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ahitomi

Marcotte

00. 当拂过优兰尼娅湖的落山风吹开冰面,铺满柔灯港的雪化成云朵飘走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伊黎耶林的海边,等候鸟飞回来吧。

01. 他坐在黄昏下的柔灯港口。暮色上空盘旋着数不尽的渔鸥与平冠鹱,鸟群在即将暗下去的光线里成乌泱泱的一片,只看得清一团团模糊的轮廓。从大枫丹湖光秃秃的海平面眺望过去,浑圆的落日愈发烧得浓郁,然后在这此起彼伏的鸟叫与潮涌声里,一点一点被深沉如墨的海水吞噬。 他一个人坐在港岸边发呆,数着一艘艘驶入船坞的渔船,看外出归港的船只载满一天劳作的收获。 晚间从海面吹来的风潮湿又寒冷,把他的鼻尖都冻得通红。空气被冻得冰冷,随处可见人们说话时呼出来的白色雾气。在这越来越寒冷的日子里,此时的枫丹即将要迈入最后的凛冬。 再过几天伊黎耶林这边就要下雪了吧。他这样想着。 在柔灯港发呆的太久,于是当他回到家的时候,自然是错过了今天的晚餐时间。 斯特劳斯夫妇对家里的孩子们一向都是很好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随意打破家庭定下的规矩。短暂的晚餐时间只有固定的一个半小时,没赶得上的人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不过现在倒是没所谓——他往烧得噼里啪啦的壁炉里又添上几块木头,让自己冻僵的身子稍微回暖一点——因为今天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吃下东西了。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你去哪儿呢?现在才回来。”希恩将一块用油纸裹着的蒜香面包棍塞进了他的怀里。“父亲说你一下午都不在。” “谢谢,我不太饿。”他笑了笑,谢绝了对方还替他留着一点吃的的好意。随即缄默不再开口,至此对希恩的提问只字不提。 “好吧。”希恩眨了眨眼睛,将他重新递过来的面包收了回去。 在彼此相顾无言的沉默空气里,只有壁炉里烧得正旺的火光映着两名少年年幼的脸颊。 “诗安昨天晚上被母亲送走了。”良久,只听见希恩这样说。 “嗯。”他淡淡地附和了一声。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知道。” “她走的好突然,母亲说是她昨天深夜在领养人的陪同下乘着火车离开了。但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为什么会感到奇怪?” “诗安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怎么会有领养人愿意……优先选择抚养她呢,而且之前诊所的医生不是还说她……” “希恩。”他叫到少年的名字,制止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们家庭有太多的孩子,斯特劳斯夫妇照顾我们已经很吃力了,诗安继续待在这里身体也不见得能有好转。” “如果有人愿意收养诗安,好好照顾她的病,我们不是应该为诗安高兴才对吗?”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似乎是要条分缕析地把其中的道理讲得清楚,好让对方能知晓。 “可是,██。” 他转头看向希恩,发现对方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火光在少年漆黑的瞳孔里灼烧,不停息地跳动着,如一颗燃烧的心脏。 “那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呢?” 希恩强烈的视线跟他碰撞到一起,他有些不太自然地避开对方的眼睛。 ——正如他此刻想回避这个话题。 他垂下眼睑,沉默了下来。直到明白希恩是一定要坚持等到他的答复才说出口。 “诗安的日记本落下了。“

希恩和诗安是跟他最好的两位朋友,也跟他一样是斯特劳斯夫妇收养的孤儿。诗安身体不太好,被斯特劳斯夫妇捡回来后一直吃着药在家养病。她身体太过虚弱以至于只能待在巴掌大的房间里休养,活动范围也限于在家的附近。当他们在外打着零工赚钱为养父母分担经济上的负担时,诗安便一个人待在家里。她在房间里读着蒸汽鸟报与各类小说书籍,写每一天的日记,等他跟希恩回来的时候同他们分享蒙德的果酿、璃月的仙人、稻妻的风物等世界各地的见闻。 诗安的床是在最靠里的窗台边。家里面孩子太多,一间房子塞满了好几张床位,他们给诗安的床边牵了一条线,把废旧的床单挂在上面当作用来隔绝的床帘。诗安在窗台上养了好几株盆栽,植株被她精心照顾得很好,夏天的时候在回家的那条绿荫小道上就能远远地看到屋子窗台边盛开的虹彩蔷薇和柔灯铃。 家里的孩子一个一个被养父母渐渐送走,最早被斯特劳斯夫妇收留的这批孩子里面,只有他们三人留到了最后。希恩跟他商量着,如果诗安的病一直还不见得好转,以后就由他们来照顾。 而在这凛冬来临之初,诗安仓促地离开了,他跟希恩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她好好地告别。 “诗安一直很在乎的东西,她不可能丢下的。” 诗安珍视他们的友情。就像她不可能忘记带走日记本那样,更不会丢下他前几天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诗安的那支钢笔。 他在心里如此想着。 “那你不应该把它交给母亲的。” 他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希恩。他们并不清楚诗安以后将要定居的具体住址,于是他转交给斯特劳斯夫妇,希望能把日记本寄到少女的手中。 对方只是提醒着他,“我想你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希恩,斯特劳斯夫妇他们人很好,是我们的恩人,他们像对待自己亲生子女一样爱着我们每一个人。” “所以你还是选择相信他们吗?” 少年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了起来,壁炉里摇曳着的朦胧的火光,如同少年此刻正注视着他的那讳莫如深的眼神。 “即便我们那么多被送走的朋友,至今都没有联系上其中一位。” 他突然有些不知作何回答了。 他明白希恩正如他一样面对这些不合常理的事已经开始产生了一些动摇,诗安的离去让他们这一整天都陷入到一种诡异又窒息的沉默中。 而养父母的爱同样让他难以抉择。他无法去质疑对他有着血浓于水的恩情的养父母,同样也无法容忍自己对诗安的不辞而别装作漠不关心。 “我们去一趟蒙德吧。母亲说那是诗安收养人居住的地方。” 他低头握着火钳挑动炉子里烧成半截灰的木柴。 “路费我来想办法就好,我们一直存钱的话总归能付够前往蒙德的船票。” “你怎么想办法,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呢?” 少年察觉有什么不对地眯起了眼睛。 “你送诗安的那支钢笔父母没有过多询问什么,但我清楚你存不了那么多的钱的。你的钱每次都在弟弟妹妹们身上花得一个子都不剩。” 他看见希恩的表情变得渐渐严肃起来。壁炉里闪烁不定的火光把他们两人的影子倒映在墙壁上,悄无声息地将其拉长。 然后他听见希恩在这样质问他。 “██,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

02. 他从诗安看过的书中曾读到这样一句话:爱是沉重的,是心甘情愿的付出。这对当时还不叫作“莱欧斯利”的年幼孩子来说,只懂得爱于被亲生父母遗弃的自己而言太过奢侈、太过刻骨,却没人教他如何分辨其中的真伪,如何明晰隔着真相与谎言的这层薄膜。 “小██。” 他喘着气,生涩的后穴被成年男性奸淫的痛苦令他近乎失去下半身知觉。臀部被男人抬起,脑袋被按进床单中,他只得艰难地把脸侧向一边,露出半边脸得以呼吸。 男人一边以带着情欲的腔调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把下半身硕大丑陋的鸡巴塞进他的体内抽插。这场性事对他来说仅仅只剩下漫长的折磨,少年年幼的身体太过稚嫩,容不下半点成年人的侵占。他的后穴已经习惯性地被巨物侵入、撕裂、受伤然后流血,从最开始后穴紧致的肠肉被男人鸡巴捅得近乎是要错位,他在难以忍受的疼痛中晕厥过去。到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规模跟强度的性爱,后穴自动分泌出来帮助润滑的液体在男人的操弄中发出黏湿的声响,难耐的疼痛也得以减轻了大部分。 成年男性的体重压在他身上,他被顶弄得膝盖不断往前位移了一段距离,然后又被掐着腰拽了回来。 在之前的某一次,男人让他趴在地上扳开后穴好能够更容易地操进最里面,于是他的膝盖超负荷地承受着两人的重量,在没有任何减缓措施下就这样被男人压在冰冷的地板上碾来碾去。然后他那天哪儿都没去,全身都在疼,腿更是走不动路,膝盖稍微一弯曲就疼得钻心入骨。事后男人拿化瘀的药膏帮他减缓膝盖的疼痛,即便如此他膝盖周围肿胀的淤青整整过了一个星期才逐渐有消退的痕迹。他是被男人抱着送了回来,他谎称自己发烧不舒服,躺在床上整整一天。他把男人送给他的一大盒看起来做工精致费用高昂的糖果与巧克力全分给了弟弟妹妹们,还有诗安。诗安把自己床位的帘子拉开,坐在旁边给他念美露莘的童话故事。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深秋的雨,少女念着句子与诗歌的声音融入这最后一场秋雨里,轻柔又细腻。诗安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说吃点甜的会舒服一些。巧克力在温热的舌尖慢慢化出一股牛奶与可可脂的香甜,他听着此刻独属于他们两人宁静的雨声渐渐要睡了过去。 窗台边上的虹彩蔷薇在夏末初秋时分已然凋谢了,只剩下他当初随意撒下一包草籽长出来的茉洁草还冒出几寸高。少女的声音似穿过雨幕,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缠绵悠长。他迷迷糊糊地听见诗安说,“██,来年春天我们一起去看候鸟飞回大枫丹湖吧。”

“小██。” 男人在叫他名字。 “宝贝,你咬得真紧。我好爱你。” 男人把他翻了个面,他的两条腿有气无力地搭在对方的手臂上,臀部及腰间被向上抬到半空中离地,大腿根被男人死死地压在了自己的腹部。 他的喉颈被男人两只大手交叠地握住,空气逐渐进不去被扼紧的气管里,他慢慢地感到一种要窒息的恍惚感。他知道男人即将要在他身体里射精了。 如卵蛋一样硕大圆润的龟头此时抵在他后穴的内壁,一个用力往里操进结肠口。细小的结肠口被撑开的疼痛伴随着肉壁痉挛的酸胀让他想要逃离,他下意识地去扳男人收紧得不留一丝缝隙的虎口,挣扎地喘气,只能从被箍紧的喉咙里发出一丝沙哑的气音。 滚热的精液抵着结肠口射进了腹部深处,男人的鸡巴插进他体内太深,以至于他产生一种精液射进胃里的错觉。在他的胸膛开始出现剧烈起伏,意识即将要模糊的时候,男人终于松开了他的喉骨。 他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终于能够进入肺里的新鲜空气,属于少年细嫩的脖颈上布满了一大片绯红的指印。男人从他张开的口腔中捉住里面裹着唾液的舌头,将它扯到外面亵玩。唾液分泌不止,从闭不上的口腔里慢慢溢了出来,从他被拉长的舌尖上坠落,顺着喉结滑进身下的床单里。他难受地皱着眉,舌根被扯得有些发痛,但还是忍着不适感乖乖地任由男人揪着这团粉色的肉玩弄。射完精的鸡巴卡在他的结肠口中,男人似乎并不急着抽出来,而是咬上他的舌头慢条斯理地奸着他的口腔,将他的舌头吮吸得噗嗤噗嗤作响。 他被男人舌吻得面色潮红,口腔里分泌出来的唾液尽数被男人吃了进去,直到他再次感受到被夺去空气的窒息时男人才放过他。男人从他后穴处退了出来,翻出一截被奸成熟红的肠肉,暴露在空气中。鸡巴扯出一团肠液跟精液混在一起的液体,浓稠的液体就这样挂在他的后穴口处,往下坠落成一条长长的乳白色的线。男人把鸡巴上裹着的那层黏湿的液体悉数剐蹭到他布满靛色吻痕的大腿根上。 “医生。”他灰蓝色的眼睛轱辘轱辘地转动着,盯着男人开始整理起自己仅仅是稍微凌乱的着装,他叫道对方。 或许是今天男人的性事比以往都要快且短暂,他察觉对方似乎有些不够尽兴。于是他支起身体跪在床上对男人抬起臀部,将两根手指插进穴口把它撑开露出里面的肠肉,乳白色混浊的液体就顺着他的手指涌了出来。 他另一只手撑着上半身,把翻出肉花的穴口给男人看。扭过头看着男人问道,“您还需要继续吗?” “今天就到这里结束吧,小██。诊所来了生意。”男人把手指捅进了他张开的后穴里搅动,一直到他咬牙皱眉,哆嗦着大腿根,在高潮中肉穴喷出一股透明的肠液才停下。“下次我们再一起玩吧。” “好。”他点了点头,潦草地收拾了一番一塌糊涂的后穴便将自己赤裸的身体重新穿好衣服。 他顿了半天,喃喃道,“……诗安这段时间病情看起来又加重了,枫丹的冬天还是太冷,每到这个季节对她来说都太过煎熬。” “医生,请求您再想想办法。” 男人看着少年带着恳求的眼睛,朝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 “放心吧,我跟你们的养父母可是交往多年的老朋友,更不用提我还那么爱你,诗安的事我当然不会不管。” 年幼的他当然看不懂那抹笑容背后的意义,也自然未料想人心亦如其人轻易许下爱的承诺那般不可多信。 “我亲爱的██,你这样看着我是还有什么事吗?” “我能向您借一点钱吗?”他这样说道。 “诗安的生日快要到了。”

03. 或许是他跟少年在对斯特劳斯夫妇的看法上出了分歧,那天他们在壁炉前的一番对话以不欢而散作为结局后,希恩再也没有来找过他说一句话。 诗安睡的地方帘子被撤了下来,斯特劳斯夫妇又新收养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新来的弟弟很懂事也很伶俐,但他突然又想念起曾经少女在窗台边念着童话故事的那场落雨。 今年枫丹的冬天,真是额外的冷啊。 他眨着眼睛,看到窗台边那些光秃秃的只剩下枯干的盆栽,仅有最后一株茉洁草还坚挺在这场凛冽的寒冬里。而就连这株在野外能随意生长的茉洁草,躺在这个狭小的盆栽中,也已经开始渐渐泛着干枯的蜡黄逐渐快要失去生气。曾经窗台边少女用心耕耘的一方小天地,即将要在这个快要被大雪覆盖的凛冬里迎来最后的命运。 那我们的命运,又会走向哪里呢? 直到很快养父母宣告希恩也找到了自己的收养人时,他开始十分不安地踌躇了起来。 孩子们都在欢呼,为希恩能有个好的家庭而高兴庆祝。 斯特劳斯夫妇在看着他,脸上带着微笑。女人笑着对他说希望不要介意希恩的不辞而别。 “██,你是懂事的乖孩子,希恩当时一定是太高兴了,他坚持要跟收养他的夫妇一同回去,以至于最后没来得及跟大家道别。” “我想你一定能够理解吧。” 没有人对这场缺少主角的欢送会感到诡异,除了他——因为现在的孩子们有且仅有他一个人还记得诗安与希恩的事情了。 希恩是一定不会就这样选择离开的,他十分确定这一点。因为还没有去到约定好的蒙德,还没有再次见到诗安。 他紧紧揣着兜里那两张前往蒙德的船票,茫然到不知所措。这是他今天匆忙赶去枫丹廷,在最后工作人员快要下班的时候才买到的。 远途的两张船票他显然不足以支付得起,于是在这之前他又一次找男人借了钱。 “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多依赖我吧,小██。”当男人再一次操进他结肠口的时候他听见男人这样说着,“再多叫几声吧,你知道你呻吟的声音有多么动听吗?” 于是他像在斯特劳斯夫妇面前让自己成为一个百依百顺永远爱戴着他们的乖孩子那样,在男人操进结肠口顶到前列腺时动情地发出尖叫,他仰着脑袋,在从未达到如此高峰的快感里高潮着,收缩到紧致的后穴喷出一大股透明的肠液,前端也在无人爱抚中独自射出乳白的精水。 他被男人抱起来压在透明的玻璃窗边奸淫。他看向窗外嶙峋着轮廓的海岸线发呆,大枫丹湖在严寒里凝成深色,灰扑扑的海水如同被冻住般在滞缓沉寂地流动。直到他的一条腿被高高抬起男人把鸡巴操了进去,他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男人撑进他肉穴的鸡巴上,潮涌的情欲让他再也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胸前的乳粒被压在冰冷的玻璃上随着男人的操干不停地碾磨着,冰冷的刺激让乳晕周围皱起鸡皮疙瘩。磨硬的乳头变大,高高挺立在胸前,又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被男人的顶撞发狠地压进乳晕里。敏感脆弱的乳头被刺激带来的过量快感让他目光逐渐迷离起来,男人伸出手把其中一只乳头从他的乳晕里剥出来,用指甲狠狠地掐着他的乳尖将它扯成长条,然后又再次把肿大的乳头摁了进去。他尖叫着,发出高昂的呻吟。他被折磨得太过,很快就在胸前带来的快感中达到了高潮。眼睛在失去意识的边缘翻出眼白,后穴止不住地痉挛喷着水。他像是最淫荡的妓女在疯狂的潮吹中高潮着,男人贴在他耳边这样对他说道,“小██,你被彻底操熟了。”

女人灼灼的目光在凝视着他,似是某种权衡和考量。 于是他明白了,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央求女人留下希恩的。 他垂下眼睑,不敢再去看女人的眼睛。一直小心翼翼护着兜里船票的手颓然无力地松开。他像是那天在壁炉前,表达祝福着诗安离去的语气那样,轻轻地说着,“当然,母亲。我衷心为希恩感到高兴,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04. 他在深夜里偷偷跨过摆着茉洁草盆栽的窗台。寒冷的夜风从他衣领里灌了进来。 他想,今天好冷,实在是太冷。 他顾不得去穿上房间里的外衣,像是逃离一样踩着曾经他跟希恩无数次回家所经过的绿荫小道狂奔。森林里四下漆黑无人,只有小道旁偶尔立着的一盏以律偿混能为能源的常亮路灯为他指明方向。他的手心里还紧紧攥着那两枚薄得见底的船票,他不知道现在除了医生以外还有谁能帮到他,他想亲眼再见到一次希恩,他不相信希恩就这样选择跟随自己的收养家庭离开。 只有医生,只有这个男人,只有他…… 林间别墅旁的私人诊所还透着暖橘色的光亮,告示今日医生的工作尚未结束。 是希恩! 再一次看到少年的脸时,他顿觉喜出望外。怀揣着对好友的念想,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诊所。内心里能再次重逢好友的喜悦像是吃掉了一大袋果果软糖,带着泡泡桔香气的过分甜腻比所有一切合理怀疑先一步攀上心头。 因此在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为何希恩会出现在这里,还没来得及细想为何希恩会躺在诊所的手术台上,还没来得及细想为何希恩的脸如此苍白像是结了一层冰霜的时候,他终于得以从倾泻着橘黄色灯光的窗户外瞧见了希恩的全貌。 希恩的胸膛突兀地被剖成了一个洞口的模样,漆黑一团的胸腔像是正凝视着他的深渊。阗黑浓稠的血如同凝固沉淀下来的黑色蓝莓果酱,被割掉的新鲜皮肉翻出白骨,填充身体的心肝脾肺全然掏空不见踪影。 柔灯港远航归来的渔船,甲板上扔出一条条被渔民剖开肚皮倒出内脏的活鱼。暮色上空盘旋的紫金渔鸥与平冠鹱叫声嘲哳,它们啄食着那些血淋淋的脏器。 蓦然,一种名为毛骨悚然的绝望感像是最阴冷粘稠的水体覆于其表,钻进他皮肤的每一处毛孔,令他汗毛倒竖。他死命捂紧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生生咽下从胃里翻上来的恶心与恐惧。 他此刻终于明白希恩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了。 希恩提醒他要时刻怀疑斯特劳斯夫妇是否真的有把孩子们好好送养出去,要警惕与斯特劳斯夫妇有密切交往的诊所医生,要甄别他们说的对错与真假。 然而希恩死了,诗安也死了,以前那些被送走的孩子有多少也像这样死掉了。原来是这样,原来一切都是光鲜亮丽的谎言和假相。原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也会披着人皮的模样,谈论子虚乌有的爱。 爱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这种荒谬的前提建立起来的虚妄。 从来没有人真正爱过他,而唯一爱他的人已经死亡。 他悔恨无比,心脏疼得像是被丢进燃着柴火的壁炉里炙烤那般备受煎熬。他的身体在怒不可遏地颤抖。他想起那天希恩眼里无休止地燃烧跳动的火光,亦如他此刻内心竭斯底里的愤怒,无法抑制地越烧越烈。 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传来。 杀了他们,为诗安与希恩复仇。 杀了他们,他们罪有应得。 杀了他们,一群说着爱他的骗子。 脑海里这个尖锐的声音在不断叫嚣着。灰蓝色的瞳孔骤然冷却下所有的情绪,如同此刻无雪的夜,只剩下冰寒刺骨的凛冬。

…… …… ……

05. 那泛着惨淡泡沫的锈红色在地板上蔓延,女人的尖叫声跟男人的垂死的挣扎在上一秒戛然而止,熟睡的孩子们已然惊醒恐惧地四散逃离。 在将刀子捅进三个成年人的心脏后他终于筋疲力竭地倒在了血泊里。身上被捅进了好多处口子,大腿上的伤口深见白骨,右眼被凝结的血块堵住视线逐渐变得看不清楚。 他此时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笑话:想要调查这里所有的血迹,一共需要多少个美露莘警官? 诗安的日记本是再也找不到的了,在当他擅自决定把那本日记交给女人的时候就已经走向了被销毁的命运。 他强撑着一口气,跌跌撞撞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似是在自说自话地继续开着玩笑:那就麻烦美露莘警官们,再多调查几处地方吧。 即便眼底是如粘上苍耳那般被刺到生疼,他也无法再流出任何一滴泪。冻到僵化的手攥住两枚皱巴的船票,血液浸湿其中的文字,再也不知通往何方的目的地。窗台边的茉洁草如败絮般枯落,至此宣告寿终正寝。 大枫丹湖的海水在破晓的晨光里通透不了半分,世界于日出捅破的鱼肚白中暗了下来,暗至他的骨头里、他的血液中、他的心脏处,一直暗到他空洞的灵魂其里。海水的潮涌卷起泛白的浪沫,于一片死寂中书写下最后的沉默。 ——在这苦寒的此间,那是一种万籁俱寂、万念俱灰的悲凉。

酝酿了数个寒冷天气的伊黎耶林在破晓前的深夜终于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逐影庭在收到报案后第一时间就派出了警官赶到现场调查这起凶杀事件并搜捕嫌疑人。木屋的血迹往外断断续续地延伸,滴落在草丛间的血结出一层绯色的冰晶。雪一点一点地飘落,洇进血水里不见踪影。很快美露莘警官跟随着明灭可见的血迹和气味在靠海的一处小山坡边找到了行凶的嫌疑人。 那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他垂着眼帘静静地靠在一棵悬铃树边,似乎是想要眺望即将日出的大海,而已然失去了知觉……

7 周六,某商业广场。 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广场中心休息区里,看着空在各个摊位到处逛来逛去。曾经在某乎上看过一篇陪女友逛街是怎样体验的分享,他现在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是体会到了。 多托雷这周没怎么来找过他,好像是忙着什么课题实验,去了其他外省的高校。临行前一晚,多托雷将他嘴唇啃得破碎,破皮的伤口渗着血印,然后痛了他半天。于是他在心里真诚地为多托雷祈祷,祝他路上开车开进桥洞底下的臭水沟里一个人溺死。 起身又跟着空逛了一会儿,看时间已经不早,晚上还要回校上晚自习。他发消息提醒空差不多可以回去,空表示自己正在排队要某主播的签名,还要再等一会。在他被塞了十几份宣传单又莫名其妙地被要了几次合照后实在是绷不住了,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出去等他。 他出去后待在广场外的喷泉池边没事做地发着呆,身边有人过来拿着手上吃剩下的半块面包喂着鸽子,于是他默默地远离了一段距离,免得一些乱七八糟的鸟粪落在自己身上。 又蓦地,一阵水流声暴起,白练般的水柱直冲云霄,他转过头看着喷泉池中心一层层向外叠出一层水幕。而在某一瞬间,他视线落在某处后突然止住了。 喷泉涌起来水幕似是将面前的一切隔绝,朦胧如水色,男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而喷泉起落的瞬息,他便认了出来。 是丹羽。 他不清楚丹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大概是出于工作上的原因。只见丹羽手中提着塞满了文件与图纸的公文包,伫立在对面街边的便利店门口,似是在等人。 他刚想要上前绕过喷泉池去寻找那个身影,动作却在往前迈了一步后又瞬间仓促中止。 一个念想在之前就不经意地埋入心间,似是在等着这个契机破土而出。 心脏突然跳得有些快,他又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打开手机看着消息列表里与男人还停留在上周的聊天记录。 在男人回复后他什么也没能做,聊天列表被他删得一干二净唯独留下这一个窗口,然后静静地躺在他手机的角落里再也没敢点开过。 而在此刻,他在手机上发送出一串消息气泡时连手指都在控制不住地微颤,是强烈的心理暗示下神经紧绷带来的压力,也有着在刻意纵容的欲望滋生下,对某个扭曲执念的一丝病态般的期许。 他紧紧地盯着眼前喷泉池放出来的水幕,心脏强有力跳动的声音如计时器,计数着戏剧舞台上银幕再次揭开之时的那一刻瞬间。 手机再一次亮屏,提示有人给他发来消息。像是在告诉他只要点进去,就能看到最后即将揭示的答案。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方跳出来的悬浮窗,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而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手里突然传来的振动令他一瞬间惊醒过来。 一串显示本地的陌生号码来电。 喷泉的水柱开始在即将来临的尾声里下坠着,隔绝彼端世界的水幕在视野里逐渐回退。他的左眼皮突然跳得厉害,似乎预料到这通来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再也没能来得及往丹羽的那个方向看上一眼,他在喷泉停下的前一秒背过身接通了电话。 空气里有一两秒时间的沉默,对方先开口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下午好啊,久世。” 是谁? 他略微瞪大双眼,只听声音全然想不起对方的身份。 “你似乎不记得我了?或者我该叫你另一个名字?”见他仍然沉默着,电话里的女人好意地提醒他。“斯卡拉姆齐?” 这个名字从女人口里说出时他心里一沉,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晚会上涂着艳丽口红女人的脸。他声音低下来,猜测多半是多托雷把他的电话给了这个女人,“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米歇尔夫人。” “听起来你兴致不高啊。” 电话另一头传来米歇尔的一声轻笑。随后她继续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关于丹羽久秀和三年前的那点事情。” 他很果断地向女人做出回绝,“如果米歇尔夫人仅仅是对这些事感兴趣的话,你大可以去找多托雷,请恕我不奉陪。” “看起来你对三年前的事情挺耿耿于怀的样子。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心安理得地选择跟多托雷待在一起,是因为你恨丹羽久秀。”女人在电话另一头对他这样说道。 恨?曾经在深夜里因被背叛而独自感到的伤神与幽怨,早在这些年被多托雷折磨里麻木得再无踪迹。他何不曾去恨过丹羽?又何不曾想知道真相?然而不管是多托雷亲口告诉他的事,还是判决文书上那不容置疑的白纸黑字,仿佛告诉他真相就该如此。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相信? “我想丹羽的事跟米歇尔夫人你无关吧?”他不知道女人内心是在算计着什么,也不清楚女人为何想要提起丹羽久秀的事情。“你又算得上什么想要跟我谈起这件事?” “嗨呀,看看你现在这副刻薄的样子,跟着多托雷这么快就学坏了?你养父可是会很伤心的哦。”女人对他的回话一点也不愠怒,反而耐着慢悠悠的语调继续说道。 “我啊,丹羽曾经的旧情人罢了。已经是过去往事,不值得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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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从后面抓着他的头发,将他埋进枕头内的脑袋提起,头皮被扯得生痛,令他无意识地扯了扯嘴角。 “叫几声,你现在的反应让我觉得是在强奸尸体。” 男人在性事中向来粗暴,对他来说快感从来都伴随着疼痛,被男人的阴茎操入体内时,疼痛似乎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你不是只需要一个解决自己变态性欲的工具就行了吗?奸尸看起来你也很有感觉啊。” 他扯起嘴角嘲讽,在下一个瞬间被多托雷用力的深顶疼得要眩晕了过去。下身像是被撕裂成两半,他骂了句畜生,那几乎快被顶进结肠口的深度疼得他眼泪都快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如果奸尸的对象是你的话,我倒确实有兴趣。”多托雷的心情也算不上好,动作显然比往常更加不克制。 快感在疼痛过后接踵而至,他被男人操得烂熟的身体很显然早就习惯了这样粗暴的虐待。多托雷几下操进他的结肠口,让他下半身痛得发麻,而后穴又在疼痛里喷出一股股失禁一样的肠液,让被阴茎捅得饱满的甬道湿得透彻。 手指死死地拽住床单,他用力咬着下唇,全身都在用力的颤抖,似乎要将下唇的那一块肉咬穿一般,硬是没有泄出一丝声音。嘴里开始尝到腥甜的味道,下唇被他咬得渗出温热的血。 体内靠近前列腺那处敏感的地方一直被男人坚硬的鸡巴用力剐蹭,几下就被操到痉挛。容量有限的肠道本就被撑得肿大,此时再也包不住更多的液体,在男人稍微从他体内退出去一点时直接向外喷涌而出,落在身下的床单上洇湿了一大片。 “嘶……” 他疼得吸了口凉气。紧致的穴肉内又被多托雷塞进一根手指。毫不留情地向内侵入,一直没到指根的地方,本就是被强行扩张的穴口更是挤得惨白。 “你看看,尸体哪会流这么多水?每次做完都会报废一张床单,你不清楚自己身体有多骚吗?” 多托雷的手指还在他后穴搅动着,相比体内向他更深的地方横冲直撞的庞然大物,手指则朝着另一个方向将穴壁向外戳得更开。男人指尖那粗糙的茧刮在细嫩殷红的肉壁上又痛又爽,给身体带来一阵阵触电般的快感,这样的刺激实在太过强烈,很快后穴又到了敏感阈值的极限,绞着男人的手指喷出一大股水。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多谢夸奖吗?”刚刚经历了一次后穴的高潮让他双眼翻白,直到好半天才从绝顶里缓过神来。他艰难地喘着气,多托雷太懂如果刺激他的身体,捱上一轮男人的折磨简直是地狱般的痛苦和难耐。 多托雷没再理会他的嘲讽,在他后穴高潮后就将手指抽了出去,尽管他仍处于高潮后的不应期,丝毫没给他一点喘气的机会,继续就着他跪趴在床头的姿势操他。而这个时候身体控制快感的神经还处于迟钝状态无法做出过多的回应,因此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根坚硬无比的巨物是如何一下一下从肠道外侧操进深处的结肠口附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堆熟透的肠肉是如何献媚讨好般地吮吸着男人阴茎前端硕大圆润的龟头和虬枝在柱身上一根根形状分明的青筋。 真的是恶心。即便他表面上对男人的羞辱毫不在意,而此刻他咬着牙在心里骂着自己实在是下贱,然而又很快被如蛆附骨般找上来的情欲一点点蚕食掉仅剩的理智。 穴道被操成一团软烂的肉,坏掉一般不断流着淫水,然后被随意侵犯成男人的形状。多托雷还在说着羞辱他的话语,而他几乎快要忍受不了下半身被快感折磨的煎熬。身体很难使得上力气,腰部向下塌得厉害,若不是后面多托雷的手臂捞着他的腰,他整个人都快陷进床单里。 “真不知道今天你哪来的倔脾气。”多托雷掐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向上抬起来,注意到对方被咬伤的嘴唇。本欲亲吻少年的想法全无,面无表情地甩掉他的下巴,将他又重新摔回到床上。 脑袋重重落到枕头上让他一片天旋地转,他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只感到男人加大力度地将嵌入他肠道内的鸡巴向更深处未曾开拓的地方挺入。 他不知道多托雷又顶到他哪儿了,从体内陌生的地方产生的那股生涩感像是被注射了某种酸性物质一样泛着肿胀又剧烈的难耐。“你他妈……”一张口发现自己几乎控制不住那些破碎的呻吟,尾音被过度的情欲渲染着暧昧的喘息和颤音。像是要将男人撕碎一般,他狠命地咬住嘴唇,让疼痛令自己稍微保持那么一丁点儿的清醒。 无人触碰的前端很快就在过量的刺激里射精,他闭着眼,眼皮包裹着的眼球向上推到决眦。有人在触碰他的嘴唇,牙关被男人伸进来的手指撬开。他很想警告多托雷,别把刚刚操他后穴的手指又放进他嘴里。但很显然他还在高潮中的,没有反抗的余力,只得被多托雷撬开牙关后将隐忍的呻吟尽数吐露。 大概是没多少好的心情,男人在他射精后也没更多的兴致去折腾他,将他翻过身扳开双腿,掐着他的大腿根又顶弄了他一会儿,便抵着他后穴的内壁射了精。

他躺在床上闭了一会儿眼,再次睁眼时看向旁边的男人,灰蓝色的眸子看不出一丝喜怒。“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放过我。” “你今天又受什么刺激了?”男人不屑地笑了一声,“三年前为了让我救你的丹羽,自己心甘情愿跪下来当狗。怎么?现在反悔了?” “哪能。我反悔的话你大可把那份证据送去警/局不是么?”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那我告诉你吧,斯卡拉。”多托雷伸手拨弄着少年头顶上乱到另一边的发丝,像是恋人一般在凑近到他耳边轻柔地说着,“除非是我死或者你死,你这一辈子也别想逃。” “或者说,你很乐意看到丹羽恢复另一项罪名?” “不仅是入狱,即使到他死,案底上也会留下这些罪行,在棺材里被人反复戳着脊梁骨……” “闭嘴!”过去的旧痂被男人无情地撕开,露出一道一道血淋淋的肉。忍无可忍地打断了男人恶毒的话,他怒不可遏地瞪着多托雷。 想起了之前咖啡店里,与米歇尔的对话。而女人告诉了他,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事情。谎言与真像,是一同化掉的麦芽糖块,黏在一起不分彼我。于是就这样,这些真假掺半的故事是穿针的引线,共同编织了他可悲又可笑的三年。 眼里的愤怒像是星火,仅需要一点燃料就会迸发出四射的火焰。他死死地盯着男人的喉咙,似乎接下来要扯出对方埋在喉结下的气管,生啖其肉。 良久,他将眼睛转向了一边,像被人一下子抽走了力气,攥紧的拳头徒劳般地松开。 他淡淡地说着, 你还是去死吧,多托雷。 “那你杀了我吧,多托雷。” “你过几天才成年,未成年就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事。” 男人起身打整好,从另一边扯出一条浴巾扔到他脸上,让他去浴室把自己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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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女人跟他对着话。 “三年前踏鞴砂大桥的修建我虽然并没参与,但当时我跟丹羽久秀有另一个工程上的往来,工作上不清楚的地方还得让他做指导意见。可以说丹羽久秀算我的半个老师。” “我曾见过丹羽的那份图纸,我敢肯定依照那份图纸建设,是没问题的。那如果这样,施工方手里拿到的图纸一定我想就是有人动过手脚咯。” “可动手脚的人是谁呢?” 女人慢条斯理地捏着勺柄搅动着咖啡,她朝杯口吹了一口气,浅浅地抿了一小口滚热咖啡。“我想久世也一定清楚吧。” “所以你想说是多托雷?” 当年那项工程,多托雷曾化名埃舍尔,是丹羽唯一一个的合作伙伴,他当然知道。 “我可没这样说哦。”女人慵懒地眯着眼睛,“我啊,只是一个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的坏女人罢了。多托雷和他背后的势力在生意上向来跟我们不对付,所以就尽可能地找人说说他的坏话,搞坏他的名声咯。” 为了避人耳目,说完正事后很快米歇尔便要离开。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他。 “哦对了,其实我并不是丹羽的旧情人,随口骗你玩的,只是一个被自己的暗恋加初恋对象拒绝的可怜人。” 米歇尔神秘地冲他眨了眨眼,然后说道, “久世想知道丹羽当初拒绝我的原因吗?”

8 他做了个梦。其实在这三年里,他总是会反复梦到同一个事物。 很多年前,他跟丹羽生活的地方还是城市邻边的一个偏僻小镇。小镇经济不景气,交通也不便利,去市中心在他模糊的印象里是要坐着以前的绿皮大巴摇摇晃晃地绕着很远很远的路。踏鞴砂大桥工程项目的成立,满载当时小镇人们心里的期许与愿望,连通向外开放的第一条路。各式各类的工厂从这座桥跨过开始盖进小镇,一幢幢冒着滚滚浓烟的烟囱平地而起,在那个经济飞速发展的年代里,这座城镇也搭上飞升的潮流日新月异。 就像是三年前这座承载了太多人欲望和利益的踏鞴砂大桥在一夜之间失事,他的心也跟着这个哑然蛰伏于江面的庞然巨物崩解一般,坍缩成无数的碎片。 他经常会梦见三年前的往事。梦见在夕阳里与丹羽一起走过的踏鞴砂大桥,梦见他与丹羽的别离。 而在那个他哭泣无助的午后,有个男人找上了他。 他认得这个叫做埃舍尔的男人,在踏鞴砂大桥施工的这两年里不少会看到这个男人跟丹羽在一起,有时候还会因为工作太晚留他在家里吃晚饭。 而埃舍尔再一次敲响他家大门的时候,带来的却是关于丹羽的另一个消息——除了失职以外,检方在收到一份关于丹羽久秀的匿名举报后,已经准备向其本人提起另一项罪名的指控。对于数额巨大的职务侵占罪,法定刑罚已经达到十年及以上的有期徒刑,甚至可以判处无期徒刑。 他本来是无法相信的,丹羽怎么可能……为人那么善良朴实的丹羽,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利益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而直到埃舍尔将丹羽名下的账户收款记录摆在他眼前时,铁证如山,他的喉咙像是被刀刃洞穿,痛苦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啊,我也是很想帮助丹羽兄渡过这次的难关。” 男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带着某种鼓动意味的语气。

有人在他旁边抽烟,劣质尼古丁燃烧后产生的刺激性气味把他呛得从梦里都开始咳嗽了起来。他睁眼后下意识地摸了摸揣在兜里的手机,还在,幸好。 网吧里脏臭混浊的空气快凝成了一团油腻腻的胶状体。他一个通宵都泡在网吧里,嗓子扁桃体早就不舒服地肿硬起来,像是咽喉处塞进了一颗玻璃珠子,哽得难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现在看时间已经快 9 点,第一节早课甚至都快上完了。他起身动了下睡得发麻的身体,收拾着准备下机去学校上课。 手机在昨晚已经没了电自动关机了,他在吧台租了个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手机刚开机没多久,有电话打了进来,他看了眼是空打给他的。 “你现在在哪?” “刚从网吧出来。” “丹羽久世,你现在千万千万别来学校。你他妈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他看了看眼前不远处的校门口,然后无动容地道,“你知道的。我是孤儿,我没有母亲。” 空沉默无语了好一阵,“……你是不是还在对上次给你开的玩笑耿耿于怀啊?啊不对,现在可不是跟你插科打诨的时候。”空在电话另一头对还分不清状况的某人表示略感无语,“我说,你之前干嘛非要拿胖虎照片去骚聊,还发在那个……额,同性交友平台,你知不知道你用胖虎照片的这件事正主已经知道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全校都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你、说你……” 他顿了顿,才想起之前一时兴起随手就把图片发给了不知名网友这件事。但后续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也确实令他感到吃惊。 他一边迈入校门一边淡淡地回复了空一句,“我现在知道了。” 他走进教室时还没上课,刚踏进教室门口就感受到了一排排视线转过来齐刷刷地盯着他。 空刚跟对方通完电话没多久,前脚还提醒他不要来学校,结果马上就看到丹羽久世就这样像大爷一样毫无顾忌地走了过来,顿时感到头疼无比。 “你还敢来啊。”空赶紧过去把他拉进教室靠里的座位小声地跟他说着。 “为什么不来,我要上课。” 空翻开手机甩给他,“喏你自己看吧,胖虎把你马甲扒出来了。” 他瞟了一眼胖虎在 x 信上发的一篇长文,大意是深恶痛绝地痛批他不经本人允许擅自把他本人自拍照片发布在同性交友平台的行为,大部分篇幅主要还是表示自身良好形象受到了他人恶意歪曲和侮辱,最后暗戳戳地讽刺了他不正常的性取向。 “他人肉我。”他想了想,对方是绝对没有单从他那个毫无信息的社交帐号就能知道是谁这个可能的。 “……所以那个帐号真的是你?”空犹豫地问道他。 他从书包里掏出下节课要用的课本,嗯了一声。 空压低声音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道,“你放心久世,不管未来我该叫嫂子还是姐夫,不管你出了什么事,我永远都是你最好的兄弟!” 将手里的书本果断敲到对方的脑袋上,他无语皱眉,“你能不能说点好的,搞得我快要诀别一样。” 很快教室里杂乱吵闹的声音随着上课铃响起在班主任走进教室后开始安静起来,而班主任刚进教室第一句话就叫着他的名字。 “丹羽久世,中午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刚静下来的教室又瞬间炸开了锅,大家都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纷纷,前排好几个吃瓜群众转过头要去瞧他,然后被空狠狠地瞪了回去。在班主任面无表情严肃地喊了几声安静之后,教室里的骚动才平息了下去。

下午放学他从学校回来的时,家里已经有人回来的痕迹。 厨房里传来几阵热油翻炒的声音,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和两副餐具。听见他开门的动静后,厨房里的人高声招呼着 ,让他赶紧准备洗手吃饭。他放下书包后应了一声。 其实如果是像往常那样,即使这天不上晚自习他也是没必要回家的,丹羽也往往因为工作一直到晚上很晚才会下班。而今天,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丹羽,则是有另一项其他的意义…… 他默默地垂着眼帘清洗着双手。学校的事情在中午放学后班主任找着他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思想教育,并且在此之前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他的家长。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朝着最极端的方向开始发展着。不管是他对丹羽的感情,还是他跟多托雷的关系,以及三年前发生的真相。他想这一切,已经拖了太久太久,也确实该做出了断了。 “生日快乐,久世。” 男人从厨房里出来,端着晚餐的最后一道热菜。 他从小都不爱吃甜的东西,也不爱吃蛋糕。所以之前每年生日不管多忙,丹羽都会回家这样亲手下厨给他做最爱吃的菜。而他已经有两年,没人再这样给他过过生日。 不知怎的,鼻尖突然没有由来地泛着一阵酸涩。他转过头,想舒展开眉眼,像很早很早之前那般对丹羽露一个毫无保留的笑容,而最后他也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闷闷地说了声谢谢。 他坐在饭桌面前默不作声地吃着饭无言了好长一阵,而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丹羽久秀。 一支香烟在打火机摁出来的火苗里点燃,男人指节夹着香烟吸上一口,侧着脸缓缓地吐着烟气。他看着丹羽久秀的侧脸在这升腾起来的云雾里就这样仿佛是笼上了一层寒烟。 丹羽见他正看着自己,轻笑了一声挥了下手,随即将这支仅抽了一口的香烟掐灭,“抱歉,没忍住。” “刚刚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久世的那天,到现在算下来已经有七八年了。” 他迟疑地看向丹羽,不知道为何今天丹羽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他对于过去的记忆,在与丹羽相遇之前,是全然的空白。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是怎样流浪。丹羽也托人去查找过,但在遇见丹羽之前的过去似乎并不在现存的任何档案里。 丹羽久秀继续说着,“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就站在当时施工队搅拌混凝土的旁边。大家都叫你赶紧离开,你一动不动像是听不见人说话一样。我过去看你,你当时很小很小,连我胸口的地方都不到。我不管怎么叫你,你没有反应,我拉着你走,你就这么很听话地跟着我,当时我就在想,幸好是我最先发现了你,你没有被什么有心之人拐去。” 他对丹羽所说的仅仅有着某些模糊的片段,“那时候我精神状况应该很差,后面又服用了几年药物,现在对过去的很多事情没有太多印象。” “是的。大家见你完全没有反应,以为你听力上有障碍,也或许是不能说话。而我发现你其实听得见,也并非不能说话,似乎是不会说,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才清楚这是孤独症谱系障碍的表现。后来没想到几年的时间就这样在帮你寻找亲人和治疗中过去了。” “我没有亲人。丹羽先生,我的人生是从遇见您才诞生的。”他低着头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语气虔诚地似西行的朝圣者,“您对我很好,我非常地感激您……我想要报答您。” “久世,我们之前并不存在报答和被报答的关系。你明白的不是吗?”丹羽久秀的目光不偏不倚地看着他。 “……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这又如何呢?”男人沉默了片刻,叫着他的名字,“久世,我是从内心深处爱着你,将你当自己的孩子对待,你要相信我永远是站在你的身后支持你。所以我也希望久世也能偶尔跟我说说你的事啊。” “今天从学校打来的电话里才得知最近久世的事情。突然意识到与久世相隔的三年里,似乎我的时间还停滞在三年前,而久世已经离我越来越远。” 手心不自觉地握成拳头。他这浑浑噩噩的三年,他这苦痛煎熬的三年,他这肮脏丑陋的三年。又该是如何对男人说起。他可以为了丹羽付出任何的代价,但他也只是个平庸世俗的人,做不到丹羽那样的胸襟,他狭隘懦弱,也会包藏诸多私心。 “可是丹羽先生您不也是如此吗?您从来都不跟我谈及这些。”他苦笑着说道。“曾经我跟您聊过喝茶的喜好,问过您是否爱喝苦茶。我问过两次,第一次是几年前。而第二次,是在上周。” “不管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您给出的答复都如出一辙。”他眨了下眼,继续说着。“您说,苦茶更适合做茶泡饭的汤底。我想您上周给我的这个回复,您应该是还记得的。” 他有些苦不堪言,当着对方的面把心剖开是如此之疼,“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 此时难得的沉默却称得上是今夜唯一的良宵,而最终丹羽久秀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他们之间太多不可言说的秘密在年岁里压抑得太久,在这场沉默被打破后终究是无所遁形。 “我这么多年来从未结过婚,当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工作和帮助你康复上,这确实只是一部分原因 。而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相对异性,我更倾向同性的选择。也怪我这么多年来在这上面疏忽了,没有跟你说明白。但是久世。” 他略感头疼,揉着眉宇,声音越说越慢,越说越缓。“世间的爱是平等的,无关性别、无关身份。但爱也是多样的,出于友情、亲情,或是爱情。我始终将你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唯独你所说的这件事,以后切莫再提……” “啪嗒!” 玻璃杯从桌上掉落发出的巨大声响,如一记当头喝棒让他不禁胆战心惊。他不自觉地心跳有些加快,全身在微微发抖,直到好一会儿,他才敢抬头去打量着丹羽。 此时丹羽久秀放在桌上的手臂已无力地垂落了下去,头搭在一边,安静地合着双眼。

叫“桑歌玛哈巴依老爷”的暗网电商推销着自己,自称能更安全便捷快速地提供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他昨晚彻夜不眠地坐在网吧,直到有人不动神色地靠近他身边,将一包粉末药剂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我知道您会这么说的。所以这是最后一次。” 他平静地述说着,就像念着诀别下的话语。他的声音轻柔得没多少力气,似是一支快要被风吹走的羽毛。 “对不起,久秀。请原谅我最后一次又自作主张的决定。”

空散

《论气管炎是如何炼成的r》

有人从后面将手伸进他的衣衫里。手指拂过他的腹部,隔着贴身的黑色紧身内衬扫过他胸前两点。 “啧,你干什么?” 胸前的异样感让他不悦,他皱眉将这个一见面就对他不安分上下其手的黄毛推开,想让他离自己远点。 奈何对方态度很是强硬,他半推半就的动作直接被无视。几番推搡下他一下子就被拥入一个滚烫热情的怀抱里。 “干你。” 空将脸蹭进他的颈窝,贪恋那暴露在空气中白皙光洁的肌肤般,将滚烫的呼吸尽数喷在他的脖颈上。 流浪者面无表情地听完就是抬起一脚要踹到对方的裆上,却被人反捉住了脚踝压在墙边。他刚想开口询问对方你是否在开一种很新的玩笑,但空下半身某个坚硬的东西已经抵到了他的大腿根。 联想到曾经几次不能说是很愉快的经历,流浪者本来不太好的心情又下降了一个度。 他压低声音冷声嘲讽着,“别整天像一个只知道发情的种马。你想发泄自己找别人解决去,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帮你泄欲。” “可是这么久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真的很想你。” “……”不得不说,流浪者被对方的提问搞沉默了。 见流浪者没有下一步动作,空握住了他的手,引着他的手向下一路摸进自己的裤子里。 于是流浪者触摸到了他下面火热的东西。 对方想让他用手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流浪者本来第一反应是要拒绝,但当他一抬眼看到对方炙热与渴求的金色眸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时,话到嘴边又不禁改口,“……你对其他人都是这样?” 说实话,空看着他的眼神他并不讨厌。 他见过很多双眼睛。恐惧的、仇恨的、鄙夷的、猜忌的……对于旅行者,他甚至觉得对方那双琥珀一般温润的金色眸子看着十分的讨喜。 他盯着空看了一会儿,本来在进入尘歌壶之前不爽的情绪在这双温情的眸子注视中渐渐不由自主地被抚平了下来。 虚情假意……其实只是满脑子想着发泄的事而已吧。流浪者在心里暗自腹诽。 空握着他手,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慰着。捏住人偶纤细柔软的手指稍微有些粗暴地用力,流浪者明显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情。 空轻轻咬住他的耳垂,在他耳旁吐着气,“我只对你这样。” …… 啧,真是见鬼,他明明来尘歌壶找旅行者可不是为了行这种苟且之事的。 流浪者想如果他在进入尘歌壶之前能有预知未来的机会,他绝对会为了避免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而选择再也不会单独私下跟旅行者会面。 “嗯……”他将口中倾泻出来的呻吟咬得破碎,趴在地上抬起臀部方便自己的手指能够更轻松地进入后穴。食指和中指在后穴中搅动为后穴做着扩张,熟稔地按压刺激着令他感到舒服的地方。 或许是嫌流浪者的动作太慢,或者又是面前这香艳的一幕太过血脉喷张。流浪者还没完成对后穴充分扩张,空就抬手抓起他那褪下袖套后暴露出雪白皮肤的手腕,连带着还在穴内的手指一并拖拽了出来。 浸满汁水的后穴在外力拉扯下夹不住含在体内的手指,刚拓开的肠道向里回缩迫不及待地将汁水挤出体外,伴随着湿黏的声响,被拽出来的手指扯出一大股温热粘稠的液体。 流浪者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刚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就被后穴闯入的硬物顶了回去。久违的感觉就像是埋入体内的一颗定时炸弹,在长时间的沉寂下突然被人引爆。 后穴在高潮中开始控制不住地痉挛,上翻到极致的眼球剥不开眼睑,视线几乎变成漆黑。流浪者向后伸手想制止身后的人还在反复冲撞的行为,而随之被人覆上他汗水淋漓的后背,粗暴地啃咬住脖颈上那块烙下巴印的皮肤。 后穴的高潮远比前端的射精带来的快感还过强烈,在连续不断的高潮里他实在是没了力气,干脆任由旅行者将他的身体随意摆弄着,直到最后他被抱着坐在对方的胯上,箍住腰被顶入穴道深处内射。 “【 】。”空的声音尽管在高潮间染上情欲后更为细微不易察觉,但这句呼唤他名字的话显然是落进了流浪者的耳根。 空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蓦地僵硬了起来,欲言又止的话语不由得戛然而止。他难免有些犹豫,于是顿了顿又改口道,“抱歉……忘记了你不喜欢。” 话音未落,人偶脆弱又纤细的脖颈在被内射的绝顶中向后扬到极致,喉结处勒出的曼妙曲线隆成一轮无声的新月。 流浪者愣神了很久,此时空也不再有下一步的动作,两人就这样相濡却以无言而终。过了好一会儿流浪者才恢复意识,他动了动麻木的眼皮从旅行者的胯上起身,动作带着沉重与疲惫,将嵌进他体内的硬物逐渐拔了出来。 穴口失去堵塞的东西,含不住体内各种混杂的液体。浓稠乳白的精液夹杂着半透明的淫水从他羊脂玉一样白皙丰腴的大腿根处滑落,将他的大腿糊成湿黏黏的一片。下体一滩泥泞,原先粉嫩的穴口充血红肿至深色,留下被过度疼爱的痕迹。 尽管不是出于自己的主动,也并非情愿。但流浪者还是按照之前最初的几次空教他的那样,俯下身伸出细嫩的舌将对方下体附近沾染上的浊液尽数卷进腹里。 “无所谓。” “你喜欢就叫,不喜欢就丢掉,不用跟我说。”他起身擦掉嘴唇边残留的体液,说出这场不欢而终的情爱之后第一句话,“不过我确实不喜欢罢了。” “你前段时间要跟我分开不愿意待在我身边,是在生我的气吗?” “少自以为是了吧。”流浪者音调稍微提高一个度,他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轻笑,“只是因为小吉祥草王的任务才成为你暗中的助力,我为何要在意你对我的态度,生你的气?” 旅行者向来都是这样对身边的人故作亲切的嘴脸,因此在他看来旅行者刻意去亲近他人是想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吧。呵呵,上次那个须弥书记官,流浪者亲眼所见这两人私下单独在约会。对于旅行者和另外一位红发女舞蹈家的事情,他也没兴趣细问。 所以,旅行者想如何从他身上榨干对自己的剩余价值呢? 在做爱之前为了方便旅行者的动作他将衣物悉数脱净,而对方仅仅只褪了一点下半身的长裤。还未等到旅行者的回答,流浪者草草收拾好了自己一塌糊涂的下半身,心情欠佳地捡起扔在一边的衣物穿戴整齐后就消失不见了。 “唉等等啊!” 空伸手想挽留,而处于意识内的尘歌壶此时向他发送一段讯息,提示他流浪者已经离开此处了。

……

他坐在神无冢岛的雷樱树枝桠上小憩,一只腿曲起膝盖团在身前,另一只腿自然垂在枝干下方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他刚刚清点了一遍口袋里晶蝶的数量,完完整整不多不少。 这些都是空需要的,并且还是昨天他去尘歌壶的时候拜托他做的事情。 烦心,自己为什么要帮旅行者做这种事?流浪者把玩着手心里一片雕刻着花纹的木牍这样想着。 结果不知不觉又来到踏鞴砂这处地方,轻车熟路地摸了一路的雷晶蝶。 想起来对方美其名曰他的能力用来找晶蝶是十分便捷,他在心里冷笑,觉得这只是旅行者一种吊着他想把他绑在自己身边,然后方便充分利用他的小手段。 他向上举起手里的木牍对准阳光,露出木片上雕刻着一只茶壶的花纹样式。 旅行者送给他的洞天关牒还在他手里,只要有这个东西便能随意进出旅行者的尘歌壶,而外人进入尘歌壶时旅行者也会第一时间觉察——一种很好的联系方式。昨天去尘歌壶找他,本是打算把这块木头还给旅行者的,但最后确实也没能还回去…… 流浪者坐到太阳开始西沉,离约定的时辰也快到来,本是准备动身去璃月,他手指细细地来回摩挲着木雕的纹路,略微思忖片刻,起身换了个方向,朝踏鞴砂以西的地方驰风飞去。

将鳗肉的刺和骨头细细挑去,淋上酱汁放进灶台里烹制。他盛起一勺煮好的稻米握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捏成花瓣的形状,然后把蒸熟的鳗肉平铺在碗底,盖上花瓣形状的饭团,掺一壶烧滚的木鱼花汤泡茶,最后撒上白芝麻与海草丝。 之前流浪者见天色尚早,便去八酝岛抓了一些鳗鱼,采了几株海草,借了小吃摊旁边的灶具自己亲手做了一碗茶泡饭。 他又想起旅行者曾对他说,最喜欢吃的就是他亲手做的茶泡饭,还说无论洗多少次碗他都愿意的画面……呵。他在心里冷笑,鬼知道这句话他还对多少人说过。 流浪者一边思索着这个时间点对方应该快要到了,一边将做好的茶泡饭趁热打包好带走。 想起来他在璃月的路上看着家家户户挂起灯笼,处处张灯结彩,似乎璃月这几日有什么节日庆典。 往来人行匆匆,为节日所奔走庆祝,各处沉浸在与他格格不入的氛围里。流浪者不自在地压低了帽檐有些无所适从,决定见上空一面后就尽早离开,而他此时瞥眼在转角不远处见到了熟悉的金色身影。 空眉眼弯弯地笑着,那双晶莹的眸子依然动人。而视线却不是为他所驻留。 他顿了顿,刚往前走的步子停了下来。 想来也是,旅者在提瓦特的旅途自是会结识相交许多朋友,他不过是众多过客里的其中一位,连友人也算不上的交谈。而自己的存在不过是早该被历史抹去的痕迹,从不值得旅者半点的停留……连曾经是许诺给自己的名字,说丢掉就能丢掉。 多余…… 他看了看手中还小心装裹好的茶泡饭,一瞬间兴致全然消散。他掉头转身往空相反的方向走去,路过冒险者协会拿出收集好的晶蝶委托协会替他转交给旅行者。随后他独自一人走过来时的木桥,从繁华热闹里抽身退去。 一条毛绒绒的田园犬摇着尾巴朝他小跑过来,冲他汪汪地叫了一声,便乖巧地坐了下来。一边摇着尾巴一边伸着舌头望眼欲穿地盯着他手里拿的包裹,前方地面上还依稀可见唾液掉下来的痕迹,想是刚刚闻到味便跑过来要吃的来了。 “喂白眼狼还不如喂狗。”流浪者压低声音暗自骂了一句。 他蹲下身把包裹解开,将热腾腾的鳗鱼饭推到狗的面前,黄狗开心地仰着脑袋朝天嚎了一嗓子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他伸手揉着大狗可爱毛绒绒的脑袋,黄狗温顺地舔着他的手心回应。一想到某人的发色跟这相近不少,他在心里无波澜地扯了下嘴角冷笑。 嗯,确实不如狗。

曾经在一场长久的性爱里,他被旅行者做到眩晕,依稀听到空的声音在他耳边喃喃自语着,“真想让【 】做我的狗。” 对于情爱方面的事情,旅行者一向玩得都挺大,说的那些污言秽语他基本也不太爱搭理。于是在旅行者说完后,他有力无气地难得搭理了对方一句: “滚。” 回答他的是在被完全插入到饱满的后穴里,硬生生地挤进来的几截手指。 现在想起来或许空只是把自己当做处理性欲的工具而已吧。真是可笑。 不过他本来也是无所谓的,这也算是旅行者榨取他剩余价值的一种不是吗?呵呵。

他把茶泡饭留在木桥边上便离开了,走了不久后心想着觉得有些不妥,可能会有路过的行人看到说有人在木桥上乱扔垃圾不讲公德心。他回头的时候,正好远处璃月港响起一阵阵烟花声,五光十色的烟花在漆黑的夜幕上迸射着耀眼的花火,一下又一下地照亮着他这方昏暗的山路。 算了。 流浪者想了想,他不愿再这遭走回去,还是麻烦他人收拾罢了。 “嘭——嘭——”越来越多的烟花在空中响起的声音。 ? 流浪者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奈何烟花声太过震耳,盖过了这边其他的声音。 “老!婆!!!” 突然一个金色的身影以一种他看不清的速度一下子蹿了过来。他猛地被人拽进怀里。 他刚刚在喊什么?流浪者有些没听清,心里一阵疑惑。 “我在璃月港等你那么久,你怎么走了?你你你——”一路动用元素力疾跑过来,旅行者连说话都不太顺畅。他大吸一口气,指了指自己手上的东西,“这是你做的真味茶泡饭吧,为什么你拿去喂狗都不喂我?!这剩下的我还是从它嘴里抢过来的,我生气了!!” 于是他亲眼见证了旅行者表达自己生气的方式。在他注视的目光中,旅行者端着碗把被狗啃剩下的茶泡饭全部炫进了嘴里。 “……”流浪者略微颔首将手捂在嘴唇上方思忖,空刚刚的举动确实是给他带来了一点小小的震撼。 “我想明白了。”他又见旅行者开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既然你不喜欢我叫你名字,那我以后就不叫了。” “我叫你老婆。” 所以刚刚喊的是这个?!不得不说这个给他带来的震撼更大一点。 “蠢到透顶的称呼,你还是这样称呼你的那位须弥书记官吧。”他冷嘲热讽一句,转身就走。 他听见空在他后面大喊着什么只是朋友关系、出去办事、你不能凭空侮辱人家清白之类云云。烟花的声响还在络绎不绝,旁边还有人大吼大叫,真是聒噪得令人不快。 直到对方一直在叫喊着他那两个字的称呼时,他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闭嘴。” “你不生我气我就闭嘴。” “……我为什么要生你气?” “那我就继续叫你老婆。” “……” 后面流浪者发现自己实在是吵不动对方,索性自己选择了闭嘴沉默。 滋啦一声,他听见火线引燃的声音,他转过头去看旅行者这边发出的动静。 他见旅行者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掏出来一根仙女棒,打上火花后闪烁着火树银花的光芒。 “本来是打算带你逛逛在过海灯节的璃月港的,不过想来你可能也不太喜欢这热闹的地方。” 那仙女棒小小的,一下一下地照亮着他昏暗的这方。空将仙女棒递到他的眼前。 “所以我来陪你了,海灯节快乐呀!”

痛楚与瘾

瓦列里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有好几分钟,也有可能才几十秒。因为面前尊贵的执行官大人沉默地不言一语,也没有叫他起身的意思,所以他就只能木讷地一直保持着头颅垂着地面的跪姿等待面前这位“博士”大人的回应。 听大伙们私底下交谈说执行官大人们的脾气都不太好,性格也是各有各类的恶劣,直到今天面对这位博士大人的时候,瓦列里才切身地体会到执行官们那令人胆颤的威压。 他感觉现在这位执行官大人的心情不是很好,周围气压低得他都能明显感受出来,于是他胆战心惊地开始在心中默默祈求这位高贵的执行官大人不要拿他撒气。 瓦列里弯曲的右膝盖已经开始有发麻的迹象了,折下去太多的脖颈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他甚至感受到了后脖颈传来阵阵的寒意。就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冷兵器架在他的头上,随时都能将他枭首。 面前的这位执行官还穿着刚做完实验未脱下的防护服,就着手术台边上的灯光,在手中的档案册里记录着什么,即使瓦列里向他报告完毕后也依然毫无反应地继续在他的档案册上写着东西。于是瓦列里就这样跟着沉默了起来,他是无法想象出有人能有足够大的勇气,在面对这样气场森然的执行官时还能将自己的话重复第二遍。 “还有呢?” 面前的执行官终于结束了手上的工作,此时他才好整以暇地脱下防护服整理好身上的衣物,不紧不慢地说出瓦列里听到的第一句话。 那低沉且听不出喜怒的语调让瓦列里不禁冷汗涔涔,他在心里快速斟酌了一下刚刚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执行官好像对他刚刚汇报的信息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 于是瓦列里只好硬着头皮提心吊胆地回答道,“没有了,博士大人。” “……” 一个短暂的停顿。 “那下去吧。” 当瓦列里听到头顶上的执行官大人很快就开始打发他离开时终于如释负重地松了口气。 “下次在我回收实验数据的时候还汇报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的话……”博士的语气不急不缓,就像是享受实验结束之后的一段惬意,慢悠悠地说出带有危险意味的警示。 瓦列里刚放松下来的身体瞬间一紧, 准备起身的他直接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执行官如喃喃自语一般警告他后,又传来一声不易察觉的轻笑,似乎心情并没有被这个不懂规矩的士兵搅得很糟糕。 “要知道,我比大部分的执行官,都多一点宽容心。” “是、是!博士大人!”瓦列里一下就明白这位执行官大人不打算计较他刚刚犯的错误,连忙为自己的死里逃生感到庆幸,他朝面前这位执行官大人行了个礼,慌张地离开了。

该死,该死,该死! 啃噬神经的剧痛像是一把钝刃,在一寸一寸地反复拉扯中割断他的理智,即使事先注射了大量的镇静剂,但对他这具非人的躯体来说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他最开始仅是蜷缩在床上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直到那蚀骨的痛感将他的脑子彻底逼疯。于是他索性竭斯底里地将房间里的一切东西跟随着这股如熔岩一样烧毁一切的痛意,毁得稀碎。 他向来都不是能忍受疼痛的,明明只是一具造出来的人偶,却也像人类一样,会在切身感受到的痛楚里变得无助、变得脆弱,会在炉心的高温焚毁掉十指与双手的时候痛苦得尖叫,也会在像现在这样凌迟一般剜掉他皮肉的痛意下逼至崩溃。 “多托雷呢?”他坐在窗台,将头枕在双膝上盯着窗外。看似是在看窗外的景色,其实他现在压根没有那多余的闲情。他小心地控制着不由自主发抖的身体以免令人察觉,借着月夜里清冷的晚风压抑着内心几欲发作的不悦。他瞥了一眼回来的愚人众士兵,冷冷地质问着来者。 “呃,你……”士兵见他的状态并不好,出口想询问大概又觉得唐突,于是止住了。士兵不知道这个被博士带回来当作实验品的人偶名字是何,只好用“你”作为代称。据说这个人偶没有名字,大家私底下都直接叫他“那个实验体”或者“那个人偶”。“博士大人说这只是实验后正常的副作用,让你好好休息。” 其实那位执行官大人的原话是放他自己一个人折腾,他可没空闲去关心一个实验体对于实验来说不必要的状态。但士兵觉得自己还是无法太过没有情商直接将原话转告给人偶。 “滚!没用的废物!” 瓦列里没有任何防备被人偶突然愤怒地丢过来的陶瓷茶杯砸中额头,茶杯哗啦一声在他的额头上破碎成几片,他不由得惊呼,随后额头上冒出一股股如注的鲜血。 人偶面无表情地冷眼死死盯着士兵,看着士兵在一小段时间的错愕后转成愤慨。然后指着他的鼻子开始破口大骂到他不可理喻。 “你也就只是被博士大人用来做实验的东西,好大的口气,哪来的底气对我使脸色。呵,要不是博士大人专门给你安排房间给你客人一样的优待,我……”瓦列里一边捂着额头一边不吐不快,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当看到人偶那深不见底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盯住他时,他感受到一阵像是被毒蛇咬住的恶寒。人偶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他再这样说下去,将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常年在愚人众内部做着传话跑腿等杂鱼工作的他一向习惯了见风使舵,瓦列里见情况不太妙,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停顿了一秒,然后悻悻闭嘴。 “你……你……真是不识好歹!”瓦列里气无出发泄,只好骂了一句然后愤然离开。 他在士兵摔门离去的时候勉强吊起来的一口气最终还是懈了下去。他卸力一般摇摇晃晃地径直倒下,从窗台上摔下地面,艰难地翻过身滚了半圈后仰躺在地板上彻底不动了。 可笑,你在期待着什么呢?人偶在心里告诫自己,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好,只是跟这个做实验的疯子互相维持利益关系罢了。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有存在的价值这一点……不是早就明白了吗?现在的自己,贱命如草芥,弱小如蝼蚁。为了得到力量,所以才不惜出卖掉自己的任何一切。反正被那样的实验开膛破肚地研究身体无所谓了,这点痛苦必要的话也是可以忍耐。 人偶垂下的睫羽微颤,像是一只即将寿终正寝的蝴蝶。他蜷缩在月色照不到的阴影夹缝里,月夜拂过窗台,照亮此间,留他孑然一身于黑暗与痛楚里。 真疼啊……他呆呆地抱紧自己的双臂,十指的指甲不由自主地陷进皮肉里,发泄般地剐蹭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印子。睡吧,睡一觉就好了,他在内心自言自语着。 人偶无需睡眠,但人偶也能像人类一般自主陷入沉睡,也能沉进梦里不再保持清醒。他闭上双眼,疼痛却反复无果,始终咬得很紧。在几度尝试入眠后,他最终烦躁地睁开了眼。

“只是实验的开始,你似乎就忍受不了?需要帮忙吗?” 等他回过神来时,他逐渐开始聚焦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考究的男士皮鞋。无需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为了得到力量必要的付出而已,呵呵,你放心,我说过好好配合自然不会食言。”多托雷的话虚伪得令他感到反感,他无视掉男人故作姿态的关心,知道这个男人只是又在为了自己的利益算计着什么。“所以我体内的封印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他从地板上打算支着身体起来,却被面前蹲下身的男人捏住手臂,他失去平衡的上半身一个趔趄差点倒在男人身上。 人偶对男人莫名其妙的举动感到愠怒,手想伸回去却被男人纹丝不动地抓得死死的。男人将他单薄的衣袖一点点地向上卷起,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就这样随着遮蔽的衣物移开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他听见男人在低声哎呀呀地同情他可怜的现状,演技拙劣且敷衍。 “真是可怜啊,仅仅是疼痛就能毁掉你。”多托雷将食指指腹按在人偶纤细的手臂上还渗着血的抓痕,反复地摩挲着被指甲磨得粗糙丑陋的伤口。“一个弱小又无能的人偶,连给你解开封印的实验你都撑不下去。” 他手中像艺术品一般精致又易碎的人偶在微微颤抖,传来的触感如捧着一颗正在跳动着的鲜活的心脏,这种感觉令多托雷十分着迷。从得到这个材料珍贵的实验体起,他经常会沉浸在这种令人上瘾的愉悦里。他实在是太有兴趣研究这个人偶了,想将他里里外外拆得粉碎,剖得透底。 “你说过实验会成功的,为什么镇静剂没有效果?!”人偶几近发作的边缘,男人这一番带着恶意刻薄的话令他不爽到极致。胸口在情绪下剧烈地起伏着,他曾试图学过像人类一样深呼吸去缓解情绪,然而那烦闷的躁动感不会跟着吐息一样流转,只会令他在负面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解开魔神级的封印于你而言是负不起的代价。来自魔神的诅咒先是慢慢蚕食你的身体,再毁掉你的灵魂。而你的心智也不强大。”男人故作遗憾地长叹一口,“唉呀——令人惋惜。” “……”人偶没有说话,垂着眼帘不见其神情,让人不禁浮想那紫罗兰碎发下是怎样憎恶的眼。 对于一张白纸将会染上如何墨迹,多托雷并不会在意这一点。但他也从不介意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自己的署名。 蓦地,他见精致美丽的人偶抬眼对他勾起嘴角笑了。眉目婉转如三月里跌落潭水的椿花。 “那你帮帮我啊?多托雷。”

瓦列里再次遇见人偶时,他坐在午后开满洋甘菊与向日葵的花圃边上打着盹。他穿着一件素色的单衣,很少见地,不再是通常那套专门用于手术或是实验的衣服。 瓦列里确实只是路过这里,刚从北国银行向另一位执行官大人传递完讯息回来待命,就看到了出来放风的人偶。他印象里记得人偶很少离开博士大人的别墅,要么是待在自己的房间,要么就是被放置在手术台上或者泡在盛满溶液的玻璃缸里。 “是你啊。”听到有来者的脚步音,人偶略微动了动眼帘。跟来者对上视线后浅浅地笑出了声。“哦?如此看着我,莫非……还在对上次的事耿耿于怀?” 人偶笑意温润,如沐春风,简直跟前几天那个竭斯底里的样子判若两人,他那眉眼弯弯的笑颜,似乎真的像花圃里的向日葵一样无害。 “不不不,你是博士大人请来的“客人”,我一个下属怎么敢跟你置气?”瓦列里被他盯着有点发毛,他前几天额头上的伤还没好,天天顶着一块被纱布包着的脑袋外出公务,现在他只想光速告辞离开。 “这些现在都无所谓了,若你仍放在心上我不介意你朝我报复回来。”人偶看起来无比的惬意,对他说话时就像这片花圃的主人一般随性。他现在很有兴致地向瓦列里展示着自己的喜悦。“看啊,现在的我超脱于以往任何时刻的状态。原来人心的贪欲被满足时产生的快感是这样,难怪不得人类会为了得到那么一丁点儿殊胜的权贵,就能心甘情愿地卖掉自己的血肉与白骨。原来如此。” 瓦列里暗自腹诽了一句疯子,默默离开了这片花圃。在他看来他们上司的那几位执行官性格大多都异于常人,而博士大人带回来的这个人偶也看起来是一个活脱脱的失心疯患者。而瓦列里在他短暂的一生中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是,在数百年后会有一位新加入愚人众的执行官,一位代号名为“散兵”的人偶。

“药呢?”他从手术台毫无留恋地起身,问着面前的男人。人偶穿好上衣,单薄的布料将那赤裸的皮肉上密密麻麻缝合的针线隐去。 男人正在调整着实验的数据,不太想搭理面前这个朝他摊开掌心索取的人偶,言简意赅地道,“给你停了。” 人偶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烦躁,“为什么?” “你不如问问自己?”多托雷反问他道,“这几天助理向我汇报你索要频繁,明显已经超过我给你定的规格。” 多托雷给的药虽然能帮助人偶抑制诅咒解开封印,但过量服用显然已经影响到了他对人偶的实验研究,几次实验下来各项数值偏离常规。而人偶没有按照他的指示这一点,令他稍加有些不满。 有一瞬短暂的愣神,随后人偶的视线无趣地从男人身上离开。他不满地嘁了一声,不愿再搭理男人转头就离开实验室。 多托雷抬头看了一眼人偶远去的背影也不做阻拦,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继续做自己手中的事情。 “这么快就产生依赖了?”

啧,烦心。 他百无聊赖地拿着银刀戳着苹果,戳烂的果肉带着汁水四处飞溅在桌上。之前房间里的东西全被他毁了一遍,佣人又很快将其恢复了原样。 在试用药剂之前,多托雷确实有提醒过他关于药物成瘾的事项。不过他是不在意的,只要能够解开身体的封印,当然值得他付出这些代价。 但是…… 当药剂进入他体内时,那解脱一般的快感令他整个人宛如蒸腾的云烟,脑海里难得出现的片刻宁静,不再是狰狞的喧嚣与无尽的痛苦,甚至那些不愿再想起的回忆也会随着云烟一点一点地消解……明明只要再那么一点,只要再那么一点,就能撑到他体内的封印彻底解开。可是偏偏再尝到那一丝尽管是人造的甘甜之后,他像上瘾一般沉迷。 往昔踏鞴砂的人们说他喜爱喝茶,也爱吃绯樱饼之类的甜品。如今他现在仍然会喝茶,稻妻的、璃月的、至冬的……越苦越不抗拒,而甜的东西倒再也不愿去碰。 一种上瘾又虚无的迷幻剂……所以啊,他现在才这么讨厌吃甜的东西……

多托雷找到人偶的时候,他正一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直到男人将他拽了出来,抓住他的衣领一言不发地一路把他拖到实验室扔在手术台上他也毫无反抗之意。 “你知道吗?人偶。”多托雷看着人偶涣散的眼瞳,语气听不出什么喜怒。他见人偶满脸泛着异常的潮红,像是一滩捣得烂碎的草莓果酱。“我对你的包容,是因为你向我展现出了自己的研究价值。” 食指指尖一点一点划过人偶滚热的脸颊,带着对对方的几些期许,“别让自己成为没有价值的东西,好吗?” 他整个身体都很热,热得要命。在一次性服用了过量的药物后他出现了迷离的眩晕感,仿佛世界不再诞生,太阳也丢掉了光色,他尽情地沉醉在虚无的快乐里。被男人拽着衣领拖行了一路,颈部被压迫的感觉,让脑袋变得轻飘飘的,像是从他的颈椎上断掉滚了下来。他是不用呼吸的人偶,自然不会因为被扼住喉咙而产生窒息感,很奇怪,但这样的感觉也不算很糟糕。因此在男人的拇指触碰到他的嘴唇,扯开他的嘴角时,他不自觉地张开牙齿咬住了,温热的舌头试探性地伸出去触碰着。 像是跟平常开始实验一样,他身上的衣服被褪去,身体暴露在空气中,他感到一丝舒适的凉意。男人戴着乳白色橡胶手套的手,按在他腹部的皮肤一路向下,他听见多托雷问,“人偶也会有生理反应吗?”当然这样的问题也不会得到什么回答,多托雷直接进行了下一步动作。 双腿被分开,隐秘的后穴被冰凉的东西探开了。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借着前段分泌的体液润滑轻易地绞进从未被进入的干涩的后穴里。很快后穴对他做出了回应,分泌出滑黏湿润的肠液,空气里传来淫靡的水声。男人的手指在向内探寻着,就像往常一样做的实验研究,摸索着人偶体内每一处的结构。 恍惚间,他感到男人的手指似乎触碰到了体内深处的某一点。有什么东西跟着那些快感从他前端喷薄而出,他抬起脖颈不禁动情地发出了声音。 人偶当然知道多托雷在对他做什么。曾经在踏鞴砂与其朝夕相处的那个男人的身影又一次朦胧地出现在他此刻迷迷糊糊的意识里。他还记得男人将当时还懵懂的他从几个装作逃难村民的海盗怀里救出的情景,还记得男人一字一句地教导他不能让人随意亵玩身体与私处的嘱咐,他还记得他与男人在月夜下的起舞对饮……这不是,什么都记得吗。人偶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 手指离开体内,牵出一串透明暧昧的黏液。多托雷起身去拿试管收集人偶前端产生的液体。 他抓住男人的手,对男人这样问道。 “你想操我吗?多托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