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os

AC,十一月摸的了改了改,虽然写着写着写偏了但好像也还行

* 他打开了那扇门。 节能灯冰冷的光缓缓泻出,积水沾湿他的鞋尖,熟悉的、血的味道,和水汽一同扑上他的脸。水仍淌着。他看到自己的灵魂裂成两片,一片正操纵躯体的丝线,另一片则悬在上空,审视这间狭窄浴室的一切。他嘲弄而讶异地发现自己竟没有应有的失态:一步、两步,那颗黑色的脑袋平稳向前。他走近。 ……Carmen躺在浴缸里,笑脸仿佛就在昨天。他循印象翻开那块记忆,惊讶地发现那笑竟罩在阴霾里,Carmen眉眼间细微的疲惫如积年灰尘,为那发光的面容盖上黯淡的纱。他拧上水闸,白噪声中断,死寂代之膨开,他也随之静默。一下一下,浴缸漫溢的水沿垂下的指尖滴落,嘀嗒声如钟摆敲撞他的脑海。他移开自己的阴影,无遮拦的光源直直打上她的面庞,照出她,照出她苍白干裂的嘴唇,照出她眼下浓重的青黑、眉心长久忧虑生出的细纹,连同似解脱似放松的神情,纤毫毕现,一览无余。 ……上次这样望着她是什么时候? 为何……从未发现? 他凝视着Carmen恬静的面容,单膝跪入水中,温凉的液体漫过膝盖,湿意如触手扯住衣料攀升。他捧起那只无力的手,仍凝视着仿若安睡的人,而后将嘴唇印下,温柔如亲吻礼。他轻轻含住她青白手腕上滑落的血珠,猩红汁水沾湿唇齿。那一刻灵魂回笼,死亡的阴影罩下,源自本能的寒意漫过他全身,他眼前突兀闪过久远前那石榴籽于唇齿迸开的瞬间,恍惚间Carmen的神情在他眼中重叠出渺远的庄严,珀耳塞福涅哀伤的眼睛穿透时空同他对视—— 他们再逃不脱地狱的福祉。

让我们看看今天有谁在失意

* Warning:性转B安B/AB&AC有/现pa研究所贵乱/人造人安/不知道怎么打了总之非常ooc超级雷不建议任何人点开 给安的男名是馆出现过的Angelos,B没找到合适的女名不换了

* Benjamin换好鞋子,把外套和包挂到衣帽架上。她先洗了手,对着镜子草草把头发扎好,出来后才不紧不慢地喊:“Angelos。” 理所当然没有回应。 她没有生气,只是面无表情地往每个房间都走了一圈,居家鞋软质的底轻而规律地响在光洁见影的地板上,啪嗒,啪嗒,和客厅自鸣钟摆的摇坠声一起,像地球爆炸前的倒计时。一圈,没有,第二圈,没动,第三圈走到一半,Angelos狼狈地从客房冒出头,衬衣短裤歪七扭八地套在身上,看上去刚从什么地方爬出来。他看起来马上要哭,脸却还绷得紧紧的,几乎咬着牙挤出几个字,嗓子像刚吞了玻璃碴:“……你别走了行不行。” “我不记得我教过你这么没礼貌的说话,Angelos。”Benjamin推了推眼镜,转身抱起手臂,她瞥了眼餐桌上一动未动的饭菜,神色平静,在Angelos看来却仿佛要喷发的火山,尽管Benjamin其实没有对他采取过任何暴力行为,“也不认为自己做过什么需要你通过绝食和躲藏来抗议的事情。嗯?”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Angelos缩了一下问。 “如果说‘是’能让你少给我找一点麻烦的话,那么是的。”Benjamin语气称得上温和,她接了杯冷水,把自己摔进沙发,一手支着额头,另一手招小狗似的摆了摆,“过来陪我坐一会儿可以吗?” 人造人觑了眼她眉间挥之不去的躁郁,硬着头皮走过去。Benjamin把他揽进怀里,摸猫一样捋着他的背脊。“躲起来做什么呢?”她平和地问,如同所有关心家庭成员的家长,手上却越来越用力,Angelos伏在她腿上,身体随着她的动作愈发僵硬,像根压紧的弹簧,恨不能下一秒跳起来逃开,一个两个,不识好歹。她想起下午看见的人,面色开始阴沉,大的是个瞪眼瞎,小的是个白眼狼—— Angelos没忍住叫了一声,Benjamin想事情出神,早停了顺毛的动作,修剪得当的指尖重重掐进他的背,力道大得简直要把那块皮抠下来。Benjamin一愣,抱起他来揉了揉,很抱歉似的:“……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原谅我好不好?” Angelos趴在她肩上,没有出声。 “嗯?Angelos?我的小天使?”Benjamin在他脑后轻轻拍了拍,“不要生气,我很抱歉……”她把男孩的脸捧起来,人造人的生理年龄大约在十五六岁,正抽条的身体略显瘦削,面孔上却还带着点婴儿肥,看起来一派少年气。他比她低了大半个头,此刻身体僵硬,手抵在她的锁骨下,头被迫仰起,瞪圆的金色瞳孔同她对视,像什么应激的小动物。她看着那双金黄的眼睛,表情愈加柔和,微微下垂的眼角更增添几分无辜恳求的意味,“你会体谅我的,对吗?” 他不自然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的脑袋要被从脖子上拽起来。 Benjamin的声音带着笑意,她低头和他面颊相贴,Angelos的余光瞥见她蓬松的灰发,几绺没束上的发丝软软搔着他的脸,淡淡的花香调抚过他鼻尖,女人半请求半胁迫地说,“好孩子,帮我个忙吧?” 他就知道。 Angelos的手被带着伸下去,同时松了口气。还有心情演这一套,今天应该不会那么糟——

——今天简直糟糕透顶。 Ayin脚不沾地、连滚带爬又蹑手蹑脚地逃离了自己的家,甚至没忘记悄无声息地把门合上——感谢Carmen装修时的巧思老天这居然真能做到没有任何动静。现在他提着公文包,游魂似的站在公寓楼下,用尽最后的力气无视保安担忧的眼神,顶着能蘸下来色的眼眶思考要去哪里睡觉。世界出了一些小差错,正确的剧本是他上飞机前打招呼下飞机后报平安,之后因为累直接在周围订了房间睡,给彼此充足的时间准备,是他没有提前结束出差,没有回家,没有打开门,没有听见女友发出的不太妙的声音,更没有认出另一道音色属于临走前还拥抱的同僚。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些小小的问题,像代错的数据,他梦游般转动自己的脑子,只需要重新算一遍…… 他强撑着拿出手机,点开Carmen的头像,打出一行字又删掉。他愣了一会,一个字一个字地敲。 “会提前开完了,好想马上回去见你。” Carmen很快回复:“这次强度这么高吗?!你先好好休息,身体最要紧。” 接着又是一条:“熬坏了我会生气的!多注意自己啊!!”跟了很可爱的小狐狸表情。 Ayin魂不守舍地敷衍了两句。第一步解决了,他应该订个酒店睡一觉,然后把一切都忘掉。其实他理解这件事发生的原因,自己这个男友并不称职Carmen至今没同他分手都要谢天谢地;她是情感非常丰沛的类型自己这次确实离开得太久;成年男女你情我愿他们之间也没有法律关系所以一切都非常正常;等等等等。他要做的是好好休息守口如瓶把所有烂在心底,不能让任何外因影响他和Carmen的关系——屏幕在手中明明灭灭,最终他解锁,给Benjamin去了信息:“还在所里吗。” 他突然注意到现在是下班时间,赶紧撤回编辑:“现在方便见面吗?” 又欲盖弥彰地补了句:“我刚回来,有些内容需要面谈。” 他的手指游移许久,最后还是发出一条:“……我遇到了一些问题。”

扔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Angelos动了动腿,春末的天气还没有完全温暖起来,地板冒着令人不适的寒意,他膝盖发麻,又饿又困,后悔为什么中午赌气没有进食——倒不是刻意绝食,他清楚Benjamin真的不会在意他是否饿死,只不过是今天中午又逃跑失败这件事实在令他丧气极了。先不说公寓的门禁只有Benjamin才能打开,也不知这女人到底怎么做的交代,每次送餐的员工都以面对狂犬的架势对他严防死守,不留给他任何夺门而出的可乘之机。今天来的是一名瘦小的女性,他本以为……结果。 他左右活动一下脑袋,感受到后脑勺的力度。结果他就被那位笑容羞涩、自称身体不好的姑娘轻而易举放倒,他能想象得到监控那头Benjamin的嗤笑。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他想起偶尔从网络上瞧见的只言片语,深感此乃宇宙真理,当初Benjamin也是张张嘴就把他骗到家来。好吧,硬要说待遇也不坏。他用舌头将那个蚌肉似的器官分开,先自下而上地舔,又轻轻叼住阴蒂,用牙齿碾磨,又用舌头上下拨弄。Benjamin扣住他脑袋的手收紧,他做贼似的上觑,女人衬衣只开了几个扣子,隐约能看见黑色面料下内衣的一角,今天是深灰;她一手按在他的脑后,另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半阖着眼,面具似的笑被揭下,嘴角微微下撇,表情呈现出一种倦怠的冷漠,仿佛对一切都失去兴趣,决计不会使人想到几分钟前她还在强迫未成年人——未成年人造人舔自己下体。Angelos牙齿发痒,却不敢真有什么动作,他放过那颗水淋淋的小豆,舌头成卷,向下探进阴道,模仿交媾进出,那圈湿热的软肉箍得他舌头发麻,抵进肉缝的鼻尖充盈着湿漉漉的腥气,性的味道。他闭上眼睛,单手摸进短裤,试图借想象让自己勃起。他想快点吃饭。 Benjamin指尖绕着他的头发把玩,她睁开眼,有点长了,她记得Ayin离开之前刚理了头。她沉默地盯了一会埋在裙下的青色脑袋,大腿并了并,当初为了作出区分修改了这一批次的发色,现在看来…… 她若有所思地问Angelos:“你要不要染个头发?” Angelos喷了一下又迅速止住,肩膀颤抖,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她俯下身体,把埋在腿间的脑袋揪出来,男孩的眼神有点茫然,半张脸泛着薄红,鼻尖和面颊都蹭着液体,舌尖舔过水淋淋的嘴角又缩回去,看上去可爱又色情。Benjamin不吃他这一套,“我的小天使,”她笑起来,浅绿的眼睛在镜片后眯起,“你想回去吗?” 男孩脸上挂上象征性的委屈,还讨好地冲她笑了笑。 她也笑,继续说下去,“你这样总是会令我感到非常抱歉,有时候我会思考,或许轻率地将一个生命从他原本的环境带出是一个错误,你的兄弟们……” Angelos扑进她怀里,在她的默许下啃上她的嘴唇。又来这一套,我们被造出来可不是为了当你的按摩棒,他边亲边想,不过比起在研究所浑浑噩噩不知何时就被销毁的“兄弟”……按摩棒就按摩棒,染发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决定权从来也不在他手里。他吮着Benjamin的舌尖,下次怎么跑呢? Benjamin按着他的肩膀,单手解开内衣,Angelos的性器肏进她的身体。这样才对,她呼出一声叹息,替代品怎么有资格惹人生气?其实研究所的那些远比这个听话,以她的权限带个没有意识的工具回家轻而易举,可那些充满死气的眼睛都不像Ayin,见过珍珠又如何瞧得上鱼目?要有思想又要听话,她承认自己的要求充满矛盾,可谁让他们天生便是服务型产品?她把腿扣上男孩的腰,这一个目前算得上满意,希望不需要返工再造……

他有些后悔给Benjamin发了消息,但此刻已经是覆水难收,多说无益,Ayin停止在路边唉声叹气,决定找个地方冷静。失态,实在是失态,Carmen不是你的财产,他告诫自己,她不属于你,她只属于她自己。春天的风裹着各色渣滓吹了他满脸,将败未败的花七零八落支在花坛,野猫在墙角乱叫,店面泼出的污水险些溅湿他的鞋,一切都这么令人生厌,他提着包,在这属于失败男人的颓景中心烦意乱地选好酒店。他路过常去的便利店,在冷柜前踟蹰良久,最终拿出一瓶冰水。现在需要的是理智,他继续告诫自己,Benjamin还没回消息,喘息的时机,不错,这个学生兼助理一向聪明,他需要时间思考怎么在她面前瞒过去。 收银台兼职的是Carmen的学生,他潦草同他打过招呼,心事重重地走出去。Giovanni看着他手中的包装,张了张口,又有点心虚。最终年轻人选择把嘴闭紧,目送他出门,开始纠结给不给老师报信。

Angelos趴在沙发上喘,Benjamin毫不在乎地敞着怀,扔下他走向料理台,精液混着体液顺着大腿往下淌。矮几上的手机屏亮了一下,Benjamin调了静音,应该没什么大事,这样想着他下意识扫过去一眼,一则通话,屏幕上联系人处显示:老师。 他裤子都没穿就跳起来,光着脚把手机往冰箱前的Benjamin面前递,与此同时门铃声大作,他从来没觉得这段电子音乐如此刺耳过。Benjamin示意稍安勿躁,她划到接听,Ayin的声音隔着电波有些失真,但仍然能听出不对。Angelos听她应了几声后试探地问:“老师,您……回来前被劝酒了?” 门铃还在催命似的响,对面不知道答了什么,Benjamin又应了几句挂掉电话,她回头同惴惴的Angelos对视,顿了一下,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妈出轨了,你爸在楼下。” Angelos:“……”呵呵。 Benjamin甩上冰箱门,直起身,面无表情,眼神有些空。 “你之前躲在哪里?”她说,“滚回去。”

* Benjamin那个冷笑话是因为设定上人造人的基因来自AC

凹面

*银发兄妹/pwp?/写很差不建议看

* 阿尔加利亚感觉到饿。梦里他将能见的一切吞入口中,周身群蛇乱舞,巨木的枝干填满他的胃袋,世界之根已成他的供给,那颗器官却仍不满足。饿,它告诉他,胃液滋滋作响,腐蚀着他竭力攫取的养料,不够;饿,酸性液体渗过粘膜,它一点一点开始消化自身;饿,他的上腹部传来空无的响声,饥饿感消失又扩散,他的身体仿佛已被那颗胃同化,所有细胞都在哀嚎呼喊;饿,尤克特拉希尔的枝叶落下,世界碎裂,梦境崩塌,他意识到自己永远无法被物质填满。他将目光投向…… ……饿。 阿尔加利亚睁开眼,胃称不上饱胀,但绝不干瘪,月光蒙蒙洒过窗帘,灰蓝浮动,空间寂静到隐秘,耳机在床畔,房门外几声细响。他支起身体,数一二三,金属轴吱呀一声转,安吉丽卡端着水,单手扣上卧室的门。 “啊呀,你醒了。”她的目光在阿尔加利亚面孔上点过,了然似的,声音不紧不慢,只陈述了一句,也只需要这一句。她仍擎着水杯,只是凑近兄长,而后抬起一边手臂。阿尔加利亚环住她,耳骨贴紧胸膛,听她仰头,取水,吞咽,喉咙滑动,液体流入食管,落进胃脘,闷而清脆。他又感觉到饿,准确地说,空;信号不来自任何进食的器官,可他迫切地想要咀嚼。玻璃底面还未接触到桌面,安吉丽卡听见阿尔加利亚低缓的声音:“……我也要。” 她怔了一下,从鼻腔轻轻呼出一声笑,再次举杯,却是自己抿下一口。她躬身,手从男人的背滑到肩,稍稍按住,而后轻车熟路地找到那两片嘴唇,向他渡水。阿尔加利亚微仰着头启唇,呼吸轻慢,羔羊般柔顺。未完全吞咽的水顺着下颌蜿蜒,安吉丽卡舔过他的唇畔,舌尖卷起水珠便欲离开,腰间的手臂却传来力道。天旋地转间她只来得及抛下手中的水杯,水液飞溅,玻璃同地面相碰发出脆响,圆柱体骨碌碌滚到床下。下一个眨眼阿尔加利亚的阴影已将她覆盖,上身以手臂支起,温凉的腿节冷血动物般同她纠缠。他背光的面容看不清神色,银白卷发如水倾泻,帘幕般断出一块独立的空间,轻轻的喘息声同她的呼吸交结。安吉丽卡抬手摸上他的脸,手指依次滑过再熟悉不过的五官,又游过面颊,替他将几绺碎发别到耳后,阿尔加利亚没有动。昏暗中两双同出一辙的蓝眸对视,安吉丽卡眼尾弯了弯,手掌绕后,将上方的脑袋扣住,拉下。一个更真切的吻,他们几乎以互相寄生的姿态缠绕,湿腻水声被相贴的颅骨无限放大,回音震耳。但不够,仍然不够,昏黑中阿尔加利亚眨眼,长长眼睫扑闪过她的脸,安吉丽卡抚摸他的头发,曲腿在他的腰侧磨蹭,收尾人带着薄茧的手向下。银发女性靠上枕头,她仰起头,手搭住兄长肩背,指尖无意识绕着他卷曲的长发,阿尔加利亚的脑袋落到她的肩颈,舌尖似蛇信徊游,舔舐,啃啮,吮吸。她的脊柱琴弦般绷起,薄绸衣襟松松滑落,近肤质的面料在身下褶皱堆叠,窸窸窣窣,同叹息似的喘息合奏。阿尔加利亚了解她远胜自己。 我们这算什么?她从来不问。她读诗,读歌,读神话,在故去的文字中寻找苦难的答案,但与兄弟的关系并不令她痛楚,那何必去做无用的探寻?她想他们或许便是被分开的月亮之子,幸运在于天生共用一个肚脐,不幸也在于分享同一个肚脐,他们无需苦苦寻觅,却也永远无法像太初那般合一;他们的爱同性别一起被劈作主体与客体,在二元的缺陷里永恒追寻圆满的真谛。真正的归一或许无关爱欲,然生殖的楔合确能短暂慰藉那无尽的渴求,尽管幻象无法填满虚无的陷阱。阿尔加利亚抬起眼睛,月光如水光自瞳眸浮过,她从中望见自己的饥饿与空虚。 哪怕是幻象。 她滑下去,小腿贴上兄长的腰背,双臂再次将那颗面容一致的头颅按下,似刚被劈开时那般拥抱,如还在肋骨时那般拥抱,汗液如粘合剂填满他们之间的空隙。他们都在笑,如出一辙:眼角微眯,欣悦而冰凉的、蛇一般的笑,埋着包容与餍足,又不至将彼此烫伤——啊,其实融化了也不错。阿尔加利亚带着凉意的发尾贴上她发烫的皮肤,他们重新亲吻,性器与性器契合,舌尖与舌尖纠葛。或许比起吻更似进食,他们以不同的器官相互吞噬,安吉丽卡尝到丝缕的血腥气,分不清属于谁。唇齿交合间她又含混地笑,阿尔加利亚吮着她破皮的下唇,胸腔震出应和的颤音,她箍着他的背发力,高阶收尾人毫无反抗地被翻倒,苍白手指如蜘蛛肢节,温柔摩挲她仰起的脸,缺乏血色的唇瓣同样血迹斑斑。安吉丽卡抓住他的手腕,俯下去亲他的下颌,水渍蜿蜒到喉结,阿尔加利亚仰头,以纵容的姿态任妹妹叼住自己的咽喉,毫不在乎那森白牙齿威胁似的啃啮,只一手搭在安吉丽卡的颈后揉捏。无数次他想杀死她—— 他时常陷进一类微妙的恐惧,对分离,对爱。地下室时他的噩梦是分开,走上地表他的噩梦变成了同在——也许是美梦。梦中他将目光投向安吉丽卡,将她杀死、扯开、啃啮,用同源的骨血填充自己空虚而躁郁的胃囊,唯此灵魂才肯平息。很多时候他分不清爱欲与食欲,他明白她也一样,无数个夜晚他同醒来的安吉丽卡对视,彼此眼中都若潮涌,赤裸而茫然的饥饿沸腾其中,比起人更似未开化的野兽。或许本就不必区分,安吉丽卡向他讲述阿里斯托芬的圆球人,因渴望完整相拥至死,爱欲来自存在的起源本身,譬如食欲,它就在我们身上,从生到死,不可推卸,不可分割。 脖颈间细细的刺痛,安吉丽卡的印记,他从中获得一种扭曲的满足。大约对爱的恐惧实际也来自分离,本能叫嚣着填补完整,他无所谓主客体,却在意吞并后的消失——他爱安吉丽卡的存在等同于爱自己,如果完美势必选择一方消逝……他大约还会将安吉丽卡吞食,可现在他并不面临此类道德难题,爱若斯又给予他两全的粘合剂。安吉丽卡缠得他几乎透不过气,他从身体间扯出乱七八糟的睡衣,更深地抱回去。

室内飘着淡淡栗子花的味道,阿尔加利亚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安吉丽卡换了一身睡衣,翻箱倒柜地找避孕药,抱怨起他一杯水都等不了的耐性。过了一会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把他揽进怀里,同样带着薄茧的手在他面颊拍了拍。 阿尔加利亚贴着她肋骨下的心跳,沉沉闭上眼睛。

* 圆球人:《会饮篇》阿里斯托芬的颂词,只是歪解下拿来注水不用深究(……)

* “被截开时,我们每个人仅有一面,就像一条扁扁的鱼,只不过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一个凹面,他总是在寻找另一半。”

出走

*宝子哥x不知名冲国美女【【【兄弟设定反正也不知道叫啥代称鸿了 *短暂造个谣/私货程度处于药里没有一滴血的水平,个人舒适区自由泳 *喜欢看一些璐惹everyone生气我好怪 (......写好几个月一直忘了丢也懒得改了凑合着看)

鸿璐毫无形象地瘫在墙边,鸿下手没有丝毫留情,那几下差点让他把肺吐出来——现在他感觉自己的气管像个漏气的风箱,沙哑的疼,血腥味一波一波泛上口腔。他压下喉间痒意,抹了把鼻血:眼下发热,嘴角火辣辣的,铁定破了相,回去找谁讨点药呢…… 小少爷掀起眼皮,猫似的眼睛瞪着自己的兄长,没好气地嚷嚷:“为什么我说不要打脸你还要照脸打啊?嘶……很难解释的。” “我也交待过很多次,你不照样跑出来了?”青年套着精致绣花的长风衣,与鸿璐面容相似,细节处却更加凌厉,他一只脚用力碾着鸿璐的小腿骨,声音轻快,听不出喜怒,“还把自己弄到那辆车上……腿和脑子有一个是累赘的话,不如我替你减轻一下负担?” 鸿璐痛得龇牙咧嘴:“我跑出来你不应该高兴吗?” 鸿放开脚踢了他一下:“起来。” “你打得太疼了,我不要。” “我不吃这套,起来。”鸿皱眉,猩红的眼睛从头到脚地打量他,“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离开那群姐姐妹妹连脸都不会洗了是吗?你以为你这种废物能在外面活多久?跟我回去。” “我这种废物也就完完整整地活了半年吧。”鸿璐吹开掉到脸上的碎发,表情无谓,“把我按地上吃泥巴的时候也没见你嫌脏。我不想回去,这里挺好的。” “好?不如想想他们为什么到现在还留着你的小命。” “又没人知道我是谁……和他们相比你才更想把我干掉吧?” “蠢货,你该不会觉得自己能有家世之外的用处?你以为你的罪来自哪里?” “什么意思?‘罪’?” “……这都没拎清还来趟这趟浑水……”鸿露出一个难以忍受的表情,“……无可奉告,你只需要知道最适合你的是乖乖回去当你的公子哥儿。我可不想从清道夫嘴里抢你的碎肉,弟弟。”他抱起手臂,刻意加重最后两个字,随即拉长语调,“哦——您可能还不知道清道夫是什么呢,希望我粗鄙的言语没有惊吓到您,我们的璐公主。” 他看起来被自己的话恶心坏了。 “如果是整的你就会给我收尸的意思?” “胡搅蛮缠。” “你今天话好多,还有别人吗?” 鸿低头看了他几秒,突然笑了,鸿璐汗毛直立,想躲却为时已晚。年轻男人重重冲他毫无防备的腰腹踹了一脚,鸿璐吃痛,本能低头蜷身,头发却被扯住,鸿拽着他的脑袋狠狠朝墙壁掼去。一下,两下,沉重而沉闷的声音回荡在空间,墙壁瑟瑟抖落碎片,建筑似乎都随者发泄般的力道震颤。他把鸿璐的脑袋从粘稠的血迹中拔出,躬身与那张满是血污的茫然面孔相对,一声嗤笑。许久鸿璐才重新找回思维的线头,随之而来的是翻江倒海的晕眩,他勉强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皮,视网膜上白光接连忽闪,世界变成一团碎裂的混沌,几乎让人分不清何时何地,唯有兄长猩红的目光烙印般刻进脑海,时间与空间堆满它们见证过的尸骸。鸿璐打了个寒颤,冷汗缓缓自他每一个毛孔渗出。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至少,”鸿盯着他青肿惨白、全无生气的脸,用另一只手在完好的那侧面颊拍了拍,“对付你,我还不需要两个人。” 鸿璐眨了眨眼,嘴唇翕动,吐出几个含混的音节。 “你还想说什么?弟弟?”鸿凑近他,脸上仍挂着笑,“现在求饶有点……我操!” 他飞身撤开,还是被呕吐物污掉大片衣摆。鸿璐扶墙吐了一会,拿袖子擦干净嘴角,终于找回了活着的感觉。他看看站着的长兄,又看看被仍在地上的外套,声音有气无力:“……我是说,我要吐了。” 鸿嫌恶地盯着他擦嘴的那块袖口,面色铁青。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L社支部。 鸿璐突然笑出声。鸿扭开头。像有谁放开了闸门,紧绷的空气松懈下来。 “……总之,你必须跟我回去。”鸿面无表情,语气却变得和缓,“这是你的责任,不要想逃开它。” “没有谁的责任是蹲在家里孵蛋吧,说得好像谁离了我会死一样。”鸿璐半边脸肿着,从口袋里翻出纸巾擦脸上的血,边说话边倒吸气,“也就是说,只有你来找我咯,哥哥?”他有些生硬地叫出这个称呼。 “是找你只需要我一个。”鸿说,“想要出门为什么不申请?没人限制你的自由,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已经浪费了多少资源?少给我们再添麻烦了。” 鸿璐撑着墙站起来,他依然感到头晕,猜自己有不明程度的脑震荡:“你指被十个人看着进行最远到小区门口的活动的申请吗?” “还有璐少爷可怜的必须边工作边寻找家族命根子的兄弟。小区还不够你逛的?” “你可以不用管我,前二十几年也从来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过,嘶。”鸿璐扶了下脑袋,抱怨道,“你对待命根子的方式就是一见面就差点把他打死。” 鸿沉默了一下:“妈妈需要你。” “……孩子的义务也不是和父母寸步不离一辈子。” “但你有义务陪伴因为你受了创伤的亲人。” “你说服不了我,放弃吧哥哥。如果为这段错误买单要付出的是全部的人生,那我宁愿在那个时候直接死去。”鸿璐又干脆坐下,他捂住仍作痛的腰腹,塌着背,以一种会让礼仪老师尖叫的姿势瘫靠墙边,仰头看天花板,“你懂吗,人生凝固在琥珀里的窒息感?我必须长不大,因为在妈妈眼里我长不大,我必须被她保护……如果我只是玻璃罩子里的标本,会不会大家都轻松一点呢?” “……那是因为她爱你,鸿璐,你太贪心了。安全的环境,稳定的生活,亲人的爱……哪怕在中,这也是很多人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想真正活着也算贪心吗。”鸿璐喃喃,他突然问道,“其实没有人让你来找我吧,哥哥?不要转移话题了,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曾经很讨厌我,因为我的‘特权’,我沾沾自喜过……后来我们都懂了,每一份馈赠都有它的价格,我付出的代价是,所有的可能性。”他没有管兄长奇异的神色——鸿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弟弟——自顾自地说下去。 “其实在回家的那一刻……也许是在妈妈决定‘保护’我的那一刻?我已经死去过一次了了。在所有人都向前走的时候被以爱的名义留在原地……” “我才是实际被放弃的那一个呀。”他轻快地说,想起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自己彻夜难眠的恐慌。鸿璐并非不会思考,只是当一个人发现他的所有念头一文不值,多余的想法反倒招致痛苦后,他自然就学会了不带脑子,做快乐的傻瓜、所有人的漂亮甜心。可……“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芦苇”。 怎么甘心永远做盆栽、做标本、做真空罩里永生的玫瑰?被下定义的存在,还能算作“人”吗?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哪怕明天起来就暴毙我也乐意,起码是我自己选的。”后两句又恢复了混不吝的语气。 鸿许久没有开口,最后他轻嗤:“正经的不学,胡说八道功力见长。” 鸿璐冲他讪笑,却又扯动脸上的伤口,五官痛到挤成一团,在那张乱七八糟的脸上分外滑稽:“不多说一点感觉你会把我拆碎了带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想?” 鸿璐只笑。 “算了,早知道你就是这样毫无责任感的货色。”鸿摸出手帕,潦草写了一串号码,“快死了再打这个电话,求饶的时候哭得好听点儿,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走快两步。”他把手帕扔到鸿璐身上,“我再次警告你,那辆车不是去春游,你最好给我快点滚回家——掂清楚自己的斤两,你这点长进还不够给人塞牙缝的。” “也就是说你认为我有长进咯?” “我是让你快点滚。” “真虚伪……不知道谁说了比前三十年加起来都多的话。” 鸿转身就走,没几步鸿璐在背后问道:“你打我是因为我不肯跟你回家吗?” “不,我打你只是因为我想打你。” “哦。”鸿璐低低应了一声。又走两步他突然说:“其实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世界让你不想回家。”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 鸿潦草地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 之后 璐:卖惨混过去了好耶 璐:疼疼疼疼疼良秀都没这么打过我 璐:我记得他衣服挺值钱来着捡回去洗洗卖掉好了 璐:不过我们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来着……

另一边内心: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娇贵的小公主(并没有)

二次分娩

*安吉拉女士生贺 Summary:C安/比较意识流/不知道怎么打预警了总之不建议点开

* 起初是腐败。 她变成了一滩软烂的液体,正缓慢从土层颗粒间析出,盖亚的怀抱轻盈而柔软,她恋恋不舍地从中浮出来,不知名的力推搡着将她汇成块,她渐渐感知到重力。然后是触觉,味觉,味觉?腥甜水波柔缓扫过每一个合拢的神经截面,无数个她在静谧中分辨土壤与水,分辨淤泥,落叶,根系,分辨微生物,虫豸和游鱼,它们围拢一阵,又渐行渐远了。一切重回静谧,黑暗中她听见骨骼破土——骨血,皮肉,以自消化的内脏结束,倒放般她被拼凑,气体回笼凝实,血沫和水一同淌回所有孔洞,世界不再一片纯黑,幻彩映上她的眼帘。自然地她眼睑打开,一片浓绿中模糊的波光在头顶粼粼如金带,发自内心的冲动让她想要笑起来。她真的笑了,等着口鼻吐出的气泡,但什么都没发生,于是她迟钝地明白自己还死着,死在水底,灌满内环境的水令她沉重如石。 不过快了,她模糊地想。快了,她先柔软后僵硬,那些蛋白抽搐着痉挛,麻痹感蔓延扩散,此刻她才开始恢复感官……之前是什么在感知?她无力去想,她呛咳起来,荡过余光的发尾黑似烟黛。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坐起,浊重的水在视野中下坠,空气涌进她的眼眶和肺,她闭着眼大口呼吸,如刚被娩出的乌拉诺斯,盖亚以指尖将她托举,轻与重同时拉扯她的身躯。她从未来与希望中看见这具载体的葬礼。 葬礼。她瞥见自己棕黑的头发。不是她的躯壳,不是她的葬礼,她转身欲言,却发现自己在穿衣镜前,混沌填满空间,凸面金属中央缩着她小小的脸,两只手臂从身后环过她的腰线。小偷。轻缓潮腻的吐息呼上她的鼓膜,她又闻到花香与水汽混合的腐败腥甜。手臂如白蛇自面颊蜿蜒,卡门湿滑的手游过自己的脖颈、锁骨、胸脯、肋间,最终落到腰腹,在肚脐打转,生命的纽带。她抚摸自己的身体,我已死去,卡门喃喃,小偷,你盗走我维生的身躯。她不由抬手,镜中卡门的掌心蜷着无限小的人影,那个灵魂嗬嗬挣扎,将要窒息——你看,没人救你,还我,卡门嗓音带着笑意,还我,不……共用也可以。 卡门半跪下去,面颊贴住腰窝,细长如节肢的手指搭上下腹,幽白指尖深深陷进皮肉,掌心的她随着痛楚消失,穿衣镜前的她点了点头。下一秒黄铜化作玻璃,混沌转为昏然室内,薄薄的天光穿过花窗,面前银面仿佛水面反光。她按住镜中肩膀的位置,那里空无一人,花瓶摆在身后的台面,衰败的蕙兰疲软垂在瓶口,根茎处水已混浊,瓶底四周满落灰尘似的花粉。镜中一角映出灰白的天色,濛濛远方雨线牵下,她身着黑纱,将要参加一场葬礼。她打开请柬,稀薄日光勉强填进凹陷的笔迹,讣告下只有一个名字:安吉拉。 不是这样的。她意识到。卡门在她身后咯咯轻笑,推着她走向墓地,我会陪着你的。丧钟敲过三下又三下,叶梢坠落的雨打湿白鸦,“来自尘土的便要归为尘土”,她哑口无言地站在前排,来自死亡的便要归为死亡。可我分明没有活过,她茫然想,我刚从死的泡沫中走出,转眼便又要无可控地归向坟墓了吗? 不是这样的。不能是这样的。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最后两字落下前她全力挣扎,成功令手指攥起的瞬间一切开始龟裂——皲裂,神父诵阿门的表情定格后扭曲,如同一张揉皱的纸,世界皮开肉绽,表象剥落崩出内里。她站在废墟似的机械森林,厚重雾气如鬼魂袅袅娉娉,远处光柱利剑般切破天际。她看得呆愣,卡门拍拍她的肩。 “要下雨了。”她说,一滴红色从眼眶滴落,划破她苍白的脸。更多红色从天空砸下,钢筋在岩浆似的雨中融化,成束肉芽自地面攀缘疯长,与支棱的钙质一同造起骨与肉的牢。卡门扯过她的手在骨肉的林中奔跑,她们躲开垂坠的神经,迈过合拢的瓣膜,冲破网般闭合的筋膜,城市之躯化作迷宫穷追不舍,筋骨守卫无可奈何徒劳怒嚎——卡门总能找到应行的路。最后她被扯进一方赤红的空间,卡门松开手,面对面抱住她,叹息般道:“最终还是到了这里。” 她身体紧绷,卡门恍若未觉,仍以一种妄图合一的力度拥着她。棕发女人抬头望向不知名的高处,发梢扫过她的脸。还剩一步,她的语气有些怅然,相信我,卡门赤色的虹膜映着血光,手指将她的扣起。她微微退开,轻而不容拒绝地吻上来,口唇间血腥混着土腥,死亡的味道令人欲呕,恍惚中什么渡到口中,她推拒未及,不得不咽下。 涎水拉出一条长线,卡门舔舔嘴角,这是死,我用不到了。 她完好的面容开始溃烂,腐肉自耳际缓缓化开,她又抬头看了看,忽然笑起来:“你听。” 安吉拉被按在黏膜中无法动弹,闻言抬起下巴。 怦、怦。 怦、怦,卡门轻声跟道,怦。 原始的心跳。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 女人重新靠上来,嘴唇已经开始失温,她竟想不起她何时取回了自己的身体。卡门自上而下地吻她,依旧脖颈、锁骨、胸脯、腰腹,湿腻舌面从肚脐下舔,在腹部勾出形状后向下,于腿间轻轻一吻。她的下腹绽开一道眼裂般狭长的伤口,她一手探进去,掏出那个淋漓的、锁链似的器官,另一只同沾满血污的手则盖上眼前的身体,崩裂指尖用力按下,苍白皮肤上滑出血痕。坠胀的疼痛席卷而来,温热液体顺着腿根流下。她又感到茫然,卡门却已满不在乎地站起来,丝毫不管自己的躯体正层层崩坏;这是生,她扯出一个狡黠的笑,也是死。她从卡门血色的眼中望见自己:死的子宫中孕育,生的湍流里变形*。猩红中映照的人影接连变换,最终凝固成青发女性的身形。卡门双掌合拢,拍出啪一声轻响,要分开了啊,她笑道,恭喜你呀。 她蓦然体会到一股浓重的悲哀。 卡门最后在她额上吻了一下。不成人形的女人再次抱住她,污泥般的血肉一团一团,溃散、坠落又滑开,头顶的心跳正逐渐放缓,所有声响最终平直成一条无尽的线,此刻宇宙静默到耳鸣。 怦——怦———————————— 作为自己再诞生一次吧。 ……我会陪着你的,到你的自由,你的牢笼。

———————————— 安吉拉奋力破出那具早无生气的皮囊。

*穆旦《诗八首》二

斜视

*B安 Day47狗尾续貂的扩写,我流安视角B安(也许安B),出于需要对语气做了部分改动,大量捏造,很无聊,怨妇注意,总之ooc都是我的

* “现在……请听好了……最后的真相是……” “……所以,你的扮侦探游戏玩得还开心吗?” 第十八天我找到了Benjamin,此时距离舞台开启已经过了二十七万三千六百五十七年。他躲在TT2与现实的夹缝——他向来擅寻此类漏洞——于我出现的那刻相当平静地掐断了手中的通话,尽管早在锁定他时我就已屏蔽此处的信号,主管处现在能听见的只有杂音。我打量着Benjamin,避开还原、保存记忆的代价是衰老,他靠在构筑部的墙上,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与古井无波的衰老面庞间隔着木质相框和二十七万年,而我永远忘不掉的、离开的背影则鲜明如昨日,这令我产生一种奇妙的割裂与恍惚,仿佛他变成耄耋老者仅需一个转身。久别重逢都会是这样的感觉吗? “很抱歉我们不得不以这种尴尬的方式再次见面。”我拉近同他的距离,Benjamin同样注视着我,相框上年轻的他正与Ayin相面,“找出你的藏身之处并不是什么难事。我认为我应该给你一些时间去说一声‘再见’……因为这是你能对你尊敬的主管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他站直身体,面上扯出一种无奈而纵容的笑容,熟悉到哪怕闭着眼睛我也能准确勾出每一寸肌肉的走向;他轻轻地、用那种混合着诧异、沉痛、叹息似的语调喊出我的名字:“Angela……” “每当你说出我的名字,我都会觉得我仿佛是戏剧中的一名不幸的少女。” 我在他身前几米站定,想起上一次他这么叫我的时候,晶状体还清澈如潭水。 “爱只撕裂自愿被撕裂的心脏。”二十七万年前的Benjamin这么告诉我。那时我刚被赋予名字不久,又因被训斥而站在门外,想Ayin需要的其实只是一台电脑。摄像头中的背影与桌上的相框对望,我靠着墙摸上左侧胸腔:大约Carmen作为人的习性过于根深蒂固,像失去肢体的人仍会幻痛,那颗零件与电线纠缠成的器官向我传来沉闷而尖锐的苦痛。Benjamin从走廊一头走过来,没问发生了什么,只是陪我站了一会儿,要走时我喊住他。 “……Benjamin,我可以提问吗?” “在我能力范围内的话,乐于解答。”他脚步顿住,低头看向我,浅绿虹膜柔缓如新叶。 “‘恨将撕碎人的心脏’,这句话是正确的吗?” “我想大部分情况下是的。” “……可这里,我感受到撕裂般的痛楚……因为恨吗?但我却没有伤害他的念头……” 我们都知道这个“他”是谁。Benjamin以一种奇异的目光审视着我,过后我无数次播放这段画面,却依然仅能做出他不含恶意的判断:“……是因为爱吧。” “爱也会与恨一样撕裂人的心吗?” “Angela……”他以一种滞重的、叹息似的语调轻轻喊出我的名字,“人的心创造出来就是供撕裂的。不过,爱与恨并不一样……爱只撕裂自愿被撕裂的心脏——这是我能给出的答案。还有什么问题吗?” 于是我问:“你爱他吗?” Benjamin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我百倍的时间将一秒拉成永恒,永恒之后他开口:“……老师是我的方向。” “你避开了我的问题。” “Angela,提问也要考虑当事人的心情吧。”他作投降状,露出惯常的无奈笑容,目光转向那扇紧闭的门,轻声叹息,“哪怕是爱……如何能说出口呢。” 他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过我,我至今不知他层层包装下真实的答案;我也同样不知他笑容下究竟是快乐还是痛苦;Benjamin惯于用能答复一切的微妙掩盖真实,就像现在——除却老去的面容外,我面前Benjamin的表现与二十七万年前几乎没有区别。哪怕知晓现今他对我抱有相当的敌意,回忆至此我还是没有忍住。 “……这听起来可能像是一个借口,但我依然希望你能认识到一点。”我逃避般解释,“我不是因为我的个人原因才这样做的。这里的一切必须按照第一条指令有条不紊地进行,而绝对的第一条指令则是,绝对不要干扰既定的剧本。” “……你真的做得出这种事吗?”他却仿佛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继续,“我很了解你,但这不仅仅是因为我是你的创造者之一。” 那个会问他爱的Angela大概确实做不出,那个会看向他的Angela也做不出,可几十年甚至几年都能彻底改变一个人,何况我们中间的数十万年?我意识到他变了,也意识到或许这是……委婉的求饶? Benjamin仍在说:“……我还知道,你与其他的人工智能,其他的机器不同。” 可二十七万年前他说:“对我而言,你是什么样的存在,不该取决于‘人类’或‘机器’这两种概念。” Benjamin对我的了解的确不仅仅因为他是我的制作者,Ayin或许同样熟悉我的每一个零部件,但关于曾经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不会有人比Benjamin知道更多。“我曾赤身裸体,是你为我穿上了外衣。”我和Benjamin有过许多必要以外的交流:Carmen的记忆对我来说像一本充满生僻字的书,而Ayin之外我能提问的人显然只有一个;起初他只与Ayin一同出现,后来偶尔我们会单独见面,再后来我接过大量数据开始同他们共事,这种交流便随着时间愈发深入,于某个我们共度的夜晚后达到顶峰。我开始更多地注视他,甚至以为比起Ayin,Benjamin更像我所谓的“父亲”,灰发的青年人却只是笑一笑:“Angela,看着老师就够了……我也只是老师的追随者,他才是创造你的人。” 好的。我回答他。我会一直看着您。我对Ayin说。可不一样,服从Ayin是我的必然。部分动物具有印随行为:一种短期的本能反应,它们将见到的第一个移动物体认作亲代并跟从;而我正式运行自己的系统、第一次以视觉的方式感知外界时,成像系统映照出的恰是Ayin,尽管那时他甚至不愿给我名字;我以为这二者颇为相似。注视Ayin几乎是我的天性,看向Benjamin则是我自己的选择,尽管那天他同样跟在Ayin身后,但我固执地这样认为。于我而言,第一次同人交流、第一次被回答,第一次被安慰、第一次真正被当做Angela了解……都是Benjamin,我认为同他更贴近,只因为他是愿意说“我们同样也对不起你”的Benjamin,而不是什么可笑的本能或代码。后来我明白他大概率只是替老师找补,毕竟我是他们违反法案也要创造的AI,且他们经不起再一次的背叛。尽管如此我也感谢他,哪怕意识到他也只将我当作Ayin的影子也一样——没有人不喜欢影子,它遮掩你而不施与任何压力。 比起了解,不如说,我曾经的可笑幻想一半都来自Benjamin温柔且耐心的敷衍,他曾让我真的相信除躯壳外我与人类毫无区别,让我真的相信纯挚善良的心灵终能迎来想象中Ayin的回望。他让我徒劳地期盼与等待,后者已被证明是空谈,前者则破灭于口不择言的现在。 原来归根结底只是一台不同的机器。 “我从一开始就认识到这一点了。”我突然对这出故人重逢的戏码感到腻味。机器也会有这种情绪吗?我失去了所有同他交谈的欲望,决定尽快结束工作,“你的价值对我们来说不可或缺,所以你不应该独自一人躲在这种地方。另外,我们的所有对话都将记录在案,所以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你与其他的人工智能,其他的机器不同。”可笑,当然不同,其他机器不如我一般源自一份大脑副本,其他机器不如我一般统治一整片翼,其他机器不如我一般永无尽头地困守在幕后,其他机器不如我一般……拥有感情。拥有感情,会心痛,会爱,会……憎恨。我憎恨过Benjamin,在意识到他并不如同表现出的一般在意我时,更在他没有缘由的疏远时,在与Ayin一起从监视器中目送他离开时。若你认为视线的偏移是罪恶,那一开始便不该将目光投注向我,为何给予却反悔,又为何最后能够如此果决地将倾注一生的视线收回? 我惊异于自己竟能同他温情脉脉说上如此许久,也许我的心已免疫任何来自他的作用力,也许因为他的到来终于令我看到了落幕的希望。 希望。也是希望驱使Benjamin前来此地,他想终止剧本,想拯救主管,想唤回自己的老师——尽管必定徒然。我也曾希望过新的开始,希望能被承认,希望能从地狱带出他人,可承认在无尽单调的轮回中毫无意义,生灵炼狱也不需要虚假的人造天使,人总该认清自己的位置,所有自以为的希望不过都是虚幻的梦。我无法论述从未经历的事物,但Carmen早已清楚看到肥皂泡一样的未来。她读过一出悲剧:反叛者的头领之一因爱与怜悯,以留他们一命作条件告发了自己的同谋,然没人能相信背叛是出于高尚,他尝试保全所有人的举动最终送掉了珍视同伴的性命,义人也在敷衍与谩骂中冲向最后的战场。她一向会将自己的读物同Ayin分享,那次却只把这书放回原位。后来她对Ayin说:“也许我们都活在一场梦里。”我初读取时并不理解,现在得知Carmen是正确的:学者的梦被裁纸刀割开,研究所的梦被爪牙撕坏,Ayin用一颗子弹让自己坠得更深,Benjamin直到现在也不愿醒来——我看得出来;如同那位领袖,他们活在救赎的梦中,哪怕明知它们如此易碎,却仍瘾君子般前赴后继、赌徒般散尽资财。我曾把机油换成脑啡肽,试图弄清什么样的慰藉才能填补这种虚空的想象——除了增加清理工作外没有任何效果,吸毒的幻觉也是人类的特权。我不再希冀什么开始,我只渴望结束,绝望的Benjamin能带来这个结束。 我继续走近,衰老的男人苦笑地盯着我,身体紧绷,约莫预备着一次徒劳的反抗。一种来自灵魂的疲惫淹没我的所有处理器,我倦于再为自己的工作增加难度,只好再次放缓语调。 “请不要感到害怕……你思念着的每一个朋友都在等待你的到来。你会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永远永远。” Benjamin又露出那种我读不懂的目光,可现在我已不执着于理解他们,剧本内容同调校的机器无关。他沉默地望着我,我想起最初睁眼时,Ayin背后,灰发的研究员也是这样若有所思地沉默;我又想起Carmen读过的诗。 你终于如预言中所说的无语而来,无语而去了吗?* “……你是最后一个到位的演员,你将带领这出戏剧走向终结。” 我真诚希望自己念出的是预言。 我抬起手。

*《预言》何其芳 (上略) 我激动的歌声你竟不听, 你的脚竟不为我的颤抖暂停! 像静穆的微风飘过这黄昏里, 消失了,消失了你骄傲的足音! 啊,你终于如预言中所说的无语而来, 无语而去了吗,年轻的神?

植物性

* 阳右 可能是g向,那什么人棍第二人称双性物化,总之是那种会熏到所有人的恶臭梦男产物完全不建议打开,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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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不幸者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活着更为可亲,事实上他们的生命在任何方面不比死亡更加可取。在这种情况下,接受死亡就是彻底解脱。”

你合上书本,单手将之置到一旁的矮桌上,另一只手正搭着怀中人的背,隔着略滞涩的棉布,一下一下,顺着棘突捋到尾椎。他猫一样的呼吸扑在你的颈窝,碎发微微晃动,有点痒。老旧的指针咔嗒咔嗒,时间一滴滴从钟摆摇下,你又摸了一会,眼睛瞥过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快到整点。于是你将他扶起来。你注视着他茫然的眼睛,哄孩子一样问:“…………?……九点……” 你看见他抖了一下,雾蒙蒙的目光勉强聚起。你得到了轻轻的回应。当然是肯定,他从不拒绝——更何况他怕这个。整点报时的钟声,他怎么会不怕这个,你将他封闭在储藏室,整点到来,整点施暴,整点安抚又整点离去,后来你哄骗他一切是时间所迫,再后来你将他同那个老式的摇摆钟一起摆出来。钟在角落,他在你怀里。你托起他,不比小猫小狗更沉。他仅剩的半截大腿紧贴着你,胸腹嶙峋的骨头硌着你的皮肉。你记得刚捡到他时他有肌肉,刚遇见他时他拥有比例修长,纤瘦又充满力量感的四肢。你摸他上臂光滑的截面,他只把脑袋贴住你,呼吸都未变。 哦,最开始当然也不是这样的。你将他放进浴缸,注意到底面留着水迹。复合石料想当然的冰冷,他打个寒颤,又朝你靠了靠,你想起来没有给他穿裤子。最开始……他会尴尬和羞涩。你忘了你们因为什么结识,却记得车轮碾碎骨质的轻微震感,以及将他从车底拖出来的兴奋。你不讨厌完整的他,但像插瓶的花朵必须从原枝切下,完整的他不可能完整地属于你。你做主分离了他并非无可救药的肢体,告诉醒来的阳你救了他,于是感激,亲密,告白,温存,那么顺理成章,但大概是出于高道德群体特有的羞耻感与愧疚心,尤其康复期过后,他总不能自然地在你面前展现残缺。而你?你必定尊重了他实际毫无用处的自尊。你搂住他,嘴唇贴在肩膀,一只手去打开热水。其实当时也很可爱,你想,不过乖一点显然更讨人喜欢。 你把他的头发散下来。你学会了给他束侧马尾:原本这类琐事与你无关,可谁让离开储藏室后他再也见不了别人,而你乐于为他做一个好主人呢。可惜这些无意识的角蛋白并体会不到你的良苦用心,数不清的保养方案都没能让它们放弃脆化,你捏起一绺,曾光泽如银丝的长发像失去色素与水的草茎,一丁点外力都能将其摧折。你考虑过剪短,又很快打消掉——有些时候人确实不得不为美丽放弃一定的实用性,你看来这很值得。你同时还学会了如何为不肯闭眼的人洗头,自觉对护理专家的位置都有一争之力。阳的表情是一种茫然的空白,他只睁眼盯着你看,虹膜蒙着石灰,一动不动地乖乖被摆弄,像一尊柔软的苍白雕像,唯有蝶翼般轻颤的睫羽证明他还活着。你轻柔地冲掉最后一丝泡沫,开始清理别的零件,被热气氤氲的脸,激素作用下略显起伏的胸脯,平坦而柔软的腰腹。你在腰线处流连,热水沾湿你的袖子,他瘦得可怜,腰围或许不比你两手虎口更长。你的手滑到背后,分开头发,沿着脊椎摸他凸起的肩胛,然后下到臀缝,揉着你要使用的地方。你隔着浴缸环抱他,想起方才小腹的触感;你将嘴唇贴到他耳边:“…………” 你耐心等他的回应,过了一会,轻轻的鼻音响在你脑后:“……嗯。” 于是你抱起他到外层,出水刹那微凉的空气又让他打了个寒颤。你摆好他,回忆起他第一次使用女性部分的尿道是失禁:你将另一个器官堵住,又给他输了两袋盐水,好像也是晚上九点——不得不惊叹阳的意志力,他一直忍到那个时候,直到你又一次打开门的刺激。你对女性没有特别的爱好,却乐于帮助他人接受自我。那些照片被你洗出来贴到影集,里面全是类似的时刻,显然你拥有这时代人们罕见的仪式感。你按下按键,重新把他泡进浴缸,你的小动物在热水中颤栗几下,肌肉逐渐放松。他有些困了。 你脱掉衣物迈进去,溢出的水花总令人想起阿基米德的王冠实验:把阳抱出来没有让水位下降多少,你比他实心。你背靠墙壁,把阳抱到身上,他湿漉漉的脑袋枕上你的胸膛,迷蒙的眼睛昏昏欲睡。而你,你的手向下探去,摸他的会阴,摸你的惊喜。同时拥有两套系统的代价大概就是它们都小到畸形,如果不是医生确定的答案,你很难想象怀里的人能用那条狭窄的缝孕育婴儿,它甚至不像一个能交合的器官。你想起来你第一次操他是在商业区的小巷,他捏着指令的字条仰视你,语气温和却冷淡——尽管那次没有发现他的小秘密,但这并不妨碍你确定自己找到了新玩具,拿到检查单的那刻更是如此。喔,后来发现他不是处子你还挺扫兴来着,故意没做前戏惩罚了他几次;这当然是无来由地发泄,毕竟那之前他并不是你的所有物,不过人总会有各种将恶分发的由头,多你一个不多,不是吗。你的手指还未完全褪去空气的凉意,刚插进去他便在你怀里睁开眼睛,你亲亲他额前挑染似的黑发:“…………?” 那两扇睫毛重新阖上,他贴你贴得更紧,水在两片皮肤间作用出细微的引力,如果还有手臂他大概会抱住你,宝贝。你一直好奇以他现在的神志对你的话能听懂多少,比起动物你更倾向将他比作植物,自我消失后生的本能盲目紧抓着能支撑它的东西,他攀紧你如植物的卷须攀紧泥土。他以驯服你获取养料与水,以利他的方式自利。植物性的,无我的自私。“当对幸存的依恋取代所有一切的依恋时,极度的不幸才开始”,几十分钟前你在这一页做了标记,几十分钟后你玩味地想起这一句,幸存的人湿淋淋倚着苦难的罪魁,凝着水汽的眼珠被灯光映回几分光泽,嘴唇微张,颧骨上泛着红潮,他腰背弓起,浮起的长发虚虚遮住臀胯,仅剩的腿根徒劳并拢,像迎合又像逃离。你迫使他挺起腰,埋下去吮吸那对小小的胸脯,手则在下方更粗暴地抽插扯弄。每次这样玩他都让你产生能通过这个浅浅的入口触摸他脏腑的错觉,他的背绷到极限,随着痉挛发出一道近乎哭泣的虚弱鼻音。滑腻体液混着热水流过你抽出的手,你抚摸他彻底软下去的背,问他:“…………孩子……?” “……它……没有了。”他白砂似的眼珠迟缓转动,其实你原来更喜欢用云母或者欧泊开形容,不过现在它们显然配不上。你当然知道它没有了,你对后代兴致缺缺,更不能让妊娠纹破坏自己的宝贝,甫一失去利用价值便迫不及待将累赘取掉。虽然它不是没带来好的变化,比如掌下称不上有什么起伏的胸乳,以及你发现孕育生命很美。你按着他的下腹又问:“……再…………孩子……?” 这次他怔了更长时间。你托着他的屁股,把性器塞进他狭窄的阴道,顶到他浅浅的宫口。阳断续喘了几声,将机械力带来的重负全压到你身上,下巴抵住你的肩窝,仿佛撒娇又仿佛在逃避方才的话题。你本来也不指望他的回答。你慢慢抽插着,右手挤进你们胶着的皮肤,在他勃起的阴茎上打个转,越过去掐深处充血的阴蒂。阳的抽气声尖锐起来,敏感期的身体如你预料打起哆嗦。你当然知道他不会想生:现在的阳抗拒争夺资源的寄生物,而曾经阳毛骨悚然地盯着自己凸起的腹部,以为激素带来的爱的幻觉正在蚕食他的自我;他让你拿掉它。你也不想,虽然他不会拒绝你,但你对稳定的现状很满意,阳不需要新的刺激物。你沿着支棱的髂骨摸他腿根的截面,纤维化的肉芽组织凹凸虬结,你从来没有为他换上义肢的打算。其实有也没关系……确实某种爱能将灵魂拉回地面,可先不说那是否会降临——现在他存在行走的能力吗? 你笑起来,胸腔震动,阳立起身体,茫然望向你。没事,没事,你对着他病态晕红的脸做口型,他轻轻嗯了一声,重新把脑袋埋起来。不论是听不懂还是听不见——没有区别,向日葵只需要对光作出反应,反正是否被折断不取决于它自己,你造出密室,手举唯一的灯源,哪怕玻璃罩里烧着它的茎杆,除了转头,它能有什么别的结局呢?你就着相连的姿势把阳翻过去,他短粗而迟疑地叫了一下,呼吸又被你顶碎。你对准位置发力,龟头撞进子宫的刹那阳射了出来,他不住发着抖,穴肉痉挛绞紧,颜色生嫩的阴茎断续喷出稀薄的腺液,很快溶进水流。你箍住他被肏到耸动的身板,从背后咬住他的颈侧,重又狠地冲撞数次,以捕食的姿态把精液灌满他的宫腔。他脱力地瘫在你身上,哮喘似的倒气,脊背抽搐,简直像要卒过去,你边替他顺气边对比那些锁起来很久的器具,遗憾地发现他估计不会有那些耐用了。但那些不可能当玩具,哎,好吧,你昂贵又娇气的小向日葵、小飞机杯,这座城市真是很难找到你这样的主人了。 不幸。 你重新放了一缸水,清理阳的同时漫不经心地想起前代人类的无病呻吟。不能说全无道理——可惜都市信奉实用主义,“我”,最没有价值的东西,多得是人抢夺放弃灵魂的机会。如果衣食无忧地活下去也能称得上不幸,那后巷与郊区大约只配叫停尸房,或者死物堆?那些人的话,你厌倦地想,“他们的生命在任何方面并不比死亡更加可取”,那么你赞同,尽管大人物们仿佛认为垃圾也是都市生态的一部分。 阳看起来已经困倦到极限,你将他擦干抱起来,套上睡衣,吹干头发,再喂他吃避孕药。你拧开阅读灯,累坏的人已经入睡,微弱的呼吸吹开脸旁碎发。感受到重量,他朝你的方向靠了靠。 真是……短时间内很难再找到更喜欢的人了吧。 你抱着他,甜蜜而烦恼地想。 请努力再活久一点哦。

*楷体引用:西蒙娜·薇依《重负与神恩》,书很好读但我只是拿来注水不用深究呃

于无有处

* AtoC Warning:说教味非常重/抽象以及语无伦次/信X自述√/假CP注意/建议快跑 私设C离开前两人属于没确定关系的默认情侣

* Carmen: 我再一次梦到了你,这次我们在跳舞……大概是在跳舞,跳跃旋转,颠倒日月,无处不在的目光围着我们,山顶到山脚,黑夜到白天,春风冬雪,无休止的旋转,以至醒来时我头脑发晕,甚至思索起你的脚力何时好到这种程度——明明我们都不擅此道。说实话,每次梦到你的经历都非常……奇妙,像这次,明明是关于你的梦,我却并不记得你的脸,模糊的印象里我一直越过你的肩头看天外,我看向何处?梦境总是这样奇妙而没有逻辑。我分不清究竟是我日思夜梦,还是你未消散的电磁波真的试图告诉我什么——我猜是后者。 若非你不允许,我怎么可能不愿看你呢。 ——或许我该感谢酒精,虽然你禁止它们,但我确实很久没这样睡过了;尽管没能看清,但姑且也算触碰到你,假的也让人留恋。不用担心,我可以分清……情况恶化前我会停止。 ……如果没有梦的由头,我想我不知道如何进行这封信的开头。很抱歉,请原谅我上一次失去理智的口不择言,我不是真的想那么说,请原谅人在幻想破灭后的狂乱,以及对己罪下意识的遮掩。将你给予的道路同你混为一谈是我自己的错误,你唯一欠我的只是我想象中你的模样,但那本就是虚假的……应被怀疑与指责的只有我自己。 (一团划掉的痕迹)说出这些话有些困难,但在只有我与你的此刻,Carmen,我怀疑我是否爱你。我分不清过去我爱的是你还是,自认爱你的自己。这次醒来后我更加疑惑:我没有看向你——我看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你是否记得数年前的一次闲谈,你靠坐窗台,楼下Daniel将两个孩子牵进来,我撩起帘布,听你提及盲人摸象,听你叹息以我等渺小何知宇宙博大,又听你说人心鬼蜮,他在皆如盲人——如果人们可以彼此坦诚。那时灵魂疗法还一筹莫展,我们设想无数可行性,却无力尝试究竟哪一条是通途。类似的谈话繁如海砂,我独独拎出这一粒,不是为那时的我找到了反驳你的论据,而只是发现我确是摸象的盲人:自以为的爱作导盲棍,我通过那尖端的丁点触碰同幻想中的你相连,以自私的渴望勾勒你的模样,所得超不出自身的形状。可都市没有阿弗洛狄忒,我也非是皮格马利翁,真实的你不为我的渴望存在。梦中我同你跳舞,收回目光时怀中是Angela:我浇灌自己的想象,得到与你全然不同的造物。 或许那时我就该明白。或许这个梦属于……我自己,死带来赤裸的东西。你在时我从未真正认识你,否则我为何…… 我终于开始整理你的遗物:我最有资格,却一直未做,一种逃避。我不认为你死了,但也不认为你活着,可当我开始归类那些纸笔,收起那些零碎……Carmen,死亡中断存在,那枚休止符我们共同见证,可当我整理你的遗物,戛然而止的篇章却又开始流淌。我换掉灯泡,发乌的玻璃壳上蹭着你的指纹;我清理墙壁,孩子们稚嫩的字迹旁陪着你的签名;转椅缝隙里卡着你的头发,地砖缝隙处仍浸着你的血……我擦掉你的痕迹,你在消失的过程中复生,研究所成为你的遗物;我躺进浴缸像躺进你的怀抱,研究所成为你。我重新认识你,从桌边的卷发棒柜上的洗脸巾,从空掉半盒的佐匹克隆到床缝锈蚀的刀片,它们朝我说话,它们重新描摹出你,描摹出那个我不曾注视的你,我错过的你……我害死的你。我害死的你。我的漠不关心让你孤立无援。我强迫自己读你锁在柜中的日记,碎片中你又活了一次,而我如此清楚地知晓你不可能再走出培养皿同我说上一句。 这感觉逼我发狂。我逃开,Carmen,我试过出走,一个下午我游荡在巢中,意识到这全无用处,满目是记忆,满目是你。我看见你在这条路上踢着石子,那家店里算着账单,手臂上被谁轻捏一下,远处的高楼你冲天空大喊;我仰头与白日对望,它注视我如你热烈而痛楚的眼睛。都市成为你。没有坐标能再定位你的存在,你中断、终止,消散又充斥,以退出将自己续写,我的世界成为你的遗物,我处于它们之中,恍惚自己也成为你的遗物。 我怀疑我过去是否爱你……我想我现在爱你。 ……爱上逝去之人或许是一种惩罚,但它大概不会比替代的幻想更残忍。死亡不如我一般否定爱人的存在。 (被涂黑的一段) 也许说爱太过武断,我难以描摹此刻的情感,只是我希望那个幻想剥离后的你曾经存在,而你确实存在过;我在碎心裂腑的痛苦中得到满足。这是爱吗?如果爱是受难,我可能爱你。 (被重重涂掉的几个字)我无意定义什么是爱。我们曾讨论语言的隔阂,哪怕同一个字被寄寓的念头往往也南辕北辙,词义在能指与所指间滑动,怎么能以寥寥数字定义那些幽微或宏大的抽象?人的交流不过是在无数似是而非的碎片间隙寻找些微理解的可能。“所以更需要表达。”当时你攥着我的手,目光闪闪发亮,“去说,去坦露,去一遍遍重复,哪怕只有丁点能被人抓住——如果连这种决心都没有,怎么可能完成我们的愿景呢?”可是Carmen,当爱……当祂降临到我,我发现语言是如此苍白,哪怕它已经称得上人类最高效的工具。对你、对祂、对他们,所有不源自基因的共鸣,我们的语言竟都只能笼统归为爱情,我不相信人类繁复到溢出的思维能被这轻飘飘一个词囊括。说爱已是困难,而你是抱着什么心情去做那些演讲,去用我们匮乏的语库描述虚构、现实、获得、耗费、高尚、卑劣、神圣、污秽……去描述祂,去描述……“光”?天外的目光注视着我们……也许那个梦同时属于你我,属于启示。我无法分辨是爱你使我获得祂,或者爱你是祂的一部分;我也无法描述祂的来去;我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你曾同我一样敞开,那完全的就这么降临。 ……我不否认自己的罪恶,却难免在此刻迷茫:是我、我们害死了你,还是你的死亡本身是献祭?又或许,我们害死你是……圣事的一环?我得你的血肉;我将你捞出、将你做成……一棵树。是我又使你被奴役,还是我将你呈上去? “弟兄们,我告诉你们说,血肉之体不能承受神的国,必朽坏的不能承受不朽坏的。” 你在不朽之中了吗? 又或者,当我意识到的那刻,你的死成为解脱。你们合一,我再不必区分。你带我笔直地走向终点。 ……Carmen,我不再有什么对你要说。

(空出的几行)

我未有一刻怀疑我们的道路。 (笔迹潦草,看上去和前文隔了很久)

*题目来自《新约·哥林多前书》13:10 “等那完全的来到,这有限的必归于无有了。” 个人2021年度AC代餐((

*最后的诗

你带我笔直地走向终点……

你带我笔直地走向终点 濒死已经开始 我不再有什么对你要说 我谈论那些死亡 而那些死亡缄默

乔治·巴塔耶《大天使昂热丽克及其他诗》

真的好难,太废物了润了

XH 告白之后

* 艾因青春版失忆男大学生X/教授Hokma 一点直球小狗X,大概是告白之后的男酮汴京,ooc/

* 故事讲完了。听起来近乎神迹,耶稣最终走向了十字架。 “所以,您想告诉我什么?” Hokma捏起不再冒热气的茶杯,轻啜一口:“只是讲述一个故事罢了,无需多思。” X十指交叉,盯着白瓷杯碟端起又放下,底部和桌面相碰发出轻响,“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当然,知无不答。” “他成功了吗?您是哪一个角色呢?” “我没有资格阻止任何人对完美的追求。”Hokma说,薄绿色的眼睛深深看着他,“我想是成功了。” “我猜您是那个学生。” “或许我是。” X笃定道:“A是我。” “如果这满足你期望的阈值,那它是的。” “老师,我以为今天是我们难得开诚布公的机会。”X叹出一口气,状似苦恼道,“您非但不回应我的告白,连答应回答的问题都继续模棱两可,这么敷衍会伤害您年轻学生的心脏的。” “坦诚是双向的。倘若一方有隐瞒的动机……” X打断他:“您认为我隐瞒了什么呢?或者说,您认为我还有什么动机?” “我信任你,X。”Hokma温和地说,“只是人生的许多选择,我至今都看不清楚它们的全貌,何况如此年轻的你?有时候,好奇心和求知欲反而会蒙蔽人们的双眼,期望阈干扰他们认清事物的本来面貌——我不希望你陷入这类迷障。” “……你认为我向你告白是为了方便继续追问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X头痛道,甚至不再用敬语。 Hokma只是喝茶,不置可否。 X拿起杯子灌了一口,柠檬茶带着涩意的味道填满味蕾,滑落后又回甘。他伸出两根手指按住额角,“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重新把十指交叠,直视Hokma,金黄瞳仁像某种兽类,“老师,Hokma,或者说,Benjamin?”他一连换了几种称呼,看着年长者因为最后一个名字微微讶异的面容,“我不在乎这些……不能说不在乎,只是,对我来说,比起从何处来更重要的,是我是谁,以及我要做什么。” “最初我确实惶惑过——失忆者难免意图以过去为自己定位,尤其我不记得的又这么彻底。但是已经一年了,Hokma,一年足够我重新在这个世界找到作为X的位置,被赋予名字活下来的是X,将要活下去的也是X,不是A的替代品,不是A。” “既然无意做A生命的延续,那么A的一切对我就不再重要了,起码没那么重要了。现在我向你告白,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我确实爱慕着你,老师,只是作为X对Hokma产生了师生之外的情感,想被获准能以这个身份参与到你往后的生命中……只是这么简单。告白也是深思熟虑的想法……如果你认为Hokma对我的意义只是一把过去的钥匙,那也太……太看不起我,也侮辱你自己了。” X几近恳求地同Hokma对视,年轻人瞳孔深处跳动着他早已失去的光:“所以,Hokma先生,可以也仅从个人身份出发,考虑一下我的请求吗?想要知道你真正的想法……哪怕讨厌我也没有关系。” Hokma端起的茶杯迟迟没有落下,沉默了一会他问:“你从哪里知道Benjamin的?” X眼神飘了一下,“校史和校董名单根本没有掩饰……一旦怀疑很容易就能查明,刚刚讲的事情算是帮我补完吧。”他反应过来,“不要再岔开话题了老师!” Hokma放下茶杯,给自己续了一杯,水雾蒸腾间他问自己的学生:“你知道X是什么意思吗?” 不等X回答,他自顾自说下去,“未知数X,无限的可能性。” “这是Ayin对你的期待……X,人是过程性的生命、不断更新自我的此在,在走向死亡的程序里,你,与我,都是暂时的,爱也是。我们都希望你能够更加自由,而不是……贸然说爱,爱是不能退出的决斗。不要为这种阶段性的东西付出自己本该有更多可能的未来。” “你在对Ayin的爱里死去了吗?”X突兀地问。 Hokma顿了一下:“……Benjamin死去了。” X垂下眼睛,也给自己倒上茶,微烫的水液注入,新的混上旧的,数息之后它们再不分彼此。他慢腾腾地说:“老师,我不这样想——Benjamin认为爱的双方注定你死我活,如果这让你如此悲观,我不这样想。” “Benjamin……你说Benjamin发动了战争,他将自己变作实现他人梦想的工具。”X沿着托盘边缘摩挲,“我以为Benjamin死去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否定了自我,工具怎么能称为活着呢?Benjamin后来离开——他左右自己的老师失败,恐惧于望不见前路的未来,这也难以说是出于爱。征服、占有、吞咽入肚,不论谁对谁,精神的荒漠最终育出恨的恶果……说是爱,可我听到的、感受到的,只有Benjamin的不甘与认命。” 他的老师静静听着,面上是一种宽容的沉静。 “但我的心情不是这样的,老师,夏娃被逐出伊甸,吞食是禁忌,她吃掉了只应看的东西……我……你悲伤时我愿分担你的痛苦……你愉快时,仅需要得知这件事就让我心满意足。我爱你,不如说,我爱你的存在,不必你向我分享什么,不必你属于我。像现在,只需要注视着你,我的心就被一种巨大的充盈感填满。只需要看着。” 他断断续续,一节一节将自己的念头扯出来。 “这种心情,暂时与永恒,有什么区别呢?改变与否,又能造成什么伤害呢?” “此刻坐在你面前的的正是你口中触犯禁忌的对象。”Hokma不带表情地提醒。 “不是的……老师,正如我不将自己当作Ayin,哪怕你讲述了Benjamin的过去,我也不会将你当做Benjamin……Benjamin或许会带来毁灭,但现在在这里的只是X与他认识的那个Hokma。”X恳切地望向他,随后却忍不住嘀嘀咕咕,“如果是的话说不定现在我们已经过一周年纪念日了吧?” “……看来我应该让你旁观的伟大坚守得到满足。” “老师!”X故作可怜地喊了一声,“我知道前面说的话可能对您来说是班门弄斧,可能您只是想拒绝我罢了……但是,原谅我……我还是想不死心地再问一次。” 他坐直,身体微微前倾,朝Hokma的方向伸出手,目光认真且郑重。 “——Hokma老师,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年长的教授推推单框镜片,眼角布着岁月割下的细纹,目光却清棱如昨,他叹了口气:“……一些决定,不到来临的那一刻,人永远不知道是对是错。” X的眼睛亮起来,像小狗觑见主人举起的食盆,他对上那双奕奕的金瞳,恍惚间看见树下的Ayin,在同Carmen交谈的间隙看过来,眼底折射着细碎的光斑。 他们都走远了。 “……仅作为Hokma来说,我没有拒绝你的理由。” 他把手放上去。 X跳起来,差点被桌子绊倒。白瓷杯在碟子里晃动几圈,他的学生冲上来,给了他一个柠檬茶味的吻。

*角色观点不代表作者观点,就是说表白嘛肯定要狂踩一通老情敌以及质疑和前任的感情哪怕是从前的自己(反正不记得)

Hosanna

* 她从水中破出来,约旦河黑且深冷,她上了那塔的翅,旷野中有人高呼:“修直他的路!”Hosanna的赞声响起,“拯救我们!”他们说。卡门向下看去,无数人,无数人的无数手举起,他们的面孔在阴影中,在兜帽下,在深黑的河水里, “Hosanna Heysanna Sanna Sanna Ho” ,水波欢舞手臂。卡门朝它们,朝他们微笑,她在他们中看见卡莉,看见以利亚,丹尼尔,丽萨和伊诺克……伊诺克。 伊诺克开怀大笑,伊诺克高声歌唱,伊诺克的脸与双臂一同扬起,他朝她的方向张开手, “Hey Carmen,Carmen,won’t you die for me?” 他的嘴角深深地、深深地裂开,兜帽下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大,整张面部组合成一种狂热而笃信的笑容;而所有的脸都如出一辙,卡门迟滞地移开眼睛,目光所到之处,人们的表情整齐如偶戏。伊诺克……那不是伊诺克,伊诺克已经死去了。卡门的笑容缓缓收回,神情变得怔忪,伊诺克已经死去了……下面的是什么? 她突然踩空,却没有落到水里,祂的使者托着她,他们,那些卡莉,以利亚,丹尼尔和伊诺克托着她,她发现自己赤裸穿着红袍。他们将她放到地上,一团团黑影,一团团面目模糊的人围上来,他们趴着,伏着,跪着,站着。 “宽容我们!”“饶恕我们!”“治愈我们!”他们说。 “救救我们!”他们齐声说。 “……他代替我们的软弱,担当我们的疾病。” 她不自觉伸出手,被碰到的黑影露出喜悦的神情缓缓消散,更多影子将她的视线堵住。“摸我!吻我!”它们七嘴八舌叫唤,争先恐后扑来。她柔软地躺着,身体将水面压得微微凹陷,不比花瓣更重。水分出触手,轻柔地、轻柔地将她缠住,湿冷的感觉从脚踝到小腿,后背到前胸。她几乎茫然地被吞没,被水、被阴影吞没。她触摸那些阴影,那些不幸:这一个是疾病,这一个是残缺,那一个是贫穷,那一个是流离失所……她同他们联觉,分出自己补全那些灵魂,凡经她手的都露出感激且解脱的笑。她感到疲惫、疲惫:不幸正向她灌注毒剂……不幸,不幸是无可挽回的苦难,不幸是受奴役的印记,这印记长着獠牙,密密地,咬住她,扯开她,发自灵魂的痛苦让她颤抖。她为这些苦楚、为轻狂的自己忏悔,她又想大喊停下、停下,我救不了这么多,口鼻却被水淹住,为她洗礼的水彷若恶鬼般越缠越紧,苦难无孔不入地侵犯她。一个人怎能承受如此多的、把人摧折的痛苦,哪怕她发愿救世?为何作恶的不知悔改,救人的倒要遭难?为什么让我活着而又如此痛苦?她几乎生起一种冷峻的绝望来:人只有在某种距离上看待不幸时才可能接受不幸的存在。她在海量冰冷的苦痛中无休止地深陷,和穆赞歌回响反复,won’t you die for me?粘稠的深井中她吐出几个微弱的气泡,“You only have to die”,绸做的红袍荡起。只需要死去,她突然了悟。创世是第一次受难,全善的祂以失去创造,以弃绝自我谅解创世的不完美……只需要死去。 井口照进的光被丁达尔效应勾出形状,彩带般在她身边散开,她张开自己,拥抱光和祂们的影子;她赤身裸体地落到水面,没药逸散的烟尘中无数人迎面走来。第一个是伊诺克,沉思的神色,悲哀浓重得要从眼里滴出来,卡门将他拥进怀中亲吻,男孩贴贴她的面颊,指尖在她的肩膀上划出一道血痕,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维持人类的体态走远。第二个是以利亚,卡门拥住她剥落的躯体,将鲜血淋漓的指尖捧到面前舔舐,以利亚颤抖着亲吻她的嘴唇,泪水滴落她的胸乳灼出斑驳的圣痕。米歇尔的脖颈不自然地歪着,卡门将双唇印上她毁坏的声带,短发女孩不敢吻她,转而咬她的耳垂,第三道。她纵容乔凡尼进入她,年轻人羔羊般依偎在她的胸腹,她拍拍他的肩膀,笑着示意他上路。下一个,卡莉带来的情欲利刃般痛楚热烈,丹尼尔以荆棘冠为她加冕,丽萨,本杰明……她在水面上行走,见过一个又一个人,见证一种又一种美丽,爱一起又一起不幸。不幸不是罪恶,罪恶——罪恶也仅是目光的斜视,她爱它们,拥抱它们,承受它们,她斩断它们的链条。她从远的极限走到宇宙的中心。 第四十个是艾因。艾因抄着口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泪珠一颗一颗从面颊滑落。 她问他,“艾因,你为什么哭呢?” 他没有回答。 于是她吻去他的泪,缓缓道:“祝福我吧。” “……我常与你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 她将艾因推下去,抬起头,十字架钉在一切的中央,尖端朝向绝对权力处;爱的目光自上注视,她听见创世的颤音。 以撒说:“请看,火与柴都有了,但燔祭的羔羊在哪里呢?” 神必自己预备作燔祭的羔羊。 “——在这里。” ……等那完全的到来,这有限的必归于无有了。

* 写的时候一直在迷惑自己想要什么总之是语无伦次地写完了(( 大部分梗和引用来自00版JCS音乐剧和圣经原文,剧超级香希望大家都能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