求在伊甸园中种下一棵树,那棵树应被种植在花园的正中央,它应非常显眼,却在一开始不被人类所注意,直到有人指点出它的所在,它便会夺目得让人无法忽略。

直到人类走上前去,摘下一颗果。

点亮星云后,克劳利就去到伊甸园,看着那棵树从小树苗长出枝干,结出鲜红的果。祂错过了挺大的一些事件,祂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为了让那棵树足够显眼,克劳利做了不少努力——虽然那些努力似乎并无必要,那是花园里唯一一棵树,这就已经让它非常惹人注目了。

但我们都知道,天使克劳利最擅长做的就是无用之事。

风吹过时,祂让树叶随风摇起来。阳光洒下时,祂让翠绿的叶片折射出光泽。树结出的果实是与绿叶截然不同的红,祂让那种红色尤其鲜艳欲滴,但凡谁看到它们一眼,都是忍不住要把它摘下吃一口的。

做完这些,祂又想,那要如何让它在一开始让人忽略呢?

克劳利种了更多的树,充满整个花园的绿色藏起了那原本孤零零的一棵果树,你要藏一片叶子就得把它放进整个森林。所有的植物都会开花结果,那些芬芳的花有时甚至比果实更惹人喜欢。

但克劳利坐在【那棵树】上,每天都对它说,你得长得最好,因为你是这里最重要的一棵。最漂亮的那棵。当你结出最红最惹人喜欢的果实,那天就是你的大日子。

又做完这一切,祂迎来漫长的等待。躺在果树下,祂睡了一些时候,脑子里为祂的树设计了许多种“大日子”,其中一些颇具浪漫色彩——阳光折射在果实上,人类突然发现它如同一颗剔透的……小恒星?或是——一片翠色欲滴的、完美的树叶刚好飘落进人类的手心,如同命运感召般,这人类抬起头看到了上方笼罩的大树。

另一些则像预言——一颗果子刚好落下,砸在了在树下睡觉的人类头上。

因此最终,当祂听到计划中是有一条蛇参与,提醒人类去吃树上果实时,心中难免生出些失落。

克劳利没能看到这一计划最终是如何成为现实的,当时祂已经被调离伊甸,去接手了新任务,但祂听说实际的实施与计划稍有偏差,蛇的那部分出了些问题,好在最终的结果仍向着正轨走去。

祂的一位天使同事告诉祂,那天傍晚,花园里忽然吹起一阵微风。风把果实的香甜气味带到人类的鼻腔里,于是人类着迷般目不转睛向果树走去,如同被什么蛊惑,直到摘下了那枚果实。

不可言喻的世界进程缓慢推行。

“唔。安娜。”菲儿从克劳利的怀里坐起来一点,大眼睛看着某处出神。

“只是克劳利。”天使纠正,“没有别的名字。”

“但我喜欢安娜!”菲儿立刻抗议道。

“你知道只要我愿意,我一个眨眼就能变成男性外表吧?”

菲儿说:“说得好像我们中谁介意这些似的,拜托,天使和恶魔!我们可以变成男人,女人,双性人,无性人……我们都知道彼此互相的本质不是吗?别说人了,我们还可以变成鸟,变成蛇……哦。”

“什么?”

“你可以变成蛇吗?你应该变一个试试。”

克劳利皱眉:“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代替了那条蛇,不是吗?”菲儿看着克劳利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专注,像是灵光一现想通了什么问题,“本该是蛇做的事,诱惑夏娃吃下果子,蛇没能做到就被杀死了……但你做成功了。”

“我可什么都没——你怎么知道蛇被杀死了?”

“你悉心照料,让那树好好长,不是吗?”菲儿说,眼中有种别样的狂热,“所以它散发出了香甜……那会儿世界上还一片荒芜呢!根本没有哪棵树哪种果实直到要散发出什么味道!可它就有,它就这样吸引到了夏娃的注意力。你曾经花那么多努力让它变得引人注目……你做得多成功啊!”

“……是啊。”克劳利说,语气平平,兴致不高。

“那变个蛇看看?”

“……”

克劳利冷脸没有说话。菲儿卖乖地笑起来:“好嘛,不变就不变。话说回来,你就不想知道那条真正的蛇发生了什么吗?”

十八世纪的欧洲曾出现过一本错版圣经,极其珍贵的孤本,世上唯一一本记载了东门守卫天使与上帝的对话的版本。

上帝问,我赐予你的那把火焰剑现在何处?

东门天使说,我一定是把它落在别处了吧。

上帝便不再追问。

这一版本被销毁确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上面记载的内容也不是事实。

伊甸园的东门守卫天使亚茨拉菲尔在无数个百无聊赖的白日(那时还没有黑夜)之一,在祂守卫的门口拦住了一只恶魔。准确来说,那恶魔是以蛇的形态而来,但敏锐的天使第一时间识破它的伪装,手握火焰剑挡在门前,拦住了蛇的去路。

“抱歉,但你不能进去,恶魔!”

蛇竖起前半条身体,威胁地张开大嘴露出沾着毒液的尖牙,从喉咙里发出嘶吼。

“真可爱啊,天使。”它嘶嘶地说,“天堂竟然指派你这样,唔,疏于锻炼的家伙来守卫花园。瞧瞧你那圆润的小身子,你确定你能正确使用你那把剑吗?”

亚茨拉菲尔有点生气了。祂板起脸:“听着,你该离开了,恶魔,否则我,伊甸园之守卫,将不得不把你斩断于这把剑下。”

那条蛇——那只恶魔实在过于讨人厌,亚茨拉菲尔每每想起那天都忍不住耿耿于怀。剩下的时间,祂与它在伊甸东门外对峙,而蛇喋喋不休地重复一些,譬如“伟大的计划”,“地狱将从此崛起”此类的疯话,当它最终企图强行破门而入时,亚茨拉菲尔终于忍无可忍,从背后追上去,用火焰剑刺穿了蛇的七寸。

“……没礼貌的恶魔!”亚茨拉菲尔气喘吁吁地说。

那时蛇正在自以为小声地嘀咕:“天堂能打的天使果真是全都掉下去了吧……”

利刃穿过蛇身的那一刻,天使亚茨拉菲尔隐约感到天穹上方、灵体深处有什么极高极远无可撼动的东西忽然震颤了一下,那是如此地触及核心,在祂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就将祂击倒,迫使祂伏倒在地为之战栗。

那一会儿,亚茨拉菲尔的意识是完全空白的,事后回想起来祂也完全不记得那短暂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而祂又经历了什么。一种来自深渊的恐惧在附近隆隆地萦绕,祂只能隐约回忆起那种触感,想要深入时却无法捕捉到更多了。

当时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一刻过去后,亚茨拉菲尔抬起头,发现世界风平浪静。

直到九个月后的某日,东门天使将祂的武器赠予从伊甸出逃的人类。祂看着人类的先祖走出伊甸、走向茫茫无际的荒原,心有感慨的同时惶惶不安,却无处倾诉。而在这时,一束光自苍穹之上打下,洒在祂的头顶。

亚茨拉菲尔又一次感受到那种恐惧,更加鲜明而真实,四下那么明亮,而光柱如无底洞一般寒冷。

亚茨拉菲尔双膝一软,泪流满面地跪倒在地。

“……有一者逝去,便须有一者来填补。你走到此处,该尽之事已尽,往后须走向新的路途。你会怨恨我,你会诅咒我,但你不会背弃我。愿你得到祝福,我的孩子。”

菲儿——堕天使亚茨拉菲尔双手抱膝盖,声音平稳地说完。她面色如常地抬头微笑了一下:“这就是我记忆中,我作为天使的最后一刻了。”

克劳利哑然,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指缓缓收紧。

“你看,就连一个天使何时成为恶魔,都是被提前决定的。更何况那些可怜的、身不由己的人类呢?”菲儿事不关己一般同克劳利说,竟然还是一副开解的姿态。

“可你只是在做你被要求做的事。”克劳利握着她的肩膀,难以理解地摇头,“我不知道大战时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那些天使是怎么掉下去的,可你……”

“嘘。不要想。”

菲儿忽然伸出一根手指,竖在了克劳利唇边。

“当心点,你还是个天使呢。”菲儿说,拇指摩挲过克劳利微张的嘴唇,“你得让你的思路小心翼翼地绕过一些东西……”

“但,亚茨拉菲尔——”

在克劳利能够说出反驳之前,菲儿跪在床上,含住了她的嘴唇。

“不要用那个名字,亲爱的。”唇瓣交错相贴时,菲儿柔声说,“我也想绕过一些东西呢。”

她们先前从未走到过接吻这一步,基本是因为克劳利从未允许菲儿。而现在,一旦她放弃自己来这里的初衷——这里没有人类需要拯救——她轻易地便放纵自己深陷入这个吻。她懂得的远比她向菲儿展示过的更多,譬如掐着女孩的下颌骨让自己的舌头深入对方口腔,侧过头让嘴唇以一种严丝合缝的方式紧贴,重重的呼吸自鼻腔呼出打在女孩耳后。譬如,她将那条舌头勾出,舌尖在两人半张的嘴唇中间嬉戏出暧昧的银丝。

谈话时刚披好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从肩头滑落。

菲儿脸颊红润,急迫地抓着克劳利,挂在她脖子上要求下一个吻。

“我为什么没早点告诉你我是个恶魔呢。”她埋怨自己,又埋怨对方,“你这个天使!你从哪学会的这些?”

“和许多人类睡过。”克劳利言简意赅。

“坏天使。”菲儿嘟囔,跪坐下,搂着她的腰,用舌尖缠绕上她的乳头。红发天使从喉咙里哼出不以为意的一声,手掌沿着恶魔女孩的后颈发根向下抚摸,路过她手感极佳的臀部时忍不住多捏了两把。恶魔立刻扭着屁股往她手里送。

她的手来到两腿之间,向前摸到了菲儿仍然湿润的阴穴,手指不受阻碍地滑入,女孩捏着嗓子发出一声上扬的叫声。

“唔……人类……”菲儿在她轻缓的动作下忍不住挺起身体,黏糊糊地说,“人类睡起来怎么样?你喜欢他们吗?”

“有些不怎么样,有些还不错。但总体来说,男女的性行为是最无聊的。”克劳利很干脆地说,好像在评价什么别的,世界各地的食物,或者不同的工作,“怎么?我在地球工作,了解人类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多……多了解……?”菲儿被她推倒在床上,喘着气说。

“有过那么一两个人类伴侣。尝试之后我了解到这不是我该做的事。”

“人类伴侣……哈!你的同事知道吗?”

“那群家伙根本不在乎。”

克劳利把手指抽离了菲儿的身体,随后,在恶魔极其不满的抗议中,她将那双白皙肉感的大腿掰开,架着膝盖窝往下压,在菲儿瞪大眼睛的惊呼中拉近距离,用自己的阴部压住了那只恶魔的。

她扭起腰,让那两瓣温热的阴唇被碾开,女体最柔软敏感的部位摩擦贴合在一起,神经末梢颤抖觉醒,让人眩晕又无暇他顾地只记得一件事,即更加不顾一切地靠近,去追逐那灼烧般的快感。

菲儿捂住眼睛,带着哭腔:“噢,安娜——”

为什么恶魔的身体比人类的更为滚烫,是因为地狱火的作用么?克劳利混乱地想。这一姿势让她的腿根和屁股酸痛,她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张着嘴,呻吟从喉咙里低沉地挤压出来,而之所以她能听得到,是因为菲儿抿着嘴唇,出人意料地没发出什么声响。

恶魔的蓝眼睛失去焦距,空茫地睁大,克劳利细看,还能发现她正用牙齿抵紧下唇,大多呻吟在出口前被消解,最后从唇缝里逃出的只有急促的气流。

处于一种暂时无法解释的冲动,克劳利摸了摸她的头发,手指插进被汗水浸得潮乎乎的发根。

恶魔扭头把脸埋进克劳利的手掌,湿着的眼睛和嘴唇一通乱蹭。她伸出舌头在克劳利的手心留下发痒的痕迹,她的唇齿压着手掌边缘,闷在里面模糊地呜咽起来。

她的大腿在抽搐,仅凭本能地摆着腰肢与克劳利互相磨蹭。高潮是在无声时来的,连呼吸都哽住,如窒息一般。而下体甚至没有过分湿润。

过了好几秒钟,菲儿才想起来呼吸。

“噢——我忘了!”她气息不匀地懊恼道,“我应该……我应该潮吹的……至少应该流出来一点什么……我只是忘了。刚才太棒了。噢,讨厌。我完全忘了。”

“忘了就忘了。”克劳利说。她维持着双腿扭曲弯着的姿势躺倒在床上,放空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你既然能控制你的身体潮吹,你为什么不这样把你自己弄干净?你说的,刚才有个男人内射了你?”

“……”菲儿无言以对,“你这个坏天使。”

“随便吧。”克劳利没所谓地哼哼道。

“但你真的好棒。”她又说。

克劳利咧嘴笑了笑:“我知道。谢谢。”

有一会儿,克劳利没有说话,她歪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黑的霉菌出神,她很想问菲儿,那六千年来,你究竟背弃了上帝吗?你留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像你说的,为了给别的人类带来欢愉?那你呢,你自己呢?

那我呢?她继而想。一次又一次,我徒劳辛苦,这是因为什么?是作为每一个上帝的造物,被定义好的命运吗?

她想起夏季末的一天凌晨,她向菲儿递出的邀请。她说,随我走吧,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真的成为你的母亲。过去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可以当作它没有发生。

克劳利怀疑那天自己的脑子被清凉的晨风吹得有点眩晕了。可下一秒菲儿的回答就让她惊醒。

菲儿说,但我可喜欢在这儿工作了呀。在这里,我很快乐。

克劳利躺到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时,才用胳膊撑着自己颤巍巍坐起来。她惊讶地发现恶魔已经陷入熟睡,抱着一团被子,蜷在皱巴巴潮乎乎的床单上,呼吸平稳。

这实在是个稀罕事。那恶魔即使在假装人类时也很少睡觉。

她试着把手搭在女孩背上,只感觉到温柔的身体安静蛰伏在手掌下;她又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指,仍未收到什么反应。

于是她深呼吸一口,缓缓吐出,接着轻手轻脚俯下身,嘴唇印在了恶魔的额头。

额头上的亲吻持续了两秒钟,女孩睡得很沉。

克劳利坐回到床头,打一个响指的工夫,就把自己穿戴整齐了。

她走到门口,把外套搭在手臂上。

“再见,亚茨拉菲尔。”

克劳利想,或许祂没有再来这里的必要了。

  • END -

伊丽莎白×鲁道夫 无血缘关系师生AU 内含校园霸凌提及 点击展开

周五是回家的日子。 鲁道夫则会到伊丽莎白那里去,他熟门熟路地走过两个街道,然后在拐角时从包里摸钥匙,好像真的是在回自己的家。 直到钥匙捅进锁孔他才会突然听到自己的心跳,心脏像刚运动完的几分钟那样用力敲击他的胸腔,总是来得那么突然又极具规律性,像什么奇怪的条件反射。 他开门进去下意识地找房间的主人,环视一圈后先和窗户前站着的两只鹦鹉对上视线。它们清脆地叽喳了几句,他忽然感觉好了一些,走过玄关才看到,那女人穿了身白色睡裙,半靠沙发,双腿微微蜷着横放在沙发上。 她没有睡着,抬起眼看到鲁道夫后简单地朝他点了点头。 鲁道夫吞了口口水,背在身后的双手食指中指勾在一起。“女士。”他说,盯着伊丽莎白的眼睛。 “你一如既往地准时——我还以为你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会喜欢在放学后四处逛逛。和朋友,去书店或者甜品店,聊些你们之间的话题。做些你们喜欢的事。”伊丽莎白闲聊似地说,而后习惯性拨了拨头发,给鲁道夫让出点位置,“来这儿,坐。” 她仅仅像个亲和的老师,或者像个长辈一样说着那些话,可是——鲁道夫想,您是知道的,我没什么朋友。我喜欢在您身边……如上瘾一般。 鲁道夫顺从地过去坐下。伊丽莎白给他留的地方实在有点小了,他们需要紧挨在一起,于是伊丽莎白又动了动,把肩膀叠在他的肩膀上面。 他敏锐地注意到她身上的淡香,那是种陌生的味道,可能是她新换的沐浴液。他稍微低头,目光就不自觉地落到她的衣领,从那个角度能看到明显的乳沟。白净圆润的弧度最终在衣料下消失,鲁道夫缓缓吸了口气,仰起头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他的手从伊丽莎白身后绕过去,轻轻搭在她的腰间,指尖收拢。伊丽莎白低低笑了声,手指勾过他的眼角和颧骨。 然后那根手指来到他的嘴角,他忽地感到一点痛,接着那地方痛了一下,又一下,是伊丽莎白反复地在用指腹摩挲。 “脸上的伤总是最容易引起注意。”伊丽莎白说,听起来还有点语重心长的意思,“特别要留神这种小伤口,除了你自己,所有人都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就像……如果他刚刚就已经脸红了,那伊丽莎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但他自己……直到这时他感觉到脸颊连同耳朵都要烧起来一样,他才能够知道。 他循着感觉去吻那根手指,眼皮颤抖着睁开一点,他觉得接下来或许应该张开嘴唇含住指尖。但他从没试过,他没受到过许可。 伊丽莎白轻巧地把手收回,拢拢衣领坐正了些。她又像扮演回了她老师的角色,扬起下巴问鲁道夫:“我上周给你的书看得怎么样?” 鲁道夫局促地张张嘴,没发出声音。他拿来了书递给伊丽莎白,然后重新坐下,用眼尾觑她的表情。 她翻了几页,看他毫无头绪的笔记和感想,脸上的表情并不意外。“太难了?” 那是本古希腊神话,其中一个故事说的好像是女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他看得半懂不懂,只记得故事里那个女人是把自己的孩子放进开水里,生生煮死了。 伊丽莎白教他们古希腊文。少有中学生会愿意学这种过时又晦涩的语言,为数不多对古典学感兴趣的也都去了拉丁文课。鲁道夫记不起自己当时是为什么选了这门外语课,甚至可能是听同学传的风言风语,有的说这位女教师是个美丽的寡妇,有的说她利用姿色骗取丈夫的财产后将丈夫抛弃,法律也对她无可奈何。 鲁道夫鬼使神差地去了试听课,然后留了下来。 实际上他学得还算不错。只是他开始学这门语言才不到半年,伊丽莎白给的作业确实对他有点难了。 他愣了几秒钟,像忽然反应过来似的眨眨眼,轻声回答:“是的。” “为什么魂不守舍?”伊丽莎白勾起嘴唇笑起来,把书合上随手扔在一边。 这回鲁道夫沉默了更长时间。 “我会被开除吗?”他最终问,直勾勾地看着伊丽莎白的眼睛,“如果学校知道……” “知道我们在交往?知道你每个周末都在我家里度过?”伊丽莎白替他说完。 鲁道夫抿着嘴点头。 “那被开除的也会是我。”她说,语气和在说她下星期要去度个假没什么两样,“你么,我不清楚,或许你只会算作我可怜的受害者,他们会让你定期去找心理老师什么的。” 她仿佛觉得这个假设很有意思,又自顾自地笑了笑。 “那我做了什么才会……真的被开除?” 伊丽莎白瞟了他一眼,神色不动。 “怎么,终于对你人到中年的女老师厌倦了吗?” “不是。”鲁道夫很快地蹦出回答。接着他想了想,仍和伊丽莎白保持着目光接触,挺认真地说,“我离开这所学校就不再是你的学生,然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交往。” 伊丽莎白打量着他,有几秒钟没说话。 “小骗子。”她嗤笑出声,捏住鲁道夫的下巴看他眼睛里掠过的一丝无措。她再一次把手指按在他的嘴角上,“你不如说说,这里的伤是怎么来的。” “……”鲁道夫的目光不自觉飘到窗前的两只鹦鹉上,“是别人打的。” “校园暴力?还是说你在来的路上遭遇了抢劫。”伊丽莎白看起来饶有兴致。她细细打量了那片擦伤,评价道,“倒不算很严重。” 鲁道夫不确定地看向她,迟疑了一下,低声问:“您会帮助我吗?” “嗯?”伊丽莎白似乎故意地露出一点出乎意料的表情,“你需要帮助么?” “那种事情……学校不会管的。”鲁道夫又凑近她一些,近乎央求地说。 她叹了口气,继续问道:“我是说,鲁道夫,你是受害者吗?”

他怀疑学校里所有学生都知道是谁在受欺负,又是谁在做施暴者。 那个男孩叫弗雷德里希,九年级或者八年级,艺术班的学生。鲁道夫有时在周五去旁听他们的绘画课,就会注意到那个男孩,有着浅棕色的短发,坐在前排角落里,沉默寡言。他总显得有点忧郁,人们听说他是个被霸凌的倒霉鬼,也不感到太惊讶。 也有时候鲁道夫会溜到学校后面的断头路去抽烟。那天他照例去了,在走过拐角时听到动静,然后来了一阵疾风,把一张碎纸带到他脚边。 他站定在那,看见四五个男生围着个不知道什么人——他在那个角度看不清,但不会有第二个人。 弗雷德里希的书包被整个翻倒出来,书本掉了一地,那些男生撕碎他的画稿,用恶意的油滑语气叫他大艺术家。被围在中间的男孩啜泣,而后微弱的声音被放肆的大笑盖过。 鲁道夫想,没有任何理由,弗雷德里希就成为了那个被厄运选中的人。或许这群人早已习惯于对这个男孩施暴取乐。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可能是在他还没来到这所学校的时候,毕竟别的学生看起来好像也早就习惯了。 而他自己也在很短的时间内习惯并忽视一切。 然而下一秒鲁道夫低下头,不知怎么忽然把注意力落到那张破碎的纸上——很容易看出,那张纸上原本画的是一只鸟,但现在翅膀已经被撕掉了。 鲁道夫猛地吸了口烟,被尼古丁的味道呛住。他捂着嘴压低声音咳嗽,并意识到那几个男生停下了笑声,转过身终于发现了他。 随之他们让出了一条缝隙,鲁道夫终于第一次看到了弗雷德里希的脸。可能也不是第一次,但那是张让人记不住的脸。 鲁道夫手一松,还剩半根的烟落在残破的画纸上,把鸟的眼睛烫出一个焦黑的洞。 “我什么都没看见。”他平静地说,“你们也是。” 然后他就被为首的安德烈拽住领子揍了一拳。一时间他整张脸发麻,脑袋发晕地下意识扶住了墙。 “没人在乎你看到了什么。”安德烈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往下压,居高临下地咧嘴笑了,“但下周一开始,每个人都会知道你是个偷偷学大人抽烟的懦夫。” “也不会有人在乎的。”鲁道夫清清嗓子,说话时在嘴里尝出一点血腥味。 他甩开安德烈的手兀自离开了,背后男生们怪笑的声音逐渐远去。走出百米开外他忽然感到胸闷恶心,跪在地上干呕了一会儿,想把脑子呕出来。

我并不是受害者,他想,没有说话。于是这个话题迅速地结束了,伊丽莎白向他要了一支笔,重新翻开书开始讲那不好懂的希腊神话。她依旧同鲁道夫紧贴着坐,用低柔的声音发出那种语言特有的音调,古老的语言被她读出隔着面纱般的神秘诱人。 她会向别的学生展现出这一面吗?她不……她在教室里是习惯穿深色的严肃女教师,她甚至时常表现得尖酸刻薄。鲁道夫确信除了自己外再没有知道她的身体是怎样柔和妩媚。他正在长开,宽阔的肩膀足以把她嵌进怀里。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把烟盒和打火机留在了伊丽莎白那里,再也没有动过。尼古丁的气味让他作呕,他会在头晕目眩时想起弗雷德里希和他折翼的鸟。 再后来弗雷德里希死了,是从学校最高的楼顶跳下去,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但那会儿是晚上,学生们从宿舍的窗口往下张望,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 一开始人们毫不怀疑弗雷德里希就是自杀的,不知什么时候流言传开,说安德烈和他的朋友把弗雷德里希从楼顶推下去,或者故意把他带到楼顶恐吓他却不慎失足之类的。几个月后安德烈那伙人从学校里消失了,大家便对这些传言更加深信不疑。 人们说,他们是杀人凶手呀。那他们到哪去了呢?监狱,还是什么地方? “你看,”伊丽莎白对鲁道夫说,“你不需要任何帮助也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但我仍不明白。”鲁道夫喃喃。 到那时他已经能够从伊丽莎白那里讨到一个吻,尽管他总觉得伊丽莎白的舌头勾着他的时候,让他感觉自己像被拴在架子上的鹦鹉供她赏玩。 “鲁道夫,敏感的鲁道夫。”伊丽莎白作诗一般叹道,“你为那男孩的不幸感到怜悯吗?不,你只是愧疚于自己的不作为。某一瞬间,那丁点的愧疚感竟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她的诗写得很差劲。鲁道夫不合时宜地想。可她用这种腔调说话,却对他产生难以言明的诱惑。恐惧和诱惑并行——她为何这样轻松地看透他;她为何这样轻松地挑起他的欲望。 鲁道夫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倾身将她按在沙发上。他已经十七岁,每天都在长高变得强壮,而伊丽莎白是个快要四十岁的女人。他闭眼皱起眉,先吻了伊丽莎白胸口垂落的发梢。 “我们谈论过这个问题,鲁道夫。”伊丽莎白偏头躲过了下一个本想落在她嘴唇上的吻,可她的腿屈起靠上鲁道夫的腰,“你还太小,我不会同意和你做这个。” 见鬼吧,她答应和自己的学生谈恋爱,却在这时候用他未成年做借口拒绝做爱。根本就是她自己对此没有一点兴趣……鲁道夫的胸腔起伏着,只看到伊丽莎白面色如常。 她很享受这一切,掌控她年轻的学生,挑逗他然后拒绝他。鲁道夫第无数次认识到这个事实。并且他就如同伊丽莎白预料的那样欲罢不能。 “您就不怕事情脱出您的控制吗,女士?”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量,伏低身体在她耳边问,“就像现在,伊丽莎白……至少现在,你无力反抗我。” “然后呢?”伊丽莎白觉得好笑似的,又用腿碰了碰他的身体,“你不明白吗,我在救你。一旦你今天这么做了,你脆弱的内心会永远留下一道小伤疤,它或许无害,或许会在某时某刻忽然崩裂……要了你的命。” “那你——” “而我啊,而我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呢?” “——可您分明就在诱我犯错!”鲁道夫手上一紧,失声喊道。 “我在做你对弗雷德里希做过的事。” “我只是理解他的绝望……既然对他来说活着只剩痛苦,我凭什么劝他留下来继续承受这一切?”鲁道夫语速极快地质问,然而说到最后他抽了口气,支撑起上半身难以置信地盯着伊丽莎白,“您为什么……” “你只是自艾自怜,你假装自己在补救。”伊丽莎白转动手腕,虚虚圈住鲁道夫的手,“但我们都知道你真正做了什么。不过……当然了,这都是没关系的。” 鲁道夫往后退了几寸。他怀着惧意仍无可救药地深深望着伊丽莎白。 “您是个疯子。”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 伊丽莎白坐起身,摸了摸他的头发。她的掌心贴着他的后颈感受他的颤抖。 “你其实想说的是,你是个疯子。是吗?” “直到今天,你终于意识到是什么把你吸引到了我身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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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7.19

让我们把哈布斯堡倒霉父子的死期对调一下。

1889年年初,弗朗茨约瑟夫病重。在春天到来之前死神拜访了不再是奥匈帝国皇储、当时正闲居维也纳郊区的鲁道夫。死神说,不,我是来带你父亲走的。 鲁道夫缓缓把一支吗啡打进手臂里,直勾勾盯着他,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死神说,你不关心么?你要即位了。 您怕不是忘了,我早就被父亲剥夺了皇储的身份—— 他闭上眼睛不耐烦地说完,睁眼发现死神已经不在那了,仿佛一个幻觉。 鲁道夫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方的。总之后来他确实作为哈布斯堡王朝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接受了加冕,而他的身后站着他的母亲。

伊丽莎白没有兴趣成为第二个索菲女大公。她一如既往地只想要所有人离她远些,然而她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鲁道夫的精神状态不那么好,于是在离开维也纳前的最后一晚她去同鲁道夫告别。她并没有想着自己应该说什么,只是有一个那样的念头,她便去了。

鲁道夫从二十五岁开始就蓄起胡子,有意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可他在晚上把脸上的胡须剃掉,然后用刀片刮过自己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刀口紧紧压在动脉的地方。 然后他在静谧无人的花园见到伊丽莎白,他看起来像是年轻几岁、还多少怀有那么些雄心壮志的时候。他让伊丽莎白挽住他的手臂,一边听伊丽莎白说,我相信你会比你父亲做得更好。 您当然会这么说了,鲁道夫想。他仰起头对着深蓝的夜空笑了一下,看向伊丽莎白,他们对上视线。伊丽莎白需要抬起头看他,可她的眼神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既然坐上这个位置,从此之后你必须和帝国共同存亡。她冷静地陈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你看得到的未来。 鲁道夫说,可是正是您帮助我得到这顶皇冠的呀。 伊丽莎白坦诚:若我足够爱你,我不会帮助你,而是劝你远走高飞。 鲁道夫沉默片刻,平淡地说,我知道的,母亲。他给伊丽莎白披上自己的外衣,说夜里冷,您不要着凉。 然后他送伊丽莎白回到她的住处,看着他母亲的影子在灯光下缩短,忽然浑身一激灵,大步跟了上去。他近乎粗鲁地抓住伊丽莎白的手腕,对上她有些意外的目光,轻声说,母亲,可你不知道。 他把伊丽莎白锁在怀里颤抖地吻她的嘴唇。他闭了几秒钟眼,很快意识到伊丽莎白尽管身体紧绷,但并没有任何反抗f的动作。他如梦初醒般松开,怔怔看着伊丽莎白把她的衣服递还给他。 伊丽莎白转过身,顿了顿说,再见,鲁道夫。

后来九年里,伊丽莎白几次从国外旅行归来时他们又简短地会过面,礼貌地、客套地说一些话,很快伊丽莎白会再次离开。算来那个晚上竟是他们彼此都最真诚的一次交谈。 1898年伊丽莎白在日内瓦湖畔遇刺。鲁道夫在当天晚上得到了消息,于是他知道他的母亲不会同他一起见证他们即将崩塌的帝国。他将独自面对那个临近的预言。

7.24

母慈子孝日落大道

鲁道夫有几年没回维也纳了,终于回去时还是决定去伊丽莎白那里拜访一下。事实证明他去得不太巧。 门不知为什么是虚掩着的,他礼貌性敲了敲,听见里面模糊的声音让他直接进去。是他熟悉的声音,只不过时隔五年,有点怪异的生疏。他推开门走进,仍然站在门口,看他母亲在楼梯尽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头发像以前一样好好地挽着。 “遗体就在那里,用布盖着,很容易看到。”她没什么情绪地吩咐,“就把他葬在我的花园里。我会尽快把钱打到您的账上的。” “什么遗体?”鲁道夫问,其实并没有很惊讶他母亲说出的话。他注意到伊丽莎白穿的一身黑色,整个人比以前更缺乏活气。 “我的鹦鹉,当然是——噢。”伊丽莎白忽然回过头,顿了一下,“是你。我还以为来的是殡葬师。” “鹦鹉死了?”鲁道夫继续问。他没等伊丽莎白的回答,自己掀开一边小桌上的黑布,“真遗憾。你对待他就像对待你的亲生孩子。” “省省吧。”伊丽莎白露出一个没什么分量的笑容,“我都没有感到遗憾。” 鲁道夫记得那只鹦鹉。早在他的记忆之初,就存有伊丽莎白在这间房子里逗弄这只鸟的画面。他十三岁时曾为了速写课把鹦鹉带去学校,拎着那只巨大的鸟笼在校园里引来不少人注目。女孩们愿意和他这样安静又漂亮的男孩讲话,她们用惊叹的语气说,天哪,这是你家里养的吗? “是我妈妈养的,她同意借给我带来学校。”鲁道夫说,表现出轻描淡写的样子,“其实我直到今天早餐时才想起来问她,她笑着对我说,当然可以了,亲爱的。” 其实那天伊丽莎白是不在家的——她约了朋友去附近城市出游,三五天都不会回来。弗朗茨更不在。鲁道夫见到父亲的日子比见到母亲更少。总之他没处去征求同意,就在那个早上灵光一现,直接拎走了他母亲一直不怎么让碰的爱宠。 后来伊丽莎白还是知道了,不知是从哪处得知的。不过她没太大反应,只是淡淡问鲁道夫,为什么呢,你又不喜欢他。 鲁道夫抿着嘴唇不说话。于是她没有再说什么。 那两年他还真对鸟类萌生过一些兴趣,不仅限于观察和绘画。他会读一些鸟类学的书籍,后来甚至被老师建议以后可以学习这方面的专业。 那时他十六岁,拒绝了这一建议,模糊地意识到自己这一点对于有翅生物的兴趣恐怕也是遗传自母亲。 又过了十多分钟,伊丽莎白等来了她期待的殡葬师,期间鲁道夫自己找了杯子倒茶喝——桌子上已经泡好的茶,苦得他忍不住翻白眼。他站在桌边朝四处看,试图发现一些自己离家后的变化,其实还不少,但是这又怎样呢;他还是转向伊丽莎白,表面波澜不惊地又做了几秒钟心理建设。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回来吗?” 伊丽莎白很给面子地问:“为什么?” “想换个工作。” “哦。你丢了原来的工作。”她很了然地翻译。 “……” “怎么?”伊丽莎白瞥他一眼,“你在维也纳找到新的了?” 确实没有。 “……我不会打扰太久。”鲁道夫藏在背后的双手不安地握在一起,“已经找到了住处,工作也很快能找到……只是想回来看看。” “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份工作。” 鲁道夫噎了一下。“什么?” “做我的编辑。我记得你文笔不错。”——天知道她上哪去记得的,鲁道夫想,不过他确实给杂志写过一阵文章。大学的时候。伊丽莎白自顾自,不紧不慢地继续,“我的个人传记。已经联系好了出版社,但比起那些陌生人我觉得还是交给你更合适一点。你怎么想?” 怎么想?鲁道夫吞了口口水,看着伊丽莎白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抬眼注视他,挺耐心的模样。鲁道夫觉得耳朵有点热,他想如果自己足够有勇气的话应该愤怒地问一句,我们比起陌生人就好到哪里去吗? 但是伊丽莎白是对的,他们不是陌生人。他是他母亲生命中十几年的旁观者,确实足够合适。 “把你留在不知道哪个小旅店里的行李收拾好带过来。你可以住回你原来的房间。”伊丽莎白面不改色地喝了口茶,像是拿准鲁道夫不可能拒绝她,“之后我会把文稿交给你。至于工资上,不会亏待你。”

8.9

“他们”说鲁道夫是自杀而死的,须受刑罚。于是鲁道夫被用荆棘捆缚,尖刺戳破他的衬衫和皮肤,让血把白色的衬衫染成脏兮兮的深红。他静静地看向前面,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一滴水正缓缓顺着他的眼角淌下,划过惨白的嘴唇。 他看起来还很年轻,比死去时年轻一些。 他每日被浸没在浓稠的血水中,皮肉被一遍遍腐蚀一遍遍新生,他用他伤可见骨的手扒着池沿挣扎出血池,在地上爬了两步,身后留下一行蜿蜒的红色。久不愈合的伤口里生出蛆虫蠕动,他无知无觉。 路过的亡灵唏嘘,窥视的魔鬼嘲弄,鲁道夫再没有力气往前挪一寸。他费力地用一只胳膊给自己翻了个身,平躺在地朝上方望去。头顶之上很高很高,他的视线尽头是他的母亲跪在悬崖边,一身丧服凝望下面的世界。 伊丽莎白眨了眨眼睛让她的泪水坠入地狱。她仿佛被丧子之痛压垮,她看进深渊地底,看见鲁道夫也看见死亡——她显而易见地流露出恐惧,与此同时她隐约地表现出渴望。她的手试探地伸向鲁道夫……同样也伸向深渊。 “为什么,鲁道夫?为什么?”伊丽莎白日复一日地追问。山风吹起她的黑衣,吹散她虔诚的祷词。她的祷告去不了天堂也去不了地狱,鲁道夫只听得到她哀伤的询问。 “鲁道夫,你是否得以安眠?他们将你安葬于此,你是否被苦痛纠缠?”伊丽莎白无数次询问并呼唤他的名字,伊丽莎白脱力地跪坐在地上沙哑地说,“求求你,再回来见我一面……回来见你的母亲一面。” 鲁道夫没有动,可他朝上摊开的手心奇迹般接住了一滴他母亲的泪水。他握住那滴泪,用他生命最后握住枪的那只手。很难说他最后的那两枪除了玛丽和他自己是否还杀死了别的什么东西,他听闻伊丽莎白在悲切中对瓦莱丽说她的信仰已碎,多好笑啊,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死去会有这样的力量。 圆月被云层遮蔽时他得以借着黑暗来到人间,阴影像无声涨潮,像黑夜里的凶兽淹没所及之处。伊丽莎白惊醒过来,然后鲁道夫从身后抱住了她,那具常年低温的身体这时竟也让他感到温暖。他的手掌一遍遍摩擦伊丽莎白的喉咙和心脏。 伊丽莎白不知道。她一无所知。 “……鲁道夫?” 她竟然开口问,声音喑哑。很快她感到异样——浓烈的殷红在她睡衣上扩散,从心口淌出张牙舞爪地向四周侵蚀,长发被打湿黏在皮肤上,那感觉有点让她恶心。她惊惧地撕开衣服,只看见血液已经淌到腹部,到大腿,粘稠地覆盖着她。血液在她的腿间滴落,床单上绽开一滴、又一滴鲜红。 伊丽莎白四下环顾,怔怔问:“鲁道夫,是你?” 沉默。他无法回答……他的手心里鲜血滑腻冰冷,伊丽莎白或许正因为这刺骨的寒冷发抖。她低低地喘息,仰起头几乎要靠在鲁道夫的肩膀上。 “你仍然拒绝回应我吗?”她眼神空洞地问,“还是说我们阴阳两隔……一切不过是我的幻觉。” 单方面的亲吻和抚摸,单方面的拥抱,她感觉不到,可身上沾着的血液是那么真实,血腥味那么真实。她软倒在床上,迟缓地感到窒息——鲁道夫在吻她,撕咬她的嘴唇然后把舌头探进口腔深处。 “他们说你在那儿被刑罚折磨,受尽苦楚。”伊丽莎白喃喃说,“我已把我的内心剖白,愿意用我的一切,包括生命,交换你远离苦痛……然而我知道我的力量太小如同蝼蚁。鲁道夫,我将赎罪。” 她的眼睛湿润,泪水滑落时却是两行血泪,短暂而触目惊心地从眼尾落进鬓角。 鲁道夫咬住她的喉咙,含糊地笑了出来。 “直到现在,母亲,您终于爱我入骨。”鲁道夫笑得疲惫且讽刺,左手无意识攥紧了伊丽莎白的一缕头发,“太晚了,太晚了……尽管我知道,对您而言刚好是时候。”

8.19

鲁道夫蹲在地上顺从地仰起头,让伊丽莎白给他套上项圈。伊丽莎白耐心地收紧锁扣,或许就像许多年前她给小瓦莱丽穿裙子一样——如果她真那么做过的话。鲁道夫相信她做过。 项圈足够柔软,给他的喉咙带来一些压迫感,恰到好处不至于让人感到窒息。那是鲁道夫前不久亲自找皮匠定做的,是他送给他母亲的小礼物。收到后他自己戴上去找伊丽莎白,她端详他片刻,轻轻笑了下。鲁道夫猜她是喜欢的。 房门关上落锁,这段时间内没有人来打扰。鲁道夫会蹲在墙角,或者半跪在伊丽莎白脚边,单纯而直接地看着她。他会安静,规则是他不能说话,可大多数时候他连一点别的什么声音也不会发出。 伊丽莎白写诗,或者给她的某位朋友回信,或者读一些晦涩的希腊文。鲁道夫逐渐学会放空一切思想,那时候他听不懂希腊语,同样听不懂任何一种从伊丽莎白口中流淌出的语言,它们只是声音。和缓悦耳的声音包裹他,让他感到安全。 及其偶尔的时候,伊丽莎白回应他的目光,甚至伸手靠近他……那时候他会忍不住仰起头,舔一下伊丽莎白的手心。 他为她的靠近而兴奋,为触摸而雀跃,他深深地呼吸,眼睛温润发亮。 在这里皇储不是皇储,而只是皇后的一只乖顺的小狗,轻松得几乎有些飘飘然,简直像是药。然而比药的效果更好。在那些麻醉剂制造的梦境里,他的灵魂得以脱离躯壳飘在半空,世界的每一寸在视野可及处却无法触碰,他无知无感,亦不知道何时降落或者何时就在空中炸裂成灰。 而在伊丽莎白的房间里,一切都仿佛落在了实处。他至少在某一时刻确实成为了一个天真容易满足的小动物,或许可怜或许可爱,但他自己浑然不觉。 有时毫无征兆地,伊丽莎白会记起鲁道夫的存在。她兴致上来时也会招招手,有点促狭地看着鲁道夫用膝盖一点点向她挪过来,鲁道夫在得到她的允许后把脸颊枕上她的大腿,有一片灯光越过伊丽莎白的肩膀,刚好打到他脸上。 他把眼睛眯起一点点。 那些时候看得出来伊丽莎白的心情还不错,可能被她的儿子取悦到。她会用拇指摩挲他的嘴唇,那里由于许久没说话而有些干涩,但很快就会被她揉弄得艳红带上水光。鲁道夫不用催促就会半张开嘴,等待她的指腹沿着他的牙齿滑进更深处,他小口喘气,垂落的手捏着伊丽莎白的裙摆。 他的舌头被按住,然后他感到那两根手指伸向他的咽喉。伊丽莎白没有用多大劲,他只是感到有些喘不过气,喉口忍不住吞咽了两下,柔软的口腔蹭到伊丽莎白的手指。 他带着一点点迷茫向上看去,那个角度他的母亲看起来平静得近乎温柔。“鲁道夫,”她声音有些沙哑,居高临下地、怜爱地说,“我可怜的小东西。” 鲁道夫含着她的手指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过了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起反应了。 他硬得很明显,根本没有想到要遮掩裆部的隆起,甚至本能地绷紧腿动了动,想找地方磨蹭,牙齿微微收紧,无助地咬住伊丽莎白的指关节。 伊丽莎白显然也注意到了。 她饶有兴致,伸手隔着布料摸了摸,仿佛在确定那根东西真的硬得那么厉害。接着她单手松开鲁道夫的裤腰,轻轻把他推坐到地上。 “你还在等什么?”她看向叉腿靠墙坐的鲁道夫,语气算得上愉快地问,“等你自己冷静下来?” 鲁道夫耳根赤红,失神地盯着墙上一片属于他母亲的影子,摸进了自己的裆部。 快一点,越快越好。他粗暴地用拇指搓揉冠头,撸过整根阴茎,一遍又一遍。他不看却完全清楚自己被母亲怎样地观赏着,他浑身如火烧,伊丽莎白的目光像冷泉浸没他的四肢。在混乱的呻吟中他被送到高潮。 手心黏腻一片。然后他耳鸣着跌落。 他闭着眼睛时感觉到一些细微的动静,很快右手手腕被握住了——他猛地睁开眼,伊丽莎白正用手帕擦去他手上的精液。随后伊丽莎白解开他的袖扣把袖子往上推,他垂着眼睛,目光跟随他母亲的手。 他小臂上方有一些静脉注射留下的痕迹,已经很淡了。伊丽莎白轻柔抚摸过那片皮肤。 “最近还用过那些药吗?” 鲁道夫看着她摇头。没有,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他不再需要吗啡。 伊丽莎白便摸他的头发和脸颊,轻声说:“乖孩子。”她看起来介乎一位温柔的主人和温柔的母亲之间。鲁道夫在她的掌心里轻轻把眼睛闭上了,感觉到她的另一只手落在自己的项圈上,停留了几秒。 她会拽着项圈把他拉得跪直起来吗,还是会松开锁扣,告诉他,今天结束了? 鲁道夫不知道,他不敢动,但蜷缩在拳头里的手指忍不住发起抖。

那个E剧同人,死神E 死神性转预警 (少女与少女死神(艹

十五岁那年她曾经从高处坠落命悬一线,据说她连着三天高烧不退,噩梦不断,医生都以为她要落下什么病根,可她奇迹般地挺了过去,毫发无损。 人们总把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定义为虚假和恐怖,两者加起来便是噩梦。然而茜茜从一开始就不觉得那是——她听到她的母亲和家族中别的那些人谈论她,说她那样疯疯癫癫,好像她的父亲。这没什么不好,她喜欢同父亲相似。 随着年龄增长,她愈发确信那不是个梦。确实有那么个女孩,会在她与死亡擦肩时无声出现,带着笑容牵她的手。 女孩有着微卷的金发,刚刚过耳,发梢随着她的跑跳快乐地晃动。她穿着适合运动的便装,看上去像是乡野的孩子,席地直接坐在茜茜身边,肩靠肩。 她叫她的名字,轻柔得像一声叹息:“伊丽莎白……” “美丽的女孩,你究竟从哪来?”茜茜问。她得到的回答是女孩猝不及防的靠近,湿润饱满的嘴唇近在咫尺,带着一种茜茜无法理解的诱人。她下意识往后一躲,“……噢。” 身后是万丈深渊,碎石滑入谷底。茜茜没有被吓到,她惊奇地转过身,竟又安稳地坐下了,两脚腾空荡在崖壁上,仿佛与无形的海水嬉戏。 “你渴望飞翔吗,伊丽莎白?” 女孩站了起来,伸出手搭在她肩胛骨的位置,同她一起把目光投向望不到底的悬崖。 “让我做你的翅膀。” …… 她坚持认为这一切都是真实,或许是女孩确实不曾在她需要时失约。更多时候,那女孩身披黑夜的颜色到访,带来哈布斯堡以外的凉风和自由的气息,让年少的皇后感觉自己仿佛确实长出了一对黑色的羽翼。 起初伊丽莎白不懂,她以“她”的形象存在是否隐秘地象征着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如何应对那些怪异的该死的悸动,女孩只会像鬼魅一样悄然出现在她身边——空旷的卧房里,冰冷的床边。女孩扬起势在必得的微笑,抚摸她的身体。 “伊丽莎白……靠近我,感受我。”女孩在她耳边呢喃,“你需要我。” 她逐渐感到理应的恐惧,在她一点点认识对方……或者说认识自己之后。若她说“我不需要你”,那是谎言,她踩钢丝走悬崖时这位朋友总在她附近若即若离,状似天真地诱惑她再多迈出一步。她无法否认那种危险对自己的吸引力,可她知道如果纵身跃下,她的朋友不会再一次接住她。 极其偶尔的情况,女孩会换上鲜艳花哨的色彩,像是马戏团里飞翔在半空的杂技演员或者与猛兽为伴的驯兽师。她携带一根古怪的手杖,促狭笑着行礼:“为您效劳。” 她们之间横亘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人却伸手出来邀她共舞。 镜中人直勾勾望着她,与此同时为自己褪去衣物。裙摆遮不住洁白的脚背。深色的低胸礼服被撕裂,纯色的内衣被剥离,展现出藏在最里的甜美的身体。死神从镜中跨出,张开手臂。 皇后徒劳地后退了两步。她惶然闭上眼摇着头,然而无法把方才眼前的画面驱赶出脑海——白皙的胴体;饱满的、小幅度晃动的胸部;下体的毛发…… 她不明白。伊丽莎白不明白。可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时她的手腕被死神捉住,强制性搂上对方光裸的后腰。她的掌心冷汗黏腻,可死神满足地抿起嘴唇,抬起一条腿勾在她腰间。 死神用脸颊蹭伊丽莎白的侧颈、锁骨,然后是左胸口激烈跳动的心脏处。死神亲吻伊丽莎白的心跳,沉醉地眯起眼:“让我来教你,我做给你看……如同我刚才所说,陛下,我为您效劳。” 她像是安然蜷缩在情人怀里的少女,然而她牵着伊丽莎白的手覆上她自己的胸部时,脸上的笑容如同欲念之火摇曳焚烧的阴影。 “你只管,抓住一切你想要的。” 年轻的皇后不明白,她想抽出手,但同一时间她的心底发痒,胸口有火在烧。她终于不再抗拒,挣扎着撕扯脱出她繁复的长裙,暂时变回了一个自由的女孩,沉默地让眼泪流下。 “嘘,不要哭。”死神听来真诚,眼里却跳动着某种混合迫切和得意的光芒。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她就要吻上那片她梦寐以求的嘴唇,品尝她的爱情究竟是甘甜还是苦涩,那易碎而坚韧的生命究竟更似火焰还是光辉。她先一步品尝到咸涩的泪,而后是无助的汗水……而后更多。 死亡是伪装美丽无害的蛇,是热烈的爱欲,是烧灼的渴望,是不甘是不解是愤怒是挣扎,是一切的具象化。 伊丽莎白永远在走钢索。在所有冰冷柔情的拥抱温存缠绵之后,她仍不要那个吻,她不要救赎和解脱。 她要自救。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裸身的女孩站上窗台推开窗户,夜风席卷室内仅存的温度,女孩的身体眨眼间被夜色吞没大半,声音则轻飘飘的,同风融在了一起。 “总有一天,伊丽莎白,你会求我的。” 皇后屈膝坐在破碎的衣物中间,面容被垂下的头发半遮。她漠然看着一地狼藉,无波无澜地说:“滚开。” “你渴望飞翔,却亲自折断了一双翅膀。” 死神今日最后一次回头看她的爱人,眼神中藏有一丝微妙的怜悯。她嘲讽地勾起嘴角。 “过不了多久,我们会再次见面的。”

END.

伊丽莎白(那个音乐剧)同人 Elisabeth × Der Tod略微无差 写于2019年12月

死亡永远在黑夜中呼唤,即使在她离开哈布斯堡之后仍然如影随形。 他呼唤她的名字以彰显存在,像叹息又像微笑,用他蛊惑性的声音和伪装真诚的眼睛引诱她握住自己伸出的手。他倒吊着出现在窗边,轻叩窗台说着晚上好;或者他换上女官的长裙,端坐在她床边道早安,轻轻柔柔地笑起来,叫她陛下。 伊丽莎白当然为之烦扰。她被气到口不择言时甚至问出过“你到底想要什么?”对方浮在她身后摊手做无奈状,答,我只是在追求我的爱啊。 那答案不言而喻,他想要她。但死神从不爱人,死神爱任何鲜活自由的生命,总之不可能是某个具体的“她”。 她一再让他离开。对此他再次无奈地看着她,又好像宽容地摇了摇头:“可是伊丽莎白啊,分明是你召唤我来你身边的。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召唤我前来,又反复无常地赶我离开。” 死神自己也反复无常。他上一秒还像是最温柔的情人,转瞬就脸色剧变,冷哼一声,闪身到她面前,几乎鼻尖碰鼻尖地同她对视。没有温度、没有吐息。 她不会被吓着,也不否认,而是撇开他往前两步,冷冷地下了逐客令:“离我远点。” “伊丽莎白。”死神咬牙切齿地语重心长,“别再逃避我——别再逃避你的内心。” 侍从们常在背后议论,皇后的精神不太正常。她一刻不停地赶路,却没有方向,好似身后有什么人在追;她在无人的地方同空气对话,乃至大喊大叫,仿佛被看不见的幽魂纠缠。她们说皇后病得更重了,可却不愿意停下休息。 “是的,伊丽莎白,你需要休息。”死神说。他从后面把皇后搂进自己怀里,第无数次使出诱哄的本事。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他的脸颊触碰她的脸颊,他们贴得很近,冰冷的死神都被染上一点温度。 她的身体不会在他的触碰下战栗。可她在深深地吸气,她没有推开那只搭在她光裸腰间的手,甚至放任自己倚进死亡的怀抱,让那来自另一世界的气息环绕周身。她再一次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如你所见。”死神在她耳畔用气声回答。 从什么时候起,他渴望的不再只是那个象征占有和征服的吻。他渴望更多,或者也更微不足道——相较全部的生命而言。他攫取温暖,吞咽生命,享受猎物被阴霾笼罩的恐惧。尽管此时他的猎物并不表现出恐惧。 他下身的东西正渐渐勃起。想必伊丽莎白能察觉到,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波澜,却只侧过脸讥诮地看去:“不知为何,我并不感到惊讶呢?” “那看来你对自己的魅力仍有相当的自觉。”死神垂眼同她对视,嘴角略微勾起成一个恶劣的微笑,“况且,你大可放心,准确说不必担心我,因为我可不会染病——” “你怎么敢提这事?”伊丽莎白猛地挣脱死神的手转身,眼神被怒意点亮,脸颊终于有血色浮现。她想起那些耻辱和恶心的感觉,想起此次出走的导火索,和为何永远阴魂不散的死亡本身。 “你明明知道答案——”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 死神耸耸肩,低头寻她的嘴唇。她厌恶地扭头躲开,于是那个没有温度的吻就落在了脖子上。死神再次握住她的手臂,嘶哑地喃喃:“伊丽莎白,让我给你快乐。” 她想抽手:“我不需要这种所谓的快乐!” “……那自由?” 他开始抚摸那具温暖的、纤瘦的……禁锢她灵魂的身体。他抚摸心跳和脉搏,试图捕捉一些享受或沉沦的暗示。而她也确实仰起头,咬住了牙,她脆弱的咽喉在颤动,于是死神有些满意,在那儿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你给不了。”伊丽莎白沉下声,一字一句地说,“相反,是我给予你,我施舍你,我允许你。” 死神沉默了几秒钟。 “好。”他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那我听你的。” 他任由伊丽莎白撕开他暗夜的华服。他同样爱那些藏在冷静和强权表象下的癫狂,透过它们他能看到一个美丽的灵魂如何挣扎求救。他的皇后即使再怎样克制,情动时皮肤也会染上粉色,手心会温热潮湿,他尝试着伸手向她的大腿根,而后被一把攥住手腕。 他的皇后张开手按在他胸膛,逼迫他躺下。 死神仰躺在床上,被她掐住脖子动弹不得,却脸色不变毫发无损地露出微笑,直勾勾盯着她:“这是做什么,伊丽莎白?你明知道这对我没有用。”不需要呼吸,自然也就感受不到窒息。 “那就感受。”她命令,“你必须感受,如果你想得到你所渴求的。” “哦——拜托,轻点,我喘不上气。”死神咧开嘴,虚伪地说。 “不够。” 喉口的压力仍在增加,他闭上眼,表情扭曲着冷笑依旧,他试着大口呼吸,他蜷起手指轻轻勾上伊丽莎白的手,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求您啦,陛下,别这么对我,我快要死了……” 那只手猛然撤离,利落得像是再次把他甩开一般。然而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下一秒,嘴唇忽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一碰——他睁眼就看见,伊丽莎白面无表情地望向他,同时亲吻了自己刚刚碰过他嘴唇的手。 他愣了下,一时间忘记挑逗,忘记拙劣浮夸的表演,忽然真正意义上地大口呼吸起来。 仿佛一瞬间,死亡有了心跳。 他迫切地坐起想要捉住那只手,却只得到伊丽莎白警告性的一眼:“还不到时候。” 于伊丽莎白而言,那是个关乎控制欲的游戏,而在死神看来那更像是等价交换。他完全不在意暂时交出控制权,也乐意在伊丽莎白玩弄他的胸乳或性器时回以呻吟,甚至他能回以同样的抚摸。他从不抗拒发出那些甜美的声音,至于对方的抗拒,他能感受到但不以为意。 “伊丽莎白,你为何拒绝快乐?”死神问。此时他的大腿敞开跪在床上,腿间器官正坦然地翘起,而他充满求知欲地睁大眼睛,握住皇后的手腕,然后是手指。他微微垂头似乎想在她的手上落一个吻。 可就在嘴唇即将与手背接触时,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伊丽莎白猛地抽手。 “求您了,陛下,为我解惑吧。”死神不懈地转而用鼻尖蹭伊丽莎白的颈窝,而后是脸颊,耳畔。陌生的欲求烧得他心痒,他有足够的耐心佯装裙下臣,可那也不够有意思。他偏爱试探,“您的身体在渴望,您的灵魂在挣扎,为何否认事实?真当我注意不到你湿透的、欢愉的……” 他无法再说下去。伊丽莎白掐住了他的下巴阻止他继续,一根手指深入他口中,卡在了他的齿根。伊丽莎白在轻喘,她靠近了些,可以说是主动靠进了他的胸膛,同时下体潮湿是入口也几乎与他的性器相抵。 “说,”伊丽莎白命令,“你属于我。” 手指撤回,死神依依不舍地吮了一口,低头顺从道:“是的,我属于你。” 于是死神得以拥住他的皇后,进入她占有她,听那些压抑的细小的享受的声音。然而伊丽莎白用拇指磨蹭他湿润的嘴唇,在皱眉吸气平息呼吸后仍要求他:“继续。再说一遍。” “我只属于您,我的陛下。”他用沙哑的嗓音回答。如果他的皇后还不满意,他当然可以继续重复十遍百遍,总之他怀里清瘦柔软的身体最为真实。 死神眯起眼,想自己的这一天倒是已经足够餍足。光阴无常,无人不与死亡为伴。所有人在这方面都同样身不由己,她自然也无法免俗。 那在此之前,“我当然属于你了。”死神亲吻伊丽莎白的侧脸,柔声说。

END.

我会了我会了——但是tag怎么打啊orz

音乐剧伊丽莎白同人,比较神秘的3P(?) 点击展开全文

他猛然睁开眼。死神坐在床边惬意地搅拌咖啡,嘴唇上还留着不怎么明显的伤口。

“操你。”鲁道夫鲤鱼打挺一样从床上坐起来,按住被子,抬头盯着天花板,感到自己耳朵发烫。在他失去意识后死神应该是把他的长裤扒了,然后直接卷进被子完事,这会儿他的衬衫皱巴巴还剩两粒扣子,下身只有一条内裤。

“年轻人,别害羞。”死神喝了一大口咖啡,晃晃头发,虚情假意地安慰道,“梦见妈妈没什么好害羞的,即使是那种梦……毕竟,谁不会爱上你母亲呢?”

鲁道夫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暴躁地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操控了我的梦?”

“不不,亲爱的,我从不干这种事……”

“那你也是偷窥了我的脑子!”

他整张脸连同脖子都红了,重重地吸了两口气,看起来想揍人。死神眼疾手快,一把掀掉了他的被子。

“我去?——”

他下意识地并紧双腿,仍被死神抢先一步,伸手揉上他裆部鼓起的那一大团。他抽了口气——内裤已经被前液濡湿,他还硬着,隔着层湿冷的布料被死神摸得明明白白——他脑袋里空白,一拳砸在死神脸上。

“嗷!”死神捂着鼻子怪叫,瘫倒在沙发上,“你就他妈的像个守贞操的小处男!不是以后迟早要摸吗?!”

“这一下是为了你偷窥我的脑子,”鲁道夫索性破罐破摔,蹬了被子跳下床,揪着死神的领子试图在他的漂亮脸蛋上再来一拳,“这一下是你强制和我精神结合——”

他的第二拳没能砸到底。

像是有根细针捅进了太阳穴,一瞬间尖锐的痛在大脑里爆发,耳边嗡地一声,浑身每寸肌肉都僵住失去知觉。

鲁道夫动作一顿,紧接着软倒在死神身上。

死神用他的睡衣擦了下鼻血,扛起失去反抗力的哨兵扔回床上。

“你又对我的脑子做了什么?”鲁道夫咬着牙无力地说,“我认为我至少该有最基本的隐私权,即使你是我要结合的向导,你也不能像翻书一样乱翻我的脑子。”

“恕我直言,是你精神力太弱了。”死神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弯腰凑到鲁道夫面前,捏住他的下巴,“那就先预告一下,放轻松,我要把你的触觉调高点。”

鲁道夫立刻拒绝合作:“凭什么——”

不凭什么。死神低头含住他的嘴唇时,一切思考就停止了,这人的舌头见鬼地柔软勾人,舔着他的牙齿寻找他的舌尖,他盲目地把控制权交出去,下一秒钟就感到一只手钻进了他的内裤。

鲁道夫条件反射想骂脏话,可出口的只有粗喘浪叫。没有这样过,从来没有,他在死神手下翻着白眼瑟缩挣扎,腿不由自主地张开,眼前模糊得像是蒙了层雾。他听不清自己意识不清地喊了什么,全身感官几乎全集中到了那一处——微凉的手心,指腹揉过流水的小孔,回到茎身,回到阴囊,痛,酸麻,湿,痒,灼热,他濒死一般无声尖叫,高潮翻涌着淹没他。

他跌回枕头里,身体抽了一下,又一下。眨眨眼感到有水珠滚落,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逼出了生理泪水。

然后他看到死神戳在他床边擦手,低头没有表情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