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IS.

人を愛する才能はなくても

《一起去看世界末日吧》

就是些嘗試讓自己入睡的幻想,但比起主線會更偏向謎時空,那個闇墮麥和普通人里是鄰居的可愛設定。還能見到黑長髮的麥盤起頭髮的樣子。又或者就是十分順其自然的套在高中麥里身上。 同校的話麥會一響鈴就一臉神秘的拉著里要她跟著走,然後騎上他的巴布,不論女孩今天的食慾如何先到學校附近的攤販買幾個鯛魚燒和三色団子,接著就是漫無目的地前進,走走停停,他們途經河畔、去到草原、赤足踏上冰涼濕潤的沙與浪沫,長長的公路上偶爾一搭沒一搭地交換話語,眼看已是傍晚,女孩這才想起要問:我們去哪?男孩側首瞥了她一眼,金燦的髮尾自衣領散開,她想佐野笑了,聲音像是替火海遺下的餘燼再次撚起星火:一起去看世界末日吧。

「我的意思是,我沒有辦法向你篤定自己對你的愛是不是因為我愛你愛我。」

「但如果不是真的,又何必需要篤實呢?」 「妳害怕,對嗎。」 「害怕自己並不是真正擁有愛人的能力。」

「⋯⋯不對。我害怕你殺不死我。」 「生存意義和死因說的是同一件事,只要不為你而活就不會為(因)你而死⋯⋯歸根結底死仍然和生一樣恆遠枯燥,儘管我不能再對你說話了。」 「我想我的死因會是你,第一次見到你時就這麼認為,並且似乎除卻好看外還包含許多因素——我清楚自己甘願並渴望被你致死——但我害怕的是你殺不死我。」

「你能做到在我害怕死亡時也致我於死地的堅決嗎。」

木漏れ日 Summary:夢大多時候不合邏輯或很白癡       1.

岸里紫苑不打架。作為一名平平無奇的初中生而言她自認乖巧,但比起乖巧更……成熟?啊,對對,老成!朋友是這麼說的。難道我表現得像個老人嗎,她偶爾回應,當周圍一時興起了談論,女孩迴避目光,落定在桌邊或者筆尖上,扯扯嘴試著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有苦笑和無奈。她不打架,乖順,安靜,該笑就笑,迎合氣氛做出應答,不吵不鬧,不時顧一下表現普通的學業並遵守社會規範,按時到校返家,餐桌前形式上扒上幾口飯同母親說說話;對學校女生間流行的太過鮮豔花俏的東西不感興趣但不嫌惡,還不懂打扮但不讓自己邋遢,及腰的髮會紮得整齊,書包和房間也有條不紊。平淡,平淡得褪色。這樣的岸里紫苑不打架,可她怎麼會這裡呢?14歲的女孩沒敢晃頭晃腦,轉轉眼珠子環顧了視野所及的四周。男人,全是男人。各個身穿黑黝硬挺的服裝,上頭繡著金黃工整的字樣,她大致認得那個名,卻是第一回見到全名和本尊,按班上的人口中聽來是個叫做……東卍?的暴走族,是這帶規模最大的不良團體。想當然她並不知情,於是也記不起當時講述的那位同學後來究竟說了什麼,他(或者她)有提到總長這號人物嗎?按十分鐘前這麼聽下來,率領東卍的人似乎名叫Mikey。金髮……是金髮呢,女孩想,儘管不切實際,但她沒有排除看上去與自己同年的男孩是外國人的可能性,因為他及肩的髮在沒有光的夜裡也帶著柔軟光澤,五官生得精緻,這麼好看的人,要說他是混血兒她也相信。「發呆?」……嗯?「總長叫妳呢。」     ——?       2.

總長叫妳呢。同樣金黃的辮髮,太陽穴、耳後乃至後腦,張狂暴戾地騰有龍的形貌,比起那位總長紫苑對眼前高大的男人有印象多了。高挑和特殊但合適的髮型,還有他身側同樣金髮的女孩,稍嫌清涼的領口和百褶裙長度,眨著雙琥珀一樣的眼,在高大個後頭好幾步遠歪著腦袋看她。14歲的紫苑仍舊俗得轉不了頭,被強迫與人四目相對後才拼了命的轉動思緒;總長。總長?啊,是那個被稱作Mikey 的男孩。他叫我。為什麼叫我?要是被問了為什麼在這裡該怎麼辦?不過總之得先給個回應——「我……嗎?」「就是妳。」視線很沉,身周眾多的人影卻又密麻地晃眼,難以聚焦的紫眸近乎要著急出淚水,直至有個人踩著不緊不慢的步伐湊近,女孩驚魂未定的眉眼這才找著了落腳處,她停下支支吾吾的單詞,目光頓在來人手裡的東西。     「啊、我的鯛魚燒……?」     「妳的?」高個子的男人聞言,回頭去看自家總長手裡已經咬了大半口的甜食,「……Mikey,鯛魚燒哪來的?」Draken隱約感到苗頭不對,他記得來集會地點前繞去的攤販說今天鯛魚燒已經賣完了才對,而下一句質問還未出口,金髮少年便笑盈盈地迎上前,俯下身對滿肚子困惑的女孩晃晃手裡只剩魚身的鯛魚燒和另一個紙袋:「這樣吧,把鯛魚燒給我就放了妳,如何?或者說——」       「妳要加入東卍?」       3.

她醒了。睜眼的那刻察覺午後日光難得溫和,而伸手捧上自己頰側的少年似乎才在哪見過,金黃的髮看上去和他身後的光亮一樣柔軟,岸里紫苑愣神了好半晌,依稀記起自己被搶走的鯛魚燒和眼前的罪魁禍首,可她懶得起身,只迷迷糊糊地喊了句總長,少年淺淺應聲,替人理開前髮去看她半斂的眼。「……我夢見自己不會打架了。」佐野聞言笑了,說這聽起來真不錯,小里也不是喜歡才幹這檔事。

「但她看起來不怎麼快樂,」紫苑眨眨眼,「就算不打架了,她似乎也不愛笑。」像個假人一樣,她又說。

「……那麼妳呢?」佐野道,收回探入女孩髮間搔撓的手。「真正的小里,現在快樂嗎?」     或許是久違地睡迷糊了,反應比起平時明顯推遲了幾秒,加上睜眼就見到佐野的那瞬,還有努力忍下想蹭上對方掌心的分神,她今天又對總長大人心動了五回以上。眉眼仍帶惺忪的女孩於是笑得嫣然,這次她想也沒想,昂首迎上少年垂落予她的目光,「快樂哦,畢竟我可是遇見了無敵的Mikey呢。」       4.

岸里紫苑喜歡對佐野萬次郎藏起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好比不時仍會找上門的麻煩,好比忽然就饞了那麼一口的鯛魚燒,好比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天第一次認為陽光很美,好比那個不會打架的岸里紫苑在被搶了鯛魚燒後,還是為那場不明所以的談判笑了出來。

初めまして     那條小巷進了傍晚後顯得格外偏僻,不至無光,色彩卻貧脊的很,住有深淵的黑裡淌著末世一樣的紅,像火,要燃盡所有氧氣,可她並不厭惡如此盛大的烈火,她只是害怕昏黃,害怕象徵一日結束更代表最糟糕的還未來臨。待血液碰上皮膚時就不再溫熱了,或許是液體已然失溫,也或許它只是落在比起血液更滾燙的地方,紫苑反手去接下右後方挾帶噪音迎來的拳頭,下一秒又即時抬腳踹上打算由正面鋪上的人影,她壓根沒細看人數多寡,只知道自己吃了一半的鯛魚燒被打到好遠的角落,接著就是一如繼往嘈噪的人群。可岸里紫苑害怕的從來不是帶有未知敵意的人們,儘管她將遍體麟傷,她會贏,不輸給男人,不輸給出生的環境,不輸給人群,不輸給骯髒的手段,不輸給孤獨……她清楚粉碎自己的同時也是為了保有自我。那僅存的僅存的自我。

一片狼籍裡女孩仍是錯漏了危機的細響,腳步因四周倒臥的軀體磕絆,她趕不及站穩,更趕不及去避開朝死角襲來的棍棒,本能驅使她縮起肩臂,那樣短暫的一瞬裡只有悲傷姍姍來遲,即便疼痛並不如預想中落下,可潮流洶湧,捲帶憤怒恐懼、滿融寂寥盼望,大海深不見底,浪濤升起時她已然在那汪陰影下,自然望不清乘上浪尖鋪天蓋地的會是什麼。

「單憑己力能做到這程度的女孩子,妳是我見過的第二個呢、咦……哭了?」淚水無色,倒是燙人,比起鮮血要可怖多了,淌過頰側又燒進領口,紫苑低頭抹著止不下的眼淚,嗚嗚咽咽地也沒忘了道謝,對金髮少年的關心答非所問,只吸著鼻子伸手接過對方替自己撿回來的半個鯛魚燒。時至今日佐野萬次郎偶爾還是會纏著她,晃頭晃腦地問她是不是因為痛才哭,岸里紫苑大多時候笑而不語,或者反問他對啊為什麼呢,被問煩了就撇過頭做自己的事。她死也不會承認,睜開眼的那瞬把少年金燦的髮錯認成太陽,因為再怎麼說這聽起來都太多情了。

*if

您受傷了。……妳也是啊。S笑:這怎麼能算是傷呢。 床緣陷落前她就醒了,或者說一直醒著,然後嗅見雪松染了血。偶爾會有這樣的日子,這副不好使的身子讓S被迫安分,臥在被褥理動彈不得,飯都沒法吃。首領瞪著病因始終模糊的診斷書把眉頭蹙得緊,本沒想如此,直至某次連日的忙碌後她被部下手忙腳亂地帶回來,軟著手腳告訴他自己動不了了,當下就把S扔回房裡。像電腦關機一樣很有趣呢,佐野替她掖好被子,沒忍住笑,真失禮,少女想反駁,無奈甚至施不出力開口,只好嘗試撇了撇嘴要看對方反應,青年卻接著披上大衣,起身離去前往她臉上擰了把。S一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成功沒成功。後來每當這樣的日子什麼也不做就是她唯一做得到的事,少女歉疚得很,聽見佐野在房門外吩咐人排開她所有工作,好聽的嗓像捂進水面,很快沒入跫音裡。S闔上眼,勉強還能感受到嘆息和燙濕眼周的東西。

年輕的首領向來一外出就是好幾日,她睡下又清醒,昏昏沈沈,不斷試圖去動彈眼前仍舊沒怎麼氣力的指頭,趕不及思考究竟過了多久意識又趁著恍惚間下沉,似乎做了幾個夢。S見到故里髒亂不堪的街道和未改的色彩貧脊,其他孩子從她手裡奪走食物或破爛的玩具;自稱教育機構的人來到家裡時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喚做母親的女人也會微笑,極其溫柔地摸摸她的頭把她送走;打自最初女孩並不認為生與死有所不同,從未有人告訴她死後的世界是什麼模樣,總聽母親嚷嚷著要是死了該多好,又日日堅持屈身跪在城市邊郊,向途徑的旅者和商人垂首乞討。死亡會是更好的嗎?那條黑色的街上時時刻刻都有人死去,他們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孩子奔跑或人們尖聲的嘶叫都無法打擾的那種沈睡,當下她確實渴望過死亡,很快很快的一瞬,隨即她又想,要是死後的世界只是無止境地在倒帶自己不長不短的人生裡所有恐懼厭惡的光景的話該怎麼辦?可金髮少年掐上她的脖頸時S什麼也沒想,只感覺他沒有光亮的眼裡黯淡卻不混濁,一如那雙手終於在她失去意識之際穩穩盛起自己的失衡。S小姐到底是害怕了死亡,於是她靜默,她苟且偷生,無聲滴落不知名喚淚水的東西,想:是這個人的話,如果是這個人的話──夢裡她問佐野:愛和死是一樣強大的嗎?少年笑得淺,漠然中升起溫煦的眉眼彷彿貪了口甜食,S渙著神,不確定這人是不是仗著自己喜歡他就打算這麼呼攏過去,當然她也不能怎麼樣。

夜半,她猜測,因為地面沾上的光影像月亮一樣清冷。聽見腳步聲是徹底睜眼後的第二個小時,鞋底敲上地面的聲響一頓一頓,雪松則蘸著血鏽由遠而近,S能想像那人正塌著眉梢,散開幾日前自己讓人替他紮起的碎髮佇在門外,太安靜的流著血。床緣陷落後S才敢緩緩睜眼,青年染著比預想嚴重的血痕臥在身前,她伸手就想碰,又覺得自己好髒好髒。……妳能動啦?佐野開口,嗓輕得似消融進空氣。S應聲,不確信自己究竟是不是恢復了聲音於是邊使勁點了點頭。您受傷了。她說,發現自己的嗓沙啞的像個老男人,害臊的同時噤了聲,首領笑得瞇起眼,拉過她退卻的手,倦意和月色讓佐野看起來就要消失了。「妳也受傷了啊。」「這怎麼能算是傷呢。」S笑,循著力道理開他滑落的髮,指腹碰上凝在白淨頰側的血塊,擦過乾裂的嘴角,止於對方挽出褶子的眼尾,眨眼時長長的睫毛撲搧上指尖,她的首領像隻饜足的貓往她掌心蹭。

「我很好哦,佐野先生,什麼事都沒有,現在也稍微能動了。」她說,替人將柔軟的細髮勾向耳後。「那什麼才是?」S留意到那對深色的目光,「對小里而言,什麼才算是傷口?」「嗯……什麼才是呢?」她決定像佐野在夢裡一樣敷衍回去,而顯然好奇心旺盛的首領十分不滿意她的答案,鼓著腮幫子哼哼坐起身:「那我只好回自己房間睡了!啊啊難得提早回來小里卻這麼冷淡──」她趕緊伸手去揪他的衣角,「……能問我躺了幾天嗎?」佐野撇過頭,看也不看她,三天,他答。噢……那代表她在夢裡看五千郎敷衍自己最少也花了一天半。「所以!」炸了毛的金色小貓擰著眉頭逼近,「距離首領下一個預定行程前還有一天的時間,S小姐清楚這件事吧?」S眨眨眼,有些愣神的頷首,首領沒有鬆開微蹙的眉眼,撅著嘴又靠得更近,「那要不要一起睡覺。」     ……蛤?

*if

当然な白紙ビリビリと 錆び付いた愛を削りながら

萬次郎,我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沒有。那天夜裡岸里紫苑忽然哭著醒來,消瘦的身板蜷作一團,攥不著被褥的指尖死死嵌入掌肉,佐野在一旁倚著床頭,見人僵硬地拗起身子、緩慢卻用盡全力一樣的發顫,倉惶了半晌又迅速沉著,小里?他喚,顯然青年過淺的呼喚未能滲透水面,直至意圖探入掌心的指腹終於被牢牢緊扣,佐野小心翼翼地摩挲裡頭不淺的嵌痕,只要再沉一些就會裂出滴血,他欺身枕下,拉過顫抖未止的掌湊往唇邊細細地吻,另手繞向女孩緊繃的後背將人攔近自己,佐野不再出聲,也沒有去找那張深深躲起的臉蛋,只靜默著聽她彷彿嬰孩的啜泣,怎麼辦?我真的什麼也沒有啊。

替人理開凌亂的前髮時已然接近清晨,小蒼蘭揉碎在淚水乃至肌膚氾濫的溫燙,濕透了海風一樣的鹹,漫延、附著入鼻腔。佐野的呼吸放得很緩,伸手撫過紫苑哭腫的眼周,眼前氣息過於微弱的人停下哭泣還是不過一刻鐘前的事,而她就連哭聲也太輕太遠,像害怕挨罵的孩子,把聲音壓進淚海,卻願意用僅存的氧氣讓泡沫和浪紋給他捎來回應。為什麼對我好?這麼問紫苑時,佐野總是想著自己曾緊擰女孩纖細不堪的頸脖,拎小動物一樣將人提起摁在牆上,小孩因缺氧而被迫扭曲的眼裡沒有波瀾,她的靈魂不發一語。他接著說,「我逼迫妳活下來,也並未給予救贖,妳還是活在地獄裡,為什麼對我好?」佐野記得她笑了,鳶紫色的眸底映出他的面容,但那不可能是光。「這時候說禮尚往來您也不會相信呢,但我確實意在報恩哦。」年少的首領欲言又止,來不及去思考這番話的意思。「佐野先生,我不需要救贖,我不是因為您而活下來,只是死不了所以活著。而且——」女孩踩著佐野送她的新皮鞋回過身,裙擺綻開好看的弧,「是我們哦,我們都活在地獄裡。」小小的身影逆著光,佐野看不見她的表情。

摸上頰側的掌心依然冷涼,紫苑看起來有些恍惚,睜眼後的第一件事是帶著氣味微苦的大海和花香來找他。

「早安。」 「⋯⋯早安,佐野先生。」 「小里昨晚喊了萬次郎呢。」 「欸?是嗎?話說今天似乎會下雨呢。」 「轉移話題的意圖太明顯了真火大。」

女孩笑著搔搔他的下頷,「抱歉,沒睡嗎?」佐野攔下她的手,像昨晚那樣親吻,又稍稍鬆開另一側攏覆整晚的掌,「讓我看看妳的手。」她乖巧的張開手,沒有出血,指甲印倒是狠狠烙上了,指腹擦過時紫苑沒忍住瑟縮。「⋯⋯對不起。」「我可什麼都沒說。」佐野嘆了口氣,揉揉她沒什麼肉但觸感柔軟的手,打算下床拿藥盒卻被小孩拉住,首領挑起眉看她。「啊,那個、我的意思是,我們再睡一會兒吧⋯⋯萬次郎?」想當然她沒能得逞。

「小里也就這時候會耍小聰明呢,真可惜。」纏上繃帶後佐野收好藥盒回到床上,「平時也能多喊一些就好了。」

青年昂著精緻好看的笑容挨近,「像現在。」眉眼前的碎髮像陽光散落。「再喊一次?小里。」

她束手無策。

ウィスキーロック

她說接住我是有前提的。佐野抬眼去看吧檯桌前的女人,拎著杯緣的指尖修剪得很乾淨,屈彎的五指修長,掌心小小的,撚燃了吊燈後佐野能把她湛色的紫眸看得更清楚。又是句沒頭沒尾的話,他發現自己漸漸習慣了紫苑喝了酒後的交談模式,她喜歡自顧自的提起,這時候得有人應上目光去聽,說著說著她會開始掉淚,剔透的水分一簇簇碎得安靜,整個過程就像她一個人呢喃自語那樣毫無聲息。默然,孤寂,並且不被記起。玻璃杯影在木質桌面融開了團琥珀色的軟暈,參著反射的光線有些晃眼。年輕的教授聽起來總是那麼悲傷:但是她到最後也沒搞清楚的是,她從來不需要接住我。……那麼有什麼是我能幫上妳的嗎?金髮店主輕輕開口,用他好聽的嗓,骨感的掌腕替她捎來另一杯調製好的酒飲。或許是酒精使然,紫苑感覺青年的語調和咬字都過於虛浮,卻能字字清晰悅耳的傳入耳裡,真神奇,她想,接著才察覺先前的酒杯已然見底。女人笑著抿了口酒,嚐出威士忌裡被添了點蜂蜜,因水分稍有潤澤的唇挽得饜足,給我顆糖吧?貓眼少見的迷離,玫瑰色系眼妝與半斂的鳶紫很相襯,佐野開始想她唇上的晶亮會不會是蜂蜜或者焦糖味的。和紫苑相處時他向來不怎麼意識到自己身為年長的一方,直至平時穩靜獨立的教授拿浸滿酒氣的嗓喊他佐野先生,這絕是再有效不過的劇毒,佐野莞爾,不打算承認自己的分神。然後纖白的指腹繞進他的指間,冰涼柔軟,佐野先生,她喚,佐野聽見糖紙在紫苑窄小的掌心裡摩挲出聲,忽然覺得這稱呼又不怎麼好了,那讓教授離他好遠。「我想你幫不上我,因為我不希望你救我。而我也沒能拯救你,所以不要緊的。」「但妳看上去很寂寞。」「嗯,很寂寞呢,但我不靠近你,所以沒有失去你。」紫苑鬆開手。「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後來年輕的教授喝完了蜂蜜味的威士忌,只留了句多謝款待和酒錢便披上大衣離開,也罷,佐野聳聳肩,暗忖:不過下回她來時冰塊得少放些,或者索性把酒熱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