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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手游】【光切光】【BL】刃之心(21)-主从

  高潮过后的鬼切注视着伏在自己身下的源赖光:他昔日衣着体面举止得当的主人此刻下身一片狼藉,红色的血和白色的精液混在一起滴落在地面,也在臀部和大腿上蹭得到处都是,裤子半褪着还挂在膝弯处,场面显得十分淫靡。

  源赖光大口喘息着,这场如同刑罚一般的性事令他全身的衣物都被冷汗浸透,此刻总算是熬过去了。他无力地趴在地上闭着眼睛,身后仍持续传来的痛感让他一时间什么也不想做,甚至懒得多看那个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元凶一眼。

  鬼切盯着源赖光看了一会儿,先为他穿好了裤子,又整理了一下他被刚刚的激烈动作搞得皱巴巴的衣服,直到源赖光的样子除了那被他自己咬得血迹斑斑的嘴唇之外看上去勉强是与平日里差别不大时,鬼切将源赖光抱回椅子上让他再次坐好,与源赖光四目相对,语气冰冷地说道:

  “今后是由我来‘使用’你了。”

  源赖光对鬼切这种先粗暴又突然动作轻柔地为自己整理衣着的行为很是不解,被抱起坐在椅子上时受伤的下身再次传来锐痛让他忍不住暗哼了一声。此刻听到鬼切这样说,源赖光却是忍不住从鼻子里喷出一声短促的笑。

  “好。”源赖光微微歪头靠在椅背上节省体力,他轻轻喘息着,挑起一侧眉毛带着笑意看着鬼切,“不过你可得盯紧点儿,万一我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手段呢?”

  源赖光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头示意着,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挑衅。

  “你大可以试试。”鬼切没有理会源赖光的挑衅,他已经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案……

  ——————————

  八岐大蛇在遗嘱里写明将他的公司及研究成果全部无偿赠予源赖光,这消息令源赖光和鬼切都大感意外。

  源赖光神色凝重地看着律师为自己展示的遗嘱,发现这份遗嘱立下的日期算起来正是自己在源氏真正掌权之后不久。

  “你伪造了遗嘱?”鬼切注视着律师离开的背影问了源赖光这样一个问题。

  “不,遗嘱是独立的,并非保存在八岐大蛇的公司数据库中。他大概……早就想把资料留给我了。”源赖光一边思索着八岐大蛇此举的用意一边轻轻摇了摇头——这位现任源氏家主的脖子上套着一个明晃晃的金属项圈,项圈的外形很朴素,在旁人看来只以为是一件普通的装饰品,然而在被长发遮掩之下的部分里有着芯片和电击装置,甚至还藏有微型炸弹。

  这是鬼切亲自改装制作的“电子镣铐”。芯片功能很简单:一是可以接收鬼切发出的指令对源赖光实施电击,二是时刻接收着鬼切的生理监测数据,一旦判定鬼切已经死亡,芯片内的炸弹就会引爆。

  “你最好乖乖听话别再对我的脑袋打什么主意。”——将项圈扣在源赖光颈子上时,鬼切语气凶狠地这样说着。

  源赖光却完全没有表现出对自己已沦为阶下囚的反感,而是用手指捏着项圈轻轻摩挲着那抛光工艺十分差劲的粗糙边沿,笑着问鬼切:“如果信号不良接收中断了怎么办?我岂不是白死?”

  “那你就多祈祷信号不会出问题吧!”鬼切嘲讽了这样一句,手上毫不留情地将项圈扣紧彻底锁死。

  ……

  鬼切这次回归源氏之后与源赖光的地位完全对调了,二人表面上还是源氏家主和他的义体人助理,实际上源赖光的一举一动全在鬼切的监视之中。

  鬼切总是担心源赖光会再搞鬼,但他提心吊胆了许久也未见到源赖光有什么实质性举动。他的这位旧主好像突然转了性子变得十分顺从,对鬼切提出的各种或合理或无理的要求都一概照单全收。

  原来死亡威胁对人类来说是这样有效吗?鬼切甚至忍不住这样想。

  源赖光用了几年的时间为被替换掉的那些“政要”们制造了看上去较为自然的死亡方式之后回收了那些克隆体,总算是化解了危机。然而对于剩余的克隆体,鬼切坚持认为他们是同自己一样的生命,绝对禁止源赖光将他们再作为人类的器官供体使用;甚至还逼迫源赖光寻找让克隆体能够和自己一样拥有独立意识的方法。

  然而即便是接手了八岐大蛇的研究资料,源赖光也没能让其中任何一个克隆体发展出鬼切那样的自由意志。源赖光将鬼切与伪刃进行对比,又结合八岐大蛇多年来的研究结果,向鬼切坦言了自己的推断:

  源赖光猜测克隆体独立意识的产生所需要的条件是一种能够对其情感与行为进行正向反馈的环境。只有当芯片内并未预先存储数据时,行为模式才不是程序演算,而是刺激脑神经做出新的反应,久而久之甚至会让脑神经进行再发育,进而产生意识。

  若是如此,那么克隆体独立意识的产生和人类的大脑发育过程也没什么区别,同样需要付出漫长的时间和精力才能有所收获,而且延续下来的也完全不是本体的思维。

  “我没有精力和意愿在这些克隆体身上花费那么多心血。”源赖光注视着鬼切,平静的语气下是坚定的拒绝,“你不想让它们摘取器官后就被销毁,可以。我能够调整程序让它们过上和普通人类差不多的生活,但你要记住,它们实质上就是工具,或者说,是操控者手中的玩偶。”

  源赖光说着干脆操纵着伪刃的程序,让自己平日里那种标志性的笑容呈现在了伪刃脸上:虽是完全不同的相貌,但神态已与源赖光有八分相似。

  “你要自欺欺人吗,鬼切?”——源赖光的话这次是从伪刃的口中说出。

  “够了!”鬼切表情极为厌恶地盯着伪刃,厉声命令源赖光马上停止这种做法。伪刃恢复正常之后,鬼切将注意力转回了源赖光身上,愤恨地骂着:“你们这些混蛋……为了所谓的研究把他们弄成这个样子,现在却又说治不好吗?”

  “人类制造克隆体本也没打算让它们产生自我意识,‘治好’当然不在考虑范围内,我也做不到这个。”源赖光明白再次强调这一点会刺激到鬼切,但他仍是照实说了。

  “人类的进步本就建立在各种牺牲之上,以前你也认可我的做法,如今却觉得我疯狂吗?”源赖光如此质问着。

  “你怎么不去当牺牲品试试?!”鬼切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神情有些激动。

  源赖光仍是神色淡然地看着鬼切,不紧不慢地说着自己的看法:“其实人类历史上并不缺乏使用同类来进行研究的事件,后人实际上是从这些看似突破底线的做法中获利的。”

  “对同类尚且如此,对克隆体……呵呵……”源赖光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椅子扶手继续说道,“鬼切,你觉得克隆体应该有和人类一样的权利吗?你有没有发现,关于究竟什么是‘人类’的定义实际上都没有固定答案?”

  “比如,受精卵算不算人类?胚胎算不算人类?”源赖光的语气微微加快,一句一句地逼迫着鬼切的思维,“其实,算与不算,决定权从来都不在被定义者的手中。”

  “这世界一直就是弱肉强食的。鬼切,收起你那无用的怜悯吧,人类不把克隆体制造出来已经是对它们最大的仁慈了。况且……这种禁止到底是出于同情心还是其他利益方面的考虑?呵呵……”

  源赖光干笑了两声,没有再继续,但面上的表情已经明确了他的态度。

  鬼切被源赖光说得哑口无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出的话却让源赖光一听就忍不住又笑了出来:“既然是弱肉强食……那么现在我比你强了,我不允许你……不对,我命令你想办法让人类停止使用克隆体!”

  源赖光笑了笑,慢条斯理地问道:“让全人类都停止?你觉得我做得到?”

  “你做得到!别想搪塞我!”鬼切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瞪着源赖光,伸出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表示死亡的动作,“不听话就杀了你!”

  源赖光微微垂下眼帘看似惧怕了这威胁,嘴角却仍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上挑的弧度。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鬼切恶狠狠地再次问他到底听清楚了没有。

  源赖光轻轻咳嗽了几声,努力压下自己语气中的笑意,开口说道:

  “好。”

【阴阳师手游】【光切光】【BL】刃之心(20)-重逢

  鬼切愣愣地看着八岐大蛇的尸体不发一言,源赖光也沉默着,两个人都很安静。

  鬼切再次侦测着八岐大蛇的生理指标,确定他已经死透了才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巨大的茫然感。八岐大蛇就这样死了?那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用克隆体替代人类?鬼切从来没有真正这样想过,更别提克隆体和本体根本就是相互独立的两个人。

  那么要继续去杀掉源赖光吗?

  产生了这个想法的鬼切有些犹豫,他将信号再次连回了源赖光那边,却发现后者又侵入了八岐大蛇的电脑系统,而且正在下指令销毁实验室内的这些克隆体。

  “源赖光!你在干什么?!”鬼切的怒火又一次被点燃了,他利用自己的能力让源赖光的电脑再次失灵,愤怒地提出了质问,“八岐大蛇已经死了!没人再会用克隆体取代人类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

  发现电脑再次失控的源赖光轻轻笑了笑,身体后仰靠在了椅背上不再去管那电脑,淡定地向鬼切问道:“那你说说看,不处理掉它们,你想要我怎么做?不替换本体的话,那是……继续作为器官供体使用?”

  “在你眼里克隆体就只能有这两个用途吗?!”鬼切咬牙切齿地说着。他现在很想一刀将源赖光斩成两截,可惜对方此刻远在平安京,鬼切只能通过电波传递自己的愤怒。

  “不然呢?鬼切,它们和你不一样,它们无法生成完整的自我意识。我不销毁,落到别人手里将会造成更大的混乱。而对这些克隆体来说被谁使用本无分别。”源赖光双眉微蹙,表情凝重地说道,“如今八岐大蛇已死,我需要立刻接手他的控制权限,否则那些已经替换了人类的克隆体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源赖光沉吟了片刻,忧心忡忡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动荡之下,不要以为你还能有机会和那几个朋友安稳地开便利店。”

  “你威胁我?!”鬼切低吼着,只想把手中的刀现在就捅进源赖光的胸口。

  “不是威胁,我只是告诉你最有可能出现的事实。”源赖光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焦急,用尽量和缓的语气劝诱鬼切,“鬼切,销毁它们对大家都好,不要再妨碍我了。”

  鬼切沉默着,似乎是被源赖光的话说动,然而沉默过后鬼切却提出了反问:“对大家都好?这话你对那些克隆体去说吧!”

  鬼切直接切断了信号。源赖光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想重新连接到八岐大蛇的实验室却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只得妥协。

  源赖光换回以往用来与鬼切进行联络的电脑,发出了几年来第一个通讯请求。信号接通后鬼切没有说话,源赖光觉得自己不需要用眼睛看就能想象出鬼切现在怒气冲冲的样子。

  他不自觉地嘴角轻轻上扬,但还是轻轻叹了口气,放慢语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声音略低地说道:“让我接手它们,信号可以全程受你监控,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得有问题可以直接阻止。至于剩下的克隆体怎么处理……我们以后再商量,这样可以吗?”

  鬼切仍然沉默不语,从呼吸声中源赖光就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怀疑。源赖光看了看时间,心里越发焦躁:“鬼切,求你,让我接手它们……再拖下去会出乱子的。”

  “你要是敢再骗我……”鬼切这半句话虽然语气不善,但他仍是解除了对源赖光电脑的强行控制,后者连忙扑过去抓紧时间查找已经替换了本体的那些克隆体的资料,并一一进行检查以确保它们的程序仍能保持正常运转。

  ……

  就在源赖光废寝忘食地工作时鬼切驱车从黑夜山一路狂飙回了平安京,在踏入源氏大楼之后吃惊地望见了他自己——伪刃站在通往实验室的电梯旁,向鬼切微微颔首:“主人正在等您。”

  从电梯到实验室的一路上鬼切都十分不爽地瞪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克隆体,他双手紧握着刀柄生怕对方会突然袭击自己,然而伪刃像是完全没看到鬼切这满脸的敌意一般,十分平静地为他带路,直到二人一起来到了源赖光面前。

  “主人,鬼切先生到访。”伪刃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走回到了源赖光身侧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忠诚而沉默地履行着自己护卫的职责。

  源赖光将视线从电脑前移开,因为思维还沉浸在工作中,一时显得有些目光呆滞。源赖光又看了看鬼切才回过神来,微笑着向他问候:“晚上好。”

  看见源赖光这副仿佛无事发生过的表情鬼切只觉得怒火中烧,这一刻他什么也没想,只是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源赖光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稍稍拎起来举刀便刺——刀刃被一只机械手攥住了。

  鬼切抬眼看去,是伪刃出手为源赖光挡下了这一击。死里逃生的源赖光并未显得惊慌,他仍是淡淡地笑着,一手抓住鬼切揪着自己衣领的左手,另一只手轻轻挥了挥:“出去吧,伪刃,这里不需要你了。”

  伪刃听命照做,房间内只剩下源赖光和不知所措的鬼切两人。

  “这么想杀我?”源赖光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我以为你好歹会顾忌一下后果,没想到还是这么冲动。”

  源赖光脸上的微笑在鬼切看来是对自己极大的嘲讽,他冷哼了一声将源赖光重重地丢回椅子上,强迫自己无视掉后者被摔疼的瞬间露出的痛苦表情,语气极为不友善地问道:“你的事……做完了没有?”鬼切一边说着一边冲电脑扬了扬下巴。

  “还好,暂时可以维持。”源赖光笑笑,摘下眼镜一边轻轻揉按着自己的眼睛一边说着,“不过你也别急着杀我,这种远程控制不够完善,我还得亲自去黑夜山才行。”

  源赖光重新戴好眼镜,透过那薄薄的镜片注视着鬼切的双眼,微笑着问他:“鬼切,你真的想杀我吗?”

  椅子被掀翻了,源赖光重重地摔在地上忍不住痛呼出声,但这声痛呼在叫到一半时被生生截断——鬼切将源赖光按倒在地,用机械臂死死地卡住了他的脖颈。鬼切的右眼因愤怒而圆睁着,左眼发出刺目的红光,满面都是激愤之色。

  源赖光本能地用双手抓住鬼切的手臂想争得一丝喘息之机,但他根本掰不动这机械的手指。源赖光在鬼切的手下挣扎着,面色肉眼可见地迅速变红又逐渐转为青紫,他突然放弃了反抗松开了双手,身体也软了下去,脸上却遗留着一种诡异的笑容。

  鬼切也松了手,冷冷地看着源赖光恢复了呼吸之后躺在那里大口地喘息着。

  “咳,你……咳咳”源赖光因刚刚的窒息而呛咳着,费力地说道,“到底……杀不杀啊?”

  鬼切没有答话,他单膝跪在源赖光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后者那张因窒息而从眼角流出了生理性泪水的脸,这是鬼切从未见过的源赖光。鬼切突然觉得心里产生了一种冲动,他想更进一步凌虐源赖光,想剥去他那人类的傲慢,想让他在自己这个他毫不在意的克隆体手上吃尽苦头。

  鬼切想到什么便立刻去做了。

  臂刃直接挑断了腰带,裤子被粗暴地扯下,源赖光意识到鬼切要做什么之后拼命想要逃走,却被电流击中,全身麻木动弹不得。

  “鬼切!别……!”源赖光只得开口求饶,但鬼切不为所动,他将源赖光翻了个身脸面朝下按在地上,双手箍在源赖光身体两侧强迫他抬高臀部,自己直接挺腰硬顶了上去。

  源赖光全身的肌肉都因恐惧而紧绷着,鬼切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他无视掉了源赖光那句“求你用润滑剂”的哀求,仍是强硬地掰开后者的臀瓣将自己的阴茎坚定地顶了进去。

  太痛了!源赖光实在忍不住哀叫了一声,他明白鬼切这次是铁了心的不想让自己好过,便不再求饶而是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再出声,只是那紧皱的眉头和颤抖不已的身体在无声地诉说着他正在忍受的巨大痛苦。

  鬼切也没有说话,只有两人的喘息声和肉体的碰撞声在这室内回荡。

  毫无准备的甬道干涩不已,鬼切进退两难但仍是怒意难消,皱着眉头不管不顾地用力整根没入。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源赖光的大腿流下,鬼切摸了一把,发现是血。他愣了愣,动作停了一瞬,见源赖光似乎是以为结束了有些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突然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再次狠狠地撞击了起来。

  “那个‘伪刃’也是这么干你的吗?”鬼切俯下身子揪着源赖光的头发强迫他看向自己,一边继续着动作一边恶狠狠地问他。

  电击的效果已经过去,但事已至此源赖光懒得再做反抗,反正也打不过鬼切,不如顺着他来免得受到更严重的伤害。于是源赖光只是趴在地上双手死死抠着地板,默默承受鬼切的施暴。

  然而源赖光在听到鬼切这句问话时笑了出来,这醋意十足的话让源赖光的心情突然很愉快,但肉体的疼痛却又让他忍不住皱眉,表情便显得十分奇怪。

  源赖光就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鬼切,明明知道激怒他并不合适,嘴里却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嘲讽的话:“是啊,不然呢?你走了这么久,还指望我不想办法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吗?”

  听了这话鬼切一把推开源赖光,后者的头在地板上磕了不轻的一下,发出了咚地一声。

  “既然对你来说我只是个解决欲望的工具,那现在便好好‘享受’这工具给你带来的滋味吧!”

【阴阳师手游】【光切光】【BL】刃之心(19)-神陨

 “我杀了你!”

  如果杀意能通过电子信号传递,那么源赖光此刻大概已经死了几百次了。可惜想法毕竟杀不了人,鬼切只能继续通过电波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源赖光没有理会鬼切的威胁,他十分淡定地坐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和从前一样远程向鬼切下着命令:“有空说这些废话不如去检查一下八岐大蛇的尸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大概不是他本人。”

  “我凭什么听你的?!”鬼切满腔的愤恨化作一声嘲讽的冷笑从电波另一端传来,与源赖光记忆中他从前乖顺的样子相比真是判若两人。

  “哦?那么你打算继续帮他吗?帮他建立一个用克隆体取代人类的世界?”源赖光干脆放下了手臂,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仰躺在椅子上。他不再去管那电脑是否失灵,而是仿佛闲来无事一般与鬼切聊了起来。

  “我帮他又怎样?反正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鬼切的语气中明明没有分毫友善,但源赖光却是越听越忍不住嘴角上挑。他也不去反驳鬼切,而是顺着鬼切的话头往下继续:“嗯,很好,既然你觉得克隆体可以取代人类,那么我是不是该提前祝你和我的克隆体生活幸福?”

  “你说什么?!”

  鬼切又气又急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源赖光没有理会他,自顾地继续说着:“杀了我,然后用克隆体取代,我名下的资产乃至整个源氏就都是他的了。”

  源赖光垂下眼帘不去看鬼切的反应,微笑着用言语挑逗着鬼切的神经:“这不是你想要的世界吗?怎么,我提前祝福你们有什么不对吗?莫非你没打算和他在一起?”

  “我不是!……你!你!!”源赖光扣过来的帽子让鬼切直觉上想要否认,但他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急得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神之手那里应该有很多克隆体吧……要进行替换就得先杀掉本体。你要这样做吗,鬼切?”源赖光说到这里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垂目望着虚空,双手交叉轻轻抵在自己的嘴唇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严肃的问题。

  鬼切似乎是明白了自己说不过源赖光,怒气冲冲地直接切断了连接信号。

  源赖光抬眼盯着显示信号中断的屏幕,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冷峻。

  源赖光动了,他抬手想要去按电脑却又停下,反复了几次之后收回了手,将视线投向电脑显示的时间,决定再等最后五分钟。

  如果鬼切的选择真的是与人类为敌的话,那么也只能销毁他了……

  屏幕再一次亮起,鬼切仍然满溢着怒气又透着不情愿的声音从音箱中传出:“死的是克隆体,我该怎么找到他本人?”

  源赖光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突然觉得心情非常愉悦。他语气轻快地指点鬼切通过克隆体的信号接收去进行追查,但还没等鬼切去做,八岐大蛇的声音就插入了二人的对话:“不用这么麻烦,有趣的小子。还有你,他制造的可爱玩偶。”

  源赖光脸色一变:八岐大蛇的程序侵入了源赖光面前的电脑,此刻声音正是通过这台电脑播放出来的。

  还没等源赖光来得及反应,他就听到鬼切极为愤怒地吼了出来:“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安静一点,可爱的小东西。”八岐大蛇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我已经将地图展示给你了,按照图示来我这里就好。”

  八岐大蛇这话让源赖光和鬼切都是一愣,源赖光直觉可疑便叫住了鬼切说这恐怕是圈套,八岐大蛇却笑了起来:“哈,那你是打算放过我吗?”

  “到我这里来吧,来了你就会明白这一切。”八岐大蛇的声音中满含笑意,留下这句话之后就消失了。

  ……

  这里是黑夜山的中心,这间密室与实验区并不相通,只有通过八岐大蛇的办公室才能进入。鬼切绕了一大圈才找到,大概是八岐大蛇有意放行,他这一路都是通行无阻。

  源赖光仍然通过程序与鬼切的芯片相连,借着鬼切的眼睛跟随他一同来此。对于源赖光的这种做法鬼切没有表示反对,但他还是时刻保持着警惕,提防源赖光再次控制自己。他这种强烈的脑部活动影响了芯片运转,导致源赖光面前的屏幕上一直充斥着干扰波,画面闪烁得仿佛古早时期图像质量低劣的小电影。

  源赖光没有在意这些干扰,只是一直噙着微笑盯着屏幕,一秒钟的画面也不愿错过。

  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套设计精密的维生设备,里面躺着的人正是八岐大蛇。他闭着眼睛,胸口的起伏十分微弱,看上去不知生死。他身上接驳着不少管子和仪器,头上的导线密密麻麻,仔细看去那些导线的末端微丝甚至都刺入了皮肤之下,也不知究竟进入了多深。

  鬼切迟疑着没有走近,而是站在远处扫描侦测着眼前人的脑波,以免自己再被克隆体愚弄。

  八岐大蛇的声音在播放设备中响起:“欢迎你们见到真实的我。”

  “……你对自己的大脑进行了改造?”源赖光观察着八岐大蛇的样子,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八岐大蛇轻轻笑了一声:“很遗憾,我还做不到那个,只是通过脑电操控机器而已。”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动静,但声音继续着,“于是在你动手之前,不想听听我的解释吗?”

  鬼切握紧了手中双刀,没有说话,但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八岐大蛇把他这反应视做默许,便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四次,目前看来是器官移植的上限。我研究多年也没能突破这一点,而我自己的身体也在逐渐走向这个极限,现在只能靠设备勉强维持最后的生机……所以我想换个思路:既然肉体无法延续,那么可以将思维保存下来吗?于是我做了很多试验,这些你们已经发现了。”八岐大蛇笑了笑,语气中似乎带着展示杰作的得意。

  “如你们所见,我制造的克隆体一直都只能模仿本体,并不能真正产生独立意识,那么将思维延续下去也就无从谈起。我曾以为这大概是不可能实现的事,直到我发现了你……”八岐大蛇的语调微微提高,略显激动地继续说着,“鬼切,你的自主意识让我看到了希望,然而在你身上发生的异变比我预期的更有趣。你的意志甚至可以对抗程序,导致我无法再掌控你,我猜……那小子应该也不行。”

  源赖光沉默了片刻,出言肯定了八岐大蛇的话。

  “所以你就是为了自己的‘永生’而杀了这么多的人?”鬼切面色不善地盯着八岐大蛇,问话带上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哈,我可不是为了自己。我希望的从来都是人类可以在追求永生的路上走得更远,仅此而已。”八岐大蛇笑笑,纠正了鬼切的说法,“不过总有些人会成为这条路上的代价,这一点我相信你也明白。”

  “所以,在人类眼里,克隆体永远都只是‘代价’而已,对吗?”鬼切面色阴沉,左眼内的红光闪烁,如同昭示着危险的警灯。

  八岐大蛇短促地笑了一声,纠正着鬼切的说法,“你想多了,小家伙。人类才是‘代价’,克隆体只是消耗品。”

  “你!”听了这话鬼切怒不可遏,他握刀的手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他想斩断些什么来发泄心头的恨意,却发现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其实是自己才对。

  “我明白对你来说难以接受,但这是事实。克隆体本就是人类制造出来供使用的物品,你有了自主意识才会对被使用感到痛苦,而其他的克隆体并不会这样。”八岐大蛇继续说着,“在没有克隆体技术的年代,医学的进步就是建立在动物实验的基础上。甚至动物还能够表达出痛苦的情绪,而克隆体完全由人工培育,没有建立情感反馈的机制,因此它们并没有痛苦。你没必要因为共情它们而愤怒,那些克隆体只是无意识的躯壳而已。”

  “不,你错了。”还没等鬼切做出反应,这次却是源赖光开口插话,“我曾经和你一样认为克隆体没有意识,但事实并非如此。”

  “几年前,鬼切曾对我说过在复制你的数据库时感受到了一种很强烈的情绪信号,这种情绪信号正是这些克隆体所产生的。”源赖光通过鬼切的侦测数据判定了眼前应该是如假包换的八岐大蛇,想了想决定与他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尽管意识不够完整,但这些克隆体的生物本能仍是趋利避害的,而且我猜测大概正是由于个体意识十分微弱, 它们之间反而形成了类似于鱼群的集体潜意识,不仅将感知和情绪进行了共享,甚至这种意识还可以汇聚在一起,通过电路进行传导。”

  “你刚刚问我是如何隐藏程序的,就是利用了这个。程序是早就植入鬼切芯片中的,但在没有激活时与其他数据无异。你对鬼切下手,就会把它和芯片内的其他资料一起带出去。”

  “而这种情绪信号在你的实验室里长期存在,导致你已经把它误以为是正常环境本身,因此不会注意到,我便用这信号作为了激活条件。这样即使是在屏蔽区我无法直接操控鬼切时,也能保证程序顺利启用。”

  源赖光解释了自己的做法,总结道:“某种意义上说,断送你的可以算是实验室里的这些克隆体。”

  “原来如此。真是……太有趣了!”八岐大蛇听完源赖光的话之后显得很兴奋,甚至大声笑了起来,“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我甚至有了一些新的猜想,可惜已经没有时间去验证了……真是遗憾。”

  “没什么好遗憾,至少你证实了这条路走不通。”源赖光盯着屏幕,语气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人类进化出有性生殖,正是因为基因交互中出现的变异可以让种群更适应自然选择。有变化的世界才能更好地发展,一味用克隆体延续老旧基因恐怕是自取灭亡的方向。”

  “确实如此,但追求永生也一直是人类的愿望。”八岐大蛇语气仍然充满了喜悦,好像一点也不在乎鬼切正在一旁虎视眈眈,“你真是给了我很多的惊喜,源氏的小子,我很好奇你今后会怎么做?你会完全放弃这项研究吗?”八岐大蛇顿了顿,问道,“是……因为‘他’?”

  “以后的世界交给以后的人,已经与你无关了。”源赖光听懂了八岐大蛇话中所指,却没有正面回答,“遗言说够了吗?”

  “哈,好吧,虽然我很期待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时候说永别了。”八岐大蛇的语气中仍然满是愉悦,“那么,特别的小东西……”

  八岐大蛇将注意力再次转到了鬼切身上:“你可以动手了。”

  鬼切站在八岐大蛇身旁眉头紧皱,双手紧握刀柄想斩下,心中却又升起了犹豫:杀掉这样一个本就将死之人就能够消解自己的恨意吗?就算八岐大蛇死去,也只是阻止了他这种使用克隆体取代人类的行为而已,对于自己来说这世界又有什么分别?

  人类对克隆体无非是从一种使用方式换成另一种罢了——想到这里鬼切突然只觉得甚至有些懒得砍下这一刀。

  “鬼切?”源赖光不明白鬼切为何迟疑,疑惑地唤他名字。

  “真是两个可爱的小家伙。”似乎是看出了鬼切的犹疑,八岐大蛇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会让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呢?可不要令我失望啊……”

  八岐大蛇发出指令停止了维生设备的运转。当那些仪器和管子中循环的液体彻底静止下来时,躺在中间的人也没了声息。

【阴阳师手游】【光切光】【BL】刃之心(18)-执刀

  自从发现鬼切接受了那克隆体之后,源赖光消沉了整整一周不愿再打开监控去看他们。但感情用事只能到此为止了,源赖光强行压下自己心头的烦躁重新打开了电脑,发现鬼切传回的监控信号断在了两天前。

  虽然黑夜山的实验室核心区域内有电磁屏蔽,但只要鬼切离开那个范围,后台程序就可以自动将历史数据进行上传。

  从这些影像来看,大部分时间里鬼切都是和克隆体待在客房内,偶尔也到户外一起看看风景。最后一份监控画面显示鬼切在抱着克隆体发呆,之后画面被手掌挡住了,接吻时的声音虽然轻微,但通过播放设备放大后听在源赖光耳中仍是清晰可辨。

  源赖光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耐着性子看下去:克隆体放倒了鬼切之后,八岐大蛇出现在了画面内,他命令机械助手拖走了鬼切,之后画面内只能看到实验室走廊的天花板,最后大概是进入了屏蔽区,画面闪烁了几下便彻底中断了。

  很好,鱼咬钩了。

  ————————————

  鬼切恢复了一点意识,但仍觉得头脑十分昏沉。他发现自己似乎是被固定在了手术台上,想睁眼观察周围的环境,却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只剩下义体左眼茫然地瞪着上方。视野内除了无影灯之外没有其他物件,有细微的声响震动着耳膜,听起来应该是手术器械互相碰撞所发出的。鬼切拼命回忆着丧失意识之前的事,明白自己是被八岐大蛇算计了,可是眼下他要做什么?

  鬼切想挣扎,但身体不听使唤,想控制右臂弹出臂刃割断身上的束缚带,却发现自己根本感觉不到右臂的存在。鬼切此刻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一时甚至不能判断那手臂是否已被拆卸了下来。他只能静静地躺在那里,任凭八岐大蛇将导线连接在了他左颞部的接口上。

  八岐大蛇注意到了鬼切的脑波监测出现了睡眠图形以外的波动,检查发现鬼切应该是恢复了一部分意识,便开始试着同他说话,观察大脑和芯片共同工作时的反应。

  “不要害怕。”八岐大蛇轻轻触碰鬼切的护额,凑近鬼切仔细地查看着他头部义体改造的结构。鬼切说不出话,只听见八岐大蛇的话在手术室内回荡:“你是如此珍贵的实验体,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

  八岐大蛇破解了芯片程序的权限,此刻已取得了鬼切身体的控制权。鬼切能够意识到这一点,但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八岐大蛇将数据输出后,尝试着指令自己服从。

  “是,主人。”鬼切听到自己嘴里这样回答着。

  鬼切觉得自己的意识被分割成了两半,一部分在程序控制下服从着八岐大蛇的指令,另一部分却在叫嚣着愤怒与不甘。鬼切突然发现这种愤怒的情绪似曾相识,先前潜入这里窃取数据库时,伴随着电子数据一齐涌入他脑中的情绪信号,正是这种感觉。

  八岐大蛇拆掉了鬼切的护额,通过颅骨缺损处向内观察,边看边发出了赞叹:“真是神奇,你的神经细胞居然新生了突触,在连接点之外又与芯片进行了融合……太神奇了……那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八岐大蛇调取着芯片内的数据,津津有味地看着鬼切和源赖光多年来留下的影像,微笑着点评:“你们的感情真不错,人类的爱恨纠缠,真的好有趣……”

  “是因为那小子这样‘饲养’你,才导致了脑神经的再次发育吗?”八岐大蛇思索着,自说自话将思路道出,一旁的机械助手将八岐大蛇的话语全部录下,转换成工作日志记录在案。

  “可是为什么我的那些克隆体也是与亲属生活在一起,却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呢?”八岐大蛇一边说着一边把记录翻到最前面,发现这些数据内并没有鬼切最初义体改造时的记录,而且从时间上来看,记录最初生成的日期已经是克隆体丢失数月之后了。

  八岐大蛇微微皱眉思索了一阵子,向鬼切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不是完整的资料吧?在这之前你还经历了什么?回答我。”

  在这之前?虽然鬼切曾看过源赖光的工作日记,但关于改造手术的详细内容需要更高的权限,鬼切没有看过。他本也不在意那些,只要知道自己只是源赖光手中的一个实验品就够了不是吗?无论源赖光在自己身上花费了多少精力,最多也只能证明自己是个贵重物品罢了。

  但八岐大蛇的话还是让鬼切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往,然而时间已经太久,那个时候他的脑功能还十分不完全,鬼切想了又想也不记得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他不想回答八岐大蛇,可是由芯片支配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十分诚实地回答了不知道。

  放开我!鬼切在意识中无声地叫嚣着,却仍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在这激动的情绪之下他的脑组织产生了强烈的生物电,激得监控设备的仪表都直接达到了最大测量值。

  八岐大蛇看出了鬼切的激动,命令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还没等鬼切开口,房间里的灯光突然闪了闪。

  八岐大蛇疑惑地抬头看时,那灯光又闪了闪,看起来像是电压不稳。

  这不对劲。这间实验室的安保和应急措施完备,而且为了避免因突然断电导致数据丢失还设置了独立发电系统,以前从未出过这种状况。这是由于鬼切造成的吗?可是即使生物电再强烈也仍然是很微弱的电流,理论上应该不可能对这样庞大的实验室造成什么影响。

  八岐大蛇将鬼切晾在一边,暂时离开了手术室去排查故障。鬼切躺在台子上拼了命地想要挣扎,身体却纹丝不动。

  这感觉真是太恶心了!鬼切痛恨着这种身不由己,他想摆脱控制却完全无能为力,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意识都仿佛受到了这间实验室内电脑程序的侵蚀。情绪激动之下鬼切脑组织的剧烈放电甚至影响了芯片运转,带着他左边那只义体眼睛内的灯光都开始闪烁不定。

  ……

  八岐大蛇带着满脸的难以置信再次回到了实验室,来到鬼切身边发出了惊叹:“太神奇了!那些克隆体居然在这同一时间内都醒了过来!是你唤醒了它们吗?你做了什么?”

  “说出你的秘密……”八岐大蛇俯下身又惊又喜地注视着鬼切,语气中满是激动,“你将让这个世界将开启全新的世代!”

  有金属刺入肉体的轻微声音响起,八岐大蛇捂住了自己的腹部惊讶地看着鬼切。臂刃刺进了八岐大蛇的肝脏,鬼切此刻冷漠地盯着他,动作果断地将刀刃抽出,血立刻喷了一地。

  “你是……怎么?!”八岐大蛇的声音因痛苦而略有断续,却仍是充斥着不加掩饰的喜悦,“我明明……已经控制了……?”

  “谢谢你的后门程序给了我很多启发。”鬼切挥刀割断了束缚带站在八岐大蛇面前,但这句话让八岐大蛇明白了此刻通过鬼切之口与自己对话的人究竟是谁。

  “哈,你果然在他身上留了后手。”八岐大蛇捂着伤处笑着,虽然鲜血顺着指缝向外涌,但他看起来丝毫不以自己的重伤为意,“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他……但这种能侵入我电脑的程序是……?你隐藏得真不错,我查了几遍居然都没有找到……怎么做到的?”

  “马上就死的人没必要知道这些。”源赖光此刻已经夺取了实验室电脑和鬼切的控制权,此刻他操纵着鬼切的身体,挥刀干净利落地割断了八岐大蛇的喉咙。

  源赖光通过鬼切的眼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总是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但眼下时间紧迫,源赖光无暇顾及其他,他控制鬼切重新将芯片连接到电脑上,正打算进一步修改神之手的系统为己所用时,源氏这边与鬼切芯片的信号连接却突然中断了。

  这变故完全出乎源赖光所料,他眉头紧皱再次发送指令试图重新控制鬼切,可是面前这台电脑也突然不听使唤了。

  紧接着屏幕再次亮起,鬼切不知怎么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怒不可遏的声音通过电波发回,在这间密室里响了起来,震得音箱嗡嗡作响:“源赖光!!你又在做什么?!!”

  真是久违的对话。

  听到鬼切的声音时源赖光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原本拧在一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微笑着,语气轻快地发出了问候:

  “好久不见,鬼切。”

【阴阳师手游】【光切光】【BL】刃之心(17)-真与假

  源赖光伸出手去,指尖悬在“是”的按钮上迟迟没有落下。

  屏幕中,八岐大蛇已经离开了实验室,只留下鬼切一个人站在那里望着培养池内源赖光的克隆体发呆。

  源赖光盯着屏幕上的鬼切,突然意识到他已经无法从义体人那张看似平静的脸上读出他的想法了。

  源赖光思虑良久最终按下了确认键,之后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鬼切的样子。

  两人一个在屏幕里,一个在屏幕外,对方的脸映在自己的眼中,却都看不清彼此的灵魂。

  ————————————

  鬼切留在了神之手。但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八岐大蛇也没有给他安排任何工作,于是所谓的“合作”变成了鬼切整日躲在实验室里与源赖光的克隆体相顾无言。

  八岐大蛇曾经提出想检查一下鬼切的芯片,但被鬼切拒绝了,他还是下意识地无法信任八岐大蛇。后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仍然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试探着问鬼切是否愿意多说一些在源氏时的事来帮助自己推断自我意识形成的条件。

  鬼切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回忆着自己过去的生活,能说出来的无非就是正常的生理活动和训练。八岐大蛇试着诱导他说得更多一些,哪怕是无关紧要的所见所闻所感,什么都可以,但鬼切只能很勉强地描述一下当时的环境。

  其实鬼切记得源赖光对自己露出的每一个笑容和说过的每一句话,然而这些回忆在面对八岐大蛇时,他只觉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口。鬼切只有在躲到实验室去凝望那个培养池中的克隆体时,才会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贴在玻璃壁上,想要触碰那个刻在心底的身影。

  那身影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

  八岐大蛇微笑着向鬼切展示自己的成果:这白发的克隆体刚刚脱离培养环境不久,肌肉力量还不够强壮,暂时只能坐在轮椅上。它有着和源赖光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但体型略显瘦弱,整个人看上去苍白而纤细,仿佛是一个不属于这世间的幽魂。

  “源赖光”坐在轮椅上,轻轻仰起自己看上去十分脆弱的脖颈,用那双琉璃般的红瞳看了过来,微笑着唤他:

  “鬼切,过来。”

  鬼切的脚步充满迟疑,最终却还是走了过去。

  “源赖光”伸出了手,将鬼切的双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温柔地问:“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鬼切一时只觉得气血翻涌好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他沉默了很久,喉结上下反复动了几次,最终摇头吐出两个满含委屈的字:“不好。”

  八岐大蛇笑笑没说什么,只是伸了伸手表示请鬼切随意,之后便离开了房间留下鬼切与克隆体独处。

  鬼切目送八岐大蛇离开,将视线再次转回到眼前人身上。鬼切在克隆体面前单膝跪下,抬头与它对视了半晌,才慢慢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头搁在克隆体的膝上,带着哭腔低声说着:“我好想你……不准再骗我了……求你……”

  克隆体保持着那份温柔的微笑,伸手慢慢地抚摸着鬼切的头发,轻声回答他:“不会了……乖孩子……不会了……”

  ……

  源赖光盯着屏幕愣了一会儿,单手扶头露出了苦涩的笑。

  他起初以为鬼切答应八岐大蛇合作只是因为分辨不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却没有想到鬼切居然真的能够接受这个克隆体。他很想告诉鬼切那克隆体的一切反应都只是程序演算的结果,那不是真正的源赖光,也不是真的爱。但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给鬼切的就是真实的爱吗?

  吐露心声的话语,肌肤相亲的拥抱,表达爱意的赠礼,以上种种,似乎克隆体都可以做得到。克隆体是通过程序做出了这些反应,可是自己呢?

  源赖光扪心自问,这么多年里对于鬼切向自己表达情感时的回应,有多少是出于真心,又有多少是为了研究的目的,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我有资格说克隆体的爱是虚假的吗?

  源赖光一时只觉得非常疲惫,他关闭了投影不再窥探鬼切与那克隆体的温存,只是仰躺在椅子上发呆。他摘下眼镜揉按着自己因长时间盯着影像而酸涩不已的双眼,再次睁眼看着这世界。近视下的视野一片模糊,让源赖光突然产生了一种“这个世界不真实”的荒诞感。

  如果克隆体能够完全替代人类,那么人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话说回来,克隆体真的能够完全取代人类吗?

  源赖光思索着:从鬼切伪刃和自己制造的那些克隆体的表现看来,它们虽然复制了本体的大部分行为模式,但终究有所差别。旁人源赖光并不清楚,可是尽管伪刃和鬼切一样毕恭毕敬地叫着主人,那双眼睛中却始终读不出任何情感。源赖光觉得那是真正的属于一把刀的眼神,冰冷、仿佛金属一般无机质。无论伪刃与鬼切的外貌有多么相似,源赖光也绝不会把它错认成鬼切。

  源赖光理顺了自己掌握的资料:伪刃及那几名家老的克隆体都没能像鬼切一样产生独立意识;而那些疑似被八岐大蛇替换掉的人,也曾陆续传出有近亲属死于非命的消息,只怕是因察觉到了行为有异而被灭口了。

  虽然有鬼切这个特例,然而伪刃不是鬼切,鬼切也不是那个军官。那么从目前的技术来看,使用克隆体加芯片的方式恐怕并不能让“人类”的生命得到真正的永恒延续,绝大多数芯片所做的只不过是对陈旧模式的一再重复罢了。

  八岐大蛇应当是知道这一点的,却仍然一意孤行。

  世界需要更新和发展,只能重复既定模式的程序是无法推进人类进化的,按他这种做法以克隆体取代人类恐怕最终只会导致灭亡。

  不能让他再这样继续了。

  再次为我所用吧,鬼切。

  ————————————

  很像,但不是他。

  鬼切在看到源赖光的克隆体的第一眼时就明确意识到了这点,但在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时他还是不能自已地走了过去。

  就当作是骗骗自己也好……鬼切如河水决堤一般向克隆体倾诉出自己发现被骗之后的痛苦,又将克隆体搂在怀中喃喃诉说着这痛苦之下掩藏不住的爱意。无论鬼切说什么,克隆体总是回应以微笑与安抚。

  坦白说,“源赖光”的这种温柔让鬼切感觉不赖,但越是这样就越让鬼切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源赖光本人。大部分时间里源赖光对鬼切的态度的确很和蔼,但并非事事如此,鬼切对主人的感情除了爱慕之外总是带着些许敬畏,然而眼前的克隆体并不会让鬼切产生这种感觉。

  另外,由于源赖光长年窝在实验室里深居简出,八岐大蛇所掌握的资料并不多,程序模仿的言谈举止对别人还能装装样子,但对于和源赖光朝夕相处十余年的鬼切来说,这个克隆体的微表情和小动作处处都透着让鬼切无法忽略的异样。

  当鬼切发现这点时,便不再主动与克隆体交谈,只是整日将它抱在怀中发呆。鬼切偶尔用会自己的头去蹭一蹭克隆体的脸颊,仿佛是孩子得到了一个爱不释手的玩偶。

  就这样过了数日,克隆体突然发话了。被唤到名字的鬼切猛地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注视着克隆体,不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鬼切不开心,是因为‘我’吗?”克隆体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鬼切的脸颊,微笑着问道。

  这个‘我’是指源赖光吗?鬼切有些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愣愣地坐在那里注视着克隆体的眼睛,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吐露了自己的心声:“你……不是他。”

  “‘我’只是遗忘了过去而已……”克隆体保持着那副温柔的笑容,轻轻将自己的额头与鬼切的额头贴在了一起继续说着,“你可以让我成为他。”

  克隆体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搂住了鬼切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用手掌挡在鬼切眼前让他阖上双眼,之后轻吻着鬼切的额头、脸颊,又慢慢向下贴上了鬼切的唇,给了他一个仿佛情人久别重逢时缠绵非常的吻。

  鬼切被遮蔽了视线,只余下意识中残存着克隆体的那张脸。鬼切情不自禁地将怀中人紧紧抱住,动作略显粗暴地吸吮着那柔软的唇瓣,吻着吻着却突然觉得内心十分酸涩。

  “源赖光……”鬼切带着哭腔含混不清地叫着这个名字。

  克隆体回应着鬼切的深吻,甚至主动将舌头探入了鬼切的口中,正当后者因为不习惯这种方式想要拒绝时,却突然在口中感到了一丝凉意……

  神经毒素通过口腔黏膜吸收,起效极为迅速。鬼切丧失意识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有一根极细的软管正从克隆体分裂成两半的舌尖中间向内收回,那分叉如蛇信一般的舌头最终合拢在了一起,又恢复成了人畜无害的样子。

【阴阳师手游】【光切光】【BL】刃之心(16)-蛊惑

  鬼切不清楚八岐大蛇究竟是怎么做的,但他的确看见那个司机第二天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神之手。

  八岐大蛇来到站在落地窗前目送司机的鬼切身后,端着咖啡啜饮,直到车子消失在两人的视野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邀请鬼切去参观自己的实验室。

  “别多心,我只是为了展示合作的诚意。”八岐大蛇面带微笑,动作优雅地伸手为鬼切引路。

  这是鬼切第二次自己走进这个实验室,掩藏在脑海深处的作为一个无名克隆体时的记忆让他对这里感觉既陌生又有一点熟悉,他走过伫立着的柱状培养池,目光从那些悬浮于培养液中的克隆体脸上一一掠过。这些克隆体有男有女,绝大多数都很年轻,也有几个临近要投入“使用”的看上去成熟了许多,八岐大蛇解释说是使用了药物加快了老化速度。

  行至深处,鬼切总觉得有几个克隆体的面貌看起来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源赖光的脸撞进了他的视线……

  鬼切猛地回头惊愕地瞪着八岐大蛇,用手指着那个克隆体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口中只是重复着:“他……他……?!”

  八岐大蛇只是笑着看鬼切,微微挑眉露出了征询的目光。

  “你制造了他的克隆体?!为什么?!”鬼切看着培养罐里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却猜不透八岐大蛇的目的。源赖光自己就可以培育克隆体进行器官移植,他就算生病也根本不需要使用八岐大蛇的产品,而制造一个克隆体的代价高昂,八岐大蛇怎么会做这种损失利益的事?

  “人类制造了克隆体之后再夺走他们的器官和生命,这对克隆体来说是什么感受,想必我不用多说。”八岐大蛇拍了拍鬼切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着看他,声音中带着丝丝蛊惑在他耳边劝诱,“既然人类可以傲慢地夺走克隆体的一切,那么被克隆体取走他们的人生,这也很公平,不是吗?”

  八岐大蛇的话对鬼切来说太过隐晦,他眉头紧皱努力思考着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才猛然意识到那几个他看起来觉得面貌熟悉的克隆体,因为是年轻人的状态所以才一时没有认出来,那分明就是源氏族长和几个在族中地位举足轻重的长老!

  鬼切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跑回了那几个培养池前将克隆体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证实了自己的判断。鬼切抬眼望向正抱着手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八岐大蛇,迟疑地问出了自己的猜测:“你要用克隆体取代人类?”

  八岐大蛇动作轻柔而缓慢地鼓了两下掌:“聪明。”

  想不到这个脱离了自己掌控的小家伙可以变得如此有趣。八岐大蛇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鬼切,脸上保持着友善的微笑。也不知道源赖光那小子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克隆体能够进行自主思维,自己多年来用克隆体替代了不少人类,但这些克隆体无一例外只能通过程序对本体的行为进行推算和模拟。它们能够很好地按本体的方式处理事务,甚至可以对其亲属的情感表达做出回应,但永远不会出现超越程序推算范围之外的自主行为,本质上还是机器。

  而眼前这个小家伙甚至会选择杀掉他的“主人”——八岐大蛇回忆着自己通过后门程序在源氏的所见,只觉得对鬼切的兴趣越发浓厚了。

  真想彻底解构他看看自己的研究到底差在哪里啊……然而现在还不是时候。八岐大蛇看着眉头紧蹙的鬼切,继续将自己的理念徐徐道来:“人类的历史其实一直在追求永生,为此甚至想象出了神明,产生了宗教。当肉体尚不能达到永生时,提出了‘轮回’的概念,又在这无尽的轮回中寻找生命的意义。”

  “然而人类究竟是什么?灵魂又是什么?”八岐大蛇伸手冲着鬼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左眼继续说道,“眼睛,手臂,内脏,这些器官替换之后,你还是你,唯有大脑不行。那么人类其实就是大脑吗?既然现在大脑的许多功能都可以使用机械替代,那么还剩下什么是独属于人类的?”

  “大脑产生的思维和意识才是人类的本质吗?我曾经也这样认为,直到我发现了你。”八岐大蛇走近鬼切,将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与他对视,“你的脑功能本来是已经都由芯片替代了的,可是你却在程序之外产生了其他的自我意识,那这是不是可以算作是一种新的生命形式了?”

  “人类自诩高级,为了追求自身的生存可以利用其他一切生命,那么反过来被更高等的生命形式所代替不也是理所应当?这种机械和人脑结合的方式比起普通人类要优越多少你深有体会,而且显然这只是个开始,对机械替代的探索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八岐大蛇的手指抚过鬼切的左眼,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小心翼翼地触碰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换个思路来说,假设人类达到了永生,之后做的事不也还是将他的生活继续下去?而用克隆体替代人类,但将他的思维用机械存储下来,那么从这个人的表现来看,他根本就已经达到了永生,对吧?”八岐大蛇微微俯下身子凑在鬼切耳畔吐出低语,“这难道不算是人类进化的一种方式?”

  八岐大蛇轻轻扳着鬼切的肩膀让他再次去看那个源赖光的克隆体:“与我合作吧,我们共同解开灵魂的奥秘。到时候‘他’将会回应你真实的爱,再没有欺骗,也不以实验为目的……这样的世界,你不期待吗?”

  鬼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源赖光的克隆体沉默了许久,喉结轻动轻轻吐出一个字:

  “好。”

  ————————————

  源赖光独自坐在密室里盯着激光投影,鬼切的左眼直接连接着颅内芯片,这只眼睛的一切所见都会毫无遗漏地通过暗藏在芯片内的后台程序将画面传回,哪怕是鬼切休眠时也仍是如此。

  鬼切离开的几年里,源赖光靠这个对他的动向了如指掌,但源赖光一直只是默默地观察着鬼切的新生活,并没有去打扰他。

  源赖光开始极为慎重地考虑克隆体在经过大脑改造后仍能产生自主意识的可能性。从鬼切的表现来看,答案毫无疑问是肯定的。源赖光本来猜测这意识也许是鬼切剩余的脑组织发生了功能替代,然而其他同类克隆体却又没能出现类似的情况。

  鬼切是不可复制的特例?还是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忽略了的?如果找到关窍,其他克隆体也能够产生独立意识吗?

  源赖光抬眼看了看自己身旁的“伪刃”——这是使用鬼切的基因样本制造的克隆体,和鬼切进行了同样的义体改造,又将鬼切的芯片数据备份存储于其中。一方面为了掩人耳目,另一方面源赖光也确实需要这样一把趁手的刀。除了因为训练时间较短肌肉记忆和反应速度不太跟得上之外,伪刃并不比鬼切逊色很多,而且他没有鬼切那些多余的想法,只绝对忠诚于源赖光,能够出色地完成主人交付的任务。

  利用这把刀,源赖光暗杀了族长和一些位高权重的家老,又用克隆体替代了他们,终于将整个源氏握在了自己手中。

  而在对这些人的尸体进行解剖时,源赖光又证实了一项自己的猜想——有一部分家老已经不是本人,而是被八岐大蛇以克隆体替换了。

  源赖光知道自己的做法恐怕已经与八岐大蛇没什么分别了,但如果自己不能掌权,仍将处处受制于人。然而替换这几个人最多也只能控制源氏,既然证实了八岐大蛇在做这种事,那他的野心就绝不止于此。

  源赖光找出自己当年调查过的几位政要的资料,这些人中有的因为政治斗争而落马,也有人仍然身居高位,如果八岐大蛇已经控制了他们甚至于更多类似的人,那么“神之手”在这世界上的地位几乎已经是无可撼动的了。

  八岐大蛇究竟想要做什么?他想要成为世界的掌控者吗?可是这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凭他现在的身份地位,物质上恐怕已经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了;可是如果说他想要暗中颠覆政权,那些疑似被他替换操控了的人的行为却又中规中矩并不出格。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源赖光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听完了八岐大蛇对鬼切的话也还是猜不透他的想法。创造一个用克隆体替代人类的世界?这听起来太疯狂了……而且意义何在?难道真的如他所述,是为了人类的“进化”?

  无论八岐大蛇的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都不能让他再继续这样下去了。鬼切如今就在八岐的实验室里,正是天赐良机。

  源赖光在电脑上输入指令,投影屏上显示了一行字:

  “即将启用备用方案二。是/否?”

【阴阳师手游】【光切光】【BL】刃之心(15)-夜袭

  “茨木?!”酒吞惊愕地瞪着茨木,几乎要跳起来。

  “说不想要是假的。”茨木没有理睬酒吞,继续盯着鬼切说着,“然而想法只是想法。人们都会有很多想法,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它们也就仅仅只是个想法而已。”

  “如果你有将想法变成现实的条件呢?”鬼切瞄了一眼茨木的义体,他知道那是个小厂家出品的很早年的型号,本来就功能单一,使用了这么多年又因缺乏保养而磨损严重,时不时会出现失灵的现象。相比之下自己的机械臂不仅用的是源氏最好的材料与工艺,还由源赖光亲自为他定期调试与养护,这二者之间的差别就如同两人原本的生活差距一样大。

  “从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夺走他的肢体,我做不到。”茨木屈伸了一下右臂,盯着自己的机械手指看,“我知道缺了一只手是什么滋味,我不能只为了自己而让别人平白无故地遭受这个。”

  “这就是我的答案。”茨木的目光从自己的右手上移到了鬼切脸上,“于是你问这个问题到底是想说什么?”

  “可我不是人类。我……”

  鬼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茨木打断了。

  “你哪里不是人类?就算你是被制造出来的,那也只是出生方式不同而已嘛!”茨木蹲在了鬼切面前,非常坦然地盯着他看,“如果被制造出来的就不算是人类,那人工受孕的该怎么算?”

  “你和人类有什么区别?不也是开心了就笑,不开心就冷着一张脸?”茨木一边说着一边在鬼切胸口上略微用力擂了一拳,“受伤了不是也一样会痛?”

  “哦对,你好像确实不会笑。”茨木撇了撇嘴加了这么一句。这两年多相处下来,他的确没见鬼切笑过,印象里鬼切十分沉默寡言,做完了自己的事就直愣愣地坐着发呆,听笑话也从来都是一副懵懵懂懂找不到笑点的样子。本来茨木以为鬼切就是这么一副闷屁似的性格,如今听他这样说,倒是真有些好奇是不是人造人缺乏情感。

  “我会笑。”鬼切为自己澄清,但他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很久没有笑过了。记忆中的每一次发笑都伴随着一段与源赖光在一起的时光,然而这些本应是愉快的记忆现在回忆起来却只令他愤怒。那些曾经让他心神激荡的爱语和拥抱,不过是源赖光为了获得测试数据而做出的假意迎合罢了。

  然而听了鬼切这话之后,不止是茨木,连酒吞都感到有些意外,便一个劲儿地怂恿鬼切笑一个来看看,但后者还是笑不出来。

  “算了,怎么搞得像本大爷逼你卖笑似的。”酒吞摆了摆手,“不会笑也没关系,反正你是我们的好兄弟,别想那些没用的。什么是人类不是人类的……有什么意义嘛?”

  “对啊,想那些干什么。”茨木说着,右手攥起拳头往鬼切的右手上轻轻磕了一下,“留下来吧。源氏的高管哪儿那么容易杀?再说他到底骗你什么了?”茨木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迟疑着问道,“难道他真的……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拿走了你的器官……之类的?”

  “我不知道。”鬼切当时没有在源氏看到自己最初的那份改造手术的资料,但他记得在那两个奇怪的梦中,自己是双手俱全左眼完好的。

  “我操,源氏真的在干这种事?!”看见鬼切这个样子,再结合之前听说的风言风语,酒吞只觉得这事儿只怕八九不离十,在一旁咧着嘴感慨,“这些科学家真是疯了……”

  “可这样的话你回去不是送货上门?”茨木一边说一边着急地伸手比划着,“一个你都这么能打了,源氏要是还有更多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办?”

  “源赖光如果没死,我迟早会被他找到,说不定还会连累你们。”鬼切想到了自己脑中的芯片,实在不敢确定源赖光是否在里面动过手脚。一想到这个鬼切就感到非常不安,他紧紧攥住腰间的刀柄,仿佛只有武器戳在手心里的触感还算能略微平息一些他的躁动。

  “怕什么?大不了跑路!”酒吞童子略显不屑地灌了一口酒,“在哪儿活不下去!”

  “留下来吧。”茨木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鬼切的右手,目光恳切地盯着他,“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你的身份,像现在这样继续过普通人的生活不会有问题的。”

  鬼切与茨木对视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见鬼切同意,茨木不禁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然而这笑声随着茨木的突然倒地戛然而止。酒吞连忙叫着茨木的名字去查看他究竟怎么了,却觉得后脑一麻……

  鬼切关闭了机械臂的电流,将昏迷着的酒吞和茨木扛回楼上的卧室。他又看了看这间小店,迈出大门消失在了平安京的夜色中。

  ————————

  鬼切一动不动地坐在一幢大厦的天台上俯瞰着街路。这处的视野不错,源氏大楼附近的动向一览无余。鬼切不吃不喝将自己的能量消耗降到最低,静静蛰伏了数日,今夜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目标。

  源赖光的车从源氏驶出,正朝着鬼切这个方向而来。鬼切缓缓站起活动了一下身体各关节,将程序调整到了战斗状态后抽刀在手,双脚在墙壁上猛地一蹬,从天台上飞身而下直直扑向那台车子。

  鬼切原本计算的路线是落地之时借着坠落的速度和自己的刀势刚好可以将那台车拦腰斩断,却未曾想车子突然减速,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划了一个大圈停在了路边。鬼切在车子减速时便发现了异常,只得在空中用刀拄在墙上借力,硬生生转换了方向最终落在了车头前五米处。

  鬼切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伸出右手按在身旁的路灯柱上释放了电流造成线路故障,半个街区瞬间陷入了黑暗中。

  就在鬼切想要再一次对车中人发起攻击时车门开了,鬼切左眼的夜视功能将眼前人看了个清楚。这不是源赖光,而是……

  八岐大蛇。

  鬼切疑惑地将车子扫描了好几遍,除了八岐大蛇之外,车上就只有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司机,大概源赖光从一开始就不在车上。

  鬼切双手持刀,盯着八岐大蛇正在犹豫下一步该怎么做,对方却先开了口:“原来是你啊……呵,怪不得那小子特意派人送我回去……”八岐大蛇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脸上露出了同样神秘莫测的微笑。

  “我知道你想杀了他。那不妨考虑一下……与我合作,如何?”八岐大蛇面带微笑,看上去十分和蔼友善地提出了建议。

  明明是完美的笑容,但看着八岐大蛇的鬼切心里却冒出了一丝恐惧。他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意识到自己的退缩之后将双刀交叉横于身前,冷冷地盯着八岐大蛇不发一言,只是那紧握刀柄的双手和肌肉绷紧的身体还是暴露了他的不安。

  在八岐大蛇眼中,此刻的鬼切就仿佛是一只耸立起了全身被毛的小兽,样子凶狠,但攻击力有限,连带着这份狠戾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放松。我只是个普通人,这么紧张做什么?”八岐大蛇嘴角微微上扬,继续用他那充满蛊惑意味的声音说着,“还有……关于你自己的事,你不想知道更多吗?”

  “我不相信你。”即便明知是眼前人制造出了自己,鬼切也仍然无法对其产生任何好感。无论源赖光还是八岐大蛇,鬼切觉得在他们眼中自己都仅仅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实验品而已。

  “别那么着急否定。”八岐大蛇笑着扶着车门向鬼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里不太方便说话,不如到我那里详谈?”

  “八岐先生?究竟出了什么事?您在和谁说话?”司机下了车,但在这一片黑暗里他根本看不清楚鬼切,他听见八岐大蛇在和别人说话,疑惑地问道。

  “哈,没什么,一个旧识,聊两句而已。”八岐大蛇轻描淡写地说着,来到了司机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们走吧。”

  司机应了一声转身要回到车内,八岐大蛇戒指上弹出的麻醉针却已刺入了他的颈部。

  八岐大蛇将昏睡的司机丢到车子后排,自己坐到了驾驶位发动了车子,让车滑到了鬼切身旁:“上车吧。如果你觉得有问题,杀了我并不难,不是吗?”

  ……

  鬼切最终上了车,跟着八岐大蛇来到了黑夜山。这一路八岐大蛇倒是很安分守己,但鬼切现在有些担心自己的行踪会被司机泄露,有些为难地看着躺在车里的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八岐大蛇微笑着站在一旁一个字也不说,只是看鬼切究竟会怎样做。

  “你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忘记今晚的事吗?”鬼切思前想后也找不出好方法,只得不情不愿地向八岐大蛇开口询问。

  八岐大蛇意外地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会杀掉他。”他看着昏睡的司机补充道,“毕竟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没这个必要。”鬼切冷冷地说道,“就算我暴露了,也无非是让源赖光多活几天而已。”

  “你以前杀过人吧?”八岐大蛇瞥了一眼昏睡着的司机,“今天倒是慈悲心肠?”

  从前为源赖光办事时,鬼切手上确实沾过血。那时鬼切觉得源赖光的理想崇高而伟大,而有些代价是追求这目标的过程中不得不做出的牺牲。因此尽管鬼切并不嗜杀,但他仍会忠实地执行主人的命令,哪怕是完成任务时需要夺取生命。

  本来鬼切一直是愿意为主人承担这一切罪孽的,但现在他的刀变得犹豫了。

  那些被制造出的克隆体因为人类追求永生的目标而无声无息地死去了,如果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就杀掉这个司机的话,鬼切突然觉得自己和源赖光似乎也没什么分别。这种牺牲真的是必要的吗?

  然而鬼切并不想和八岐大蛇多说。他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能不能让他忘记今晚的事?”

  八岐大蛇愉快地轻笑了一声:“幸好,我还有那么一点儿拿得出手的技术。”

【阴阳师手游】【光切光】【BL】刃之心(14)-夜谈

  四年后,鬼切在网络电视上看见了源赖光。

  那是一个访谈节目,源赖光作为首席技术官出面,除了宣传源氏的新产品之外,还声称自己已经攻克了一部分器官移植后常出现的慢性病。不仅如此,他还在节目上宣布,源氏将无偿向社会公开这些药物的配方,希望让所有患者能够因此获得价格低廉的药物,争取早日康复。

  看到这节目时鬼切正在店里和酒吞茨木一起吃火锅,除了他俩之外,桌上还有酒吞的另一个好兄弟星熊童子和他的朋友酒鬼。其实本来五个人吃得热火朝天根本没人在意电脑上到底在播放什么,但源赖光这个名字就像是会主动钻进鬼切的耳朵似的,他只听见了一次,就将目光死死地钉在了屏幕上忘记了继续任何动作。

  屏幕里的源赖光和鬼切记忆中的样子比起来几乎没什么变化,他逻辑缜密的思维和话语,那谈到自己专业时眼中溢出光彩的样子,鬼切再熟悉不过。

  他怎么没死?鬼切拼命回忆着那天的情景,却记不清自己那一刀到底刺没刺中源赖光的心脏了。

  是我捅偏了?鬼切端着碗僵在那里,整个人仿佛化成了一座雕塑。酒吞童子看见鬼切这副样子,又瞟了瞟屏幕,抬手给了鬼切后脑勺一巴掌开口说道:“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连饭都不吃了?快吃!”

  鬼切看了看酒吞童子,又看了看屏幕,什么也没说,只是听话地低头继续吃起了东西。可是他的眼睛虽然盯着面前的火锅,却再也无心于美食,而是时刻留意着节目的动静,把内容一字不落地听了下来。

  ……

  深夜,鬼切打开柜子,将源赖光送给自己的武士服捧了出来,借着窗外射进来的光线静静地看着。鬼切当初留在了这里,酒吞便在库房里腾了个旧柜子出来给他放东西。然而他并没有什么私人物品,除了装钱的那个盒子之外就只有酒吞和茨木硬逼着他去买的几套换洗衣服,再就是这套武士服了。

  鬼切换回了在源氏时的装束,又将藏在地板下的刀取了出来。他将匕首插在腰包中别在身后,整理了一下衣物关上了库房的门,蹑手蹑脚地向店门口走去——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

  是酒吞童子。

  “决定要走了?”看到自己这副样子,鬼切却并没有从酒吞童子的脸上读出多少意外。

  “很着急吗?不太急的话能不能陪本大爷喝两杯?”酒吞一边说着,一边从货架子上抓了一个易拉罐丢给鬼切——是果汁。

  鬼切不知该如何拒绝,沉默着没有回答。

  见鬼切并没有表示反对,酒吞便拉着他倚着货架子直接坐在了地上,自己开了一罐啤酒一边喝着一边问鬼切:“你是从源氏逃出来的吧?”

  鬼切猛地抬头瞪着酒吞童子,在这个瞬间他甚至怀疑酒吞是源赖光派来监视自己的,但酒吞脸上略带自嘲的笑容让鬼切决定看看情况再动手。

  “茨木那只手……是替我挡刀时丢的。”酒吞不再看鬼切,他微微垂下眼帘目光盯着地面,手指轻轻将易拉罐捏出脆响。

  “我们没什么钱,掏光了口袋也只能给他装个功能简单的假肢。源氏的义体是最好的,可是太贵了……我总是偷偷看广告,想攒钱给他换个新的,所以对他们的产品风格很熟悉。那天一见到你,就感觉这玩意儿应该也是源氏出品,只怕还是我从没听说过的高档货。”

  酒吞一边说着一边用二指轻轻弹了弹鬼切的机械臂,“你小子虽然挺能打,但脑子傻兮兮的,我就寻思着找个机会把你放倒,把这胳膊拆下来换给茨木……”

  “那你为什么没做?明明有机会的。”鬼切一直静静地听着,此刻终于开了口。

  虽然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鬼切在待机休整时便不再切断对外界环境的基本感知,但有一次也是一起吃饭时,他把一瓶水果味的酒当做饮料喝了。

  在茨木他们看来这种低度数的饮料根本不能叫做酒,然而鬼切的意识却很快变得不够清醒,甚至差点把店砸了。如果不是星熊哄得他又多喝了几杯让他彻底醉倒了过去不省人事,那天晚上会出什么事还真的不好说。

  从那以后酒吞和茨木就只敢给他喝普通饮料了。但鬼切对他俩并不防备,给什么吃什么,酒吞若是真有心再灌醉鬼切,倒也并不困难。

  “是啊……有的是机会。”酒吞笑笑,举起罐子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但你也需要手啊,丢了这胳膊,你怎么办?”

  “杀了我不就行了?”鬼切想了想,提出了这样一个解决方案。

  “喂!你对杀人怎么这么熟练?”酒吞挑起了一侧的眉毛惊讶地瞪着鬼切,“啧,本大爷现在还真有点儿相信你是个逃犯了。”

  “杀人……”鬼切低声重复着这个词,感到非常迷惘。这几年来他时常会想一个问题:作为实验用品而被制造出来的克隆体,能算是人类吗?自己这种克隆体就算具有自我意识,就会拥有灵魂吗?更何况这种自我意识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不过是电脑程序而已?毕竟连曾经笃信的记忆都是虚假的,鬼切有时甚至会怀疑自己对饭团的喜好究竟是不是发自真心的……

  我,还是真实的我吗?

  “你是不是真的杀过人啊?”酒吞微微眯起了眼睛,嘬着牙花子问出了这句话,“有小道消息说源氏其实一直在偷偷拿人类做试验,那试验失败了怎么办?会不会死人?你从那里出来的,知不知道点儿什么内幕?”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是从源氏出来的?”鬼切不解地看向酒吞。自己应该从来没有暴露过身份吧?

  酒吞轻轻笑了起来,伸手指了指鬼切的左眼:“你睡觉的时候,这只眼睛上有时会显示出源氏的那个图标。你不知道?”

  听了这话鬼切摇了摇头,他还真的不知道。酒吞说的“睡觉”估计是指自己待机休整的时候,在这种时候他的芯片会进入低功耗模式,只保留一些最基本的功能。鬼切以前从不知道会有在左眼上显示源氏家纹的设定,如此看来恐怕是内置程序自动做出的反应。

  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源赖光究竟在自己脑子里还埋了什么?

  “几年了,本大爷从没见你用过网络支付,便猜你恐怕是身份上有些问题。你这胳膊和眼睛一看就不便宜,那么钱是从哪儿来的?”酒吞边说边笑着看鬼切,“要说你是从前有钱现在落魄了?却怎么看都感觉不像。”

  “其实本来也不确定你就是从源氏出来的,不过今天吃火锅时候看你那副样子,就觉得自己猜对了。”酒吞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着那个节目,“你是不是认识那个……那个叫源……源什么来着?”

  “源赖光。”鬼切替他接上了话头。

  “哦哦哦对对对,是这个名字。”酒吞连声肯定,又仔细看了看鬼切这身装束,犹豫着问道,“那你这是……要回去找他?”

  鬼切点了点头:“我要去杀了他。”

  “你说得好像和去吃饭一样平常。”酒吞笑了一声,露出了一种略显古怪的赞叹表情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骗了我。他说要让源氏带领人类走上进化的道路,我本来一直在为了他的目标而战斗……”鬼切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他突然发现源赖光并没有说谎。源赖光所做的一切都的确是为了人类的进化,只可惜自己并不包含在“人类”这个范围之中。

  “酒吞,如果杀了我能够不被别人发现,然后可以把机械臂换给茨木,你会去做吗?”鬼切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他便直说了。

  “什么?”酒吞被问懵了,“本大爷要干不是早就干了吗?还用等到今天你来问?”

  “你为什么不做呢?你不会被发现,不有损失的。”鬼切继续追问。

  “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也需要手啊!再说了,你是怎么能把杀人这种事说得这么稀松平常的?”

  “如果我不是人类呢?”鬼切盯着酒吞的眼睛继续问着,“如果我生来就是为了给人类提供器官而制造出来的产品,那是不是就可以理所应当地被拿走手臂、眼睛、内脏,甚至是整个身体?”

  “你在说什么?!”酒吞震惊地瞪着鬼切,被他话中的信息量搞得一时语塞。

  “他说他不是人类。”楼梯拐角处传出了茨木的声音,看起来是已经偷听了很久了。

  “你说你是……被制造出来的产品?”茨木从楼梯处走了过来,踱到两人身边,看着鬼切挑了挑眉,“人造人?”

  “……差不多。”鬼切没有过多解释。

  茨木耸了耸肩,没说什么,只是用羡慕的目光将鬼切的机械臂又使劲儿看了好几遍,才又开了口:“关于你说的这个问题……”茨木将目光移到鬼切的脸上与他对视,冷静地说道,“我的确想要,你的手臂。”

【阴阳师手游】【光切光】【BL】刃之心(13)-出逃

  离开源氏后的第十天,鬼切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必须进食了。尽管可以通过芯片控制忽略掉身体传来的饥饿的信号,但各项机能的下降已经接近临界点,能量储备也严重不足,他迫切需要找个地方进行休整。

  然而鬼切发现自己没有钱。使用源赖光为他提供的账户无异于出卖自己的位置,鬼切可不想被源氏的人找上门来。

  说来也奇怪,鬼切很疑惑为什么源赖光被杀这么大的事,源氏却直到现在看起来仍是风平浪静,一点儿相关的消息都没有爆出来。

  但眼下鬼切已无暇顾及其他,再不解决基本的生理需求,恐怕麻烦就大了。

  夜色中,鬼切潜入了一家便利店。他轻而易举地破坏了店内的监控器和警报的线路,让门上的电子锁短路失灵更是不费吹灰之力。鬼切在货架上几乎是抓到食物就吃,直到打了饱嗝才停下,去到电源旁边开始进行自我休整。

  当鬼切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旁是两个陌生的男人。其中一个红头发的手里攥着一根电警棍,将电极抵在了鬼切颈部的皮肤上;另一个白头发的家伙则对鬼切的机械臂十分好奇,抓着鬼切的右手翻来覆去地又看又摸,又撸起自己的衣袖把他自己的右手和鬼切的右手放在一起进行对比——这人的右臂也是机械义肢。

  鬼切在待机休整时芯片的运转和功耗会大幅减低,而且由于他此前一直是在源氏的实验室里进行休整的,这次便还是习惯性地没有保留对外界环境的感知。因此当住在店铺二层的茨木半夜起床下楼上厕所时,发现了像睡着了一样静静地跪坐在收银台里的鬼切,也发现了那散落一地的食品包装袋。

  茨木连忙去叫醒了和自己同住的酒吞,两人蹑手蹑脚地拿了电棍和菜刀想来制服这小贼,却发现哪怕真的把菜刀架在脖子上也根本没能叫醒鬼切。

  “……死了?”蹲在鬼切身旁的茨木将菜刀拿开,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酒吞童子问道。

  酒吞童子微微眯起眼睛,右手仍然保持着用电棍抵着鬼切的姿势,伸出左手去探他鼻息……

  “有气。”酒吞下了结论,用电棍又戳了戳鬼切:“喂,醒醒,装死是吧?别以为这样就会放过你!”

  “喂喂,挚友,你看他的右手!”茨木激动地抓着鬼切的右手举起来给酒吞看,“看起来好先进!我要是能换个这样的义体那可真是太酷了!”

  茨木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翻来覆去观察鬼切的胳膊,嘴里还忍不住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

  酒吞见鬼切一直没有反应,眼珠转了转对茨木说道:“去拿工具,卸了他胳膊抵债。”

  话音未落,酒吞就看到面前的人睁开了眼。他得意地笑了起来开口嘲讽:“怎么?舍得醒了?看来你对这胳膊挺宝贝的嘛……”

  在接下来不到0.1秒的时间内酒吞童子发现自己的世界突然颠倒了,他完全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躺在了地上,电棍也不知怎么就落到了这个奇怪的家伙手里,此刻正抵在了酒吞童子自己的脖子上。

  茨木童子抄起菜刀想要冲上来帮忙,但鬼切右手的臂刃已经弹出,刀尖直指茨木童子,在他的鼻尖下冷冷地反射着灯光。后者只得举着菜刀僵在那里,砍也不是,不砍也不是。

  “有,有话好说……”茨木看出他和酒吞两人加在一起也不够眼前这怪人打的,便退而求其次想着怎么才能暂时安抚他。

  茨木将菜刀丢到一旁,小心翼翼地举起双臂向鬼切表示自己没有威胁:“冷静一点,你要什么?说出来,我都给你。”

  茨木瞟了一眼仍抵在酒吞脖子上的电棍,缓缓后退从货架上抓了面包伸直手臂递过去:“你还饿吗?可以继续吃……还是渴了?”茨木一边说着一边从货架上又拿了一瓶饮料从地砖上滚到鬼切身旁,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着,“还是你想要钱?我转账给你?也可以陪你去取现金……你放开他,要什么我都给你。”

  茨木说着,目光一直在酒吞和鬼切身上反复来回,却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酒吞脱身。正在他愁眉不展之际只见刀光一闪——那根电棍被鬼切的臂刃斩成了两截。

  鬼切将报废的电棍丢在地上,没有再理会躺在地上的酒吞童子,而是抓起饮料缩回了收银台后面一边喝水一边继续为自己充电。

  酒吞惊魂未定地从地上坐起,瞪着鬼切实在是觉得这贼未免太过奇怪。他想站起来和茨木好歹先离开这里再说,却听到鬼切开了口:“不要报警。多少钱?我赔给你们。”

  “……不用你赔,你吃够了就走好吗?”酒吞童子吃了个瘪,却又明白自己实在打不过对方,只得认倒霉。

  鬼切抬眼盯着酒吞童子看了一会儿,只说了一个字:“好。”

  ……

  鬼切休整完毕之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酒吞和茨木清点了一下损失,发现鬼切真的什么贵重物品也没有拿,就只是吃了一些食物而已;监控器和门锁修理一下也还能凑合用,林林总总算下来也没几个钱。

  酒吞年少轻狂时混过几年,还进过局子,便从心眼儿里不太愿意和警察打交道。这次损失不大,他便认了倒霉。

  谁知一周后鬼切又来了。这次他没有后半夜潜入,而是在店铺快打烊的时候大摇大摆地推开正门走了进来,直奔食品区抓了一袋面包撕开袋子就吃。

  “喂!你怎么……?!”店里没有其他顾客,只剩下正准备关门的酒吞和茨木两人。茨木童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鬼切旁若无人地进来大吃,酒吞却是看得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开口喝止,“你怎么又来了?!真拿本大爷这里当免费自助餐了吗?!”

  鬼切嘴里被面包塞得鼓鼓囊囊的,听了这话疑惑不解地抬起头来反问:“你……唔……你不是说不用赔?可以吃够了就走吗?”

  “你还盯上这儿打劫了?!”酒吞童子更加生气,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目光偷偷瞟着连在收银台内屏幕上的监控录像,确定这次摄像头能把鬼切的相貌拍得一清二楚,便连忙用眼神示意茨木童子去报警,自己则继续和鬼切说话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我不是……我……”鬼切想辩解,思考了一下却认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好像确实和抢劫也没什么分别。他无意识地停止了咀嚼,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了口:“对不起……”

  酒吞和茨木大眼瞪小眼,猜不透鬼切说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茨木已经在手机上按完了报警号码,却迟疑着没有拨号。

  “多少钱?我赔。和上次的一起。”鬼切再一次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酒吞迟疑着报出了一个数字——比实际数额要略微高了那么一些,毕竟要咽下这口气可不算太舒服。

  “我没有钱。”鬼切说着,在酒吞问出“你他妈耍我?”的同时又补充了一句:“但我可以为你们工作,这样可以吗?”

  酒吞将信将疑地接受了这个解决方案,他很快就发现这笔买卖的确不亏:鬼切工作非常认真敬业,从不偷懒,那机械臂又功能很强大,原本卸货时需要茨木和酒吞齐上阵,现在只要都交给鬼切一个人就行了。到了晚上甚至也不用额外给他安排住处,鬼切很习惯于缩在收银台里休息,需要时还能偶尔给设备充充电。他这么能打,又可以顺便值夜,再也不怕店里会遭贼。

  相处了一段儿时间之后,酒吞和茨木逐渐发现鬼切不仅本性不坏,甚至在许多方面单纯得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好歹是对鬼切最初留下的抢劫犯印象有了改观。

  第三个月时,酒吞给了鬼切一些钱。

  “工资。”看着鬼切一副直愣愣不明就里的样子,酒吞只好把钱塞进他手里解释着。

  鬼切不解地看着手里的现金,又看了看酒吞:“可是……工作不是要赔偿你们?而且这阵子我又吃了别的东西……”

  “啧,那点儿吃的才值几个钱?何况你吃的那都是什么啊?十天里能有六天吃没卖完的饭团,怪不得名字都叫饭团。”酒吞不屑地哼了一声,“说真的,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轻松多了,茨木甚至可以出去跑外送,算起来我们比以前赚得还多一些。”

  酒吞一边说着一边用纸币轻轻拍了拍鬼切的手掌心:“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鬼切没有再推辞,但他食宿都被酒吞包了,拿到工资还是不知道用来做什么,只好找了个盒子存放起来。

  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已经不再使用现金,网络支付非常方便快捷,但对于那些并不想被警察追踪到痕迹的人来说,现金仍是最重要的交易方式。

  酒吞猜测鬼切没有个人账户,见他拿了钱也不去存储更是基本确定了这一点,便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鬼切到底是什么身份。但鬼切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永远是一副听不懂言外之意的样子,逼得酒吞不得不直接问他到底是不是逃犯。

  谁知鬼切非常爽快地承认了,痛快得简直让酒吞觉得鬼切是在开玩笑。

  “喂,说正经的,你真是逃犯?”酒吞仔细观察着鬼切的神色,试图判断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也许……是吧……也可能不是?我也不知道。”被重复问了一遍的鬼切突然觉得有点儿不敢确定。虽然他当时杀了源赖光,但为什么源氏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警方也没有发出与自己相关的通缉令,是没有被人发现吗?鬼切回忆着当日的情景,总觉得应该是有监控器能够拍到那块区域的。

  可是究竟为什么到现在还是风平浪静?

  鬼切百思不得其解,酒吞只觉得问了也白问,看鬼切这副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他也懒得再追究下去,只是翻了个白眼招呼他去干活。鬼切答应了一声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工作上,忘了再细想这件事。

【阴阳师手游】【光切光】【BL】刃之心(12)-实验品(下)

  克隆体说完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就突然变得呆滞,无论鬼切再问他什么也不再回答,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是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人偶。

  鬼切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发出指令让监控器报警把源赖光叫起来,自己则是茫然地守在克隆体身旁等着主人过来。

  被吵醒的源赖光仍是精神不振的样子,但看见实验室内这景象大吃一惊。他连忙来到克隆体身边查看情况,又问鬼切究竟发生了什么。

  鬼切如实复述了刚刚的事,但源赖光调取监控录像时却发现影像里显示的是鬼切返回了实验室用双手卡住了克隆体的脖子直到他接近窒息,发现这样会导致监控器报警之后才匆忙拔掉了克隆体身上的导线。接下来就是源赖光被报警声吵醒之后赶来……

  “不!主人!不是这样的!”跟着源赖光看完了全程的鬼切不明白为什么监控画面会是这种情况,他焦急万分地向主人澄清自己,但源赖光狐疑地看过来的目光只让他觉得恐惧。

  “主人!请您相信我!”鬼切心急如焚地叫着,然而除了否认之外他想不出自己有任何证据能用来反驳这监控录像的显示。

  “我相信你。”源赖光轻轻拍了拍鬼切的肩膀,说出的话总算让后者安下心来,“监控录像可能被人改动过,我会再查的,你别担心。”

  得到了主人信任的鬼切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拘谨地站在一旁看着源赖光将克隆体身上的导线重新连接好,这才蹑手蹑脚地跟在主人身后回了休息室。

  ……

  大概是窒息对克隆体的脑神经造成了损伤,从第二天开始克隆体的大脑芯片连接就开始逐步报告失灵,第四天出现了脑死亡,实验彻底宣告失败。

  精神状态尚未完全恢复仍然略显疲惫的源赖光什么也没说,只是取出了芯片之后销毁了克隆体。

  源赖光支开了鬼切,调出了存储在一台独立电脑中的隐藏资料——鬼切的左眼是义体,而且直接连接着他脑内的芯片,他的所见所闻每一刻都在通过后台程序实时上传到这台电脑中。然而鬼切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以为源赖光仅仅是为了改进义体而在收集他的生理监测数据而已。

  录像的确被篡改过了,鬼切没有说谎。源赖光眉头紧皱,苦苦思索着实验室的监控影像究竟是怎么会被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替换掉的。而且那人看起来能够直接控制克隆体的芯片,又对鬼切说了那种话……

  ……

  这次事件后源赖光更改了实验室的安保设置,取消了部分区域对鬼切的通行权限。发觉了这一点的鬼切感到非常失落,源赖光最近没有给他安排任务,他便整日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对所有人都避而不见。既然主人不想让自己乱走,那么在接到命令之外都不出门总不会再被怀疑了吧?

  闲来无事的鬼切在自我封闭中再次进行待机修整,却又做了一个梦:

  还是黑夜山的那间实验室,不同的是这次他不是被困在那柱状培养池中,而是悬浮在一个略显狭小的玻璃箱内。箱子被罩住了看不见外面,鬼切只能通过震动和声音判断自己像是被装上了一台汽车在路上行驶。

  接下来是非常嘈杂的爆炸声和剧烈的震动,纵然是有液体减震,鬼切还是觉得自己在箱壁上撞了一下。箱子静止了一会儿再次动了起来,这一次的路程似乎比上一次远了不少。

  当覆盖在箱子上的包装物被除去时,鬼切感觉自己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能通过一种奇怪的感知“看”清楚外面人的脸。

  那是……源赖光?

  ……

  鬼切睁开眼睛回想着这个梦,突然开始怀疑这究竟是梦,还是隐藏在自己大脑深处的记忆。

  “其实,你也不过只是一个实验品而已。”——鬼切突然想到了那个克隆体的话。

  虽然自己因大脑改造而失忆,但主人明明说过自己是人类。鬼切脑中冒出了一个他不愿意相信却又怎么也压抑不住的念头——主人会不会在说谎?

  鬼切反复回忆着自己的梦境,逐渐产生了一个疑问: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是源氏的实验室,可是为什么这两次梦中的场景却都是只去过一次的黑夜山呢?

  鬼切突然想到了那份来自黑夜山的数据库。他在源赖光又一次“闭关”时潜入了机房,将芯片连接到中心实验室的电脑上,以自己的基因序列数据进行查询。

  资料页面弹出的瞬间鬼切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照片上那个与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资料上却写着完全陌生的名字和履历。

  鬼切全身止不住地轻轻颤抖,他耐下性子将资料一页页看下去,只见结尾显示的是:“本体——死亡。克隆体NO.S80117号——失踪。”

  资料内还记录着本体和克隆体的基因序列数据——为了区分克隆体与本体,业内的通用做法是为克隆体加上一部分毫无意义的基因片段作为标记。

  鬼切将数据记下,仍然不死心地跑去实验室为自己又做了一次基因测序。

  ……

  鬼切以前从来没有兴趣翻阅源赖光的工作日记,但现在他开始在那浩瀚如海的资料中查找与自己相关的一切。

  除了数据之外,日记中还夹杂着一些源赖光随意记录下来的灵感与其他感想。鬼切发现对源赖光来说,与自己的每一次约会甚至每一次性爱,都只不过是一次次的实验而已。源赖光对所有收集到的数据进行分析后又使用程序进行模拟,他最近制造的芯片甚至已经能够让克隆体很近似地表现出类似于“爱”的反应了……

  房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是源赖光。

  “怎么不开灯?”源赖光站在门边向屋内张望着,“最近很少看见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黑暗的视野中出现了一道红色光芒划出的线,那是鬼切义体左眼所发出的光。源赖光错愕地瞪着自己被刀刃刺穿的胸口,又将目光移到鬼切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后者只是冷漠地将臂刃从人体中抽出,看着那具身体倒在了地上。而后义体人跨过源赖光的尸体,面无表情地迅速逃离了源氏的大楼。

  ——————————

  这个突发状况令坐在实验室里看着监控画面的源赖光非常震惊,他反复确认了这次的监控画面没有被人动手脚之后一边趁着事情还没闹大赶紧回收那个无辜被杀的克隆体,一边冥思苦想着鬼切究竟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是的,源赖光又制造了一个自己的克隆体并且对其成功进行了脑部改造。为了测试程序能否模拟人类的性格及其对事物的反应,达到令近亲属也难以分辨的地步,源赖光便没有出面,而是派了这个克隆体去找鬼切。一方面是测试一下鬼切能否分辨出眼前这个“主人”的真伪,另一方面也存了些和鬼切开玩笑的心思。

  可是鬼切竟然一言不发地刚见面就杀掉了这个克隆体,而且还这样不辞而别……

  源赖光仔细查看了这段时间鬼切的活动轨迹,又打开那台独立电脑从头到尾翻看鬼切近日的表现,这才发现神之手的那套数据库居然是将鬼切的资料加密隐藏了的,而且似乎除了鬼切之外没有人能查到。

  看来恐怕是鬼切去窃取资料时把八岐大蛇的后门程序也一并带了回来,如今只怕除了这台独立电脑之外,其他整个源氏的电脑系统都不安全了。而这台机器一直接收着鬼切的后台数据,会不会也被八岐大蛇发现?

  源赖光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电脑上监控鬼切位置的红点在地图上移动,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座椅扶手。

  你,还属于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