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ffred/May I Have a Dance with You?
#星空倒影 #Jeffred 19年二一四的旧文,我居然真的把这玩意给改了。本来只想改点病句啥的,但是写的真的好烂啊……几乎是翻新了。私欲的产物,就想看跳舞,但改完以后跳舞反而不是重点了(因为我不会写)
原作风格好难学,我不行了
Relationship:弗莱德·古德里安×杰夫里茨·基德
2022.4.2更新——又改了改,删了一些批发来的破折号企图再贴贴原作;顺便以我贫瘠的英语知识和万能的互联网改了下标题大小写
尽管早就听说贵族们的那些珍酿有多稀罕 ,回味悠长,满口生香……之类的,我从没想过能参加一次贵族舞会,就像从没想过会远离我亲爱的酒馆去打仗一样。
这个装饰奢华的舞厅就像是另一个不见兵刃的战场。只要你留心注意片刻,就会发现在这里能见识到创世至今所有的语言艺术。真希望这些人把自己勾心斗角口是心非指桑骂槐的聪明头脑用在有用的地方,而不是让别人为了些百无一用的事费心费力。
比如说这场给人添堵的舞会。比起没什么人注意的我,弗莱德的处境才是真正的艰难。
“艾希曼公爵时常会邀请自己眼中有地位和影响力的贵族来参加他的舞会,这次受邀正好也是您宣示自己重要性,在社交方面占据有利位置的机会。”米拉泽男爵用手指夹着那份装饰花哨的邀请函。即使是在如此宽敞的房间里,我也能闻到上面浓厚的香水味。
“届时肯定会有小姐邀您共舞。我们不能卷入不必要的派别纷争,但也不能贻人口实,所以,我要您接受每一个邀请——请别摆出那种表情,阁下,尤其是在那些小姐面前——不要求主动已经是底线了。我再说一遍,不要拒绝任何人的邀请,要像个真正宽厚博爱的男人那样。”
这可让弗莱德头疼坏了。事实上,自从在战场上屡次展露锋芒,这个一直以来默默无闻的“年轻贵族”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五花八门的邀请函就没断过。弗莱德虽然从小接受贵族教育,却显然缺乏贵族该有的应付社交的能力,我真怕他因为忍受不了在舞会中途提前退场。
至于我的陪同出席,米拉泽男爵并没有怎么解释。自从那次谈话之后,我莫名感觉他对我总是或多或少地针对,似乎对我的话一直耿耿于怀。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他面对弗莱德时那副得意的模样,不由得感到不快。大概就算他认真解释,我也会怀疑这些话可信与否。
不过比起男爵阁下的话,他的决定和眼光显然可信得多。因此,虽然我并不认为我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也只能听从他的安排——这种说法让我不舒服,但事实就是这样。
“多么美丽的小姐啊,让我想起那时候——你还记得吗,弗莱德?”看到弗莱德面对一位热情的女性面露难色,我决定帮个忙。突然加入别人的交谈显得我有些鲁莽,但这位小姐现在明显心情不错,在知道我是弗莱德的副官之后用很恰当的礼节接待了我。在我的引导和帮助下弗莱德也轻松了些,至少能更自然地把对话进行下去了。金发的贵族小姐时不时发出快乐又克制的笑声,不过我注意到她在饮酒这方面可一点都不节制。
“您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古德里安阁下,”她握住弗莱德的手,恋恋不舍地抚摸着。我猜他现在宁愿是在承受刑具什么的,而不是一双轻飘飘的带着蕾丝手套的手。“可惜我今天喝太多啦,虽说不一定会影响我跳舞,但那之后会发生什么……”
小姐有意无意地卖弄炫耀了一番自己身上华丽的首饰。它们肯定不止是单纯的奢侈品,很有可能就是在这偌大宫廷背后某种势力的象征;也可能是哪个贵族向她示爱送的礼物。希望那家伙不是个急于证明自己的莽夫,我的朋友可没心思在这种事情上耗费精力了。
“……不过,如果您就喜欢这样的话,”她满是红霞的脸颊上挂起一丝笑意,“我也随时欢迎。”
她极具暗示性的话让我不能不感叹她的大胆。看着那位小姐走远,我压低声音说:“这女人真可怕……”
弗莱德更是松了口气。“谢了,杰夫。”他说完叹息一声,脸上带着有苦难言的惆怅。
一直处于人群边缘观察的我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因:刚才那是第六个找弗莱德搭讪的姑娘了——不过至少不是第四个找他跳舞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的贵族来同他交谈。但不管是那些小姐还是各怀鬼胎的野心家,他们看我朋友的眼神就好像在打量一只珍兽,只是考虑他能否被带入自己家院子里圈养观赏。在这高大穹顶之下竟找不到一个知音,这样的孤独与空虚不能不让我替弗莱德一阵苦闷,不只为了他自己,也为了我们脚下的土地。
“别再为那些家伙烦恼了。还记得米拉泽男爵说过什么吗?你做的已经足够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法安慰他,只能尽力让弗莱德轻松些。
这些话一开始我只是想说那些派不上用场的贵族老爷,而在弗莱德回应之前我没由来地想,这也是说给一直在边缘派不上用场的我自己听的。我喝下了杯中残余的酒,带着馥郁香气的酒液顺着口腔滑进食管,带来一阵爽快,这种美妙的感觉仿佛能让人短暂地忘记一切不快。
“至少在最后放松一下吧。”我递给他一杯酒,“男爵让我们来可不是让我独自享受的。”
弗莱德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自打舞会开场以来他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此时舞会已经接近尾声,就连最沉迷于享乐的人也渐显倦态。
“他知道我需要你。”
我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弗莱德对我微笑了一下,缓缓说道:
“我在想这一切完全是浪费时间,变得焦躁起来的时候,知道你也在这里,心情就会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我不应该因为那些人忘记我一直陪伴我的朋友。杰夫,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对吗?”
杯中的美酒在弗莱德手中折射出亮眼的光,在公爵家的水晶吊灯下,他真的就像个优雅的贵族青年。
但我知道他不是。
为了儿时的梦想,我可怜又可爱的朋友甚至连真实的身份都不为人所知。他的悲欢离合,他的一颦一笑,他的一举一动,对其他人来说或许连茶余饭后的谈资都算不上,只是转瞬即逝、不曾存在过的幻影。而我能在他身边给予他支持,这对我而言已经是最高的赞美了。
我心中泛起一阵带着酸楚的温暖。
不过现在不是感怀的时候,我可不想让我们看起来和周围热闹的人群格格不入,于是再次举起酒杯说道:“这就对了,弗莱德。你知道,我可不想回去被质问怎么让你愁眉苦脸的,尤其是罗尔。”
我故意端起腔调,弗莱德听了笑出了声。他低头轻啜几口,然后做了一件让人看不懂的事。
“既然要享受的话,要和我来吗,基德中校?”
我是说,我好像能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能看出来那是用于邀请的动作,但我一时不能理解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像个傻子一样“啊?”了一声。
弗莱德见状轻快地笑了出来。虽然他没有嘲笑我的意思,我还是尴尬地红了脸。
“别忘了这可是舞会,别做个只知道喝酒的傻瓜。”
带着精致花纹的杯壁发出一声脆响,是他轻轻碰了我的酒杯。
我以前听说最初人们干杯是为了防止有人在酒杯里下毒,有些疑神疑鬼的家伙还会在干杯后盯着对方的眼睛来察觉他是否心怀鬼胎。现在虽然这种朴素的暗杀方式已经变得十分少见,但碰杯和碰杯后注视对方眼睛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现在弗莱德也正是这么做的。他的双眼中带着一种平静又热切的光彩,仿佛在他漆黑如夜的眼眸深处有一团安静燃烧的火焰。
看来弗莱德确实心情好了不少,都能冲我眨一眨眼睛开玩笑了。而我在他这样的注视下不知道为什么脸上一阵发烫,假装对桌上的葡萄酒起了兴趣来移开视线,看起来更像个只知道喝酒的傻瓜了。
如果是以前有人邀请我这样对舞蹈一窍不通的酒保跳舞,我准会以为他是疯了,并趁机向他推荐由我亲手调制的特制烈酒让他忘记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顺便从这家伙的钱包里再榨出几个铜子。但现在呢?弗莱德他就在我面前,目光柔和又坚定,好像完全没看出我的犹豫不决似的。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那是浮夸吊灯折射下的假象。
“……我可不管会发生什么。弗莱德,你别后悔。”
该死,弗莱德不正常也就算了,我也疯了。如果不是听见自己的声音,我绝对不相信我会答应这种只有疯子会说出口的请求。
“放轻松,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我们跳点简单的。”弗莱德用那种最值得人信赖的语气说道,哪怕我觉得他在说的是最不可靠的话,做的也是最不可靠的事。
弗莱德·古德里安,我的长官,在战场上时他的身影总能给人莫大的勇气。现在他则作为我的挚友,作为我注定追随一生的人对我做出最诚挚的邀请。
我没有拒绝,哪怕我认定接下来这个无可救药的傻瓜要做的是件十足的蠢事,我没法拒绝。
弗莱德适时地拉过我在空气中无所适从的手。我们开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错觉,在华丽浮夸的舞池,我感受到了不少人的目光——在那些少爷们小姐们之间我们两个当然很奇怪了——然而弗莱德还是一如既往地从容,于是为了不拖他后腿我也只好让自己相信那的确是我的错觉。
达瑞摩斯在上,我到现在都没出岔子真的是个奇迹。虽然过度紧张的神经让我完全没有感受到属于舞会的乐趣,或者说我以为应该有的乐趣,却也不合时宜地想起皮埃尔:在我轻狂的兄长构建的骑士幻想中,自己在救下一位深陷险境的小姐后会不留名姓地潇洒离去。但和他一起疯玩的珍妮姐姐总会斥责他过于缺少浪漫细胞,就像他的文字表达能力一样糟糕,然后拉着他跳起不知道在哪学到的舞步。有时我也会被她抓去,大概这点小孩子胡闹得来的贫瘠经验在今天确实是对我有些帮助。
“比我想象的要出色,杰夫,你做得很好……”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大,弗莱德说话只需高过耳语,“跟上我。”
跟上我。在此之前,我听过他喊过无数次“跟随我”。在战场上立马挥刀的将领原来也能滴血不沾普通地活着。
要是没有战争,我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世界好像要回应我似的突然变化了起来。一切都翻转了一个滑稽的角度然后又停止,公爵家富丽堂皇的天花板突兀地出现在我眼前。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差点摔倒了,感觉整张脸都要烧起来,窘迫地连话都说不清楚:“我,我……对不起。”
弗莱德对我宽慰一笑,刚才慌乱曾经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但他过人的反应力及时挽救了一切,没有闹出更大的笑话。他顺势把我拉起来,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我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他预计的舞步——这里对于我的朋友来说也是战场,而他一如既往地成为了战场上的主导者。
“这没什么,也许只是说明公爵大人打扫自己家的地板很有一手。”弗莱德带着几分幽默地说道。舞厅的灯火为他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我感觉自己确实有点头晕了。
他给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我眼前的世界又开始旋转了,繁琐的装饰和明晃晃的烛火转变为让人眼花缭乱的花纹。但弗莱德的面容仍然清晰可见,而那双眼睛像是亘古不变的星星,让我移不开眼。
……
“弗莱德,我真不知道你是哪根筋不对——”
“可能今天喝多了吧。”听了我半真半假的抱怨,弗莱德大言不惭地胡说八道说,“但你还是答应了。男爵不让我拒绝邀请,又没让你这么做。”
“对,还有我!我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才和你做这种傻事……”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都能让我冒一身冷汗,在那种场合出错带来的影响不是我能想象到的,我也不想知道。
不过对弗莱德的批判只是草草带过。一方面是因为我不想因为这种事对我的朋友指手画脚,归根到底,它似乎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另一方面是因为弗莱德今天已经很累了,他疲惫的神经不该在回去的路上承受这个。
渐渐地我们之间的交谈声消失了,也不再有舞会的喧闹声,只有马车不时传来的颠簸声和其他琐碎的细微的声音。这种沉默可能会在后半程全程陪伴我们,但我没有因此感到无所适从,反而觉得是一种完满的享受。
突然肩头一重,几乎要吓得我跳起来。不过实际上我也不能这么做,因为这重量是弗莱德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这样做似乎过于随意,与我的朋友平日严谨的行事风格不甚相符。不过——谁让他今天喝多了呢,我因为这种没营养的戏谑轻声笑了出来。
也许比起米盖拉陛下豪华奢侈的慷慨给予,这样他反而能休息得更好一些,我毫无理由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