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篇幅抄/替换/硬套《再袭面包店》(日语原文转自己理解翻译)
我至今无法肯定,对雨宫讲了袭击面包店那件事,这一选择正确与否。大抵由于这是一个无法依据正确或不正确作为基准以推测答案的问题吧。即是说,世上有着招致正确结果的不正确选择,也有招致不正确结果的正确选择。为了回避这么一种荒谬无稽——当可如此叙述——我们必须身处实际上并未作出任何选择的立场,我基本就是带着这种思想生活起居的。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尚未发生的事情尚未发生。
站在这一立场来考虑世事的话,总之就是我已经把袭击面包店那件事说给雨宫听了——事情就是这样。说了就是说了听了就是听了,由此产生的后续已然触发。如果该后续在世人看来颇有奇妙,我认为应从包括后续的全体情况着手寻找使之奇妙的原因。但不管我如何考量,情况也不会有所变化。不过是我想想罢了。
因为一些小事自然而然地就当着雨宫面跟雨宫提到我袭击面包店。并非事先就有准备提的,也并非当时忽地想起来然后“说来——”这么开了头接着讲的。到我本人在雨宫面前说出“袭击面包店”这话为止,我都忘光了自己以前还袭击过面包店。
当时令我想起袭击面包店这事的,是难以忍受的空腹感。当时半夜两点。我和雨宫晚上六点吃过轻便晚餐,九点半躺床合眼,可一到半夜两点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同时醒了过来。醒来不久,就被皇帝P巴尔的真空波削了那样受到空腹感攻击。真可说是蛮不讲理的压倒性的空腹感。
然而冰箱里可称之食品的食品一样都没有。冰箱那里面只有法式色拉酱和六听罐装啤酒和干瘪瘪的两个洋葱和黄油和除臭剂。我们大概两周前才刚刚同的居,尚未明确树立有关饮食的共同认识。当时我们有着其他一大堆不得不确立的事项。
那一阵我在熟人开的律所上班,雨宫在熟人开的喫茶店上班。我二十八还是二十九来着(不知为何怎么都想不起来开始同居的准确时间),雨宫比我低一学年也就是小我一岁左右。我们的生活异常忙碌,就像在全境黑暗Mementos里尾随收割者逛街,实在没空去考虑预存食品。
我们下床到厨房,茫茫然分坐桌边面对面。再就寝也睡不着我俩太饿了——连把身体躺下去都觉得这是一种痛苦——可醒着也干不成什么因为太饿了。如此强烈的空腹感究竟因何而来从何而来,我们全无头绪。
我和雨宫抱着一线希望轮流几次打开冰箱门看,打开看几次都不见冰箱里东西有变动。啤酒和洋葱和黄油和色拉酱和除臭剂。可以黄油炒洋葱,但就两个瘪掉的洋葱想也不能有效填饱我们的空腹。洋葱这个东西应该是跟别的什么一起入嘴的,才不是凭其本身便足以充填饥饿的一种食品。
“除臭剂炒法式色拉酱怎么样?”我开玩笑提议了,如我所料,遭沉默处决。
“开车去外面,找找通宵营业的餐馆,”我说,“上了国道一定有那种店的吧。”
但雨宫又否决我的这一提议。他说他不喜欢外食。
“为了吃饭在夜里十二点以后出门这种事情哪里有问题。”他说。高中时代起整晚整晚绕环状线辐射23区排满夜生活的这家伙在装什么古典贞淑呢。
“嗯,也是吧。”我顿了顿,说道。
或许这就是同居伊始常有的事情,雨宫那番意见(或曰纲领)在我耳中响彻宛如某种启示。他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此刻自己身负的饥饿绝不应该是国道沿线通宵餐馆可方便打发走的,而是一股特殊的饥饿。
特殊的饥饿又为何物?3T经过也不自发消失的那种空腹么?
在此我可以将其说明为一幅影像。
1,我坐一只小船上漂浮静静海洋。2,望下去,能看到水中有海底火山山顶。3,看起来海面与山顶之间距离不远,但不能准确得知有多远。4,其原因是水过于透明无法掌握距离感。
从雨宫说他不想去通宵餐馆,到我同意说“嗯,也是吧”这两秒或三秒间,我脑中浮现的印象大概就是上述内容。当然我也不是西格蒙德·弗洛伊德,不能明确分析出来此番印象意指何在,但我能直观理解到这是一种启示般的印象。因此我——不管空腹感是那么异常地强烈——半自动同意了雨宫所述不为吃饭而外出的纲领(或曰声明)。
无奈之下我们开了啤酒罐喝起来。比起吃洋葱还是喝啤酒更行之有效。雨宫不怎么喜欢喝啤酒,于是我喝了六听里的四听,他喝了剩下的两听。我喝啤酒的时候,他就像一周目初入Palace的怪盗那样搜刮厨房的架子橱柜,抠出袋子底部剩的四块黄油曲奇。做冷冻蛋糕剩下的曲奇,受了潮全软了,我们还是视之贵重物品一人两块啃掉。
然而无论罐装啤酒还是黄油曲奇,在我们那如同于空中所见西奈半岛般无边无际的空腹之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只好像是凄凉风景的一部分,不过是匆匆闪过了窗外。
我们阅读印刷在铝罐上的文字,多少次眺望时钟,又看向冰箱的门,翻翻昨天的晚报,拿明信片的边扫拢桌上散落的曲奇碎屑。时间仿佛被吞入鱼腹的铅秤砣幽暗钝重。
“从没这么饿过,”雨宫说,“是不是因为同居了?”
不清楚,我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雨宫在厨房搜寻其他食品碎片期间,我再次从船上探头往下看火山顶。包围船身海水的那种透明令我心中大为不安。感觉胸窝深处那边破开一口空洞。没有出口也没有入口,纯粹的空洞。这种奇妙的体内缺损的感觉——不存在的东西实际存在了的感觉——觉得有点类似登上高塔顶端时感受到的恐惧的麻痹感。空腹感和登高恐惧有共通之处,这是一项新发现。
正是这时,我想到以前有过同样的经历。我在以前那个时候和现在一样地饿。那是在——
“袭击面包店那时候。”不假思索我脱口而出。
“袭击面包店?啥?”马上雨宫就问道。
就这样我开始回忆袭击面包店这个事情。
“很久以前我袭击过面包店,”我向雨宫说明道,“那一家店面不大,但在当地商业圈也是颇有名气,卖着非常好吃的面包,也有不那么好吃却也不那么难吃的。开在地铁检票口边上、衔接连通走廊的那个位置,市口算好也不算好的一家面包店,店员总是只有一个人。清早由总店进的货刚刚好卖空到晚上打烊,只有下雨天会剩面衣受潮的炸猪排三明治,听上去不好吃了其实很抢手,特意等下雨去的时候最多剩最后一个。”
“你看着就像喜欢吃鲜奶油水果三明治的,干嘛挑猪排三明治?”雨宫问。
“也没有挑,就是这么想起来说说。另外鲜奶油水果三明治里奶油多了会反胃,我也没有多喜欢。袭击面包店只是因为那天正好下雨,肚子又很饿,正好在那家面包店门口,偶然碰到了,目标一致,我们就决定联手。”
“‘我们’?”雨宫说,“‘我们’是谁跟谁啊。”
“当时我有一个相棒,”我说明道,“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们两个境遇上有点像,在其他方面又完全相反一点都不像,像的地方要说也只有会一起排下雨天特供湿面衣炸猪排三明治。比起在店门口争个头破血流让第三者趁虚而入了,倒不如我们联手保住最后那个——虽然是唯一一个——于是我们拿出在异世界对付Shadow的气概,榨干每一分钱要求对方掏空每一个不知道有用没用道具反正没用也能卖钱,就那样扫空了面包店展示商品的冷藏柜。”
“不是很懂你,”雨宫说着,直勾勾盯着我的脸,那眼神真好像是能点亮无星之夜的天空,“干嘛搞那些?你会缺饭吃?明明Ins上除了吃还是吃。难道因为要上镜节食了?再说了,真的饿就去Leblanc,Master来路不明的猫都愿意喂当然也会给你咖啡喝咖喱吃,饿不死你的。”
“跟那些无关,”我说,“不管是咖啡还是咖喱还是猫。”
“那你现在跟那些有关了吧。跟咖啡跟咖喱还有猫。”雨宫说。
我点点头喝了一口啤酒,然后掐掐鼻梁。几罐啤酒给我带来几分睡意,睡意像稀薄的烂泥渗透进我的意识,与空腹感相竞争。
“时代变了环境跟着变,人的想法也会变,”我说,“不过,还是早点睡吧?我俩都要早起的。”
“我不悃,还想听你接着编。”雨宫说。
“谁编了,”我说,“信不信随你,但我说的都是实际发生过的事情。”
“那你还袭击成了?袭击YON-GERMAIN?”
我手上没别的事情做,只有拉开又一罐啤酒拉环,嘴上倒是不得闲的。雨宫一边问一边嗤嗤笑的那个样子。这个事情不说清楚他会一直笑下去。
“可以说是成了,也可以说,没成,”我说,“其实袭击面包店这一行为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其本身,也就是字面意思。换言之,就算那不是地铁车站里的面包店,是网红甜点咖啡馆,袭击也可以成立。最终决定成就与否这一结果内容的并非是面包店还是咖啡馆,是袭击或没有袭击。”
“那你其实袭击了没?”
“不能说是我,问题不在于我袭击或不袭击,”我说着摇头,“那不是我可以决定的——必须站在实际并未作任何选择的立场上——我们一如往常扫空面包店存货一样清理完研究所,就等着甩最终Boss一脸预告函,最终Boss也主动上门,扔出最后的谈判条件来威逼利诱。那个条件在需要作选择接受与否的人看来应该是非常荒谬的,毕竟是相互之间有那么点矛盾的选择和选择导致的结果。”
“你说不是你选,那就是你那个相棒选?”
“对,那家伙选的。”我说道,又喝了一口啤酒。睡意像海底地震引发的无声波浪缓缓摇晃我的船。
“当时我已经没有那么不坦率了,既然认了那么一个人当相棒,相棒选出来的结果不管怎么样我也接受,”我继续说着,“虽然也骂过,骂归骂,以前也没少骂想必大家都习惯了,某种意义上——好比袭击面包店具备一种意义——那个人选出来的也不能说不是一个End,甚至可以继承周回,只不过那种东西不会被判定为Fin。”
“终究不是Fin。”雨宫说。
“正是,”我说,“原地踏步不思进取等于倒退,那么,切除成长疼痛的温柔乡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最终Boss手染鲜血恶贯满盈,讨伐起来倒也能毫无犹豫毫不保留,但最终Boss确实是一个好人——虽然仍旧一个自说自话的所谓成年人——提供看起来公平恩泽万物的无私温柔,比起暴发户俗气镀金圣杯那确实是很难逃脱的陷阱。现在重新审视,这就像一个诅咒。当初不那么选择,这个诅咒也不会活到现在。”
“怎么了?”
我又掐鼻梁。
“也没怎么,”我回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十年多前降下的诅咒,也就是说被诅咒了十年多,现在不也好好的,这样活着,不是什么致命问题。但是不少事情由此发生变化,再也回不去了。后来我顺利上了大学,头奖毕业,在冴姐的律所修行着筹备独立,还跟雨宫同居了。再也不会去袭击面包店。”
“就这么完了?”
“就这么完了,故事到此为止,”说着我继续喝剩下的啤酒。这是第六罐,啤酒全喝完了。烟灰缸里剩着六个易拉环像人鱼身上剥落的鱼鳞。
当然了,不是说真就无事发生。也是有几桩肉眼可辨的具体事情实际确实发生了。但我不打算告诉雨宫那些。
“那你那个相棒,现在怎么个情况?”雨宫问。
“谁知道,”我回答,“那之后我们就分了。后来一次都没再见过。谁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
雨宫沉默了一会儿。他大概听我的口气感受到些许我不愿说明的意思。但他没追问下去。
“这就是你撕coop的直接原因了?”
“大概吧。那之后反正我也不一定还是我了,同理,对方也是,那么继续维持那种虚伪的关系等于又在欺骗,连着骗两次还骗同一个人又被同一个人骗,察觉厌烦之前先觉得厌倦,太没意思,就没了兴趣。这就是诅咒,诅咒的其中一部分,引发倦怠的冬日温暖阳光,笼罩生活方方面面,却不落下半点阴影,于是无从抱怨。一直这样,到如今。”
“诅咒还没消失?你觉得没,那个相棒也觉得没?”
我盯着烟灰缸里六个易拉环,没看雨宫。
“我只是我,我怎么知道别人。那个人可能过得还挺开心。”
“对啊,你只知道你自己怎么想,”我不看雨宫也知道雨宫现在脸上什么样的得意表情,“那你这么说,说明这是你的希望。其实你还希望自己也能开心一点。起码是轻松一点。你要开心、轻松了,我也能。”
“你也?”
“因为你的相棒现在是我嘛,”雨宫说,“就比如我现在这个忍饥挨饿,同居前可从来没这么饿过。不觉得这很异常?肯定是你那个诅咒连累到我。”
我点头,又去盯烟灰缸和六个易拉环。雨宫说的是真是假,我没办法推理出来。但听他这么一说,又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暂时远在意识之外的饿意重归,比之前更巨大更强烈,让人脑子的内芯都在狠狠发疼。胃底痉挛了的震颤通过刹车线传导至脑部中心那样。我体内有各种各样复杂功能组装在一起呢。
我又朝海底火山看去。海水比刚才愈加透明,如果不仔细看,可能会看漏那里其实隔着水。感觉像是船没靠任何支撑就那么浮在半空。底下的一颗一颗石子。水族馆玻璃墙对面的游鱼群。
“虽然跟你同居才半个月,已经感到周围有一种,”雨宫说着,推了推起床后不知不觉间戴上的眼镜,“就照你说的,那就是一种诅咒,嗯,诅咒,你被诅咒了。”
“你感觉如何?”
“煮咖喱最后一步加料自由发挥味道背叛了舌头不过脑子承认那个还是咖喱。”
“哈?”
“想想这不就是一种明智嘛。”
“喂。”我面色不善。
雨宫笑了。
“咖喱我是来者不拒的。”
“那么,就你看来,”我说,“对于解除诅咒,有什么办法?”
“再袭击一次面包店,现在立刻就,”雨宫断言,“没有别的选择。”
“现在立刻就?”我反过来问他。
“对啊,就现在。趁现在这么饿得慌。把以前没办成的事情都给现在办了。”
“可半夜里哪来开着门的面包店?”
“去找啊,”雨宫说,“东京这么大块地方,肯定在哪里有那么一间的通宵营业面包店。”
我和雨宫骑上小几十万但转手了还是会变成中古品的自行车,彷徨于半夜两点的东京都街道找着面包店。我把持车龙头,被雨宫踩后轮踏脚扒住肩膀、挺身登高瞭望四周,在看有没有能瞬杀的Shadow那样。给几十万的自行车加装踏脚是我最大的让步,雨宫自己那辆伪妈妈款则有车箩筐还有坐着屁股也不会很疼的置物架,不方便再叫他得寸进尺载我兜兜转转当我他的第三只眼,要我费神找面包店同时再要我听横着摆才勉强卡筐里的来路不明眼熟霰弹枪撞响哐当哐当而费心。没地方给他带霰弹枪,他却也有随身的小手枪。雨宫有时人往前倾,破坏神皇翅膀尖戳出,像隔层手套也能挠花我背他的手指。指甲抠的伤口太浅了,我倒不是很喜欢,一般只用牙咬印子。正好是秋冬换季,雨宫说他发的怪盗口罩主要为预防流感顺便保暖,我脱开右手把口罩上沿勾到鼻孔下边,再用掐鼻梁的手法把口罩推高整理出贴合鼻梁脸颊曲线的形状,左手承受两个人一把枪价值几十万铁条的重量,责任重大,一时间无暇过问种种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
被我定义为过去而抛之脑后的事情多如半夜无法看清是否面包店的飞驰而过两侧街景。我们仍未找到通宵营业的面包店。草绿环状线,柠黄银坐线,橙黄中武线,上至天空树顶下至三浦海岸底,左往吉祥寺以西右至埋浜乐园脱离。半夜东京里不夜新宿那样的开着门的景致场所全部逛了,就是没有面包店。会有晚上泡咖啡煮咖喱洗衣服做手工读书看碟搓游戏机手柄的人,没有大半夜烤面包的人。
路上我们还跟两个收割者遭遇战。我觉得下车费事,雨宫又乐意甩一手不要钱的子弹削收割者四分之一血条先发制人,单手捞我脖子回头看倒地可怜Shadow。在雨宫得意的傻笑声中,我们扬长而去。我们有更重要的遇不到的目标。
“适时认输收手吧,”我说,“这么晚的晚上面包店不会开门的。真有半夜还开门的面包店那肯定网红早被我踩点——”
“停车!”雨宫唐突喝道。
我掐了刹车。
“就选这里。”他语气平静。
我扶着车看着周围,国会议事堂正门口哪来的面包店。刚才倒是有经过灯红酒绿花枝招展的BIG BANG国会议事堂前店招牌,难不成雨宫要说百分百碳烧牛肉堡和炸猪排三明治都是面包夹肉夹菜叶夹肉夹面包、所以连锁快餐店跟面包店是差不多的一种东西。
“先把车藏那边绿化带灌木丛后面。游轮甲板宽敞可惜上下楼梯多,骑车不方便。”
“……游轮不是面包店。”
“差不多的。不是有会员制餐厅?有餐厅就有后厨,有厨师就有面包嘛。”
“我不上游轮,我才不要上游轮。”
“很好吃的,大概,”雨宫说,“起码看着香,再说了异世界里吃东西会比平时更好吃,有认知影响加分。”
“对……我一直很好奇你用什么牌子保温壶咖啡永远不会凉。”
“冰咖啡也不会温。”
“先别提咖啡了。”
“一提就想起同样极上的咖喱是吧?”雨宫问我,“干脆直接借了厨房我煮咖喱?”
“那不是还要等。”我说。然后我掏出激光剑的刀柄,检查电池和备用电池,按下出力,光柱在黑夜中闪现,色调像凉掉的咖啡那样冷。
“炸个屁的猪排叫他们A5牛都端上来。”我说道。半是说给雨宫听的,半是说给自己听的。
“就这么定了。”雨宫应道。
戴着口罩当然也可以出席假面舞会,口罩是怪盗口罩即神似及视同怪盗假面。戴着口罩,我们不仅出席舞会,落座餐厅——我二十八九雨宫二十六七当然可以先喝一杯——还参观后厨。
厨房里的认知存在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位客人全都网络延迟那样卡住,然后齐齐后滚翻变回满头汗求饶的Shadow,跪倒匍匐雨宫威吓射击打了几发的枪口下。
我能做的只有盘点厨房食材库存,评估这间厨房能做的快手菜里有多少是我或雨宫爱吃但雨宫不常做的。不愧是高级餐厅后厨,不至于应有尽有,该有的都有。面包,菜叶,炸猪排,淋过酱汁面衣柔软,连着肥肉的地方比肥肉更好吃。
“钱给你,”为首的Shadow声音虚弱,“宝玉虽不多的几个,也请收下。就是把我们收了都行。”
“不行的,我P带满了。”雨宫说。
“别啊!别开枪!”Shadow头头哀嚎,“求放过!慈悲为怀您就放了咱吧!”
雨宫抬抬手腕,枪口上下晃动,像扔飞镖时出手前比划。我知道他瞄准的位置并不会动,就像我飞镖只会投正中。
“奉劝你们听话照做。”我好声好气提醒忠告。那头Shadow抱头——是个人型的Shadow能分辨出类似人体头部的结构——回到工作岗位,其他Shadow跟着,开始做菜,做了两三个简单的,模样回到职业烹饪的人类形象。我决定装菜的时候跳过最先的一些。那些很有可能已经错过适宜享用的最佳温度,而之后的菜肴,我比较能说服自己后面的那些才是真的能吃的东西,因为看起来是像人的东西做的。
“寿司折箱特盛两盒,不会转的那种店的。”雨宫说。
“A5牛肉管够,”Shadow代表说,“寿司还就请另寻——”
“照说的做。”我重复道。
等寿司捏好期间,雨宫搜刮厨房翻出袋子鼓鼓的咖啡豆,手摇磨,冲泡用的壶和滤斗滤纸,要了带杯托的热饮纸杯,大号两只附盖。他问我要不要糖,我在想吃寿司时该喝茶而不是咖啡。不过热茶和热咖啡,在夜里两点半以后喝,与同时有没有在吃寿司好像没什么关系,我就告诉雨宫,说不要糖,也不要奶,就喝他泡的咖啡时一直那样的就行。
雨宫拎着细长绳子两盒捆一起的寿司折箱,我两手各一杯咖啡,走了十多分钟才回到船甲板呼吸到海上新鲜空气。下船回国会议事堂门口,又耽搁一会儿。将近半小时后,咖啡还算入口香醇的适品温度,寿司本就是趁凉吃的食物。我跟雨宫盘腿坐在绿化带里,边上是放倒的自行车,压住异世界与现实的交界,防止任何一边起皱显露表面之下的破绽。说来还没有跟雨宫赏花野餐过,这下就是非正式的了吧。
吃了寿司,喝了咖啡,先前如同饥饿般无尽的黑暗,从一个角落开始慢慢变淡,泛出红色圆圈的涟漪。先前的饥饿和再也不能探索的Palace一起消灭了。
“有必要这样吃寿司吗?”我问。
“当然啦。”雨宫伸了个懒腰,就势靠过来,撞我肩膀上,头往我胸口蹭,像他的那只猫,不久没什么动静,仿佛睡着了。
剩下我一个人,从船上探头出去,看到水面下不再有海底火山。水在翻滚,起伏泼打的声音震耳欲聋,回音静悄悄回荡。水微微发蓝,透出黄绿颜色,但还透明清澈,能看到最下面的纵横黑线勾画出来方正的小小的白色的一格一格。
我探出整个人,闭上眼,躺进某个夏末秋初钱汤热水池里,等着憋足赢过那个人的时间,喝输家请的冰镇牛奶。
fin
“大智若愚”这个呢,解释起来好比就是说,作案人必案发后回顾案发现场,听上去很蠢对不对,但其实硬着头皮冒着风险故地重游,好处与刺激都跟那个风险大小成正比。像是呢,马车道边幽巷尽头林木苍翠,象征威尔士王政有方得道多助自然环境也比前几年好点了大水都涨少两天,于是树上蹲着的小鸟啼多两声。哼哼哼,托卿,不愧是阿古哥相中的年轻有为副官。然而终究是个年轻人。见识浅。时髦又经典古籍流传恒久远的窃听魔法哪还需要施法者本人莅临,可以隔空的嘛。托卿,你一定不懂的吧。
是夜,有阵子疏于窃听的可疑结社中坚成员拉莫拉克,一时兴起借了鸟眼神通威尔士王都空域翱翔,才发觉自己早就卷入窃听反窃听的泥沼。可算是找到之前被威尔士冰皇带人马堵工房大门口的理由。不过,拉莫拉想必梅林大人,那位大人并不需要其他人的任何理由,工房烧掉就烧掉,茶叶倒掉就倒掉,茶泡新的就是了。之前拉莫拉稍微搞砸事情的理由,现在的拉莫拉也不需要了。哎,还是亲自出马在威尔士重新多插几个眼——拉莫拉绕着威尔士王城转三圈,终究停在熟门熟路确实就是自家后花园的城中往后山走的小路上。
这里就需要稍微解释一下。绝对啊,绝对不是那个什么回现场。拉莫拉拄了法杖,往夜里发冷可能还发光的树根一屁股坐下,就没注意到底有没有在发光。倒也不是想要跟谁诉说自己劳苦功高,毕竟这么讲了就好像结社里能干活的除了拉莫拉就没别人。而且也没别的人可以听他说,结社真的没几个可以“出来”干活的,连拉莫拉带梅林大人顶多算一个半;先不管梅林大人的脾性作风、他有他自己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不是能够轻易抛头露面的人物;真性家里蹲的阿雷斯当然不必多问,而罗利虽然想多出来干活可怎么看都只是个小孩子,又有阿雷斯跟着;至于新来的丁,能力是有的,但也太好骗,留在工房跟梅林大人建设一下结社成员关系还比较让人放心一点。那就这样吧。拯救全空水深火热的各种杂务就交给任劳任怨背负一切的这个拉莫拉克。
“怎么,拉莫拉克,你这贼人好大的胆子,犯案后胆敢再回案发地。”
拉莫拉克闻声抬头,看到月光被长头发遮住,他那位披着月光色秀发的大哥阿古洛瓦居高临下发问并定罪。拉莫拉松开法杖上的手,法杖斜斜倒下,横落拉莫拉双手捂脸而勾起臂弯。
“……原来我跟阿古哥心有灵犀,我们分明是真心相爱。”
“自然,念在你我手足情谊……”
“好可怕!太可怕了!受之有愧!担当不起!”
拉莫拉跳起来,背后是他靠着休息过粗壮挺拔的巨木,面前是夜里瞧着平添一丝清冷的阿古洛瓦。找不到拔腿就跑的方向。
“伤势可好?”
“嗯。”
菲德拉赫御用正品万灵药,那不比骑空士业界流通大红100支管用。拉莫拉早痊愈、结社工房都入住新办公地了。可拉莫拉不便对阿古洛瓦说明,只有含糊应着。
“但见你面色苍白,如此憔悴,治标未治本。”
“还在疗养。”总不能说是被从天而降的自家大哥吓的。
“这么大人了,总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阿古哥说的是。”
拉莫拉一边应一边纂回法杖,盘算用什么障眼法怎么逃,趁着阿古洛瓦还在不疾不徐念叨。
“还是应该收监了细细调理。”
“威尔士大牢条件那么好不如去开宾馆创收充盈国库啊?兄长大人。”
举起的法杖恰恰好格挡劈来长剑。催动风障应付第二波空降冰刺,尽可能避过反弹向近在眼前的阿古洛瓦。同时还得老老实实回答兄长发问。
“听闻你在达尔摩亚向学友一家撒娇,故意不用简单的治愈魔法。袭击达尔摩亚,结果耗损居多的是你驱使来进犯第二故乡的魔物死物。”
“不要乱封啊。哪来的第二啊。”
“有报告称未造成伤亡。或许报告之外你背负了别的人命。但我依然不禁会想要以为,那并不是你不想要的结果。不造成伤亡,才是你的目的。”
“随便你怎么想啦!”
“于是我便想,结合未能救治母后重伤当时景况,怕不是落下心病,其实偏偏不擅长治愈魔法,故而见不得伤亡。”
阿古洛瓦的攻击遭拉莫拉悉数瓦解,也全命中。阿古洛瓦顶着他射出然后反弹向他的一枚冰刺上前。冰刺在空中粉碎。拉莫拉刮起风刃,逐一击破还在空中随乱风搅动的冰刺。乱风盖的屏障,倒扣住拉莫拉,隔开他与阿古洛瓦。阿古洛瓦上前一步,屏障缩小一点,拉莫拉呼吸也急了。
“拉莫拉克,过来。”
阿古洛瓦走到还差一步的地方停住,伸手递出。
拉莫拉克只是想推开那只手,结果却好像去握那只手,投身向前,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越过自己的魔法。乱风屏障。无形利刃。在他意识到魔导士布甲难以抵御那些魔力攻击之前,破碎布片下暴露的血肉已经不再有知觉。幸好他不会觉得痛了。让阿古洛瓦抓到的一瞬间,拉莫拉那只被抓到的手被冻住。威尔士守护怪猫赐予神器,打破一切虚影幻像的宝贝笼手,真好啊……这么想着片刻,那只手相连半边身体僵硬,浑噩头脑思索无关紧要的小问题:是左边还是右边?是左边有心脏的左边,那边的心还在跳吗……想着想着拉莫拉人往那一边倒下。
阿古洛瓦接稳共舞间跌跤的冒失舞伴,牵对方僵直那条手臂挂上自己颈项,打横抱人起来。
“好丢人。”
“待我这么带着你大摇大摆经过侍卫哨岗接受宫女请安——”
“饶命啊!”
“若变作哈宾的姿态……罢了,不过是自欺欺人。”
“谁要变啦!更羞耻了好吧!”
“确实。那变作鸣鸟,叫两声,倒有几分乐趣。”
“变鸟也是变自由飞的小鸟。现在本人是要去威尔士王城蹲大牢。不配套的。”
“拖沓。速速用你的转位魔法至我寝宫。”
“为什么会知道!也对!阿古哥不知道才不对!”
拉莫拉确实在阿古洛瓦房间布下隐密魔法阵,以备不时之需。除了在威尔士家督私房中,还在王城地下书库及研究幽世用的那个地方备上。再高级一点的,大概就是梅林大人用的那种转位魔法、不需要费多余工夫以事先保证目的地处有落脚标记,摇一摇法杖就能去想去的地方,才是真的自由。
拉莫拉半个人冻在阿古洛瓦怀里,本就没什么力气,他的法杖在他手里,堪堪没脱手,并不举起来晃动,咒语嘟囔完了就让那根笨重棍棒坠落,反正金碧辉煌房间地毯厚实,喊疼抱怨响都不会响一声。
拉莫拉自己就是。阿古洛瓦回到自己地盘冰皇寝宫,大步到卧榻边,手一松——“阿古哥又为何那么晚还去那里?夜狩?巡山?”——阿古洛瓦的猎物就往温暖松软冰皇龙床滚一滚,手脚热和身心活络,翻身趴着,撑脸翘脚摇头摆尾。
“因不在我。是你乡愁发作。”
拉莫拉看了看周围。摆设与当年布阵时差并不多。壁炉生火后多点亮一分照明,拉莫拉能看更清楚,房间里装点花卉不是他每年献去的那种。但总还是有变的。他的剑术自然不如阿古洛瓦,最近接连被看穿,这下魔法也要被比下去了。打不过还是赶紧跑。
“想跑?”
“没想。还没打算到那一步。”
“莫怪我手下无情。”
“哎——”
“敢跑我就死在你面前。”
阿古洛瓦正解甲,除了笼手,再摘佩剑,徒手握剑的姿势,看在拉莫拉眼里,配合拉莫拉听到那句话,说服力倍增。从哈宾身形变回来的时候,伤口大小配合地倍增的力道。
“是不是幽世那一阵的糟心东西没剥干净?还是明天全空岛要往下掉了?”阿古哥你这样是不是就叫OOC,“为了威尔士你不会去死的。”
“你猜我会不会?”
“……为了威尔士我不会让你死的。”
威尔士的王过来了,居高临下,还举着剑。拉莫拉趴着没敢多动,只是伸长脖子,等王能放下剑。其实跟那剑没什么关系。就跟为不为的一样,没什么关系。总之,谁都不会死。
“你可立誓?”
“我发誓。”
“平日藏头露尾,真见到人却敷衍也懒得,从前都还愿意顶撞争辩。嘴上漂亮话不说了,心里更不听我话了是不是。你这样,让人捉摸不透,又向谁、凭何起誓?”
“向我的理想,发誓。”
阿古洛瓦投开长剑。可惜那并非干柴,往壁炉那边抛的,就是扔进火中,冰皇的剑,也许立刻就化作一盆冰水浇灭,甚至直接结生火焰形状冰柱。
“又是你那个理想。如若说,我不清楚你那理想,我如何信你到底……也罢。”
阿古洛瓦坐下床沿,拉莫拉身体随床褥起伏微微震动,再让阿古洛瓦按掌在头顶,要害受制于人。
“你自当有你的理想,”阿古洛瓦揉乱手里毛发,“你有你的自由。”
拉莫拉缩起脖子人往后蹿,退避到床那一头。
“你、你做什么!”
“为兄对弟弟温柔以待,示好——”
“太怪了。你以后别那么做了。”
“我待帕西瓦尔有待帕西瓦尔的办法。”
“对我就那样?特别针对我?我伤心了。”
“能伤到你心。不错。”
“真的很伤的!”
貌似伤痕累累而且半边人确实还有点发麻,在床铺上腾挪翻滚热身,接着就是用体力不支的姿态仰天躺平,拉莫拉摊开手脚。
“总之,你不会令我死。”
“嗯。”
拉莫拉放肆摊开手脚,用不用力伸直,在一国之王那象征领土规模的寝具上,怎么都够不到一点边的阿古洛瓦继续唠叨。
“看你那么为你的理想,也是怕死的。”
“当然会怕啊,差点死掉的时候已经很疼了,正式死的时候、我想都不愿意去想。”
“怕疼就多练治愈魔法。”
“练不好。”
“堂堂威尔士家男儿——”
“难道阿古哥你治愈魔法也修得大成?”
拉莫拉身上一点不麻了。到底是总算烘好的,还是就刚才话一出口阿古洛瓦抬手用的回复术功效,拉莫拉回味不出来。
“真的,魔法这块也被比下去……”
还是翻身打滚,跑了,逃命要紧。可这床太大。拉莫拉从小觉得威尔士老家的床都奢侈浪费,太铺张太大。小的时候兄弟三个跟妈妈一起大被同眠才刚刚好。现在人类体型的一个成年男性,平均尺寸中等偏上的一个拉莫拉,翻一下身居然还没滚下床。
“这床不好。睡着难受。”
“太硬?”
“太大。”
“这样就不大了。”
阿古洛瓦拽上拉莫拉腰间也躺下,把人捞进怀里。
“撒娇的本事倒不见你长进,”拉莫拉怎么会承认这是在撒娇,拉莫拉坚决否认他有在撒娇,阿古洛瓦便笑他毫无自觉,又道,“治愈魔法,莫放弃希望。总会精进的。”拉莫拉挣了两下不动了。
“我不逃了,哥哥大人您怎么还更用力了呢?”
阿古洛瓦再用力。
“再这样我要起反应的!”
“呵。”
拉莫拉坚持他没有撒娇。阿古洛瓦现在这个样子,这个态度,简直让拉莫拉抓到把柄,撒娇的根本就是阿古洛瓦。是阿古洛瓦不好。阿古洛瓦自己送上门的。送到嘴边上的不吃那还是——拉莫拉便张口咬住阿古洛瓦皮肉,一边啃一边占据主动,夺回优势,带着阿古洛瓦翻身,这时感谢威尔士幅员辽阔乡里风俗床要够大够能铺,翻来翻去怎么都不会摔地板上磕到阿古洛瓦。拉莫拉自己那更加不会摔了。他还骑在阿古洛瓦肚子上,固定阿古洛瓦活动范围,保证阿古洛瓦安全。
“给我看伤口。”
衣物倒是全掉下去了,随手扔的,腿脚蹬的。阿古洛瓦在光溜溜的拉莫拉肚子上,一条光溜溜的疤都没找到。那可不是嘛。菲德拉赫御用正品万灵药。至于布甲破裂暴露风刃中又冻伤僵硬过的手臂,阿古洛瓦摸了摸,就也全好了。
“阿古哥想留个纪念给我,那也不是不可以。”
“等你魔法能完治我留的伤痕了。”
“我努力。”
拉莫拉牵了阿古洛瓦摸拉莫拉腰上的手,挂到自己脖颈上,保持不住多久,情动间屡次松脱顺汗湿滑腻落下与拉莫拉分离,总被拎了贴回去。到拉莫拉临走,阿古洛瓦抓了自己手腕隐隐活动筋骨,并不出手挽留,只命令拉莫拉必须换上橱柜里阿古洛瓦指定的衣物。毕竟拉莫拉原先的一身布甲破了起码一条袖子。拉莫拉心中念着回去可以给丁讲讲自己这位大哥还是挺会疼人的,法杖敲窗,门洞大开,跳了下去。窗外哪个方向通往威尔士王城外,拉莫拉熟得不能再熟。阿古洛瓦也是很熟的。所以拉莫拉回头看看上面,正好看到倚靠窗边在看过来的阿古洛瓦。
结社的人整天窝在结社,未必没有昼夜认识,也会有起居作息,像是普通人有清醒与睡眠轮次循环的行为。总算拉莫拉回到结社,天蒙蒙亮,拉莫拉没碰上丁以外的人。
“看家辛苦了~”
丁这姑娘太老实勤奋,看家给看成了通宵守门。也不知道帕西的家臣、阿古哥那个托卿,会不会谈一谈“夜不归宿成何体统”的教育意义——肯定不会,威尔士家的男孩子只有拉莫拉他这个老二才会夜不归宿。
“您这身是……”
“哦,阿古哥给的。”
“原来是与家人密会。”
“才没有,是差点被抓去吃牢饭。”
“可这一身,看起来是王家传统制式的礼服,应该是您兄长赠与您的礼物。”
“就是这样那个人才最麻烦。”
“对您好的家人,会是一种负担吗?”
“何止是对我好,对家人好的好人。那个人。那个人是,天敌。”
丁没有接话,作为下臣,丁再没有其他具备资格提说的议论。
拉莫拉看着最近喜欢听自己讲一些家事旧闻打发闲暇的这个姑娘。听拉莫拉讲哥哥怎么古板但强悍,弟弟怎么可爱又坚韧,妈妈至高无上的好,父亲还是一个父亲的榜样,至少在深爱母亲这一点上恐怕后无来者。丁在听的时候,总是现在这样,微微歪着头,微微笑着。不是一名效忠骑士,不是密探间谍,不是安插的眼线随手可弃的兵卒。拉莫拉当鲁索鲁的时候,酒馆里大街上遇到三三两两结伴闲聊的女孩子,就丁现在这个样子。
“算啦。算啦算啦。”
一夜过去。该开始新一天救世或灭世的勾当。好好做一个结社人,为了梅林大人与他愉快的结社伙伴眼下生活可持续发展而奋斗。拉莫拉心态积极向上,不禁哼起小调唱起歌。顶着黑眼圈的阿雷斯拖着罗利出来嫌吵:“你到底跟不跟梅林大人一条心?让你主子注意一下!”丁回答得体,她当然跟她的主人一条心。最后梅林大人端茶出现——“我随便”——喝了口茶。拉莫拉歌声愈响。
fin
The god of love,
That sits above,
And knows me, and knows me,
How pitiful I deserve—
原梗 B站 BV17f4y1v7qr
》吾郎。
“你不要叫我名字。”
》那要怎么叫你。“Cro...い仮面の男”吗?
“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要是死了你好像会很伤心。
“我会去Jazz吧泡到天亮。”
》你喜欢泡吧?
“喜欢泡吧。就像讨厌你。有多喜欢,就有多讨厌。”
》有没有其他更讨厌的东西?
“把我生下来的我爸爸。”
》既然这样,那要不要去给你爸爸问个好?
“想我上游轮满船放デスパレート?”
》就像我们去所有Palace抄家然后大爆炸。
“少说这种傻逼废话。”
》我不说的话,你会跟我交往吗?
「たらればの話だ。所詮」
》(・ω・`)
“给老子闭嘴。”
》又没说什么……
“刚才起风还以为有垃圾车开过去推理一下是你一直在旁边还站上风的关系。”
》这周周末有什么安排?
“大概,会在监狱渡过吧。”
》有什么事要去监狱?合P吗?这么多周目了终于你也要去打圣杯了吗?
“去啊,打啊,打完趁乱,又打死你,然后找冴姐出頭。这周末的平安夜圣诞节真让人期待呢呵呵。”
》那你怎么不让我每周目都能这么过一过啊?
“那很对不起了。没那么多空陪你这个垃圾。”
》你能有话直说,我很欣慰。
“垃圾。”
》你就没有喜欢的垃圾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垃圾?”
》可你不是喜欢我的嘛。
“因为有的人正好就只是坨垃圾呀,唉~”
》肚子饿不饿?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饿。”
》走,去吃牛丼还是拉面?茶餐厅?寿司?もんじゃ?章鱼烧?パンケーキ?
“不想我当场打爆你额头就删掉刚才那堆选项最后一个。”
》了解。去吉祥寺每家卖吃的全买一遍全吃一遍。我出钱。
“请直接付我钱。”
》多少钱能让你陪我吃饭?
“多少钱能让你闭嘴去死?”
》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
“不然呢?”
》那有本事你就列500个讨厌我的理由。
“脸长得好看所以讨厌。
“头发好好摸所以讨厌。
“开口咖啡香所以讨厌。
“做的咖喱那么辣却还是停不下来吃所以讨厌。
“你存在本身让我讨厌。
“为什么是你不是我所以讨厌。
“不盯着就会中丸喜套路所以讨厌。
“每次忘记约去逛后夜祭所以讨厌。
“垃圾。讨厌。就是讨厌。讨厌你在世为人。垃圾。臭老鼠。老鼠养什么猫。讨厌你不在没劲的世界。绝对讨厌。讨厌不可以不讨厌。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讨厌。太讨厌了。”
》嗯。
fin
干员定期考核,问询送葬人“你跟炎客什么关系不许说同事关系”,送葬人沉着冷静条理清晰回答道,是颜■的关系。
“……对不起,请重复一遍。”
送葬人认为,罗德岛保有干员体量一如坐拥家具零件数量,每一个是有用螺栓或螺帽的人,每一天勤恳辛劳剿灭工作中难免发生无法一步到位的意外,这一种的意外状况属于意料之内事先想定。如果送葬人发言而其意图未能第一时间传达到位,那么送葬人他便有义务校准补充,帮助负责笔录的上级同事、同时也是公证所与罗德岛契约的服务对象代表——帮助他的博士正确精确地完成工作。
“我与干员炎客的关系是可以互相■射的关系。”
兜帽盖头,面罩糊脸,只剩幽幽发光的两处亮亮洞眼,就像用以检查瞳孔时所见高悬手电……浩浩荡荡倾岛全力挖矿,医疗干员人手不足博士就会主动帮忙,拍拍物理强度并不那么高的休克干员腮帮子,等人醒了就再塞出去……送葬人注视被炎客锐评为三眼恶灵的罗德岛博士,耐心等着手电亮起,那个人开口说话,比如请送葬人重复第二遍。
“……我不信!”
“?需要我展开说明吗?”
“不必!够了!NO3Q!”
困ります。送葬人意识到这个博士失智。不排除给送葬人做考核时长超规挤占博士良好作息中休憩分段而使博士陡增疲累这一可能。
既然不可供述同事关系,就只有据实交代工作之外事实行为中典型,易于理解,便于归纳,并且刺激想象力。送葬人为难了。他以为自己的回答无可挑剔,却忘记理智趋零的大脑拒绝接受任何能够丰富经验的事象。
但无需检索防身手册中相关场景建议。送葬人当信物送交的那一册,现在看来修订版本落后,未增补送葬人思及并实施的解决之道。那个人得了厚重手册只能当护心镜,经不住往后脖子上的轻轻一记掐。
碰到博士失了智这种情况,让失智博士休眠了就行。
送葬人直接上手,送葬人的伊比利亚语学友兼爆炸物配比研究伙伴及拉特兰铳普及协会同志则用药。对方教过送葬人用伊比利亚语怎么说亲切友善也俏皮的再见,邀请过送葬人测药剂甜度,顺便测药剂强度,可惜送葬人不会看到幻觉,睡眠从不做梦,无法佐证好眠无梦的临床试验结果可靠程度。
试验结束当时,送葬人睁眼抬起头,瞄见趴送葬人裤裆的炎客抬起头。半熟羽兽蛋白一样的东西挂在炎客脸上的源石结晶。送葬人尝了尝,是得把这枚羽兽蛋煎透。后参考观察员炎客的观察报告,认定该喝了就能很快睡着的药能在规定时间内对物理强度标准的干员起效。
“萨科塔吧,看着清正美圣廉洁,其实该有的都有,该腥臊臭的照臭。”
送葬人也尝过说这番话时动弹打卷的舌头,吃到确实难以恭维甜美的黏腻,有了实据,有了底气,可以规定了炎客再不准一大早就趴人身上叫人起床。
炎客嘲笑送葬人双重标准。送葬人不在乎。这体现送葬人思维的柔软。隔天炎客一大早抓起送葬人一只手,也体现炎客思维的柔软之处。炎客故意用嘴咬住扯掉送葬人睡觉都不脱的手套。给送葬人剪指甲。半指手套。手指甲。故意的。送葬人躺在那里抬不起头,仰望宿舍天花板。
“你在干什么?”
“嗯?修枝。”
送葬人读秒数着吸附穹顶仿若星星的灰尘。倒数。天花板很干净。只能从七开始。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醒醒?”
“你叫醒了我。”
“再醒醒?别说什么鬼迷心窍,可担当不起。”
“我没有鬼迷心窍。这是我的出厂设置。”
“听你骗个萨卡兹。还出厂设置……你说了你不是机器。我也没兴趣摆弄塑料花。”
送葬人手指被人咬,再让人“呸”地吐掉。
有的时候送葬人希望对方只会吐掉半支烟。吐掉,腾空口腔,从而容纳药物或别的送葬人递过去的可以吃的,不止是送葬人手部的手指头。酒精,同理。固然适度饮酒有益精神卫生,物理效用略强聊胜于无的安慰奖励,只不过连送葬人都掌握不住那个度,边界往往迷失在追求极限的冲刺过程中。结果,送葬人能掌握炎客的腰太过用力地冲刺,却不能令炎客起心戒烟戒酒,更不用说戒除矿石病了。送葬人曾经指望炎客或许配合治疗,积极性有在床上配合送葬人的一半足矣。
事到如今,送葬人恍然大悟:那根本不是配合,是自娱自乐。炎客活着,活下来了,虽然抽烟喝酒继续配合治疗不积极,但总算活着。都是活着找的乐子,没了乐子还有什么快活。炎客喜欢战斗,因此热衷与病魔缠斗,享受病灶蔓延逼真快感的痛楚。恍悟的送葬人动了脑,饿了,照准近在嘴边的体表源石结晶下口。送葬人一言一行无力占据炎客身心。分秒无不在侵蚀的这些石头可以。送葬人想取而代之。
自称萨卡兹流浪武士的刀术师确实踩过不少地界,然而伊比利亚这块阴湿地方蹊跷诡异,其实炎客没怎么深入过。他听是听出来送葬人回敬他水枪招呼的那一句非通用语又非拉特兰念经,并不怀疑送葬人身为公证所精英多语种熟练贯通,只是缺乏证据——好在罗德岛医疗部协办感染者互助小组,包容这片大地上被排外排出来的原生伊比利亚以及自愿不自愿流浪的萨卡兹土著,直到干员炎客再一次巧遇干员极境。
“听说就属你这个先锋跟狙击干员熟?”
“哎,那顶王冠被我兄弟摘走了。”
炎客把对方好像是有点那么沮丧的样子看在眼里。矿石病患者的沮丧要都跟这只黎博利表现出的乐观一个样,那炎客的不积极实属蓬松可爱无关痛痒的忘性大,而已。
互助小组开在医疗部地盘上,炎客识相没点烟,接着跟组员朋友聊天来打发人生,聊近日见闻,上来罗德岛前后差异——从前分佣兵花红以后领干员薪金——憋够打卡时长,炎客摆摆手要先走,跟组友道声回头见,亲切模仿组友乡音。
“噢,你那个——那么帅的台词我也想念的嘛,老不给我机会。”
“还真是你那地方上的话?”
“现在还讲就落伍了吧。”
“可不是,我那朗读软件版本旧了点。”
实际上,正相反,送葬人所谓的“出厂”比炎客晚,从萨卡兹VS萨科塔敌我同源观点出发,送葬人这个炎客晚辈小炎客两届。正着数过来炎客第五个,送葬人第七个。炎客知道送葬人是个吹喇叭的。吹响喇叭宣告一切终末平等来临。不过平常送葬人大多拿了炎客东西吹得风生水起,吹动炎客哼哼唧唧伴奏。
“少磨蹭!”
送葬人不予理会炎客抗议他因过于热衷心仪款式的前戏,使调情就地变质煎熬。炎客接着断断续续骂骂咧咧,上膛射人就不磨蹭了是不是。
送葬人抬起头,眨一眨眼。炎客感慨天生色素淡就是占便宜,好不好看其次,嘴里吐什么出来都一个样脸不红气不喘的,但凡用于说谎,就要命了。
“铳械是躯体延伸,弹药如体液流淌,弹丸如期上膛是生理机能正常运作表达。”
“行了知道了器官充血是本能。那你全身动啊,别光动嘴。”
送葬人动了动水光润泽上下两瓣唇,翻不出新花样。炎客笑送葬人话到嘴边有口难言的窝囊相,给同一张嘴堵了嗤笑。炎客接着笑,漏出嘶嘶的呼吸声。不能用来干本职工作的东西,总让它派点别的用场罢——这是炎客对待送葬人的基本态度。像是不去医疗部报到的大部分时间里、又也抄完绿书蓝书、温室红花黄花蓝白相间没地方扩棚之后,炎客摆开纸笔种花,种在只属于炎客的胜利花园,而边上的送葬人刚好具备在个位十位均1到6范围内随机报数的功能。
“所以,你其实,有个日记本本。”
罗德岛博士那是什么人间恶灵,通晓单页规则桌游实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炎客倒乐意这个博士记忆丰富点,再丰富点,全恢复了都行,谁都不亏。炎客反正身上没本钱再亏。照医疗部的说法,炎客只有他那半条命了,不可以浪费。这种浪费时间的定期考核偏是不浪费了。
“有。那又如何。”
“那么送葬人是你养活的小盆栽?”
“不养他也死不了。”
“说的也是。”
“‘博士’,无论您偏爱铳器或枪剑,请记得,我是您的刀。”
“好刀也有血统证的。你到底是萨卡兹里哪支至今都没搞清楚。上次王庭盟约错过机会测。”
“不必测。又不是举起来戳一下就投影显现氏族名讳。”
“嗯?你要友谊之证吗?要吗?”
“不要。”
“不要算了。也许你就只是萨卡兹,哪一支都不是,即哪一支都是,纯粹的萨卡兹。萨卡兹的概念。”
“也没有那么高规格。”
“规格再高还是要治病的。要不试试吧,II期水疗机的临床试验?”
“与我无关。”
“有关的,原型机就是采样你还有送葬人——”
医疗部不对炎客下重手,是因为下过一次了。炎客记起早年有次出任务受了伤,回宿舍昏睡三天后醒来痊愈。感染者干员炎客的“数据”在原型机里演算三天,健康干员送葬人的“数据”辅助演算。
“齁。缠绵。三天三夜整。”
“我代表医疗部以凯尔希医生的所有头衔身份担保,绝对、绝对、绝对没有数据回流。你们还是你们自己。这个事情我不说你本来也不会知道。你知道了,会感兴趣吧?真的很希望你能再多考虑参与新治疗法。”
“这么一副病得够重治了起效够显著,最重要是物理强度经折腾的实验体,当然难得,不容放过。”
“所以?”
“首先我是个萨卡兹,你看我像是会信你那满口萨卡兹都不信的屁话?博士。”
“好吧。随便你。但是你今天不说清楚不要想通过考核走出这个门去温室跟你的小盆栽亲热。”
“我小盆栽很多的,你背后那盆就是,罗德岛上到处有我动过的小盆栽。”
“我不信!又不是热水壶!”
“行了。刚才要我说什么来着?”
“……‘不积极配合治疗的理由’。”
就这?炎客一句话交代完了出来博士办公室拐去温室充电回到宿舍休息。送葬人又已在场。炎客便问他,是否记得数据演算水疗机的事情。
“只是数据演算,并非本人。同时,由于是本人同等数据演算,穷举后确实会有符合演算某一结果的情况,在现实中复现。”
“反正都不是你。”
炎客理直气壮的。送葬人比他还要反应平平。根本就没什么反应。他们知悉彼此真实身份,互相亮过不可随意示人的隐密招式,但那又怎么样。炎客或送葬人都无法撼动大地分毫,他们的功能不涉及打破现状。
萨科塔能发动源石技艺催动子弹上膛,那萨科塔就可以只不过是用来扣扳机的工具。萨卡兹则别说是工具了,只剩万人嫌恶的概念——恶灵所言极是。
正有赦罪师这样巧舌如簧的集合,赦免生罪,赦免死孽,当死者安息,拉起来,活受罪。问一个手浸污血的萨卡兹、典型如炎客,问他为何不好好活下去,哪怕不追求什么,他答道:活着?赎罪吗?够吗?那还是死了的好?哈!死不死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炎客是第五个。按送葬人是第七个来算的那些里的第五个。出于业务需要,一开始就是个萨卡兹。生和死不是他的苦难或赎恕,是抵达前必经之历程。
不过,那个博士都能推心置腹坦白罔顾干员自由意志在搞什么水疗机了,秉持公平起见,炎客也据实回答考核最后一题,给出相应暗示,说他正好用得上这么一个理由,为保持现在这副皮囊。
后来,这句话被翻译传播到送葬人耳里。送葬人不为所动。
“我确实警告过干员炎客,一天不配合治疗,就一天无法摆脱我。可以认为,他在寻找借口,以延长我督导他治疗的任务周期。”
罗德岛上下万众包括炎客所有小盆栽异口同声:送葬人魅力过天法力无边送葬人yyds。
fin
宗像长梦方醒,眼镜不抓先摸终端,堪比盲打按开即时通讯软件置顶窗口发定型早安问候。六点发十二点收到回复,过十二点发的却立刻已读,是以宗像担忧聊天好友作息,健康与否,健全与否,熬夜抑或失眠。“有什么区别”。宗像被问了。虽然没有问号。“熬夜由人自主,是主动,”宗像亲切答复,“失眠往往不由己,是被动。”对方节省问号的文风,宗像了然于心,默认已经收到对方进一步好奇心,继续“想起周防就睡不着于是熬夜失眠三更半夜找周防聊聊”的聊天。后来宗像解说自己做的那些梦,说梦到周防变了猫给他捡回家,霸占他的床,导致他醒来空虚寂寞冷,因为太美梦境早就变成别人形状,就是那钻了宗像被窝又只留失温陨坑的妖孽化猫的。宗像收到一条语音,虽然不是打字打多了才抖的微微颤抖指尖轻触。猫叫。又跳出来一条。喵喵。“你还好吧?”宗像忍住手抖。“达摩克利斯剑还没掉”,得到回复。宗像手一滑,喵,喵喵,宗像部下终于提醒上司:如果捡了猫请放回捡来地方柑橘箱子不要破坏现场原貌。“但我梦过三次里两次你的掉下来,靠我先捅死你取消”,宗像手伸在部下看不到的桌子底下,发送。反正再过六小时才会有回复,倒不如摆脱虚拟的网络而体会残酷的现实。青王没事找事去赤王地盘,赤王巨剑又凋零了点屑屑。“宗像,三次了,你要负责。”宗像就负责把对象保护起来,保护需要保护对象的路边捡来的猫那样。这样周防现实中真实霸占宗像家宗像床,宗像本人亦不过用来跨着坐的人间椅子。周防要抽根烟,指挥宗像从床头柜上拿来。宗像分出端住周防的一边手,用抓眼镜手法摸到周防要的烟。烟盒凑到嘴边,咬一口亲一根吻双唇间,周防叼了烟,宗像借光也叼了,再跟已经点上的周防借火。“捅死会疼。”周防的烟烧完了,讲道。宗像不太会抽,只会叼着说废话,被坐直些的周防捏走嘴里的烟,这下话都不会说了。周防吸入喷出,宗像眼都睁不开。“疼一点的好。”周防继续大喷一口,宗像更是咳嗽起来,拂过床头柜上眼镜、烟盒,准确摸到终端——“嫌刚才不够疼到爽是么”——被周防捏烟一样摘走。“怎么拿我指纹解锁啊,”周防讲话不带问号,“置顶?干嘛?”“不会掉下来。”“?”“置顶了就不会掉下来。”十二点时过十二小时后宗像答道。
fin
世人管萨科塔叫“天使”。炎客不。一个萨卡兹朝一个萨科塔嚷嚷“天使”,总要夹点意味深长的什么别的牙痒痒。炎客不。萨卡兹炎客首先就不怎么想喊他的萨科塔送葬人“天使”。一定要炎客为送葬人立一项名目,炎客只会想起距今七年前由于罗德岛博士从中作梗,见的送葬人第一面。
“你死时会叫谁名字?”
“你可以叫我送葬人。”
……这个第一印象总之哪里怪怪的。具体来说哪里怪,炎客这么个矿石病中期不怎么配合治疗患者,存活七年了,还没逮到机会如送葬人阴阳怪气贱议的那般,炎客至今没有阴阳怪气回去叫一叫,“送葬人”。
当然罗德岛上不少的萨科塔干员,各有各的怪。这倒符合炎客对这片大地的理解。萨科塔哪个不奇怪。比如送葬人两个后辈,拿弩那个是知道很多的小白脸,总算还是狙击干员;拿铳那个、又一个小白脸,竖根手指在那里微微作笑,态度不言而喻:您有什么话都不必讲,请后退贴墙脑震荡。
而送葬人不仅是怪和小白脸。送葬人竭力回避炎客为其吹箫,理由是吹了又吻嘴里味道不好。
“你怎么就不懂呢,”炎客“呸”地吐掉漱口水,就吐在送葬人端的水杯,一如刚刚吐掉送葬人端稳往他嘴里塞的东西,“……齁,你是太懂。太懂怎么破坏气氛是吧。”
但送葬人自己很喜欢服务炎客,身手灵活口齿伶俐,炎客还在挣扎是推开还是摁着不放送葬人拱在下面的头,送葬人已经牢牢制住炎客身体、掌控炎客本能,集中单一出口便于疏导易于管理。
“这种时候又不觉得味道不好了?暴君。”
送葬人先咽下嘴里东西,再咽下几口口水。吃东西时不说话,文雅有礼貌。
“你吃起来甜甜的。”
“那我是有什么病?”炎客抬送葬人下巴,拇指顺手抹掉后者嘴角贪吃罪证,舔手指亲口验证,“不甜啊。”
“甜的。或许是有什么病了。建议前往医疗部接受检查。”
“有病的是你,要去你自己去。”
“请陪同。”
“你有病!”
结果送葬人也没拉上炎客一起去医疗部。并不是说送葬人履历上就有任务失败的污点了。他的任务表排满,实在没办法见缝插针,如果负责通讯的先锋同事还在职而不是水疗休眠中,想必现身说法为送葬人辩护“感情上还是很积极的”。七年了,罗德岛都能几乎治好矿石病了,送葬人的同事们基本上都明白了,送葬人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档期排满的送葬人要去1-7单刷值班一周。他从温室出发,这样行事效率。炎客接过他嘱托放在阴凉通风处晒干的一盘子东西,感觉不是很好。照这片大地的道理,往往是炎客托孤送葬人小花小盆栽才对。
搞什么啊。这堆源石结晶。送葬人翅膀掉毛副产品吗。萨科塔换毛还是换羽的吗。他背上那能叫毛吗。果然是可脱卸外设,验血液源石结晶密度时作弊用的吗。
炎客懒得碰那盘东西,就放那里晾着。他朝盘子念过七天的经。刀与火先行血与骨后至。那些零零散散大小黑块躺平之前就已经被切碎被撕裂只差风化作尘,于是免疫这个萨卡兹的源石技艺。炎客记得送葬人说的,要阴干,也就是说,怕热。其实没动火。
1-7暴君送葬人回来了。固源岩保有量上去了。那个人合成玉自由了没自由,炎客不知道,不想管,跟他又没关系。送葬人取回那盘石头,送葬人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送葬人源石自由了。
“是糖?”
鼓着腮帮咔嚓咔嚓出声的送葬人点点头,又拿一块黑色的有点点透明亮亮的石头一样的糖,递到炎客嘴边。
炎客还是觉得送葬人在嚼源石。送葬人有在床上啃炎客体表源石结晶的前科。
“齁甜。”
咬下去脆的还行,中间是软的,用糖煮的咖啡。吃多了大概真就人整个变甜。
炎客吃了一块,送葬人吃了其他块。送葬人有没有变甜,炎客今天也没机会品尝,或许炎客的萨卡兹味觉里甜有上限所以送葬人也就只有那么点甜。倒是吃完糖的萨科塔意犹未尽含住魔族犄角,固执己见还是说甜。
炎客心中一惊。糖、源石、恐怕魔角难免遭殃。然而,好比天堂之上只不过是天堂,地狱底下却有别的地狱,暴君扯住因甜食放松而疏于防范的可怜魔尾。
fin
集体照END前提
BE
明智说着不一定念大学,干点自由职业也可以,其实他想开业当私家侦探,那同样算自由职业,报税做表的时候因为雇员少或许占便宜或许占少一点便宜——
“明智,等以后给你当助手吧?”
“内定人选一看学校口碑二看个人综合,请这位同学在学业上多多努力了。”
“社长!社长您可不是光注重表面功夫的那类人呀!怎么会要求学校牌子的?”
“员工名片能印好看一点。”
“哦。”
当然真那么印了那种名片还不如去大头贴连锁店印的交友自我介绍小卡可爱。
涂了历年题库答题卡的铅笔横着夹在鼻孔下噘嘴等明智批改完。没想玩手机,剩下的无聊事情就只有瞄明智专心致志的侧脸。他微微低头,鬓发垂落拢在脸颊。真是白里透红细皮嫩肉。向来盛给他的咖喱辣归辣、肉绝对不少他。越辣越能解油腻。越瞄越得意自己饲育心得也封顶。
“明智——”
“能不能请你安静片刻?”
“今天很安静啊。”
Master携刚入籍的妻女先补双休日家庭外食,LeBlanc今明临时休业。正式典礼要等下一个夏天去夏威夷再补,正好不打扰佐仓家视如养子的咖啡店住店工读生升学。
随工读生便宜儿子一起住店的神秘小帅哥终于约到女神出门。女神还约了闺蜜,小帅哥苦中作乐发SNS:呜呼呼双重约会天国翻倍。虽说三人约会更接近天国翻面。翻车,掉下去,脸会朝向的那一面。昧起良心跟风点心,权当加油意念发功:趁机在春家豪宅过夜开睡衣爬梯嘛不一定非要回来挤破沙发啊是不是。
总之现在一楼没开门没客人,二楼阁楼窝藏寒窗苦读高中即将毕业应届考生,和陪读。没别人,没开电视,不说点什么就寂寞。
“那就是你太吵。”
“是明智你的世界太小了。”
太小了,定员二名,一方吭声仿佛天地震动万象轰鸣。
这时,明智轻轻放下红笔,看了眼攥出一角褶皱的答题卡,再看过来说完刚才那句立刻乖乖闭嘴的这边。
“成绩不错。”
应该是很好的样子。因为明智笑了。笑很好看。越好看,越说明有问题。鉴于明智嘴上轻描淡写,那实际上应该是全对。都是选择都是填空,手熟了之后要涂错选歪那也不容易。脑子想不起来,但身体会记住。
“那,老师给不给奖励?”
听明智说要干自由职业,就拜托他当家教。和想当侦探的助手没什么差。总想着他的事情,找到能跟他搭上的切入口,挖空心思跟他发生可以发生的关系。
“奖励你什么?”
比如噘嘴凑上去碰一碰明智贴脸庞的碎发。夏天告辞秋天还没到却已经用不着开空调,漏风破阁楼里有一阵没一阵掠过嘶嘶的抽泣声,没办法盖过更具主张的闷热。何况阁楼怎么装空调。新式的不用转的电风扇也不好摆,插座会先坏掉连累楼下跳闸的样子。明智鬓角闷着,就浸了水一样,口水打湿也会那样,缩成细细的粘在耳洞边上,拿铅笔用笔尖挑起来,沿耳廓形状描线,推动小撮小撮的头发别到耳后。明智说他痒。于是换成手,捏着他耳朵拉开薄薄皮肤和包在下面的软骨。他该喊疼了。
“别玩了。”
“嗯。”
还是耳垂的手感好。口感也好。
“要么你叫我声学长,就陪你玩。”
又是明智主动提议玩高低年级情景play。
“明智学长又不是秀尽的学生。就算明智学长是秀尽的学生,那现在都毕业大半年,学长还穿学弟的运动服吗?上次你洗了还回来就没动过还在老地方。哎,这次别洗了。”
“……想当留味道的变态少拉上我。”
“呀、被看破了。不愧是名侦探。”
当然了,跳过翻纸箱拿衣服可以节省下时间,拉上明智从破沙发跌进啤酒箱垫高的弹簧床垫,一轮战罢,休息并颇有余裕地分析,可惜啊可惜,明智永远当不成学长了。
“都是你自找的。不直接升学要去搞自由业。最快也要等明年再考。整整隔了一年。从此跟明智是同级生平起平坐。”
再喊明智“学长”就真的只是情趣了。
“我考虑一下。”
“嗯?”
被明智抓到在分心。明智刚才说要考虑的是什么。同级生?也就是考同一间大学?平起平坐?现在被他起身反过来压平了被他坐在身上。肯定不是这个平起平坐。吧?
“想想怎么让你称心如意。”
听上去明智真是太好了。如果明智是男朋友那就是最好的男朋友的那种好。在床上宣告企图谋划身下对象的幸福。无限接近求婚的一个企划。要不是明智顶太用力刘海乱散睁不开眼只看到明智那张狞笑脸的一半。一半都很够了。
“明智……明、智……啊……”
明明刚刚才就听他这么喊自己的。才颠倒的位置没什么准备他硬上还这么起劲,大概也不是不真心。心里面有点复杂,也用点力夹了紧。
“学长、”
“闭嘴。”
但不管真相如何明智到底怎么想的,反正他很容易嫌人吵闹。然而他扼制手段相当匮乏,要不掐脖子要不捂嘴,手箍在腰上就没多余的手,只能单调地深吻封口。明智这个样子就很好笑。又轮到休息的时候,还在他嘴里笑个不停。
“还有力气笑。”
“再来一次吧。”
明智翻了个白眼。比他笑起来可爱。
休息就休息。伸手去够挂在窗台的杂志,填字游戏填完随手翻开就放那里,好像是上次来阁楼玩的时候明智把杂志倒扣过来,不知道是否他出于从后面抱上来打断送杂志回楼下物归原位进程的赎罪心理。
这份杂志偶尔也登明智写的花边专栏,现在明智低调很多,杂志换别的稿件来填。以前一开始遇到明智的时候,听他提过写什么专栏,不知道原来就是这个,就没看过。现在也看不到了。但本人就在边上,已经知道这个人不能写成专栏的这样那样事迹,看不看无所谓。
取代《网红甜食侦探手册》的是《心理保健零嘴自贩机》。作者也是认识的人,前一年大家承蒙那个人多番照顾,他写的东西实用保真。像个老朋友,方寸之间寥寥数语却让人很快就能放下心来,读着读着就会有种舒服的感觉,会想睡觉。也不是没有精神。放下杂志,又跟睡了个好觉那样清爽精神。
“看看这个?”
“不看。”
随手推荐给明智好几次,他都这样,好像是在说他一点没有心理上的什么问题。也是。明智的幸福太好实现了。明智只要在那里就行。活着就行。就活着。根本不用找专门的坐诊保健老师咨询。这样就是幸福。明智不用特意宣告的。他早就让人称心如意了。不过明智言出必行,就让他多表现一下。
“要爱我。”
“以后会。”
“恨我吗?”
“恨过了。”
明智现在已经不说谎了。他恨到想杀人,而且真的杀,就是杀错了。
“杀了我。”
“等明天。”
拿掉盖在脸上的杂志,转过去看躺在边上的明智。拒绝看杂志的明智背过去侧躺着。他的背上好像长了眼睛,注意到有人默默在看他在等解释。
“今天不是还要再来一次?”
“一次不够。”
明智转过来。没在翻白眼。他伸出的手张开拇指和食指,像晾衣夹子抓住贪心而鼓起的两侧鼻翼。
“说了,会让你称心如意。放心。”
第二天睡了个懒觉。看了下手机,小帅哥晒出连锁食品业巨头宅邸早间豪华套餐。不过大家都说咖啡还是LeBlanc的好。就问明智要不要喝一杯。
“当然。要漱口。”
反正楼下店里没人,这间店今天也不会开门,基本就是光着,借店堂摆设的阴影来回穿行,外面街坊邻居即便路过,透过那扇小门也看不到什么。所以顺利端上咖啡两杯回到阁楼,一杯给还光着的明智。他怕辣的舌头也怕烫,喝得慢。LeBlanc的咖啡就是好。等明智喝完半天再接吻,两边嘴里都还余味悠长的。
吻完了,看到明智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玩具激光剑,再看玩具剑变真剑,飘在半空,照亮贴木梁上的荧光星星。被明智搂住靠紧他,胸口贴胸口,就看不到那柄高悬其上梦幻得有点假的神剑。レーヴァテイン。标记明智占据优势、明智得取胜利、明智荣获光辉,贯穿力透由此离开他人手掌心两具结伴活死躯体。
fin
送葬人杯子里有见行者挖的冰激凌球。纯香草口味,能天使顺路带回罗德岛的家乡热门名土特产。终年跨城邦执行律法的送葬人,他不比跑运输快递的同胞留在拉特兰更多工作日,也自知掌握流行风向机能存有缺陷。
“这一品牌公示原材料配方中糖类及增甜物占比略低于上年度拉特兰甜品协会教宗训谕推荐值。”
送葬人提出疑问。见行者微微笑着给送葬人倒上咖啡,浇灌冰激凌球。见行者也给他自己倒了半杯,剩下半杯空间挤占像他自己笑容那样雪白柔软看就理解何为甜美的鲜奶油。
“不太甜的甜食遇到不会甜的苦咖啡,甜食变甜,咖啡变醇。”
送葬人理解了,点点头,依照见行者动作着手品尝。见行者舀出下半融身黑汁的奶油,送葬人挖起边缘结出染褐冰碴的奶油制品。
奶油山浮着,冰激凌沉着,醇香咖啡还是苦的,入口即化,一切照常。
炎客冷笑一声。好啊。好你个诡计多端兜帽人。
他想抄完书去温室休息涣散的身心,前脚才出加工站就被叫去加班当助理。博士的助理。这座标榜制药医疗妙手玄心的移动武装要塞岛上,唯一不会被医疗部拖走关去宿舍充电的工作岗位。去温室慢一点病发,去博士办公室也就不那么慢。炎客便欣然前往,到那个博士的那个办公室门口了,通讯终端掐点叫唤。
“先别进、别进来!”
“……”
“有地雷!”
炎客审视脚下前方,心中冷笑。不用被拖走,却也会被抬走。运气好可能炸飞几块体表源石。可惜有人从中作梗,没让炸成。恶灵从来作恶,所以罗德岛博士坏人好事的时候就不失忆了。
“专业不对口。恕我要去疗养庭院打卡无暇欣赏爆破风景,博士您,也请多珍重生命爱惜健康。”
“别走别走!你可以的!炎客你可以的你跟W熟我知道的!”
“这又不是W埋的雷。”
“就很专业嘛都能辨别出来嘛!”
“……”
炎客不想排这趟雷。战场之外的肉身排雷缺乏挑战性。就算W真疯了那疯婆娘也不会真炸掉这条船。开俩窟窿惹窟窿里窝囊废哭几下,了不起博她一笑。何况这也不是W埋的雷。
炎客摸出个打火机。烟盒一起摸出来,但是塞回去。他转身朝离开办公室的方向走,留手里的打火机也不要了甩在脑后。灭火机构启动过的雨中走廊漫步途中,点烟只是扫兴。
等炎客站在走廊尽头,回首眺望几步远开外,干燥,清新,墙上的窟窿都不大,点连成片,铸钢也能变废铁,斑斑驳驳碎纸壳代替全灭的灭火机构抛洒零零落落。
炎客的打火机,炎客早就不要了。他有他的源石技艺。搓火点上烟叼起,他没在悼念好歹捐躯给排雷的打火机,而是在想,他想知道,这破片地雷谁埋的。要把那个名字写进肇事单。总要有人承担责任。医疗部烦起来又啰嗦怎么怎么多余使用源石技艺浪费寿命了,总要有罪魁祸首。
博士近期办公地改驻本舰甲板部。没被挂舰桥。虽然助理是甲板部舰桥挂科的干员棘刺。真的没挂。尽管与干员棘刺互为好兄弟即同为甲板部舰桥挂科干员的极境,作陪。
“地雷爆炸办公室大破而已。吹走廊上的风,和吹甲板上的风,也没什么不同啊哈哈。”
“送葬人的破片地雷?”
“哦你怎么比我这个狙击队指定先锋还跟人熟?”
“研究拉特兰铳问过他,顺便交流过爆炸物配比。”
博士不便出声发言,连“……”内容的台词都在阐明欲盖弥彰。博士没有说出去,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炎客没来问博士那只替罪羔羊的名字。医疗部甚至没有降下责问。工程部更懒得投诉——向谁?——博士无法拥有说出那个名字的机会。
“这样啊,那博士派他去追人,这该说是对症下药?”
可当话题抛回自己身上,必须接茬。
“追谁?”尽职的助理接过。
“炎客啊。炎客跑了。”
“你一个狙击队指定先锋怎么比我这个近卫还跟近卫熟?”
“体检遇到认识的。”
“他要跑你开聆听?”
“那倒没有。看起来挺配合的,抽血啊检查啊随便医疗摆弄。”
“会跟你在体检遇到,也不能说是配合。”
“我平时活多才难得去。感情上还是很积极的。”
“感情无用。要思想上重视。”
对对,思想上。博士思想上积极附议。
“所以,”博士的助理问,“博士下命,命一个公证所精英萨科塔,追捕一个在逃佣兵萨卡兹。”
“……天使抓恶魔,这里面有什么……宗教意义上的……神学理论方面……的辨析空间吗?啊、王庭盟约!忘给他带上了!”
“没事,人未必需要呢。”
狙击队指定先锋自然是熟悉狙击的。
炎客现在是个近卫,分支无畏者,攻击范围往前一步,两套技能,能开就能永续,但是不对空,罗德岛上是个对空单位都比他手长,而让现在的炎客遇到从天而降正面瞄准他的萨科塔,炎客反心生惬意。萨科塔哪个不能对空打两枪。这不比那个博士混淆危机合约跟公开招募贪婪无度点亮所有可以点的词条够刺激够强。
炎客往前一步,停在高台下。
“找我有事?”
“干员炎客,请立刻返回罗德岛本舰。”
“我就出来买包烟、再买个打火机。”
“干员若有特殊需要,可通过采购中心下达订单,三至五个工作日内完成购物流程。”
“碰上好日子还会最高99%优惠?”
“只有《可露希尔每日上新》系列部分含概率参与该优惠活动。”
“那太可惜,太遗憾了。”
再如何抽刀挥刀不中,终究咫尺触手可及。特化近距离猎杀的铳口咬着炎客直指处于下方的猎物。炎客抬抬手拽住枪管,连枪带人拽下来。
还是有点可惜。萨科塔的手没断。又不是太可惜。那个萨科塔选择松手弃枪完成落地动作。后滚翻了翻,重新站起来,不蒙尘的人影还是白晃晃的。
“请不要作无谓的抵抗。”
“就当日常训练。”
“你是近卫干员。”
“你又是哪个狙击?”
“送葬人。这是我的代号。”
“好了。自我介绍完,可以开始了吧?送葬人先生。”
这是一个好兆头。炎客喜欢这个名字。罗德岛博士曾把他一队人逼至绝境,只有他没死,再后来遇到这么个丧着张脸的送葬人。当然是那个博士派来的。让萨科塔送早就踏上绝路的萨卡兹一程,为炎客燃烧生命挥刀的每一场都可能是最后一次的战斗助兴。
送葬人理解了。通常他有两把铳,各容六发膛内一发,每七发再装填。现在他还有一把铳,最迟二十秒后空弹。铳身物理强度可抵消首次斩击破坏。此时弃枪。同时这是近身攻击炎客的第一次机会。但是他还不了解。比如炎客的攻击模式。情报收集需要十五秒,同步分析至少七秒。
萨卡兹刀术师并不急于缩短双方之间距离。尽管是炎客急于开打,他却站在那里等着送葬人先浪费弹药,送葬人配合,他就意思意思、抽腰间佩刀挥开一半弹片,另一半好像他听天由命了视而不见,还拔背后大太刀插入地面,人往上一靠,当送葬人最听话的靶子,等送葬人补枪。
送葬人弃枪。
“提倡公平竞争?”
“是。你没有尽全力。这不公平。”
炎客笑了。
罗德岛甜食会成员不全是天使。口述实录的博士被扣掉100龙门币。只要喜欢吃甜的就都可以入会。不设门槛,不限口味,为增进会员间交流定期设置某类甜品专场,方便专精该类的会员协助非专精会员拓展摄食领域见闻。
冰激凌专场那天聚集近来沉迷affogato的E氏,其布教对象I氏、S氏。博士表示不便透露布教内容是否甜食与咖啡乃相互救赎,只转述S氏抱着热水壶大小纸质冰桶谈及罗德岛不少干员身怀火系源石技艺。
“炎客?哪个?火魔?就那个?”
炎客喜欢用刀。因为刃身吸血。吸饱敌我躯体流出液体,如大地接收雨水,花绽放,叶凋零,树木与身躯终将倒塌,折断四肢枯干。植物是生灵代表,花草是植物代表,人命视同草芥。用刀击溃用刀的对手。用装点成火的技艺了却畏火草芥无望余生。
炎客的对手问炎客要的东西、悬赏或复仇,炎客会公平应对。他们拿不拿得到,炎客管不着,不过也会感兴趣。活着就会找点乐子。神圣纯洁的萨科塔才是这片大地上最大的乐子人——生为萨科塔世仇的萨卡兹,炎客常听到这么个诋毁对手的传说。今天见到这位送葬人,终于有机会求证。
“我尽全力,你会开心?”
“你无需取悦我。”
炎客又笑。这个萨科塔是不会疯的那种疯子。如其所愿吧。炎客反正开心了。
送葬人握枪的双手运掌冲拳,应付炎客浴火浸黑钩爪间隙并能关照其空出的腰腹。第一次得手,第二次遭擒。背摔脱身。起身立刻发现有异,对方指甲伸长尖锐,牙齿穿出暴露,额部犄角……本来就是那样的吗?
周围环境异常热。
“看什么呢?”
双方之间尚有三步开外距离。炎弹擦过来不及跟上视线的送葬人脸颊,问送葬人话的声音已经在送葬人背后。
“在看我吗?”
不堪突如其来重压冲击,送葬人前倒,竭力也只是刚刚能扭过头朝上看见炎客的一部分模样。炎客拉起钳住的两条手臂,拉高,帮助送葬人转过小半边身体,看清楚些。炎客也可以看清楚些,配着送葬人折断手骨发出的痛叫声,细细品味宽松服饰烧没了底下白皮肤上隐隐浮现的黑色纹路。
“嚯,圣痕,”炎客手上放松力气,等送葬人声音小点了,“你就是那个被萨科塔的神选中的萨科塔。”
送葬人突然侧向翻滚,柔软无骨像是手臂的东西溜出炎客掌握,单膝着地稳固身形。
废掉的左右手还垂着。炎客咧嘴,又咬紧尖牙屏息等待。会变成翅膀么。天使的翅膀本就生在那背后。在震动。在共鸣。黑色结块翼状悬浮空中的块体。成片的。结环的。
真好啊。这家伙血液源石结晶密度肯定不高。也不是酒掺了水,像这张脸平平淡淡。都浓缩在体外了,体内还测个屁。这是作弊。这不公平。不用被医疗部打上烙印。
炎客遇见送葬人以来,第一次,送葬人的手套完整掩蔽送葬人手背,伸长包裹手腕,至手肘,转眼炎客发现的那些纹路都不见了。纹路变粗,茂密生长,覆盖炎客肉眼所见衣袖烧毁后暴露在外的送葬人两边手臂。黑色的手臂,分出手臂长黑色的铳。两边手臂,就有两把铳。
双铳连射,炎客配合仰躺倒地,不然也不能躲过大多数飞弹。背部着地,背上的源石可能碎开,连尾部都有刺痛。但如果可以尝到这个白色萨科塔的黑色源石部分的厉害——白色人影周身不是萨卡兹厌恶的圣光了,是炎客在战场期待的炽光。
“你也是,被选中的。”
送葬人一手依枪托部杠杆旋转铳体上膛,一手执枪剥弄炎客随便放在地上的手,翻开显露源石结晶和伴生的黑色纹路。
“你是我选中的任务目标。”
“因为我病很重不能到处乱走不能不去医疗部打卡?我看你比我严重多了,我身上源石都没你那身行头长得快。”
“平时加以控制,便可隐蔽。倒是你,你是什么人?刚才你展现未经档案记录的作战技巧。”
“拉特兰神的代理人会不知道?就那个,ア■リオ■的アバ■ン。”
“?对不起,数据库无法显示搜索结果。”
“你是机器吗?”
“他人皆以为我是机器。”
“齁。”
“我无所谓。”
炎客转过头,用角顶顶指他脑门的霰弹铳,没被送葬人拿枪膈着的那边手举起,攀住铳身,爬过握铳的臂膀。不是光溜溜的石头,至少不像炎客偶尔挠身上患处时触感。继续摸到送葬人脸,炎弹化刃擦过的伤已经愈合。不是用黑色源石填的。白皙质地,摸起来是一种白花的花瓣的根部。而且会发出痛苦的声音。
“你不是机器。机器总会出故障,死机要重启。人当然不会有重启的机会。你还活着只是因为你还没有死。瞧你那些圣痕。你要是机器就是特别复杂的机器。但机器越复杂重启时间越长,你如果是机器,在重启,我不会放过那点机会。”
“刚才你就放过了。”
“因为你是种得活的花。我可没工夫打理塑料花。”
“他人以为我是机器,我无所谓,我不理解,亦未曾尝试理解。现在我同样不理解。我依然判断你的发言自相矛盾。但是,我想知道——你能否为我解释?如果有时间。”
“有空!”
“我认为我们会有足够时间。我的代号,表述我更多接触靠近死者。干员炎客,你配合治疗不积极是等死,战斗风格狂放又找死,与死亡作伴的你将无法摆脱我,你逃不掉的。我会带你走,回罗德岛。”
“……那我非得选好好活下去了?方便彻底甩了你?”
“感谢你的理解与支持,期待你对我完成任务的协助。”
送葬人带回无故离岛逃课体检的炎客,然后炎客还好像比以前稍微较经常主动现身医疗部。极境遇上他就打个招呼。后者谈起在加工站抄书会被迫听墙那边的工程部女声合唱“送葬人yyds”。极境什么为人,赶紧安慰病友放松身心,就只在心里想想,帮自己切入加密升级人事部档案数据库,虽不过是送葬人举手之劳,但、“送葬人yyds”。就好像医疗部现在看到炎客就会默念“送葬人yyds”。
博士接受完送葬人任务汇报,向后者致歉。
“不必。我用不上。”
趁着博士高呼“送葬人yyds”,送葬人结束当次助理职责,依照惯例布下防止外来者打扰博士休息的必要战术道具,前往下一任务目的地。
“你又来干什么?”
“任务补足。”
炎客在浇花,他掐起蛇皮管出水口,就是握有一把喷水的铳枪,瞄准送葬人。
“之前我向你说明的内容可能不够于你有利,在此补充说明。如果你更努力配合治疗,就有更大可能目睹泰拉大地迎来最终战火,亲临审判之日。”
“怎么,这算来自天使的引诱?”
炎客飙水打中送葬人的脸。诱惑人就该有诱惑人的样子。起码要有点湿漉漉的气氛。
送葬人抹去脸上水迹,甩一下手,那只手捂上嘴,片刻拿开,拇指食指伸直剩余三指曲拢,比作铳身指向炎客同时张嘴扣动扳机。
Hasta la vista, baby.
fin
拉特兰国有机关《公证所》任务月结榜第一总是这位代号“送葬人”、俗名“费德里科”的男性萨科塔。
今天,他接到新一项任务:潜入制药公司罗德岛。
该公司表面以医药研究为名目碾转各国城邦地区旨在推动多种重大疾病治愈进程,而定期观察报告显示,罗德岛高层人员与卡兹戴尔复国团体有秘密来往。
送葬人此行目的即接近罗德岛核心部门并查明罗德岛野心真面目,配合拉特兰在错综复杂的国际交流局势中不落于被动。
“我觉得吧,最好带个孩子一起。那里的人可喜欢小孩子。你看你们那个艾泽尔,先前带着塞西莉亚上岛了,现在每天吃香喝辣。”
“他更经常是泡咖啡。”
“对对,咖啡一泡,人一放松,什么话都好说不是?但再怎么说,他是‘先遣’,探路的。他不加班,得你加班。”
“非效率低下形成的加班属于我分内工作。”
“等你上岛了,盯住那里一个被叫‘博士’的人,那人会是你加班的理由。”
“了解。”
“那你有孩子吗?”
“有。”
“哎?!什么时候有的?跟谁?没见你结婚啊你又没请过婚假公证所的清任务机送葬人怎么会请假!还是说隐婚?非婚生子?”
“我上一个任务是依据遗嘱护送委托人生前被监护人前往罗德岛接受相关医疗服务。”
“哦,那怪不得上面找你出这个任务。天时地利人和。”
送葬人领着他从荒漠找回来的小姑娘红云,来到罗德岛总部本舰。
“你在利用我。”
红云从记事起就在狩猎。相比游荡荒漠的野兽,衣冠楚楚的“人”更难对付。兽类有味道,脚步声规律,正面瞄准它们,它们也不会避开对峙的眼神。
“是的。我兼用了两项尚在执行任务的资源。其中一项,根据委托人的要求,我会让你活下去。这是对你有利的一面。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另一项任务。”
红云不喜欢这个人。说的都是实话。说话声音里没有掺多余的杂音。说很长一段话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只有血的气味。没有他自己的味道。并不是因为被血的气味盖住了。这个样子的送葬人,不像野兽,也不像人。
“对我有利?我这个病难道能治好?”
“可以尝试,延长存活时间,也就是提升你复仇成功的可能性。”
“少唬我!”
但红云确实还在想着复仇。被送葬人指出她留着这个念头,她并不觉得难堪,不觉得对不起谁。以牙还牙,有来有往,一直这样,活着,到现在,遇上自称接手监护人身份的古怪家伙,这家伙满嘴“任务”,当“复仇”是随处可见他人日常。他呢?送葬人他自己呢?会抓着一个任务一次复仇不放吗?猎人红云洞察力超群,却还不知道她在气愤些什么。
“哎,光有孩子不够。”
对接送葬人的那个消息灵通人士,提醒送葬人升级任务装备。送葬人判断这是有必要的。单论情报收集,对方能力在送葬人之上。同为萨科塔中不具共感的异类,对方只要盖起兜帽就能融入大地化身万物。送葬人相信对方远超自己的那份凌驾庞大时间而积累的职业经验。
“你再找个伴儿。”
“配偶?”
“嗯,伴侣。一家三口,三角形,最稳固的结构,才不容易穿帮。”
于是,送葬人切入罗德岛人事部数据库,筛选符合条件的罗德岛员工。首先不考虑继续调派外部人员。与现有员工结合方便制造“我是来加入罗德岛这个大家庭的”之好印象。年岁相仿,年上或可加分。容易向围观者施加我方虚心求教人生导师的暗示。最好是个萨卡兹。这次任务的根本目标着重有关萨卡兹这一种族现状,反可因此利于掩护拉特兰、萨科塔的动向。
送葬人速记下终端屏幕显示的筛选名单。
“那个博士说,快三十的人还没对象,估计就是有些什么了。所以呢,好心的我啊,特意来提醒提醒你,医疗部正在按年龄倒序点名去体检。”
“你还好吗?讲话怎么前后不搭边的?头疼吗?”
“疼得要掐人。可惜你不在手边。”
“照你这么说,我要找个相好,那个人就会让医疗部别来烦我?那人有那本事?”
“看你怕不怕医疗部那群打针抽血的。再说那个博士喜欢带成对的人古堡里泡着,神志不清了就嚷嚷难得有炎客就业的好位置。”
“我信你?”
“你W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想啊,遗书撕掉,你抽一刀,玩具熊拍一巴掌,你跟熊一起回血——算了算了,你们才是天作之合,可惜天人永隔。”
炎客掐掉通讯终端,去温室解闷。温室是罗德岛的东西,在温室种花弄草的炎客倒不觉得自己是罗德岛的人。他等着那位带给他有生以来最为严苛战场的博士别再失忆了,就像等种子抽芽。然而未必所有种子发芽,就像蹲加工站抄书未必一次抄两本。
在温室浇花、修剪树枝,分开新长的小苗移盆,抱起盆从蹲着到人站直,炎客才发觉背后有人。这个人。不简单。
炎客应聘罗德岛战斗干员,履历表却不认真填,结果因为他同样不认真配合算是罗德岛员工福利的医疗事务,现在有充分跟花草树木接触亲近大自然的疗养时间。他自称是萨卡兹流浪武士,当过佣兵,带过一次刀术小队。这么个破说法,烂到他那个好W姐姐都懒得背书戳穿。
也可以换个说法。炎客是传说中的卡兹戴尔杀手。因为杀手从业那份履历表血都不在滴了就有点粘手,相当于业界传说。另外卡兹戴尔也已经只是传说。
等站到炎客背后,再令炎客察觉,这么一个人。炎客一看。萨科塔,奇形怪状光环翅膀,算了,萨科塔哪个不奇怪。脸蛋儿不错,漂亮,女人会喜欢的那种。即便带着个拖油瓶。
“请给我玫瑰。”
罗德岛的温室,就是罗德岛上的花店。兴趣使然义务看店的炎客扫了眼萨科塔别身上醒目位置的通行证,问这个叫送葬人的萨科塔,要什么玫瑰,多少玫瑰。
“求婚用的。”
“红的行吗?够吗?”
“请装盒。”
送葬人接过边上沃尔珀小鬼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长条纸盒,递给炎客。
“这里又不专门搞这些,十九枝差不多了。拿上。”
一大一小花店顾客离开后不久,店打烊,炎客从温室到了甲板吹风。本舰今天泊船停靠叙拉古周边地区,履带不绞,风也不大。刚点的烟,直直飘上天,炎客夹着烟捂在嘴边,看了一会儿天。
沃尔珀小鬼是弓箭手,在其用干箭筒前,萨科塔、送葬人甩开盒装玫瑰的盒盖,踩着掉出来的玫瑰拎上掉出来的铳。
炎客吸口烟,扒在甲板围栏往下看,下面横七竖八的乌萨斯不速之客,跟罗德岛每周定时分批寻访的剿灭400比,不够味。被炎客掐断弹掉不够味的烟,擦过送葬人头顶黑色质感圆环,延烧殆尽烟头一点火,在场唯一亮的光。送葬人偏偏头,光灭了。避开第一个高空坠物的送葬人,没能避开第二个。
“抱歉。”送葬人试图避开炎客。
“道什么歉?为了那些花?”炎客继续靠近,“你在找人求婚?”
“是的。”
红云一边计算箭耗一边想,这下完了。浑身烟臭会种花主动缠上萨科塔的萨卡兹缠上公证所的公务机器萨科塔。
“那要不我们结个婚?”
“同意。我正要前往本地公证所出张所,建议你同行,方便办理相关手续。”
“何必?你不就是公证所的人?你不就是我要办的、那道手续?”
“由于不慎丢失流程道具,现需要申领备用物资。”
“啧,拿上。”
“近十年舆论调查结果均表明婚戒应由求婚一方提供。”
“装装样子,怎么还想来真的?”
红云目睹送葬人把炎客摘下的戒指套回炎客手指,听闻送葬人掷地有声的“很合适”以及炎客理所当然的“能不合适”。
这些事情。无关贫贱富贵。无论生老病死。就算有博士拿散射手无畏者堵步步紧逼红门。只要任务在继续。只要前往下一战场。都怎么回事。这些人。太烦了。先自我介绍好吧你们。
fin
即便如此依然未知工藤新一就是江户川柯南的这个人
波本终于见上工藤新一。黑暗组织都给一窝端了的现如今,这面见起来有没有意义那确实很难说清楚道明白或足以驱动公安老大手下苦命刑事在其赶工的PPT里插飞旋进入屏幕中央动态饼图以量化,不过,好比受戳千百万回即效催眠针而难免对医药麻醉产生抗性,纵然酒厂的假酒卧底的公安,当那个把名词“工藤新一”写作每笔经费报销抬头伪装勤勉黑衣人组织里心黑手黑皮肤也黑的波本,见到生鲜工藤真正新一本人,装出来的习惯成自然的好奇心脱口而出完全克服波本其实懒得多想的历年演变曲折心路,于是。麻醉失效。剧痛贯通。波本咬牙切齿。波本还在领三笔工资其中有酒厂一份的时代,黑衣组织里都找不出来比现在这个波本还黑的波本。
“你好啊,高中生名侦探君。”
“安室桑?好久不见怎么黑上一层?啊,是头发花白对比更鲜明?”
找不出来了。
听人安室透安室透叫他,波本原来心怀亲切,微微沉湎AMR秘方BLT三明治味噌蛋黄酱混特级初榨橄榄油的化学反应科学香气,在陷阱铁夹咬起来当口拔腿逃生。不愧是业界俗称勾心斗角私兵队的指挥塔,叫安室透的波本即代号ZERO的降谷零时刻保持警戒,意识到工藤新一台词里破绽。
“最近工作上是有点压力大,多谢关心,”这个工藤新一与自己非亲非故,学什么讲礼貌掐细喉咙,“柯南小朋友可还健康活泼是否习惯了国外生活会思念侦探团的伙伴吗?”
果不其然,早就从高中毕业的高中生名侦探神色一变。看起来像在心虚。还是嫩了点。脸皮嫩,不够厚,拿不出手来跟大人耍赖。
“没打电话写电邮倒时差视频连线安室哥哥?哦,大概是想都没想起来那个安室哥哥了。”
“听上去你们常有联络。”
“家庭成员办套餐包话费流量只要我想随时通话。”
“那能不能请你现在就替我叫他——”
“不能。”
“齁?”
“时差。时差。”
“对哦。大哥哥我给忘了。”
安室见好就收。他现在算是贴心大哥哥安室透。不是几句话就会逼到人自尽的降谷零。
工藤新一这小鬼就说你鬼话连篇的小谎去吧。说,接着说,尽管编,看能撑到什么时候去。
于安室看来深富威胁甚至降谷直言令他害怕的个体中其一乃孩童。这个描述太特征,都不用指名道姓对象具体到住米花町街坊号白罗茶餐厅楼上再楼上。虽然安室故地重游正好在白罗碰到白罗熟客的工藤。
现在安室看自投罗网到面前浑身破绽的青年。看在双方共同相识的那位小朋友的面子上。
“三十多奔着后半跑的人了,还自称大哥哥?”
“都说了工作压力大嘛。当是自我防御机制运作从而保持年轻心境,”安室虚与委蛇,“小学生能叫我大哥哥,那高中毕业大学在读的工藤同学也能叫的。”
“……请帮忙拿着。我去厕所。”
安室接过工藤的手机。工藤起身,在安室的观察下转过去,朝厕所走,一边走一边掏出一支手机,用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拉起磨砂玻璃装饰的厕所门。
等工藤从厕所回来,工藤的两支手机就并排放在坐工藤对面的安室面前。
“请你吃红茶戚风蛋糕。”
“好端端的为什么?我喜欢柠檬的,柠檬派什么的柠檬派之类。”
“谢谢你让柯南小朋友打电话还让我接到。柠檬。好。柠檬派是吧。记住了。跟柯南一样呢。果然都还是小孩子嘛。”
安室说着,见工藤从后往前翻白罗全套菜单,顺红茶戚风蛋糕的线索追查缉捕目标。
“安室桑,你傻的吗?”
“我可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讲。”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