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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境。彼此并非真爱。

赤木茂眼下有个年上的恋人叫伊藤开司,对方平时在便利店打零工,得空赌钱,赌大赌小,可惜输多赢少——这就是以量取胜见识浅薄。量变乃质变前奏。比如说,小钢珠打进机器相当数目才然后垫出必胜攻略那一发。所以开司在有关赌的事情上面属于赤木眼中脚踏实地的努力人士,很会筑地基,换成赤木最熟的赌法作讲解,即打麻将和了、算青天井时起点站比较高。 去便利店买烟,赤木顾客直接报hi-lite大名没讲牌子对应的号码,伊藤店员毫不犹豫取货。这个场景偶尔赤木抽完手边烟一时无聊会想起来,然后问开司,整理货柜技能熟练度高会不会给加小时薪金。开司说,谈什么钱不钱的,万一哪天轮到他值班又僵尸病毒爆发,就紧急避险方便扫货囤粮逃难了。 说的好像金钱和生命是互不相关的东西。实际上大部分人都清楚大部分情况下金钱可以买卖人命,价格的衡量标准则是有多少大部分人就有多少种。 而且开司说的好像他很热爱生命,无论如何都在想着活下去。 那也是呢。从赌博中活下来,在赌博中活下去,可持续发展着追求赌博的真谛。就算赤木这种直来直去的作风,也不得不委身现代潮流,打雀赢钱是工作,给天文数字赌注(最好能加上赌命)的局当代打是生活。开司这人就性情柔软好变通,给赌博无孔不入的生活方式套上终极目标“要活下去”,从而名正言顺使用渗透赌博的生活方式,和赌博水乳交融着一起活下去。 “你看着还挺热爱生活的,其实更爱作死,不过谁不是呢,会当赌徒的人,尤其是当太久变不回普通人的那些,尝过比活着更刺激的感觉,要再追求享受,只有作死了。” 赤木一边看着开司讲,一边想着认识的恶德刑事安冈。那安冈自称狂风暴雨那一夜一眼迷上赤木不知死活的胆识和天才,后来赤木失踪六年搞得安冈还要找替身,不然在黑道大金额地盘上吃不开,吃不开也就体会不到赢钱的爽。当时安冈已经是一把一百万起步不然没有感觉的身体,全是让追着川田组翻倍加注的赤木给扭曲了搞坏的。免不得赤木敬远:“安冈桑,我对你一向敬重,对南乡桑心生感激,对治意存怜惜,但对鹫巢巌,那可是刻骨铭心的相恋。” 想到这里,才想起来,这么一来,岂不是除了开司还有别的恋人。对,是浮气。赤木和开司虽然是恋人关系,但也就止步于恋人关系,不会变成他爱他他也爱他的亲爱的相爱人和人的关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像赤木除了开司另外还有个恋人,开司的真爱也不会是赤木,而是帝爱嘛。

伊藤开司眼下有个年下的恋人叫赤木茂,对方偶尔会被黑道请去打零工,坐台一晚摸几圈半庄,抽成个千上百万花红,很古典地撑足信封一沓万元钞票,被天亮回来的赤木拿着敲开司的脸。牛皮纸信封黄的,开司半睁眼又没开灯,只觉得看见十几年没见过的过年红包套。做梦啊。几十年压岁钱加起来也没那么厚的。 虽说赤木住开司住的这一间屋,大多就是睡个觉,可也算他俩同居,开司再拿了赤木搞回来的钱,免不了要被人说开司吃软饭的,要再说明开司还跟赤木当恋人,他是他的男朋友,那就……就也不会怎么样。能让开司愿意说清楚跟赤木大概其实是个什么关系的人,称得上开司的朋友了,只不过开司没几个那样的朋友。战友?倒是有,赌的时候大家都能赌命,会把命赌在开司身上,或者直接交开司手里让开司去搏。这一刻他们是开司心中最好的人。 “我和能跟我一起去死的人当朋友。” 男朋友也是朋友,人跟人正常交往互动环环相扣的。赤木那时说,那开司桑就是我的男朋友了,开司就呛他。 “精挑细选呢,”赤木嗤笑,也不见他抽烟呛死,“如果我愿意死,那我会是你的精选男友吗?” “你想怎么死。” 开司浑身过电。赤木这话乍一听,很顺开司心意,但开司就是觉得赤木话里有话。赌徒话术骗子骗人,不明确指示、省略主谓宾以及模糊定状补。 “随便吧,该怎么死就怎么死。能跟你一起死,是不是符合你对好人的定义?那就对不起了,比较想跟对手一起死。我就想要一个能跟我一起去死的对手。” 就知道这赤木没安好心。开司把他当队友——赤木出钱的饭搭子——他把开司当对手。恩将仇报啊!赤木还给他自己找借口,说什么当好人死得快,尤其是伊藤开司认证牌好人。狡辩完了,两人出去吃饭,开司喝酒吃肉,一个人吃二人前,赤木只管吃烟,问就是开司桑的吃相看着就饱了。还好开司不是十五六岁美少女,赤木也不是五六十岁秃顶老头,不然场面瞬间异变,变味成,爸爸活怪异性癖部面接现场。先不谈美少女不会狼吞虎咽嚼炸鸡灌扎啤。

比起炸鸡块还是烤鸡肉。开司没表明过喜欢观赏海报女郎类型,但不吝告诉赤木他真正喜欢撸串的下酒菜品。炸鸡冷了还能好吃,可便是极品,一般没能让开司拎回家的。像开司打工地方前店后厨、现做炸鸡每天晚饭前售空,开司晚班多,至今没见过实物,更不要说值大夜班捡漏。鸡肉串则是冷冻食品销量No.1。微波炉热一热就和店里刚上桌的没两样,还没有竹签,扔垃圾更方便了。 赤木只当开司嫌麻烦,光用微波炉,热回来的炸鸡软趴趴,确实也不好吃。好像还是需要烤箱,那种烤吐司面包的烘箱就也行。不知道年末商店街抽奖能不能中一台。大概是三等奖吧。二奖是什么游戏机。总之烘箱当不了一等奖。也不一定赤木抽了就抽中。赤木觉得他抽不中三等奖也不会对不起开司分毫,毕竟开司自己去抽也就两包面纸被谢谢参与。只不过烘箱不是一等奖对赤木来说会有点棘手。游戏机可以让开司拿去换金。一等奖总是一些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的货色,还规定不能折现。 赤木拼尽全力,可惜抽到一台三个颜色的游戏机,侥幸被开司拿去跟抽到家里第二台烤面包烘箱的大婶物物交换,大婶补开司一包年糕,结果烘箱当场快递送开司老家向妈妈尽孝。 “东西你抽的,其实是你的东西。那该补偿你。” 好像赤木正帮忙抱着抵价年糕。 “我说什么开司桑都答应……” “想得美!今天也是你找地方吃饭吧!” 好像这就是补偿。两个人一起外面吃饭。 更喜欢烤鸡串那就去烤鸡串好吃的店。赤木迁就开司。在外面吃更像是约会。赤木迁就开司成全的约会。原来这个人还记得他们之间是有前提条件的恋人关系。一晃到过年,赤木自己都有点忘了。

开司在夏天遇到赤木,先是在打工的便利店,然后是那天早班下班,去的雀庄凑的一桌麻将。天热去打钢珠泡店里蹭空调也行,可最近没上新台。开司审时度势,发现打雀有传说的新手运气,他这几天小试身手,手气真的不错:流窜几家雀庄,进一步发现换庄还能reset新手运,真是Lucky满贯——直到坐在名叫赤木茂的对家对面为止。 点棒将绝,气数已尽?开司不同意。这种时候更得要打下去,针对连庄的那一家听他手里有的牌。自摸没意义!自摸不能逆转分差!就要和对家的牌! “不如这样,接下来赢的人可以拿走输家身上的东西,就从手开始,一把到手腕,再一把到肩膀。” 那个叫赤木的人盯着开司提议道。开司的上家和下家、同为赤木今天似乎萍水相逢的另两位麻友,全不如开司有魄力还能拍桌而起指着赤木瞪回去:“要赌是吧!赌啊!来啊!”自主变身自动摸切机器,身体力行贯彻实践不想趟浑水却想看热闹的崇高意志。 开司只是拿身体当赌本,又不是真的要死要活那种拿命豪赌,可想而知,还不够富贵险中求逆境,不够逆,不够赢,自然整个人赔进去。也不怪他轻敌。赤木货真价实传说中的天才雀士,不过那是在里社会冥神显赫,在外面光天化日的,看起来就比开司小,买烟要查年龄到没到。开司前面查过赤木证件了,刚刚踩到及格线的二十岁。虽然开司观察出来这人大概十二就喝酒了。开司想,可以理解,冰镇啤酒喝起来是有点甜甜的,橙汁就只会酸。 “输给你了!想怎样!” 赤木说,想开司当恋人。 整间雀庄鸦雀无声。开司一看周围就没别的客人和店员,好像赤木是妖魔鬼怪用了什么手段清场。但是这个人打牌是真的打牌。也许出千了但是自己没看出来那也是自己蠢。总之打牌的时候还是个人。开司搓搓手,已经长好的疤有的时候还是疼,比如一下冷一下热的时候。

赤木不否认他开始只是在邀请打脱衣麻将。“身上的东西”,硬要说的话,不就是体面穿戴上去保持像个人样的那些衣物装饰?前几年起人家问赤木押手指而他得寸进尺,把肢体器官什么的当赌本之类豪言壮语屁话放多,一时改不了口。开司还一听就明白,上道地输掉了自身产权。可见是同道中人。 本着打脱衣麻将的初心,也就是带着和开司发生关系亦未尝不可的心思,才说要当恋人。说“来当セフレ吧”未免厚脸皮。这才第二次见面,还需要一点虚伪的、比如叫作“恋爱”的面纱遮掩。 雀庄边上的平价连锁宾馆,床单被套是热烈吵闹的碎花拼布。赤木进房一愣,上去翻开,被褥里面白的。不是花色木绵。可惜。开司先钻门口的厕所兼浴室,出来了看到也惊叹。 房间里有烟灰缸,赤木点烟靠在窗台。开司掀掉上衣T恤衫,把非常不像宾馆样子的浓郁风情布艺家居用品坐屁股底下。赤木看开司,有数字那面肩头朝着他。 “伤痕累累啊。” “还行,也没死,对吧。” 赤木拧了烟,也解开衬衫,公平公开。他的那一道,从肩膀拉开一直到锁骨再下面,不用全脱完就能注意到。 “确实。看着吓人,出血量就那么点,要不了命的。” 伤口并不都是越大越厉害。往往相反。只需要一个小眼,几圈麻将工夫,就能抽一脸盆血,足以抽干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小伙。 两个差不多年纪轻轻小伙赤木和开司,完事了相互点赞“你这方面很熟练嘛”。赤木坐道上专车接送,有那么些个组长闲得无聊,让车开去组里开的店里请赤木享用宵夜,男女人数任选。赤木习惯了。开司呢,听开司讲在帝爱干活那一阵,和工友互帮互助,也不是新手上路了。哦,那号码是工牌,号码烙身上,告别不慎遗失烦恼。赤木事后烟抽着听开司讲,开司讲完也去摸烟,没了,赤木敲出来一根hi-lite,开司夹起捂嘴,更靠近赤木,接火吻烟。

隐约中,开司清楚,赤木和他不是一路人。都不是隧道有两层上面过人下面走车那种高低层次分明。是更加难以说清楚的一种不一样。虽然开司很清楚,不一样是肯定不一样的。次元?次元不一样?生活的世界、不是同一个地方? 开司是赌徒,别管是一个好赌徒还是一个烂的、一流二流三流乃至不入流,总之是把赌博当生活了。赤木听开司谦虚,呵呵笑笑。开司又抬举他,称他境界才是高,把赌博当生命意义,高高在上。跟赤木厮混有一阵,开司得幸几次从旁观者角度观赏赤木出老千,其手法出神入化——要不是开司觉得场面眼熟,反应过来以前是在哪里遇过差不多的局。再追究赤木出千赢自己,早过了定罪时效,只问赤木:今天对手那么厉害?至于你动手出千? “对方先出的,礼尚往来。” 而赤木说别人也出千,开司也又没看出来。这么说赤木看出来了,那他自然有资格了。出千。那些个骗人的一套套的。牌桌上绝对讲的礼仪,其实只有算钱利索付钱爽快。尊老爱幼扶贫助残等等高洁品格属于个人兴趣,都上桌赌了,还是追求赌品吧。赌徒是没有人性的。如果有,赌完没死,活着也是最烂那一档。 看到出千,怀疑出千,大声指出来,这是正义凛然十来岁小鬼违法涉赌。 “小的时候第一次打麻将被人出千,当时也没讲什么。能讲什么呢?牌山已经换好,错过抓的最佳时机。会被抓到的千术,一开始就不会成功。” 赤木说第一次。第一次打麻将。第一次遇到出千。第一次打麻将就遇到出千。开司觉得那些都随便。 “小时候?多小的时候啊?” “有时候得忍住别捏死观察日记要写的虫子。” “多抓几只不就好了。” “开司桑真是个残忍的人。” 残忍的开司想,小时候赤木就能不动声色,正说明那时候赤木确实还小,很聪明的小孩子,知道小孩子说话没分量。 “后来你就,也出千?那时就第一次出千?” “倒不算出千吧……算的话就是第二次。” 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啊!明明没有打算追连载,错过名场面却就是叫人抓耳挠腮心痒痒。亏了。 现在的赤木依然不动声色,遇到出千就回敬出千,用出千向出千打招呼。 “现在就是出千的老油条,你以后,”开司嫌弃很有可能对他出过千的赤木,又忍不住想象,“到老了没那个手艺了,怎么办啊。” 七老八十的赤木?他那一脑袋白头发,五十就该沧桑得不行了。但像赤木那样白得那么干净,便散发常人不可及的气场,说不定五十岁的赤木看起来不怎么老,反而像神仙。 “那就不出。我其实不怎么出的。” “是啦是啦,真正的传说就是连摸切都有最合适你自己的安排。” 像开司还只是和赌博同居,赤木已经是与赌博同根共存相依为命,大概赤木就是赌博本身。不是同一个世界。不是同一个次元。 “我追求极致酣畅的赌博,这没错。但你说赌博是我的生命意义,那就不对了,”赤木脸上完全没有笑容,眼睛朝着开司在的方向,没有跟开司对视,在看穿透开司的远处,“应该反一反。” 开司听赤木谦虚,自称是赌博步行在人间的附属品。

赤木一头白发。开司不知道他是天生还是染的,于是心生疑问,正好他俩事后抽烟贤者时间,开司思考片刻,让赤木起来短裤扒了给他看。 “开司桑好变态。” 赤木说着,一手吸掉最后一口烟按进烟灰缸,另一手拉开裤子给开司验身。他知道开司要看什么,也知道开司不会如意。赤木体毛薄,舔开司下巴脖子的时候,要跟记忆中的南乡、安冈的脏乱差须根胡茬比较,他自己基本没有那些累赘,更不要说下面长了。果然开司愣住,因为什么都没有看到。赤木蹬掉裤子,跨回去,一手捏开司的手,另一手抢开司那只手里开司的烟。万宝路原来这个味道。两个人抽过的烟不会剩多少,马上也躺在烟灰缸。赤木掏开司裤子里开司下面的毛,比开司的头发硬一点,带点卷,湿气重,摸着滑。 “没有,对吧?刚才很爽,对吧?就跟不用隔着一层套会爽是一个道理。” 一边摸一边贴在开司嘴上,吐出开司没抽上的一口万宝路,然后给开司解释。然后两人无套再来一次,验证赤木说的道理。 这时起赤木已经暴露有事没事搞翻倍的恶劣本性,对此,开司从习惯到嘲笑,在很短的二月份一晃而过后的一天,提醒赤木:“今天翻倍不够,要三倍。” 赤木瞄了眼挂历。14号。啊啦啦。 上个月的今天,开司确实送了赤木巧克力。只是具体那根巧克力雪茄什么朗姆酒风味、紧实卷起来夹心里酒渍橘皮有没有仿真hi-lite混爆珠,都给开司含着融在开司嘴里全是开司吃了,赤木没什么印象也很正常。 三倍奉还。再喂开司三根那样的,让开司吃。这有点无聊了。 “我要是有三个就好了。” “啥?” “如果有,三个我。”赤木说。 开司嘴张着半天,正要合上时只听他说:“那我要13岁的茂君,19岁的你,50岁的赤木先生。” “现在的我不好吗?再说十九不能到店里买烟。” 赤木进入开司设计给他的角色状态,抓边上的红白烟盒起来就是一支在手,打火点上。没有买到想抽的牌子,用别人的将就。 “行吧那你就还是你。不过怎么说呢,我现在是在跟你这个男朋友交往,可如果你五十了,感觉会比较喜欢那样的老叔,但感觉更喜欢、喜欢到要结婚的,还得是小升初的小茂同学。” “不能结婚。结婚了就是婚外情。不伦。” “嗯?” “开司桑的恋人是那个帝爱啊。” “哎呀被你知道了。” 这么着就到了开司出门去打工的点。赤木一起跟到店里,说是买烟。他在收银台外面,等开司从那扇连结员工区兼炸鸡厨房的小门里换好店员制服出来,开司问客人,您好您需要点什么。 “万宝路,两包。” 这时收银台不远店门口外街道上爆炸轰鸣火光冲天,有手有脚的人一样形状的东西撞到玻璃墙上,发出古怪刺耳的声音。第二个东西撞上来,穿过左右分开的感应门,掉在地上,让感应门合不上了,被一下一下地夹住、放开,反复抽搐。 “这是不是就开司桑说的那个。”轮到开司当班时僵尸病毒爆发。 趁赤木上前一脚踹飞卡住感应门的僵尸(?),开司赶紧把门锁了。24小时年中无休便利店正式营业前就那样。 接下来,要确认消息,囤物资,找趁手的武器。左轮只不过最后关头防身。留收银台那边的赤木想。开司正在店里灵活穿梭。 “喂!当心点!别靠外面太近!” “对手五人以下的话,该担心的不是我。” “僵尸算人吗?” “算死人?” 赤木看着那个身影想,死是不会让他们一起死的,装装有条件和期限的恋人,灵肉合一还当朋友更重要是假的,以终将分手为前提,就到——赤木看向收银台上刚刚开司取来的两包烟——就到这牌子的这个烟抽完了。赤木想。 正如赤木所想,僵尸病毒爆发,万幸有对应解毒药,比流感还好解决。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灾不如人祸,赤木此时还不知道,那个牌子的那个烟他一直没抽完,一直供奉到他坟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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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嘴里顶好食来那条舌头,吸着不见底生蚝,他身上最活一块肉。喻文州边吃边想,又瞄脚边,黄少天外套羽绒衫滑落,大片拖了地板。羽绒衫oversize,褪开半身累赘,剥出臂膀,腾出手,才掏进裤腰口。另外半身,喻文州把自己手埋在还很保暖的一个凹下去位置,背脊的上面一段中间,没多久掌心起汗。羽绒货真价实功能正常。本地一年四季春夏夏秋。原因可能还有。黄少天选的控温令室内时刻暖春。动情了,也就是人一激动,体温蹿升,正常事。喻文州让黄少天攥一把重的,松开两人贴面距离,苦笑看对面。倒没被点破不专心。心事固然多,多在黄少天头上,总能得到原谅。得少天偏爱,喻文州有恃无恐。 大概激吻嘴麻,黄少天一句话不说,默默转身走开,去盥洗室几步路迢迢,征途上羽绒衫躺平像壮烈牺牲王袍。早就跌在那里,出门挡挡周遭视线鸭舌帽,就是王冠。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喻文州沿路随上。羽绒衫故意oversize,黄少天随意轻薄贴身内搭,套装潮牌,脱光细胳膊小腿屁股翘,喻文州肯定这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看情人永远少年,毕竟从训练营起看熟。 熟络升华到默契,讲作愿打愿挨,便是喻文州往前顶的话黄少天就往后送。可黄少天吝啬腰部以上,沉住还抱紧洗面池,左手叠右手给额头靠垫。只好喻文州上前一步,想要什么就要亲手去夺,去掰黄少天肩膀,想要轻轻,手已经不听使唤。 所幸还能想想,脑子里不全是越来越急促呼吸声音,总还有点别的,关于黄少天事情。跑步机上少天,同这样喘,同这样一种,激烈愉快运动。喻文州。黄少天叫他,叫他回神了,问他笑什么。喻文州抬头看,被他更往前推到的黄少天,脸贴镜子,呼吸哈满玻璃。喻文州反问黄少天,少天怎么知道。黄少天张嘴只是吐气,没空解释,用仰头示意,白雾上爬,离得远、镜子里本来还清晰的喻文州,也被卷入云里雾里。需要按一按开关除雾。喻文州带起黄少天那边肩膀那只手,按水雾玻璃上,共斜斜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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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王/乔高/周方/肖翔/喻黄/叶韩 除了方王,别的只一两句话,但是中心思想。

时至今日,电子竞技,下有群雄争霸百家争鸣,上有荣耀联盟一家做大。 联盟主席冯宪君同志居安思危,选手们光会打游戏那还是要被走上电子毒品的老路,平均高中肄业的学力况且背书大书特书——连卢瀚文也正经上分修完义务教育态度上积极备战高考,却怪叶秋、不、叶修那联盟第一代未成年童工!一己之力拉低平均!就算叶修现在联盟资格最老一辈,局面亦未见好转,冯主席速效救心丸日啖三到十五颗,堪堪支撑。 没能撑下来的,现成一个陶轩,嘉世前老板,两年前炒掉叶秋,两年后被叶修爆炒。 叶修摆摆手摇摇烟,我没有不敢当:陶老板?自作孽,天收他。 这时的陶轩出国看到外面的美丽风景,仍有悔不当初,那些美丽与叶秋比又算得了什么。叶秋要没那点底子,谁会想着他抛头露面,他一旦不肯,就咬牙切齿恨之入骨。陶轩眼里,陶轩心中,叶秋也好叶修也罢,那张脸,总好看的。 已知冯主席约等于撑下去的陶老板,又知陶老板认为叶修外形条件其实不错,现得冯主席也认为叶修外形条件其实不错,不过,当然,跟周泽楷,冯主席的本命,那是不能比的。周泽楷多听话啊。好比面前两只猫,给摸和不给摸,谁不喜欢摸得到,谁又喜欢被挠了呢。 随地猫塑荣耀联盟职业界这股世风席卷之下,群众眼睛雪亮挖掘真善美,越挖越多,先呼宝藏后喊魔窟。视线首先瞄准战队头脸,各家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微草支持者全不避嫌,讲解大小眼的一大一小符合黄金分割比,觉得突兀那正说明显示屏分辨率您没调准。然后拉帮结派配对,问就是霸图先动的手,集齐一二三四赛季老将大神隆重推出F4。冯宪君蓦然回首恍然大悟,全明星24个角色才带上24名选手着实落伍,是时候人卡分离选举GPL48,再接着排列组合左乘队友右叉对手,掀腥风落血雨,搅春池浪荡水。 话说回来,正副队组合宣传抓典型倒是揪的蓝雨那二位。别家?多多少少出了些格。但见微草战队粉丝又把持话筒,声称流水的副队铁打的王队,这一事实现象证明一种无声胜有声的存在合理性,根本不用包装作秀演广告。后来霸图自己拍的那套在全明星上播片煽情十年相守扶持,给黄少天观赏,揣摩出来针对微草的几分意思:王杰希换副队快过他换前任。王杰希的前任现役时代甩了王杰希一次,复合一次,退役出国求学,临行甩王杰希第二次,计划学成归国复合第二次。第三任男朋友还在天边的王杰希这年率先迎来他的第三位副队长。 黄少天和王杰希跟这就有这么熟。扪心自问问心无愧完全绝对跟失约迟到第三赛季放王杰希鸽子没关系。主要因为喻文州碰到另外两个战术大师同期拉起小群投入忘我不顾边上还有个活的黄少天。小黄便找隔壁老王倾诉互动,知道了王杰希喜欢猫却不猫塑历届男友,王杰希直接吃代餐的。用知名动漫人物代。旁人不太了解内里,只看外观造型,会拿原作TV人设代,王杰希则用人设老师描绘的官方漫画形象。至于新剧场版那套设定,方士谦审阅后表示他还没那么爱,不符人设,不准代。 “王杰希你想得美!谁要跟你在生命之书上姓名并排列!” 换成总冠军奖杯底座刻字那可以商量——本来这是异队恋比异地恋更恶毒的一处好,隔两年开了世邀赛,庆功宴会大厅群星散射,角落里兴欣选手方锐察觉兴欣队长苏沐橙朝向他的眼神又多几分关切。方锐怕:“看我做什么呀。”“想看你色令智昏,色迷心窍。”“那姐姐看看肖时钦和他那个孙翔。”“哦,你也在看雷霆和轮回那边?看谁呢?”方锐便去看了眼周泽楷。“看周泽楷。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色令智昏色迷心窍。问他转不转会,又说,不卖。”“买来也没用。”“就是。” 有的对象还是只有拿来当对手用才能发挥一点作用。竞争对象比赛对手,相互配合共同切磋,增进交流加深感情,一样的。到头来名字都刻在奖杯底座,供后来者举高瞻仰。对戒定情刻字,阴文改阳刻,纹路生进肉里,伤电竞选手的手,谁也舍不得。 半路转过来的叶修才听到一半八卦,趁着点烟问,方锐大大这是把人小周怎么了。方锐哼哼,只道他当年英雄救美。叶修吸一口烟,恍然。难怪。玩气功的就是会耍帅。至于玩得好需不需要猥琐需要多少程度的猥琐,那是技战术调整和方锐自己的问题。 第一届世邀赛结束然后第十一赛季联盟常规赛,上赛季新人王唐柔姗姗来迟十期出道选手群,打了招呼受了请安,一时无所事事,点开一年活跃时长的女选手专群:卢瀚文是喻文州黄少天生的,宋奇英是韩文清张新杰生的,高英杰是方士谦留给王杰希的。唐柔点掉几个聊天窗口,切回游戏,一边刷本一边问铺阵路过的鬼剑士,在微草的时候有没有听说什么前辈遗训。 “我签过保密协议的。” “真的有啊。” 乔一帆从显示器后面探出来,就看唐柔逮着他冲他微微在笑,脸一红头一低赶紧坐回去,耳机麦戳到液晶,游戏里一阵杀怪爆掉落效果音。乔一帆吐吐舌头。微小如他在微草坐饮水机旁边都也听过,方神留下箴言:哪个治疗不爱为自己挡刀的输出辅助MT。这训话还有个来历,乔一帆来兴欣后才知道,高英杰一次提起的:队长当年走位飘忽不定,让方副奶不到了,方副就表示退役会去荣耀游戏公司投简历,立项全息网游,治疗可以打人并且没有同队伤害豁免。高英杰还说,看一寸灰守护小手冰凉左右,总有些羡慕。当即安文逸收到来自乔一帆的求教,有没有多的牧师小号角色卡。安文逸回复随了个红包:钱我出,卡你们自己去买,兴欣网络会所VIP尊享价九九。 副本通关,唐柔出来把号开去竞技场,聊天窗口点大,十期选手群话题已刷新,讨论邱非和唐柔算姐弟还是兄妹。两人皆为叶修徒弟,嫡亲的,只是一个师从自叶秋时代,一个浓缩精华一年有余,入门岁月各有长短,而物理年龄差不容争辩。 唐柔觉着有趣,拉陈果研究,引来苏沐橙,和苏沐橙在聊的楚云秀。最后唐柔自己总结,这是一个司法解释不同问题。她重回聊天窗口,在谈及她的消息下面,输入发送“我爸爸姓唐”,就此回应“唐柔是不是叶修韩文清生的”这一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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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是个好人。唔。应该说,明智学长人还怪好的。 这年初次见面,趁学生会长和校长在热烈讨论——关于周日出勤占用学生课余时间也算职权滥用侵犯人权——没别人会注意到房间剩下来孤零零、其实早就眉目传情勾搭上的两个家伙,转头过来学长微微笑着竖起食指在嘴边,卖弄那点点风情动作小把戏。 学长的口型说,放心交给我。 都明智学长了,要人怎么放心呢。 虽然明智吾郎当了秀尽的学生会副会长,会长依旧是新岛真——这才是真正的放心安心。如果人生可以重来,选择麻烦新岛学姐带领参观校舍、进而被新岛学姐监视上下学,然后提早几个月把新岛学姐卷入异世界……不过觉醒Persona还得看个人造化,主要讲究一个时机,时机成熟,时候到了,那才对。像明智这样现在就已经出来抢镜头,就十分非常地很不对。 所以还是放弃跳去走学姐线。起码开头两个月学姐还是安全的,不急于一时。在恰当的时候刚好觉醒新生就最有爆发力,那一战还剧情必赢,所向披靡。 “所以你就愿意跟我走了?” 明智抿一口咖啡。都跟他走到吉祥寺,从车站走到甜品专门店,特地坐下来,却还要被他装模做样问一声。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老实交代了。” “我说了,你又未必信。” “所以你最好说得能像那么回事一点。” 明智叹口气,从上衣内侧口袋摸出名片夹。秀尽校服男生西装外套胸部夹层有口袋?什么时候有的?刚刚?摸摸心口,好像一直都有。放学生手册什么的。 他再从名片夹拿出一枚卡。不是他的侦探名片。 “知道你不信,因此我不会、也不能保证,以后绝对不让你为难。” 那是一张积分卡。最上面写着了:《给好孩子的更生积分敲章卡》。下面是敲章子的格子,五格一行,一共两行。 “什么意思?” 不知道明智和明智摆过来的这张纸都什么意思。 “这一周目你更生表现好不好,我说了算。” “凭什么?” 锵锵锵。锵锵锵。熟悉的背景音乐响起来,明智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小图章,往第一格里敲下去。不偏不倚不浓不淡饱满均匀的黑色小小五角星。 “不凭什么。我就是想,嗯,对,我想这样,想这么做,于是就变这样了。” 明智抽一张纸巾盖住卡片,用手掌按了按,拈起卡片甩了甩。 “拿着,积分满了可以拿去换一个愿望。” “到哪里换?” “你没打过圣杯?” 明智故作惊讶。 “那要怎么积分?” “章子在我这里,也就是说,把我伺候舒服了。比如懂事学弟乖乖听话,让学长欣慰。” “……我现在就要去蓝丝绒房间。” 一手端上杯子只顾他自己喝,明智抬了抬右手,“请便”,随便指着店里的紧急安全出口还是厕所门口——没细看,扭头出店往车站奔。那道蓝幽幽的门在老地方杵着,门边没有看守。大概就跟肩上书包里还没有猫一个道理吧。先进去再说。 “欢迎光临。欢迎回来。” 铁栅栏外大书桌后靠背椅上坐着个明智,一手咖啡,一手叉子,摇晃叉子打招呼,打完招呼叉起他在店里要的草莓千层酥。 凭什么。 “唔?也给你点一份?可是啊……时机尚未成熟,从格子间里出不来,一直待那里只能看着我吃哦。现在退出去,回店里刚好上桌。边吃边谈嘛。还是说你喜欢监禁play?” “没那么喜欢。” 还不如喜欢草莓千层酥。这家店不愧是明智推荐,除了咖啡,别的吃的让人喜欢起来毫无负担。咖啡还是要喝Leblanc的。原则问题。 “你干掉长鼻子,解雇Lavenza,还放生人家的猫。” “Morgana说他是人,不是你的猫。” “让他出来当面说。” “别闹。” “哼!” 也不知道是谁在闹,好好的把猫给闹没了,天怒人怨。 没了猫,后续连带可能发生其他不利情况。佐仓惣治郎其实很喜欢小动物,养猫招财还能促进交流培养感情。佐仓双叶,更不必说,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可爱小妹妹不喜欢可爱小猫咪的。 “明智是不是讨厌猫。” “别用肯定的语气。” “明智你这个狗人。” “我喜欢猫的!” “喵。喵喵。”哦。那好。 “啧。” 明智摊手,勾勾手指。叼着叉子夹起积分卡拍上去。第二颗星。 这样也能高兴。他是不是有点,嗯,算了。明智怎么想的并不重要。眼下重要的是怎么尽快解决这个周目。自我了结或许可以,但是容易丢档,或者说,草草退场不给存档。必须要有一定的意义,经过一定的过程,得到一定的结果。查明来到这样一个周目的原因,避免下次还来,把那个原因,解决掉。 晚上睡觉以后,躺在监狱格子间破板床上不想起来,不想看明智那张脸。看够了。从以前就。再加今天一整个下午。 “原因?我想,那个原因就是这个我。” “嗯,你说过。” “那你要现在打死我?” 估计不行。明智都可以取代长鼻子,想来也没那么好打。养精蓄锐,从长计议,练级打钱攒装备……哎,Lavenza不在。 “合P难道要自己手搓?” “这书你的,你随意。” 抻脖子仰头瞄着那边书桌后面的明智。他敲敲手边那本大部头。 “不要手续费?” “不需要。” 明智学长还真是个好人呢。 合P自由,处刑相关也就那样了吧。于是最不省心的,便只有,怎么取悦明智敲穿他那个积分卡。 “没关系的,不敲满也可以的。” “不可以。不敲满不舒服。你不知道漏一个后面补起来的痛苦。” “我知道的。” 和明智想到一块儿去了。那么这位是去年念到高中三年级第三学期但有没有毕业就不知道了的明智学长。 大众认知在,大众认知的宫殿在,散落那座庞大地下迷宫之外几处罪恶汇集的Palace在,于是改心照旧,遇到杏,结识龙司,被捡回Mona,撞上祐介,抢银行,盗墓,爆破BIGBANG,巧取豪夺赌场,沉没豪华游轮。 “应该是这么个顺序吧?” “看你表现了。” 第一学期末明明考的年级第一,暑假却要被叫到学校补习。还有什么可以补?五维全满的,都漏了。 “校长还是担心你不思进取不知悔改。” “他没有个Palace的嘛?” “他在Mementos有个号。” “你去的时候叫上我一起。” “这周目不去。早说了,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苦学生,总算成绩好能靠奖学金在秀尽求学,往后,唉……大学学费愁着呢。” “去打工啊。就叫你早点入队了,练练怎么问Shadow拿钱。” “还不如收你手续费。” “你收,你收。” 学生会有真那样的会长,明智这个副会长连会计都不如,纯粹是挂名的吉祥物,放在那里图那张脸好看。正经开会的时候,总算没出现旁人看着他走神的差错。 离毕业就剩小半年,他一副这时才想起来的样子,在校长面前力争表现,提案推动保护观察对象的那名学生之更生进程。 校长恐怕那是开心得不得了:新岛同学不识大体不服管理,明智同学你来得正好,监视、哦不是,观察记录这项重要工作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然后明智他就乖巧可爱微笑点头,嘴巴甜甜:尽请放心交给我处理。其实明智心里面啐:夏天就要写甲虫还是花的观察日记当他几岁小学生? 当然实际上,明智已经算半个怪盗团的人,应承校长的那些最后当然也就是小学生暑假作业那般胡编乱造应付交差。 龙司他们不是没有怀疑,毕竟明智看起来就那样,对着人笑眯眯的,一转身面无表情。首先祐介的画家观察眼被动那可太容易触发了,他埋头塞薯条的时候能从锡纸包装的反光里明察秋毫,从刁钻的死角位置捕捉到明智一瞬间的真面目。 被祐介问起,也只好说,以后会知道的。 时间一久,除了还没入队的春,大家都对明智有点在意。没觉醒Persona却要插嘴怪盗团在商量的正事,你谁啊你——这是Mona说的。看来Mona真的还没想起来自己的起源。 惣治郎也讲,你这位高材生学长朋友是不是跟你另外那些小伙伴重复了。 “喵?”嚼着咖喱。 “哪天他问,你选他们还是——好了你吃你的。要添自己去盛。” Master讲一半不讲了,吊人胃口。 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像拉面那样所有浇头都要呢。 一定要选的话。 “如果说选明智,给不给敲章?” 夏季补习地点选在学生会办公室。跟明智面对面坐着。他本来在看一本文库,后来把书扔了趴桌上。这边倒是认真在填暑假作业的数学题。 “明智?” “……倒扣。” “哎~” “你敢就撕你卡。” 每一个明智都这么说。真好像上一个明智总被选过。 只要不踩到雷,攒十个章比靠金手指速通豪血寺还简单。开头明智就给敲了俩,现在一晃半年都不到,已经才剩四个空。不过以前升正义coop也差不多这么轻巧。先不谈当时明智其实就在装着套近乎故意的,他那个人本来就挺好对付。 一是不挑食。给他吃尚处研发阶段的特辣咖喱,他点评,辛辣口味层次丰富不同凡响超越777新品上市的麻婆豆腐盖浇饭,然后一手灌冰水一手摁图章。那个章摁歪了,还晕开。看他愿意帮忙试吃,就给他倒一杯咖啡。也是新配的豆子新练的冲泡手法。他端起杯子,吹一吹,闭眼喝了一口。 “好喝吗?” “积分卡。” 大概就跟那些奖杯一样,吃喝咖喱咖啡对明智来说是任务。打牌的时候当大富豪次数多了,没事可做发呆的时间也长,心思和眼睛一起没放在牌桌上,会朝大厅里周围墙上飘。金碧辉煌的奖杯,星星,大型雕塑,巨幅海报。 平时在学校也没少给明智学长跑腿,像是抢购周五限定炒面面包,一人限购一个的那个炒面面包。他自己也买了,还想吃第二个。贪婪。 “那么喜欢吃,要不去月岛吃文字烧?可以点炒面现炒。那家店还出了奶油豆沙年糕可丽饼烧。” 有次终于问他。 “找我约会,请约水族馆。” 明智拒绝去吃文字烧。 后来一周的周五,带着面包去体育教官室。明智把给他带的面包一掰二,“今天又没让你这么做”。扯开的炒面看着像流到外面的肠子,吸进去酸酸咸咸还有点甜。吃完擦干净手,明智靠过来。没他吃得快,两只手还捧着剩了点的流出来的肠子一样的炒面面包,举起来,举过头顶,方便明智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像工口同人本那样做工口同人本里做的那些事情。 他伸手探入这边的上衣内里,胸口被蹭到有点心跳跳。被他掏出学生手册,抽出那张积分卡。 “这也能算的?” “你管我。” 一个炒面面包150,算起来给明智买几个了?到明智胃里几个半了?也不是很花钱。就是要持之以恒,这种靠次数条件触发的隐藏事件。搞不好就是周回数目到达一定数量级,才变成现在这样。 吃完面包和炒面,两种碳水浓油赤酱,虽然只有半个,都有点犯困。舔了舔嘴边感觉舔干净了,顺势伸懒腰打呵欠。就算没舔干净,明智又不会主动凑上来帮忙。都帮他买过这么多炒面面包——加上或许还有的其他周目的炒面面包,还有可能其他周目的和这周目接下来的湿面衣炸猪排三明治——那么多面包那么多三明治! 那感觉这颗星星也值得。 有的同学期末考开红灯,靠假期补习再补考。有的年级第一被好人学长抓着把柄,遵照命令牺牲假期,去基本没人的学校,干坐着浪费人生。结果是好的,得到第六个章,却不相当于一百分制的及格线六十。必须敲满十个。 明智刚才像是醒了,也像是说梦话。毕竟他以前说过差不多内容的。倒扣,撕卡,听着是狠话,可他那个人逆来顺受得很,尤其死过一次后自称对命运的捉弄已经看开,上次谈起拍完集体照遇到丸喜那个事,他还笑笑,说,不怪你。那当然。难道怪他没有早点搞死我。不能吧。不会给他那样一个机会的。 现在他又趴着睡过去的样子。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一点点的鼾声。明智演高中生名侦探白天上访谈晚上录直播的时代,看他坐吧台喝咖啡,和他之间咫尺天涯突破社交距离极限长度,看到他下眼皮涂的油坑坑洼洼。后来听杏说那叫遮瑕。杏说完,盯着杏的脸看,没看出来她哪里上遮瑕了。Morgana说的对:早点睡觉,美容觉,然而,哼哼,杏殿天生丽质,免疫黑眼圈的。 “明智?” 真的没反应。 睡不醒的美人有Lavenza一位就够了。她那时候说是回蓝丝绒房间多睡几觉能充电。所以最近去蓝丝绒房间坐牢,总是拉上明智一起。明智不怎么乐意,自称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那也的确,有全书在手,合P用不着他这样不能当素材的东西。他坐着长鼻子的位子,也没见新给个coop或者被动技能。但总之不管是他小气还是他真的很没用,蓝丝绒房间的客人要见主人,主人赏脸出场必须给面子,好像是业界行规祖宗之法,百千十万周回不可动摇。 还在坐牢阶段,暂时走不出格子间,就问明智: “那你能进来?” 明智起身慢慢走过来,拉开铁栅栏一个口子,头一低。 “干嘛?” 见他真的来了,挪去板床角落,大方拍拍剩下的一大块空地,拍掉灰尘和余温。 “在异世界补觉,比上课摸鱼打瞌睡效率高,这边时间流逝慢。” 他嘴角一抽,扭头就走,还把人踢出房间。在外面的时间流逝才几秒,一个踉跄正好往后跌到边上一直在的明智怀里。 也罢。在现实里醒来这属于活人的奢侈。 就当明智还在睡觉。小心不碰到桌上的纸笔或饮料瓶罐,伸长手越过去,用积分卡的一个角撩垂下来的头发。用手就太靠近了,会接触到鼻息。撩开一点发现那个图章就在边上。拿起来拔掉盖子。啵。 哎呀。 不过怪盗就是胆大心细一不做二不休。赶紧捏上印章撩开更多头发,露出明智发白的那张脸,朝皮包骨的额角上摁下去。其实更想按在眉心。光被他打爆额头眉心那么多次,倒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打回去。 “擦得掉?” “也给你敲一个,自己擦擦看。” 这下明智醒了。见他收缴图章还要收积分卡,乖巧地抽出纸巾企图顶替积分卡,他全要了去,敲章吸墨甩干,说的话里既没有起床气也没有恐吓性。不知道真的被他敲在脸上,是不是还会敲在额头。 秀尽的明智学长没用他那个字母标手提箱了,用学校统一发的书包。统一发的,但是大家都不会搞错。大家会别一些徽章绑点丝巾,或者放一只猫进去——下锚。明智的书包看起来平平无奇,可他不会缺东西,总是能从里面掏出来需要的东西,看起来却是很轻的样子,单手摘起就走。 这时就见他掏出一包湿巾。还是那个吸油洁面保湿的网红牌子。双叶说她睡觉起来用这个洗脸。“杏她们用不到,没有24小时对着电脑的美女用不到。”杏就把她拽出24小时电脑不关机的空调房卧室。现在杏和真带着双叶在排可丽饼或者看电影。祐介和龙司,还有Morgana,他们又在干什么…… “明智,你真的不要做点什么吗?” “不要。觉得无聊?” “手痒。” “现在就想解决奥村的问题?” “直接跳去处理狮童算了。” “那倒是可以。” “诶?” “这一周目,狮童没条件办起他那套生意,竞选实力大打折扣。他的Shadow撑死也就两条血。” “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不告诉你那些小伙伴,只有你和我,那也行。” “哦……那不行。” “呵,乖。” 虽然经常被明智拆散,少了一些跟其他人结伴出游的机会,在怪盗团行动上,明智始终要求集体行动,不可以私下solo,要怪盗团全员一致通过。这才8月中下旬,他还没吃到章鱼烧——那之前吃咖喱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吃到那粒章鱼烧做的努力练习? 总算去了海边,去了海那边的夏威夷,回来聆听校长讲话,再三叮嘱全校师生切勿随意接受媒体采访。Morgana走了。明智也没来店里捧场。没有Morgana催也早早睡下,就像打电话指名川上出台那样,到蓝丝绒房间约明智出来。 “明明知道猫在哪里却不能去找,好痛苦。” “Morgana说他是人,不是你的猫。” “让他出来当面说。” 明智只给敲了一个章,就当是打发了。 在老鼠乐园观看有始有终的奥村社长谢罪记者会。春表示家里和公司都有专业团队协助照料,让大家不必担心。想起这周目去盗墓,真的只是跟双叶的Shadow编程出来的Boss打。 到文化祭,学生会上下忙得焦头烂额,明智学长兼副会长主动揽下会长新岛同学部分职责,让会长有空休息,找好朋友们一起逛摊探店。 “怎么,那个明智人还挺好的?” 听到这样说的声音,对着剩在船碟里没人吃的通红章鱼烧发怵。 搜查压力没有爆棚,冴姐就没Shadow,少打一个Palace。这少的一个的难度,更没有补到接下来狮童的Shadow那边。就像明智说的,一段变身,两条血,三套总攻击带走。 打完狮童那个晚上,被好久不见的明智叫去坐牢。平时他说忙功课,还羡慕新岛同学善于管理时间,问他圣诞礼物要不要流行的人生手账,他又不要。真是麻烦。 “一般被叫来这里就是要过剧情,好隆重啊,不过就是敲一个章。” 积分卡不知道什么时候到铁栅栏外面远远坐着的明智手里了。好吧,他现在坐那个位置,他有办法。敲完看着塞回手里的卡片,这也还差一个。 不过,跟明智走过的剧情,到一定深度就不需要再玩谁找谁聊的游戏,剧情它会自动往下推。 这个积分卡也是差不多的东西。 “你问我打没打过圣杯。当然打过不知道几百遍。那就,平安夜再见?” “再见。” “约好了。” “不送。” 从梦里回过神,天花板上有荧光的星星。举起卡片对着月亮看,差一个黑色的。 陪着春照料天台小农场,别人是一袋米扛几楼,轮到自己身上,换成泥和肥料。跟春一起畅想,米饭从种大米开始,咖啡从种咖啡豆开始,咖喱用到的香辛料全是自家栽培。“可可树也可以的哦。”春已经想好来年送手作巧克力给奥村社长。不过可可树没有长那么快的,就先从现成的可可豆开始练习。 “小麦呢?” “嗯,现在还能赶上播种,但收成要等到夏天了。” 理想总是遥远,需要耐心。比如用到面粉,筛一次是基本,筛两次是菜谱建议,第三次就是不知好歹你到底会不会。加了面粉搅拌,三次里面真的搅只有一次,另外两次也不是假动作,就翻一翻。这样做出来的面糊像打发到刚刚有点稠的奶油。这样才能烤出松松的热松饼。 照春的说法,付出落下汗水的努力,方有刺激到流泪的回报,所谓种瓜得瓜,种因得果。 “种恨得爱?” “一般不是反过来吗?” 春立志争当美少女怪盗,设定角色时饱览因爱生恨快意恩仇的传奇故事,发言具备相当权威。她问的这个问题需不需要回答是一回事,一直没有能够回答上来,是另一回事。 没能回答,又错过小麦播种期的尾巴,很守规矩耐心才等到约好的那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猫舌头的人更不能心急,是吧? “是什么是。” “喵~” 虽说打圣杯这项活动,不出意外每周目都打,到今年变成隐藏BOSS里的隐藏。剧情BOSS也会进门前让你好好整理装备清点队友,和隐藏里的隐藏区别在于队友不会留下记忆。有没有经验吃倒无所谓,大家都是满练了。超觉醒除外。 啊……有的人连Persona都还没有呢。 那带着队友兼相棒即爱猫去秀恩爱就显得太欺负人了吧。 “都说了,不是你的猫。” “那我是吗?” “是什么是?” “明智的猫。” “怎么可能是。” “嫌我不是明智想要的那个人?明智想的那个人,就不会把Morgana当成宠物猫。” 毕竟更受Morgana照顾,Morgana才是饲主。 “赶时间,快点打完,回去还能买到炸鸡和蛋糕。” “多谢关心。但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看明智你的本事了。” 结果明智就那点本事,变了圣杯还是那点本事,这下倒是安心。明智本人,那确实,对手越强他越疯。有的时候说一个人疯,好过直说一个人不自量力。 把圣杯一脚踹翻,踩住黑色小披风一个角。怪盗服会破会烂会着火,结冰化开也会湿漉漉,却非常,非常,结实,以及贴身。要撕光剥除怪盗服,等于彻底摧毁服装所代表的反抗意志。区区踩翻。 “我赢了,照约定我想……你猜?” “有屁快放。” “齁?不是还有一个章要敲?这就可以许愿了?” “……啧。” “那个敲明智脸上也算的对吧。这下集满十个,我想——” “慢着,你不可以许的内容有如下、” “不用担心,没那么多。就一个。” “就那个不可以。” “明智猜到了?好开心。跟明智心意相通。” “你接下来闭嘴回去过你的平安夜我会更开心。” “那不行,接下来我要跟明智上一次床。就这点小事,对明智来说,那什么来着、举手之劳吧?啊……难道明智你,”轻掩嘴角惊讶不已的样子,“不举?” 锵。手臂早就抬到胸口以上,反手亮出匕首,便以最小距离接住明智劈来的一剑。 “去死!” “可以死在明智身上,嗯,腹上吗?这个姿势挺好的,明智不用动,躺着就好,都我来,我骑你,骑你我有经验。” 明智劈得更加用力,终究被他震飞匕首,他也没能握住剑。等他跨一步欺近,装模作样去掏远程武器,破坏神皇掏得出来就好看但其实不那么好掏出来,不愧是用梅塔隆合出来——梅塔隆要等明智coop升满合出来——这一世代的正义塔罗谱系P诚然跟它们代言人表里如一的中看不中用。也就是看在万能属性攻击的面子上。不过这是自己掏来自己用的场合,换对面有人来抢,那就太方便了,把那两坨只具备装饰效用的翅膀捏了拎走,瞬间反水。这一世代的正义塔罗谱系P诚然跟它们代言人表里如一以下省略。 左撇子面对面抢右撇子,趁手。反之亦然。拔了明智的玩具激光枪。除了明智,现实中还是小孩的少年少女手持大人玩具的仿真模型军械勇闯异世界降妖除魔。明智在异世界拿的全是玩具。明智在现实做多了妖魔鬼怪恶行凶径。管他是找平衡还是反差萌呢。 谁让他用还在发抖的手揪人衣领的。活该。 坚定搭住那只手,稳住手腕,人往后躺蜷起腿,找准明智腹部用力踢出,顺他摔向地面的动作以他那只手腕为中心扭转,翻身跨骑就座。怪盗宣言过今晚的犯行预告了。 “有病。” 明智倒识趣,这么闷闷哼了声,揪衣服蹬地板的那股劲一下就散了。 “我凭本事来被明智睡的,”可那也真是让人叫委屈,他不挣扎,这还有啥情趣可言,“明智究竟还有哪里不开心?” 不开心没按照coop进度发展感情丰富日常小细节?都多少周回的熟人宿敌老不死相好了……再说明智学长也没给学弟多少机会,敲章过剧情恨不得一次敲三个。春天见他第一眼就想弱点背袭——知道,知道,solo不能总攻击更不能和对面Showtime——杀掉他再自杀重启,现在冬天了,忍耐积累的这份感情,酝酿发酵三个季度两个学期一个无印TE时长的这份心意——这一个月里半夜醒来耳鸣BGM都是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怎么也该是有害不可燃垃圾,埋地填海不可分解,永远祸害残存,永远碍着明智的眼。 “明智你到底还有什么想要的?” 永远会让明智看见。他不可以回避相视。就算他保持沉默。 “你说的,集满十个章,就能实现一个愿望。” 积分卡比预告函小很大一圈。甩明智打他脸,也就轻飘飘一次,不太尽兴,捡回来朝他瞪大的眼睛贴。好,睫毛长了不起,挡住了。那等下用舔的。 “那下次要不要试试看,在秃子犯事之前就修正路线。” “不要。”明智不当哑巴了。 “能请学长谈谈为什么?先说好,这不算用积分换的要实现的愿望,是要升的那个coop里最后给出的一个问题。” “……你又知道了。” “哎嘿,学长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学弟很厉害的嘛。” 明智抽过卡片,然后松开手,卡片在一个躺一个趴的两个人中间的半空飘浮旋转——我前辈的TV无印ED1看过吧就结算本周开了升了哪些塔罗的那种感觉——退开一些,等着看那张卡会转出来什么卡面。十个格子那一面已经亮得反光什么都看不见。 “我只是想,如果能更早遇到。” 明智也在等,他慢慢说着话,消磨等候的时间。退开往后了,看着前面,就可以把一切都看全。退一步海阔天空? “也没多早。还不是让狮童得手了。你就那么想跟我在东京碰头?都当圣杯了,明明只要再早一步,提前掐死狮童,一了百了。但那样做了,你我应该就不会遇到更不用说认识。” 明智也没有退让多少。所以他还是小心眼。 “贪小便宜,”又阴沟里翻船,“可别说明智你其实只是舍不得。”明智难道还能舍不得跟他那种关系、俗称大概就“无法为世间容忍的相爱”。哎,相?爱那种本来就没有的东西没必要讨论。节约时间,就快到头了。 朝明智看着,他忽然抬眼看过来,好像就在这时卡面亮出原形。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漂流还是要走。顾飞手上并没用力,就让人轻易挣脱,可区区一般普通平凡人又哪里能逃得出顾飞手掌心。顾飞再伸手去拿,便拽了漂流头发。 漂流大师游戏里法袍拖曳长发拖地,现实中也蓄发,光从背后看起来难说是男是女。 顾飞翻腕绕起那发束,拉绳子提一提,漂流抱头嗷嗷乱叫。 “你干嘛?!” “不干嘛。哦,也不是,就准备干你。” “你喜欢男人的吗你!” “不喜欢。对女的也没兴趣。” “你变态!” “要我看人只会看到这个人哪里骨头好折好断,这方面的鉴定术熟练度快到顶。” “你有病!” “可你不还挺喜欢的?” 顾飞松手,又揪上还捂着头的漂流衣领,把人掀去床那边。漂流站不稳,自己跌进床褥。 “谁喜欢了?” “谁特意网友奔现就是谁。论坛那些帖子都怎么写来着?千里送?嗯……千里送来千里操?” “千里一醉你他妈怎么是这么个神经病……” “不许说脏话。” 顾飞一边和人聊,一边脱衣服。和漂流你一件我一件。 “你看你,嘴再硬能硬过这里?” 顾飞去捞趴着任他为所欲为的漂流小肚子,顺势抹开底下硬起来阴茎上挂的一点水。这么个姿势了,两人下半身难免贴近,漂流便也用屁股感受到顾飞也在胯下发硬。 “别……别乱来……” “不疼的。” “很有经验嘛。” “没事瞎琢磨出来,在人身上试,你是头一个。放心,让人要死要活这种事情我可是高手。不过今天你突然袭击,没什么准备。” 说着顾飞倒退开了。没有大山压顶漂流重获自由,但这一时之间,漂流更好奇顾飞在干什么,没想着跑。 顾飞拎回来个小箱子,看漂流在意箱子,觉得好笑。 “你会不知道这是什么?” “急救药箱?” “差不多。” 顾飞现在要受伤,怕也不是小药箱里那点东西能救的。从小带着,定期清点储备,像万用油膏,总是半满新鲜的一罐。 “慢着,我又没同意,你这是强——” 顾飞两指一并膏体刮上穴口糊进肉缝,曲起食指,只用中指探路,四周转一圈熟悉内部地形,熟了点,撑入食指顶开,别有洞天。 “那你叫啊,叫破喉咙把隔壁我老爹闹醒,让他来看看,收拾了我。” 漂流埋头咽掉一声叫,缓过来了,反问。 “你不练童子功?” “反正我是不知道你对童子功有什么误会。我家不搞那些,只要张弛有度自律不放纵。” “比武大获全胜的一身邪火拿刚见面的网友来灭,这还不是纵欲?” “又不是今天才有的火,你退行会第二天我就想了。退会的事情也没见有人跟我提,是你不想声张,甚至连剑鬼也不愿多讲,可想而知又不是什么好事。我能不火大?” 顾飞很生气。 “游戏里手握别的玩家生杀大权,你还真的是……让人要死要活的。” 漂流趁着顾飞停下手不折腾他了,接着开口讲。顾飞高居这人背后,俯瞰游戏里能言善道广结缘的这个家伙。又要瞎扯什么东西来分散人注意力了?分散顾飞的,还是他自己的? 顾飞扇了漂流屁股一巴掌。 “做错事。” 又一巴掌。 “罚你。” 左边一巴掌。右边一巴掌。左右开弓。 漂流想哭,可又没痛到可以爽快哭出来。顾飞两手手烫,漂流两瓣屁股发红带热,却是痒起来了。 “你、你进来吧……” 漂流认罚,讨饶。好在顾飞没说什么这下可是和奸了,掰着漂流屁股,直直挺入插到底。 “……?!套呢!!戴套啊!!” “你如果洁身自好,也不用费那许多劲。” “谁、啊、谁跟你如果了!是礼貌!规矩……!” 顾飞哪管他。顾飞自有一套顾飞的规矩。油膏推入深处,刮出来,再堵回去,这又是一番忽冷忽热,漂流受这个刺激多了,跪着的力气也不够用,顾飞照先前那样来捞他,并且还在气头上,重重掐漂流就快能射的阴茎。漂流只知道自己叫了一声响的。射精了吗。不清楚。更不清楚是被顾飞操爽的,还是被顾飞掐疼了痛得好爽。 大喘两口气,漂流斜眼看床边,瞄着地毯。再要他转头,余光能照到顾飞,他觉得那他脖子会断。 “呵,什么都不懂,处男。” 漂流就看不到顾飞撩起头发眯起眼。 “只知道瞎捅人,体位都不会变一个。” “还要是吧?也行。我还没射呢。” 顾飞拉高了漂流一条腿,帮全身无力的漂流翻个面。顾飞在摆布人类身体这门手艺上技能无限强大,在漂流翻面这一过程中保持插在漂流屁眼里,又有何难。 漂流这么转了一圈过来,才终于见到顾飞此时怎样凶神恶煞,惊恐中只是张开还未来得及发声的嘴,让顾飞一掌盖住,摁结实了。顾飞另一手抄起漂流两条腿,朝漂流本人折过去,挺腰往前推着。漂流下半身悬空的,只有一点背还沾着床单,只好补上手攥紧,让顾飞顶弄间推他到床头靠住再往深推、推上悬崖推他坠下那瞬间能迟一分。 顾飞说不纵欲,还来真的,他自己射了就退,问漂流自己洗还是怎么样。漂流都没有打发顾飞的力气,顾飞把人打横抱起来放进水都没放的浴缸,一开阀总有一口冷水,漂流这一下冰到,眼中更加湿润。再怎么喜欢落衣红莲,终究要水系电系二选一,属性法抗异常免疫还得另外加点算。 热水涨起来,又觉得累。看顾飞在边上没要走的样子,漂流眼一闭。闭目养神。 “要不要亲一下?” 只听顾飞的声音说道。 漂流睁眼伸手去挡。被千里一醉这么搞了那么多次看都看会了。还真被漂流截住顾飞的人,顾飞靠过来的头。手掌按到嘴上,手心一痒,心头一凉。

fin

顾飞这么个武夫,空有一身本领未可施展拳脚,自作聪明应聘体育教师,到头来只会了半招恐吓——虽将体罚学生当树立威严的手段,心肠始终不够过硬,终究半式残招,上不得台面。可怜他那名唤千钧一发的好门生却记挂顾老师,为顾飞觅来爆款全息网游公测账号,阴差阳错无心插柳,顾飞练就独门近战法师活络筋骨大显身手,以游戏内不伤现实中人命之PK为乐,行侠仗义,杀人如麻,得过且过,只要有架打,来的都是客,每日游戏三小时,迎来送往,不亦乐乎。正所谓,久旱逢甘霖。 自互联网诞生起,向来标榜网络拉近你我ta。及至科技进步,各国语言网文幻想照进现实,全息网游全球开服,顾飞先后在游戏里遇上知交家的同辈、好几年没见的堂哥,始知千里姻缘一线牵说的都是牵网线的牵。无奈顾飞朋友很少,区区网游好友栏都加不满,十一卷近千章的书过了大半,他还以为自己游离在小团体之外,对网游老手剑鬼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信得过的网友这一状态暗暗羡慕。也就剑鬼人老实,不疑有他,换个韩家公子来,只消一个眼神便洞悉这顾飞的油盐不进没心没肺:怎么,都收你当公子精英团的精英了,居然还敢缺乏归属感。 无怪乎顾飞初试网游,开头加个好友红尘一笑,中后期对顾飞爱恨交加——自然了,爱比恨少得那是多太多,此处用作互文——纠葛不休;随即认识一个女骗子席小天,顾飞还觉得在做人的精神追求的大方向——游戏理念——上跟人家有那么一点点的共鸣;再后来顾飞先主动欣赏又主动揭穿一个男骗子漂流心理阴暗诡计多端。年轻人的第一款网游,破防是不可skip的剧情CG。顾飞自省,这也算他乡遇故知吗。不能算的吧。 顾飞正想着,上主舞台躺进比武大会线下总决赛专用全息操作舱前,一眼抓获台下SVIP沙发里熟悉的嘴脸。嘴更熟一点。捂住摁死好几次了。顾飞笑一笑,也不管那嘴脸有没有接下应承谄媚同样笑一笑。顾飞笑着心澄神亮跃入赛场,打了个天下第一出来,捧过奖状奖杯,单手握过颁奖老板和领导双手,被拍过照录过赛后感言,事情全可以扔给顾家老爹领着公关部子侄辈了,这才下去找人。 “这次倒是没闷不吭声就溜了。” “好久不见,多看两眼,值回票价。” 第一届比武大会总决赛看票当真奇货可居,可这也不过是第一届,试运营,小圈子里内部交流的意义更大。又或者。就像是游戏公测。本来就是跟游戏公司联手搞的平台嘛。 顾飞转念一想,再看面前这位横跨过多个网游的高手玩家,自行理解了对方怎么搞来这样的头排雅座。 全息平台上的比赛看席,佩戴设备即可落座模拟实际场馆的上山下谷,有条件进包厢则附赠望远镜,而特等席直接把观众拉到擂台边围观,力求使观众身临其境。 漂流故意什么都没戴,就为了给顾飞看到他这张脸。 能有门路,不是跟游戏公司有点关系,就是有钱。要么就是跟游戏公司有关系又有钱的一个人。叶小五叠细腰舞?追求游戏内容平衡好让玩家之间没有不平衡的前游戏工作者,和只要老娘爽钱本来就不是问题的……?? 顾飞一时理不清这里面些乱七八糟的。 “你说你那个游戏理念什么来着?”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随便问问。” “能不说吗?” “不行。我现在很想知道。” “那找个地方接着聊。” 比武大会正赛早已冷清,赛场大厅里就剩顾飞他们两个。门口那里还有一名工作人员,此时高声朝里面喊话,有请两位及时移步,赛事器材属于贵重物资,要封门清点的。 漂流提的找地方,顾飞就跟着漂流走。 “比武用的设备和游戏的不一样吧?” “更贴身……延迟更小?敏捷之类加点按体能测试得分设定,不过能来比武大家都勤练,大差不差。” “哦。” 没谈几句,漂流已是把顾飞带上驾车驶离。 “哎呀,忘了跟家里说一声。” “那你别跟我说啊。” “我手机还在我老爹那里。” “……家教真严。是得快点跟家里说一声。是不是还有八点必须回家的门禁?” “那倒没有。今天比完就是出关。刚才顾着和你说话,忘记拿回来。” “不好意思了。怪我。” “问心有愧?手机借我。” 漂流单手摸了个手机,滑开屏锁朝副驾递。顾飞按几下就递回去了。 “这么快?” “打电话响一下挂了就行。” “啊?” “给我自己手机打个电话存你的号码。” “不是要跟家里报备?” “八点前回去就行。” 七点五十漂流开车送顾飞到顾家下榻宾馆。顾飞下来车,绕去另一边,扒在车门上。 “上去坐一会儿?” “不早了,大侠您该歇息了。” “还没加你别的号呢。现在就一个手机号能干什么啊。” “发你短信吧,慢慢来。” “你还没说你的游戏理念,今天就别想跑了。” “我说过了啊……” “没听清。” 漂流下车,把车钥匙交给迎上来的泊车员。 “想留我过夜?” “我看你也想的。” “我哪里有想。” “你不是想追求我嘛。” “韩家公子颇有些自恋,这我是知道的。怎么你也?近朱者赤——” “关他什么事?是我对你有信心好不好。” 顾飞进门插上房卡点亮照明,往里走几步想起什么事了,折回来绕过门口的漂流,出去,不久又听他在外面敲门喊漂流放他进去。漂流人一怔,想明白了。顾飞去拿他的手机了。 顾飞埋头捣鼓手机,让漂流赶紧配合地别傻在那里了。往里走几步的漂流把手伸长出去让手机镜头离顾飞的手机屏幕刚刚好足够近。 “干嘛要对我有什么信心……” “大概因为一开始我对你还是挺有好感的。就觉得,哎这个法师够帅的。” “呵呵,网游玩家哪有不慕强的。” “网游玩法师如我需要慕吗?” “去掉你。” “去掉我还有谁会觉得你帅。” 顾飞确实耍赖,漂流也确实纵容。会跟着顾飞上来。够能说明问题的了。顾飞自认并非爱好捅破窗户纸,也不是嘴无遮拦那种心直口快。人生苦短,做人该爽快豪迈。他看叶小五为天下玩家受不平衡之苦而苦就烦,看韩家公子阴谋诡计算无遗策也烦,听到漂流口口声声可以实现所有人的愿望只不过漂流之外的其他人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你们都谁?哪里的天王老子?就可以主宰布置别人了? 顾飞说道。 “其实你想不想跟我谈,都没用。” “谈、谈什么?” “甚至就是我想,一样,没用。” “你……真的想……” “早晚课,上班,下班了上游戏,这一天就过去了。没时间,没精力。” “在游戏里、也行的呀!这不就是全息游戏的好么?” “游戏那种程度的肢体接触不行。赛级的应该可以。” “赛级?可以?可以什么?” “就插入——” “好的,知道了,谢谢。” 既然全息拟真技术能够避免真的见血弄出人命,无限逼真的比武大会便卸掉那些为保护游戏玩家才锁定的痛感上限。肢体与肢体在负距离接触时也不会弹窗XXX申请是否接受。挨揍或操,本质上都是被撞击入肉。 “再说了,我家比较传统。” “……自然。” “我要说我找了个男朋友,得闯过十八铜人阵才能断绝关系净身出户。” “你行的。” “我家现在也凑不出能打得过我的十八个人。” “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 漂流揣上手机,转身要走。顾飞手搭到那手腕上。 “都是真的。” 顾飞说。 这夜洞房花烛事了人散,顾飞过一阵重登游戏,再过一阵偶然听人提起久未见面的漂流三人组,便发消息问在线的漂流大师:“我们这样又不是网恋又不是*友的,有没有什么说法?” “怎么不是*友了?” “有只打一炮的*友吗?” “419?” 顾飞没搞过,真分不清。漂流像是清楚。哎,由他去吧。比武大会第二届,顾飞再闭关出关,真真武状元天下第一国士无双金榜题名,下台来去更衣柜找手机,看约在哪里碰头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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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周方/肖翔/叶韩 奇怪的十一二三罗汉paro

L城。 喻文州正在咖啡馆享受阅读时光。 免受日照打扰的窗口座位,离街道比较近,离喧嚣有点远。 街上人少车少,现在这个钟点,今晚会开车来的人大多早去了楼上游艺厅挥霍运气。 那里才是欢乐漩涡的中央。 一如这座城市宣传主题,娱乐适度,有益身心,况且,说到底,消费的并非钱财,而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无形资产。 只不过,毕竟无形无价便无法衡量,对大家都不公平,暂且以货币明示金额。 看得见的连串数字。摸得到的游戏代币。 方便及时止损。 有的人有自制力。有的人没有。不必担心,会有专家替这样的人估算其所剩无几价值。 专家也是送别那些人的专家。专业就专业在于,把东西扫地出门时的冷淡态度绝对强硬。 为所有人好的残忍是必须要有的没良心。这里的老板说过。 难怪喻文州落座这家咖啡馆,和楼上游艺厅,游艺厅楼上大酒店,它们的老板获评城域杰出青年企业家。 以至于城中其他综合大厦勉强算是容纳赌徒的房屋。 喻文州也不喜欢赌博。也不喜欢把相对健康的娱乐活动称作赌博。

喻文州喜欢看书。实体需要翻页的纸质书。还有书写笔记。 在他认识的人当中,有问他借过书看的。书还回来了,他会顺便再看,看着看着看到一页余白上轻轻铅笔印字,剧透真凶。 就很欣慰。对方翻查到真凶暴露的篇章,同喻文州一样会动手落笔。 可能喻文州挑书品味致使他认识了几个这样的人。 其中一位朋友现在出现,向他走来。 “好久不见。” 喻文州放下书。 “才两年。” 是不见了两年的叶修。 “对于我们这些人,两年,足够发生足够多的事情。” “还不就那些事,”叶修坐到喻文州对面,问送来冰水的店员点单要了一个烟灰缸,“找点活干,吃顿饱饭。” “叶神太谦虚了。” “都说开张一天吃饱三年的,谁跟你谦虚这个。” “有活?” “这不就是来找你了。” “该不会让叶神先来找的我。” “差不多,看你态度,”叶修掸烟灰,“先批准你受宠若惊。” “目标是?” “这里的老板,他有个很大很坚固的金库。” “这里老板的,有何特别之处?” “撬开看看,就知道了。” “手艺活啊。找谁撬?” “方锐吧。” “黄金右手呢。” “羡慕?嫉妒?恨?” “羡慕嫉妒恨你们这些有手速的疯子。” “嗯嗯,你只是没有手速。” 喻文州听不得这句话,伸手摸住倒扣桌上摊开的书,虚握四指按在书脊,拇指拨弄被他刮响的书页边沿。 “还找了谁来一起疯?” “肖时钦。” “他很忙的啊。” “给他发个孙翔,他就不忙,会过来帮忙了。” “这才几个人,网游副本都只能进最小的。” “隔了两年,手生,从小做起。” “不是很大很坚固的金库么?” “金库都是很大很坚固的。” 叶修吃饱一根烟,快乐似神仙,又笑着问喻文州: “这两天该不会都没去上面玩过?知道这里老板姓金还是姓银?” “姓钱。” “你该会会这一位钱老板的,喻文州。”

叶修说。 叶修说了应该。 同时接触过叶修和喻文州的人,曾将他们作过比较。比较结论,喻文州是知道的。 结论大致讲,喻文州会在夜店里看书,属于模范优等生行径,他人如果想学,需要先掂量自己有没有喻文州那个分量;叶修基本不会在夜店里看书,但如果叶修推荐奉劝值得一看,那就必须把书看了。 喻文州是喻文州自己。叶修是规则本身。 所以喻文州不得不起身,去楼上赌场碰碰运气了。 “我看好你的,”叶修倒为他加油,“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走出去几步,喻文州回头来望叶修。 “所以啊,听说黄少天把你甩了,真的?”

真的假不了。 继叶修登场,方锐也来了。跟着个周泽楷。 “文州,你怎么让少天把你甩了?” 方锐从小跟喻文州还有黄少天认识,都长大一点了出师入行,喻文州黄少天好搭档,方锐另外有方向,也有过搭档。 喻文州只能回答一个苦笑。 方锐和黄少天更亲。方锐承认,和黄少天更有话题可聊,手速方面。 叶修那么问的时候,带了几丝看热闹的故意。方锐这么问,明显偏向黄少天。 如果有错,大概率错在喻文州,就比如,喻文州根本不知道他错在哪里。

错上加错。 周泽楷说。 边上的肖时钦连续推了三次眼镜,差点想召唤孙翔来鉴别这个周泽楷是不是真货。 没人问周泽楷怎么来的。 不像技术组的肖时钦擅长制作电子设备小道具黑黑随便哪里电脑,又或者方锐机灵滑头这样的动作组,周泽楷除了脸好看基本一无是处。 周泽楷还会打枪,长枪大炮狙人头,手枪左轮也是狙,双手两把十二发,平均分给四具尸首每人三颗子弹,心口两粒眉间一。 但是,行里叶修他们这一派干活,通常不见血。 最多炸穿金库钢板搞得墙皮坍塌砸伤路过群众。 周泽楷这种凶杀选手仿佛走错片场。 虽然脸好看,要完成色诱之类的任务也难。周泽楷不怎么会说话。 还不是哑巴。仿佛惜字如金,金口难开。一句话最多赏两个字。 而方锐是一名叶修会惦记的撬金库熟练工。 跟周泽楷交流无碍,从周泽楷嘴里撬话。 哦。喻文州明白了。所以周泽楷来了。

现在连周泽楷都说了四个字的评点。 喻文州笑得更深。真要谁来审判他罪有应得,他希望是黄少天来。 “好了,人到齐,讲工作正经事。” 叶修捋了捋人心聚起来。 肖时钦第一个举手。 “叶神,人不够。” “哪里不够了?都够你打团战了。超过这个人数的排场你很有研究的吗?” 叶修既然抓肖时钦来当壮丁,当然清楚肖时钦成色。发给肖时钦摸的起手牌越烂,他最后打点越高。 “钱氏金库历史已逾百年,经过数次翻修维护更新,变成如今的套娃结构。” 喻文州在酒店住房还算标准贵宾间,叶修则是图省事,要了总统套房,客厅沙发人人有地方坐,围观茶几上叶修随手铺的建筑图纸。 方锐认为,金库里外两层之间相隔一点五米空白,其中有诡异。 “两个人,肩并肩站着,算上保护层,厚度都够。” 肖时钦搓搓手臂。 “一时找不到确切的细节图也不要填怪谈凑数嘛。” “那给个便携透视机证伪一下。” “行,回头找找,如果没跟烤箱锡箔纸带混……” 肖时钦作出机器猫四次元口袋发言。 “和大多数金库一样深埋地下,挖掘出土整体搬运自然不可行,目前人手也不足以带走库内全部物品,无论是现金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喻文州看向叶修。 “现在可以请你向我们正式宣布这次的真正目标了吗?” “说过了呀,撬开那个金库。” “然后呢?” “看看里面有什么。” “好不容易撬开的金库,不放点什么进去,会不会浪费?” “那就放点?”叶修咬根烟歪着嘴,“放点我的老婆本。” “只放老叶一个人的不公平,肖时钦你也放。” “有的人比我更需要放。” “文州他放了还有用吗?事到如今?他都被少天甩了。” 喻文州谢过方锐的提醒,继续说道: “韩文清那边有需求?” “是啊,老韩他娘家人张新杰,非要四十克拉大钻戒才给迎娶。” “这是索贿还是卖人?”肖时钦琢磨。 “这叫婆媳关系矛盾不可调和。”方锐锐评。 “原来是叶神恨嫁。” “对,恨死了。钱老板和他的金库,碍着我了。让我们来用点办法端掉它们。” 叶修说他已经准备好的办法。 喻文州让耳朵听着,心用在想黄少天上面。 他跟黄少天,就没有叶修跟韩文清那样纠葛和缠绵。那两位还是出了名的宿敌。 喻文州和黄少天只是互相陪伴。有了个十年,又大概还不到十年。

头一年,喻文州入门作学徒,学得不太好。 多练吧。学堂里二当家方世镜老师鼓励喻文州。 喻文州也知,老师话里面安慰饱含过期许。 师父魏琛寄予厚望的徒弟,是叫黄少天的那一个。 天赋太好,早出晚归,随魏琛外面闯荡见世面。 喻文州几个还不够资格外出留守在堂。 双方相见,是早就见过一次。 黄少天晃来挤进牌桌,笑切牌的喻文州手残。 喻文州老实,牌给方锐。方锐挤眉弄眼一阵场面也没热起来,只好麻木地发牌。 跟屁虫。黄少天骂完吊车尾又骂。 喻文州承蒙黄少天定义,自然继续跟。 别的师兄弟给黄少面子,为黄少抬轿加码。 喻文州不知好歹还不下台,偏要跟黄少天对垒,被逼到孤注一掷都是活该自寻死路。 牌局总是只有一个人赢。那一局的那个人是喻文州。 后来喻文州包了三个月吃茶,还送魏琛一条烟,说是小的们凑钱孝敬老人家。 “我老了?” 魏琛眯眼问。 “老资格。” 喻文州回答。 魏琛点点头,从此也带喻文州出门。那条烟魏琛嫌烂,让喻文州找机会塞了叶修。 整个过程里,只有黄少天没分到半点好处。 他三骂喻文州没良心。 “那少天你想要什么?” 黄少天眯眼瞧喻文州。 喻文州想,像魏琛,得魏琛意。 “黄少天,你还想要什么。” 喻文州问。

首先要打开金库外层交通。 肖时钦提出,给他一张门禁卡就行。方锐指着监控里一位走出金库的女高管问好不好下手。 “那可是钱夫人。” “钱老板夫人?那更好直接开进二层。” 钱女士娘家姓钱,前夫姓钱,表哥姓钱,也就是钱老板了。表兄妹二人之间感情如何外人无法多加揣测,但可以肯定,钱表妹也很会赚钱,在钱氏为钱老板分忧解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离异了?”方锐两眼放光,“美男计呗!” “谁去?”肖时钦随口问着。 “喻文州吧。”叶修随口点名。 “我有家室的,不方便。” “少天都把你甩了,你现在是单身。” “哎方锐要么你自己上得了。这个年龄层的女性会喜欢看起来小的。”肖时钦上下拖钱夫人的资料页。 方锐回头也看了眼那资料。 “让周泽楷去!她喜欢那个姓周的电影明星!”

周泽楷面露难色,他不喜欢这样。 假扮现实里其他某个人,欺骗伤害其他人,夺人钱财或者性命,那些都没什么。他这样的人可以做的事情,也就这些了。 被方锐看在眼里,现在这个样子,向方锐以外的人示好的那个样子。 “小周?” 邀请周泽楷落座聊天的女子注意到他心不在焉。 方锐就在周泽楷耳麦里出谋划策:对啦你现在是传奇电影明星人称小周的那个帅哥,记得看人的眼神深情一点。 周泽楷现在不太深情,倒是生气。 方锐扮明星跟班,跟钱夫人握了手,揣上摸到的门禁卡就开溜,剩下周泽楷一个人单扛,拖时间。 只是握个手就能到手想要的东西,何必大费周章让周泽楷扮多余的角色。 方锐说,给一点受害人补偿嘛。 “抱歉。” 周泽楷装作无意中走神,冲钱夫人微微弯起嘴角。 钱夫人捂上心口深呼吸。 方锐以为自己出的主意好使,接着讲解。 要看着对方眼睛,看起来要很无辜,要想着人家看,想想你看我的时候那个样子。 周泽楷把头一撇。 钱夫人改捂嘴了。 “对对对,小周招牌动作,害羞腼腆躲闪视线。” 方锐的声音已经藏不住笑。 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真的就在跟前对着周泽楷说那样。 小周的跟班又回来了。刚才见过的话里带着笑的一个人,又来给钱夫人赔不是。 打扰两位了。小周,我们赶下一个场子。 “你们忙,你们忙。” “谢谢谢谢,这里床很软小周说他很喜欢下次也住。” 方锐握住钱夫人的手使劲摇,摇完了拽上周泽楷也搭一把,趁钱夫人晕头转向,把门禁卡物归原位。 两人出来钻进房车。前面叶修司机带着他们城里兜圈排放尾气和二手烟破坏地球环境,后面肖时钦用克隆好的门禁卡刷进系统开始布置,没空理任何人。 “我不喜欢。” “太软的床?” “还有别的。” “也不喜欢?” “也不喜欢。” “哦那我呢?” “非常喜欢。” 叶修按了按喇叭。肖时钦抱起笔记本转过去彻底背对全世界。

晚点叶修先一个人换辆跑车开回来,给喻文州带了他要的汉堡洋葱圈。 喻文州一边拆纸袋一边问,城乡一日游兜风舒心吗。 叶修看那些又黑又瘪的洋葱圈,再看喻文州有点青的眼眶底下。 “总算去玩了?” “唔。” “会过钱老板?” “唔。” “洋葱圈哪里好吃啊……” “比起薯条是不如烟嘴,口感糯,带点汁水。” 可惜叶修外卖拿到复炸的还是最后一把,完全丧失堡王金环当有珍馐品相。 纵然如此,喻文州照样吃干抹净,吮指回味。 “少天也在,还是那么厉害,都不会在监控里见到他。” 喻文州对套餐汽水和牛肉堡毫无兴趣,叶修倒是饿了,拿起来啃一口吸一口,听喻文州讲述。 “我们这些人,总有些毛病是改不了的,天生的,后来养的,少天那样算是天赋。” 叶修点头。黄少天走路不出声。黄少天走路自带屏蔽废掉监控摄像头。 “那位钱老板,”喻文州笑了笑,“早也该见一见的。” 吃饱了打嗝,叶修再把包装纸揉成团,塞进剩下冰块的饮料杯。 “真似照镜。” 杰出青年企业家钱老板,坐拥L城最赚钱的产业,富甲一方,年岁和喻文州竟是相当。 连喻文州本人亦认可,钱老板温文尔雅气定神闲,好似放面镜子在喻文州面前。 “然而人家未必有你这样脸皮厚,被甩了还赖前任分手后吃代餐。” “我相信少天。包括他的品味。” “我也相信,他品味一向不太好。教一个老板打牌,都教这么大半年,还没教成,说遭了情殇,封心锁爱,这辈子别想他帮忙当老板的女人了。我看他只是又挑中个口是心非磨磨蹭蹭脑子够用手不管用的。”

喻文州和黄少天相遇相处,很多时候是在打牌。 他们当一张牌桌上的师兄弟,就当了有好几年。 一直到现在,都没在牌桌上温存过。神圣的牌桌就像是一块不方便玷污的净土。 可是喻文州见到牌桌上的黄少天,总是心动。黄少天边上有别人,更要心动。 比如见到附在钱老板耳边话说个不停的黄少天,喻文州便想:黄少天是筹码了。 喻文州便也坐上那一桌,要牌,下注。 钱老板童叟无欺平易近人,虽看穿来客喻文州和自己身边人有瓜葛,仍旧笑容可掬。 牌桌上更有风度的才笑到最后。一如打麻将想赢就不可以说脏话。 喻文州输了个底朝天。钱老板谦虚手气好。黄少天冷笑。 “恭喜你要走大运了。” “少天这话怎么说?”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找你的桃花运去,少来烦我。” 钱老板伸手挡在黄少天扭头离去的方向,在请喻文州不必把黄少天的话放在心上,又拦住喻文州追上前的路。

“听着还行,机会总是有的,这不是看起来还很纯洁的有钱人学打牌打发时间嘛。” “你不说我这叫追妻火葬场吗?” “方锐难道还没说?” “他说你追韩文清火比我的旺。” “那就让业火噬尽这天下。”

事不宜迟,行动就在当晚。 针对金库本身的动作,喻文州概不参加,叶修同意他随心所欲。 喻文州问肖时钦,黄少天所在位置。 肖时钦一脸骇然:“他我怎么知道……咦,一楼警卫处门口走廊。” 正要出发的方锐返身拍拍喻文州肩膀。 “自求多福吧你。” 喻文州从酒店楼层一路往下。 穿过滔天欢声夹杂咒骂的游艺厅,路上连要几杯酒水下肚。 在底楼咖啡馆接着喝,遭婉拒:楼内商铺可视客人身体状况暂停部分服务。 醉醺醺样子的喻文州终于跋涉至警卫处,来到黄少天面前。 让黄少天揪住衣领摔进早有准备的空房间。 “你还会喝闷酒?喝到醉?”黄少天反手锁上门,扔下外套,一只手一只手解开衬衫袖扣,袖管卷过手肘。 “少天……” “说话。” 喻文州光是看衬衫束腰的黄少天就很晕眩,什么话到嘴边只会变成两个字的一个名字。 “少天……是不是瘦了。” 黄少天一拳冲入喻文州腹部。喻文州吐了口液体的东西。 “喻文州,正经说话。” “少天?这里有,监控吗?” “有又怎么样。”再一拳。 “录下来,”喻文州反而撞上去,“复盘。”

隔壁房间,警卫处专用监控总屏前,两名值班警卫在认真工作并聊天。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哎哟,真打啊。” “会不会打着打着亲起来?” “应该不会吧?又不是拍电影。” “有个电影就是,假装打得热火朝天,其实爬通风管撬金库去了。” “那现在这个放的是拍好的片还是真人秀?” “问问——黄少?黄少听到请回话?” 屏幕里黄少天朝监控方向瞪了眼,被喻文州趁机掀翻在地。 “早知道别问。” “没事……又没趁机滚一起。真打呢。” “是啊,都不打对方脸,出去只要不验伤都不知道打过了。” “又不是奸情,这也要藏?” “打是情骂是爱吧。” “他们要情情爱爱到什么时候去呢?” “叫钱老板来看现场给加钱吗?” “捉奸在床举报有奖?” “说不好。不是传他喜欢NTR?” “喜欢被NTR?” “谁知道啊……” “哎,对了,在下李轩。” “小姓郑,郑轩。” “巧着呢,认识个老板姓陶叫陶轩。” “人家是老板。同名不同命。”

出师的时候,魏琛最后告诫喻文州。你这个人,不可以赌了。 喻文州不太明白。但魏琛再不跟他讲相关的事情,仿佛根本从来没提过。 跟钱老板对垒,钱老板身边站着黄少天,那一局输得彻底。 这才明白魏琛说话深意。 喻文州早就没有本钱,还能拿什么去赌。 喻文州把命输给黄少天了。

身手方面,喻文州也没赢过黄少天。 从当师兄弟到当了搭档,喻文州没少让黄少天救场的。 一些知情人,笑话喻文州有个保镖,笑话黄少天是喻文州的专属骑士。 黄少天懒得搭理。喻文州不置可否。 喻文州的命归黄少天。黄少天不过在保护个人财产。

黄少天,你还想要什么。我人都是你的了。

黄少天拧开一瓶水,浇喻文州脸上,扔下一块毛巾,闷喻文州口鼻。 喻文州呛醒。 “少天。” 喻文州盖着毛巾。 看不见天花板,看不见黄少天,希望叫一声能得到反应。 “结束了吗?” 又不是很希望得到反应。 “再等等。” 黄少天回答干脆决绝,明明留下一线生机,喻文州听来只觉得万事休矣。 果然喻文州等了等,只等来隔壁房间响起穿透墙板的警铃。

钱氏金库失守,保险公司开启调查,审核赔保项目,因发现疑点,申请有关部门介入联合审查,历经数月,查处钱氏上下多起重大案件。 那几个月足够叶修继续窝回哪里的网吧当夜班网管。 肖时钦又很忙很忙,忙里偷闲叮嘱——“看清楚剂量再谈效果那东西跟可尔必斯原液一样兑水才可以喝”——最后远程遥控需要用药的孙翔怎么不用药就能勾到人。 方锐给周泽楷当观察员。这样周泽楷下次又有借口跟着方锐还方锐人情。 喻文州找到黄少天,问黄少天: “分手都分过,少天还想要什么?” “当然要破镜重圆。”

fin

追妻火葬场?追妻游乐场。

这趟夏休终究让战队选手各位过得懒散。黄少天下去训练室想混蓝溪阁打材料,还会被大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季后赛黄少辛苦了,亟须适度休养,调整好状态,备战新赛季,卫冕。“喻文州教你这么说的?”难怪大电脑房里面大空调下面就黄少天一个,人好冻心好痛,返身找罪魁祸首理论。 喻文州正坐靠床头,对黄少天不敲不喊直接破门而入毫无反应,沉浸在他自己阅读的世界。这个祸害,害堂堂蓝雨副队在俱乐部公会里连个小号都混不到,还有闲情看书。黄少天重重坐塌床沿,床垫托着他和喻文州一起上下跳。 “怎么了?”喻文州当下合拢书,被黄少天抢走又掰开,摘了那枚书签胡乱插到别处。喻文州其实记页码,书签相当于摆设,以及黄少天往纸张和纸张中间割开竖的细的长缝塞喻文州的书签,想起上次喻文州要他腿并拢了再卡进来一根喻文州的—— “没事做。想做。”黄少天把书抛进放套和润滑的床头柜抽屉。入替。喻文州由着他。两人颠来倒去错过一顿中饭,实在饿了分开,前后进淋浴黏一起出来,外面吃顿垫肚,回黄少天房间轻轻折腾几下到乏,午睡直到顺利错过晚饭才醒。 黄少天后醒,他总是被喻文州折腾,更累。折腾太厉害,要换床单时黄少天却不能动,喻文州就帮他裹干的毛巾被,用毛巾被卷住他,然后毛巾卷黄少天让喻文州推过来滚过去,总有半边床面没被压着,就能换掉收拾。黄少天问干嘛不先垫毛巾在底下。喻文州说他喜欢打包黄少天。黄少天没问下去。这里面是有一种玄妙的奥秘在的。是什么奥秘呢。黄少天并不想知道。 “你床上那堆就那么晾着?”觉醒的黄少天已经想起睡前之前的事情。也不是个大事。只是喻文州可能有点懒。不是邋遢。黄少天想。懒。 “少天还在睡的时候整理好了。” 黄少天看喻文州玉体横陈和睡前没两样。这人侧躺,拿手支脸,面朝过来,被褥一个角掩在腰胯,不遮掩的都光着。 两个人的两间房差不多就是门对门,但喻文州总不见得这么光着过走廊。黄少天瞥到自己床头柜上摆的那本喻文州的书,和旁边散落几个套。反正喻文州大概就穿上衣服,去对门,回了来,脱下衣服,兴致盎然,还给黄少天床头柜抽屉进货补库存。 喻文州发现黄少天视线移动,从边上回到他身上,便眼珠子像动又没动,聚焦黄少天,目光晒到黄少天认为空调坏了,一下冷风,一下热风。怎么会有热风。还是从里面往外面鼓的。盛夏G市一间房内一匹空调坏了,影响重大,黄少天头昏脑胀意乱情迷,喻文州望他,他望喻文州,只见喻文州更美了。黄少天意识到自己能跟喻文州好的一个瞬间就是,他看索克萨尔角色形象觉得就喻文州套顶假发,温文尔雅恬淡禁欲可能还有点洁癖,男美女,且极富攻击性。规划战术逐层收拢步步包围控制对方到死的那种攻击性。 黄少天跟喻文州提过他这套想法,属于他俩互明心迹的一环。喻文州听罢,“谢过少天谬赞”:只觉得自己外生殖器官肮脏多余,但如果可用以使少天快乐欢愉……现在的喻文州遣词造句:把少天肏爽到无伦,该少天多奖励,夹紧好好亲。 黄少天往喻文州那边扑,一条腿搁人身上刮掉盖的东西,和喻文州像书页的两张纸,合拢起来贴住,中间最多夹一根书签。午睡过晚,这么弄下去即入夜。平时训练赛程有条不紊,他们偶尔一起过夜,黄少天称之为一夜情。这年夏休,最近几日,一夜情,夜夜情,晨昏颠倒,糜烂发泡。 “不觉得这是在谈恋爱,”喻文州温温吞吞在动,黄少天一边想一边说,“不是说谈恋爱的人要患得患失?我就不会。怀疑你?怀疑喻文州吗?蛇王又爱讲大话。” 知觉喻文州是个色情狂——差不多意思就行了措辞的等级上限摆在那里——黄少天还挺快乐。有点与众不同,他和喻文州这种关系。和他有这种关系的喻文州,众所未知。只有黄少天知道。 “哦。少天知我讲大话还爱我信我。” “信你就同信我们是冠军。爱倒不是很爱。像你让我爽,爽归爽,全是技巧,毫无感情。” “嗯……少天还懂技巧,”喻文州忽然用力了,像这样,黄少天马上就懂,“那少天这样对我算什么呢?莫非是怜悯。” “对,救济你。” “多谢少天菩萨心肠,容我受佛荫庇护。” 黄少天仰头去亲。唔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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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人都冇情講

周方/肖翔/喻黄/没想好攻受的于锋和邹远/方王/卢刘 天冷,火锅。火锅底亦是火锅。

联盟联赛,谁家和别家都是对手。轮回视兴欣眼中钉肉中刺,比起蓝雨微草相爱相杀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轮回三冠不成反教断送自己王朝建业的兴欣蝉联。十二赛季,方锐转发回复江波涛一条提及轮回往昔荣耀的微博,就是在江波涛的冠军发言后面加个标点添俩字,“,蝉联”。江波涛有证据他遭遇方锐抄袭,可就连这指控机会都仿佛海无量留给无浪的陷阱。“小周。”江副队让他的队长拿主意。周泽楷从他自己的手机上面抬起头,朝江波涛笑了笑。 “保重。” 这时的江波涛已经不再误会周泽楷心中有无别人,还把人误会成孙翔。幸好孙翔从来不知道江波涛拿他闹过误会,不然孙翔就会气冲云水排山倒海通知江波涛:少来编排我,我跟肖时钦才是一对。是的是的,对的对的,不是出国比赛一个队,是甜甜蜜蜜那种对。江波涛还真的很怕孙翔那点心思大白天下。 会有影响。对孙翔的。形象。略颠覆。 早两年——其实就那年兴欣断送、算了不提——轮回应对雷霆、即如何瓦解肖时钦,乃祭出孙翔盯人紧逼贴身伺候。一叶之秋使尽浑身解数拖死生灵灭。外面管这叫“暴力对精致的摧毁”。孙翔曰,摧毁是得到的同义词。“啊?”江波涛人一抖。“全毁在自己手上,以后不会落到别人手里。”江波涛心里想,那不还是啥都没有吗。江波涛嘴上说,我们这个战术还是比较见效的。 战术大师喻文州作出如下批示:单纯以暴力摧毁精致只可称得上野蛮,暴力,也要优雅。众人深以为然。蓝雨的剑,喻文州的剑,黄少天操作夜雨声烦使冰雨,哪有不华丽优雅的时候。如果以为没有,那是因为出招快到以为没看见。 黄少天出道成名至今,一个字总结,快,两个字判词,很快,三个字评语,你闭嘴。无论是其作为竞技选手的比赛风格还是当人的性格特点,早已过去足够多岁月让他被摸清底细甚至联盟为他改写规则。不能改变,只好适应。适应不了,就地埋葬。连喻文州都要叹息,竟有一天他幽怨地盼望:打团战再来四个少天就好了。 当时于锋不解其意,后来在百花被邹远拒绝恋爱请求第一百零一次时顿悟。黄少天跟喻文州心有灵犀心意相通,布置战术不用嘴说——联盟也不让——更不用打字,脑电波直连的。那样的一个喻文州带五个黄少天。噢。 想通了的于锋便对邹远讲,没关系,你可以继续拒绝我,就像你可以继续依靠我。邹远眨了眨眼。“你会一直在百花当队长吗?” “会。” 然而除了韩文清这样的霸图队长,或者标准宽松一点、肖时钦这样的雷霆队长,别的谁也很难是一支队伍永远的队长。尽管喻文州有这个趋势,也比王杰希更有长命之相。王杰希自己卜过。天命难违。不过,在那一时刻到来前,王杰希仍然剩下闲暇,追思微草前任队长点点滴滴。林队,林杰那个人吧。 “小方,谦谦,你看,我叫林杰,小王叫王杰希,小王是跟妈妈姓的,我跟孩子妈妈说过,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总想这孩子身上能留一些我给的纪念——” “难道说、难道说!他是队长你……你的……!” “冷静,他骗你的。” 方士谦狗咬吕洞宾。闭嘴。队长是在逗我笑。王杰希往后退一步。林杰在那里“嘿嘿”。 这个方士谦喜欢甩脸子,主要还是因为王杰希身为队长,队里上下都要王杰希兜着,和方士谦接触交流必不可少。皇帝封爱妃当贵人,方士谦只差封王杰希当贱人。但听方士谦口谕: “王杰希,你不要想对我负责,你没那个资格。你只要对微草负责。” 方士谦退役,王杰希头上彻底没人看着了,王杰希也就彻底独揽大权,外行看热闹,说王杰希独裁,内行两个特意站起来鼓掌。 是年高英杰小队长独当一面,王杰希教练颇感欣慰,得了空想想自己个人事情。方士谦不让他负责。方士谦是留着次数来对他负责吗。他掏手机留言问方士谦,想着时差不忙等回复,回复先跳出来。“你不能。我可以。就是我赢过你。”王杰希笑了声,低着头打字,字太少,再找个表情包波斯猫,发送。 “你赢了。” 刘小别也在掏手机。听到不怎么耳熟的笑,闻声去寻,立刻把脖子又拧下来接着掏。他还是继续干他那份很有前途的,一人负责微草蓝雨相爱相杀全部戏份,的工作。相爱,说的是刘小别从卢瀚文未成年被卢瀚文谈朋友谈到卢瀚文快二十。相杀,说的是刘小别剑指黄少天以下省略。关于后面这个方面,卢瀚文倒从来不吃醋。真是刘小别最省心的小男朋友。最什么最。就这一个。刘小别会替卢瀚文先把醋倒了。 刘小别问的话,卢瀚文也老实回答。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小别哥哥是有自己追求的人,所以瀚文喜欢小别哥哥呀。” “舌头捋直了。” “玩剑客不以打倒黄少天为目标之一,那还是别玩了。” “之二呢?” “打倒卢瀚文。” 刘小别这下知道,他逃不出这小孩手掌心。 等到卢瀚文当了蓝雨队长,从十四岁起在蓝雨打童工比赛直到二十四岁风华正茂接任队长,再往后,曾经相中刚退役的周泽楷抓人去山里拍都市爱情片的名导演,时隔多年又要拍新片,又来抓人。留方锐一个人在S市周泽楷住处,正无聊着,有天接到莫名其妙长串号码来电,因为无聊,摆在那里滑开接通公放。反正屋里就方锐一个。 “喂。” 怎么是周泽楷。 “方锐。” 方锐揣起手等周泽楷自己说下去。 “想你了。” 通话结束。对面挂的。周泽楷话不多,一句和一句之间总是隔着什么,在方锐面前隔得少一点。方锐听到间隔里在响的杂音也就少一点。但方锐耳朵灵。砰砰砰。枪声。电竞选手,枪王宿敌,耳朵怎么可以不灵。 等周泽楷回来又是很久以后,直到新片上映方锐才想起来。影片接受荣耀游戏与联赛联盟赞助,结尾硬让周泽楷的角色持枪械斗一打一百,打差不多了漫步穿过枪林弹雨,踱进尸横遍野上光秃秃公用电话亭,关上门,拨半天号码,才说两句就挂掉,都听不清一个人在那里说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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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鬼丈夫之风月俏佳人》。 《风月俏佳人》复合《第六感生死缘》。 后者全长三小时但看个开头一小时就够。

“我去买欢。” 喻文州扔下一句话人就走了。郑轩没来得及问他这位老板要不要自己的车钥匙。 郑轩算喻文州的合伙人里喻文州手下小弟得力干将兼首席助理秘书长那个地位的多年好友。也就是他才能看出来一点,喻文州大概心情不怎么好。 郑轩不知道别的老板怎么回事。毕竟其他老板没几个喻文州这样年纪轻。郑轩只知道,当老板的不管几岁,不限男女,男老板女老板身边固定不固定总要有个伴的吧——伴也不限男女甚至不限几个——不然性生活不和谐影响生活品质。 不当老板同样可以有需要。喻文州指出郑轩片面了。他问郑轩,想不想宋晓和徐景熙上来分工合作,再培养点新人,然后你可以改善生活品质。郑轩说想。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眼下喻文州的男女关系一清二白,他得去买,就像买水喝买酒买醉,有种落魄的委屈。挺好的,衬托心境。喻文州走在大马路上发散精力。问郑轩,问郑轩车上导航仪,问别的车上司机,其实都可以问一问,附近最近哪条街灯红酒绿渔色胜地。喻文州并不想改善现状,自然包括目前他的生活品质。 探店。或许结果找家清吧,翻本书来打发一晚。 正想着,横穿过世界的人影即将走出喻文州视线范围。喻文州跟上,争取留下那个人,尾随进入灯红酒绿音乐吵闹的店,观察对方要了东西转回来,半张脸遮在杯下,朝望去的喻文州眯起眼,看得见的眼神如丝,看不见的唇齿是钩,已经咬在喻文州。被收了线的喻文州拨开人群,到人跟前,把人看清楚,比喻文州要年轻些的男人,放下酒杯露齿一笑,亮出虎牙。 “多少?” “问我?我不清楚。反正多少都没用。” 那人往外走,走几步转身拽上喻文州的手一起走。 “第一次是不是?外面的才问多少,店里的要先请一杯,喝的时候谈套餐项目过不过夜什么的。” “多谢指教,”喻文州捏一捏手,会晤商谈前后,握手时用力,总有点别的含义,“现在出来了,要不要去别的地方,请你喝一杯?” “你住哪儿?” 喻文州报他这里落脚的酒店名字。那就那里。那人停下,要喻文州带路。喻文州掏出手机叫车。他被人牵着的惯用手,无意识中抬起,那个人顺着喻文州动作回旋跳舞,贴到喻文州胸口。 “过夜吗?” “床舒服的话。” 才聊两句车就来了。车程也短,早已过了晚高峰,酒店又是地标建筑,四通八达,司机轻车熟路迅捷服务。然而喻文州的房间在顶楼,搭直达电梯的工夫都够两个人亲几口开胃。出电梯开房门,用身体重量摔合门锁。背靠门板的喻文州知道对方这是饿了,轻轻推开人去拿电话叫餐并请放在门外。这一下人就不见,去了卧室。 “订早餐了吗?” 喻文州跪在卧倒趴床的人后面,膝盖压住一条小腿,往上衣和裤腰之间的缝伸手进去。 “等吃过宵夜再说。万一不合你胃口呢?” 穿过腋下捞住,把人翻个面,那些衣物都容易脱,从喻文州手里的人身上滑走。比起来喻文州西装革履,外套背心衬衫,皮带扣都是暗扣。 “下次就会了。”喻文州展示给对方看怎么解锁。 “哦。”喻文州的皮带就给又穿回去,再松开。 “好玩吗?” “以前没玩过,有点意思。” 喻文州也觉得有点意思。王八看绿豆,就是一见钟情的一种比较有意思的说法。他和这个人。这个人。 “我叫喻文州。” 文州。喻文州下面那边那个声音重复,之前都含含糊糊重复些没意义的,现在多了个花样。 “我叫你什么?” “黄少天。” 黄少天咧开微肿的嘴,红唇水亮,喻文州上前含住,其实还跟刚才那样薄。 喻文州坐着,黄少天坐到他腿上,就搂怀里上下摸黄少天背。大概因为第一眼看见的是黄少天背影。看到黄少天在床上的样子也是从背后开始。喻文州数着黄少天脊梁骨想。黄少天被摸痒,低头亲下来,吃吃笑,咬到喻文州舌头,便讨好给喻文州疗伤,攒出唾沫滴给渗的血丝作稀释。那么点血,没什么味道,黄少天的口水也不是蜜。房间常备润滑都还有股清甜味。喻文州看了眼包装。水性的。套大多有股塑胶加油腻味。这么说来,忘了。 “行规是不是不应该亲在嘴上?” 喻文州又想起来他今天的一处贻误。 “没啊……有那种、规矩?” 顶到底推上天,喻文州又问,想黄少天这时会清醒一些。 “也不能谈恋爱?” “跟你这样?” “好比说,跟我,能不能谈?” “你想谈恋爱?” “不行?” “也不是不行。” 黄少天跟喻文州面对面躺着。两个人离得近,黄少天问喻文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喻文州,你想跟我谈恋爱?” 这时喻文州张嘴,没能说出话,好像提醒他慎重,给他机会再想想。只是慎重,不是犹豫。 “看过一部电影,里面的男主和女主由买卖主顾成为挚爱眷侣,”喻文州考虑过了,“而我都还没问到你的价位,我想我们已经有一个虽然不能拍成电影但相对缺少误会或隔阂的开始。” “没少。误会太多了。首先,我真的不是出来卖的。其次,不是你找上我,是我找上你。找你当我地陪。我来度假的。不知道你看没看过那个电影。” “一时想不起来。但我可以陪你看。” “你没看过那不就是我陪你看?有空可以自己去看一下,全长三小时但看个开头一小时就够。讲一个死神到人间度假找一个快退休老伯当导游的。” “你想说,你是死神?” “我没想,我就是。” “我倒是想过,少天是魅魔。” 黄少天坐起来,伸个懒腰。 “什么时候想的?” “刚才。” “现在不想了?” “现在比较饿。” 喻文州披上浴袍开门把餐车拖进来。黄少天挑了几样盘腿坐在沙发上吃,说饿的喻文州看他吃。黄少天就那么光着,喻文州还是觉得,不像因为经手生死所以不在乎冷暖,倒像时时刻刻在勾引。这个人……这个死神? “别想了,我都直接告诉你了,你就会无条件接受这个事实。这也能证明我是干什么的。” “强征无辜人类当导游还骗炮的死神?” “你看你接受良好。” “那么,少天想去哪里玩?” “睡一觉再说,”黄少天吃完舔嘴,“你还饿?” “不饿了。” 喻文州想,既然黄少天清楚自己怎么想的——如果黄少天真的清楚喻文州在想什么——顺着黄少天的意思说话,总不会有差错。万一错了,被死神大人,用喻文州不饿了所以又在胡思乱想的魅魔手段夺去性命。好吧,死之前,起码让喻文州知道,黄少天要他死,是因为发怒,还是因为欢愉。 结果喻文州在浴室一轮滚回卧室一轮早起吃饭前又一轮,拖餐车进门时神清气爽,跟一位非人存在大战三百回合,不记得睡觉与否的迹象却半点没有。不睡觉也没什么。如果告诉郑轩,郑轩可能还会替他欣慰:通宵,也要有通宵的生活品质。 “你可以跟他们说,我是你雇的伴游男公关,聘期一周,周末结钱,开销走卡。” 黄少天舔掉嘴上一圈奶。颠倒是非。喻文州心想。黄少天在餐桌那一边溏心煎蛋吃得稀里哗啦,抬起头又是露骨地吧唧嘴。喻文州看不下去,过去拿餐巾抹了,吻下去清清爽爽才满意。黄少天不满,喻文州喝咖啡不放糖。喻文州捏一块方糖,摆上黄少天嫌苦吐出来舌尖。 下午喻文州得空出门去公司,绕了路给黄少天从头到脚置办收拾。试衣间里面黄少天喊他不懂打领带,要外面的文州帮忙教教他。 有人帮忙,领带系上去那几下就不用照镜,所以喻文州想都不想里外的试衣镜哪边才亮堂,上前来到黄少天正面。领带结往上推,顶出黄少天一声闷哼。喻文州笑着拆解,手指勾进衬衫衣领刮一圈,挑开领扣,亲吻抚慰肩颈,让勒到的皮肤放松。又转到后面黄少天背后,在镜子里看同在看他的黄少天,示范如何自己打领带。 轮到黄少天实践。黄少天不让老师的手离开他,抓起放好还是架自己两边肩上,他人在喻文州这么半打开的怀里拧回来,探到喻文州眼皮底下展示学艺硕果。喻文州夸黄少天手快,黄少天嫌不好看。 “怎么会?” 喻文州两手手指交叉,扣拢在黄少天脖子后面,托着那里微微拉开他们之间距离。 “你挑衣服搭配的品味。” 黄少天可能真觉得难看,一点不肯转身去照镜子。 “衣服不配领带。” “换一套?” “换几套穿的都不配。最配的是不穿。” 喻文州无辜地看着黄少天,还眨了眨眼。这时候的他真没想起来这件事。 平常下班时间前没多久,抵达会议室召集人手开会,向了郑轩等高级中间管理层合作伙伴直系下属,喻文州介绍挂在自己身上的黄少天。 郑轩吸干冰块化水冲泡美式,拿外卖饮料杯咬瘪纸吸管头朝喻文州和黄少天来回指指点点。喻文州说的是partner。听起来像拍拖——听错。郑轩看这位黄少天有些祸国妖妃的姿色,又看喻文州气色不错,仿佛生活品质一夜提升赶超至今为止的喻文州,便觉得要为了黄少天拉全世界陪葬倒也不是不可以。 “那开始吧。” 向来主持会议的二把手郑轩咽下嘴里只有的咖啡味道白开水。 会开得顺利,例行公事,把喻文州早上就该听到的内容现在通知他,附加一些瞬息万变过后新进展,总况良好,继续保持,乐观安泰。散会,手下都知趣先走了,剩郑轩一个只见老板搂着第一次带出来见的小蜜还坐那里,长桌首席皇帝位,就去按门口墙上电灯开关。 “关灯锁门了。” 黄少天蹦着下地,经过郑轩冲他笑笑。跟着是喻文州,也在笑,看都没看郑轩。郑轩想,喻文州最好是见色忘义,放松到足够忘记周围的一些人和事情。那两人走远,交谈说话响起来。你让你这么大公司的二当家关灯锁门太压榨社畜了吃人不吐骨头黑心冷血资本家。是不是因为我这么坏少天才找我的。郑轩想说不是的,说话两个人不见了。 “如果你有那么坏,我不会现在才出现。” 电梯里黄少天说。喻文州当这是在表扬他管理经营得体,还没在公司里闹出人命。 “阿轩他,大概是在预防你我就地办事。” “你的公司,你公司的会议室。” “商务办公楼宇保洁和酒店服务设施保洁,术业专攻有些方面总是不同吧。” “哦,比如说,你半夜不开心了霸占酒店餐厅对着钢琴喝闷酒,我去找你,被你按钢琴上搞得一塌糊涂,保洁还要会洗钢琴。” “我会要求经理。” “要求?” “我买了酒店。” “对员工好点。” “请他们晚餐前购置新琴。” “新的古董琴。” “你还没坐过试音,算新的。” “都你说了算。你算什么?暴君?” “不敢当。” 回到喻文州买下的酒店,在餐厅吃了饭,黄少天对钢琴的热情不高,自称更喜欢松软床铺。死在床上的人相对较多。晚点喻文州抽走黄少天脱到只剩一件的领带,让领带蛇信子吐过黄少天肚脐眼,缠在黄少天腰上是一圈,头上围过蒙眼一圈半,多的打个蝴蝶结,活的,黄少天喊着要死受不了的时候,就会蹭松散开,跟喻文州眼对眼看着,被喻文州安慰。少天是死神啊,不会死的。倒是喻文州睡死过去,第二天醒了起来,问黄少天,昨晚最后那一下黄少天是不是拿枕头砸他了。 “是又怎么样?你又没死。” 好像黄少天手下留情了。 “谢谢少天,睡了个好觉。” 喻文州说他都没做梦。有黄少天恩赐睡死,还有黄少天帮忙善后。喻文州怕黄少天误会自己忘恩负义,伸手为黄少天效劳沐浴更衣。澡洗得挺干净,大浴缸里黄少天后背贴喻文州胸口泡着聊天。黄少天说喻文州该交代童年创伤心理阴影了。喻文州一边玩黄少天脖子后面凸出来的形状,一边说他还年少时让恩师输得很难看,他因此成名,恩师隐姓埋名,不过他也清楚恩师从未真正离开,前不久恩师就跟人一起创业重出江湖。 “那家叫兴欣的?” “对。” “你比较期待有机会合作。” “大多数时候,当朋友好过当对手。” “也可以又当对手又当朋友的。” “做生意,不行呢。” “没出息。干点别的。” “我也就算东西快一点,其他都慢。小时候网游打竞技场,只能1vs1。” “没人愿意跟手残双排。” 黄少天游走跨出浴缸,抖手踹脚甩头,喻文州趴在浴缸边沿观看小狗沥水。 “我跟你排。” “游戏?” “上次度假光玩游戏了抢到BOSS就杀,差点被邀请去职业战队还好我信仰坚定不受诱惑。” 喻文州说的那个游戏红透全球,二十周年服务器开到二十座。黄少天的上次也不知道是最近这二十年里第几年。 黄少天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帐号卡,和喻文州那张还是同一版。也就是同年新区新服务器开服建的号。不过喻文州真没听说过所在服里有哪位大名鼎鼎剑客专门抢人BOSS的。黄少天用的剑客角色甚至没满级。他只沉浸玩了一周。而喻文州断断续续玩过几年。两个尘封旧号冰醒复苏,回归大礼包拆了半天,一堆药水食物,凑整的小额金币。经验值,装备,技能书,这些确实提升角色实力的东西,需要玩家至少投入时间。没有足够投入的人,游戏对他们相对公平。 不过黄少天说自己厉害,是真的厉害。喻文州操作术士角色,选到有利地形了,就以辅助为主,给剑客创造进攻机会。地形不有利,术士自暴自弃,四处游荡,坐以待毙,吸引对手前来收割,以为冲出的剑客为术士护驾,其实联合术士暴打。 打了大半天,黄少天问,喻文州你今天不上班呢。喻文州说,我是老板。 一玩这电子游戏非常容易废寝忘食,教唆人荒淫无度。晚些喻文州躺下准备休息,闭起眼还是看到剑客连招跳的出血伤害,以及没有声但咬字清晰的黄少天喊看招语音。有声的那个黄少天在另外半边往床褥里沉,喻文州随凹陷往里面落。“睡不着?”黄少天明知故问,问的同时伸手掏着喻文州下边。喻文州把自己的手搭上去,没怎么想但食指和中指踢踏跳两下,黄少天就好像得了令,再不放慢。睡吧。黄少天这个死神这么告诉喻文州。 醒来又是鲜活新一天。喻文州带黄少天出门,说是介绍给家里人。 “好惊喜?”黄少天挑眉。 “我父母双全,他们还领了亲戚家的小朋友给我当弟弟,怕我寂寞。” 用孩子把人拴着。黄少天笑道。喻老板日理万机,再照料一个两个小孩却也不在话下。别人家说不定早就三四个、五六七八个,草蛇灰线开枝散叶。路上车里喻文州专心看文件,只给黄少天做了一点点功课:“我想瀚文他会喜欢你的。” 住在别处的喻文州家里小朋友叫卢瀚文。喻家二老本人常年不在家,外面花花世界分分钟都享受第二人生。喻文州作息不规律,平时干脆不回家。卢瀚文小朋友并未因此受忽视怠慢被放养,而是惨遭英才教育,但一周有几天不用去高级精英学校报到,因材施教,关在宅子书房里和家教老师1vs1。 喻文州按了自己家门铃,叫阿姨让卢瀚文先过来应一声。 “可爱吧?”等卢瀚文那边收拾完的一分钟里,喻文州问。 “奶声奶气的。小学六年级?” “明年中考。他学校也有直升。” 似笑非笑的黄少天看着就要打开的大门。门一开。“哥你……前辈?” 喻文州抬手去揽合不拢嘴的卢瀚文,将黄少天一并圈上,全部带进屋里。 “瀚文,今天来,要检查你功课。” 三人去楼上书房关了门,这样似乎好说话了一点。还得是黄少天先开口。 “你说这小孩是你们家未来新希望,养来当继承人也行的?” “主要还看瀚文自己的想法。” “呃……哥……前辈……我不是……” “他是我同事。负责项目跟我不一样所以长期留在这里装人。” “没关系。可以长期留任。那就是可以继续维持现状。” 喻文州说着,打铃请阿姨可以送零食来了。卢瀚文帮阿姨端东西,送阿姨出房门口,再要带上门,黄少天叫他不用麻烦了。 “不怕被听到?” “听到也不会记住。” 卢瀚文端着奶茶给黄少天作证,点点头。他在跟喻哥学喝红茶,放太多糖,还是麻嘴,只有加奶。 “有常驻的,有度假的,是不是还有混血的?”喻文州咬开今天的焦糖酥饼,恰恰好不太甜。 “有。恶魔啊天使那些。戒烟宣传驱魔片的那部看过吗?那个算纪录片。” “纪实性在于焦油肺那部分?可以问一问你,周围还有其他……” “你周围没有,或者有,流云——小卢这样我没碰到就认不出来。哦对了B市以前有一个姓方的退休德国学医去了。” “死神还能退休?” “怎么不能。都能学医了。” 喻文州看着面前两位死神。黄少天跟自己有问有答,不见口渴疲累。卢瀚文安安静静喝茶吃饼。他觉得卢瀚文会喜欢黄少天,是发自真心。他觉得这样看着并不像的两个,其实是像的。他并没有猜错。流木,黄少天打网游剑客角色名字。刚才一晃而过,大概卢瀚文工作证上的名字,流云。确实一个单位系统的样子。 “瀚文以后想干什么?”听说有去学医的死神,喻文州好奇了,“公司有我。而你或许也不想读书,因为并不需要吧?” “还是要的。我们这样常驻的更需要。” 卢瀚文平日里说话带笑,笑起来太阳围着他转,现在被喻文州看出来,一讲到学习文化知识总会带的那点面如死灰,比起学生恨学,更接近员工烦考培。 “那还跟以前一样,好不好?”喻文州哄着。 “嗯……” 书桌前的卢瀚文看看坐小沙发的喻文州,看看坐给老师坐的椅子的黄少天。黄少天人往后仰,翘起几条凳子腿,摇来摇去。 “完全跟以前一样那恐怕不行了。喻哥你都知道了。前辈……黄少会找你,就是因为你最合适。死神度假结束可以带走一件假期里遇到的东西,人也可以。” “喻文州本来就会死,”紧接着,黄少天说,“时候到了我带走,回去销假上工交差,事半功倍。” “少天随我视察公司,检验出来郑轩他们处理好应急预案了吗?” “准备后事还要靠别人?问你自己。” 晚饭在家和卢瀚文一起吃的。喻文州的这顿饭秀色可餐,他不吃也饱,只看黄少天卢瀚文聊天,话明明听得懂,如酒肉穿肠过,那些话的意思一个字都没进脑子里。整晚他在想,黄少天留着上次度假玩游戏的账号卡,这次黄少天会带走他。 夜里回到酒店房间,喻文州缠着黄少天,反复对黄少天念,带我走少天,带我走。黄少天笑一声。“中邪。”喻文州连绵不绝地吻开撑开,把自己塞进去,涂抹刮擦蹭下去,留在黄少天肌肤表面,这样就能被黄少天带走。后半夜黄少天去浴室冲干净,褪了擦干浴袍,剥光爬到喻文州躺平伸直的脚那边,盘腿坐下。 “想我带你走。” 喻文州动动肩膀,靠着枕头抬高一些,看黄少天清楚一些。他也可以点头幅度明显,回答黄少天。他忽然不能说话了。 “那你试试临死。” 因为呼吸不被允许。开口叫不出声。几天来快感因为黄少天临界爆炸时,喻文州已经习惯喊一喊那个名字。现在只有要死的快感。没有名字。让喻文州呼其为黄少天的神,现在收回应允。 “爽吧。” 黄少天撑头在那里打了个哈欠。喻文州手脚又能动,却没多少力气。黄少天不管那些,钻来拉起盖被,头枕喻文州胳膊,嵌在正好的空当。“我不会带你走的。”这样一句,打发了喻文州温柔倾泻的一声晚安少天。 郑轩隔一天参见老板,看到喻文州还是那个喻文州。孤单一个。便问那位陪伴怎么了。 “旷工。” 有的时候是这样的。就是会有加钱都不想加的班。但那跟现在的郑轩又没关系。那位黄少天难道还能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下凡救苦救难专门来救喻文州的?郑轩也不想知道喻老板的事情。能把拿钱办事的职业人士搞到钱都不要提前跑路——但愿是喻文州让人下不了床吧。郑轩默默祝福。 喻文州离开公司,又去卢瀚文那里一趟。果然卢瀚文也不知道黄少天下落。他们真的负责不同业务面,而且黄少天度假之身,自由自在,无人可拦。 比度假更大的福利,是退休。在职时长远没到领假资格的年轻死神卢瀚文说。 喻文州只有等。黄少天没具体说几天,不过按照传统,比如电影里经常演的那样,黄少天也几次提到,大概是一周,所以喻文州只有等几天、满七天后,黄少天再出现。 郑轩提醒,今天周末。喻文州说,还没。郑轩抗议,老板我们合同里写好双休制度的。喻文州被他的副手——郑轩按内线叫来宋晓、徐景熙和培训完总算上了来的李远——喻文州被心腹们集体送出公司扫地出门。 回去酒店住房,顶层一间套一间,空荡荡。喻文州就不是很想。去人多的地方,喻文州脚自己会走的路,就是那条跟在黄少天后面的。这下真要借酒浇愁了。喻文州低头在酒吧门口来回走,进店的客人绕开他,或者他不小心要撞上人家了。 “走路不要不看前面。” “嗯,走路回头看会被车撞。” 走路回头看还会永远失去才刚刚失而复得的。喻文州边想边回头去看,提醒他的那个声音方向。 “明明就看过。” “是看过。也确实没立刻想起来。大概我更希望我们有另外一种相遇的场景。现在是道别尾声?” “……也不是。” “之前少天就舍不得我死,舍不得带我走。” “想多了,我回去申居家办公。” “我还是会死吗?” “谁不会呢。” 这就好像,喻文州的死因是喻文州见了黄少天抑或黄少天见了喻文州呢。 喻文州走上前拉黄少天的手。街上来往人流避开无视他们,两人立于自成一片小天地的世界中央。 “酒店房间终究不好说是家里。”喻文州说。 “我租房了。” “哪个小区?”喻文州想买。 “卢瀚文当二房东那套。” 房东说,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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