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管萨科塔叫“天使”。炎客不。一个萨卡兹朝一个萨科塔嚷嚷“天使”,总要夹点意味深长的什么别的牙痒痒。炎客不。萨卡兹炎客首先就不怎么想喊他的萨科塔送葬人“天使”。一定要炎客为送葬人立一项名目,炎客只会想起距今七年前由于罗德岛博士从中作梗,见的送葬人第一面。
“你死时会叫谁名字?”
“你可以叫我送葬人。”
……这个第一印象总之哪里怪怪的。具体来说哪里怪,炎客这么个矿石病中期不怎么配合治疗患者,存活七年了,还没逮到机会如送葬人阴阳怪气贱议的那般,炎客至今没有阴阳怪气回去叫一叫,“送葬人”。
当然罗德岛上不少的萨科塔干员,各有各的怪。这倒符合炎客对这片大地的理解。萨科塔哪个不奇怪。比如送葬人两个后辈,拿弩那个是知道很多的小白脸,总算还是狙击干员;拿铳那个、又一个小白脸,竖根手指在那里微微作笑,态度不言而喻:您有什么话都不必讲,请后退贴墙脑震荡。
而送葬人不仅是怪和小白脸。送葬人竭力回避炎客为其吹箫,理由是吹了又吻嘴里味道不好。
“你怎么就不懂呢,”炎客“呸”地吐掉漱口水,就吐在送葬人端的水杯,一如刚刚吐掉送葬人端稳往他嘴里塞的东西,“……齁,你是太懂。太懂怎么破坏气氛是吧。”
但送葬人自己很喜欢服务炎客,身手灵活口齿伶俐,炎客还在挣扎是推开还是摁着不放送葬人拱在下面的头,送葬人已经牢牢制住炎客身体、掌控炎客本能,集中单一出口便于疏导易于管理。
“这种时候又不觉得味道不好了?暴君。”
送葬人先咽下嘴里东西,再咽下几口口水。吃东西时不说话,文雅有礼貌。
“你吃起来甜甜的。”
“那我是有什么病?”炎客抬送葬人下巴,拇指顺手抹掉后者嘴角贪吃罪证,舔手指亲口验证,“不甜啊。”
“甜的。或许是有什么病了。建议前往医疗部接受检查。”
“有病的是你,要去你自己去。”
“请陪同。”
“你有病!”
结果送葬人也没拉上炎客一起去医疗部。并不是说送葬人履历上就有任务失败的污点了。他的任务表排满,实在没办法见缝插针,如果负责通讯的先锋同事还在职而不是水疗休眠中,想必现身说法为送葬人辩护“感情上还是很积极的”。七年了,罗德岛都能几乎治好矿石病了,送葬人的同事们基本上都明白了,送葬人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档期排满的送葬人要去1-7单刷值班一周。他从温室出发,这样行事效率。炎客接过他嘱托放在阴凉通风处晒干的一盘子东西,感觉不是很好。照这片大地的道理,往往是炎客托孤送葬人小花小盆栽才对。
搞什么啊。这堆源石结晶。送葬人翅膀掉毛副产品吗。萨科塔换毛还是换羽的吗。他背上那能叫毛吗。果然是可脱卸外设,验血液源石结晶密度时作弊用的吗。
炎客懒得碰那盘东西,就放那里晾着。他朝盘子念过七天的经。刀与火先行血与骨后至。那些零零散散大小黑块躺平之前就已经被切碎被撕裂只差风化作尘,于是免疫这个萨卡兹的源石技艺。炎客记得送葬人说的,要阴干,也就是说,怕热。其实没动火。
1-7暴君送葬人回来了。固源岩保有量上去了。那个人合成玉自由了没自由,炎客不知道,不想管,跟他又没关系。送葬人取回那盘石头,送葬人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送葬人源石自由了。
“是糖?”
鼓着腮帮咔嚓咔嚓出声的送葬人点点头,又拿一块黑色的有点点透明亮亮的石头一样的糖,递到炎客嘴边。
炎客还是觉得送葬人在嚼源石。送葬人有在床上啃炎客体表源石结晶的前科。
“齁甜。”
咬下去脆的还行,中间是软的,用糖煮的咖啡。吃多了大概真就人整个变甜。
炎客吃了一块,送葬人吃了其他块。送葬人有没有变甜,炎客今天也没机会品尝,或许炎客的萨卡兹味觉里甜有上限所以送葬人也就只有那么点甜。倒是吃完糖的萨科塔意犹未尽含住魔族犄角,固执己见还是说甜。
炎客心中一惊。糖、源石、恐怕魔角难免遭殃。然而,好比天堂之上只不过是天堂,地狱底下却有别的地狱,暴君扯住因甜食放松而疏于防范的可怜魔尾。
fin
集体照END前提
BE
明智说着不一定念大学,干点自由职业也可以,其实他想开业当私家侦探,那同样算自由职业,报税做表的时候因为雇员少或许占便宜或许占少一点便宜——
“明智,等以后给你当助手吧?”
“内定人选一看学校口碑二看个人综合,请这位同学在学业上多多努力了。”
“社长!社长您可不是光注重表面功夫的那类人呀!怎么会要求学校牌子的?”
“员工名片能印好看一点。”
“哦。”
当然真那么印了那种名片还不如去大头贴连锁店印的交友自我介绍小卡可爱。
涂了历年题库答题卡的铅笔横着夹在鼻孔下噘嘴等明智批改完。没想玩手机,剩下的无聊事情就只有瞄明智专心致志的侧脸。他微微低头,鬓发垂落拢在脸颊。真是白里透红细皮嫩肉。向来盛给他的咖喱辣归辣、肉绝对不少他。越辣越能解油腻。越瞄越得意自己饲育心得也封顶。
“明智——”
“能不能请你安静片刻?”
“今天很安静啊。”
Master携刚入籍的妻女先补双休日家庭外食,LeBlanc今明临时休业。正式典礼要等下一个夏天去夏威夷再补,正好不打扰佐仓家视如养子的咖啡店住店工读生升学。
随工读生便宜儿子一起住店的神秘小帅哥终于约到女神出门。女神还约了闺蜜,小帅哥苦中作乐发SNS:呜呼呼双重约会天国翻倍。虽说三人约会更接近天国翻面。翻车,掉下去,脸会朝向的那一面。昧起良心跟风点心,权当加油意念发功:趁机在春家豪宅过夜开睡衣爬梯嘛不一定非要回来挤破沙发啊是不是。
总之现在一楼没开门没客人,二楼阁楼窝藏寒窗苦读高中即将毕业应届考生,和陪读。没别人,没开电视,不说点什么就寂寞。
“那就是你太吵。”
“是明智你的世界太小了。”
太小了,定员二名,一方吭声仿佛天地震动万象轰鸣。
这时,明智轻轻放下红笔,看了眼攥出一角褶皱的答题卡,再看过来说完刚才那句立刻乖乖闭嘴的这边。
“成绩不错。”
应该是很好的样子。因为明智笑了。笑很好看。越好看,越说明有问题。鉴于明智嘴上轻描淡写,那实际上应该是全对。都是选择都是填空,手熟了之后要涂错选歪那也不容易。脑子想不起来,但身体会记住。
“那,老师给不给奖励?”
听明智说要干自由职业,就拜托他当家教。和想当侦探的助手没什么差。总想着他的事情,找到能跟他搭上的切入口,挖空心思跟他发生可以发生的关系。
“奖励你什么?”
比如噘嘴凑上去碰一碰明智贴脸庞的碎发。夏天告辞秋天还没到却已经用不着开空调,漏风破阁楼里有一阵没一阵掠过嘶嘶的抽泣声,没办法盖过更具主张的闷热。何况阁楼怎么装空调。新式的不用转的电风扇也不好摆,插座会先坏掉连累楼下跳闸的样子。明智鬓角闷着,就浸了水一样,口水打湿也会那样,缩成细细的粘在耳洞边上,拿铅笔用笔尖挑起来,沿耳廓形状描线,推动小撮小撮的头发别到耳后。明智说他痒。于是换成手,捏着他耳朵拉开薄薄皮肤和包在下面的软骨。他该喊疼了。
“别玩了。”
“嗯。”
还是耳垂的手感好。口感也好。
“要么你叫我声学长,就陪你玩。”
又是明智主动提议玩高低年级情景play。
“明智学长又不是秀尽的学生。就算明智学长是秀尽的学生,那现在都毕业大半年,学长还穿学弟的运动服吗?上次你洗了还回来就没动过还在老地方。哎,这次别洗了。”
“……想当留味道的变态少拉上我。”
“呀、被看破了。不愧是名侦探。”
当然了,跳过翻纸箱拿衣服可以节省下时间,拉上明智从破沙发跌进啤酒箱垫高的弹簧床垫,一轮战罢,休息并颇有余裕地分析,可惜啊可惜,明智永远当不成学长了。
“都是你自找的。不直接升学要去搞自由业。最快也要等明年再考。整整隔了一年。从此跟明智是同级生平起平坐。”
再喊明智“学长”就真的只是情趣了。
“我考虑一下。”
“嗯?”
被明智抓到在分心。明智刚才说要考虑的是什么。同级生?也就是考同一间大学?平起平坐?现在被他起身反过来压平了被他坐在身上。肯定不是这个平起平坐。吧?
“想想怎么让你称心如意。”
听上去明智真是太好了。如果明智是男朋友那就是最好的男朋友的那种好。在床上宣告企图谋划身下对象的幸福。无限接近求婚的一个企划。要不是明智顶太用力刘海乱散睁不开眼只看到明智那张狞笑脸的一半。一半都很够了。
“明智……明、智……啊……”
明明刚刚才就听他这么喊自己的。才颠倒的位置没什么准备他硬上还这么起劲,大概也不是不真心。心里面有点复杂,也用点力夹了紧。
“学长、”
“闭嘴。”
但不管真相如何明智到底怎么想的,反正他很容易嫌人吵闹。然而他扼制手段相当匮乏,要不掐脖子要不捂嘴,手箍在腰上就没多余的手,只能单调地深吻封口。明智这个样子就很好笑。又轮到休息的时候,还在他嘴里笑个不停。
“还有力气笑。”
“再来一次吧。”
明智翻了个白眼。比他笑起来可爱。
休息就休息。伸手去够挂在窗台的杂志,填字游戏填完随手翻开就放那里,好像是上次来阁楼玩的时候明智把杂志倒扣过来,不知道是否他出于从后面抱上来打断送杂志回楼下物归原位进程的赎罪心理。
这份杂志偶尔也登明智写的花边专栏,现在明智低调很多,杂志换别的稿件来填。以前一开始遇到明智的时候,听他提过写什么专栏,不知道原来就是这个,就没看过。现在也看不到了。但本人就在边上,已经知道这个人不能写成专栏的这样那样事迹,看不看无所谓。
取代《网红甜食侦探手册》的是《心理保健零嘴自贩机》。作者也是认识的人,前一年大家承蒙那个人多番照顾,他写的东西实用保真。像个老朋友,方寸之间寥寥数语却让人很快就能放下心来,读着读着就会有种舒服的感觉,会想睡觉。也不是没有精神。放下杂志,又跟睡了个好觉那样清爽精神。
“看看这个?”
“不看。”
随手推荐给明智好几次,他都这样,好像是在说他一点没有心理上的什么问题。也是。明智的幸福太好实现了。明智只要在那里就行。活着就行。就活着。根本不用找专门的坐诊保健老师咨询。这样就是幸福。明智不用特意宣告的。他早就让人称心如意了。不过明智言出必行,就让他多表现一下。
“要爱我。”
“以后会。”
“恨我吗?”
“恨过了。”
明智现在已经不说谎了。他恨到想杀人,而且真的杀,就是杀错了。
“杀了我。”
“等明天。”
拿掉盖在脸上的杂志,转过去看躺在边上的明智。拒绝看杂志的明智背过去侧躺着。他的背上好像长了眼睛,注意到有人默默在看他在等解释。
“今天不是还要再来一次?”
“一次不够。”
明智转过来。没在翻白眼。他伸出的手张开拇指和食指,像晾衣夹子抓住贪心而鼓起的两侧鼻翼。
“说了,会让你称心如意。放心。”
第二天睡了个懒觉。看了下手机,小帅哥晒出连锁食品业巨头宅邸早间豪华套餐。不过大家都说咖啡还是LeBlanc的好。就问明智要不要喝一杯。
“当然。要漱口。”
反正楼下店里没人,这间店今天也不会开门,基本就是光着,借店堂摆设的阴影来回穿行,外面街坊邻居即便路过,透过那扇小门也看不到什么。所以顺利端上咖啡两杯回到阁楼,一杯给还光着的明智。他怕辣的舌头也怕烫,喝得慢。LeBlanc的咖啡就是好。等明智喝完半天再接吻,两边嘴里都还余味悠长的。
吻完了,看到明智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玩具激光剑,再看玩具剑变真剑,飘在半空,照亮贴木梁上的荧光星星。被明智搂住靠紧他,胸口贴胸口,就看不到那柄高悬其上梦幻得有点假的神剑。レーヴァテイン。标记明智占据优势、明智得取胜利、明智荣获光辉,贯穿力透由此离开他人手掌心两具结伴活死躯体。
fin
送葬人杯子里有见行者挖的冰激凌球。纯香草口味,能天使顺路带回罗德岛的家乡热门名土特产。终年跨城邦执行律法的送葬人,他不比跑运输快递的同胞留在拉特兰更多工作日,也自知掌握流行风向机能存有缺陷。
“这一品牌公示原材料配方中糖类及增甜物占比略低于上年度拉特兰甜品协会教宗训谕推荐值。”
送葬人提出疑问。见行者微微笑着给送葬人倒上咖啡,浇灌冰激凌球。见行者也给他自己倒了半杯,剩下半杯空间挤占像他自己笑容那样雪白柔软看就理解何为甜美的鲜奶油。
“不太甜的甜食遇到不会甜的苦咖啡,甜食变甜,咖啡变醇。”
送葬人理解了,点点头,依照见行者动作着手品尝。见行者舀出下半融身黑汁的奶油,送葬人挖起边缘结出染褐冰碴的奶油制品。
奶油山浮着,冰激凌沉着,醇香咖啡还是苦的,入口即化,一切照常。
炎客冷笑一声。好啊。好你个诡计多端兜帽人。
他想抄完书去温室休息涣散的身心,前脚才出加工站就被叫去加班当助理。博士的助理。这座标榜制药医疗妙手玄心的移动武装要塞岛上,唯一不会被医疗部拖走关去宿舍充电的工作岗位。去温室慢一点病发,去博士办公室也就不那么慢。炎客便欣然前往,到那个博士的那个办公室门口了,通讯终端掐点叫唤。
“先别进、别进来!”
“……”
“有地雷!”
炎客审视脚下前方,心中冷笑。不用被拖走,却也会被抬走。运气好可能炸飞几块体表源石。可惜有人从中作梗,没让炸成。恶灵从来作恶,所以罗德岛博士坏人好事的时候就不失忆了。
“专业不对口。恕我要去疗养庭院打卡无暇欣赏爆破风景,博士您,也请多珍重生命爱惜健康。”
“别走别走!你可以的!炎客你可以的你跟W熟我知道的!”
“这又不是W埋的雷。”
“就很专业嘛都能辨别出来嘛!”
“……”
炎客不想排这趟雷。战场之外的肉身排雷缺乏挑战性。就算W真疯了那疯婆娘也不会真炸掉这条船。开俩窟窿惹窟窿里窝囊废哭几下,了不起博她一笑。何况这也不是W埋的雷。
炎客摸出个打火机。烟盒一起摸出来,但是塞回去。他转身朝离开办公室的方向走,留手里的打火机也不要了甩在脑后。灭火机构启动过的雨中走廊漫步途中,点烟只是扫兴。
等炎客站在走廊尽头,回首眺望几步远开外,干燥,清新,墙上的窟窿都不大,点连成片,铸钢也能变废铁,斑斑驳驳碎纸壳代替全灭的灭火机构抛洒零零落落。
炎客的打火机,炎客早就不要了。他有他的源石技艺。搓火点上烟叼起,他没在悼念好歹捐躯给排雷的打火机,而是在想,他想知道,这破片地雷谁埋的。要把那个名字写进肇事单。总要有人承担责任。医疗部烦起来又啰嗦怎么怎么多余使用源石技艺浪费寿命了,总要有罪魁祸首。
博士近期办公地改驻本舰甲板部。没被挂舰桥。虽然助理是甲板部舰桥挂科的干员棘刺。真的没挂。尽管与干员棘刺互为好兄弟即同为甲板部舰桥挂科干员的极境,作陪。
“地雷爆炸办公室大破而已。吹走廊上的风,和吹甲板上的风,也没什么不同啊哈哈。”
“送葬人的破片地雷?”
“哦你怎么比我这个狙击队指定先锋还跟人熟?”
“研究拉特兰铳问过他,顺便交流过爆炸物配比。”
博士不便出声发言,连“……”内容的台词都在阐明欲盖弥彰。博士没有说出去,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炎客没来问博士那只替罪羔羊的名字。医疗部甚至没有降下责问。工程部更懒得投诉——向谁?——博士无法拥有说出那个名字的机会。
“这样啊,那博士派他去追人,这该说是对症下药?”
可当话题抛回自己身上,必须接茬。
“追谁?”尽职的助理接过。
“炎客啊。炎客跑了。”
“你一个狙击队指定先锋怎么比我这个近卫还跟近卫熟?”
“体检遇到认识的。”
“他要跑你开聆听?”
“那倒没有。看起来挺配合的,抽血啊检查啊随便医疗摆弄。”
“会跟你在体检遇到,也不能说是配合。”
“我平时活多才难得去。感情上还是很积极的。”
“感情无用。要思想上重视。”
对对,思想上。博士思想上积极附议。
“所以,”博士的助理问,“博士下命,命一个公证所精英萨科塔,追捕一个在逃佣兵萨卡兹。”
“……天使抓恶魔,这里面有什么……宗教意义上的……神学理论方面……的辨析空间吗?啊、王庭盟约!忘给他带上了!”
“没事,人未必需要呢。”
狙击队指定先锋自然是熟悉狙击的。
炎客现在是个近卫,分支无畏者,攻击范围往前一步,两套技能,能开就能永续,但是不对空,罗德岛上是个对空单位都比他手长,而让现在的炎客遇到从天而降正面瞄准他的萨科塔,炎客反心生惬意。萨科塔哪个不能对空打两枪。这不比那个博士混淆危机合约跟公开招募贪婪无度点亮所有可以点的词条够刺激够强。
炎客往前一步,停在高台下。
“找我有事?”
“干员炎客,请立刻返回罗德岛本舰。”
“我就出来买包烟、再买个打火机。”
“干员若有特殊需要,可通过采购中心下达订单,三至五个工作日内完成购物流程。”
“碰上好日子还会最高99%优惠?”
“只有《可露希尔每日上新》系列部分含概率参与该优惠活动。”
“那太可惜,太遗憾了。”
再如何抽刀挥刀不中,终究咫尺触手可及。特化近距离猎杀的铳口咬着炎客直指处于下方的猎物。炎客抬抬手拽住枪管,连枪带人拽下来。
还是有点可惜。萨科塔的手没断。又不是太可惜。那个萨科塔选择松手弃枪完成落地动作。后滚翻了翻,重新站起来,不蒙尘的人影还是白晃晃的。
“请不要作无谓的抵抗。”
“就当日常训练。”
“你是近卫干员。”
“你又是哪个狙击?”
“送葬人。这是我的代号。”
“好了。自我介绍完,可以开始了吧?送葬人先生。”
这是一个好兆头。炎客喜欢这个名字。罗德岛博士曾把他一队人逼至绝境,只有他没死,再后来遇到这么个丧着张脸的送葬人。当然是那个博士派来的。让萨科塔送早就踏上绝路的萨卡兹一程,为炎客燃烧生命挥刀的每一场都可能是最后一次的战斗助兴。
送葬人理解了。通常他有两把铳,各容六发膛内一发,每七发再装填。现在他还有一把铳,最迟二十秒后空弹。铳身物理强度可抵消首次斩击破坏。此时弃枪。同时这是近身攻击炎客的第一次机会。但是他还不了解。比如炎客的攻击模式。情报收集需要十五秒,同步分析至少七秒。
萨卡兹刀术师并不急于缩短双方之间距离。尽管是炎客急于开打,他却站在那里等着送葬人先浪费弹药,送葬人配合,他就意思意思、抽腰间佩刀挥开一半弹片,另一半好像他听天由命了视而不见,还拔背后大太刀插入地面,人往上一靠,当送葬人最听话的靶子,等送葬人补枪。
送葬人弃枪。
“提倡公平竞争?”
“是。你没有尽全力。这不公平。”
炎客笑了。
罗德岛甜食会成员不全是天使。口述实录的博士被扣掉100龙门币。只要喜欢吃甜的就都可以入会。不设门槛,不限口味,为增进会员间交流定期设置某类甜品专场,方便专精该类的会员协助非专精会员拓展摄食领域见闻。
冰激凌专场那天聚集近来沉迷affogato的E氏,其布教对象I氏、S氏。博士表示不便透露布教内容是否甜食与咖啡乃相互救赎,只转述S氏抱着热水壶大小纸质冰桶谈及罗德岛不少干员身怀火系源石技艺。
“炎客?哪个?火魔?就那个?”
炎客喜欢用刀。因为刃身吸血。吸饱敌我躯体流出液体,如大地接收雨水,花绽放,叶凋零,树木与身躯终将倒塌,折断四肢枯干。植物是生灵代表,花草是植物代表,人命视同草芥。用刀击溃用刀的对手。用装点成火的技艺了却畏火草芥无望余生。
炎客的对手问炎客要的东西、悬赏或复仇,炎客会公平应对。他们拿不拿得到,炎客管不着,不过也会感兴趣。活着就会找点乐子。神圣纯洁的萨科塔才是这片大地上最大的乐子人——生为萨科塔世仇的萨卡兹,炎客常听到这么个诋毁对手的传说。今天见到这位送葬人,终于有机会求证。
“我尽全力,你会开心?”
“你无需取悦我。”
炎客又笑。这个萨科塔是不会疯的那种疯子。如其所愿吧。炎客反正开心了。
送葬人握枪的双手运掌冲拳,应付炎客浴火浸黑钩爪间隙并能关照其空出的腰腹。第一次得手,第二次遭擒。背摔脱身。起身立刻发现有异,对方指甲伸长尖锐,牙齿穿出暴露,额部犄角……本来就是那样的吗?
周围环境异常热。
“看什么呢?”
双方之间尚有三步开外距离。炎弹擦过来不及跟上视线的送葬人脸颊,问送葬人话的声音已经在送葬人背后。
“在看我吗?”
不堪突如其来重压冲击,送葬人前倒,竭力也只是刚刚能扭过头朝上看见炎客的一部分模样。炎客拉起钳住的两条手臂,拉高,帮助送葬人转过小半边身体,看清楚些。炎客也可以看清楚些,配着送葬人折断手骨发出的痛叫声,细细品味宽松服饰烧没了底下白皮肤上隐隐浮现的黑色纹路。
“嚯,圣痕,”炎客手上放松力气,等送葬人声音小点了,“你就是那个被萨科塔的神选中的萨科塔。”
送葬人突然侧向翻滚,柔软无骨像是手臂的东西溜出炎客掌握,单膝着地稳固身形。
废掉的左右手还垂着。炎客咧嘴,又咬紧尖牙屏息等待。会变成翅膀么。天使的翅膀本就生在那背后。在震动。在共鸣。黑色结块翼状悬浮空中的块体。成片的。结环的。
真好啊。这家伙血液源石结晶密度肯定不高。也不是酒掺了水,像这张脸平平淡淡。都浓缩在体外了,体内还测个屁。这是作弊。这不公平。不用被医疗部打上烙印。
炎客遇见送葬人以来,第一次,送葬人的手套完整掩蔽送葬人手背,伸长包裹手腕,至手肘,转眼炎客发现的那些纹路都不见了。纹路变粗,茂密生长,覆盖炎客肉眼所见衣袖烧毁后暴露在外的送葬人两边手臂。黑色的手臂,分出手臂长黑色的铳。两边手臂,就有两把铳。
双铳连射,炎客配合仰躺倒地,不然也不能躲过大多数飞弹。背部着地,背上的源石可能碎开,连尾部都有刺痛。但如果可以尝到这个白色萨科塔的黑色源石部分的厉害——白色人影周身不是萨卡兹厌恶的圣光了,是炎客在战场期待的炽光。
“你也是,被选中的。”
送葬人一手依枪托部杠杆旋转铳体上膛,一手执枪剥弄炎客随便放在地上的手,翻开显露源石结晶和伴生的黑色纹路。
“你是我选中的任务目标。”
“因为我病很重不能到处乱走不能不去医疗部打卡?我看你比我严重多了,我身上源石都没你那身行头长得快。”
“平时加以控制,便可隐蔽。倒是你,你是什么人?刚才你展现未经档案记录的作战技巧。”
“拉特兰神的代理人会不知道?就那个,ア■リオ■的アバ■ン。”
“?对不起,数据库无法显示搜索结果。”
“你是机器吗?”
“他人皆以为我是机器。”
“齁。”
“我无所谓。”
炎客转过头,用角顶顶指他脑门的霰弹铳,没被送葬人拿枪膈着的那边手举起,攀住铳身,爬过握铳的臂膀。不是光溜溜的石头,至少不像炎客偶尔挠身上患处时触感。继续摸到送葬人脸,炎弹化刃擦过的伤已经愈合。不是用黑色源石填的。白皙质地,摸起来是一种白花的花瓣的根部。而且会发出痛苦的声音。
“你不是机器。机器总会出故障,死机要重启。人当然不会有重启的机会。你还活着只是因为你还没有死。瞧你那些圣痕。你要是机器就是特别复杂的机器。但机器越复杂重启时间越长,你如果是机器,在重启,我不会放过那点机会。”
“刚才你就放过了。”
“因为你是种得活的花。我可没工夫打理塑料花。”
“他人以为我是机器,我无所谓,我不理解,亦未曾尝试理解。现在我同样不理解。我依然判断你的发言自相矛盾。但是,我想知道——你能否为我解释?如果有时间。”
“有空!”
“我认为我们会有足够时间。我的代号,表述我更多接触靠近死者。干员炎客,你配合治疗不积极是等死,战斗风格狂放又找死,与死亡作伴的你将无法摆脱我,你逃不掉的。我会带你走,回罗德岛。”
“……那我非得选好好活下去了?方便彻底甩了你?”
“感谢你的理解与支持,期待你对我完成任务的协助。”
送葬人带回无故离岛逃课体检的炎客,然后炎客还好像比以前稍微较经常主动现身医疗部。极境遇上他就打个招呼。后者谈起在加工站抄书会被迫听墙那边的工程部女声合唱“送葬人yyds”。极境什么为人,赶紧安慰病友放松身心,就只在心里想想,帮自己切入加密升级人事部档案数据库,虽不过是送葬人举手之劳,但、“送葬人yyds”。就好像医疗部现在看到炎客就会默念“送葬人yyds”。
博士接受完送葬人任务汇报,向后者致歉。
“不必。我用不上。”
趁着博士高呼“送葬人yyds”,送葬人结束当次助理职责,依照惯例布下防止外来者打扰博士休息的必要战术道具,前往下一任务目的地。
“你又来干什么?”
“任务补足。”
炎客在浇花,他掐起蛇皮管出水口,就是握有一把喷水的铳枪,瞄准送葬人。
“之前我向你说明的内容可能不够于你有利,在此补充说明。如果你更努力配合治疗,就有更大可能目睹泰拉大地迎来最终战火,亲临审判之日。”
“怎么,这算来自天使的引诱?”
炎客飙水打中送葬人的脸。诱惑人就该有诱惑人的样子。起码要有点湿漉漉的气氛。
送葬人抹去脸上水迹,甩一下手,那只手捂上嘴,片刻拿开,拇指食指伸直剩余三指曲拢,比作铳身指向炎客同时张嘴扣动扳机。
Hasta la vista, baby.
fin
拉特兰国有机关《公证所》任务月结榜第一总是这位代号“送葬人”、俗名“费德里科”的男性萨科塔。
今天,他接到新一项任务:潜入制药公司罗德岛。
该公司表面以医药研究为名目碾转各国城邦地区旨在推动多种重大疾病治愈进程,而定期观察报告显示,罗德岛高层人员与卡兹戴尔复国团体有秘密来往。
送葬人此行目的即接近罗德岛核心部门并查明罗德岛野心真面目,配合拉特兰在错综复杂的国际交流局势中不落于被动。
“我觉得吧,最好带个孩子一起。那里的人可喜欢小孩子。你看你们那个艾泽尔,先前带着塞西莉亚上岛了,现在每天吃香喝辣。”
“他更经常是泡咖啡。”
“对对,咖啡一泡,人一放松,什么话都好说不是?但再怎么说,他是‘先遣’,探路的。他不加班,得你加班。”
“非效率低下形成的加班属于我分内工作。”
“等你上岛了,盯住那里一个被叫‘博士’的人,那人会是你加班的理由。”
“了解。”
“那你有孩子吗?”
“有。”
“哎?!什么时候有的?跟谁?没见你结婚啊你又没请过婚假公证所的清任务机送葬人怎么会请假!还是说隐婚?非婚生子?”
“我上一个任务是依据遗嘱护送委托人生前被监护人前往罗德岛接受相关医疗服务。”
“哦,那怪不得上面找你出这个任务。天时地利人和。”
送葬人领着他从荒漠找回来的小姑娘红云,来到罗德岛总部本舰。
“你在利用我。”
红云从记事起就在狩猎。相比游荡荒漠的野兽,衣冠楚楚的“人”更难对付。兽类有味道,脚步声规律,正面瞄准它们,它们也不会避开对峙的眼神。
“是的。我兼用了两项尚在执行任务的资源。其中一项,根据委托人的要求,我会让你活下去。这是对你有利的一面。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另一项任务。”
红云不喜欢这个人。说的都是实话。说话声音里没有掺多余的杂音。说很长一段话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只有血的气味。没有他自己的味道。并不是因为被血的气味盖住了。这个样子的送葬人,不像野兽,也不像人。
“对我有利?我这个病难道能治好?”
“可以尝试,延长存活时间,也就是提升你复仇成功的可能性。”
“少唬我!”
但红云确实还在想着复仇。被送葬人指出她留着这个念头,她并不觉得难堪,不觉得对不起谁。以牙还牙,有来有往,一直这样,活着,到现在,遇上自称接手监护人身份的古怪家伙,这家伙满嘴“任务”,当“复仇”是随处可见他人日常。他呢?送葬人他自己呢?会抓着一个任务一次复仇不放吗?猎人红云洞察力超群,却还不知道她在气愤些什么。
“哎,光有孩子不够。”
对接送葬人的那个消息灵通人士,提醒送葬人升级任务装备。送葬人判断这是有必要的。单论情报收集,对方能力在送葬人之上。同为萨科塔中不具共感的异类,对方只要盖起兜帽就能融入大地化身万物。送葬人相信对方远超自己的那份凌驾庞大时间而积累的职业经验。
“你再找个伴儿。”
“配偶?”
“嗯,伴侣。一家三口,三角形,最稳固的结构,才不容易穿帮。”
于是,送葬人切入罗德岛人事部数据库,筛选符合条件的罗德岛员工。首先不考虑继续调派外部人员。与现有员工结合方便制造“我是来加入罗德岛这个大家庭的”之好印象。年岁相仿,年上或可加分。容易向围观者施加我方虚心求教人生导师的暗示。最好是个萨卡兹。这次任务的根本目标着重有关萨卡兹这一种族现状,反可因此利于掩护拉特兰、萨科塔的动向。
送葬人速记下终端屏幕显示的筛选名单。
“那个博士说,快三十的人还没对象,估计就是有些什么了。所以呢,好心的我啊,特意来提醒提醒你,医疗部正在按年龄倒序点名去体检。”
“你还好吗?讲话怎么前后不搭边的?头疼吗?”
“疼得要掐人。可惜你不在手边。”
“照你这么说,我要找个相好,那个人就会让医疗部别来烦我?那人有那本事?”
“看你怕不怕医疗部那群打针抽血的。再说那个博士喜欢带成对的人古堡里泡着,神志不清了就嚷嚷难得有炎客就业的好位置。”
“我信你?”
“你W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想啊,遗书撕掉,你抽一刀,玩具熊拍一巴掌,你跟熊一起回血——算了算了,你们才是天作之合,可惜天人永隔。”
炎客掐掉通讯终端,去温室解闷。温室是罗德岛的东西,在温室种花弄草的炎客倒不觉得自己是罗德岛的人。他等着那位带给他有生以来最为严苛战场的博士别再失忆了,就像等种子抽芽。然而未必所有种子发芽,就像蹲加工站抄书未必一次抄两本。
在温室浇花、修剪树枝,分开新长的小苗移盆,抱起盆从蹲着到人站直,炎客才发觉背后有人。这个人。不简单。
炎客应聘罗德岛战斗干员,履历表却不认真填,结果因为他同样不认真配合算是罗德岛员工福利的医疗事务,现在有充分跟花草树木接触亲近大自然的疗养时间。他自称是萨卡兹流浪武士,当过佣兵,带过一次刀术小队。这么个破说法,烂到他那个好W姐姐都懒得背书戳穿。
也可以换个说法。炎客是传说中的卡兹戴尔杀手。因为杀手从业那份履历表血都不在滴了就有点粘手,相当于业界传说。另外卡兹戴尔也已经只是传说。
等站到炎客背后,再令炎客察觉,这么一个人。炎客一看。萨科塔,奇形怪状光环翅膀,算了,萨科塔哪个不奇怪。脸蛋儿不错,漂亮,女人会喜欢的那种。即便带着个拖油瓶。
“请给我玫瑰。”
罗德岛的温室,就是罗德岛上的花店。兴趣使然义务看店的炎客扫了眼萨科塔别身上醒目位置的通行证,问这个叫送葬人的萨科塔,要什么玫瑰,多少玫瑰。
“求婚用的。”
“红的行吗?够吗?”
“请装盒。”
送葬人接过边上沃尔珀小鬼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长条纸盒,递给炎客。
“这里又不专门搞这些,十九枝差不多了。拿上。”
一大一小花店顾客离开后不久,店打烊,炎客从温室到了甲板吹风。本舰今天泊船停靠叙拉古周边地区,履带不绞,风也不大。刚点的烟,直直飘上天,炎客夹着烟捂在嘴边,看了一会儿天。
沃尔珀小鬼是弓箭手,在其用干箭筒前,萨科塔、送葬人甩开盒装玫瑰的盒盖,踩着掉出来的玫瑰拎上掉出来的铳。
炎客吸口烟,扒在甲板围栏往下看,下面横七竖八的乌萨斯不速之客,跟罗德岛每周定时分批寻访的剿灭400比,不够味。被炎客掐断弹掉不够味的烟,擦过送葬人头顶黑色质感圆环,延烧殆尽烟头一点火,在场唯一亮的光。送葬人偏偏头,光灭了。避开第一个高空坠物的送葬人,没能避开第二个。
“抱歉。”送葬人试图避开炎客。
“道什么歉?为了那些花?”炎客继续靠近,“你在找人求婚?”
“是的。”
红云一边计算箭耗一边想,这下完了。浑身烟臭会种花主动缠上萨科塔的萨卡兹缠上公证所的公务机器萨科塔。
“那要不我们结个婚?”
“同意。我正要前往本地公证所出张所,建议你同行,方便办理相关手续。”
“何必?你不就是公证所的人?你不就是我要办的、那道手续?”
“由于不慎丢失流程道具,现需要申领备用物资。”
“啧,拿上。”
“近十年舆论调查结果均表明婚戒应由求婚一方提供。”
“装装样子,怎么还想来真的?”
红云目睹送葬人把炎客摘下的戒指套回炎客手指,听闻送葬人掷地有声的“很合适”以及炎客理所当然的“能不合适”。
这些事情。无关贫贱富贵。无论生老病死。就算有博士拿散射手无畏者堵步步紧逼红门。只要任务在继续。只要前往下一战场。都怎么回事。这些人。太烦了。先自我介绍好吧你们。
fin
即便如此依然未知工藤新一就是江户川柯南的这个人
波本终于见上工藤新一。黑暗组织都给一窝端了的现如今,这面见起来有没有意义那确实很难说清楚道明白或足以驱动公安老大手下苦命刑事在其赶工的PPT里插飞旋进入屏幕中央动态饼图以量化,不过,好比受戳千百万回即效催眠针而难免对医药麻醉产生抗性,纵然酒厂的假酒卧底的公安,当那个把名词“工藤新一”写作每笔经费报销抬头伪装勤勉黑衣人组织里心黑手黑皮肤也黑的波本,见到生鲜工藤真正新一本人,装出来的习惯成自然的好奇心脱口而出完全克服波本其实懒得多想的历年演变曲折心路,于是。麻醉失效。剧痛贯通。波本咬牙切齿。波本还在领三笔工资其中有酒厂一份的时代,黑衣组织里都找不出来比现在这个波本还黑的波本。
“你好啊,高中生名侦探君。”
“安室桑?好久不见怎么黑上一层?啊,是头发花白对比更鲜明?”
找不出来了。
听人安室透安室透叫他,波本原来心怀亲切,微微沉湎AMR秘方BLT三明治味噌蛋黄酱混特级初榨橄榄油的化学反应科学香气,在陷阱铁夹咬起来当口拔腿逃生。不愧是业界俗称勾心斗角私兵队的指挥塔,叫安室透的波本即代号ZERO的降谷零时刻保持警戒,意识到工藤新一台词里破绽。
“最近工作上是有点压力大,多谢关心,”这个工藤新一与自己非亲非故,学什么讲礼貌掐细喉咙,“柯南小朋友可还健康活泼是否习惯了国外生活会思念侦探团的伙伴吗?”
果不其然,早就从高中毕业的高中生名侦探神色一变。看起来像在心虚。还是嫩了点。脸皮嫩,不够厚,拿不出手来跟大人耍赖。
“没打电话写电邮倒时差视频连线安室哥哥?哦,大概是想都没想起来那个安室哥哥了。”
“听上去你们常有联络。”
“家庭成员办套餐包话费流量只要我想随时通话。”
“那能不能请你现在就替我叫他——”
“不能。”
“齁?”
“时差。时差。”
“对哦。大哥哥我给忘了。”
安室见好就收。他现在算是贴心大哥哥安室透。不是几句话就会逼到人自尽的降谷零。
工藤新一这小鬼就说你鬼话连篇的小谎去吧。说,接着说,尽管编,看能撑到什么时候去。
于安室看来深富威胁甚至降谷直言令他害怕的个体中其一乃孩童。这个描述太特征,都不用指名道姓对象具体到住米花町街坊号白罗茶餐厅楼上再楼上。虽然安室故地重游正好在白罗碰到白罗熟客的工藤。
现在安室看自投罗网到面前浑身破绽的青年。看在双方共同相识的那位小朋友的面子上。
“三十多奔着后半跑的人了,还自称大哥哥?”
“都说了工作压力大嘛。当是自我防御机制运作从而保持年轻心境,”安室虚与委蛇,“小学生能叫我大哥哥,那高中毕业大学在读的工藤同学也能叫的。”
“……请帮忙拿着。我去厕所。”
安室接过工藤的手机。工藤起身,在安室的观察下转过去,朝厕所走,一边走一边掏出一支手机,用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拉起磨砂玻璃装饰的厕所门。
等工藤从厕所回来,工藤的两支手机就并排放在坐工藤对面的安室面前。
“请你吃红茶戚风蛋糕。”
“好端端的为什么?我喜欢柠檬的,柠檬派什么的柠檬派之类。”
“谢谢你让柯南小朋友打电话还让我接到。柠檬。好。柠檬派是吧。记住了。跟柯南一样呢。果然都还是小孩子嘛。”
安室说着,见工藤从后往前翻白罗全套菜单,顺红茶戚风蛋糕的线索追查缉捕目标。
“安室桑,你傻的吗?”
“我可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讲。”
fin
炎客自带系统快穿一次性多种paro简化设定片段灭法
如果觉得有cp请想作fork送葬人(攻)cake炎客(受),其他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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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员炎客在罗德岛有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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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熟人跟炎客那是相当熟悉了。熟归熟、正因为熟、熟能生巧了,总会有那么一次,炎客被前佣兵同事现公司同僚炸进坑里。
炎客现在服务的这家公司号称制药医疗广纳贤才,并且物尽其用有什么矿石病新疗法便就地取材,拿员工比如某感染中期萨卡兹刀术师试刀。病员本人向来没积极配合注意治疗的觉悟,而医疗部众志成城——是个萨卡兹,又怎么了?照样死萨卡兹当活萨卡兹——医重症救急患,遂坑来炎客从典型抓起办了,把人往新盖的医疗浸浴舱塞了。哐当舱门盖密封。隆隆隆隆炎客在白茫茫亮晃晃的空间里醒来。
炎客稳稳站着,他面前站着个白晃晃的人。还好对方头顶、背后的东西不是那些灯管灯泡,炎客稍稍眯眼把人瞧清楚。
“就那个……修系统很在行的人型机械萨科塔?”
“否定。”
“部分否定?”
“肯定。”
“那你自己说说,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罗德岛医疗部研发医疗浸浴医疗舱系统内侧用户智械界面。”
“不就还是那个、”
“‘送葬人’,可以此指代。”
“再说说为什么用了那个送葬人的皮。”
“采用依据中占比最高项目为‘干员送葬人不苟言笑’。”
“套个面瘫也就是不用管理表情工本大节省了是吧。”
“肯定。”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七。”
对这个没头没脑蹦出来的数字,炎客挑眉。
“每一情景中环境变量随机抽取项值逢七即可跃迁至下一情景,计七情景为一疗程。”
系统UI自带的AI设定得还算聪明,会捕捉炎客表情变化,会马上跟进。
“干员炎客,我们随后将出发前往下一情景,请做好准备。”
我们。炎客咧嘴。这里明明只有他一个活人。
“要倒数七下么?”
“六。五。四。三。”
预感摔进坑里那瞬间般意识即将断点,炎客摸向腰间,大刀长剑荡然无存。体表源石依然茁壮。
“我要武器。很多武器。”
“二。一。”
叫送葬人的那个自主意识没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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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客坐在牌桌前,手牌朝下,看都不想看。发牌员也不用看。一个卡特斯穿成个卡特斯兽亲的样子,跟客人们眉来眼去。面不改色是玩牌入门基础,嬉皮笑脸确实算进阶技术。可是呢。
“多少?”
“全部。”
炎客扯了边上的送葬人拦腰搂住拖到腿上勉强坐定,问抛掷多少筹码,再抱着送葬人的胳膊用送葬人的手推倒筹码垛塌向桌面中央。
与幸运其本身如胶似漆,炎客接下来就不会不赢。系统会算,再不济,系统会看。只不过。
炎客的筹码累计7777777,没跳跃迁提示倒计时。换了七桌风水宝地,没跳跃迁提示倒计时。喝七杯跑厕所,松开手,送葬人退开一步,从镜中直视炎客拉起裤链,洗手风干。
“有没有提示?”
炎客问镜子里目不斜视的送葬人。
“入住77层的7号套房。”
两人开房上楼,开门一看,只见去掉房钱剩余赌资订的甜点塔林立占据客厅大半江山。送葬人甩下炎客先走上前,炎客在后面看到萨科塔种族特征晶翼在翕动。这家伙走路在打飘。
“六。五。四。”
走着走着送葬人开始数数。炎客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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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客双手反剪被绑,坐在折叠椅上。绳子绑得不紧,位置错开源石,想就近用源石磨断反而要费点工夫。
“哪家的?这么好。给俘虏凳子坐。”
嘴也没堵上。正逼供么。
“没必要撕票。再说要你死也挺难的。”
撕票。那么,就是炎客扮演人质,面目模糊的萨卡兹充当绑匪。
“等送葬人来赎我?”
虽说应该不是为财。姑且不谈炎客手上人命值多少、能不能按比例提成换算他那条命值多少。
“没有做功课吧。连我都知道,那个叫送葬人的,抓他身边那小姑娘才比较有用。”
相对比较有用。反正换掉炎客就行。换掉了,送葬人也不会到现在还没个影。就炎客了解送葬人的那点程度——估计送葬人了解炎客同样差不多的那点程度——反正不担心炎客不担心送葬人,双方互不担心,就好像他们不会把所谓绑匪的安危放在心上。
“你是他的任务目标。他会来的。”
那好。等着吧。炎客背往后靠,屁股往前挪。人质交易套路胜地,废弃老旧无人仓库,有的是空地方给他伸直腿趴开。
等炎客数到七,送葬人拎枪空降。绑匪处变不惊,要求送葬人缴械投降。
“根据七大城邦联合法(中略)炎客,请你做好一名人质绝不向恶行妥协低头的心理准备。”
“要我跟那些共生死?”
炎客站起来甩甩有点麻的手腕,翘起一手拇指比划周围呆立恶徒。
“不用活。”
“呵。”
明着说出“死也不是死在这种地方”,毕竟浪费时间。炎客大步上前,指关节叩铳枪身管。
“别浪费时间。”
送葬人没拎枪的手举起来向左划向右拉,拉出两排插满枪支的货架。
“你们萨科塔的武器也就这样。”
多确实多。也就这样。
“可以学。”
“浪费时间。”
炎客盯着面前的送葬人,送葬人面不改色,眼都不眨一眨,炎客也还没数到七。
“许可。”
炎客突然就想他的刀了。炎客有了他的刀。刀术师和狙击手解决一仓库的恶徒,七个,十七个,七十七个,一起走出仓库,头也不回,不看身后是否有爆炸。不存在数七下不能平息的爆炸。
3
Alpha炎客正在发情期。贴他身边Alpha送葬人正在发情期。两人背靠背坐在大套房卧室大床边地毯上。Alpha有一点好,就是发情了也不会发大水。不过反正这个房钱也是虚的。
“我还以为你是Beta。”
“我也是。”
“齁。你这样是叫,装B。”
“你也是。”
正好像这套ABO设定里两人的关系。
“怎么样?硬捱?”
“据统计发情期平均七天。”
“啧。”
“本情景下停留七分钟即可跃迁。”
“你可以开始计时了。”
“还有六分十五秒。”
炎客动动肩膀。转过去就能看见黑色晶翼,想摸也能摸得着,它们现在一定往下缩紧收拢、逃到没和炎客发展肢体接触的部位。刻意悬空避开的后腰根底。
哪儿来的Omega、狗屁的发情期。炎客脑子里塞了一堆系统预置ABO世界观,敢肯定这是系统问题。系统当然会有问题。送葬人就是个修过系统的。
难道不该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不算站中间的那个性——
“送葬人缺失移情能力,导致此次情景演算结果异常。”
“缺什么了?这不是很能感同身受?”
“还有一分零八秒。”
炎客闭上嘴。数再多七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但是数下去可以让他忘记他想问的那个问题。
4
炎客在白色但昏暗的房间。这种房间通常用作镇静。用作觉醒的房间则明亮。
“你是哨兵,我是向导。”
“肯定。”
房间里可以摸到的面都是软的。炎客坐着不是站着也不是,靠上墙沿墙人往下滑半蹲,尾部支撑分担,竟然舒适。
“缺少移情能力的哨兵基本不受冗余信息影响,堪称理想哨兵完美形态,用不上向导。而本向导我是一个情绪深藏不露,排斥绝大多数任意形式‘合作’的危险战斗狂,某些场合他们恨不得拴我个向导——哦,物尽其用,那么,是你了?反正都是多余的。”
房间另一头哨兵始终仰躺,双手叠放胸口。向导开始数数。那样有助于抵达平衡。数叶子,花瓣,猫的胡须。一边有十四根。一边有七根。还有七根。
5
炎客在一间眼熟套房卧室的大床上,躺着。送葬人骑在他肚子上。
“你看上去很好吃。”
送葬人边说边深吸叹息。炎客看到舒展开的黑色晶翼在送葬人背后冉冉升起……反正不是在发情就行。
“想吃就吃,少浪费时间。”
送葬人埋头就啃,嚼碎炎客颈侧源石,含了会儿混着口水咽下。一套动作就在炎客耳边上一气呵成,炎客跟着嘴里发干。
“多吃点?”
如果这就是治疗,那的确效果显著,药到病除。太直观了。炎客斜眼瞥自己左边肩膀,上面的源石被连根拔起,叼在咫尺处送葬人嘴里,黝黑凝光的小半截露染红唇齿之间,再让更红的灵巧器官卷走。
这是餐叉与蛋糕的结局。这是送葬人与送葬人眼里蛋糕的宿命。这是补偿的甜点塔。那些个塔,好像都是,七层的……
6
炎客在白茫茫明晃晃的空间里醒来。他很明白,他是个恶魔。对,不是统称萨卡兹的物种。他面前站着的叫天使,也不叫萨科塔。黑光环黑翅膀的天使有点奇怪就是了。
恶魔遇到天使。
“要不要试试堕天?”
“若有必要,我不会犹豫。”
“有什么会不是必要的。既然存在,那么就有可能是合理的。有智慧的,就有七情六欲,天使也罢,恶魔也罢,人类也罢,人类捣鼓出来的机械也罢。不停止呼吸,不停止思考。”
“你很积极。”
炎客像个恶魔那样眯眼露齿笑一笑。
“缺失移情能力并非缺失感情其本身,有不明白不理解而边上正好有人,可以就近问他们,像是去温室参观,问在浇花的园丁,那棵是什么树。”
“……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天使还会搭讪的?希望没有。你是跨越大地履行嘱托的执行者,但我懒得提交更多个人隐私。愿你我从未有交集。”
恶魔祝福天使。
7
炎客在医疗部睡到自然醒。没有被炸散架,加上体验到新研发医疗浸浴舱的不俗功效,也就睡了三天。三天没去温室打理。这天炎客正好休息。一攥浇花蛇皮管他差点身心放空,甚至没想到擎水管舞水剑花或许克制脚底炸雷。
但一个萨科塔悄声接近就是警告。
“在那看半天了。有什么好看的。”
“在看猫。”
“所以你看了半天,心里怎么想的?”
“我想,碰一碰。”
“那看你本事了。真喜欢猫就手脚轻一点。”
“我喜欢猫?”
“反正看起来也不像讨厌猫的。”
炎客拉起水管转向别的一片植被,余光扫过那个还在注视猫的萨科塔。猫也继续一动不动注视对方。
“谢谢。”
过了会儿,萨科塔说道。
有趣。炎客心想。那个萨科塔好像就是那个修系统很在行、叫送葬人的。
fin
棘刺给值班当助理的那个罗德岛的博士道:
“总觉得炎客是不是有一点点恨我?”
棘刺翻过一页书:
“通常而言风流债雷同在采购中心打的白条。”
“怎么讲?”
“只要活着还有口气,就不会少了博士你,天涯海角,至死不渝。”
“你的博士现在跟你谈正事。”
“我有在打趣?”
“那么关于你觉得我赖不掉的那笔风流债……”
“略有耳闻。无妨,博士失忆之后我才来到这里,我认识的失忆博士就是我所知博士的全部。在我看来,你从来并将一直完好无缺。”
“唔。那、在炎客看来。他看我,可能就像他给我发了封信,一字一句就是大卸八块收件人的开信刀。”
“博士是否又失智然后失言说胡话了?”
“……好像是说了。上次跟炎客,聊过两句。”
“请回忆聊天具体谈话内容。”
“炎客,你会吹箫吗?”
“不会。”
“然后他说,练东国刀术,自带横笛专精,触类旁通管弦长笛。他知道我最近听不得那些。他知道我听了难受。他知道。他知道的。”
“别放在心上。你只不过是忘了。”
“他还特别针对我。说明他心里有我。”
“毕竟是您的一笔风流债。”
“又用这话打发我。在看什么书?”
“图书室借的东国小说。”
棘刺抬手亮明书皮封面背脊标题。《恶魔吹着笛子来》。
“……。”
“感觉不安,不如申请保镖。”
“有傀影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命到送时不嫌多。博士想必深谙此道。”
“那我找谁当保镖?”
多年以后,罗德岛干员炎客无所事事站在阵地中央,定将回想起那场从天而降的邂逅。
“任务开始。”
炎客就干瞧着正前方那格子来兵,来一个没一个,倒是自己面板的生命上限,富裕到了五位数。
“于是你委托送葬人负责炎客热身期间安全。”
“三件套摸到,酒也喝上了。”
“既有那些藏品,便不需要保镖。”
“攻速逆天,攻回秒满,还永续,那种诱惑谁顶得住啊!没有水枪高台我不会自己拼一个散装的出来嘛!再说模组都开满了,血条不堆白不堆。”
“下次记得地面还要放变色龙。”
“只要抓得到。哎,送葬人真是天使!连炎客都能搞定。”
“不觉得炎客恨你了?”
“他更恨了。有猫不给撸。只能在边上看着。”
“出乎意料?”
“怎么说呢……我预计送葬人搞定炎客是这样搞的:送葬人亲枪口,枪口捅炎客嘴唇,他们接了一个硝烟味十足的吻。”
“而实际上?”
“论及乐器或说音乐造诣,我有一位远亲——”
“你会吹箫?”
“略知一二。”
“齁。”
“实际上也就那样。就没让人有什么保媒说亲牵上线凑作对的成就感。为难啊。都从这两个人身上感受到某种共通的红脸白脸、天魔恶使、神的表里对称统一,神的二面性,也就是神性了,可他们居然还只是刚刚认识的同事。各自宿舍隔着办公室实验室食堂加工站不够还相差三层楼。”
“相信博士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我气馁了。”
“万一送葬人异格是斗士?听极境说他手撕害兽,同时同样可以获得攻速加成。”
“那你异格会是狙击吗?”
“或许。”
“任务完成。”
多年以后,炎客所见及所想中送葬人的枪,总是只开七发。送葬人说过,乐器他多少会一点。会吹箫,吹喇叭,用长笛的话来说,小号,长号。一边吹一边拉的那个。炎客为送葬人描绘手法,看透对方繁复衣物下身形理论上的肺活量。刀术师洞悉物体要害乃被动。刃鬼本能。确实,了不起吹个七下。喷七发,响七下,敌影破碎,大地湮灭。多年以后。
fin
天使が来りて喇叭を吹く
医药公司罗德岛招人,有一阵盛行针对某地域出身的人才,仿佛在战场聚怪,妄图基数大了量变引起质变。老资格干员极境这个人事部办公室资料信息录入操作台常客,非常清楚在他背后的人事部正打什么小算盘:这儿缺莱塔尼亚风云、那儿缺伊比利亚近闻的,可不得向当地人讨教。赶巧新来一位剑客,愿意谈谈离开多年的故乡。尽管谈的往昔并非实况,其供述与组织上现有掌握内容又有出入,总算是个肯开口的伊比利亚人,不枉几百张几百张简历拉出来。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人事部干员拿笔录完的纸卷敲一下坐在身后的极境肩。
“哎?什么?什么事情?”
“带新人参观,给新人介绍,你们是老乡吧?你还是老乡会的会长——好啊你!又趁人不注意改档案!”
“不改怎么正确反映客观事实嘛。”
“那些全是你的主观臆想!”
极境领着新人、档案上记载是极境老乡的、代号“棘刺”的干员,紧急避险到人事部办公室外面走廊上。办公室门对面的墙上,挂着楼层设施布局图。
“那我带你逛逛?”
朝布局图比划了,极境看向棘刺。确实是个阿戈尔。比自己矮一点。没羽毛没耳朵没尾巴。全无兽亲痕迹的外观,让极境不太容易觅得视线落脚点,盯着错落有致一高一低要卷不卷的裤腿,总还是不礼貌。相当于眼馋某位菲林大老板看起来很好摸的尾巴。
“噢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极境只有真挚地望进金砂眼眸,“我叫极境,在这里,大家以干员代号相称,不过也有人直接拿本名来用的。棘刺,有没有哪里想要优先领略?我个人推荐游戏室。”
“去实验室。”
“收到!”
此后相当长时间里,极境对棘刺的刻板印象难以摆脱“疯狂科学家”这一要素。就因为棘刺说先去参观实验室,然后棘刺把实验室当宿舍,然后极境找棘刺都是先找实验室再上甲板巡视。又及,棘刺从常夏的汐斯塔给极境带回AUS签名海报当土产,给他自己带了酸液源石虫的酸液。那年秋天,罗德岛上私制药液摔炮升级STAGE-2,极境试用过表示:(效果?是说好不好玩吧?那肯定的啊!)挂甲板,值得。
这期间另有一大事迹宣扬光大了罗德岛舰桥甲板部伊比利亚好兄弟(イベリアトラブルブラザーズ)的名声。去雷姆必拓搞保全顺便挖矿,博士谋划地面靠着近卫继承先锋继承(以下重复若干遍),高台靠术——可惜辅助干员沉底,卡手,物理弓弩当加特林吊着一口气,好在极境站回棘刺边上的时候棘刺已经暖完机,博士又慷慨道,“可以漏两个,两个,三个不行,就两个”,于是高频连发聆听也不是不能用。
当晚三光矿区开庆功宴。极境没模组不用去点龙门币赚自己的升级钱,无事一身轻,专注吃喝还打包,食堂出来碰上隔壁加工站出来的棘刺,后者刚合完别人的模组升级材料,心情不错的样子。极境拎上手里吃的问要不要喝点,棘刺点头,两人就近往极境宿舍一钻,第二天挤在他们滚乱床单的单人床上相对无言。
最后棘刺开口道:
“药液摔炮-ζ的方向我有想法了。”
极境这个时候头疼死了脑子里全是不想面对跟好兄弟酒后乱性这一事实的鸟类尖啸和昨个儿夜里此起彼伏的自己尖叫。头疼说不出话的极境依然且更加坚信不疑,这种时候说出那种话的棘刺,实乃虔诚的科研工作者的疯狂科学家。
棘刺在罗德岛第一次遇到极境,就是入职那天被人事转手扔给后者那次。由人事部至实验室,路上经过其他设施,极境一一点评,导游当得过于称职。
“我平时……战场上负责通讯联络,定向带路都是分内活。就那个、先锋。你是剑客?近卫!”
明确彼此战场上职能,分工搭配,干活不累,此后的确接受博士指挥,代表罗德岛出生入死。战场下极境另外册封棘刺是所谓的疯狂科学家,棘刺心领。这个头衔不赖。棘刺原本看中的,就是一家医药公司的科研环境,以及这家医药公司在不断积累武装资本。伊比利亚剑客棘刺流的至高之术研究,在罗德岛,就可以研究得更有效率。
顺便还可以研究药液摔炮。时日不长,极境跟棘刺已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药液摔炮都升过级。可见效率之高。这期间,棘刺一直想问极境,他们是不是哪里见过。在罗德岛之外。于罗德岛之前。
问了又如何。
极境大概会说,兄弟,这就是你的搭讪手法吗,我懂,我懂的,我真就百年一遇风流倜傥潇洒帅气,吃得开,吃得开。
百年一遇那些,那些极境企图改写进档案的形容,对棘刺来说,倒也未必不得当。只要棘刺确实只在这个罗德岛上遇到只这一个极境。天灾遍地,矿石病蔓延,包围大地的深海,人生难得百年。何况极境是帅的。棘刺望进难以归纳特点暂借银色形容的眼眸。一个主观上不可描述的客观事实。
谁来问都一样。搭讪极境,那是不会成功的。这和棘刺期望与否毫无关联。只是因为,那是极境。
“兄弟,棘刺,那个,我们做都做了,但我想了想,我想起来,昨晚还好只是做了没接吻,所以吧,也不用放在心上,不算数的。就当,嗯,互帮互助,虽说罗德岛条件好宿舍单间自带卫浴,不过时间长了一个人总要觉得寂寞……嗯!那你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一声。”
那个主张只要不接吻发生什么关系就都不算关系的极境。不主动。再主动也不过就是极境趁棘刺躺实验室主动给蒙毛毯,接着被棘刺当场拿获手腕,抖落拎着的毛毯。不拒绝。实验室怎么都算是公共场所会有人进人出,极境任由棘刺拽他手腕往宿舍走。
走之前棘刺按照实验室使用规定查过一圈仪器关掉可以关掉的设备,这路就走长了。还没到宿舍,极境反过来拉上棘刺往走廊角落一钻,钻进楼层设施布局图上没有的密室。没有极境到不了的地方。哪怕是还没画在地图上的。密室刚够两人面对面头错开抱住。还不如立起来的宿舍单人床。棘刺心算着竖立床铺的占地面积,极境在暗无天日的公共场合背面大口喘息,问酸液源石虫的酸液闻起来为什么不是酸的。
极境不打算确定关系,棘刺陪着不负责的极境,同样不用负责。真是体贴。棘刺暗自赞美极境,并挖苦自己。极境体贴尤其在于,他坚持戴套,谁知道矿石病怎么感染。
“我接触源石比你多,要感染早感染了。”
“话说是这么说……”
极境起来朝浴室走,被还在床上的棘刺拉着后仰,乖顺倒下。不主动不拒绝的极境继续不负责,棘刺继续陪着。难道揭穿极境,叫极境睁开眼瞧清楚?明知有感染风险也不肯放手即便难以启齿定性他们之间这样一种彼此心知肚明的关系。一个主观上不可描述的客观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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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明变得能言善道也是这几年的事情。他的工作内容需要他具备应变本领,根本上来说,流明换了个工作,卷宗上记载具体到11xx年,流明自己有个大概印象是一零年代初,那时候他从伊比利亚审判庭退职的。本来伊比利亚的审判官除非殉职不然活着走不成,但之前已有先例,流明也不是第一名前审判官。他便是与那第一名前脚走后脚来、互换身份般,进出伊比利亚审判庭。流明当了伊比利亚驻派罗德岛信使,原信使官复原职回了审判庭。后者临行赠言说,虽重捧卷宗但手中只剑与提灯与手炮,经卷自在心中,卖人情给流明翻旧账查流明到底几年几月几日几分几秒自然那是恕无可奉告。到二十年代中期,纷传伊比利亚国教会塑像神女仙似大审判官艾丽妮,当事大审判官正巧在端了某地深海教会大祭坛战斗中削去长发,信使流明同在战场,清楚笔录迷信不可取的最终下场。
现在流明是医药公司罗德岛、本舰罗德岛上常驻的信使,主要负责与伊比利亚境内通讯联络。不过本舰打桩钉死在贴贴伊比利亚国境的三不管荒原也有个快十年,跟地上的伊比利亚跟水下的阿戈尔交流都方便,流明这个派不上大用场的信使就被动地不很称职。毕竟他也没当过信使,毕竟他模仿学习信使经验的前辈都也很久没再当信使。到头来流明只学会多开口多说话,像鱼喝水,吐吐泡泡。
今天流明负责接待来宾。领路途中他向对方介绍罗德岛内部设施。桩入地层以来,罗德岛基建深达B——填一个喜欢的但跳过44的两位数,于是在电梯间里布置了点唱机,方便消遣乘坐期间。点唱机尽收泰拉各国各地各种代币各色素材,尤其欢迎固源岩。
“那个人还没合成玉自由。”
“说是私房钱。具体也不好多问,是吧?要不猜猜点唱金曲热门前三?”
“AUS。AUS。AUS。”
“哈哈。歌多就会霸榜。”
“唱机里就一张那个团的碟。”
流明和客人有说有笑,可是电梯还在下降,如果放歌,才刚刚唱到第一遍副歌。
“你在没话找话,”客人先提醒流明,“如果不知道说什么,可以说你自己的事。”
“可以的吗?”
客人保持沉默。流明得到默许。而且流明先得到的是鼓励。
“我……我最近,遇到一个以前遇到过的人,那人邀请我,去阿戈尔的城市,不像上次那种态度强硬但又哪里很诚恳地……反复、下命令那样,没说什么‘跟我来’,只是说,阿戈尔的人,总要回一次阿戈尔去,那是故乡。可我还是不想去,我说,我有我的想法,我有我的故乡,我是我自己的主人,我决定我的去向。”
流明看到客人挑眉,微微地。应该是有点表情变化了的。流明想。他刚才话中引用这位不露声色的客人也认识的人物语录。就是流明那位没能改行回去信使的罗德岛前辈。前辈原话是跟流明分享挨打经验,谈到其被安上不详的可怕的天灾头衔:“那群家伙说凯尔希医生是我的女主人,噢no那我是Mon4tr吗?我才是我自己的主人。”
流明自己的事说完了。他看了眼楼层指示灯,又看向边上的客人。罗德岛上电梯很长电梯间很广,流明和客人中间靠后还能摆个投币的点唱机。指示灯又翻了一个数字。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像,向你作了告解。在格兰法洛、在老家,都也没跟谁……”
“抱歉,我不是国教会的人。”
“……对不起。”
“这并不妨碍我当同事的树洞。是否我休假太久了,你把我奉作外边来的,那么客气。”
“那我有个刚才就很想问你的事情了。”
“问。另外,你是不是跟那个人……学坏了?”
“哪个?博士的话,天天拎着就跑跟拎我那包一样,可能拎出感情了。”
“……就那个。好了,问吧。”
“那我问了!棘刺先生您胸口挂坠里编的红色羽毛是极境前辈给你的吗?”
“嗯,走的时候他留的。”
棘刺说着抬手抚弄挂坠,兽牙和羽毛围绕拇指翻腾。
“他头发里有一撮红毛,其实耳羽下面也有一根红的,我翻出来过,没告诉他,他自己应该不知道的。”
可是,体检可以。一场毁尸灭迹前奏的终末体检可以。可以告诉所有人一个埋入坟墓的秘密。可以转达未曾声明无法触及的纪念品。
“不知道他疼不疼。研究表明,较其他种族,黎博利其毛发更为敏感,不仅覆盖体表的羽毛有知觉,发丝也有。”
流明记起大审判官战后发现脸上血痕被泪痕冲刷,后知后觉自己变成短发。
可是,前辈,极境前辈他,那个时候……还有感觉吗。
“到了。下面我自己会走。谢谢你带路。一层确实改建过不少。”
“我想跟你一起!”
“一起去看看他?也好,他会高兴的。”
电梯门外就是目的地。这一楼层空间面积全部贡献给日夜工作运转的水槽,掩人耳目的复杂通道能省就省了。几座水槽中各浸泡数具人体,都是罗德岛上的矿石病患者。
流明是个阿戈尔,第一次到这最深一层的医疗区,像是回了家。伊比利亚之眼是地上的灯塔,挖下地心的罗德岛是地下的灯塔。水槽里的水,从隔壁海里抽来的。上得通天塔,下得定海针。
边上的棘刺也是个阿戈尔。他也好像是回了家,就地放下风尘仆仆的行囊,脱掉外套上衣踹飞鞋——羽兽标本也不用泡药液——这么嘟囔着,让流明回过神去注意。
“棘、棘刺先生你为什么!?”
上半身脱光了下半身还围着块布。
“这家伙,”顺爬梯登上水槽开口,棘刺冲下面泡着的东西比划,“说他指定要海里来的水产精灵唤醒。”
“是来自深海的人鱼……王子吧?”
“阿戈尔不兴君主制,哪儿来的王子。”
“其实也不用顾虑我,可以脱光的,我知道的,这是为了科研,很纯洁的。”
“啧,就说你跟那个博士学坏了。围着才像人鱼。”
所以还是会满足对方的心愿是吗。流明眼见着棘刺翻身入水,一抹红色在透明暗蓝中微光流转。
集结阿戈尔与伊比利亚为代表的泰拉科技力量,水槽中的海水经过处理后,可以萃取生物体中的源石成分,同时保障水中生物体存活。
流明望着水槽里先后升腾起来的水泡。他抬起头,却看不到,水泡在水槽口的水面上破裂,新的水泡荡起两处涟漪,渐渐靠拢为一。
这样就挺好。流明打算给艾丽妮写信,履行信使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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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境发现棘刺这人再怎么不修边幅,甚至对方泡在实验室等极境远征回来看到卷起裤腿露出的袜子帮一边粉一边绿、极境都不想问之前几周里哪个时间点换过的衣服还是说从一开始就那样,他的邋里邋遢兄弟身上总算幸存整齐规矩符合规范的遗迹。忘记拉直裤腿,不在乎上衣下摆卡裤腰带,没梳头权当百变魔发每日造型,但是棘刺一定会记得戴手套,握移液枪要戴,握接通移液枪弹仓的大剑要戴。护目镜或许选配,实验室规格在长泉镇表现不尽如人意。惟有手套,手套才是永远的——棘刺指出,极境朝三暮四。
“前一阵你说我戴眼镜性感。”
“那我现在趴着我也看不到你光着光就一副眼镜的样子嘛。”
极境看不到棘刺的脸,极境能感受到自己的腰,两边抓着棘刺的手,隔着紧致防滑厚实一层面料。棘刺的手本就灵巧,上乘面料贴合方便活动又助长,针棘咬出节节锚固注脚。极境感觉他软软地化成一团水,棘刺这个阿戈尔在水里慢慢划泳。
“张嘴。”
说着棘刺捏极境下巴,意图撬开后者合拢的嘴。极境叫声不小,张嘴叫了第二天该让博士分心,因为博士的歌姬烟嗓了。然后极境会拉过棘刺勾肩搭背向博士建议,再封个博士的舞姬。赤砂白衣金眸黑皮的阿戈尔舞姬。“这方面你们都还不忘时刻搞成一对好兄弟是吗。”连博士那个疑问句式的感叹句,极境都能就地模拟不带消耗演习券的。
然而喉咙哑了就是哑了,哪来白送烟嗓那种魅力天赋,好比棘刺手指卡进极境嘴角,并不为听极境怪叫,只是拿手指涂油膏。
“这种伤口会往里侧开裂,所以这种药膏内外都能敷。吃下去当然没问题,你舔舔,就知道是什么味道。”
“……呸,骗人,根本没味道,香都不香的。”
“我喜欢无香型。”
“方便隐匿?”
“某些香味确实具镇定功效,无香料则可以保证无刺激,加强稳定性。”
极境看着从他嘴里出来的几根手指从眼前消失,和手指主人的阿戈尔一起藏回到极境背后。油膏自有油膏的感觉。可用于涂抹在身体表里顶层而滋润养护,又不是那么自我主张强烈的药剂。真不像是棘刺拿出手的东西。棘刺个人风格太强烈,不仅因为棘刺是个阿戈尔,在伊比利亚当地一眼就会被认出、没有耳朵没有尾巴不应该来的岛民。棘刺会配喝了就会想要干活的药,那棘刺大概也会配抹了就会想要干的药,才对。而不是愈合伤口药用油膏。
“又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认出阿戈尔。”
“阿戈尔?没有耳朵,没有尾巴,更别提羽毛,”棘刺抵着极境耳羽说话,很轻,倒足够极境听清楚,“菲林那么多,黎博利更不少,怎么认不出。”
“可黎博利也没有翅膀。大家都没有。都一样。”
棘刺又把手伸过来,按下极境跳弹舌尖。极境咬了手套,牙尖用力扯浸湿面料。
“怎么了?”
扯半天终于扯松,叼着一只手套,极境扭头看背后一脸平静等自己回答的棘刺,从棘刺那张脸往下看到棘刺胸口。
“朝三暮四。”
嘴里的手套掉在边上——棘刺摘掉的那只刚巧落于其上——极境嘴里现在是有了棘刺胸前项链挂坠,不好开口,棘刺笑他什么也只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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