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开始被明智叫猫那次,的确,强迫明智出于非自愿当了怪盗的共犯,对他那样的名侦探——就没见过比明智还爱装正义伙伴的——来说比较刻骨铭心也很正常。 是不是明智大侦探一生的污点?虽说早就打坚实基础心理建设好准备跟明智一辈子纠缠不清下去,不过明智还不是很有自觉的样子,再擅作主张包办明智接下来剩的人生,稍微厚脸皮了点,那随便明智怎么记仇,被想着念着,他心里有我,不也挺好。 另外嘛,当时实在逃不开,脚底已经离开踹的高楼天台水泥和玻璃幕墙交界,追到眼面前的明智伸过来的手,条件反射一抓一拽,卷起明智搂明智腰后仰跳跃,根本没想太多。不是故意的。只是意外。 着陆时本来在上面的明智反而垫在下面,为怪盗脱险提供帮助,真的只是因为,就明智讲的“你个死东西是猫长出来的肯定是怎么还能半空翻身”那样,明智刚刚好是早饭烤面包涂咖喱那一面罢了。最近Leblanc开早茶了,A餐咖啡米饭浇咖喱,B餐咖啡吐司蘸咖喱。还好像是条什么定理来着。明智自称侦探,应该知道具体是什么定理,就一直没告诉明智,他把我当猫,而我当他咖喱。 有了拉上明智无心插柳帮了大忙这一次,后来接二连三得到明智各种小恩小惠,有时候身为怪盗跟侦探作对被对方放水,有时候清苦穷学生被分了半块最后一个湿面衣炸猪排三明治当晚饭。但明智的真爱是甜口,鲜奶油热狗包就不见他舍得分,从来他都独吞,最多只能舔到他腮帮上蹭的奶油。才舔到那么一点点,明智还大惊小怪高声质问意图不轨的犯罪动机。就说明智这个侦探扮很糟糕了。真材实料的专业人士总是在最后才随口一问,很平静祥和的——甚至问也不问,凶手主动一边哭一边全倒出来,有的会语无伦次。比如被舔了腮帮(上奶油)的明智。都还没有往他嘴里塞红过红姜丝的俄罗斯章鱼烧红的那一个。 “就咸的吃了想吃甜的。” 大方交待动机,帮明智找回理智。互惠互利Win-Win交易。 “现在又想吃咸的了?” 明智大胆推理。哎,明智就是明智。 “嗯!去BIG BANG一起挑战、” “你单挑,我给你收尸。” 万一吃撑了,明智愿意把人送到武见诊所看医生。姑且不在乎明智清楚人家常看的医生是哪家这个事情有点揭露明智背调详实堪称斯托卡。通勤上学早高峰时间隔三差五跟反方向站台的明智偶遇,习惯了。习惯之后,就在Mementos兜风绕过抱头鼠窜和迎面扑来的Shadow那样熟练地,避开明智。 直到明智坐投币电话边上那个座位堵人。 “你当我视频网站收藏列表里随手拉进去的稍后再看然后永远没看节目是吗?” “网购白金会员免费送的海量片库,是会有点想不起来看,囤着囤着就……回头想看常常错过限免。” “呵。DVD租片逾期惯犯。” “呵。期间限定队友骗子。” 被明智叫猫,那是明智单方面的认知。我始终坚持与明智建立平等友善的合作关系,而不是人和猫那样的奴才主子关系。会跟明智对骂。礼尚往来。明智觉得被撩了又被放置了于是闹脾气。他才比较猫。但我有Morgana了,明智再猫也只是明智,不会是猫。另,Morgana重申吾辈不是猫。 “要不这样吧,”可捋还是捋一捋的,“改天出门玩,就咱俩,开车去远一点的地方玩。” “你在Mementos展现的那番身手,令人放不下心。再者,考驾照了?” “到年底就有。” “……我来开。” 明智车技不错,坐在副驾不晕不悃就养精蓄锐着腹稿“司机累腰所以明智躺着就好不用动一切我来”。自驾游了一整个白天,被说服的明智也累了,乖乖躺平予取予求,上半夜过了过下半夜,迷迷糊糊着被明智抓起来翻个身摆成四脚着地的样子。明智真的很记仇。随便了。谁又能忍住不捋猫的。“笑什么!”枕套磨鼻子痒痒的,嘻嘻嘻笑起来,正好被明智掐腰。喵喵喵。

fin

たんてい(うそ)はかいとうにやられる 好  奇  心 は  猫 に殺される

标题neta《君望》但是完全无关

在明智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十几年人生中,未必遇到的都是坏事。比如说,尽管遇到个处处碍眼最后搞乱自己全盘复仇计划的克星,起码对方姑且算自己勉强承认的平起平坐竞争对手。虽然又再遇到那家伙时更证明、明智身陷循环往复不得解脱囹圄,至少,也宣布明智之前渡过的那一遍十几年告一段落。假的,就像噩梦一样假的,这一座所有人和乐融融全社会欣欣向荣的美好世界,终究是有紧急出口,然后,按照丸喜那时候的经验,逃生门开重归死境。 是否偏偏与逃生门那种的水闸卷帘门之类的过不去,此等猜想已不可考。就明智的感觉而言,完全如同另一个或者几个十几年前的老生常谈,现在明智再想要求证,能够重游的故地只剩电视台走廊拐角小路,甚至凑不齐当事人到场案件重演。 “怎么,夏威夷修学旅行不够过瘾,学长连社会科见学都要霸占带队老师的位子?” “没错,身为你的学长,人生的前辈,颇有自觉应该担当起这份责任。” “这几趟下来总觉得明智跟Morgana像,拔高自己的那种口气,有点像。” “你才是不要胡说八道贬低吾辈的品格!” 说话不经大脑的那个家伙随意背着的书包,拉链随意半拉开,猫就从那里探出头,喵喵喵喵争取树立正确的事实。 “带你……你们吃点好的,”明智还记得当时在谈的吃喝玩乐话题,就算不是在讲某种圆碟形状的烘焙甜品,社会科见学当个乖学生一整天下来,总会肚子饿的,“跟这家电视台也算老熟人,包括食堂。” “哦,就跟Mona说Mementos是自家后院一样,东京的电视台、嗯、电视台的食堂,都是美食侦探明智吾郎的地盘?” “我不是美食侦探。” “是吗。那有点可惜。还想能借光给Leblanc打广告。” 闻言那个人还真的有点失落、垂头丧气的样子,刘海遮住本来就被土气黑框眼镜挡掉半张脸的剩余一些部分。然而明智清楚对方根本不会就这点小事伤心。 “怎么。又在想什么。” 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哎,就是在想,明智都没在SNS上发过实际常去的店,Leblanc也好Miel et crêpes也好,还有Jazz吧,这是在自我保护?藏起真的会去的地方,只留给自己的清静角落。” “不行么?” “哪有什么行不行的。都是明智自己选的定的。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你还会不好意思。” “作为对明智来说多少有点特别的咖啡店打工仔嘛。” 从无人走廊往食堂走,电视台里的人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渐渐多了起来。猫安分缩在书包中,没再插话。到了食堂站在点餐机前,明智想着也许可以多买一客海鲜天妇罗,鱼虾俱全。 “我推荐咖喱。电视台的咖喱,不管哪家的,都挺不错。” “那Leblanc的呢?” “Master在的时候就特别好吃。” “会吗?惣治郎都全权放手煮咖喱的事情了。啊、他在的时候不敢挑战放太多辣就是了。” “……全是出自你之手?” “嗯!” “也罢。学校食堂的咖喱尚且不能保证一周六天味道均衡统一。你还在当学徒,水平有波动可以理解。” “但学校食堂咖喱从来没有不好吃过。因为中午总是最饿?” “空腹乃最好的佐料。” “无视即最好的(哔)药。” 莫名其妙响起放送规制屏蔽效果音。大概是因为人正在放送电视节目的电视台的食堂。 “你也不是最喜欢Leblanc的咖喱,对吧。” “也不好说。吃久了,可能会盖掉老妈的味道——啊,对不起。” “没什么的。多亏现在这种无聊局面,我多少吃过几顿富有家庭风味的可口饭菜。” “有得吃还出来单过干什么啦。算了。反正明智以后要吃也是吃我做的带‘我’味道的饭。” “那不吃这里了。” “啊?” “早点回去,Leblanc一样有咖喱。” “啊……” 电视台食堂的咖喱是不是真如明智推荐那般好吃,明智已经不想去求证。至少慕名前来电视台食堂点餐的人并不多,即便明智他们两人一猫在点餐机前举棋不定光占着位置不动,最后猫听不下去一头顶出来、猫猫拳肉球打在慢一拍反应不过来表情痴呆的松垮腮帮上、喵喵大叫最少也要点几块炸肉饼留念,也都无人来问津这番吵闹。也许这就说明了,明智推荐的美食,未必有与口碑相匹配的味道。但反过来,却也说明,明智不当那种美食侦探的明智,以及,从未和将未被明智推荐的好吃店家,正是被明智自私隐瞒的宝藏。

以前有人问起明智。 “明智,叫你说啊,有分手期限但是谈真的恋爱和暧昧来拉扯去结果セフレ了,这两样有啥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 “还是不太一样的吧?” “能有什么不一样。” “咳咳,就好比,”那人仗着明智尚有耐心能把委婉否定陈述两遍,甚至清清喉咙,“怪盗团解散前都跟明智谈恋爱直到被明智打穿脑门的次数,跟,给活下来的明智当セフレ直到一起上大学的次数,总是有多有少,对吧?” “都很少。不出意外的话。” 明智非常清楚,他们正身处最大规模又最熟悉的意外。这场意外让对方妄想中的两种可能性继续减少得以实现的机会次数。怪盗团不会解散,明智懒得再举枪,谁都没办法抵达顺利在春天毕业而往前跨出去一步走到的秀尽学园大门外的世界。 “明智就是明智,样样清楚。” 那可不是。你身上哪里有几根毛,都清楚得很。 没有星星的夜里,能照亮世间罪恶行状的月光射入破烂阁楼大开窗洞,令被照到睡不着的明智能看清边上趴着睡死死的人睫毛有几根。 数到第五根时,明智醒差不多了,最后做的梦也回想完整。梦是记忆。那些梦确实是记忆。明智刻意不记那些事情具体发生在过去何时,梦境就会丰富一点,更有做梦的气氛。 第二天约好出门玩到晚上看放烟花。先去涩谷逛了一圈,遭人拽了就往现实世界Palace或曰地上Mementos的量贩店钻,再拐进隔壁药妆店,出来时明智和那人手上一人一瓶营养剂。 “明智昨晚没睡好的样子,这样就去看电影睡着肯定会感冒,还是运动健身,顺便补充能量。”那人说着喝完了。 深褐色玻璃小瓶营养剂还是明智常喝的牌子。不是武见内科字号的也不是浇花用的那个营养剂。明智一口气干完,冰镇过头,甜不是很甜,尚可接受。 “今天不要再喝咖啡了。” “过来人的发言?” “不想晚上睡不着的话。” 正要拖明智去期间限定咖啡店坐坐的那个人,听进了明智忠告,转身排起可丽饼长队,队伍往后起码三分之一的长度要怪明智也在排。 “还是得想个办法。” 那人灵巧舔掉鼻尖沾的奶油,志在必得地讲,结果还不是重蹈覆辙,揉乱明智头发,给明智安上那副土气大黑框平光镜。明智不甘示弱,掏出量贩店买的金丝边气质款,以牙还牙。 “赏你的。” “礼物?明智?送礼物?” “有没有一点气氛了?” “啥气氛?约会的气氛?” “灵魂双子。” “啥?” “概念双胞胎。” “啥??” 明智牵起是在装傻抑或还不明白的傻子大步往前走。吃饱了撑的,多走走。有的料全部盛上的可丽饼,足够顶一顿午饭,从光天化日涩谷步行街消化到入夜烟花大会开场。 这次明智选了离会场更远,更偏僻的免费看烟花好位置。丁字路口的横边上,站在老旧烟纸店唯一比较新的遮阳棚下面,面对马路延伸左右展开铺天盖地的楼群,从钢筋水泥的缝隙观赏光球腾空散作火花。 还剩几百发没发射的时候,下雨了。明智和边上人一动不动,知道阵雨很快停息。烟花看了一阵,遮阳棚就那么点大,必须肩挨着肩站,都站在那里那么久,再站一会儿倒也无妨。 “呐,明智。” “什么事?” “这次没淋雨,就不会买毛巾,当然也不会去宾馆,但想去明智家,可以吗?” “说的也是,我家比最近的宾馆近。” “诶?” “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种好地方。” “明智家……住几楼?” “反正能每年看到吵死人的烟花,阳台门关起来都吵。” “那要去明智家!一开始就该去明智家看烟花!”

这之后过了几年,或者说,又过了几次,这个愿望终才被得逞。得逞,吃到甜头的那人,还顺杆往上爬,臆测明智情深意切十万分舍不得,憋到最后的最后,实在憋不住了。 明智将来客让进屋,在往玄关前面走的对方身后拉上门,跟上去,但落开一截,不着痕迹堵住退路,这样把人从客厅往卧室方向赶。 “上来就去卧室的吗?” “怎么?” “Hereward不是已经满练了嘛,事到如今再去明智卧室总不见得谈心超觉醒——盖棉被纯聊天?” 明智确实有话跟人聊。他先一步站在卧室门前,对方不自觉往边上靠,退一步便来到另一扇房门外。 “进去。” 可惜今天手上没枪,只能口头命令。 “这种蓝胡子大宅子里的秘密小房间就还是算了吧!” “进去。” 明智扭了嘴上说着不要实则摩拳擦掌的人的贼手,搭住门把手拧开拉开,门缝够一个人出入了,就推一把,用力推,让人摔进去。 反正摔不着。明智在后,伸手摸到门口墙边照明开关。他并不进去房间,就没有反手关门锁了。节能灯亮起,大白天下,围巾从地板堆到天花板,聚成冬季天空不见日照时阴郁发灰的蓝色山脊,一个傻子脸扣在灰蓝呢绒山土里,几条围巾塌方滑落明智脚边。明智懒得踢回房间里面方便关上门。他没那个打算。 “懂了么。围巾我够用,别送了。” “……都是我送的?” “不然?” “摸着还挺舒服,”送了明智整整一房间围巾的人从围巾山上爬起来,翻个身,就地坐下惬意半躺,“都是冬天戴的,但是明智有自己冬装的搭配,所以……嗯……是在看了明智那身之后,冬春换季地下街商铺年后清仓减价大甩卖,又赶上毕业典礼,就买了送明智当毕业贺礼。” “是啊,包都不包,手写八折字样的吊牌就那么挂着。” “礼轻情意重。” “跟你那条差不多款式,那是有点沉重。你的好意,心领,这次别送了。” “那不行。” “不行?” “就跟Mona送我的黄色领巾多到够拼怪盗特制热气球一样,我是不会停手的,还是会送明智围巾而且跟明智约好下个冬天围给我看。” “凭什么?” “那是我跟明智‘羁绊的证明’。所以说,收下东西的那一方,才是——” “闭嘴。” 明智扑向围巾小山,抓起一根围巾往懒洋洋瘫那里的人嘴上捂。所有围巾都一个款式。冬天后半真的冷起来,比如在风割脸的建筑工地周围,那个人就会用差不多款式的围巾和外套立领裹起下巴保暖。风吹散本就凌乱的卷翘刘海,水雾弥漫眼镜镜片。眉目、嘴角,人脸上最能反映人表情有助推测其心理的两处特征,明智现在亲手搞得他自己什么都看不清。被明智按在底下的人,头发散乱,眼镜歪斜,镜片反着光,还带着口鼻呼吸不畅快喷的雾气。 “明智”。 明智不能判断对方是否反而在勾起嘴角、眯眼、冲明智发笑。明智觉得对方在叫他。 “算了,”明智松开手,那人立刻扯走围巾,大口喘气,“不该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明智你在道歉?” “……对不起。” “好,这次就原谅明智了。” 说着原谅,却拉明智下水。明智人失去平衡也倒下去。卧室就在隔壁,两个人却躺在堆满围巾的地板上。虽然围巾堆得很高很高,高过沙发,高过床铺。 “感觉有点很热。” “废话。围在这么多冬天用的闷热东西里。” “现在是夏天。” “嗯。” “春天的时候,刚见到明智,跟明智讨论到底是谁的Palace那个春天,就在想:基本上就是明智的Palace了。因为我早就有My Palace,再有第二个不太可能。” “那又是什么鬼东西。” “棋牌室?不过只有打牌。里面的明智只会打大富豪。” “齁。” “现在两个人打大富豪、抽乌龟都没意思。要么问Morgana借个手。” “有两个人能总攻击能Show Time还想怎样。” 住房公寓的空调不久便把冷气送过来,就这么躺着也行。明智想。他就接着聊天,好像聊了点别的,也许是有关如何脱离周回的,或许是有意义的内容,又不小心睡着,然后被吵醒。客厅阳台落地窗外,不近不远的地方,烟花爆裂绽放。明智推着边上半醒的人去客厅。今年也没有下雨。

最后即便到达第二年春天,照样扔条围巾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那俩吃了就跑小贼猫里平时装成人的那一个,从明智具有陷入周回自觉起,每回最先来勾搭明智。明智问过一次,那个人一般猫一样的东西回答,搭上明智等于内通刑侦协力,务必保证占尽先机。 可明智觉得全都不新鲜了,事态异同变化涵盖穷举法列出组合,数目已达明智必须稍微假装忘记其中一些的量级,也就不会发生记忆混乱,只会有些熟悉,怀念。 向那个人敞开房门展示其中堵塞世界一隅的围巾生态,恐怕并非第一次。明智有现在这番冷静应该也不是第一次。 “现在思路很清晰,头脑很清爽,爽过之后沉浸贤者时间那样。” 若比照这种蠢话理论,那可太多次了。 “大概率这就是明智希望的世界。剩一点小概率……反正还不都一样?就算真的是我、那也是明智希望中的我所希望的这个世界。不让明智希望落空这方面我向来有信心。” “真有脸说。” “其实我无所谓的,算我头上也行。但人还是要对自己诚实一点比较好,正面面对自己想要做什么得到什么。如果明智想要把一切算我头上,可以啊,明智的愿望,就是这个我,那就由我来实现明智那些明智自己都还不知道的隐密——埋在心底的愿望——这样就是偷走你的心了。反正我的愿望是明智可以实现明智的愿望。结果上来说,都一样的。” “一样个屁。” “一样的。明智就这死要面子的死样子最烦了。喜欢不起来。” “谢谢,不用你喜欢。” “那来不及了。” “哈!活该!” 到底谁是周回Palace之主的问题逐渐边缘化,由明智约出门玩的次数多起来,遭调侃,明智才是更向往普通情侣互动。明智回应,只不过因为他是个脑子还算正常的普通人。因为那个人不是很正常。脑子。比如跟明智并排泡钱汤最热那一池水,会偷摘明智盖腿根的毛巾,还大惊小怪粗细长短。明明吃清楚摸透彻了的尺寸。有时间废话不如快点泡完喝牛奶助身高增长。 某年照例Melty Donut全口味制霸的冬天,早上犯悃明智拿营养剂当早饭,排完永远在出新搭配的可丽饼又去坐永远在出诡异花式咖啡的期间限定店。橘子碳酸咖啡。晚饭回到Leblanc特制咖喱特调咖啡。手冲,香醇,没有汽水味。 明智咽下打嗝冲动,直言,他咖啡喝多了。 “齁,明智是不是要让我也今天晚上别想睡了?” “正是。” 明智提议饭后运动,两人在古朴得有些落魄的四茶街坊里走着,天上星星越走越少,更别说遇到的擦身而过路人,高悬明月却透亮,足够照见明智。 “这个可笑的世界永远不结束,说明我该受的罚,我该赎的罪,也永远不会结束。你是我的希望或称愿望,即我想象出来自欺欺人的东西。” “一样的。” “哪里一样了。” “在明智边上,跟明智一起走这么一段,不停下来,往前走,总能找到一个你我都接受的办法。明智希望的,我希望的,永远结束的办法。” 两人走进没有星星的夜,天亮。

100周目end

fin

回顾宫侑宫治两兄弟各自前半生加起来才刚刚半百这小几十年,统共结识的异性并不多。首先,能招募到女经理的走运男子排球部在全日本范围里就不多。从初中,到高中,再是侑或治都不太了解的大学生队,哪怕算上社会人士队,真不多。宫侑选手曰,带队坐镇指导的漂亮监督大姐姐都还多一点。反正没有去了甲子园的棒球部的多。其次,跟治认识上没几天的女性,没几天便会成为侑的女友,接着没几天甩了侑,然后没几天治又认识个人,有可能是男的,也可能是女的。机会总是一半一半的。正如双胞胎要素作祟却公平,总是一半一半的。说到底,双胞胎嘛,DNA一样的两个东西,区别真大不到哪里去。脸都一样帅,侑的还精神些,甚至带点攻击性还是侵略味道,也就是挥发荷尔蒙迷得人七荤八素神魂颠倒——“所以咯,都心不诚,意志不坚定,也不知道看上你哪里的那些个、”——侑自居有功,因为他替治筛掉差劲女友候补。治端了犒赏的白米饭团配小葱清汤,轻轻放下。“光就一点盐?!味噌汤没有味噌?!”“干多少事,吃多少饭。顺便安慰你又被甩,想哭大声哭,清淡才好配咽下去眼泪。”“我没哭!呜呜为什么光是盐都这么好吃呜呜呜!” 当然了,在至少四分之一个世纪的历史长河中扑腾期间,治能认识人,那侑也不甘示弱。向来地。又当然,结果往往是侑扑在宫家饭团店里吧台席啃咸咸的饭团。“又被问了?‘我重要还是排球(事业)重要’那个。”“问什么问。想都不要想问。当然是排球(人生)。”“活该。”下赐的第二盘饭团点缀了葱花鱼肉糜的葱花。侑歪着头嚼饭团,左边脸贴住冰凉木台面降温消肿。可那女的左撇子来着……被手下留情了?呵。侑心想,不愧是我。嚼嚼嚼嚼。“悃了。”“吃了就睡小心变猪。”“治,上去睡觉了,有什么起来再说。”治不从,表示正在准备食材,开店用的,自己吃的。“睡了起来再弄再吃。”“吃了睡睡了吃真变猪啊。”“那饭后运动一下。” 到底是给侑拽了匆忙洗手的治上楼,磕磕绊绊磨蹭到卧室。治没来得及甩干擦手,一手水全抹在侑身上,和后来的口水汗水糊了侑胸口脖子,往下滑,滴中治自己肚脐眼。侑去抓治腰上的肉,挠到治痒处,治一边笑一边被翻过去,叼起送到嘴边的拇指含住,总算没打嗝,不会咬了职业排球选手的珍贵二传手指。“饿了?”先前吃饱的侑问。埋头做饭喂饱他的治随身体晃动的节奏摇摇头,舌头卷住指头,唔唔声应着。双胞胎怎么不了解双胞胎呢。治说不饿,侑知道那确实不饿。像治这样的吃货,饿也不会饿得随随便便,平时也就嘴里闲着没东西,寂寞。有东西吃,嘴上不寂寞,身心就充实,当然就看起来一副吃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肯定才不是因为喜欢侑持久保养精良大多数时间用来打排球的手指。现在侑的嘴里不是滋味,寂寞了。“治……”叫一叫那个名字,暂缓片刻寂寞。抽走治嘴里碍事的手指,虽然那是自己的。掰治的脸过来。好了,这下谁都嘴上不闲着了。 治一整晚嘴上没闲着。从还要还要地喊着,到不要不要地哭着喊着。天泛白时,治和侑一人一瓶水,先吨掉半瓶再小口小口小半瓶,缓过来了,治再说道,亏得没吃饭不然准得胃里面的东西倒着给捅出来,侑就把嘴里的水给喷了出来。反正床单早就湿了又干,不差这点潮叽叽喷水。新的床单,新的一天,一如既往双胞胎里这一半,故意勾走另一半相亲对象去“交往”。双胞胎自然是都到了周围有人瞎操心谈婚论嫁的年纪,只不过两个人都很忙,忙里偷闲趁凑在一起时被相亲。被介绍给治的人选直接去店里当着治的面吃饭,平常相亲不也是这个流程——侑自然坐在人选边上的吧台位子,当着宫老板的面,跟人选一边搭话一边吃饭,平常相亲大抵就是这个流程罢。几天后侑一个人坐在那个位子,吃一如既往的被甩套餐,心算没个八次也有十次了,就问:“你不问我吗?” “问什么?” “我重要还是排球(自己)重要。” “哦,那个。不问。” “为什么?” “倒是你怎么不问我?” “没来得及问,你就回我了。” “哼~” “哼!” “也没什么为什么。我大概是最有资格问你那个的了,嗯,应该是唯一一个。但我就不问。不问才保值。蛋糕上的草莓要先吃掉防止后来掉地上。但是问这个问题本身就很奢侈,腌着还不会坏,多奢侈啊,当然留到最后。来,照烧鸡块饭团配香肠蔬菜汤,吃吧。”

fin

狐狸这种生物在传说故事里多是聪明狡猾又爱捉弄他人的样子,有的时候知恩图报有的时候残忍邪恶。常言道、狸猫老爷狐狸精,听这狐狸精狐狸精的亲热叫法,便也大概能体会出来,那些叫的人啊,多多少少没几个不是心甘情愿的:轻则被妖术仙法耍了吃瘪,重则感情失败身心亏空。也就丢点人吧,真金白银是不会丢的。变化自如的妖怪哪里稀罕凡人那点废铜烂铁皱巴巴的纸。 今天要讲的倒并非那什么狗血还是嗜血的妖狐啥的,且说兵库的一座稻荷神社,小有名气,以前上过报纸,新闻抬头“噩耗神社境内神使像遭窃”附案发现场近照:一左一右摆开,四四方方两大块石头台座,台上面该有的东西没有了,周围地上留下拳头大小青玉石球和漩涡形状流苏穗子装饰钥匙。一时坊间人心惶惶,连神社的石头狐狸雕像都敢下手还得手了,世风日下世风日下阿弥陀佛。 其实嘛,想必各位早就心中有数,这哪里是冒渎神明的偷鸡摸狗呢?怎么会有请走石像还故意掰下两只狐狸各自叼的宝玉和宝库大门钥匙留着的?肯定是神使们修为到了一定程度自然而然就会心痒痒小试身手变化之术,变作凡人的模样,外边走走。对吧。才不是偷鸡摸狗对吧。是摸鱼啊! “于是,就只有神主的老同学阿兰同学在那边有点着急,神主本人北桑完全不怎么急的样子”by前方摄影记者角名伦太郎。 神社在的镇子,有家上了年纪的大众小食堂,传到老板这一代,不说老板生来就是干这一行的,最起码干了半辈子,把工作当生活,遇到吃白食的陌生客人,不说圣母,那也算心慈手软。教那身无分文来路不明的客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做人道理,扣在店里杂物间从洗碗长工开始当住店学徒。可不是么,吃那么多长那么大个的青年男子,有手有脚的不拿来用那他还有什么用?没钱还要吃饭,就该干活挣钱,再还钱。俗称,肉偿。 该男性青年长工名唤阿寒(お寒),老板问:咋给取了个姑娘名?长工呆了呆,慢慢讲:小时候体弱多病家里奶奶给求来的特别的名字。老板老婆走得早家里只剩宝贝独生女儿,不自觉自我代入了一下,于是心又一软。好在这长工看着不声不响但其实手脚麻利干活又有力气,什么都吃也什么都能吃出个究竟哪里好吃,学以致用,不久便把老板做饭的手艺学了个七七八八。直到后来老板都能当真的那种甩手掌柜。老板啥都不用干。真的。厨房有长工徒弟包办,客人有店里看板娘的闺女照料。 啥都不干的老板就在那里随便想想了:自家闺女自个儿疼,女儿确实能说标致,但要说看板娘、这个头衔大概要让给阿寒咯,来吃饭的女客人越来越多……哎!还是先下手为强问了阿寒意思把人定下。 原来这老板见长工心灵手巧对吃饭有热情对做饭有诚心加上貌美英俊也就是长得好看,打算将家传店面和家里女眷一起托付给这个连吃都比别人更能吃的一表人才长工,便趁打烊了店里剩下老板父女与长工,三人坐下来正好谈一谈今后的人生。 “个婆娘哪里配得上我家阿治!” 就这么突然有人唰——地拉开店门,在那里,大声、呃、对老板女儿很是出言不逊。 然后老板父女只见长工跳上前猛虎落地泰山压顶把来人踹出去。嗙。店门的拉门破了。长工踉跄退回店里。好像是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暖帘的碎片跟着飞进来了。咚。来人把长工按住,两人扭打,哎,有两个人,长工有两个人。啊啊,现在不是注意周围变破破烂烂的时候。有两个长工在地上互相撕对方衣领。轰隆隆。一阵烟。 “爸,那是狐狸吗?” “要是隔壁家旺财那我认得。” 老板被女儿一问,先回忆了隔壁茶叶店养的柴犬长什么狗样,再要去跟烟雾中上蹿下跳咬来咬去满地打滚的两头活物做比对,定睛一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除了翻天覆地一团糟的店面。父女二人恍如隔世、隔天早上就好像前一天喝多了一样、什么都记不起来,什么美男啊吃货啊美男吃货长工啊就这还有俩甚至变了狐狸打架。真要记得点什么,等走出将近百年老铺的店面到店门口,看到地上用数枚小判压的字条,上书“应该够翻修或者做旧”——流行的复古猫咖之类——也就记不起来别的了。只会愁金子古钱要怎么换成能用的现钱。该说这家父女想得开呢,还是说,有可能这也是狐媚幻术的后遗症?狐狸这边不怎么在意人类货币的形态,人类则完全是一副算了就当被狐狸骗到的心态。 说到这里,想必各位早已明察秋毫,哎,这狐狸是双胞胎,一模一样的两个狐狸变的长工,也就是从神社私奔下凡的那一对神使。出神社没几步路的工夫吵架。嘛,狐狸本来就是会走在路上好好的忽然就吵起架来的东西。吵架了怄气分开行动,一个是没钱吃饭肉偿还钱差点当了上门女婿,直到另一半找上门来砸场。神使有两位,就是说,只有一边是不行的,分开的时候修为也会对半开,连一顿饭的小钱都搞不定。这明明是古已有之的教训。比如双子神使里没那么能吃的那一个,以前不小心一次挑衅了猫大魔王和及川大王和狸猫(就那个狸猫)三方势力,差点临阵脱逃——毕竟缺乏1vs3的经验从来是2vs随便多少来着的——直到另一半从天而降。 两只狐狸、不、两位神使吵吵闹闹最后还是回神社归位。神主见状波澜不惊。 “这只圆润了,”神主打量一番,道,“做不好体调管理啊。” “……噗、哈哈哈哈哈!” “……喂,穿帮了。” 一只提醒另一只。笑很大声的另一只就“哈哈哈啊啊阿嚏!”强行装装人的样子。 “做不好体调管理啊。”神主道。 后来,据说到神社求愿供奉饭团会比较灵验。另外神社境内有时会出现拿手鞠玩排球的双子神子,球会砸到路过的人边上的东西,但是,被砸了东西的或者就是直接被砸到的人,隔天会从不知道哪里摸出来足够或远超补偿的小钱钱。至于因为砸了东西和人土下座向神主表示知错悔改之心的神子,听到神主评论事后塞钱行为的冷冰冰一句“歪门邪道”,吓破胆就地变回原形的两团泪眼婆娑短腿毛球,若有机缘他日再叙,在此不提。

fin

到宫侑在就职公司当完小半年新人度过研修生时代、正式入住员工宿舍那一阵,恰逢宫治已将专门学校课表与打工排班用睡眠时间填起空隙而天衣无缝拼接,于是电话中只剩饿到哭的力气的宫侑抽抽搭搭跟宫治求救时,心底里理直气壮得很:反正呢,阿治明天上午没课又没班,而且从我宿舍去你学校还比较近的说。 因为治想一次考多个职业资格,必须去更大规模的学校,那种大一点的学校便会离老家远一点,相对地,也不是不可以说,距同样离家的侑的住处,近一点。 都双胞胎了,对方还有什么事情能是自己不清楚的。比方白天哪边上学夜里哪边上班。还有球练着练着吃多了吃坏肚子或者还没吃就莫名其妙地状态差了轻微故障。又或者从小学毕业一直到高中毕业没怎么消停过的来告白的男男女女。没错。侑的女粉尤其外校女生多,然后就好像找补一样,对治居心叵测的人群里男的就也有好几个。侑都清楚,从来知道,眼睛雪亮。只有一次,没能及时察觉治早早选定走了打排球之外的人生道路。那次以后,侑对治的事情那更加了如指掌。 “你兄弟我快死了……” “饿死算了。” “阿治~~” “……等着!” 没在打球时柔弱可怜的另一半就很对自己胃口。反过来嘛,自己装乖哭一哭,对方肯定吃这套。侑很肯定。比起相互补完的说法,侑喜欢镜中映照、这种意境。一模一样,但左右逆反,于是也全不一样。只是面对面看着彼此,便拥有存在于此的证明。 话说回来,治是实实在在、真的摸得到的。侑还能在宿舍单人床上打着滚饿到睡不着的时候,盯着陌生的墙纸和陌生的天花板失眠坐起来,坐起来的感觉也陌生,为什么一坐起来脚就着地了,还刚刚好踩着地板。应该坐在矮一点,深一些的位置。小时候睡到大的双层床,楼下那层只配合还是个小鬼的治的短手短脚。两人都长大一些腿长了,坐着不舒服,躺着也不舒服,一个人局促两个人挤。侑半夜疼醒过一两次,等眼睛习惯能看清楼上床板花纹,翻过半边身把治往墙那边推,方便看清墙纸和治的背上、后脖子,再伸手摸一摸记住墙纸凹凸和轻微起伏的软一点的肉包着硬的骨头。 “人家好寂寞的哟……” “恶心。” “真的!都睡不惯~所以饿成这样也没晕过去。” “睡不惯还拉我过夜?真不是人。” 没有电饭煲也就没用电饭煲,治拿汤锅煮的米饭比电饭煲煮的好吃上不知道多少。北桑送的米好吃也是真的好吃。就算配菜只有柚子醋拌水煮西兰花。 “为什么只有西兰花?!” “谁知道运动员该吃什么。你队里有饮食指导的吧。” “起码开个吞拿鱼罐头啊?” “猫啊你?那么想吃猫饭。” 虽然治给侑送饭上门头几次的菜色简陋,总算侑他那张陌生空虚空荡的宿舍单人床挤成怀念熟悉温馨的双层床下铺,姑且三大欲求里有两个联手压过第三个。后来宫治老板的宫家饭团开张,宫侑选手大庭广众电视节目上认错几乎就是其主食的宫家饭团,有道是—— 「昨日何食べた」 「サム飯」 「今日何をする」 「セックスや」 ——此乃他话,不提。只说侑也为店里营业额出过力。宫老板进了一台扭蛋机,饭团馅料钻戒(附饭团形戒指盒)的主题完美贴合店堂定位,而宫选手拼搏心旺盛追梦最高稀有度的大卜口,梦碎。全靠治一扭即中,给侑套手指上了,套到下一次MSBY饭感日,这才有生气勃勃的二传冷场王受聚众围观:原来宫选手还蛮有童心的怪不得他有那么点童趣。又说侑衣物饰品铺张浪费,穿过一次不穿的东西直接留在治家床上、沙发上、地板上。 “不穿就不穿吧,挂起来总会的吧?” 当然会。侑就等着治这一句允许。之后侑就把不穿的衣服裤子鞋帽配件,侑他不穿的,往治的衣橱里挂啊塞的。治才不会觉得不对劲。侑深信不疑。从一开始,不管吃的穿的,治的东西就是侑的,侑的东西还是侑的。而做人要随机应变,有的时候,可以反之亦然一下。比如侑照自己喜好换过一圈治的私服,甚至混进去一条超大码毛茸茸睡衣。上学的时候两人运动服都订了最大号也就是同一个尺寸,现在侑持续锻炼壮硕结实,治固然日夜操劳却精瘦了,差距微微拉开,以前没机会实现的萌萌袖,得以一睹……等晚上洗漱后临睡前。 撑着脸半趴在临近灶台的吧台上,侑看着转过身正忙活的治。治身上他自己定的工作服,跟高中队服一个基调。较为贴身但也好脱的短袖或长袖T恤衫。显腿细的长裤。围裙,绑起来认真打结不易松开的围裙系带,围了腰也显细。鸭舌帽压低,捂住前额,尽量避免发丝落入菜品,从后面看就会看很清楚的剔齐发尾。看着硬摸起来其实软软的。前几天节省出门前准备时间,面对面互相抹发蜡撸造型,侑撸治的头发撸了老半天。 朝着离开自己有一点距离,背过去的另一半自己,看了一会儿。 “阿治。” “咋了阿侑?” “没啥,就想叫一叫。” 就会有呼唤的念头,并确信得到应答,即便未曾有回眸驻足。只是前进,分歧道路行至各自终点时,顶点汇合。

fin

“侑,你招人嫌了。” “所以?” 还在念中学、十几岁出头的时候,宫治对他那个双胞胎兄弟便心灰意冷过一次。那废物宫侑不当人,而且是有自觉地不想当个人。“所以”的言下之意无非“那又怎样”。虽然侑吧唧着嘴吃相难看,没讲出来更招人嫌的言下之意,那个态度不言自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无所谓,有排球打就行。反过来,打不好排球的,在侑看来,存在价值就比较稀薄,不够踏足球场,坐板凳都未必有资格。 “我就跟你不一样,我会友善待人。” 一定是侑本身太奇葩才搞得这家伙对排球的感情越来越扭曲。治得出双胞胎特有的心有灵犀标准满分答案,并且找到自己当人的正确人生方向。然后,正因为是双胞胎、DNA同一套的双胞胎,治也不在乎,无所谓,没再劝善,先吃饭了。吃饭,方才头等大事。8秒发球时间都得靠后,吃饭最要紧,吃饭时间幸福感爆棚,面朝的那个无药可救邋遢蠢猪头都可以拿来下饭。 诚然,吃饭的时候总算废话最少——如果不是治好心提醒,侑也不会嚼着饭演示一下他性格到底有多烂,后面还质疑治的正确人生方向。只要不开口说话,宫侑其人还是具有打排球以外的观赏价值的。侑的女粉里外部人士比治的多不少,就很说明这个道理。学校里的大家早清楚宫双子其实是什么货色了,“哦排球部的宫侑啊,双胞胎里人烂嘴臭打架还老输的那个嘛,二传来着”。而治是另外那个。双胞胎里人好当然有礼貌打架没输的那个。反正不开口说话确实都还能看看的。起码能下饭。尽管侑说治不挑食到隔夜冷饭泡涨拉面都能吃得欢。也没有那么不挑。喜欢吃咖喱和烤肉但最喜欢大卜口的那张跟自己长差不多的脸,静静地飘过来下饭的香味。 治躺进下铺自己床,被睡意包裹,迷迷糊糊看着上铺床底板的花纹。花纹变形了一下。 “治,进去点。” “干嘛?” “肚子饿了对吧?” 本来睡好好的,侑爬下来,挤在外面半边。 “谁肚子饿了?” “少装了。双胞胎心有灵犀心电感应我都知道的。” “所以?” “来给你吃的。” 硬挤半边床扰人休息,居然还拿为治着想当借口。 “睡了。” 剩半边床,只能侧躺,治不看床板花纹,改钻研墙纸凹凸。 “转过来嘛。” “少烦。” “饿的话舌头给你吃。” “滚。” “转过来啦。” “……才不要。” “为嘛!” 因为转过去会更饿。这一句绝对不会说的。要带进坟墓里。治想是这么想的,但宫家祖坟都埋一起,万一死后有来世,搞不好要跟侑一起被火烤被铁乌鸦啄,到时候再不坦白从宽那是不是罪加一等……随便吧。治真的累了,三大欲求里有两个联手压过第三个,加上俩人窝着心口贴后背没有不暖和的道理,睡着了。睡得安稳,但是不舒服。小时候起睡大的双层床,还要被挤掉一半铺位,缩的。于是自立门户了治打定主意要买只有一层的大床,躺两个治这样体格的大人还能自由自在翻身打滚。比如宫侑选手搂住宫治老板从床沿滚一圈翻身靠墙。正好又是治被挤在里面那边,面壁。楼下是店楼上是家的这栋屋子房龄,比治的年纪还大点,墙纸也有些岁数,微微泛黄。 “没门。” “啥啦!” “想都别想。” “人家还什么都没说!” “双胞胎心有灵犀心电感应宫侑选手想必应当知道理解体验运用过。” “啊啊啊是我错了!我不好!辜负治君特意通知正确答案的一片深情!对不起啦!” 宫侑大庭广众电视节目上认错几乎就是其主食的宫家饭团,罪无可恕。宫家饭团宫老板生点气,理所当然。 被罚不可满足食欲,剩下两大欲求倒确实没那么高涨的样子。侑甚至乖乖地,只是把治挤在他自己和墙壁之间,一只手规矩地被治压着,另一只手比较不规矩地摸着治的头发。 “手拿开。” “哦。” 还在摸,理由是治现在头发松软柔滑,跟漂染那几年涩手的触感完全不一样。 “怎么?前几年嫌不好摸?” “不嫌。都有点怀念了。但是现在这样也很好,小时候就这样的,也可以说是一直没变。” “少说废话,手快点拿开。” “怎么这样?过不过分?气氛正好着呢?” “压下面那只手。” 排球运动员的手。 治抬腰去推侑的手,推开了,手又放回来。 “肚子饿了?” “饿了。” 侑得意地哼了哼,治叹口气,转过身,顺便摘出那只手。 “肚子饿了对吧?” 面朝侑那张得意脸。 “舌头,伸出来。” 不说话还好能看的脸。本来双胞胎就有心意相通其实不用多说话的一样还好能看的脸。吐着舌头得意奸笑眼都笑弯了,舔着舌头也不能说话的脸。 看到这张脸,治现在一点都不想睡觉了。

fin

稻荷崎排球部的应援团对球员严苛如鬼,排球部或说学校本身对学生还是挺宽松的,甚至有点放养。学生可以染发,校内可以打架,前者不算违反校规,后者事发了,只要当事人虚心接受口头批评,下次还敢屡教不改,也都可以。高中一年级的时候侑那蠢货没比现在少欠揍,高中一年级起照中学时立下的规矩欠揍就揍到还清为止,结果三年高中顺顺利利毕业,侑他当上职业运动员,继续打排球,直到他自己不要打了为止。 忘了是监督大人还是教练老师讲过,“你们总不能一辈子打排球”。现在听起来像是预言的这句诅咒,其实只是在喊着“去去”挥手赶跑赖在体育馆的麻烦笨狗。据说一周有七天、其中一天叫休息天,休息好才能打好球,不然少说一辈子、三年,三个月大概都坚持不下去——稻荷崎宽松在于风气打法自由奔放,训练强度呼应应援团热情指数。鬼难度。是比赛结束后想起对手学校应援团的帅气和太鼓阵,就会有点想要挑战的那个太鼓X人的鬼难度。正如北桑所言,要种田也要休耕。该休息的时候休息,此乃正确的运动。 于是有一阵练球放假又没课后补习的傍晚,跟在欢天喜地的银和侑后面慢慢走向车站前那家卡拉OK。同行还有角名,他是卡拉OK手机会员,学生证折扣再送优惠,免费饮料再加一套人头数小食。然而角名并不热心唱歌,说是吃的喝的剩在那里也浪费,便欣然接过,专心边吃边喝边看角名拍很有摇沙锤天赋的银给麦霸侑捧场的视频。 侑那个笨蛋平时念书也就那样,唱起洋文歌却有模有样,看什么新鲜厉害好玩就想学,倒也一学就会。他第一次唱的歌,英语的,一听就懂了。将去往的。天国。日语里天国和地狱发音一半是一样的。其实也是双胞胎吧。那么当然了,那唯一的天国,就是那另一半——相伴的——地狱。

如果死后分天国地狱,那应该会跟治一起下地狱。倒不是说搞上床的双胞胎兄弟属于禁忌中的禁忌所以下地狱。主要吧,老被治诋毁成不是人,最后看开了:不是人的东西总该下地狱咯;阿呆治你也别想跑;等着不是人的东西拉你一起下地狱呗。 难道就不良心有愧就不为双生血亲的幸福着想吗? 啊?为什么要想啊? 还没接受过涉及这方面内容的采访,估计也不会有无聊的人来提这种问题。要回答并不难。不管是治七老八十了还是两边快死翘翘等着下地狱,那个时候比输赢又不是看另一半幸不幸福。是看自己幸不幸福。所以说呢……关键在于对幸福怎么个定义法,是吧? 这么讲吧。还没出社会的时候,吃住靠家里,又是双胞胎,老妈买吃穿啥的都两套起步。三盒装布丁买两包六个,老妈一个老爸一个阿侑一个,老妈一个老爸一个阿治一个,正好六个。衣服裤子鞋子袜子,一人一件又好像一人两件。偏偏治那个死脑筋,不懂“兄弟的东西是我的,我的东西还是我的”这条永恒真理,穿他件夹克还唠叨个半天。 夹克怎么了,内裤都混穿了,我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是没共享的?这就踩上玄关码的鞋要出门。这个鞋踩塌鞋帮穿着更舒服。治一开始不肯踩,坚持要不一样,趁他没穿替他踩服帖了。没有鞋帮的新鞋,不用担心磨破脚后跟影响打球。大概是这样的一个道理。谦虚地默默地骄傲回顾为兄弟奉献的辛勤劳动,趿拉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劳动成果的两只鞋,刚觉得有点奇怪,后脑勺便是一疼。 “蠢猪侑穿两只左脚作死吧你就!” 怪不得半步都有点走不稳。发火转身怒斥对方施暴前,先捡了扔过来的右脚鞋安上,踢踢,跟脚了,全对了。这样就是一刻平平无奇的幸福瞬间。左脚该穿左脚形状的左脚鞋,右脚该穿右脚形状的右脚鞋,埋宫治身体里的就该是让变成那个形状的宫侑,难道不是嘛。

不是三盒装的布丁固然好吃,但喜欢口味里优胜的还是那种三盒装的。吃惯了。从小吃到大的。就算以后自己做饭、做吃饭的生意、手艺高到可以拿去赚钱,或者吃北桑奶奶腌的咸菜感动到哭,最难忘依旧从小吃到大的家常味道。老妈的手艺,老妈的味道。北桑家就是奶奶的味道。三盒装家里买得多。因为三盒装超市里卖得多。因为少子化更多人家是一家顶多三口。三盒装就能老妈一个老爸一个孩子一个刚刚好。一家四口小孩还是双胞胎每次买两包三盒装布丁的家庭是比较稀奇,侑那样子的废物更不会有第二个。哪天他作死掉仙女住的湖里然后仙女现身问问题,一定要回答没丢东西。但是想想人一辈子没几次能撒谎的宝贵机会非得浪费在那个东西上面就“凭什么!?”——反正他那张嘴开口只会冷场,湖底仙女冻死了自然会把没用的过期冷冻食品也就是厨余垃圾扔回岸上。冷冻食品还能过期,太没救了。 每次布丁分好一人一个,自己的那个到手写上自己名字。侑基本不写,有写的工夫他已经吃干抹净虎视眈眈别人的那个。不出所料,抓到他偷吃,还死不承认,好像他不承认就没有做过。就那个德性,能做的坏事都格局有限。自说自话代人领情书、代人接受告白、代人拒绝。严格来说是冒领冒充。不过女方没能分辨出来谁是谁,只能说算她倒霉。如果换自己被认成侑,就会温柔相劝:不能分辨出谁是谁的这份感情,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对吧,那趁早放弃为好。 也许继续打球,继续像学生时候那样根本毫无隐私可言和侑整天里出双入对,甚至会发生谈的女朋友被撬墙角第三者插足事件。那个第三者将振振有辞,“兄弟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好像别人的女朋友只不过三盒装布丁的三分之一。什么狗屁你的我的。每个人属于那个人本身。当了宫侑的兄弟却要照宫侑的歪理就变成宫侑的东西了么。行啊。有本事大声说出来啊。说想要霸占。窝囊!但话说回来,没想过要谈什么女朋友。更不谈男的朋友。第一喜欢吃饭做饭其他相关,第二喜欢排球发球时间的八秒钟,第三喜欢吃着自己做的饭的日本代表排球运动员宫选手。实在没时间谈,也没打算跟谁通气。 这么讲吧。能代侑听人告白的也就自己,在心里自己跟自己讲清楚了,何必再浪费力气和笨蛋本人当面说清楚。

懂事越多越能明白,治为人其实狡诈得很。虽然吃东西的时候会心智回档到五岁以下。像他说啥人生信条待人温柔,也就是说他知道他原来并不温柔,硬在那里装温柔。开店做生意,迎来送往服务业,那怎么不学汉堡店倒贴免费微笑?是不是宫家饭团神秘小帅哥店长鸭舌帽微微压住的浅浅笑容早就折进商品物价算消费税?肯定是了。 让他送餐上门次数多了,才明白心里过意不去的那份悸动到底是如何深刻的领悟,于是发起真挚告白。 “治你是不是就,我的走婚老婆?” “吃饭少废话,吃完利索点结清这个月餐费。” “啊……对,每个月缴家用。” “还有汽油钱。” 狡猾。不肯定但也没反驳。吊人胃口。那只好这边主动出击。 “明天想喝味噌汤。生菜油豆腐料头的。后天想喝猪肉汤。每天都想喝阿治亲手做的我想喝的味噌汤。” “想都别想。” 治一脸绝对不能用来接客的表情。那种不会写在菜单上明码标价也就是无价之宝稀有限定物品。 “最多一三五做你点的。” 齁?那二四六呢?周日呢?那些都是小问题。治什么都吃,什么都爱吃,和他一起吃饭从来没有吃到过讨厌的菜。真要有不想吃的,吃治那一份就吃得下了。常言道肉是别人碗里的香,冰箱里午夜十二点过期写了治名字的布丁就最好吃。太好吃了,回过神来都不觉得有吃过。那么好吃的布丁只可能做梦才吃到,所以现实里理直气壮回答说,没有吃。在饿死和等治下次上门期间,往冰箱塞了运动饮料和一包三盒装布丁。布丁拆破塑封分开,每盒标个“治”字,看着就很好吃,但不吃,储备粮从小做起。 结果那些布丁被第二天不开店就送餐顺便过夜的治看到,拿清理垃圾腾地方给保鲜盒当借口,一扫而空。 “我怎么就不能吃了?写我名字的。” 还垃圾呢。吃那么开心。不过好像是放不了几天了。谁叫他有一阵没来。套和润滑保质期就长一点。只是,囤多了却用不了多少,一样空虚。学生时代手头不宽裕,养成囤实惠装的习性。像是布丁三个一卖那样需求量不小,套一盒几十个,足够一人一个一轮再一人一个,方便,卫生,安全,治也套了还不用烦清理床单。这么一人一个两个两个地用着好好的,治那个阿呆讲,“先射出来说明定力不够”。那么怎么可以输在定力上!必须他两个(起步)地用、了一阵,他又讲,“次数多说明体力雄厚精力旺盛”。搞什么!后面只能流水的软蛋还嚣张个屁啊!把人翻过来换自己两个(起步)地用,总算不多不少圆满平均用完那一盒几十个。诈归诈,求人上他的时候讲话还是一样没水平呢。

“你俩刚才又吵架还又打起来了?” 没打,就大小声争辩一下下。真的。不然这么问的北桑当场就会被请过来目睹全过程,就不会这么问了。 再说还有角名拍的视频作证。 “原来如此,”北桑检阅过事件记录,“你们约好到八十岁或临死前见面,届时交流彼此人生历程并审视回顾相评价。即,死的时候要在一起,死都要死在一起。” “听起来好像,那个……无论……那个……” “那个!那个!新郎新娘被按头轮流念一遍的那个~” “是不是结婚誓词姑且不谈。” 从北桑嘴里出来“姑且不谈”。噢。是不是机器人假扮北桑。 “既然做出约定,就要好好履约。” 好好地。说到做到。这才是北桑会讲的话。不愧是北桑。这个是像机器人一样的真北桑。 经由北桑教诲,发现并没有跟谁相约一直一起打排球。从来没有做过约定,直到约战看谁以后活得滋润幸福。何止是用排球打怎么样、干什么行当日子过得好不好来争输赢,是赌上人生,延续一生长的这场竞争会是人生其本身。 点头点头。点头点头。 啊。 “结婚是不是就,成为家人的一个步骤?” “我们不老早家人了?” “早结婚了?” “礼金不能收了?” “披露宴可以补的。” “你穿裙子?” “你腿粗你丑你穿。” “一样粗的好不好!” “那你们继续跪着腿再粗一点吧。”

而世界上并没有什么腿粗,只有过往与努力化作正确的肌肉。人生前十几年中为排球锻炼的体魄,培养的锻炼习惯,在高中毕业以后帮了大忙。身体底子好,并保持适度运动量,那就可以打工多排班、专校听讲多排课,更早攒出开店的本钱:真金白银的钱,饮食业经营经验,做饭水平,这个饭不光好吃还吃着营养健康的技术。以及考一本驾照。 好像在起跑线上领先一步其他普通人,实际上终究同是普通人,不能跟职业运动员真材实料的那身腱子肉比。以随心所欲玩弄对手闻名的宫选手,三刀流暗锅发球是他必杀技不假,老粉丝在这里会咬牙切齿吐露秘藏心声,又爱又恨宫侑下腰超地表弓步托球:身体柔软随便拉随便开那就玩你自个儿的混账大腿去少烦体力劳动者打烊了也得半夜才能躺平的休息时间! “好好拉筋就不会痛的嘛!就让职业运动员宫侑大哥哥来帮忙放松~拉开~” 是有运动员退役了去给儿童节目当载歌载舞的体操大哥哥。但这个猪头绝对不行的。不可以让他行。夜夜摆弄双胞胎兄弟下肢做猥琐下流柔软体操趁机第二轮的这种人渣怎么可以上电视节目。 早些年侑还真没接广告的命。后来他拉到赞助说给宫家饭团拍广告,这才有出镜机会。当时第一反应“跟飞雄君较劲?”,第二反应“卖身给赞助商了?这么想周刊出道?”。后来得知是东京的赤苇编辑勾结担当作者老师无偿宣传引发蝴蝶效应,不胜感激。广告拍了好几版,团队精挑细选,确实跟侑那家伙绝配。侑说他毛衣背心底下衬衫露几公分都是算过的。嗯。恶心。还有点吓人。因为网络完播率最高的是“宫侑Ver.店长Ver.双子Ver.三集连播”那个版本,就不好说谁赢了。反正没输。不管是宫家饭团的生意还是出道即巅峰的店长的演技。 有空的时候去以前打工地方的居酒屋吃饭。那里的老板娘比老妈年长又还没到奶奶那个岁数,心灵最大纯洁地想但怎么想怎么都是风韵犹存的一位人物,会发自肺腑替人惋惜: “要不是我这里不是那种店真想让你接客陪唱卡拉OK,工读生能赚多点外快钱。” “好意心领。店里每天多的食品可以白拿就很开心。” 再说了,唱歌。另外那个很会唱也爱唱,跟某个时期的西川O教声音像像的。 居酒屋的饭还是那间居酒屋的好味道,吃完出门,背后店里的电视机那边响起耳熟的电视广告背景音乐,脖子一缩溜了。 往自己家兼饭团店所在的街区走,路上接到侑打的电话。 “干嘛?” “……万一赶不回去就先电话里问候一下。” “生日年年能过又不急。” “我生日我急的!” “哦,生日快乐,侑。” “生日快乐,治。” “多少了?” “才24啊,就老年痴呆。” “那,也祝我们结婚25周年,银婚呢。” 在娘胎里一起的一年也算进去了。 “银婚连个银戒指都没有,侑君你说说,这像话么。” “是我不对啦!争取今天到!戒指你先看几个称心的!就酱!拜!” 在自己生日那天行程填满工作——心爱的排球比赛——的笨蛋,认识的人里也就这么一个。把比赛当做事业的话,就会附加赛后宣传、炒作、团建。侑这些年总算练就吐槽吐到吐血也无人发现都还能屹立不倒的强韧精神,偶尔会想按着他头揉,鼓励鼓励。总不见得在他得意至今没被周刊拍到和女性同框时称赞:厉害呢完全不露马脚竟然真的这么不受异性青睐。避免无中生有的绯闻,他是有努力,但就是不想表扬。 而且说了又要争什么“难道你就有异性缘”、“反正比你有”。还是别有的好。会把跟双胞胎兄弟银婚纪念当真还是个人渣的东西,就别放出去结缘害人了。与人为善。与人为善。阿弥陀佛。 最近被人身攻击说这样的想法是伪善。火大。不过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灭火也很快。只要默念“反正比渣侑真善美”几遍。很久以前就被阿兰看穿,说“你们兄弟靠相互间竞争结伴而行”。然后总是这边先走一步,而那边走得更远。相竞争?听着跟相合伞差不多哎。きそいあいあい?竞争争?那不成侑队里木君那个调调了。臣臣!侑侑!治治!那种。 鸡皮疙瘩急性感冒。 回到店门口,家楼下,只差摸钥匙进屋,实在无事可做,摸出手机打过去。 “干嘛?” “有些话想告诉你。” “哦。” “别的我不管,只要比侑你强,就是赢。” “就这?” “也就是说,我丈量周围、认识世界、是用侑当标准。侑算我世界的根基。” “哎?啊?等、” “啊啊~说完爽了~挂了。” “TO!等我回去再说一遍给我听!当面!” “哦。等你。拜。” 按掉通话,手机放充电座上。吃饱喝足,适量饭后运动,再洗个热水澡,暖暖和和放松休息,等着这样充实的一天过去,新的一天和另一半到来。

fin

だじゃれあい

自己的双胞胎兄弟还是个小孩子。宫治这不是在打比方来形容宫侑。是陈述。是国语考试占分最大答题纸上空最多那一道记述问题的正解。打起球来精神年龄倒扣五岁,却可以传球得分挖空心思防守反击鞠躬尽瘁,这么个排球智商总算在线的烂人,没打球了,光知道闹腾耍赖,管什么过程只要结果合乎心意。只是个还不懂道理的死小鬼。 治就不一样。治比侑稳重,比侑和蔼。比起聒噪的侑,治则娴静,并不多爱说话,祸从口出的机会都少,被周围人吐槽的次数便少。像是治跟同班的角名同队打球也算久,角名都没吐槽过治。阿兰就会捧场侑那些蠢到让人不吐槽那就得吐血的废话。治就不一样了。 “大概因此也没什么人来问我们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 “大概吧。” “其实问了白问,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也是吧。” 角名在捣鼓手机。他是不会吐槽治,但他也有比较用心听治讲话。过了一会儿角名同学对着自己手机屏幕朗诵起来。治问角名在念什么,角名回答,是同卵双胞胎的wiki网页。 “我跟侑这样的双胞胎。” “是啊。” “这我知道。我们DNA都一样的。” “是吧。” 再多不一样,至少还有那种叫DNA的东西是一样的。DNA一样了,脑子结构可能就也差不了多少。脸啊个头啊、手长脚短,治跟侑的差不多。脑子也是人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应该差不多。 “所以我也是那种……只要结果管它什么过程,也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角色。” 角名抬头看了一眼发言颇具自知之明的治,又低头关心手机。 “具体来说,狠在哪里?” 再过了一会儿,角名好心还愿意跟治继续这段聊天。治也好心,是个温柔的人,不辜负角名的一片好心。不过,治要是接着说了“跟侑算情侣而演变成这种结果的过程没怎么上心也就是不太记得”,角名是不是还能继续绝对不吐槽——那就是别的故事了。 不太记得过程,也就是“怎么开始的”那块部分都模模糊糊的。但有几点,治可以肯定。第一,先喜欢上的是侑。第二,先发现的是治。第三,不知道多久以前开始的总之是很久以前。列出来可以印一件王牌心得那样的铿锵有力文化衫,罗列的都是事实无懈可击铜墙铁壁,穿上拦网都更硬气,一米八看着有两米。真够浪漫的了。侑先喜欢的治,治先发现侑的喜欢,从很久以前至少从治懂什么是喜欢那时候起。 那种小学生水平的“就是要欺负中意对象”也算喜欢的话。 说到底,两个人是兄弟,床头吵床尾和。侑会扯谎,会胡闹,会莫名其妙发飙,结果都是招惹到各方面条件同等乃至更优良的治。心智自然更成熟的治当然就觉得麻烦,但不讨厌。又不是不好收拾。总比招惹到治以外的人要强。侑已经被人讨厌,他再跟讨厌他的人闹翻,那就真没救了。治不讨厌侑,不会跟侑闹翻——床头吵床尾和打一盘电玩——所以治会主动创造机会引爆侑积压的那点没用废气。有的时候治给侑传球那样。 再难收拾能有老妈就要回家前半小时的难?浴巾塞洗衣机,洗衣液柔软剂不量凭手感直接倒。用过的套扎紧装吃完的薯片包装袋里折起口子团进便利店白色不透明塑料袋打死结,当天有垃圾倒就扮乖主动一起倒,没有就去同一家便利店买新的薯片和套。那家店的分类垃圾桶在店门外,治跟侑站在边上吃肉包,撕下蒸笼纸,啊呜,一揉包装袋的纸,同样扔那个可燃垃圾桶里。开窗换气,再洗一身澡,祛味。其实治也就顾得上自己,大部分事情都是侑在忙。侑比较没有腰酸屁股疼。不管几次,治都不习惯。也没几次,谈不上习惯。一晚上家里大人不在碰巧第二天排球部以学校放假为名休养生息,这种碰巧的机会都没有全勤高中三年IH加春高再加地域公式赛次数多。 傻啊。怎么会多。到高中三年级为止大部分时间在当排球少年的宫治同学道。 那么,聪颖的,起码也比那个烂人废物侑有点脑子——脑子是一样的。只不过治心里更清楚。为什么就是会把宝贵的休息天全耗在跟侑胡搅蛮缠哪怕并非无节制淫靡行事。只不过肩并肩,膝盖抵到大腿,靠着上下铺的双人床的床架子,翻月排看,刷食评网站,玩没劲的单人游戏,也都可以。本来是同一个的东西,碰到一起,就只会朝回到一整个这种方向发展。 脑子是脑子。人心是人心。侑不是人,有没有心就很难说。这先姑且不谈。治有正常人心。治扪心自问过了。比起跟侑一起打的排球,治有他自己想做的别的事情。 “侑没我在都能日本第一、” “世界第一我会当!” “行,没我都世界第一了,那有我当然更强。一起厉害。记得啊,你厉害等于证明我也厉害。” “少占我便宜!” 的确,没有继续打排球,治也没资格并肩今后鼎立世界的职业运动员。但是,在不是人的侑那颗并非人心只是爱着排球的脑子里能占点便宜,就算侑想起来会难受,那也没什么不好的。侑欠治那么多穿走的衣服偷吃的布丁盖掉的游戏存档,根本是侑在占便宜好吧。 “等着瞧!我对排球的爱!无限大的排球爱!” 况且侑看起来一点都不难受,是治喜欢看的精神样子。再没什么不好的了。

给日向传球,有那么一次,宫侑想道,翔阳君真是好福气,除了飞雄君还有自己这样的二传楷模。以前红过某本悲恋小说,得过文学大奖,拍成电影大卖,而作品名正可以借来一表侑当二传的劳苦功高与业务水平,即、《全日本第一S的献身》——这条梗用没用在脱口秀上有否美化提升MSBY公众形象地位,不是重点,就像那些不是结果的过程,侑把它们抛在脑后。 而双胞胎兄弟是一个人只有一个的。有两个那就是三胞胎了嘛。哪怕侑后来有了别的一个治,跟过去十八年基本上算与侑形影不离的治比起来,不一样的治,也是侑捡到便宜。从来是侑比较会占治的便宜。侑蹭治的衣服穿,借治的布丁来吃,侑帮治整理游戏存档剩余容量,看起来差不多进度的,便贯彻双胞胎与生俱来的爱与真实之罪恶,就节约收纳空间两张单人床叠上下铺那样地,叠起来盖掉。 侑给双胞胎兄弟诚恳道歉,并提议代练重开存档的等级到原有水平。 “少来!你就是想自己多玩!” “说啥呢?游戏不就是拿来玩的?!” 当然了,玩太多一样的容易腻。治重开再打游戏,玩没多久,放置了。侑还真的捡起来代练,练没多久,放置了。不如去打球练球。下一趟宫双子令场馆内不分敌我闻风丧胆的比赛终哨吹响,侑跟治早和好,边上阿兰知道点原委,慈母泪湿吸汗毛巾,“打球了吵架打电玩和好,打电玩吵的架那是应该来打球,好啊,好啊,天真淳朴兄弟情啊感动呜呜”。阿兰不知道的是,宫家兄弟双方感情固然好到上床——俗称“好上了”——那却不是要好的好。 咋解释其中差别呢?虽说也没必要跟谁解释。 侑觉得他又不是漫画里人物零点几秒里算计一页剧情,最多打球的时候想多一点快一点,最快也就是打出来双子速攻的那个速度。侑觉得他为人很谦虚的。啊……咋讲呢……把球传出去,然后治会负责打出去,得分。侑倒不是信赖治。治状态不好的时候多了去了。省略暗号乃至眼神——看到的,翔阳君朝飞雄君使眼色,哦哟青春呀——压缩时间加速过的速攻,第一次就给成了,除了谢谢谢谢稻荷神冥冥中保佑,再就多亏侑跟治那种不是要好的好。不是信赖。治也没信赖侑。凭什么侑得单方面付出信赖。只是一种感觉。手伸出去,摸得到的地方,治大概就在那个范围里。高中第三次春高打完,春天才真的来,侑这才为这种感觉找到个说法。 前一年那时候,校门口攥着毕业证书阿兰男儿有泪大甩卖,音量超过得分后落地站稳掀翻体育馆房顶的咆哮。旁边北桑在笑。震惊。侑记忆中其他学长音容笑貌顿时模模糊糊的。治一只手在哭笑送别的人群底下伸过来,握住侑一只手。 “干嘛?” “护手霜抹多了。” “分分。” “嗯。” 护手霜涂过头就糊指缝。侑张开手指卡进治黏黏糊糊的指缝,收拢五指,放开再收拢,几次之后便把隔在两人之间的多余东西消化吸收掉。 轮到侑站在高中校门口。他早上做的梦,想起来就让他好像又站在排球部众人经常——经常——去的那座有女神在的湖岸边。高中毕业典礼那天,起床前,侑梦到,女神展示一个小的黑头发的治和一个大的银头发的治,问侑丢了的是哪个。侑吓醒了。省掉治叫侑起床的工夫。治打工值夜班,早上下班回家,有空就顺便叫一叫。 “治你染黑回去了啊……” “睡醒没?染多久了现在一半都是新长的。” 女神才不管侑是不是诚实。侑反正有了一个别的治。大的,头发黑的,跟定期补染金毛的侑,更不一样了。 侑站在毕业高中母校大门口,边上站着样子变了点的治。往后就是新生活的春天,侑的生活环境换了,从治在身边,换成治不在身边。 哦。治他就是一种环境。不管怎样都会咬住跟上习惯成自然环境。 “又到离别时。” “还没醒?” “阿呆治。讲点情趣不会啊。” “情趣你个头。” 那好像是该叫风趣?叫什么都没关系,侑不在乎。阿兰在的话,会直接扣杀“你们双胞胎不要搞互助式自助吐槽了”。阿兰,你一定不知道吧,小侑小治还搞互助式自摸的。 “算了,讲给你听好了。祝你职业之旅一路顺风,早日当上全日本第一S。” “唔。” 侑不是想听这个。 “然后,侑没我在都能日本第一、” “世界第一我会当!” “行,没我都世界第一了,那有我当然更强。一起厉害。记得啊,你厉害等于证明我也厉害。” “少占我便宜!” 没想听这个! “等着瞧!我对排球的爱!无限大的排球爱!” “有爱?有爱好啊。我俩打球水平,其实还有别的一些事情,都差不多强的吧。哎、比烂比不过你就是了。然后你打球确实比我行,因为你爱排球比较多。” “这种事情早知道了。像你爱吃饭更多一点。” “也没有。比你少的那点排球爱,算你本人头上的。” 啥? “你排球打越好,对排球爱越大,你我之间对排球的那份感情的落差,就越大,懂没?懂了吧。” 这时候侑就感觉,毕业典礼那天在校门口,是个人难逃一哭。不怪阿兰感情丰富。好在侑没哭。也不是说侑就没感情。治唠叨造谣侑不是人没心没肺没感情,就让治说去吧。就让那个阿呆治自以为他的那份爱情很巨大好了。先爱上的、爱多的那一边是输家嘛。道理一样的。治嘲笑侑猜拳老输投硬币正反总不中,“侑你这样三年级当队长拿不到先攻首发球得分行不行啊”。到头来做的时候治还不是在下面。睡下铺的。在下面。哈!命中注定。 只有在吃饭的有些时候,侑会想要哭。太好吃,咬下去的瞬间忍不住闭紧双眼抿出眼屎大小几颗泪滴。吃宫家饭团,侑专点裏MENU:大卜口饭团,汉堡肉饭团,梅干饭团泡茶。 “这一套,北桑说是,握寿司,米汉堡,茶泡饭。” 梅干比切开的洋葱还催泪。侑专心啃饭。大鱼大肉,大米饭,解腻汁水。 “下次试试看鸡胸肉。” 不行。 “不行。鸡胸肉不是肉。” “怎么不是肉了。是你不喜欢吃。” “世上哪有人真心喜欢吃鸡胸肉的。” “这话从职业运动员嘴里出来听着也太辛酸了。” 侑灌下饭后热茶,吃饱喝足了,尽全力阻止宫家饭团营业路线走往柴柴的错误方向。 “你就反正是吃的就都喜欢。除此之外,就没了。不过,总有至少也就那么一个人,喜欢你的。” 前后逻辑有点牵强。没关系。意思很通顺。而且治听得懂的。侑知道的。 “不是人的东西尽讲些歪理。” 是吧。 “你又不算人。” 侑就知道。

fin

标题neta《君望》但是完全无关

都第几次了,这样的开头。瞧着明智、平易近人的明智学长微微带笑等在校长办公室门口,不免怀疑明智那副对外办公用的表情是不是就他公关媒体的事情做多了,于是变成明智才会得的一种职业病。 “不要浪费时间”。皮笑肉不笑的明智好像这样讲了但其实他什么都没讲。今天的这个明智吾郎主动向同学新岛真解释,说新来的转校生他早就认识,到小学三年级为止都是邻居,后来明智家搬到东京也保持联系,不曾想居然又能当成学长学弟,故此带学弟熟悉环境的活就由明智他来好心接手。 “原来如此。明智君今天就是为他来的。” “别当他面拆穿我呀。还想拿求老师通融出席日数当借口的呢。” 面前明智和真有说有笑的,不禁背后凉飕飕的。才4月初,倒春寒,正常的。今年就好像偏冷樱花可能会迟开。在惣治郎车里听音乐台滚动播放堵车消息和怀旧金曲,中间会插播一些天气预报之类的小新闻。 接着明智跟惣治郎也那么一通说法,搞得惣治郎故意拉下眼镜瞄过来看了又看。不过惣治郎本来就赶时间,加上明智这人再怎么样、表面上总能让大人放下心,最后惣治郎也没说什么,接受明智讲的那堆设定,照明智的盘算把人留给明智,驱车离开青山驶往秋叶原。 “那学长您有何安排?” 问完学长,再喝一口学长请的家庭餐厅饮料吧各种味道来一点综合汽水。 “装什么乖。我才要问你,你有些什么想做但是还没有做过的事情,都交待了,不要浪费时间。” “列许愿清单明智给实现吗?” “我能做到的话。” 咽下刚吸的一口汽水,嘴里没东西了,不想开口,只能叼着吸管吹气,给汽水打气。 “你是不是认为只要把那些事情都做过一遍,就能结束周回?” “类比Palace,摘除Palace诞生之核的宝物,即Palace主人最终极的那个愿望,Palace便迎来瓦解。考虑周全而言,你我都有可能是现在这座Palace的主人,用排除法,先从更可疑的开始,就从你开始。” “还是觉得从明智那边排查起来比较快。” “我有自知之明。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世界在围着谁转。” “明智你有没有看那部到了夏天就会重播的动画?连续8周放8集差不多内容的,叫什么无止境的∞——” “男主声音跟喜多川像的那部?” “对对。所以你是不是看了那部才、对了那部到底叫什么来着……endless——” 明智叉起热松饼塞过来,不由自主张开嘴,谈话则由明智接棒。 “奉劝你不要再深究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也叉了一口热松饼嚼起来,避而不提那部不可以被叫出大名的动画的标题。

于是跟明智说,就普通一般的那样就好。 明智便问: “去宾馆?” “先去接Mona啦!” 姑且先不管怎么就在明智眼中成了张口宾馆闭口开房的物种,有猫才是正经事,而且要开房那也是开蓝丝绒房间的牢房。努力憋了一把劲,还真的给开了。就像明智说的那样,世界确实围着某一个人转动,照那个人心中所想而实现。伊戈尔照旧好客,连明智都一起拉进去,稳住身形定睛一看,Lavenza正在捏Mona的手掌玩。 “My trickster,你来早了。” “喵?!又到吾辈住御主人家每天开罐头的至福时间了吗?!” Lavenza略略失落,但也为Mona开心。蓝丝绒房间里时间是否流逝都很暧昧,也不谈什么吃喝了。在现实世界建立的认知获得的欲望,只有在现实世界才能得到满足。得不到满足攒多了的欲望投射成Palace,那里始终不是现实,欲望只会越来越大膨胀。 Morgana在现实中尝到做猫的好,具体来说就是在佐仓家当佐仓家的猫。又如果爱猫,还是让猫吃好住好,还有人陪着玩保持运动量不会因为吃太好发胖。所以,这一次,Morgana还会是佐仓家的猫。从依依不舍的Lavenza手里接过猫,回到Leblanc门口,变得跟Lavenza一样,依依不舍。因为接下来惣治郎会带着闺女来看情况。 “Mona,加油哦,Master一家安全就看你了。” “包在吾辈身上喵!” Morgana身为蓝丝绒房间原住民,对周回这个事情见怪不怪,但也保持警惕。虽然若叶女士忙于科研不常在家,佐仓家还是要有人照应比较好,这样驻扎佐仓家有理有据。 而Morgana看明智的眼神,跟Lavenza看明智的眼神差不多,也就是不用担心他跟明智互相嘴臭吵起来什么的。明智说,自己又不是某位坂本。Morgana便说,龙司那可有意思多了起码人实在。这样都没有吵起来。之前有一次出门,要决定在哪里吃饭,从而决定给Morgana带什么当加餐。 “明智,吉祥寺约会吃哪里?有点想吃A5牛排。” “什么牛排,当然吃寿司。” “两边都吃!都要去吃!难得约会不多吃几家岂不是浪费!” “是哦!Mona讲的好有道理!” “喂你们这俩吃了就跑的小贼猫!” 为什么会被明智那么骂呢,一直没想明白。钱有的是,又没有欠明智的,倒是明智他还有欠着一直没兑现的东西。他也挺乐意扮演学长给学弟买点好的吃,享受扮演出来的那种优越感?所以付他钱都会被他推掉。 Leblanc一楼咖啡兑咖喱,开痛失爱猫安抚会,明智作陪。 “说真心话,明智你喝咖啡是Miel et crêpes派还是Leblanc派?” “你那一派的。” “骗人吧你就。” 坐明智右边,被左手端咖啡的明智抬起右手拍到头顶。 “你没了猫,心情不好,可以理解。” 那只右手揉着手里的头发,指尖按压发丛中头皮。 “我反正有跟猫毛差不多的可以撸,没差,还有咖啡喝,心情不错。” 这死左撇子,右手还用那么好。

Morgana不在的课堂上姑且还能有问必答有粉笔头绝闪,怎么说身心也是早就习惯Morgana不在的周回,再说了,再之前固定每年有段时间会演Morgana先去陪春的保留节目。 一些小变化可以忽略不计,像是往后传讲义资料偶尔回头跟后排男生对上眼了,那位同学不再一边躲闪一边又用“好可怕带猫上学的前科犯好可怕”的眼神看过来。这位同学,谢谢你为Morgana保守了那么多那么多次的秘密,现在请安心休息吧—— 这边倒是真的会想休息,碰上老师特意准备的摸鱼时间,读书破万卷,永久开锁卡子在手,只有倒头打瞌睡。万一被后排同学问上课摸鱼的技巧,就回答说,是企业机密。可惜一直没有被问起,就连明智都会来关心一下课上情况的。 “听说你上课老打瞌睡但是被吊起来问就从来满分正确回答还能闭着眼躲粉笔头?” “哎嘿。” 校网里版那帖子是不是log到5了?那不重要。反正明智会跟进展勤刷新的样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怎么会?又不会给明智添麻烦。” “不是那个问题。” “那又有什么问题?哦,睡觉的时候梦到明智、难道明智你还能有心电感应?知道自己被梦到了?” “齁。新鲜。那确实,这种情况很有问题。是应该多休息,好好补眠,多睡几觉。” “不了吧?真的就在眼前。” 这么讲,明智就会跳过这个话题。大概是哄到他欢心了,最差也是没太惹毛他。 不过终究是摸了鱼,偷了懒,需要补课。于是恳请明智学长大慈大悲帮忙看功课。虽然是在第一学期期中考试已经过去、期末考试还早得很的两次考试之间的某一天。贵在日常点滴积累嘛。 明智也不是不肯,反而有些非常想的样子。 “让新岛同学教你,和我来教你,你选哪边?” 以前他就这么试探过。 “都可以。要说斯巴达训练,都不比KING厉害。” 明智由衷疑惑“KING是哪个”的表情,更久以前就看过。那一阵白天陪真观摩体验当下年轻人如何畅玩游艺中心街机厅,晚上赴明智的约再临游艺中心街机厅,便不禁想念起KING的斯巴达训练,把KING的名号挂在嘴边,被耳尖的明智听到。 那时候怎么回答的来着……毕竟要尽可能保持事件发生与衔接的连贯统一性。 “是明智不知道的别的人,男的。” “哦。” 得到回答,明智摘走二年级的教科书翻开,再也不提这个话题了。

其实明智这套有求必应颇具献身精神的做法,前几次周回他就开始搞了,但他这个人本身有话憋着不会好好跟人谈,所以也不清楚明智是搞上瘾了现在这个周回找点理由接着搞,或者那张愿望清单真的很长,需要跨越周回来结算。 拿吃的来说,呃,对于食物的执着,也就是上一次提起想吃刨冰的时候,明智就反问:12月里烤着火呢还吃刨冰? 当然啊。不然呢。小半年前那口到嘴边都吃不上的刨冰,已冻在心头上恒久不化成坚冰。 “那烤红薯还吃么?” 怎么不吃。主动拉上明智放学后直奔四茶却不进Leblanc,就为那根传说中的石头烤红薯。 “就一个?” “嗯!一周就一个。” “要跟我对半分?” “补一点没能对半分成的湿面衣炸猪排三明治的戏份。” 就像补一点12月里明智如果活起来再找冴姐出頭那肯定会缺的升学名校出席日数。 有明智帮忙看功课,后面的期末考试问题不大——理论上。在秀尽学园当高中二年级学生就很难摆脱学年榜首的包袱。大小测验期中期末,看到考题的瞬间身体自己就动起来,笔已经涂写正确答案。要考差了对不起教功课的明智学长那才是难于登天。 “明智,去看烟花大会吧!” 学业有保障,苦学生应该可以放松身心了吧。 “你跟你的猫还有Master一家、以及同学小伙伴们一起去看,不好么?” “明智不想一起去吗?” 明智肯定听出来这是一则“某个人希望实现”的事情,也就不多废话,查烟花大会日历,配合付费新闻网站的天气预报,再调查选的大会那天有没有突然的雷阵雨,然后选屋形船周游套餐航线—— “普通的就好!普通的!” “要玩就玩尽兴。” 明智皱着眉头看过来。 “普通高中生都是坐电车到站手拉手挤在人堆里跟着走两步看两眼的啦!” 普通高中生的玩法,也就是除了买电车票和新毛巾基本不花钱的玩法,明智难道真的不明白……怎么可能。他马上就冷笑一声,按几下手机,在SNS上发来要去看的烟花大会网页和一张地图,地图上面圈了不买票也能看到烟花的位置。 凭借丰富的参加平民烟花大会的经验,早早就在集合地点的车站门口等明智。明智来了,张口就是,“怎么把眼镜摘了”。 “这不是没浴衣穿,但难得出来玩,又是看烟花,多少要跟平时不一样一点。” 明智倒是浴衣打扮。考虑到现在的明智家里那情况,不穿浴衣来反而奇怪……还在这么想着,被明智一把拽上,逆着人流走向车站检票口。 “哎?” “浴衣,给你打点一套。” “哎?谢谢?谢谢学长美意?” 明智住的地方离吉祥寺车站不远,约等于交通便利,这天碰头时间也早,勉强够换一身行头再出发。第一次上明智家,进门脱了鞋站在客厅,被勒令原地立正不许动,只能眼瞧着明智进了像是他卧室的房间,不多久捧着套浴衣连木屐出来——“脱光”——再任他摆布穿戴齐整。 当明智手里换装人偶的时候只是盯着站在客厅可以瞥到的另外一扇房间门。第一次到明智住的这间公寓。他说一个人住。那么那间是书房?侦探的书房?大户人家小少爷的衣帽间?为了不浪费时间和明智的努力,最后什么都没有问。 就算换了明智的浴衣、藏青浓厚暗红腰带,跟明智那身银鼠灰墨腰带的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情侣装的意思,到最后还是会遇到气象预报难以捕捉的雷阵雨,在那之前,不得不跟明智手拉手挤在人堆里,因为迟到没走出车站几步路,反而没淋到多少雨,于是跑进宾馆熟练开房的时候完全没有一丝狼狈。用宾馆必备硬邦邦的干毛巾擦干全身,甚至有点庆幸。还好进了宾馆。如果继续留在明智家,从坐立不安的客厅进入欢迎来宾的卧室,那是不是会就那么结束了。因为其他人基本都是在他们自己卧室进化的。

还以为烟花大会那次不小心跟明智宾馆过夜之后生活又要一点点糜烂起来。想多了。以前想过,照明智自己讲的那些他的身世、主要是他妈妈的遭遇,是不是会影响明智的性癖。结果明智的性癖好像还挺正常的。当然所谓正常不过是一种无知的揣测,不过是因为明智的样本够多,明智的不同行为就够辨别不同明智的行为是通常或异常。明智通常不搞掐脖子SM之类的花样。很有可能是一枪崩在脑门那里过足瘾了。 夏天大暴雨不出门,跟暴雨开始下之前就到Leblanc准备咖啡续杯蹭一天明智下棋,赢了一次作为奖励,也就是对输家明智的惩罚,问过明智。 “我觉得我很正常,要说哪里不正常,遇到你,才不正常。” “真的?那可有点不好意思了……哎呀,成了明智的特别的什么……嗯……明智的软肋?” 接着一局明智赢了。被他问了一个必须回答的问题。 “每天这么闲,你不跟你那些朋友玩?” “有在玩啊。明智不知道罢了。” 比如说,被杏打工那边事务所的叔叔塞名片说随时可以去拍几张片子试镜,类似还有陪着祐介饱览美术馆教堂天象仪影院结果祐介回归初心要求裸模。以前是为了正义脱衣吧,现在是纯粹地为艺术、脱一把?明智永远不会知道的。就算明智那个塔罗就是正义。 “那换个方式问你——” 为什么管明智只叫明智。 怎么。明智。你想被人亲亲热热叫“吾郎”嘛。 “因为明智就是明智啊。不管怎么样,明智就是明智。” 后来去了海边玩,跟明智一起,开学去夏威夷修学旅行,在夏威夷海边玩,跟明智一起,回来后以期中考试学年榜首的身份,要求名义上帮忙看功课的名义上学长给奖励,参照赢下棋局,只要学长答应满足一个小小的心愿。 明智一脸不耐烦,“有屁快放还有什么想做的一口气全说了”。说起来,目前为止,表面上明智处处被动受制于人,其实都照明智计划进行。明智不就是在计划早点结束嘛,基于他那个愿望清空=Palace消灭假设。 学园祭第一天明智学长大驾光临2年D组女仆章鱼烧小店。 “听闻2-D的女仆装狠下了工夫,难抑心中一窥究竟的好奇。” “还不就是太下工夫了。” 也不知道是生意太好还是怎么的,扮演女仆的女生嚷着“反正没存货了打烊打烊”把围裙一扔,小裙子翻飞去逛鬼屋,看家重任落到平日饱受异样眼光打量的多头衔转校生肩上。 “随便你怎么扯,没有章鱼烧更好。” “俄罗斯章鱼烧后遗症?” “闭嘴。女仆章鱼烧店没有章鱼烧那就端女仆上来。” “端女仆上来?明智学长,变态。” 自称性癖普通或曰正常的明智似乎有点执着看人穿女仆装。也不是不懂他那种心理。这个年纪的男生当然就会爱看一点女仆装打扮可爱漂亮的女仆。 去采购用来微波炉叮的章鱼烧时,顺手买了一对鲷鱼烧。正好可以积分卡敲章多一个。 学园祭还在开。明智还是客人。微波炉叮过的鲷鱼烧包在纸袋里软趴趴的。 “豆沙一只,奶油一只。” “又抽签?” “放心,都甜的。” 明智咬开他抽走的那只鲷鱼,“豆沙的,不够甜”,被他抢走手里还没来得及咬的奶油鲷鱼,塞了别的充数。看看手里少了一口没有嘴在漏豆沙的鲷鱼,不甘心,扯过明智拿鲷鱼的手咬回来。嗯。那只确实是奶油味的。 “说来那时那么厉害的俄罗斯章鱼烧……还是明智比较厉害,第二天讲那么多废话,嗓子一点没走样。” “我又不是白上那么些访谈节目的。” 好口才天生的也罢,当媒体红人大众宠儿锻炼的也罢,明智一生中总有那么一天,他会面向几个同龄人,宣讲如何自己捕杀自己。 女仆章鱼烧店里章鱼烧没有,女仆没有,连鲷鱼烧都没有了,这下彻底关门大吉。乖巧学弟遂陪学长去大礼堂踩点。学园祭第二天明智那场公开演讲好像怎么都跑不掉。而且每次都是学生会长新岛真学姐大人牵线搭桥的。正如礼堂主席台上方高悬演讲标题匾额的书法题字,乃日本画界天才高中生喜多川祐介亲笔。 跟明智提的要求是和明智一起逛后夜祭。参加真心话大告白活动。自信会被点名从而登台。明智他。 然后对着台上看起来气定神闲的明智喊话—— “有没有男朋友!” 男朋友。那个明智。怎么可能有。 当然有啊。这个明智。当然有。 “请跟我交往!” 不是已经在交往了吗。 要算周年忌念吗。 “一直都很喜欢你!” 多谢。 ——当然是会被明智一一化解的。只要他当成耳边风就行了。 等明智下台回到身边,问他要糖吃。以前都能拿到糖或者别的吃的。 “我不喜欢甜的,”骗人,“怎么可能随身带。” “啊、是哦,‘最喜欢吃辣的了’,明智你。” “吃你的糖去吧!” 嘴里硬塞进来一颗硬糖,马上化出蜂蜜和柠檬的味道,吃起来甜的,闻起来酸酸的。明智原来随身带喉糖的。

跟明智逛完后夜祭,就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总是忘记的事情,这一次终于做到了。比起得偿所愿的欣慰,更多是一种达成目标言出必行的责任感在作祟。这周回后面怎样都无所谓了。甚至有点自暴自弃。 还没到12月,才11月……或者正因为是11月?明智主动约去Mementos谈一谈。什么谈一谈。有什么好谈的。两个Persona使,都有Wild素养,身怀复数P,去收割者都不敢冒头空气新鲜澄透大众的Palace,能谈什么?总不见得是去谈恋爱的。 “我,和怪盗团,你选哪边?” 不过明智问的问题是有那么点像在谈恋爱的人才会问出来的内容。 “选怪盗团。” “呵,我就知道。” “因为现在怪盗团成员就你跟我两个。” 明智笑不下去了。僵住的表情好好笑。电视上绝对看不到。吃到俄罗斯章鱼烧他都还会死守表情管理的底线。 “要打吗?” “不然?” 说着明智调整好表情,也就是把假面戴起来,黑的那套,唤出全黑拉弓的Persona。啊,是Hereward。好久不见。抬头挥手跟Hereward打招呼。 “看着我!” “哦,不好意思。平时没什么机会跟其他人的Persona这个角度面对面。” “信口雌黄!跟丸喜、跟你那个可爱的学妹、那对双子!” “照你那个标准分嘛,那另外还有几个的,交过手的人,嗯,对手。” “啧。” “明智你有什么不满?吃醋?因为不是只跟明智你一个人打过?这你都加过怪盗团不是第一次了是不是还要把Persona全书当醋坛从头到尾吃一遍?里面每个都打服收了的。” “对!没错!和你对战、能伤到你的、只有我!” “所以说,以前是不是也跟你讲过啊……凭什么就一定要被你伤害啊?” 周回多了,分不清哪儿跟哪儿了,也没关系。中心思想在,就没问题。像明智这样从一而终的。 “但你放心,我也就只被你杀过。只有明智杀过我。” 在明智的认知上死过一次。 明智也死过一次。那肯定是死透了。死透了“复活”才称得上珍贵。不然丸喜不好拿来当杀手锏。 一人一次。死亡次数上。 “平手?” “放屁!” 明智连这方面都争强好胜不认输。 不认输,那当然是打到输赢见分晓。本来这次就是明智欠的那场决斗,他能想起来主动约战,实在感天动地,打起来绝对不会放一滴水手下留情,使劲往死里揍。前辈说过来着,揍老实了就乖乖加你队友永世不脱后宫。后宫是不指望了,人肯老实点就行。 酣战到带的咖啡喝干,从地铁站出来重见天日,满脑子都是先去厕所。明智没得喝,却还站着,不过是半垂头,喘气声有点粗,也是他确实厉害的地方。 “吃咖喱吗?” “……不要放辣。” 明智真变老实了。

接下来的圣诞节,新年,情人节,明智都挺老实的。情人节给他巧克力,直截了当告诉他,平时煮咖喱当后味的巧克力多了剩的。 “总比75%的好。” “Leblanc用的85%高级货。” “……配咖啡或许不错。” 看明智老实,给他泡的咖啡里加了两块糖。 “懂的。懂的。大家都喜欢吃点甜的,我也是的,想要明智给的甜的东西。” 3月初给明智送了祝贺毕业的礼物,就想着,喉糖也可以。蜂蜜柠檬味的喉糖。如果能顺利到达3月中旬,并且明智还这么老实的话。明智学长毕业典礼那天,认为这是明智当学长的最后一天,便要求学长完成身为学弟最后一个小小心愿。跟明智去拍了大头贴。 问明智会贴在哪里。 “为什么一定要贴起来。” “请按照你自己的理论完成我的心愿。” “……等我贴了你看到就知道。” 然后,周回回到还没拍大头贴的4月某周日,由此明白,明智吾郎这个人就从来没怎么老实过。

11周目end

却说这城中偏是有两位同唤作“兰少”、共受人爱戴的“团长”。一位引领十百构成员规模骑空团西往星涯寻父的古兰少年,白虎双拳裘皮挂肩走街串巷天蓝蓝小墨镜鼻梁上架了,风骚一时无二。一位菲德拉赫白龙骑士团长兰斯洛特,俊英双剑救国安邦日常巡城掷宝晶石盈车,真可谓老天爷给脸当饭吃。他日兰少见兰少,志同道合义结金兰颇为爽快,自此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便是我的。“且慢,维恩是我的,维恩是我的狗,维恩只能是我的狗。”“同意,赞成,立刻我开骑空艇拉横幅应援三大空域瘴流域幽世冥界月球外宇宙王权给你官宣。”骑空艇原来舵手拉卡姆才自爆完正技能CD,骑空团长继位真王了也还要事事亲为。 兰斯洛青梅竹马的维恩,白龙骑士团的副团长,虽是兰斯洛钦定的兰斯洛的狗,敢叫维恩傻狗的另有其人。其人乃兰斯洛等旧友,白龙骑士团前身黑龙骑士团副团,现白龙骑士团精神团员,炎帝帕西瓦。号称炎帝,确实火精庇佑神器在手火属性攻击非凡,又可称水属性冰结好手的兰斯洛的好敌手,所以兰斯洛该不该对一对叫一叫冰——众人连连摆手,别,冰皇?那可确有其人另有其人。 菲德拉赫毗邻威尔士与达尔摩亚,前年三国重修旧好邦交正常化,联军治理紊乱龙脉天灾以免生灵涂炭人祸。帕西瓦便是威尔士家三太子,威尔士王族家规年少求学需要留学,帕西瓦留的菲德拉赫,学的菲德拉赫先王约瑟夫仁义,长帕西瓦自个儿善良温厚王道。帕西瓦上面还有两位哥哥,大哥正是冰皇阿古洛瓦,现任家督即威尔士王当今圣上,二哥拉莫拉克去了达尔摩亚留学毕业后不知所踪,帕西瓦有时想及问起来,大哥只道,放着。所谓喜欢的反面并非讨厌,然无视。大哥未必没有不在重视二哥。帕西瓦不多作想。 阿古洛瓦说放着,真就是放着。前些天拉莫拉风吹来似地现身威尔士,让阿古洛瓦逮个正着,当下折手断脚整齐捆在阿古洛瓦寝宫,卧龙床,享清福。头三天拉莫拉止不住哭。阿古洛瓦批奏折察民情间或休憩得空回寝,离门口还远就听见门里头传出来阵阵哀怨哭着喊着疼。阿古洛瓦曰,善。疼死最好,沁入骨髓,刻脑子里绣心坎上,疮痂尽脱疤痕错落,长点记性。阿古洛瓦把门一推,吱呀一响,哭喊应声而止。阿古洛瓦到了床边,拉莫拉才又开口,许是闹得久了,声音哑哑。“哥……”纵然阿古洛瓦威尔士冰皇冷血冷酷心肠,终究不敌向来关爱现在溺爱以后继续永远宠爱一直下去的亲弟弟一声撒娇。 尤其帕西瓦聪明懂事,并不撒娇。拉莫拉在外多年,阿古洛瓦与帕西瓦更长相伴,缺少熟悉被人撒娇了是怎么个回事的机会,缺乏应对被人撒娇了怎么办的锻炼。千头万绪正这一念之间,拉莫拉再叫阿古洛瓦一声,阿古洛瓦不知自己应了没应,只是颓然跌坐床榻边沿,一手扶额遮面,一手死撑在床褥,褥子绵软吸力,阿古洛瓦使不上劲。“阿古哥……”拉莫拉双臂将人合拢圈起腻着说话。“你这手,”阿古洛瓦顿道,“你那脚。呵。倒是不打紧跑么。”鸟儿关不住,与风一起来,随风一起走。“嗯,自己治好的。”“心病也好了?”“阿古哥要死要活不给治,又其实阿古哥想治想得要死要活,看阿古哥这么烦恼这么痛苦,那快快我自己治了的好。这是不是就爱的伟大力量?还生我气?”拉莫拉说着亲亲阿古洛瓦紧锁眉头,蹭蹭阿古洛瓦咬在一起的唇齿。当有明眸皓齿雪肌红唇,却不可是不甘咬破血红。亲亲蹭蹭间两人衣衫半褪,就近床褥上倒下滚作一团,弄至困乏睡去,后半夜阿古洛瓦转醒,起身再批奏折。拉莫拉打呵欠揉眼睛,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秉烛站到阿古洛瓦身后看着,待天明灯熄,阿古洛瓦又睡沉,睡袍裹人抱回床上拿睡袍带子绑安顿。 阿古洛瓦醒了挣一挣,挣不开,即问拉莫拉。“哥你怎么不喊你的忠义良臣托卿托大人来救驾呢?”“他哪知道。谁都不知道。”阿古洛瓦道。闻言,拉莫拉作捧心口状,埋首蒙头躲进阿古洛瓦腰边床褥,声音闷闷。“那我再玩几天。反正谁都不知道。”阿古洛瓦只管四肢大字叉开躺平,无聊仰望龙床天盖丝绒穹幕。几天。几昼几夜。世上谁家弟弟拿哥哥作玩物,还口口声声用的爱之名义。爱情是伟大,亲情是牵挂,慕情是秘密。“阿古哥。”“何事。”“下次别打到断了真的很疼的。”“看你表现。”“小气!”阿古洛瓦可惜拉莫拉给他的那些都不是。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