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神日学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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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流是个早熟的孩子。用早熟来说也有点不太合适,大概就是生命刚刚从海洋走向陆地的时候,他就搭乘自造火箭去星间旅行了。鉴于有人说生命来自茫茫宇宙,在某种意义上他又是个返璞归真可爱纯洁的人。 “出流你喜欢哪个女孩子啊~”,在幼儿园的时候大家都扭扭捏捏地开始有点讨论桃色话题的苗子,此时的出流才开始注意找伴侣这件事情。 这太难了,太烦了,出流想。虽然没有也没差,但就因为没差,可能还是有好一些。为此他开始计算怎么才能找到灵魂伴侣。在适合作对象的年龄范畴里,地球上目前有615201010个男生和581500831个女生……这样那样那他有37%的几率遇上自己的心上人,这个数据基于以每晚一个的速度和他们约会、保持五十多万年的数值上。他看着答案摇了摇头。 “我不想干了。” 可世界上永远不缺乏错误和浪漫的偶遇。 他放下笔的时候,他的双胞胎哥哥两颊塞着草饼出现,问道:“%(……¥?(你在干什么?)” 那来自心有灵犀被解读出的声音让他脑中的数据都被噼噼啪啪地弹开了。如果运气够好,在五十多万个约会年的第一个晚上他就会遇到灵魂伴侣,而没办法,他就是那么被幸运女神眷顾。 是的。和哥哥谈恋爱好了。你看,我们从小认识,互知底细,价值观与生活方式相仿,无需磨合,创的性格又没什么问题。至于血缘问题,他们又不会生孩子,管他呢。这么一个完美的对象,他凭什么还要花时间和一个个陌生人从零开始并且极有可能毫无收获?这点时间里出流有自信能改变三到四个世界,让这些世界分别全权接受同性恋、恋物癖、乱伦、或全部,可能还要比找到一个对象的时间要少一点。 “创,我觉得我们应该结婚。” 他看着地板,托着下巴说: “你知道的,只有亲人才能结婚。像是爸爸和妈妈,叔叔和阿姨,爷爷和奶奶,外公和外婆……” “什么?!”哥哥那方的男孩吓得口齿都明晰起来,草饼的细屑啪嗒啪嗒,他赶紧用手捂住,“我们都是男的!” “男的和男的不行?你真容易受影响。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吗。” 出流的恋爱之路就这样开始了。大概从九岁持续到十岁。直到十岁的创发现他文化衫上的英文意思是“我要成为出流的新娘”。他之前一直以为只是说着家族爱的亲子装之类的玩意。 他英文不好,这不能怪他。虽然身为哥哥,在起居上照顾弟弟;在学业上,他早就认识到了依靠弟弟的指导会方便一些。学前他的知识都是出流教的: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星星为什么发光,什么动物跑得最快,什么鸟儿最会飞……他比父母知道的还多,而且回答丰富正确。这也解释了他为何就相信了他只能和亲弟弟在一块(出流还给他看了一堆写满蝌蚪的西洋皇室家谱,不明觉厉)。 他有点在意为什么是新娘。他还觉得即使这早晚要成为事实,穿着这种东西去学校很羞耻。突然一道冷光劈过了他的脑后。他颤抖着,他不想怀疑自己的亲人。但他想了,他开始怀疑出流是不是还在别的事情上骗他,接着他就踏入了一个真实而残酷的新世界。 他弟都在诓他。 江之岛盾子是出流的好朋友。她姐姐和他刚好一个班。小学的时候出流在班里念《我和哥哥》的作文,课后战刃骸激动地握住男孩的手。“你说的太好了,”女孩几乎流下热泪,“我也想和小盾子那么要好。弟弟喜欢哥哥天经地义,姐姐喜欢妹妹又有什么不对!” 盾子是个特别热心的好女孩,喜欢偷偷喂喂残疾的猫狗,偷偷销毁销毁人家的作品,偷偷传播传播谣言,偷偷怂恿人家干点没勇气干的事情……正大光明给姐姐的朋友讲讲人生道理。 他们就这么认识了。 “我还是觉得我的计算没错。” 已经是高中生的神座出流对江之岛盾子说。 “但创无论如何都没答应再和我交往。” “你太没有诚意了。”盾子恨铁不成钢,“连失恋都没有绝望,我太失望了。这说明你太没有诚意了。失望和绝望是不一样的哦!你要让人家知道你不是因为经济实惠才和对方交往的,你是真的有一颗真诚的内心!” ——践踏起来才有价值。 “哦……可我没觉得我失恋。他只是在发脾气。有的书除了开头和结尾,当中全在说怎么发脾气怎么闹误会。所以我想,在我们漫长的人生里,他闹个七年十七年的脾气没问题的。” 他怎么可能从我身边离开。少年抬抬眉毛。 “虽然这么做偏离了我原来的方针,可是放着不管不太好。你的意思是我要再把他追回来?” “好像说出了很让人觉得不爽的发言,我挺开心的。”说着开心,姑娘做了夸张指甲的手抓起装饰过分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挥了挥手,“随便你随便你。我要和松田君约会去了~今天给他做了蓝莓饭团,但是我要先告诉他是金枪鱼饭团。嘻嘻嘻嘻嘻。” 出流被留在了原地,聪明的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坦诚地约会是吧。” = 日向创在他的早晨醒来。一个阳光灿烂的假日早晨,没有比这更让人心情舒畅的了,他看着太阳想:该起来晒衣服了。 他就是这么一个没意思的人,然而这不应该成为我们不让他做主角之一的理由。事实上,断言任何一个人无聊都是片面的。看似无趣的人背后,可能有之所以使他们变得宠辱不惊的精彩故事:每个祥和老人记忆里都有一生的颠沛流离,每一件死去标本的皮下都是一个鲜活的世界。……每个看着太阳好只是想晾衣服的都会有一段被至亲之人欺骗的悲伤往事,大概。 日向创就是最后那个的例子。他换下睡衣,穿起他的居家衬衫——自从十岁之后他就再也不喜欢T恤衫了。那上面出自时尚设计师的手笔奇幻而不可辨识,字母的空隙在他眼里慢慢变成张着嘴巴的死鱼,用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孩的声音,对他缓缓吐出: 我要做出流的新娘! 想到这他就一哆嗦。 他要平静正常的生活。 他捧着衣物筐走到院子里开始过生活,不巧迎面就走来西装革履推着一辆淑女自行车的弟弟。 作为他的手足,创深知,当出流做起匪夷所思的事情时千万不要问他理由。这么想着,他在晾衣绳上沉默地一件一件挂起衣物。 可这个气氛实在太过诡异。两人僵持了半饷,日向创依旧在弟弟面前败下阵来,问: “你这是干什么?” 他面前的少年扶着龙头,好像这不是一辆有着可人糖果色涂装的自行车,而是驰骋原野的高头战马;凶悍的骑兵(他弟)正牵着它的缰绳凛然站立,他的西装让人错觉闪着甲胄的冷光;似乎日向创马上会被他的骁勇打动,赏他城池、美人和金银财宝;波点花纹帆布车篮子、十八寸的饱满轮胎和靓丽的金属骨架,从头到尾纤尘不染,骄傲地向观者昭示它怎样灵活而阴狠地踏平数个特价活动时间里超级市场的疆土。 “创,能和我出去约会吗。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家里蹲预备役的电波系弟弟居然说要出去单纯地玩,还说和自己有话说——如今已是难攻不落的日向创在脑内忽略了约会一词,机智地进行了无害却道破实质的替换——站在家长的角度来想,他没有理由拒绝。 “等我晒完衣服,可以啊。但这车……” “交通工具。我想今天公交道路会比较拥挤,用这个载你会很快。” 把沉默视为对话良好推进的标志,出流又柔和地补充道:“我用它赢过公路赛。你要看看奖杯吗。” 出流的奖杯和奖状塞满他自己的房间、书房、储藏室和客厅。 创讨厌它们,不是什么喜闻乐见的原因,而是在大扫除的时候要把它们擦得锃亮实在太烦了,不擦又不甘心。 他不想看。 得到新情报的日向创在脑内进行了滑板拼字拼图:接近一米八的自己被接近一米八的弟弟载着,蜷着腿侧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在超高校级的速度下,出流的头发还会唰啦唰啦拍在自己脸上。他不禁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虽然想开车,原谅我还不能考驾照。而摩托……自从看过我的摩托特技表演后你就再也没肯和我坐过摩托。我想或者你会喜欢船、飞机,或者我以后能学的任何一种交通工具。可是我觉得我们普通地来就好了。自行车就很普通。” 出流又眨巴着红色的眼睛,诚恳地说。 “我们还是坐公交吧。你别累着,挤就挤点。” 创也将心比心地回答。 现在两兄弟出门去了,我们可以在通勤时间里抽空说说出流是为何坚持不懈地要追哥哥。 开头那个童言无忌只是一个小小的导火索——历史上总有的,枪声什么的,判决什么的,某人死了什么的。出流的太空旅行也不是一天就策划出来的,他造了个大飞船和火箭推进器,但估计懒得动,就在里边打盹了。趁他打盹的时候,他的好伙伴们就在下边输燃料、摆轨道、点火,把他送上去了。 大家都爱创和出流俩孩子,父母工作忙依旧听话聪明不招人嫌,简直是天使,天使和天使加起来就是天国。他们听见出流对哥哥的喜爱,看见创对出流的关怀,一股为圣地而战的宗教热情就被点燃了。 江之岛盾子在看见松田夜助的脸变得和饭团里蓝莓酱的颜色一样后,一高兴随口就把神座出流的动向说了出去。在天国太久没看热闹而闲得慌的众人闻言而动。 就是在这时,贰大等一票体育系人士给了出流自行车的意见(在拒绝了引体向上一百个再告白后);西园寺单方扯打着罪木推荐了她们喜欢的电影。既然是同一部有什么好吵的,小泉把她们拉开,给了拍照与笑脸的建议。索尼娅给了他一点约会小贴士(清一色的电视剧老梗);田中给他跳了一段大神;左右田哭着跑了;花村并不在意他们免费光顾他的餐馆,他说他绝对不会下药,绝对不会;澪田在终于收到了来自神座的千字歌评后感动地送上了两张天文台的票;七海欣慰地笑着给了一本谜一般的攻略本,她的哥哥捎来了一个能更好拍摄夜景的手机相机程式…… 大家其乐融融。 背负了所有人沉重希望的出流更加感受到自己和哥哥重回蜜月期是当务之急。 话再说回来。挤着挤着,他们现在就看上了电影。 罪木和西园寺极力推荐的当然是恐怖电影,出流看了看大概也觉得能行。在一片凄惨的血浆和互相怀疑的绝望氛围中,出流听取王女的教导安然枕上哥哥僵硬的肩膀,在日向创由于突然被毛茸茸的长发碰触而与其余观众和剧中人物发出惊叫的同时,他蓄谋已久地偷偷拿出手机,用小泉的叮嘱拍了自己和摆着惨痛表情的日向创一样诡异的笑脸。这一连串的combo的绝望度估计会让江之岛兴奋地在果味饭团里多加一个真正的金枪鱼饭团。 电影以全员复活在一个崭新又更加凶恶异世界为结局结束了,日向创脸色憔悴地和波澜不惊、继续排列行程的弟弟走出电影院。 本来按照计划该去弄点午饭了,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像是掐好时间,狛枝凪斗啪地一下出现在两个人面前: “日向君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好要对我负责的吗?!” 如果你在和男女朋友约会的时候突然被个人这么说了,一般不要管他,也不用解释。一身正气就地报警,维护公共秩序,同时彰显你不可动摇的坚贞。 问题是这个狛枝凪斗不一般。 说到这里,我们又要说说狛枝凪斗其人。这孩子从小没了爹妈,素质教育不太好,尽管如此他还是在钞票和信仰的滋养下茁壮成长;他头脑明晰容姿端丽天资过人,作为代价就是性格有些无伤大雅的遗憾;其逻辑之莫测诡谲,要环赤道几周,要呈地球磁场线状斡旋于南北两极…… 在大家都在给希望意见的时候,他也不好意思地过来参了一脚。 “今天的神座君也是如此闪耀,”他谦卑地说,“但是希望需要绝望,为了希望我甘愿化作绝望——踏过我这微不足道的绝望,作为大家的希望更加散发光芒吧!” “——所以我只好做你的情敌了。” “您滚好。” 狛枝虽然长得阴柔好看,内里还是个铮铮铁汉,叫他滚他是不会滚的。为了希望,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了希望,他明知前有死,偏往死里作。 于是他就过来当情敌了。 他当情敌不是没资本的。他和日向创的友情可歌可泣。他们两人的相遇就好比在加油站和命运之人邂逅,擦出火花之际就直接炸了;两人携手逃出火海,发现另外一个真是纵火犯。 不过除了对T恤衫派的惶恐(日向创自己的问题)之外,第一次说上话日向创倒觉得狛枝还是个好人。虽然不可否认这人其实毛病挺大,可是,日向创嘛,从小就相信自己要嫁给弟弟,他还有什么世面没见过,他内心觉得狛枝这人不坏,就是烦。在周围人对狛枝都是负好感度的环境里,来自日向创个位数的好感度就显得弥足珍贵。某日里狛枝小心翼翼问能不能当朋友,日向创说可以啊,他们就成了朋友。 可惜狛枝凪斗明显没弄清楚朋友的含义。 我们再把镜头切回去。 美少年狛枝凪斗一喊“日向君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好要对我负责的吗”,周围就聚集起满含八卦精神的视线。 (“homo”“homo啊……”“homo修罗场啊”“那两个人是不是兄弟”“哇天呐”) “你在说什么?我就和家里人看个电影啊。”创不解。 “你明明答应过我(做朋友),现在怎么又抛下我和其他人厮混……”狛枝愤怒。“你明明一次都没和我看看电影、拍拍照……我还想和你谈谈书、讲讲人生、说说心上人(希望)、骂骂讨厌的女人(江之岛盾子)……” “你JK吗?”创困惑。 “你滚。”出流善始善终。 = “神座出流——!” 先前也提到过,世上永远不缺乏错误的相遇。大白鲨偶尔会饥肠辘辘又满怀期待地掀翻一两个冲浪板和上面的小人,闪闪发光的大甲虫可能性致勃勃地对透亮啤酒瓶跃跃欲试。在男子汉的修罗场胶着之时,一个高大的阴沉男人冲着神座大喊。 “怎么是你,江之岛呢?” “……斑井啊。好巧。” 快速调动脑内的数据库,出流最终在回收站里把这个看见之后便缘悭一面的名字翻了出来。保镖,校学生会厨。出流人生中有无数次凯旋,比起把没用落败对象记住,他还是愿意记得些更有趣的东西,比如哥哥,比如他的攻略对象,比如日向创…… “算了,你也行。”斑井阴恻恻地说。“告诉我江之岛在哪里,我就不打扰你叫人不齿的约会。” “出流?”从狛枝开始日向创就无法处理庞大而杂乱的信息量,“这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是哥哥问的,出流只好把这方面的记忆从脑内碎纸机里再粘起来。 “大概是因为我从前被江之岛差去学生会踢馆……” “喔……” “那次江之岛给我报名了校麻将大赛……” “喔,喔……名校嘛,什么都有……” “最后我和学生会对上了,我让他们把内裤都输给我了。” “居然是这样的麻将,你校要完……” “我想我离创又近了一步,所以我对江之岛也没什么不满的。” “为什么爱岛设定还在……” 日向创早就陷入了消沉,论破只是他姑且还是高速动作推理游戏主人公的本能。他知道出流这人不可思议,没想到那么不可思议。他猛然想起听人家说出流和江之岛盾子混得很好,而江之岛盾子热爱作死的程度完全比狛枝凪斗更甚;若狛枝凪斗说自己是个垃圾,那江之岛盾子自身的垃圾程度能填海造陆,成立一个垃圾星系,君临垃圾星系成为女王。日向创突然有点心痛懊悔,就因为自己对弟弟有点隔阂(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弟弟居然就跟个女高中生学坏了。弟不教,兄之过。痛定思痛,还是腚痛。 “不要总打扰人家恋爱好吗,会被马踢。”转向斑井,出流摊摊手,“你肯定被那女人的假消息骗了。让你空手而归也有点过意不去,我能告诉你怎么在她的粉丝俱乐部打扮成个火辣姑娘并参加她的见面会。” 出流一直是个真诚的人。要不是哥哥会伤心(哪怕一分钟),他早就可以安排一个计划,让所有妨碍他的人人手一个涂满了毒药的消火弹,在一场火灾中让他们统统往火里的狛枝凪斗扔,打个电话叫人给狛枝凪斗收尸的的同时还能把那些麻烦统统捆送警局,然后去当狛枝凪斗的律师,给他们都判个重刑,最后拿走狛枝的巨额遗产做咨询费。 所以这个时候他是真心在和斑井交涉。这些办法他都试过,很管用。无论前面那个还是后面那个。 在出流内心遭到惨无人道待遇的狛枝凪斗想讲话,不过从刚才开始入戏的他就被热情的少女团团围住安慰,被迫收下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号码,没办法继续表演他的情敌;情敌是演不成了,出流好心希望他可以再入戏一点,放弃日向创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第二春。 他们是是能摆脱狛枝凪斗了,可惜斑井又不听人讲话,又是个正常人,他给出了正常人:“你在逗我?!”的反应。出流不爽地在内心又屠杀了一遍学生会和八个斑井。 正常人只要有日向创一个就够了。他想。 我们知道跑得快是很重要的。骂不过可以打,打不过可以跑,跑得快还能边跑边骂,斗智斗勇。出流打得过,但是他不想打;他想跑,就拽着哥哥跑了。他还当场买了一辆自行车,塞给被从车上甩下来的前车主一叠钞票,扔下所有人,驮着日向创跑了。 结果还是骑了自行车。好好好,至少不是淑女自行车了。日向创坐在后座,抓着糊在他脸上的弟弟的头发反思人生。 “……同样是抢,你为什么不抢辆别的。”摩托车也好,只要他别加特技,至少位子是软的,他屁股疼。 “我没抢,”出流高速行驶呼吸平稳,“我带的现钱只够买自行车。” “而且我们没头盔。这样驾驶不太好。” 是的,出流一直很乖,遵纪守法,知错必改。他是那么乖,要是有人说他坏了规矩,他就把规矩改了;要是有人发现他撒谎,他会赶紧让谎言成真……好虚心地把错误改正。公平公正地讲,这样一来兄弟俩都能跑了,被拿车的车主还能换辆好车,互利双赢的事。 在心里夸着弟弟,日向创什么也不想了。 “这里是……?” 当天色沉下来的时候,出流终于停了下来。不愧是用糖果色小自行车赢了公路赛的出流,创揉着屁股跟着弟弟从车上下来。发现他们来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天文台。搞音乐的说今晚有流星雨。” 这次他的地点和时间大概挑的不算差。 他们登上了瞭望台。夏末的晚上微微有些凉意,他们靠得比较近,一句话也没有。和两个人在沙发上等着看电视节目一样。黑夜完全降临,星光的轮廓被染色出挑,自然的微弱光源和从未止歇的虫鸣包围着他们。 “创……——” “出流。” 日向创看着滑下来的星星。他眼里真的有星空,光好似深海生物的饵在他眼球上流动,塞回出流的话,把他的注意力吞没。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了一天。觉得,再和你……和好的话,也不是不行。” 他不太好意思地说, “像是……恐怖电影我一般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是这种,互相怀疑猜忌的绝望感和血腥镜头真的是把我吓到了。你肯定了解我,动歪脑筋认真准备过了吧。我上次说城市里看不见星星的时候,你也一定记着吧。平时也是……我做什么,不用和你说话你就能做好,害我一直都没有察觉。其实” “其实你是那么了解我。” “……” 日向创正视他:“我却没那么了解你。知道你很优秀,却不知道你参加过自行车公路赛;和江之岛做了那么多有的没的;和狛枝也能处的不错……” “因为被骗了就一直觉得你不可理喻。其实原来有这么多我该知道的你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他的眼神有些黯淡下来。 “……对不起啊。出流。” 神座出流被哥哥震惊了。 他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刚刚只是想问“你肚子饿吗”,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饭铁也慌。他不高兴出门,因为他懒,他一声不响惹事不少,若出门便一定状况频发。他们只在路边吃了便当,没能去成原来的餐馆。 自己的告白台词居然被对方捷足先登。日向创,真是个可怕的男人。按他的恋爱顾问(江之岛盾子)的话来说,情话要在最高潮的地方说,比如星星一颗颗划过去的时候靠近他注视着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星星固然美丽,我更想看你❤”“我的眼里正装着全世界”之类意义不明的话(江之岛教的),趁势摸摸搂搂你占我一下便宜我占你一下便宜(江之岛教的)。 但日向创怎么可以这样自然地混在日常对话里竖旗。 不愧是自己的哥哥,攻略小能手。一不小心把自己都攻略给他了。虽然事情有点不像他的预料,可出乎意料正是他乐见的,还是有利形势。 他顺着这个气氛让自己看上去尽可能真诚,像江之岛要求的一样。 “那你现在能原谅我了吗。” 日向创咬着下唇没说话。 “看星星。过会没了。” 最终他岔开话题。 稳操胜券的出流也抬起头。 和日向创共同欣赏一片星空,听上去不坏。天幕之上,八极之外,小石头泯灭的光芒格外明亮。他想象了下没有日向创的生活,可能会和看不见星星的夜晚一样死寂,但他又不在意星星,分不清楚好坏,可能各有各的好坏,想这些事情也没结果,他不想了。 星星开始掉下来了。 “真漂亮。” 他一时兴起,架起望远镜。他的视线跟着一颗星星晃来晃去,稍微计算了一下落点,正好得出那颗小陨石正往一户人家落去。近郊别墅,交通便利,环境优雅,那户人家的房子门口挂着门牌:狛枝。 他觉得内心更加平和充实,不看星星了。他往哥哥身边靠了靠。 “你居然成功了。而且关系比之前坑蒙拐骗的时候更加亲密了?” 江之岛盾子差点掉了要塞进饭团的一颗甘草糖。但是她很快接受了现实。 “那接下来…——唔噗噗噗噗噗……是本垒了。是本垒啦!黏糊糊,湿哒哒,热乎乎,水汽腾腾……” 现在正是将纯情变革为鬼畜的绝好时机,江之岛心想,兄调教日记好啊,她充满耐心地指导神座出流,怂恿狛枝凪斗,散布虚假消息,忍着不耐烦看前辈对这厮问寒问暖——就是为了这刻! 刚刚获得巩固的信任与恋情,单纯而美好,充满希望和未来……都该用本能的肮脏情欲无情地冲刷这叫人恶心的粉色情怀!与腐烂黏合的物理关系相反,这会在两人之间越发形成无法逾越的隔阂……呼呼呼嘿嘿嘿嘿…… 姑娘陶醉地吸了口气,满怀怜爱地拆开第二颗甘草糖嵌在米饭里。 ——这正如踏碎初春的嫩草那般令人心旷神怡! “本垒?” 闻言,神座出流咀嚼着这个词。他顺了顺手边自己的头发,问: “那不是一开始就该做的事情吗?” “……九岁?” “九岁。” End
塞不进去也不用在意的没必要的细节: *狛枝很好。因为去做了情敌被迫和女孩子们约会,导致晚上还没有到家,所以房子被陨石砸了他还是没事的,又有保险金啦!因为没地方住,说不定还能体会在(唯一一个)朋友家借宿的经历呢,真是让人不安的幸运…… *出流的作文怎么可能是作文,他本来给哥哥写了他传,用学术的视线看了哥哥很久很久。但是老师说要写作文,他的二十万字处女作就没用了。 *“你整天追着你哥跑……影响不太好。” 希望之峰的老师也是人人都爱这每天吐奖杯拿成就的学生,爱之切育儿之心更切。学校高层几个老头瞅瞅这孩子,语重心长地说:“你喜欢哥哥挺好……就是吃相不太好看,让人家学校看到我们首席生的个人生活隐私这样也不好对吧。” 说实话他们并不觉得喜欢哥哥挺好,可天才总有些难以理解,高明的数学家也有业余活动就看看小黄片的,对家里人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也罢了。他很乖,不成天追着日向创跑了,他给他安了个盗摄装置。学校其他人再也没有机会知道学校最好的学生其实是个很残念的人了。 所以兄控是个都市传说。 *江之岛盾子终于知道为什么认识神座后姐姐老想着要对她图谋不轨,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成功,真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