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琴】太阳与肉身
cp:赤琴
正文:
他满怀怒意地冲进了医院。
接到来电的时间是半夜,电话挂断时他的睡意彻底褪去,来电人陌生的嗓音仍在他的脑海里回荡:多处骨折、小面积烧伤、人在ICU。
等等,谁?赤井秀一?如果这是个玩笑的话,他不觉得好笑。但如果不是,他会挺开心的,毕竟有生之年能看到那个混蛋伤成这样,也不失为生活中的一点小乐趣。
但来电人发来的照说明这的确不是玩笑。照片中赤井秀一没有被布料遮挡的地方基本都缠上了绷带,胸腹部却整个敞开来,一眼就能看见上面一块块的烫伤,饱满的水泡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裂开来,引发烧灼的疼痛。
按照习惯,看到赤井秀一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份完美的圣诞礼物。但此刻他却愤怒。
组织早已在两年前覆灭,更早的时候他和贝尔摩德在背地里用一些手段从那个泥淖中提前抽身。因此,组织在最终经历FBI、日本公安、CIA等多方面围剿时,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火拼。朗姆更偏爱阴谋与暗杀,对大规模的恐怖袭击没有琴酒那么热衷。
需要辩解的是,他也并不热衷于此,他只是单纯的不在乎。
于是直到关于黑色组织的案子全体结案落幕,赤井秀一也没吃多少苦头。
彼时他正忙于帮琴酒弄一个可供在阳光下行走的全新身份。在赤井务武中途回归到他们中间解答了大部分疑惑,琴酒也抽身而去之后,他对这场游戏就不怎么在乎了。
所以此时此刻,是谁,因为什么,让赤井秀一伤重到如此地步,成为了琴酒最在意的事。
那些伤痕,理应由他一点一点弄在赤井秀一身上才是正确的。现在的状况,让他非常不高兴。
医生没说太多,对只能在患者的手机中找到一个联系人——应该是作为了紧急联系人——而感到非常抱歉,一边对半夜通知患者唯一的联系人对方伤重的消息感到抱歉,一边谴责患者如此严重的伤情。
“不,谢谢您,但不需要报警。”琴酒婉言谢绝了对方打算帮忙报警的建议,“我会在一小时内赶到那里。”
赤井秀一被送医的医院离他们的住处并不近,说明他并非在回家路上遭遇了某种袭击,更像是和什么人为了什么事约在了离家挺远的地方,之后被就近送医。
那这个什么人和什么事就都很值得探究了。
但他现在无从下手,病人正呼吸沉重地躺在他面前的ICU病房里,隔着病房的玻璃他能比那张照片上更清楚地看到赤井秀一身上的水泡和缠着的纱布。
他巴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把那个还活着的家伙弄得呼吸停止,这样既能发泄怒火,又能实现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就算不是他亲手弄得对方躺在这里,亲手结束他的性命总是个吸引人的选项不是吗?
“你好,你是病人家属是吗?”深夜值班的护士声音听起来很困倦,又因为面前人隐含怒意的表情而有些胆怯。
他只能点头,哪怕觉得被称为“病人家属”有些滑稽,他们之间没什么明确的关系,从来都没有。他才不是那种会像对面那个家伙一样,把什么“宿敌”啊“恋人”啊一类又中二又肉麻的话挂在嘴边的变态。
但不这样就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是他接到电话,也无法让医院将所有情况告诉他——好像他除了从医生跟护士的话语中知晓情况就别无他法一样。
当守法公民是有一定坏处的,总归。
“好的,临街的那栋大厦在早些时候起火了,消防员们上去打开天台的门之后发现他倒在那里,浑身是血地躺在火里,于是立刻将他送来了我们的急诊。”
夜班的医院急诊遇上这种事自然是天大的痛苦,所幸大楼起火时间是深夜,并没有人因此受伤,除了这个不知为何身在火场的人。
消防员在现场还未燃起的地方发现他的手机,跟病人一并送了过来,医护抱着试试的心态点开却发现连屏幕锁都没有设置,但点进去后发现能够联系到相关人员的信息几乎为零,除了号码簿里保存的唯一一个号码。
黑泽阵。
出于无奈,医院联系了他。
他在听完护士的解释之后鞠了躬,“谢谢你的告知,他的父母都在英国,目前都由我来负责就可以了,我也会尽快联系他们。”
护士点头,对现在的情况放下心来,接着想起来什么似地说:“对了,他的头部也有明显的撞击伤,在麻醉过了之后如果还没苏醒,医生说不排除脑震荡的可能性。”
怎么没把他弄死。他又在脑袋里不满地抱怨了一句,沉默不语地转头继续看着那个躺在那边的家伙。
“这是有可能发生的,”那个褐发的医生显然已经看惯了ICU可能出现的任何预后情况,不痛不痒地说,“病人头部受到重击,脑内的淤血没有完全散开,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况。”
“琴酒……我不……”病床上的人开口,声音听起来已经说不上虚弱了。但他想说的话被琴酒用眼睛瞪视了回去,在那样的严厉目光下,他不得不闭上了嘴。
琴酒是真的快要气疯了。赤井秀一醒了,这很好,但是为什么会横生枝节,出现眼前这种狗血情况。
“他应该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会是目前这个状况,但是也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好转,”褐发医生没怎么在意病人的发言,而是专注告知眼前人对方目前的情况,“取决于压迫他那根神经的淤血什么时候自然散去,所以恐怕这段时间还得劳烦你多费心。”
如果这里不是医院,如果这里没有其他人,琴酒想直接给赤井秀一来一拳,看看能不能打散他脑子里的淤血——那块让他莫名失忆,却偏偏记得琴酒——那个仍然在为组织效忠的琴酒。
“你要跟你爸妈通电话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让他们来照顾你吗?”他在医生关上病房门后拿出赤井秀一的手机问他。
他不太希望赤井秀一真的那样做,组织覆灭之后赤井一家闹得不算很愉快,这种不愉快的暗流即使在赤井务武回归的欢欣场景掩盖下也造成了规模不小的风暴。赤井秀一与他的母亲赤井玛丽大打出手,他甚至为赤井秀一上了药。
赤井秀一把手机接过去,似乎是倾向于他的决定,但是点开电话簿后他随即沉默地看了琴酒一眼。
哦对,他的破手机里只存了琴酒的手机号,就好像对方不是个什么需要隐姓埋名的国际通缉要犯,身份比他在英国国家机构的父母还要见得不人一样。
他不记得了。他存的手机号是他唯一一个记得相关所有的犯罪分子的手机号。这个家伙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你不应该吻我一下吗?至少我活下来了。”很好,他还没忘记怎么烦人。
琴酒的表情可以说得上震惊了。按赤井秀一此刻的记忆来说,他仍然属于黑暗组织的一员,但他明晃晃地站在他面前,他却能毫无波澜地询问能不能吻他。
这个疯子。他从来都知道,这家伙一直都不在意场合,不关注身份,好像就是这么突然从某个地方冒出来,然后把他的生活、工作搅弄得乱七八糟。
“你不想逮捕我吗?”琴酒提问,但他知道答案。上一次他以组织干部的身份出现在赤井秀一面前,在向他宣布自己要退出这场游戏时,赤井秀一就没考虑过立刻报警或者通知FBI之类的任何事。
他只是为他弄了一个新身份,策划了一场“琴酒之死”。而由赤井秀一来操刀的骗局,自然而然能够骗过所有人,毕竟他曾经就骗过了所有人,在叫做莱伊的那个时候。
“你刚才说过我们现在在同居,”病人说,“我想我们的关系变了,在劫后余生之后,你应该吻我。”
即使考虑到赤井秀一曾经可以有多烦人,这话对他们俩来说也有点太超过了。这并不是他们之间会说的话,赤井秀一最可恶的时候也不会这样跟他调情。
“你是对的。”他应该是自己也觉得过分了,在这之后闭上了嘴,回到了那种常见的,寡言而明显沉思的状态。
他仍然需要休养胸腹部的那些烧伤。
他是在赤井秀一出院之后的第四天遇到隔壁搬来的新邻居的。
赤井秀一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这期间他作为唯一可以照看赤井秀一的人,几乎也住在了医院——没有陪床,他没那个雅兴和耐心,但大多数时候仍然待在医院。赤井秀一受伤的事情他目前毫无头绪,放任那个失忆的家伙一个人待在医院不是好选择。
在回家的第一天他注意到公寓同一层搬来了新住户,明晃晃的银色铭牌上写着“冲矢宅”。但他从来不是会结交邻居的那类人,赤井也不是。
在出事之前,做饭或者丢垃圾这些事都是由赤井秀一处理。作为刚换了新身份不久的国际通缉犯,他不能那么高调地东奔西跑,但现在赤井在养伤,他不得不肩负起每天把他们的外卖垃圾之类的东西丢出房间的责任。
“你好,我是前几天搬到你们隔壁的。”手里跟他一样提着垃圾袋的粉发年轻人笑着冲他打招呼,听起来热情友好,他朝琴酒伸出了手。
看,这就是他讨厌普通人生活的部分:必须跟不知道身份的陌生人面对面交谈,不确定对方是否下一秒就会认出他曾经是什么犯罪集团的头目。
他只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做出回应:“你好。”但仅此而已,没回握对方的手。
对方没介意他的冷淡,继续开朗地说:“我叫冲矢昴,是东大来这边的交换生。”
他应该说什么?他没什么能介绍自己的,“你好,我是前黑暗组织的干部”之类的?
“或许有这个荣幸知道你的名字?”粉发的年轻人笑眯眯的。
“黑泽阵。”他说完自己的名字之后转身,摆明了不想跟对方继续交谈。
男人很识趣得没再说什么,他从门边的金属框中看到了对方脸上被些微扭曲的笑容,很少出现的,莫名其妙的战栗感在他心底升起。
深夜的便利店除了店员之外几乎空无一人,琴酒在几个货架间挑挑拣拣,没太仔细。需要采购的清单就在他的脑子里,他和赤井秀一是那种只需要香烟跟烈酒,再搭配上一些味道并不怎么样的便当就能活相当久的类型。
在走到第四个货架准备选购香烟的时候便利店的门再次打开,响起了机械的“欢迎光临”的声音。他循着声音抬头看去,皱起了眉头:是住在他家隔壁的那个粉色头发研究生。
需要说明的是,他从来不是天生对人类有厌恶之情的人。平常人只要不针对他,或者根本就与他无关的话,他能够平和甚至说得上友好地沟通。
但对于面前的这一位,除了因为住得太近而想要尽可能避免牵扯以为,还有一些东西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潜意识中作祟,使得每次看见对方都心生怒意。
这或许是不应该的偏见,他这样告诫自己。毕竟他们之前也有其他邻居,他们也不是从未和他有过交流,但却从未让他产生过这样焦躁的情绪。而粉发男人也并没有做和以前那些邻居不一样的举动,他不该这样对待对方。
粉发男人,或者说冲矢昴看见了他,只是友好地点点头表示问候,随后就自顾自地去挑选货物,他便也将注意力转移回了货架。
“七星从三排货架挪到第五排好久了,我还是没有习惯。”他们在摆放香烟的货架前相遇,冲矢昴率先开口跟他闲聊。
他只能点头附和,购物这件事他从来做得很少,根本不知道之前香烟摆放在什么地方,即使之前有自己来购买过,也没去记住具体的位置。
冲矢昴比他先结束购物,对方提着香烟、啤酒还有几份新鲜肉类跟蔬菜排在他前面,看起来是个会自己下厨的男人。
他看着对方从左边口袋掏出皮夹放到提着商品的右手,用左手将钱从钱夹中取出递给收银员。
这是个不重要的插曲,他现在应该烦恼的是家里那个除了他什么也不记得的家伙,以及让他变成这样的那场袭击。
“咖啡和早餐在桌上。”他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赤井秀一正打开家门从门外拿起今天的早报。这大概是赤井秀一作为英国人的旧习惯,他们一直订着报纸,每天早餐时间赤井秀一会快速地把当天的报纸浏览一遍。好像不这样做他就喝不下他的咖啡,吃不掉他的早餐一样。
“你今天要出门?”他看见赤井秀一的大衣挂在门口的挂钩上。黑发的男人点了点头展开手里的报纸,一手拿着茶匙搅拌咖啡,一边开始看起报纸。
“得去FBI一趟,总要露个面让那些家伙放心。”
棕色的咖啡在杯中荡起顺时针的旋涡,琴酒皱了皱眉,“去查那天晚上的事吗?”
“查不了,我什么也记不清了。”报纸翻到第五版,他大概扫了一眼标题,不太在意地把视线转到了下一页。
“现场我去看过了,除了你的指纹和烟头,什么也没有。大火烧得挺干净的。”
“你这么关心我,我真感动。”令人讨厌的赤井秀一一贯的虚假语气,“但还是看我能不能早点恢复记忆吧。”他放下报纸,左手拿起餐叉把煎蛋叉起几口吃了下去。
琴酒没像往常一样因为对方的调侃而发怒,拿出伯莱塔之类的教训一下对方的嚣张。他仍然注视着赤井秀一,并且把那杯不甚香浓的咖啡喝了下去。
“等一下。”他在赤井秀一穿上鞋后叫住了他,走到对方面前。
赤井秀一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看样子是失忆后已经有些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面对如今跟他一起生活的琴酒。那种好久不见的空白表情和最初琴酒找到他并宣布要死遁退出组织时一模一样。
琴酒没再说什么,就那样吻上带着这样表情的这张脸,他靠近时能清楚地看到赤井秀一绿色的瞳孔,这让他勾起了唇角。这并不是一个如同普通情人般告别的吻,而是突发奇想的,赤井秀一不知他出于什么目的而给出的一个吻。他所能感受到的是琴酒微张开了嘴,温热的舌尖滑过他的嘴唇,接着琴酒抬起了手臂,将他的脖子揽住,拇指在他的脖颈处来回摩挲,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
赤井在琴酒突然的亲吻里伸手搂住对方的腰,主动加深了这个吻,不太擅长地去追逐对方的舌尖,手臂用力将对方揽得更紧,在对方仍然大睁着眼睛的注视下闭上眼,仿若生出一股将他压在玄关的墙边就地来一发的冲动。
“我没想到这是我们的相处模式。”他在琴酒退开时说,“我忘了很多,包括这样的吻。”
琴酒几乎想哈哈大笑了,“你根本想不到。”赤井在他的笑里有些疑惑地出门,于是没有听到他停顿良久才出口的话,“你现在就像莱伊。”
赤井出门后他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百无聊赖。他去查找资料,确认细节,并且从中抓住那些他察觉的异常之处。所幸都是他以前做惯了的事,这让他抓到过不少老鼠——除了莱伊。
但他并不担心,莱伊是个意外,唯一的一次意外。他所掌握的信息太少,而莱伊隐瞒欺骗得又太多。他从来是个好对手,但现在的赤井秀一不是,不再是了。
中午时响起敲门声,他立刻警觉,赤井秀一知道大门密码,而他们的住所从来不曾有人探望。他应了声,但没立刻开门,先去书房拿了存放在柜子深处的伯莱塔,这才不紧不慢地打开了大门。
是冲矢昴。“我做了寿喜烧,但是牛肉买太多了,现在不吃完的话就浪费了那么新鲜的牛肉,你有兴趣吗?”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
“我想你还没吃午饭?”他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琴酒看了眼冷清的厨房,想了想冰箱里的便当和最近这段时间吃进去的那些外卖,“当然,我马上就来。”
他把伯莱塔放回卧室,带上一瓶威士忌去了冲矢昴家。
餐桌上的锅正烧得滚滚的,他们没立刻就开始喝那瓶酒,牛肉切得极薄,裹上蛋液之后鲜味在嘴里散开,比便利店的便当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倍。但如果要说买得太多,未免有点太牵强了。
“虽然作为客人这样说有点无理,但这份量应该说不上买得太多吧?冲矢君。”
冲矢昴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当然不止这些,稍等一下。”
他进了厨房,琴酒没再跟他客气,在等待期间打量起这套房子:是独居男人少见的整洁,房间里物品的细节摆放看不太出来房子主人是左利手还是右利手;客厅沙发旁的矮柜上放着几本书,小说、杂志以及一本去年出版的AI相关书籍;酒柜里放了不少酒,但除了几瓶威士忌已经开封喝过,其他都完好无损;窗帘是拉着的,但中间有两指的缝隙。
他抽空回忆了一下自家的窗帘,拉着的,但是拉得严丝合缝,透不进一丝光。
读工科的男大学生,他应该在当初对方想跟他握手时回握的,仅仅是检查一下手茧也好。琴酒嘴角勾起来,尽管心里还藏着一些疑虑。
冲矢昴端出了牛排,把桌上的寿喜锅撤掉,心情很好地再次坐在琴酒面前。
“我今天买菜回来,看见了你的同居人。”开始了。“他看起来精神不怎么样。”
“啊,之前住了一段时间医院,遇到一场莫名其妙的袭击,受了伤。”琴酒没打算掩饰。
冲矢昴握住刀叉,熟练地切起自己的牛排,“那你真是辛苦了。”
琴酒摇头,“我无所谓,他的死活没那么重要。”
“对方听到会伤心的吧?”
“会吗?要我说,还不如早就死了的好。”这话外人听来无论如何都称得上一句恶毒了,但他并不介意告诉冲矢昴。他曾经无数次努力想要达成那个目标,甚至几乎实现了一次——虽然那个家伙骗了他,再一次的。
“这就有点伤人了。”冲矢昴评价道,“我还以为你们感情很好。”
琴酒嗤笑了一声,“很遗憾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误解,不管怎么说,比起赤井秀一的死亡,我更介意他活着。”
“我肯定不会。”他当然事不关己,也没问赤井秀一是否就是他的同居人,他只是跟琴酒一样笑起来,“那我想我可以请你吃饭、喝咖啡,以及喝酒?”
“拙劣的男大学生。”琴酒咕哝道。
男大学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做了。琴酒没有在饭后立刻离开,而是转移到冲矢昴家中的客厅里,他坐进那张柔软的沙发,打开那本题目为《AI时代的战术欺骗:认知战新论》的书,漫无目的地读了不少页,直到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咖啡?”粉发男人一边问一边将手上的其中一杯咖啡放到他身旁的矮柜上,自己那杯则端在手中搅拌起来。
他在琴酒身边坐下,没太在意距离,黑色的针织衫包裹的身躯有热度透过相贴的手臂传来。琴酒没躲开,大概是刚才的午餐让他犯懒。
“你的目的性太强了。”他指出,目光落在马克杯里逆时针的漩涡中。
冲矢昴不以为然,“我一向这样,认准一个目标,然后,达成它。”
“会招来很多麻烦。”
“别说得好像你在意。”
“别说得好像你了解。”在有些事情上,一个男大学生知道的,或许并没有他所了解得多。
两个仅见过三面的人,突然针锋相对起来。就好像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咖啡喝完后,他们还是开了那瓶威士忌。据琴酒所说,那是赤井秀一去年生日时,他在FBI的同事所赠送的生日礼物。
冲矢昴没就琴酒的同居人是FBI这件事深入问下去。
“那这酒就该我们两个人来喝。”他在那瓶威士忌剩下一半的时候做出这样的结论。
“你的意思是,你对喝了另一个人生日礼物这件事,完全不觉得冒犯是吗?”
“我的意思是。”冲矢昴抢过琴酒的酒杯,和他自己的一起放到茶几上,“既然我下定决心要抢走他所拥有的东西,那多一瓶酒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吻上了琴酒的嘴。
琴酒没推开他,他当然不会。他尝到冲矢昴嘴里威士忌的味道,仅仅只是接吻就让他硬了,他的手摸上对方的脖颈,如同更早的时候他在自己家里对待赤井秀一时那样,他摩挲着对方脖颈两边不和谐的细纹,尖利的犬齿划过湿软的舌头。
年轻的男大学生甚至等不到把他带进卧室,让他在沙发上躺下来,居家服脱掉扔到一边的地板上,对方的针织衫也凌乱地盖在上面。
“我没见过这个。”他摸着冲矢昴左下第四节肋骨处的一个伤疤,那痕迹看起来还很新,离他胸口处那个让琴酒热血沸腾的枪伤有一点距离。
“好消息是它不严重。”冲矢昴不太在意它,留恋地用拇指摩擦着琴酒脸上的那条短短的疤痕。
“这是个坏消息。”他在此时此刻仍然要逞口舌之快。
“你说话真难听,还是少说几句得好。”说罢他又吻了上去,要用这个吻把那张刻毒的嘴给堵上。
琴酒回吻他,他愿意承认他想念这个。他闭上眼睛,手摸上冲矢昴心口那个枪伤,两个人的阴茎热烫烫地贴在一起。
“背着赤井秀一偷情的感觉怎么样?”冲矢昴在三根手指插在琴酒后穴时问了这个问题。
琴酒忍不住笑,“我跟他可没什么感情关系。”
“哦,你是说,接吻、上床,他把你操得嗓子哑了都叫没什么关系?”
琴酒拿脚后跟踢了他的屁股一下,“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是个变态?”
冲矢昴认同地点点头,另一只手用拇指上的厚茧滑过琴酒的铃口,那惹得对方一声突然的喘息,“你说了。”
以前,抑或是现在?
“你到底偷不偷情?”他有点烦躁了,冲矢昴的手指在他的后穴动得懒洋洋的,没什么兴致一样轻缓而不在意。
这话像句咒语,冲矢昴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绿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客厅里亮亮地注视着他,像头发现猎物的豹子的眼睛。
“你太久没做了。”
“别说得你在乎这个。”他终于不耐烦,起身的同时将冲矢昴推得后仰了过去,对方的手从他的后穴里滑了出来,他坐在他的腹部,修长的腿一边别扭地蜷曲着踩在沙发,另一边踩在沙发前冰凉的地板上。
冲矢昴的喘息变得沉重,同时很享受这个时刻,看着琴酒握着他的阴茎一点点地吃进自己的后穴里。
琴酒俯视着他,被对方眼里盛满的欲望烫伤胸口——来自赤井秀一一般的渴望永远可以轻而易举地灼伤他。
琴酒脱力一般俯下身去,用嘴唇亲吻、舔舐、啃咬那个他最爱的,留在心口的枪伤。冲矢昴趁此掐住他的腰,粗大的阴茎在他的后穴里大力地挺入又抽出。胸口的湿漉漉的温暖让他如同被一张浸饱水的毛巾捂住了口鼻,呼吸困难,又横冲直撞。
他的手从琴酒的腰挪到下面,修长的大手包裹住他的臀肉,他想象着那些苍白而脆弱的皮肤组织如何一点一点包裹住琴酒原本的伶仃细骨,让他骨血丰满,让他血液流淌,杀意汹涌。
“会留下很多淤青。”他握住琴酒的阴茎时说,视线向下一掠就看见他刚才抚摸与紧抓的地方充血变红,大片的皮肉上留着他的掌印。
“赤井秀一会看见吗?”他问,但答案不重要。他根本不在乎对方的同居人会否发现他们的偷情。甚至于说,他那天生狂热的好奇心病又犯了,他想知道赤井秀一看见这个会是什么反应。
“那就让他看好了。”琴酒不在乎。他的阴茎贴在冲矢昴的腹部,硬得几乎发痛,淌出的前液在对方形状好看的腹肌上。
“摸摸我。”他终于说,声音因为情欲带上一些鼻音,但仍是一以贯之的发号施令。
“遵命。”冲矢昴听话地握住他的阴茎,手指上的厚茧毫不吝啬地摩擦他的敏感点。看,这就是年轻男大学生的好处,他不会像赤井秀一一样在这样的情形下故意将他的阴茎晾在一边,恶劣地耍弄他。
冲矢昴一边在他体内越来越快地进出,一边握紧他的阴茎快速撸动,但他仍然没有停下说话,就好像琴酒此时此刻还有心思考虑他在说什么一样。
“他会这么操你吗?”冲矢昴问他,语气里带了很大的嫌弃,“那个赤井秀一。”
“或许吧。”高潮就在眼前,琴酒没有心情继续跟眼前的家伙唇枪舌剑。
“他会握住你的阴茎,知道哪里是你的敏感点,会在你身上留下和我一样的掌印淤青吗?”他从半躺着变为跪坐起来,琴酒因为他的动作而整个人被抬高,仰着的细瘦脖颈看起来快承受不住脑袋的重量似地会因为他过度的后倾而断掉。
“你叫得这么大声,他回来了的话,会听见的。”他此时此刻似乎为琴酒考虑起来。
“我说了无所谓,你很烦。”他终于失去所有耐心,为了得到一个安静而灭顶的高潮,他伸出双臂搭在冲矢昴的肩上,将对方拉得更近,吻住了那张烦人的嘴。
他在咬破冲矢昴的嘴唇时射了出来,男大学生也并没有坚持太久,最后堪堪冲刺了几下就射在了他的后穴里。
冲矢昴从他唇边退开,又在看到他嘴唇上的血迹时凑过去,他将血迹舔掉,不够似的又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亲吻良久才长叹着气从他面前退开。
“原来男大学生就能勾引你。”他看着琴酒穿上了衣服,看来是到了回家的时间,“早知道我就早点出现了。”
琴酒给了他一个白眼。
“对了,刚才你高潮的时候,我估计你没听见,赤井秀一回来了。”他其实也没太当回事。
琴酒皱起眉头,不知道是责怪冲矢昴在临近高潮的时候还留着心思听门外的动静,还是发愁一会儿回去要如何面对赤井秀一。
好像他们俩有任何一个人真的在意这个。
他打开家门,玄关处摆着赤井秀一的鞋子,他已经回来了,正在客厅看一份档案,大概是FBI来了什么新的案子。
“詹姆斯又丢给我一大堆案子。”他没从手里的档案中抬头,“这些都很无趣。”
“你只喜欢那些能让你好奇的案子,但这就是FBI,不是你的游乐场。”
他终于抬起头来看琴酒,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渐渐变成思考和不满意。
“你出门了。”
“别陈述显而易见的事,”琴酒没心情和他做更多的交谈,“我累坏了,去洗个澡。”
冲矢昴的东西还留在他体内,那个混蛋。恶劣、惹人厌烦,又很熟悉。
赤井秀一没再回话,仍旧低下头去研究他手里的案子,就像从前他是莱伊时,在三言两语招惹够了琴酒之后,又一本正经地继续研究手里任务时的样子。
琴酒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过带着薄薄肌肉的身体,腰腹处的红色掌印颜色正在变深,如冲矢昴所说,它们会变成淤青。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和灯打开了。他没太慌张,曾经或许会,但现在他和赤井秀一同处一室,他不需要担心什么突然而至的袭击。伯莱塔在他们的卧室里,赤井秀一在客厅,能出什么事呢。¹
进来的人是赤井秀一。他连费心遮挡都没有,抬起双手用虎口将脸侧的头发拢到背后,看着对方。
赤井秀一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琴酒认得那个表情,那个赤井秀一沉默思考,已经有千万句话在他的嘴边打转,但他在面对琴酒时仍要精挑细选,审慎出口的表情。
“你跟别人上床了。”看起来这句挑拣出来的话也不怎么漂亮。
“如你所见。”
“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只跟我睡。”
关于这一点,本来应该是的。在组织时——在他同莱伊搞到一起之前又或者是莱伊消失之后——他几乎可以想睡谁就睡谁,连贝尔摩德也不是例外。但跟赤井秀一一起时,他没和别人睡过。这跟忠诚无关,仅仅因为他有最好的选择。
“应该?”他没生气,几乎将这整个当成一场滑稽的闹剧。
“在我记忆里是这样。”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还是莱伊的时候。”
是的,他的记忆停留在他们再次复合之前,所以记忆告诉他应该怎么做,推理不应该出错,他不能理解琴酒在面对赤井秀一其人的时候会选择别人。
“哪又怎么样呢?”这就是实打实的挑衅了。
赤井没有回答,但他正在脱自己的衣服。这就不需要答案了,琴酒想这确实是赤井秀一的作风。他们大多数时候沉默,仅以行动回应对方的挑衅。
琴酒的眼睛锐利地盯着他。赤井秀一身上的烧伤仍然明显,薄薄的一层伤疤覆盖在他原本就伤痕累累的皮肤上。腹部的刀伤,胸口的枪伤,肩膀的捅伤都不再得见。
他关掉浴室的淋浴,看着赤井秀一赤身裸体地跨进来。尽管他知道很多事情,他刚刚和冲矢昴上过床,但这并不妨碍他跟赤井秀一之间做爱这件事。
这家伙嫉妒了,这很值得考虑,就赤井秀一其人来说:嫉妒,不太可能。哪怕是在不同情况下的推理之中。
人性从来是好玩的东西。他拥有和赤井秀一一样的好奇心,所以对于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他多少也带着一些走一步看一步的观察心态。
他的背抵上浴室潮湿而冰凉的墙面,赤井秀一没费心亲吻他的嘴唇,但看着嘴唇上那个小小的血口皱了眉头,直接用嘴含住了琴酒湿漉漉的喉结,舌尖故意用力顶着喉结的顶端,双手在他身上显出淤青的地方大力的揉捏,惩罚性质地揪转扭动。意图制造新的痕迹,把那些刚形成的另一个人造成的痕迹驱逐出“属于他”的领地。
琴酒的手抵上他的胸膛,烫伤恢复的皮肤触感很虚假,如同半软的粗糙塑料一整块包裹着赤井秀一原本的皮肤,但那上面的热度做不了假。
他感到后穴里有东西沿着腿根流出来,大概是冲矢昴的精液。液体在皮肤上缓慢流动时如同手指指腹浅浅地贴着在皮肤上滑过的触感,带着让人难以忍耐的痒意。
他将双腿缠上赤井秀一的腰,对方那双比普通人力气大上好几倍的手臂立刻顺势托住他的双腿,让他整个人挂在了自己身上。
因为这动作,后穴里的东西立刻流出来滴到地板上,安静的浴室里声音清晰。赤井秀一低头看了一眼,笑了笑,“看来还挺方便的。”
琴酒回了他一个无所谓的表情,他便立刻将自己的阴茎插了进去。那里柔软和火热,层层的软肉讨好似地包裹上来,好像这样他就毫不在意对方刚刚被另一个人狠狠操过一样。
“这就太像个婊子了。”他无法控制自己说出这些话,“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人家留在你屁股里的东西甚至还没变凉,你就又让另一个男人插了进去。”
“一个男人怎么了,十个男人又怎么了?”被狠狠操弄的快感让琴酒不由得收紧双手,赤井秀一因为他的动作而将脑袋贴上了他的胸膛,“如果靠这个可以毁灭你们这群自诩正义的家伙,再多一些我也不在乎。”
赤井秀一知道他这话并非危言耸听,也并不是为了和他置气或者其他任何目的。他只是单纯在陈述一个事实:选择谁,和睡上床。他要么全无其他目的,仅仅是自己想要;要么是属于他自成一套的黑暗法则所要求。
他也知道琴酒曾经没为了任何任务和什么人睡过,但这并不是出于忠诚或者什么道德感之类的东西,这玩意儿毫无价值。没这么做仅仅是作为杀手的本能让他在选择方式的时候更倾向于鲜血暴力,而非色情威胁。
但他奇怪地发现自己仍然在生气。这不应该属于赤井秀一,也不属于他的感情。
嫉妒?是的。
在与莱伊搞在一起之后,琴酒没有选择过其他人。而如今他在这里,琴酒却带着一身性爱痕迹回来,并毫不避讳地展示在他眼前。
或许连赤井秀一在这点雄性生物的本能面前也不能免俗。
他更加用力地向上操着琴酒,根本不在意对方的背在瓷砖的缝隙上摩擦出一道道血痕。如果他发现了的话,或许他会更遗憾那些伤痕不是他自己一刀刀划弄上去造成的。
“为什么选他?那个粉色头发,笑得让人讨厌的家伙。”
“我早就选了,很早很早以前。”他拍了拍赤井秀一的脸,很满意似的。
“这不是你的作风。”即使对琴酒随便跟人睡这件事他没什么疑问,但一个热情友好却普通得泯然众人的大学生?他不觉得琴酒会对这样一个不是在教室里上课,就是在厨房里做菜的家伙产生兴趣。
琴酒似乎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跟早上他离开时一样主动抱着赤井秀一的脖子吻了上去,舌头强悍地探进他的嘴里,好像能从里面尝到美味的嫉妒,还有熟悉的谎言一样。
他在越来越重的情欲中放弃了追问,任由琴酒用舌尖顶弄他的上颚,唇间传来血的味道,他猜琴酒嘴角上那个伤口又破了,但他无暇顾及,他的手只要稍微松劲就能让琴酒坐在他的阴茎上似地紧贴着他,又深又热的进入让他把隔壁邻居抛到脑后。
肉体碰撞的声音在浴室的墙壁上来回弹跳撞击他们的耳膜。在最后一刻,赤井秀一松开双手,琴酒沿着墙壁下滑而臀部紧紧地贴上他的大腿根,高潮在最深处爆发。等琴酒回过神时,赤井秀一已经重新打开了淋浴,看着琴酒射在他肚子上的精液顺着水流流进地漏中。
赤井秀一醒来时,如同一只瞬间察觉危险的猎豹,如果他不是赤身裸体地从床上坐起来,场面大概会更好看一些。
“那么,你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了吗?”伯莱塔的主人发问。
而他发问的对象皱眉看着自己被手铐拷在床头的手,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出了差错。但他是赤井秀一,所以他仍然泰然自若,自信地几乎让人讨厌。
“我忘记了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跟我玩情趣。”
“你不是忘记了。”琴酒反驳他,伯莱塔的枪口一动不动,“你根本就没有这些记忆,你的确很像赤井秀一……”他迟疑了一下。
“不,应该说你的确是赤井秀一,但你仅仅是赤井秀一……”他又迟疑了一下,似乎再次思考了自己的措辞,“赤井秀一在此情此景中确实不会慌张,赤井秀一也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因为赤井秀一就是这样,无论是我还是赤井秀一对任何事都能够毫不慌张地逐步化解。”
“你和赤井秀一一模一样,但也未必。他不会犯你犯的这些错。”
“你只是个山寨版的赤井秀一,你根本不理解真正的赤井秀一在面对很多事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²
“我就是赤井秀一,”已经被拷住的人说,“没有什么真正的赤井秀一,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赤井秀一。”
琴酒笑了,“即使是对赤井秀一来说,以为自己在没有确认尸体并且在那个尸体上补上几刀之前就已经杀死了赤井秀一也未免太过天真了。”
“你知道真相了?但这不重要,他没理由还没死。”
“他不止没死,还在你眼皮子底下跟我偷情了。”琴酒摇了摇头,更不赞同他了,“杀死赤井秀一这事儿你不是第一个做的,我试过了,我失败了。”这是他人生中最无法容忍的失败,没有之一。
“你凭什么觉得,你做得到,就因为你是赤井秀一……”他顿了顿,“一个从来就没做好几件研究品的组织做出来的拙劣克隆体?”
赤井秀一开始疑惑了,他没明白为什么在失忆的情况下,琴酒仍然会发现他的不对劲,照理来说,他所有和赤井秀一对不上的行为都可以用失忆来解释。
“哦,别露出那种蠢表情,”琴酒讨厌赤井秀一脸上出现这种表情,“没错,赤井秀一是美国人,他在美国生活了很多年,并且大多数习惯形成于在匡提科的训练,但有些东西跟刻意训练没关系。”
“逆时针搅拌咖啡是他小时候在英国就形成的习惯,跟他做了多久美国人,匡提科训练他们左右手的习惯方式都没关系。”
“而相反的是,你看报纸却没有他FBI的习惯,我猜或许是你作为组织研究出来的工具,根本没考虑到他在FBI还有一份工作,你根本不在报纸的第五版看FBI的隐藏信息。”
“或许你在最初被克隆出来时能够做到在这些细节上跟赤井秀一本人一模一样,但意外的是跟赤井秀一的那次冲突让你失忆了。而你太像莱伊了,当赤井秀一对我抱有某种目的性进行欺骗时,那些行为太明显了。”
“但这不足以构成你怀疑我不是本人的证据。”赤井秀一确信这些小习惯无论他和赤井秀一多不相同,琴酒也不会如此确定。
琴酒点头,“你说得对,确实不够。但是嫉妒?这就是大错。”
床上的赤井秀一克隆体沉默了,他在这件事上犯了大错。赤井秀一不会嫉妒,他真的不会,他从来是天之骄子,所有的一切都偏爱他,他有能力,不缺乏手段,日常所愿都唾手可得。
而唯一他投入最多心力的,就是琴酒。但最终琴酒也属于他,而他们之间本就是死敌,所以不存在忠诚,自然无从因为背叛而起的嫉妒。
“他说得有点太故弄玄虚了。”卧室门打开,赤井秀一警觉地看过去,发现是那个粉色头发的男大学生。
“即使是作为我自己来说,觉得能这么轻松就杀死赤井秀一这件事,也有点太草率了。”冲矢昴继续说,“哪怕这是‘自杀’。”
“你有功夫讲冷笑话,不如早点处理这件事。”琴酒不太高兴地看着对方笑眯眯的脸。
“很快,不过我要确认一下,”他知道琴酒那副不高兴的表情是为了什么,于是他撕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原本的黑色头发与绿色眼睛,“你们组织只克隆了这么一个我吧?”
“多几个也挺有意思的。”琴酒看着床上的克隆体,又看回赤井秀一本人,“你不喜欢偷情吗?”
赤井秀一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琴酒的伯莱塔指着对面那个跟他一模一样的肉身,“现在,你可以做你最想做的事了。”
1.化用原作琴酒名句:赤井秀一已经死了,透子是我们的人,能出什么事呢?
2.化用了《黑铁的鱼影》里柯南锐评宾加的部分。
一般人杀了人之后会有不同寻常之举,但你没有,因为你太习惯这个了。你和琴酒一模一样,但也未必。他不会犯下这种错误。
你就是个山寨版琴酒,不过是个小混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