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好疼啊

同人杂食 | 不打预警,多大人了,若决定阅读请生死自负 | Noli timere

Key points:

1. *How Attention Work:*

4 main components: – Brain wandering mode – Central executive (like, the really concentrated-on-the-task-at-hand mode) – Attention filter – Attention switch (switching from one thing to another):

Other takeaways: Conscious to sub-conscious is more of a continuum than two distinctive modes, so it is not entirely correct to say attention switch operates on a subconscious level.

2. How Memory Work: It's more fallible than we would like to think.

key principles: – Memory retrieval requires our brains to sift through multiple, competing instances to pick out just the ones we are trying to recollect. This is why it is difficult to remember things if there are many similar instances.

Evolutionarily, it makes sense for us to remember unique or distinctive events because they represent a potential change in the world around us or a change in our understanding of it; need to register these in order to maximise our chances for success in a changing environment.

How can we make things distinctive and memorable to improve memory efficiency?

  • If something evokes our emotions, it is easier to remember, i.e. makes memory retrieval quicker and easier, BUT DOES NOT GUARANTEE THAT THE MEMORY RETRIEVAL WILL BE MORE ACCURATE.

  • Primacy effect: first things first

  • Associative effect: memory retrieval by association

3. How We Categorise: Optimising in the Cognitive Economy – based on gross/fine appearance – functional equivalence – conceptual categories that address particular situations: e.g. wallet, cash, jewelry, family dog – “things I'll take with me in the event of fire”

Categories can be solid (“mammal”) or fuzzy (“friendship”).

Workable advice: 1) Pen and paper are better than digital alternatives 2) Categorise your tasks according to whatever categories you like, e.g. – Do it – Delegate it – Defer it – Drop it

Principles:

  1. Two minutes rule: for minute tasks that takes less than 2 minutes to accomplish, just do them; not worth the effort jotting them down anyway. Set a side 30 min block of time per day just to take care of these trivial matters, as they can get overwhelming if we allow them to accumulate.——Get your shit together but do not 积屎成山.

  2. Every time I go through the list, I will come up with new tasks that will move the project forward.

Key Points:

  • Satisficing – a term coined by Herbert Simon, founder of organisation theory and information processing: describes not getting the very best option but one that was good enough

  • Unproductivity and loss of drive can result from decision overload The decision making network in our brain does not prioritise

  • Processing capacity of the conscious mind has been estimated at 120 bits per second. That bandwidth or window is the speed limit for the traffic of info we can pay conscious attention to at any one time.

  • Attention is the most essential mental-resource for any organism.

  • Attention filter: works on a subliminal level to make sure we are using our scarce mental resources on the right things.

2 crucial principles used by the attentional filter:changeimportance

  • Inattentional blindness: the basketball demo It's easy to miss what you're not looking out for.

  • If attention filters work so well, why are we still overwhelmed by information overload? ...Cuz the modern world just gets wayyyy tooo muchhh.

  • How to get past the natural scarcity of our own mental capacity: 使用外置大脑 - 从手机、电脑、日历、个人助理 到 哪怕是一个钥匙串 都是算是外置大脑的性质,as long as it makes it easier for us to make decisions by reducing information intake and storage via organisation and what not. This is why it's important to gain control of our environment especially in today's day and age.

  • So be organised and do active sorting.

  • On a side note: 想一想如何为他人减少认知成本 无论做什么事情(工作、吃饭点菜、产品设计),都能受到欢迎

关于 帝弥托利 和 艾黛尔贾特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CP向,我觉得不算吧……(茫然


传说在法嘉斯神圣王国,每一个英雄都被国王赠予一把专属宝刀,锻炼之时注入主人心尖血,从此刀在人在,刀断人亡。帝弥托利也想要一把刀。他还在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固执,国王对自己的新妻笑道:这孩子!吉尔伯特对我夸口,说他天生神力,是头幼狮,我看他倒犟驴一样。你把他放在黑暗的山洞里,他没有出路,就一个劲儿地往墙上撞。新妻坐在窗边刺绣,低头不语,一对血红耳坠在面纱下晃荡,路过的罗德利古笑嘻嘻地插嘴道:可陛下,您又怎么会让王子殿下去到您光辉所不能及的地方?

事实证明法嘉斯最英勇的国王可以制服雄狮,但拗不过一头犟驴,只好命人冶炼一把短刀送给帝弥托利。帝弥托利爱不释手,又疑惑地问父亲,为什么他的刀比别人的都要小呢?国王说:因为它也还是个孩子,它会陪你一起长大的。于是帝弥托利非常高兴,去和好朋友炫耀,希尔凡和英谷莉特都很羡慕,纷纷伸手摸一摸那块冰凉的铁,一脸十分畏惧崇敬的表情。菲里克斯不肯摸,睡前里在哥哥怀里偷偷哭鼻子。他也想要一把和自己长大、手足一般的刀,如果是剑就更好。古廉听了来龙去脉,哭笑不得。

匕首没能和帝弥托利一起长大,他后来把他送给了他的秘密朋友。他在亚兰德尔公的府邸遇到她,眼里有铁的紫丁香女孩,很白,很瘦,不爱说话。她爱指使人,容易发怒,帝弥托利害怕她,直觉地害怕她身上那种还没有展露獠牙的可能性,但更喜爱她,小孩子的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每次吵架也很快和好如初。他们溜出府邸,去附近的小树林里游泳、捕虫、偷鸟蛋,在一个黄昏捡到一只灰扑扑的土狗,折了一条腿,眼也瞎了一只。它看上去很病,也很老。阿尔说它大概要死了,所以被主人遗弃……他们用尽全力去救它,给它治病,去小溪洗澡,老狗的腿伤好起来之后,一瘸一瘸地帮他们叼回一窝臭烘烘的野兔,它趴在树下,看两个小孩用菜叶和胡萝卜喂兔子,兔妈妈要带着小兔逃跑,它大尾巴一扫,人和兔都乖乖被圈住。

可是它已经到了这样的年纪,心跳一下就少一下,直到再也没有。秋天来到的时候,他们还是要和它告别的。在最后的下午,老狗浑身病痛,趴在树下,轻轻地、呼呼地喘热气,它已经没有力气摇尾巴,用完好的那只黑眼睛舔他,又舔舔她。

帝弥托利伤心极了。一个孩子的伤心,是全世界最伤心的伤心。为什么?凭什么不可以不?我不准——我不要。帝弥托利那股犟驴的蛮劲儿又上来了。他要去找继母,找父亲,找罗德利古叔叔。大人——大人一定有办法。阿尔出奇沉静,甚至对他笑了一下,不要急……她说:我们再摸摸它的肚皮吧。他们小心翼翼地给狗翻身。孩子的手覆着另一个孩子的手。她的手好软,好凉啊,没用什么力气,但帝弥托利天生神力,此时满头大汗,不能挣脱她掌心;她身上那种可怖的可能性终于露出马脚,她这样宝相庄严,又有一点羞涩,神佛一般,按住他的手,


帝弥,他听见她说,帝弥,你看着我。

你要记得,刀是不会长大的,死者不能复活,而无用的事情是无用的。

——原来杀是很快,也很清脆的。它在他们的指尖下一点一点变凉。帝弥托利被迫成为共犯,落荒而逃。傍晚自昏睡惊醒,以为自己做一场噩梦,追着夕阳的影子去找她,躲在窗子下面,却看见她在哭。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股细细的怨恨,伴随着年轻的爱情,在一个孩子纯善的心里生长出来,倒把他自己吓到……她为什么非杀不可,又为什么而哭呢?他十岁时不能明白。在雪融化之前他们被迫分别,他把自己的短刀赠予她时他不明白。十八岁时,他仍然不能明白。帝弥托利的身体是一块墓志铭,是死无葬身之地,没有光可以照亮的巢穴,他十四岁就做惯守墓人,世上太多人与事只剩他记得,他夜夜温习,不敢忘。十八岁到二十三岁的每一个夜晚,他梦见自己越过面目模糊的人群,斩落女皇陛下艾黛尔贾特·冯·弗雷斯贝尔古的头颅,一遍又一遍,一千八百遍,一千八百个艾黛尔贾特滚下来,他捧起她,很轻柔地。姐姐……你为什么而哭呢?丁香女孩双眼紧闭,不流泪,不说话。梦里,死人的面庞是花瓣一样。

帝弥托利到底是个好人。有杀人的手,没有杀人的心。做个好人的唯一好处是朋友也是好人,见你在撞南墙,就拉你一把。罗德利古用命渡他,换他一个浴血恶鬼重回人间;失踪五年的老师也向他伸手,他们战无不胜,势如破竹。艾黛尔贾特不做好人,现在她身边都一群什么牛鬼蛇神?谁肯为她用心又卖命,顶多一个修伯特。修伯特还被他们捉起来了。要是不降,就命不久矣,可是谁也知道修伯特不会降。帝弥托利去见他最后一面,修伯特问他有没有烟,帝弥托利说没有。修伯特发笑,乐不可支,浑身颤抖,您,您,哈哈,不愧是阁下,发狠学人残虐也学不像,骨子里多乖啊,烟酒不碰的。——那笑拖得不必要地长。他们学生时代就不熟,没什么好叙旧,一旦陷入沉默,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女人就降临在他们之间,很静地坐在那里。白骨上的丁香女孩坐在白骨上。我们聊聊她吧——修伯特说。我要死了。如果没有烟,那么在她的名字里死去,好像挺不错。

修伯特知道帝弥托利为什么而来的;他知道帝弥托利心里真正想的问题是什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有他们——王国的那些事情,她还记得吗?她好似全忘光了。修伯特又想笑了,心想:什么人会遗忘过去啊,宽容或软弱,哪一个都是他的皇帝所不能具备的特权。人人以为皇帝没有心,她有的。他的主公对他说:修伯特,我把肉心打磨成一把利刃,仇都记得,恩更记得。记得又怎样?对着敌人杀伐果断谁办不到,艾黛尔贾特·冯·弗雷斯贝尔古不一样,她这把刀对爱过的人也有对自己一半狠,每次杀人都楚楚动人。帝弥托利,你错就错在天真良善太过。

——最终她还是又逼他做了一回共犯。那个下午,他们学会死是很快,也很清脆的,现在她要他杀她以他们共同的知识,赐予她这快而清脆的,狗一样的死亡。帝弥托利看见她脸上的那种神情,就知道大事不妙。她知不知道短刀快不快得过长枪?那么为什么?凭什么?我已经知道刀是不会长大的,我知道死人不能复活,可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总是这样对我——一股细细的怨恨,以及孩子的爱恨抖落尘土,跋山涉水而在王子的心里醒过来。帝弥。女皇陛下艾黛尔贾特不说话,她到底也这么狠心,一个字也不多说。然而阿尔分明在他耳边轻轻道,帝弥托利。你看着我,你要记得——

她的吐息像风。


三天后帝弥托利为新任大司教加冕,一步一步踏上去,在欢呼与鲜花之中,成为芙朵拉统一王国的王。那天晚上,他做了最后一个关于艾黛尔贾特的梦。梦中他剖开姐姐的胸膛,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一把匕首,给血肉温着,仍闪冷冷的光。他还是没来得及问她她到底为什么而哭呢?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又想起小时候听父亲讲过的故事,故事里每一个英雄都被国王赠予一把专属宝刀,锻炼之时注入主人心尖血,从此刀在人在,刀断人亡。



现代校园pa,造领养红和银,造红前提下的血红,含银红银、亚蒙亚。


亚利斯塔注意到了隔间下方露出的那双鞋——的鞋尖。淑女样式,干净粉嫩,小巧玲珑,在男厕所之中格外扎眼。它们知道有人闯入,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亚利斯塔心下好笑。十点半:大部分人在上课,距离午休还有一节物理,这个洗手间位置偏僻,若不是他恰巧从校长办公室绕过来,没有谁会有机会做个棒打鸳鸯的坏人。他决定行使学生会会长的权力,平静地敲开隔间门,记下那个羞得浑身通红、捂着脸哭泣的小学妹的名字,把人赶出门后才转过身,对另一人客客气气地喊:

“……梅迪奇学长。”

梅迪奇敞着校服衬衣,跨坐在马桶盖上,两条长腿分得很开,有一下没一下地撸动自己。他还硬着,阴茎闪着一点淋漓水光,汗水顺着胸膛滚下来,发梢湿漉漉的纠缠在一起:他看上去比平时更红,也更湿,更像一头豹子。亚利斯塔不动声色地挺直脊背,感到自己身上每一块肌肉如何随着对方视线的巡视而绷紧,他努力让自己在梅迪奇漆黑的眼睛下保持镇定;梅迪奇笑了起来。

他舔了舔嘴唇,懒洋洋地一抬下巴,好似某种突发善心的恩赐。那意思是:既然你要,就赏你了。

亚利斯塔脱下外套,把领带拿在手里,整整齐齐地叠起来放在洗手台上。他看了一眼梅迪奇似笑非笑的脸,又解开袖扣,把袖口挽至肘弯。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亚利斯塔·图铎的确需要洗手间。三分钟后,这一泡尿以一种曾经出现在他梦中的方式浇在了另一个地方。


梅迪奇炮友换得勤,传闻中男友只有一个。乌洛琉斯有一张比女人更美的脸,以及不很搭调的男模身材,手长脚长,打篮球仿佛一抬手就能摸着篮筐。总是一脸睡不够的样子,给人感觉不太聪明,却和他男友一样闻名全校,是行走的校园传说:主观题全不会做,选择题回回满分,期末考被教导主任拎到办公室独自答题,据说一众领导老师众目睽睽之下,此人慢悠悠地摸出一个骰子……

亚利斯塔低一个年级,和他们交集不多。早上带着学生会站在门口检查仪容,总看见其中一个骑着摩托红发猎猎呼啸而来,另一个在窄小的后座里,蜷着。梅迪奇长腿一架,转身摘下对方的头盔,接吻时犬齿锋利,在人潮汹涌的街口,乌洛琉斯被他压着,面无表情,总是忘记闭眼睛,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腰上,两人往班级队列里走,经过亚利斯塔梅迪奇捏了下会长的屁股,扫了一眼炮友在文件夹的遮挡下仍显得鼓胀的裤裆,眼睛斜斜递过来:就这?嘴上问乌洛琉斯:“中午想吃什么?”十五分钟后,越过一众喧闹,乌洛琉斯学长用做梦的语气认真回答:“吃肉。”

亚利斯塔听见梅迪奇在笑。

梅迪奇校园一霸,没人敢主动招惹(据说找他麻烦的人会变得非常倒霉),除了一个高一新生,名叫阿蒙。此人大有一副初生牛犊骑在老虎头上拔毛的架势,人人都说如果不是他哥亚当次次及时赶到,他这小身板,绝不能活蹦乱跳……亚当是阿蒙的反义词,性情温和,成绩也好,同学老师都爱他,唯独和梅迪奇关系成谜,两人说不上亲近,可梅迪奇还算卖他面子,总有几分忌惮的样子。一个台风天,亚利斯塔绕回学生会办公室取伞,正好碰上他的学长。梅迪奇叼一节没有点燃的烟,双手插兜,水阴阴的天色在他面前延伸向远;他逆光,连剪影都野蛮,漆黑的长廊好似不能框住他生长,风呜呜地吹着,他的白衬衣掀起一角,灌进雨水与青腥的风,一鼓,一鼓,他是不是从不觉得冷?亚利斯塔想:梅迪奇——梅迪奇总是很烫,血在薄而蓝的皮肤下焚烧,他的嘴唇熟知这副身体每一块疤的方位与深浅,仍会在这样的时刻犹豫是否该上去打个招呼。他踌躇着,却见又走出两人,乌洛琉斯翻出火机给他点烟,另一人则给他披上大衣,又对他说了什么,梅迪奇毫不领情,咬紧香烟,牙关间含糊冷笑一声……他大步走进暴雨之中。

亚当沉默目送,直至雨幕将红与白一并抹去,才回过头,望向拐角处若有所思的亚利斯塔;点头示意时,那双金色的眼睛分明弯起来,笑了一笑。

在春天彻底过去之前,亚利斯塔终于有机会破解这几人之间的谜题:这一天,梅迪奇邀请他去家里玩。他仿佛头一回惊觉梅迪奇竟然也有家,有家人。这人身上有一种气质,亚利斯塔下意识认为他理应无父无母,一无所有地长大。如果他一定要有一个母亲,那么人们会认为是一场核爆分娩他。然而他不仅有家,而且十分富足,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社区,他熟门熟路又心安理得地与周围属于秩序的一切格格不入,周身散发太多不安分的空气,以至于安保明知道他住这里,仍会下意识紧盯,当夕阳与阴影交叠,法厄同危险而美丽的面容忽明忽灭,梅迪奇以一种略微讽刺、百无聊赖的神情,领着亚利斯塔在人与水泥的长影之间穿梭。

给他们开门的是趿着两只瘦小的拖鞋在吃雪糕的阿蒙。阿蒙笑眯眯道,妈,妈你回来了妈。

亚利斯塔一踏入,便注意到那个巨大黑十字架,立在落地窗旁。顶层公寓屋梁高,耶和华独子牺牲的象征犹如上帝的巨根顶天立地,整整四米有余,气势很大,人跪伏在羊毛软垫上做夜祷时,仰望也望不到顶,漫漫星空下,可以感觉到自身渺小。梅迪奇蹬了鞋,领带、衬衣一件件落在地上,他厌恶制服像马厌恶缰绳,“阿蒙,”梅迪奇用下巴示意亚利斯塔把他的皮带抽出来,亚利斯塔照做,听学长在他头顶说,“但凡你真的有个妈,你也不至于长成今天这样。”梅迪奇心情不爽,讲话恶毒,阿蒙短裤下两截细瘦的小腿一晃一晃,比白袜子更白,一根香草雪糕嗦得无辜又响亮,“这不是有你上赶着给我做小妈么,”白色的奶液滴落在他的旧T恤上,晕开,“亲爱的——小妈妈——”

阿蒙血溅当场前,他哥又一次神一样及时赶到。金发少年出现在楼梯口,绿竹般沉静挺拔,阿蒙倒悬在沙发上,去勾他半长的金发,与他胸前的银制十字架;亚当柔驯地被他扯过去,眼角微微地笑起来,捧起弟弟的脸,给小孩儿擦嘴。他是最像父亲的一个,仍保留随身带手绢的旧习惯,“快考试了,我带他去图书馆抱一抱佛脚。”他对梅迪奇笑道。太阳落了下去,窗外景物融一片温温的血光,梅迪奇踮脚从酒柜里翻出一支冰白,回头说了一句什么,亚当给阿蒙系鞋带,应道:“他在研究所,通宵,”兄长捏住弟弟活泼又不安分地踩在自己肩上的脚踝,拎着阿蒙出门前,他又对亚利斯塔笑了一笑。

——法律意义上来讲,梅迪奇对他说:我们几个是兄弟。……干嘛这样看我?我和大蛇又不是亲生的。亲生的又怎样,你看那两个,阿蒙,图书馆?梅迪奇乐不可支地倒在床上:我信他个鬼。


乌洛琉斯向来在太阳下山后闭门不出,两人于是肆无忌惮地胡闹,亚利斯塔一开始说自己酒量很好,梅迪奇却说:我可以喝九百九十九杯。亚利斯塔没能验证这句话是否真实,便率先投降。这是否是极大的不公:当一个人醉过去了,另一人独自清醒,未必因为酒精。他们喝了许多很好、很陈的威士忌,接吻时在对方的舌尖上尝到果脯、香草与木头的焦香,亚利斯塔摇动白旗,滚烫的吐息吹在学长叵测的锁骨上,他一阵晕眩,梅迪奇,梅迪奇学长——他在月亮下,这么美,这么凉。亚利斯塔有一瞬间莫名的心惊,“我不……不能再……”然而当梅迪奇微笑着把威士忌浇在自己的身上,他仍然没能够抗拒去将他舔干净的欲望。

梅迪奇带着一种浅薄的、心不在焉的喜爱,抚摸小狗一样摸着学弟醉醺醺的头颅,他忽然很想抽一根烟。“十三岁起我与一个人喝酒,那人可以喝一千杯也不醉,”他和一个醉鬼推心置腹,敞开心扉,“我于是拼命要喝到第一千零一杯,但我只让他知道我有九百九十九杯的量,这样,我便有借口吻他。”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兴致,翻出几套女装,哄亚利斯塔一件一件穿上,黑暗中亚利斯塔被他洋娃娃似的摆弄、旋转,雪纺、蕾丝、泡泡纱刺得他浑身发痒,一些看不见的蜘蛛爬上来咬他,梅迪奇给自己点烟,就着火光端详,不无遗憾道:还是大蛇好看。

亚利斯塔·图铎,我亲爱的、可爱的学弟,你不曾见过,因此没有机会知道,他十岁时穿裙子,电视里的小女孩儿也不会比他更漂亮。每一个人都惊叹:多美的孩子啊,可惜是个痴儿。


亚利斯塔穿着裙子操他,或者换个说法,梅迪奇撩起他的裙子,用自己的屁股操他的鸡巴。廉价的雪纺白纱凌乱地散在肉和肉之间,磨得他生疼,梅迪奇倒抽一口气,不轻不重扇他,裙摆塞到他嘴里,要他狗一样叼住。亚利斯塔今天很乖。他平时不会这么乖,但是今天醉了,没有人会跟醉鬼计较,他可以不必为了尊严做假意反抗,亚利斯塔半撑着自己,在月亮下看梅迪奇,看梅迪奇抽烟,一点火光随着身体的起伏忽上忽下,做爱时他的头发好红啊,他总是非常冷淡,又非常美,好像他只是身体在他的鸡巴上,灵魂去往很远很远的别的地方。这是可能的吗?人有没有可能行将就木,又活色生香?人的灵魂应该住在身体里,不仅是一只停栖的水鸟而已。

他们做爱,两次被打扰,一次乌洛琉斯端一杯牛奶,静静站在门外,讨要一个晚安吻,梅迪奇没有离开亚利斯塔的阴茎,好清纯地亲了他,他们互相道晚安;另一次有人来电话,梅迪奇在纠缠的被单中翻出手机,摁开免提,尖叫道:“爸爸——爸爸操我!”,他听着忙音哈哈大笑,手机滚落到地上。梅迪奇动得很急,脸泛红,在抽动的水声之中只能很克制地仰头细细喘气,因为他嘴里还恋恋不舍地含着一截烟,烟灰颠簸着落亚利斯塔裸露的胸膛上,烫出一个小小的泡,梅迪奇没有注意,而亚利斯塔在疼痛中闷不吭声。他甚至想如果梅迪奇现在把烟碾灭在他身上,他一定无法抑制射精的欲望。梅迪奇,我有时想用脊背接住来自你的一切。你杀人,我想做刀落下的砧板;我想做你手里的刀。我也想做切开你的刀。梅迪奇,梅迪奇。黑暗中梅迪奇伸手摸索他潮湿的脸,多美的孩子,他笑道:可惜是个痴儿。亚利斯塔第二次射精后很快睡了过去。

他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梅迪奇有时沉思,有时大笑,有时用一把水果刀削苹果,果皮雪一样大块地落在他伤痕累累的膝盖上。其中一个梦里,梅迪奇坐在他的床头看电视,面容在电视机的冷光下明灭交替,他用牙齿撕扯吞吃一块死皮,忽然转过头来,对他说亚利斯塔,亚利斯塔·图铎。他十岁时穿裙子,电视里的小女孩儿也不会比他更漂亮。男孩儿们爱慕他,变本加厉地向他扔石头,打他至不良于行。亚利斯塔·图铎,当你逃离一个有太多人脚味道的房子,你不该把它背在身上。亚利斯塔醒来时房中空无一人。

他是渴醒的,嘴里气味难闻,想要寻水喝,黑暗中找不到东西可以照明,看见客厅有一点光亮,便慢慢摸索出去,然而梅迪奇站在那里……有一瞬间,亚利斯塔以为自己仍置身一个怪诞、美丽、高亢的梦中:巨大的、黑色的十字架下,除了月光与(亚利斯塔的)精液,梅迪奇什么也没有穿。十字架下另一个男人,好似风尘仆仆,很是疲惫,转动念珠,诵《玫瑰经》: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甘饴,我们的希望。厄娃子孙,在此尘世,向您哀呼。在这涕泣之谷,向您叹息哭求。梅迪奇接道:我们的主保,求您回顾,怜视我们。一旦流亡期满,使我们得见您的圣子,万民称颂的耶稣。童贞玛利亚,您是宽仁的、慈悲的、甘饴的。神父样的男人缓缓起身,微笑,疲倦而满意,对他的孩子轻轻说:

……跪下。

梅迪奇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亚利斯塔没有见过梅迪奇这么渴的样子。梅迪奇总是冷淡的,恹恹的,要人伺候的,不可以有半点不周到舒爽;他是吝啬爱而给予痛的,是高高在上,永不受虐的一方。那么眼前的这个梅迪奇是谁?亚利斯塔太熟悉这个神情:我想用脊背接住来自你的一切,我想做你手里的刀;我想做切开你的刀。男人甚至不用动手,只要看他一眼他就可以射精,可是男人也不看他,不以他想要的方式看他。十字架下,梅迪奇在父亲的手掌中哭泣,咒骂,尖叫,变得疼痛、鲜红、肿胀,很快地射精,又很快地再次勃起,即使这样,这对另一人来说,也仍然只不过是对一个不乖的小孩的一次教训而已。孩子的泪水打湿玫瑰念珠,男人疼惜地、宽容地亲吻他汗湿的额头。……如果你想我回来,他把他抱在怀里,像小时候第一次见他一样:不必以这样的方式。

梅迪奇闭眼微笑道:我爱您。

男人也笑:会过去的。

他的眼角起一点纹路,哄小孩儿似的。


——会过去的:哪怕爱与恨,尤其爱与恨,孩子的爱与恨。因为潮水总会退去……潮水总会退去。男人抱起他的小孩,送他回房。梅迪奇在他怀里,已经很有一点沉甸甸的重量,他还能这样抱他几年呢?当初他还那么小,在他手心像一只没有骨头的小鸟,他忽然为这份不可承受之轻而打动,有人劝他,说这两个孩子美则美矣,却是两个痴儿。他们曾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冬夜结伴奔逃,人们次日于树林里的野坟地发现他们,面容恬静,互相拥抱,好似雪地里两朵伤痕累累的野玫瑰。


他们感到自己是安全的。



Seamus Heaney – 1939-2013


The pockets of our greatcoats full of barley – No kitchens on the run, no striking camp – We moved quick and sudden in our own country. The priest lay behind ditches with the tramp. A people, hardly marching – on the hike – We found new tactics happening each day: We'd cut through reins and riders with the pike And stampede cattle into infantry, Then retreat through hedges where the calvary must be thrown. Until, on Vinegar Hill, the fatal conclave. Terraced thousands died, shaking scythes at cannon. The hillside blushed, soaked in our broken wave. They buried us without shroud or coffin And in August the barley grew up out of the grave.

含双性元素


救赎蔷薇一次次碰头、密谋。一次会议上,梅迪奇奋力争取,希望成为那个负责挥出最致命的一击,将刀刃插进造物主心脏的幸运儿。杀是最亲密之事,梅迪奇说。杀一个神,自己的一部分也和祂一起死去。谁愿意杀死创造万物的上帝?谁愿意让自己的手上沾上所有海洋加在一起也不能洗净的神血,谁愿意允许自己的灵魂永远活在那一个挥刀的瞬间?——我愿意。梅迪奇说,他神情奇异,好似在燃烧:让祂的阴影永恒笼罩我吧,我与祂死在一起;我愿意。

然而战争天使在那双仁慈的、平静的蓝眼睛面前明显地动摇了。他刺下去,却不够深。造物主叹一口气,缓缓抬手,摸一摸他的红发,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梅迪奇捧着祂,不住地吻那额头、耳朵、下巴,小动物似的用嘴唇舔掉祂残破面容上的血液……后来他无数次在梦中回到这一天,他的主最后一次抚摸他;在最终的时刻,他被污染的父神想要对他说什么?——但每一次,每一次,列奥德罗都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按住他的手,捅穿了主的心脏。

列奥德罗在心里嘲弄:胆小鬼。梅迪奇不敢要的这份自由,却是他要不择手段地抢过来的;梅迪奇没有被邀请参与接下来那场额外的、特殊的晚宴,而他将是其中最积极的参与者。列奥德罗心想:我是不凡的,我不会被对死人的爱绊住。我非常、非常憎恨这位造物主,而且——祂也同样地讨厌我。

对,造物主道貌岸然,非常虚伪。祂给予众生的爱并非平等的;偏爱一些人,又厌弃另一些。列奥德罗从不是祂信赖如半身的那一个,不是祂最悉心教导的那一个,不是使祂露出最多笑容的那一个,不是被准许趴伏或坐在祂的大腿上的那一个,不是犯了偷走一整个神殿、使得信徒们陷入混乱的大错也只是被笑着叱责一句“怎么这么不听话”的那一个。祂在他面前端庄完美,又如此遥远;可他做错了什么?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别人了?他的确追求力量、崇拜力量,因此他追随祂时,难道不是比谁都卖力,比谁都恳切,比谁都——更敬畏祂?除了造物主造出的这个世界,这个祂声称祂平等地爱着的世界,似乎还有另一个神秘的小世界,一个神秘的小房间,在那里,主如此——触手可及。每当他路过那个房间,总是不住地猜想这扇门背后正在发生什么;一万种可能性在他的脑海中打转。

列奥德罗曾天真自信地等待,笃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被邀请跨过那道门,走近那只手。又过了很久,他终于不再等了。

他去过祂的教堂。在造物主陨落多年后,仍有人在大陆上徒劳地传播祂的福音。他接到风暴教会递来的秘报,出于自己也不能够理解的理由,决定去参加星期天的弥撒,混迹在众人之间,看人们翻动那本他曾经可以倒背如流的圣典。信徒在空空如也的十字架面前下跪,念不会得到回应的尊名,仿佛固执地等待一只不会伸来的手——他忽然再也受不了这种荒唐。

——上帝已死!他走到人群中间,敞开双臂,大声说道:别假装你们不知道!他不曾答复你们的祈祷已经多少年?祂去哪儿了?祂失踪了吗?祂难道迷路了,躲起来了?——不,你们比谁都清楚,上帝已经死啦!你们胸口有一个空洞,风一吹就发出回响;因祂不在了。那天上的太阳,也已经成另一个太阳。人们哗然,沸腾起来,有人问:那么上帝是怎样死去的呢?列奥德罗登时乐不可支,哈哈大笑:我杀了祂,我便是凶手!我的手上沾上所有海洋加在一起也不能洗净的神血,因为我杀死太阳。——你们这副表情是做什么?笑啊,为什么不笑呢!我们不再必须跪在祂巨大的阴影里,我们脖颈上那条缰绳脱落了,我们成为自己的主人,因无爱而自由。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你们为什么不笑呢?又有另一人问道:那么先生,您又为何而流泪呢?——够了。教堂神父消息灵通,听说有人滋事便匆匆赶到。他安抚好受惊的信徒,让他们回到家中去,很快,教堂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神父转过身来,在十字架的阴影中微笑……列奥德罗。他说。

风暴之主冷淡地看着他。他长高了,面容越来越像他的父亲。原来是这位空想天使,他早该想到的……如今仍在这片大陆上,仍记得祂,还有谁呢。

在那巨大的十字架下,在无数漆黑颅骨空洞的注视间,他们具体聊了什么,列奥德罗已经不再记得。他只记得自己异常愤怒,冷笑不止,来回踱步,神灵的冲天怒火引起一阵狂风暴雨,几乎将整座教堂冲垮又掀起。窗外电闪雷鸣,暴风雨劈里啪啦地敲打着彩绘玻璃窗,亚当跪在十字架前垂眼默诵玫瑰经,转动银质念珠,忽然叹气。他那时到底说了什么?以至于亚当这样回答——祂不恨你,他说,阴郁的斑斓色彩与光影之中,金色的眼睛如孩童般清澈:我爱那惩罚上帝的人,因为他爱上帝;因为他要因神怒而死灭。——列奥德罗盯着他,忽然一笑。

你想成为祂,他柔和地、轻轻地、咬牙切齿地说——揪着神子的金发把他摁在地上,念珠与破碎的经文散落一地——但你永远不是祂。爱与恨、愤怒和性欲的界限如此模糊,以至于他不经意地跨了过去。亚当偏过头,闭上眼,像是并不想看见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眉毛也不曾动一下。列奥德罗笑了,夸赞道:可至少这一点你已经很像了——窗子被狂风砰的一声吹开,雨水将他们打湿,撕开那身白袍时曾经的风天使面无表情:……我最恨祂总是无动于衷。

列奥德罗掐着他的脚踝架到自己肩上,冷酷地检阅那两腿之间柔软的阴茎,以及阴茎下方那条细小的、鲜红的裂缝。……不必故作惊讶来羞辱我,亚当平静地看他一眼,暴君不由心惊:这语气,这眼神,就像——可区区一个序列一又有什么资格,哪里来的胆量,责备一个真正的神灵!……你不是早就看到了吗?亚当轻轻叹息:我父亲的秘密。



……还有另一个神秘的小世界,一个神秘的小房间,在那里,造物主触手可及……门背后正在发生什么?风天使从门前路过,一万种可能性在他的脑海中打转;每一次,每一次他都成功地让自己挺直脊背走过去。直到有一天——

推开一条缝隙,让风钻进去。风是英俊骄傲的风天使的眼睛;风吹过的,他便看见。

柔软的大床上,梅迪奇长袍卷到腰间,下半身光裸,双腿大张,一只不属于他自己的手搁在他腿间。少年红天使似乎有些紧张,手里紧紧攥着一缕漆黑的长卷发,整个人直往后缩,自投罗网似的把自己送进萨斯利尔的怀里,暗天使被他扯得倒抽一口气,啧一声,不顾小孩儿的躲闪,捏着他的脸与他接一个吻,又对梅迪奇腿间那只手的主人笑道:你快一点,该到我了。对方却不赞同地说道:这不是在玩,萨斯利尔。——祂抬起那双蓝眼睛,对梅迪奇露出一个温和的、充满鼓励的笑容。

梅迪奇,你无需为此而羞愧。造物主说:每一个人的身体,都非常美丽、神圣、不容亵渎。祂声音和煦,好似太阳。

我明白了,主。红天使飞快地答道:我们的身体是您的教堂。

造物主被逗笑了:可以这么说——那么,我们也应该了解、接纳自己的身体,像研读圣典的经文,满心欢喜地接纳神。少年给那双蓝眼睛看着,羞得大腿根都泛粉打颤,白造托住小孩儿的两瓣屁股,温柔但强硬地把他两只脚踝推上去,又用手指撑开梅迪奇的阴道口。这是大阴唇,祂说。指尖轻轻按一下:这是阴蒂。红天使尖叫一声,双腿绷紧,本能地一夹,萨斯利尔笑着亲一亲他的额头。造物主继续说道:这是小阴唇。梅迪奇,它饱满、鲜艳,而且美丽。在父神的注视下,梅迪奇只觉得下面空得发疼,他晓得因战争而起的一千种疼痛,只觉得此刻的疼痛却十分陌生而且奇异,不仅疼,而且好饿……偷窥的列奥德罗看着那女穴呼吸似的开合、绞紧,一泡亮晶晶的水儿滴落下来,顺着闭合的屁眼落到父神的袍子上。

梅迪奇伸手摸了摸自己,好湿啊,他喃喃道,好奇地含住指尖,又慷慨地喂给身后的暗天使尝一口;后者咬住小孩儿的手。梅迪奇又问: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流水?萨斯利尔眉眼湿润艳丽,扶着他上半身顶一下他的腰,沙哑低笑道:说明你想挨肏了。父神十分不赞同,警告般看他一眼,又对梅迪奇道:这是一种必要的准备。它很狭窄、脆弱,因此需要润滑,在被你最亲密、最喜欢的人进入的时候才不会感到疼痛。

——最亲密,最喜欢?小孩儿懵懂地重复:……那您、您快进来呀。造物主笑了,艰难地推进两个指节,又抽了出来,摇摇头:不行,梅迪奇,你还太小了……果实还没有成熟。等它成熟了,如果你愿意,造物主的手向上移,温暖地罩住他的小腹:……你可以孕育一个孩子。

梅迪奇飞快道:我想给您生孩子。又小声问:亚当和阿蒙也是从这里出来的吗?那、那您是不是也——萨斯利尔笑道:可不是嘛!——您应该给他看看。您这上的什么课呀,示意图都没有,小孩儿哪记得住。造物主想了想,便撩起白袍下摆,分开双腿。

这一幕后来不断地,不断地出现在列奥德罗的梦里。这太可怕了!造物主虚伪偏心,道德堕落,搞同性恋,而且还——不男不女!这样的人怎么能做世界的主,做万事万物的楷模?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让自己忠心追随?后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于那个小房间之中,是不是曾经发生这样的一幕:长成的红天使撩起袍子,两条蜜色光裸的腿跨坐在造物主的身上不住蹭动,您看我呀,看看我呀,他说,果实已经很成熟了,主,您的小孩儿已经熟透了……梅迪奇的声音滴水,下面也滴水,造物主用手指湿淋淋地插他两下,叹息一声,哄他:好,肏你。——而且,造物主不止会肏人,还很有可能会被人肏;这实在是太下流、太不堪了!列奥德罗非常愤怒,不住地琢磨:或许是萨斯利尔,肯定是萨斯利尔。萨斯利尔在那个房间的大床上肏祂,散会后在神座上肏祂,弥撒时在十字架上方肏祂,造物主喷出来的水落到信徒的脸上,人们纷纷激动地伸长舌头接住,将那天赐的圣水喝到嘴里。如果萨斯利尔肏过祂,那肯定还有许多别的男人肏过祂,比如亚当和阿蒙那位神秘的、不曾露面的父亲。造物主不守妇道,人尽可夫!

列奥德罗自认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喜爱女性的正常男士,同性恋经历屈指可数,有一次是和梅迪奇的。那时距离他窥伺门后的秘密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园尚未颠覆,造物主座下的风天使在一颗苹果树下掰开红天使的屁股。梅迪奇被他那根带电的鸡巴插得浑身发红,细细地喘气儿,还不忘嘲讽他像个猴急的处男,技巧太差,列奥德罗气得半死。他又不是个死同性恋!他根本不想肏梅迪奇的屁股!他惦记的是另一个穴儿,他见过的,他亲吻过的,在他是一缕风的时候,他又一次闻到那种湿漉漉的、蚌肉般的煽情气息……梅迪奇却不容抗拒地把他掀下去。不可以,战争斩钉截铁道。风暴恼羞成怒,坐起身道:怎么,婊子也会为人守贞?梅迪奇打量他几眼,笑着拉过他一根手指,非常轻柔地、小心地插进去,列奥德罗的手指给他紧紧地夹着,被那种温暖湿润震住了,一时没有反抗,感觉到了吗?梅迪奇拉着他感受那一层柔韧的阻力。我还是个处女啊,他甜蜜地、恬不知耻地说。

造物主和阿曼妮西斯在某些观念上一拍即合,曾在神国推行一些观念上的改变:性是隐私的,不是禁忌的;性是害羞的,不是羞耻的。相爱的人在取得对方的同意后,可以尽情地拥抱彼此;处女膜是不重要的,第一百次也和第一次一样珍贵。列奥德罗性格保守,对这些歪风十分不赞同,此时他捏着亚当的屁股干他,夹紧点!暴君命令道。他肏不到造物主,现在在肏祂的儿子,冷眼瞅着自己那根蹿着电流的大鸡巴在神子鲜红的洞里进出,叹气道:你被图铎那帮疯子搞得松成这样,你父亲会怎么说呢?噢——他又笑了:我忘了,祂跟你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荡妇。我插过祂,你想不想知道?在那场宴会上。我端详着祂……我头一次离祂这样近。祂这样安静、祥和,如果不是胸口有个大洞,倒像是睡着了。我们剥下祂的袍子,掰开祂的腿,三个叛徒盯着造物主的下体,像最后的告别仪式一样,充满尊敬与好奇地,用手指、葡萄、美酒与别的东西奸淫祂。祂干涩,但仍温暖,如同太阳尸体的余晖。——祂没有处女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亚当,这意味着你父亲给别人肏过了。风暴之主吻了吻金色的头颅:你知不知道是谁肏的祂?

——亚当不说话。窗外电闪雷鸣,暴风雨透过被吹开的窗子泼在他们身上,天使浑身颤抖,轻轻喘气,他的头发很湿,而且冰凉,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风暴又冷笑着攥紧他的金发:是谁?!造物主的儿子只是抬起眼皮,平静地看了一眼列奥德罗。彩绘玻璃下,一片阴郁的、碎裂的色彩之中,风暴之主浑身一激灵:有一瞬间,他看错了那双眼睛的颜色——他深深地射了进去。

亚当拽着破碎的白袍站起身。他不想怀孕,他和阿蒙都不会乐意见到另一个小孩不合时宜的出生,于是按住自己的肚子熟练地排出精液,深蓝的体液顺着苍白的大腿蜿蜒而下,暗处瞧上去犹如经血。……祂憎恶叛徒的罪,他叹息道,即便在这样的境地下,空想天使仍无法被弄脏或征服就像山脉峰顶的处女雪:——但祂爱你。他清澈地、宽容地亲吻曾经的风天使的额头;后者看着他,充满愤怒、惊骇与刹那间的软弱。他既怕得想要落荒而逃,又被不明确的狂喜与渴望鼓动着要向前抓去……你是谁?!他惊惧地想,这不可能——你、你是——


列奥德罗陷入沉睡,做梦。亚当在他梦境的长廊中穿梭;从少年时期开始,列奥德罗的每一个美梦与噩梦都与祂有关。他看着梅迪奇坐在祂的腿上,也看着萨斯利尔在会议上与祂亲密耳语,心里充满了向往;他一次又一次地路过那个房间,骄傲地目不斜视;他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得到准许跨过那道门,他天真地、自信地等待着。杀是最亲密之事,梅迪奇说,杀一个神,自己的一部分也和祂一起死去。谁愿意杀死创造万物的上帝?谁愿意允许自己的灵魂永远活在那一个挥刀的瞬间?——我愿意。他神情奇异,好似在燃烧:我愿意。——梅迪奇转过头来,却分明是列奥德罗的脸……亚当走到长廊尽头,推开那道门。一个小孩儿抱着十字架,不住地流泪,您是来带我走的吗?小孩儿问他:主不见了,我迷路了。亚当疲惫地、平静地倚在门边,看了很久。

祂终于向他伸出手。







大概就是两个处处南辕北辙的人很不健康地互相着迷,的头文字D爱情故事! 全无逻辑……大家看着图一乐就好(:з)∠) 送给两位温柔可爱、才华横溢、特别特别特别特别会画画的超级美少女! 以及感谢阳老师赐名!(阳老师:我不是我没有……

简介: 他很邪恶,也很迷人。




克莱恩·莫雷蒂是FBI的警探,而阿蒙是一个棘手罪犯,跨州犯案,无恶不作。有一次阿蒙组织抢劫银行,五人小队行动干脆迅速,克莱恩带人看监控录像,见撤离前五个人扯下面罩,用同样一张脸仰起头,直勾勾地望向摄像头微笑,并掏出单片眼镜放在右眼处。后来这堆钞票于周日弥撒时在教堂外燃烧,小队的心理画像师戴莉猜测:是仿生人技术方面的天才,可以通过机器人编程单枪匹马地实现团队作战,这次犯罪只为测试多少人会跑出教堂冲进火中抢夺钱币。克莱恩评价:幼稚无聊。因为一直没有落网,种种犯罪手法又很有噱头,阿蒙成为都市传说。

接下来的许多年里,克莱恩·莫雷蒂搬了四次家,交两任女友,和第二任差一点结婚时分手,岁月使他愈发沉稳、疲惫、可靠。他学会抽烟,与家人疏远,也失去许多人;一切都在变,唯独阿蒙是不变的。监控录像里,阿蒙的脸永远是第一次在档案里看见他的照片的样子。克莱恩嗅觉灵敏,顺着蛛丝马迹调查,往往只晚一步,带着SWAT小队通过暴力爆破打开阿蒙的安全屋时桌上的甜冰茶仍在冒气泡,沙发上存在有人坐过的痕迹,摸上去仍有余温,克莱恩贴着凹陷处坐下,解下枪在手里摩挲,沉思。一个阿蒙在他的脑海中转过身来,笑着正一正他的单片眼镜,说阿sir啊——

几年前,车水马龙的都市夜晚里,他和伦纳德追赶阿蒙,在公路上飙速逆行,摩西分红海似的分开恐惧的车流,警笛鸣声撕破夜空,阿蒙的车子在他们眼前若隐若现,自寻死路般开到一条死胡同,伦纳德握着枪,克莱恩打开车门,驾驶位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戴尖顶软帽的黑袍布娃娃,右眼处用大头钉钉了一张匆忙写就的纸条:是什么让您心跳加速,速度、打破规则,还是近在咫尺的猎物?……克莱恩团起纸条,但没有丢掉——鬼使神差。他可以告诉自己这是因为这是一份证据;但他没有把这张纸条交给技术组。然而当他以单身汉的粗心大意发觉自己把它遗忘在洗衣机里时,他只来得及从裤袋中掏出一团纸屑,有雨的味道,像一颗潮湿的心。

直到有一天,在一个特别的日子,克莱恩·莫雷蒂本来打算请一天假,去看看邓恩·史密斯与老尼尔,给他们送一束花。但他在凌晨接到一通工作电话。

阿蒙,安德森的声音透过雨声嗡嗡地传来:他自首了。




FBI值夜者小队的队长满脸倦色,穿过凌晨四点的暴风雨赶来。达尼兹接过他骨折的黑伞与滴水的风衣,而他礼貌地拒绝了递来的热毛巾,只是把湿漉漉的袖子卷起来,看了一圈:人呢?安德森叼着三明治冒出一个头,你可算来了,勾住克莱恩的肩把他往观察室带:人点名要你,你不在,嘴巴比处女还紧,什么都不交待。

阿蒙双手拷起,坐在椅子里微笑——和他想象中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瘦弱。克莱恩隔着双面镜观察他,打开麦克风正要讲话,就听见阿蒙开口了:“莫雷蒂警探。”

那双黑眼睛似乎能够穿透镜子看见他:“……我对你好奇很久了。”

克莱恩笑道:“彼此彼此。”他对戴莉和伦纳德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对阿蒙的声线、口音、用词习惯进行记录和分析。“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这样谈话。”他温和道,“可以好好聊一聊。不急,我们——来日方长。”

“看不见你,像是对空气讲话。”阿蒙笑道,“你为什么不来我这里呢?”他晃了晃铐起来的双手,“我不能——也不会——对你做什么。至少不是今天。”克莱恩只是微笑:“下次,下次一定。”

“这是一句约定吗?”

“不,这是一句玩笑。”

“并不是很好笑。”阿蒙扶了扶右眼处的单片眼镜,笑道:“你的未婚妻是因为你缺乏幽默感而离开你的吗?”

观察室内气氛一僵,队员纷纷转头望向老大。克莱恩示意他们继续做事,盯着阿蒙,没有说话。

“也有可能是因为你太节俭,”阿蒙继续说道,“即使对于男人来说,一年只买一次新衣服的频率也实在太低了。不过你喜欢深色系,我也是。你看,我们不是敌人。在我心里,我们是老朋友了,你没感觉到吗;都多少年啦?每一次——我透过监控向你微笑。”

他抬起脸,露出无数次出现在克莱恩梦境中的那个笑容。“你除了工作,没有别的爱好,把钱攒起来只做短期理财——为了你那个快要上大学的妹妹吗?她成绩的确很不错。你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过了,你却还是会为她的学费做准备,真是个好哥哥啊。我也有一个哥哥,是个心理医生,他从来不会管我的事。”

“……”克莱恩:“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在威胁我?”

“不,不,”阿蒙惊讶道,“你怎么会这样想,莫雷蒂警探。我说过:我对你好奇很久了。我们不是敌人,朋友叙旧,不是很正常吗?——不过如果在你的想象中我们确实是敌人,那么敌人比朋友更了解你,也是合理的。”

对话节奏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不是个好迹象。克莱恩笑道:“但是我却不了解你;我甚至不知道你今天主动出现在这里的动机是什么。你是否能够帮助我?——朋友。”

“至少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有一个庸医哥哥了,”阿蒙笑道,“你会得知更多关于我的事,也可以收集到更多我的音频素材,大可交给NSA那帮喜欢监听的臭虫。但为了公平一点,你也得给我我想要的,对不对?”

克莱恩感到一阵战栗顺着后颈爬上来。他问:“你想要什么?”

阿蒙又一次隔着镜子精准地盯住他。一时之间克莱恩不能分清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你,他好像听见他说,可是他的嘴唇明明没有动:我要——




——你当然抽烟。

克莱恩以自己不抽烟为理由拒绝了阿蒙想要一根烟的请求后,阿蒙说。你有瘾君子的神情;不是海洛因或酒精,所以是尼古丁。当然,还有别的什么,总是有点别的什么。莫雷蒂警探,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行业?你是否愿意向自己承认,你对什么上瘾了?

克莱恩笑道:“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吗?”

“阿sir,”阿蒙笑了。“如果您想让我闭嘴,我给过您更容易的选择——请给我一支烟。”

“我没有带打火机。”

“真可惜,你应该带的,”阿蒙叹了一口气,“不然待会儿要怎么点蜡烛呢?你可以向我许个愿的。”

“那么,许愿精灵,”克莱恩说,他还没有放弃掌握谈话主动权的努力,“我想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别着急,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来日方长。”阿蒙笑道,“我想要给你讲个故事,是我小的时候,我家一个红头发的哥哥给我讲的。他的名字叫梅迪奇——不要白费力,他早就已经死了。是快乐王子和一只小乌鸦的故事,莫雷蒂警探,你有听过吗?”

“……”

不是燕子吗。

“从前,有一个快乐王子,非常英俊美丽,身体裹黄金,眼睛是最纯净的蓝钻石,嘴唇则由红宝石铸就。但他浑身上下最为珍贵的,是他的心——这是一颗有魔法的水晶心,晶莹剔透,价值连城。王子因为这颗心,拥有了自己的意识,然后,在他感到孤独之前,他便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那是一只小乌鸦。小乌鸦甜言蜜语,能言善道,却居心叵测。王子生性善良,万万没有想到,它是为了骗到那颗水晶心才和王子做朋友的;王子也同样因为善良,同情受压迫的民众,而在小乌鸦的帮助下下,一件一件地把自己身上的宝物全部送了出去。直到最后,一无所有的快乐王子陷入了永恒的沈眠。”

“……所以呢?”克莱恩问,有些漫不经心。弗莱把通过聊天线索整合出来的初步报告递给他,很薄,他皱起眉头翻看着,“结局是什么?小乌鸦得逞了吗?”

阿蒙却只是说:“梅迪奇当时对我说:压抑贪婪,耐心等待,可以应有尽有。然而我打从听到这个故事开始,就非常、非常讨厌快乐王子。”他叹了口气,“为了并不会表示感激的陌生人,为了并不完美也不值得的人,不断地、不断地损耗自己。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吗:圣人一般,毫无私欲或私心?我很好奇。——莫雷蒂警探,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行业?你是否愿意向自己承认,你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无私,你只是对什么上瘾了,你无法自拔——在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你听见黑暗里的魔鬼向你说话吗,祂对你说了什么,你感受到无可比拟的冲动要向祂走去吗?”

克莱恩不能够理解;他在此之前并没有想过,但是他的确感到被这个问题刺痛了。“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他还是温和地回答道,“不过我从未想要得到力量,或者成为英雄。我所做的,只是在我看来我应该做的,人们通常称之为义务,而尽可能地遵循义务是许多人的原则。你无法理解,毕竟,”他笑道:“你只是一只居心叵测的、寻求刺激与乐趣的小乌鸦。阿蒙,故事总是有趣的,但是并不总是开心的。”

“你的确不渴望力量,或者成为一个英雄。你为什么选择这个职业,站在距离那不可名状的黑暗深处最近的地方,承担这份——‘义务’?”阿蒙乐不可支,义务!他哈哈笑道:“人的义务:好好学习,按时吃饭,不要抽烟、喝酒、熬夜,吃绿色蔬菜,不要让家人担心你,不要年纪轻轻就不得不参加太多次葬礼,不要为了避免把我这样的危险带给家人而刻意与他们疏远。像你的哥哥和你在天堂的那位母亲希望的那样,去做一个医生、律师、大学教授,娶一个可爱女人,买房,买车,生两三个小孩,然后买更大的房。直到有一天你醒来发现自己从此不再晨勃了,你不知道让你更难过的是这个事实还是你发现你的妻子其实并没有多么在意这件事。不过你也庆幸,至少你此时已经完成作为人类社群一份子,伟大的进化论赋予你的基本‘义务’,即繁衍。——不是吗?这难道不是你的义务吗?这不是一个自认平庸、不渴望超越与冒险的男人最合理的一生吗?——你曾有机会和一个女人结婚。你了解她,知道她会要求你辞职,你大可顺水推舟,让你的人生重回正轨,谁又能指责你在一个女人的幸福面前低头?你为什么在最后关头退缩了?”

阿蒙不知何时已挣脱了脚上镣铐,一步步地走上前来。“你单身,不去酒吧,三年前和未婚妻分手后,只和自己的右手过性生活,几乎把所有时间用来在我身上。莫雷蒂警探,你愿意向自己承认吗——不是因为你不得不,而是因为你想要。因为它好玩。健康生活不好玩,寿终正寝不好玩;多少人快要溺死在那种被称之为‘日子’的生活里!故事不总是开心的,有时甚至邪恶,但至少永远有趣。我经常发现我的受害者——我是说,活着的那些——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向他人讲述被我伤害的经历,灵敏地抓住每个能诉说的机会反复倾诉;就像一位母亲反复在每一次聚会上讲述小孩的童年糗事!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为了获得尊敬。他们因为受害而更加传奇。我就是他们人生中最值得拿出来说的一件事。克莱恩·莫雷蒂,这种平庸人的平庸人生,”阿蒙逼近了,“——你愿意接受吗?”

“……你把人当作玩具吗?”克莱恩的声音没有出现变化,但熟悉他的人都能够知道他已经生气了:“你把他人的生活当作一场游戏吗?你认为自己是神吗——你有什么资格如此傲慢又沾沾自喜地搅乱别人的生活?”他放下资料,也走上前,他和阿蒙隔着一面镜子,面对面。“你不可信赖,善于欺诈、盗窃与虚张声势——你只不过是个喜欢捣乱的孩子罢了。”他冷淡道。

“你不愿意。你主动选择这份职业,主动选择——追逐我。你嘴上不说,但早已做出选择。”阿蒙抬手正了正眼镜,笑道,“你对我嗤之以鼻,苦行僧般轻视乐趣的力量,你希望说服自己你的选择都出于某种义务的必然,可是乐趣难道不在一切选择的根源吗?谁人不是乐趣的囚徒?——你吗?你清楚尼古丁怎样污染你的肺;你还是不能拒绝它。你是个好人,是个圣人。圣莫雷蒂,你不愿意承认,但我知道你听见黑暗中的呼喊,它使你颤栗、恐惧、受到吸引,因为它很邪恶,也很迷人。而你——你是个不诚实的瘾君子,阿sir,你上瘾啦!你无法让自己不去注视它,注视——我。”

阿蒙靠得太近,克莱恩头皮发麻,不肯后退。隔着一面镜子,他们几乎鼻尖抵着鼻尖。“你不是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来吗?莫雷蒂警探,我为你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一场绝无仅有的烟火表演。……炸弹埋在这座城市的四座建筑物内,你们有——”他看了一眼墙上的表,现在是早上八点,他们已经谈了三个多小时,“——不到48个小时把这些小礼物找出来。当然,我更希望你接受我的心意,与我一起欣赏这场精彩演出。”

“不到48个小时,”克莱恩:“具体是多久。”

“嗯,大概12个小时。……最后,”阿蒙笑吟吟地:“——生日快乐。”

众目睽睽下,他隔着镜子,在克莱恩的嘴唇上留下一个吻。下一秒,阿蒙的头在小队的眼前炸开,绚烂的室内烟花绽放。那场景十足滑稽,仿佛黑色幽默B级电影,如果不是克莱恩的脸色太难看,安德森绝对会当场笑出声来……他带着一干队员风风火火地冲出门时,阿蒙断掉的脖颈处露出破碎电板仍冒着细小火花,胸腔吱吱呀呀地传出一首歌,一再地重复,犹如一组封闭的电路:

……鸟是只能唱他知道的那首歌,还是可以学会新曲?




——真是疯了;彻底疯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态势胶着,在狭窄的山道上飞速驰骋。克莱恩·莫雷蒂回想安德森的指点:刹车、降档、切方向盘,漂移过弯。——轮胎尖鸣刮过耳膜,克莱恩差点把车身整个甩飞出去,衬衣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妈的安德森!净出馊主意。又或许出馊主意的是自己。再训练有素的探员也不可能在12小时内完成这样不可能的任务,距离倒计时只剩3小时之时仍有最后一处建筑物的位置毫无头绪,所有人一筹莫展;可能克莱恩不应该在这样的时候联系阿蒙,可能克莱恩应该再坚持一下——阿蒙还有闲心按了两下车喇叭,小孩儿示威似的,十足游刃有余——而不是在热火朝天的会议之中突然站起来,走到监控摄像头前,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那背后之人:我知道你在看。他说。我知道你在听我说话,阿蒙。队员们停下动作,忧心忡忡地看过来,克莱恩继续道: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朋友,你赢,任你处置;我赢,你中止计划。伦纳德和达尼兹面面相觑,担心队长是不是在重压之下发疯。两秒钟后,克莱恩的终端响起。

傍晚六点,霍纳奇斯山脚下见。上次没能够尽兴,让我们看看谁能先抵达山顶。 P.S. 请单独赴约。

落款是一个戴着单片眼镜的emoji。

——因此他落入了这样的境地:夕阳下,跟一个罪犯山道飙车。他在跟时间赛跑。他的敌人不是阿蒙,而是藏在某处建筑物下滴滴作响,数字不断变小的炸弹定时器。夕阳将他的视野抹成一片血色,好静,他听见自己大动脉有力地搏动,血液海啸似的汩汩流动。时钟,秒针,仪表盘在他脑子里不断晃动,像一双双挥舞的、求助的手,每一圈旋转都将他脑后那根弦越拧越紧。刹车,油门,切档,打方向盘;就快到山顶了,阿蒙只领先他半个车身,只要一次过弯时能成功率先切入,就能够超过去——

阿蒙已经率先抵达山顶。

克莱恩没有刹车,直直撞上去。不重,但使阿蒙的车沉重地划出一道焦痕。后者明白了克莱恩的意思。克莱恩能想象到他讶异挑眉,又摇头大笑,你破坏规则,临时要求加场,克莱恩·莫雷蒂,他在他脑子里笑道:干得漂亮。阿蒙调头,又向下冲去。克莱恩这才注意到自己出了多少汗,闭上眼,汗如泪般滴落,睁开,又闭上,听见不远处阿蒙鸣响喇叭。这是最后一场游戏的信号;他踩下油门。

山道狭窄,另一边是悬崖。两辆车互不相让,面对面向对方冲去。

涌动的血光中,对方的面庞如花瓣般分外明晰。大抵是幻觉,克莱恩好似看见阿蒙在笑,双手清清白白地高举,离开方向盘,又抬起手把单片眼镜卡在右眼窝,那神情沉静疯狂。克莱恩瞥见后视镜,心一惊:自己的脸竟与阿蒙的一模一样——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引擎烧到极限,怒吼不休,如果要比谁更加疯狂,那么阿蒙,克莱恩深踩油门,心想:来吧。就让速度撕碎矫饰、犹疑与谎言,在生死真空之地展露灵魂真容,你我赤诚袒露如婴孩,就让我看见你,让你看见我。——太阳一点一点沉下去。

轮胎咬地尖叫,骤停。车身撞进灌木丛。克莱恩打开车门,跌出车外,伏地呕吐、流泪,然后以最后的力量爬起身,拉开另一人的车门,朝那张仍有笑意的面庞揍了一拳。单片眼镜歪歪扭扭地碎在地上;克莱恩提起他的领子把他按在车前盖上。他喊他的名字:阿蒙。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咬碎。他说:你不可信赖,善于欺诈、盗窃与虚张声势,用具有迷惑性的语言包裹你幼稚而贫瘠的乐趣“哲学”。当以身殉道的契机来临,千钧一发之际,却是你率先握住方向盘!你不是认为人的灵魂在只选择之中暴露自我吗,你的选择可以告诉我们什么?——你把人当作玩具吗?你把他人的生活当作一场游戏吗?我明白人的重量,所以我敢赌我的命!我从不认为这只是游戏,跟我赌你必输无疑!有资格开枪的只有觉悟被杀之人——而你,不够格。

阿蒙神色奇异;仿佛婴儿新生,也像误将区区河洼当作海洋之人头一次看见真正的大海。他并不看克莱恩,而是望向远处,夜晚已全然降临,山脚下灯火星星点点接连亮起。半晌他回过头笑道:……现在是真的想抽支烟了。

克莱恩放过他。阿蒙却又若无其事,欺身上去,将克莱恩反压在车盖上,一条腿插在克莱恩双腿间,克莱恩挣脱不开,才知道阿蒙远比看上去更有力。要压住一个训练有素的警探也不容易,阿蒙几乎全身紧紧贴住他,无辜道:阿sir,别闹,我只是借根烟。他慢慢地摸过克莱恩身上每一个口袋。克莱恩忍住战栗,在他摸到外套前襟夹层时一僵,阿蒙抬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更深地探进去;他摸到一把枪。他没有掏出那把枪。他越过去,用两根手指夹出装着打火机的烟盒,晃了晃。

“原来只剩一根了,”他笑道,“原谅你的吝啬。”他转过身去,十足随性地席地而坐。克莱恩心跳如鼓。

山上没有其他人;阿蒙背对他。这人坏事做绝,十恶不赦。他带了一把枪。他可以开枪。

他没有开枪。

阿蒙给烟点火,几次不成,克莱恩凑上去,用手帮他挡风,心里有一刹那困惑:我在做什么?我与他不是多年老友;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人,不是仿生分身,不透过监控,面对面。五分钟前我们还在争个你死我活。阿蒙道了谢,深深吸一口,又吐出来,然后把烟喂到克莱恩嘴边。克莱恩下意识咬住。他们分享一支烟,风吹着他们,月亮从树后升上来。……克莱恩低声道:“我想知道那个故事的结局。”

“王子与乌鸦的结局?”

“嗯。”

阿蒙笑了笑,“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王子失去水晶之心,即将陷入沉眠。小乌鸦完成一场天衣无缝的欺诈,却没有觉得开心;它忽然觉得,自己得到了,也失去了,比一颗水晶心远远更多的东西。在王子沉睡前,它向王子坦白真相。然后它要离开王子,去远方旅行,以它从未想象过存在也从未想要尝试的方式,去好好地、认真地看一看这个世界。但在它出发前,它对伤心流泪的王子说:

“‘——也许我是个坏小孩,’”阿蒙靠得很近,他的吐息像风:“‘……不过只要你吻我一下,或许我就会变好呢。’”

“……这是一句玩笑吗?”

“不,”阿蒙笑道:“这仍然是一次欺诈。”

克莱恩看着他,忽然把烟扔到一旁,轻轻靠过去。他吻了他;他吻了他。

山脚下,警笛鸣声由远而近。再有五分钟,他们就必须要下山,回到灯光、人群与麻烦事之中;但是,那也是五分钟之后的事了。





阿蒙从小就讨厌梅迪奇,他觉得梅迪奇想要跟他抢爸爸。梅迪奇在外面打仗,什么伤没受过,给魔狼硬生生撕下一整条胳膊也面不改色的,怎么到了他爸这儿,断根头发都恨不得跑人跟前哭啊!——偏偏他爸还真挺吃这套。但是造物主是非常英明神武的,所以这一切当然都是梅迪奇的错,梅迪奇厚颜无耻,其心可诛。阿蒙长到五岁,自认是个大人了,开始跟梅迪奇作对,成天偷他的内裤。梅迪奇当然不肯吃亏,堂堂一战争天使,欺负起小孩子也丝毫不手软,而且受害者众多,不仅烧过造物主之子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几根羽毛,还欺负命运之蛇;全天下就只有两条命运之蛇,都遭过他的毒手。

有一天,命运使两条小蛇狭路相逢,两张小肉脸面面相觑,其中一条手里还举着个三球冰淇淋,显然心里十分犹豫:要打架吗?能不能申请吃完再打?梅迪奇正好陪乌洛琉斯出来买颜料,见状一把将冰淇淋夺过来,三个球挨个舔一遍,评价道:草莓味的不错。还把乌洛琉斯抱起来喂他两口。另一条命运之蛇当场震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嘴张开,又合上,又张开;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后来过了很久,阿蒙还听说他又欺负了一个小孩儿,叫什么鸭梨山大土豆,阿蒙以同为梅迪奇受害者这一契机,和土豆相谈甚欢、一见如故、一拍即合,决定辅佐他成为一个真神、一位皇帝,不过这是后话了——反正梅迪奇就是厚颜无耻,其心可诛。

父亲如此英明神武,怎么就看不出来呢!还那么纵容他。王们围在主的身边开晨会,就梅迪奇一个人趴在父亲的膝盖上睡觉,父亲一手撑在神座扶手上支着下巴沉思,另一只手缓缓地穿过梅迪奇红色的长发。梅迪奇半梦半醒,感觉有人摸他,眼也不睁,只是警觉地抽动鼻翼,嗅了嗅那只手,然后眉头一松,主动把头送到那只温暖手掌下,轻轻蹭了蹭。

……喉咙里还发出一阵舒服的咕噜声。

这,这,这简直是——用赫拉伯根那老头的话来说:狐媚惑主!

亚当眼见着一只小乌鸦气势汹汹地飞进来,盘旋两圈,看自己没有被理,干脆坐他哥书上。亚当挺无奈,放下笔抬起头,就见他弟弟一条小腿搭在另一条小腿上,义正辞严道:“梅迪奇勾引我们的父亲,他想男人想疯了吧!要男人,我不是?!”这话想必是从风暴或者纯白那里学来的。亚当把他抱起来,在乌鸦的小脑袋上亲了亲,将弟弟放到鸟笼里,关上门,“你的确不是,”他哥冷静又和善地提醒道:“你才五岁。”——阿蒙更生气了。

笼子当然关不住他。神国永不落的太阳下,一条上面有十二道圆环的半透明小虫正在地上隐蔽而急速地拱动着。他好惨,他不应该逃萨斯利尔的课,这样他堂堂一个天生的序列一就不至于活到五岁还没学会怎么窃取距离,或者寄生神国的天使,唉,地上好冰啊,他肚子都有点着凉了,回去得找他哥给他捂一捂,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时之虫目标明确、意志坚定地向前进发——他要去找到他爸,帮助祂看见梅迪奇的真面目!……阿蒙艰难跋涉,钻到门缝底下,却听见梅迪奇的声音:“好疼。”

他爸轻轻问:“是这里吗?”

梅迪奇含含糊糊地:“再深一点……”

阿蒙作为一只虫,视野很有限,只能看到他爸两条小腿的高度,再往上就看不到了。父亲坐着,两条腿微微分开,梅迪奇就跪在中间,一条手扶在他爸的膝盖上,慢慢往上摸;那只手不一会儿就被他爸拍掉了,阿蒙松一口气,又立刻提了起来:梅迪奇屈着的小腿绷直了,几件衣服一件件落到地上。阿蒙定睛一看,仔细分辨:没有内裤!他感到有一点愧疚了。他不应该总是偷梅迪奇的内裤的,梅迪奇现在都没有内裤可以穿了,好可怜。阿蒙听见他爸说:“穿上,不冷吗?”梅迪奇坐到父神怀里。时之虫阿蒙只看见一条蜜色光裸的小腿贴着他爸的腿垂下来,触不到地,晃悠着,一只戴铃铛的脚撩起主的白袍下摆,轻轻踢了踢,梅迪奇小声说:“您抱抱我就不冷了……您再摸摸,都肿了,真的好疼。”

——由于萨斯利尔决定十岁再给他上性启蒙课程,五岁的阿蒙没有想歪,他只是不知道父亲和梅迪奇在干什么,这有效避免了一个大误会:祂们的确没干什么……至少一开始没有。造物主把捏着梅迪奇的下巴,探进一根手指,梅迪奇的口腔湿润,而且温暖。祂顺着柔软鲜红的牙龈往里,一颗一颗牙地摸过去。作为猎人序列的天使,梅迪奇的牙像猎犬一样尖而锋利,可以瞬间咬断猎物的大动脉,此刻在主人面前,都乖乖地收着,主忽然在梅迪奇的腰上捏一下,警告道:别吸。梅迪奇不听。梅迪奇微微仰头,把主的手指含在嘴里,舔它像小猫喝水;含不住的涎水延着嘴角亮晶晶地流下来。猎人最懂得怎么往人心最软的地方戳,这点天赋可以用来攻击,也可以用来讨好,比如他很清楚,父神让他不要在会议上睡觉,把衣服穿好,“别吸”——在这种事情上,不听话更能讨主欢心。

我爱您,阿蒙刚诞生不久,少年红天使曾经这样热情地、热烈地说道:我比谁都更加爱您。比您的孩子更爱您。在茫茫人海之中,我能一下子就认出您,不用眼睛……用气味,他挺拔的鼻尖抵着父神的嘴唇,鼻翼颤动,迷恋地吸一口气:用心。……他喃喃道:我也好想做您的小孩啊。主笑了,摸摸他的头颅,你就是啊,祂说。……祂认养的小孩好似进入叛逆期,实在非常让人不省心,闹着说牙疼,非要让祂摸一摸他新长出来的一颗智齿,现在光着身子坐在他身上,仰起头去舔主人的手指,一根粉红阴茎虎头虎脑地顶着他,嫩生生的龟头闪闪发亮,梅迪奇胆大包天,眼睛和声音很湿,带着主人一只宽厚的手掌裹住自己的阴茎撸动,父神叹一口气,扶住他的腰,宽容地任由他动作,梅迪奇的手向下探去,要摸一摸主人的欲望是否和自己一样勃发,却半路被逮捕,没能得逞,只好老老实实束手就擒,等待父神降下雷霆之怒……主只是在他的额头上亲一亲,叱责道:“不听话。”又心念一转,找来一件阳光织就的衣袍裹住梅迪奇赤裸的身体。

阿蒙好不容易爬到一旁的桌子上,就看到那散发着纯粹光辉的袍子浪一般激烈地抖动着,一波一波,一荡一荡,袍子底下天使脚踝处的铃铛催魂似的摇得又急又响,梅迪奇被整个儿被裹得严实,只露出一个头来,表情痛苦,浑身颤个不停,不行,不行,他细细地说:爸爸,太烫了——梅迪奇仰起头喘气,尖叫,瘫软下来。造物主衣冠整齐,神色沉静,抽出手在天使的红发上仔细擦了擦,梅迪奇闭着眼睛,下意识去蹭祂的手心,他爸的视线转过来,平静地唤道:“阿蒙。”

阿蒙一僵,努力地拱过去;他打量着梅迪奇。梅迪奇头发汗湿,趴在他爸肩头,也睁开一只眼打量他。阿蒙讨厌梅迪奇,梅迪奇也讨厌阿蒙,因为阿蒙是主的小孩,而他不是,阿蒙问:“他怎么了?”主说他牙疼。阿蒙狐疑道:“他怎么会牙疼?我五岁了,我都不牙疼。因为我听我哥哥的话,很少吃甜。梅迪奇,你是不是抢人家冰淇淋抢太多了?”

“不是的,”造物主解释道:“梅迪奇只是到了年纪,长智齿了。不过见你和亚当相处和睦,知道听兄长的话,阿蒙,我非常开心。”



亚当刚踏入图铎的宫殿,就听侍从们窃窃私语,一人啧啧道:那个红天使比陛下还疯!另一人不赞同地说:不,把他搞成这样的是皇帝陛下,那当然还是皇帝陛下更疯了。听说陛下把他……又……如今,那位天使已经……唉,两人不胜唏嘘:曾经名震天下、权倾朝野的梅迪奇大人,现在彻底是个废人啦!哑巴侍女朝亚当鞠躬,为他掀开珠帘,亚当一步一步地迈上台阶,只觉得热浪一波一波迎面扑来,每近一步都更热一些,图铎坐在王座上,敞着衣袍与大腿,汗从胸膛滚下来,向他笑道:“你终于来了。”他把阴茎从红天使的嘴里抽出来,拍拍梅迪奇的脸,让他转向亚当,“我们的战利品,”他说:多亏了你。亚当走上前,就见梅迪奇眼眶空空如也;一张嘴,舌头割了,牙齿也都给人敲没了。图铎笑道:“牙尖嘴利,总咬人。”亚当也笑,缓缓抚摸梅迪奇的牙龈,鲜红温暖,那触感熟悉。梅迪奇茫然地皱起眉头,鼻翼动了动,转过头去嗅亚当的手……然后他忽然主动钻到那只手掌下,用头顶轻轻地蹭了蹭亚当的手心。亚当分明看见那双空荡荡的眼皮抖了抖,血如泪下。





文中“好想做你的小孩啊”致敬神隐老师的贾正同人《雷峰塔》,推荐大家去读一读这篇绝美同人。


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下午。在成为审判者的前夕,特伦索斯特对自己的妻子说。十二岁;我和亚利斯塔·图铎。我们在山道上驰骋,打赌谁能先抵达河边,也不记得谁说了什么,两个人都胡乱笑做一团,风吹过我们的脸颊,把我们的笑声带出很远、很远……后来发生的一切——流血、决裂、互相背叛——都抵不过那一次大笑。那是我的初恋:不是亚利斯塔·图铎,而是那个一起大笑的下午。两个孩子,两匹马,走进无限的春光里。

如果一定要给故事找一个开头,或许可以这样说起:亚利斯塔长得不像图铎夫人,像他的姑姑。这张脸是一个妻子的耻辱柱。图铎夫人看见他的脸,就觉得自己像是兜头挨了一耳光。特伦索斯特第一次看见他时,他很瘦,也矮,头发很长,眼睛很蓝,膝盖上有淤痕。特伦索斯特是独生子,比亚利斯塔·图铎小几岁,得到过多的爱以至于迫不及待要过早地去爱别的东西,府上养了很多很多条流浪狗,见了亚利斯塔,指着他问: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得知他和他同样是个小男孩儿后难过地哭了鼻子,没一会儿又红着眼睛跑过去说,不要怕,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亚利斯塔忽然笑了。这使特伦索斯特得以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他的手,他手腕好细,好像一只骨头中空的小狗,这种脆弱使得特伦索斯特颤抖起来。在他的手指下,亚利斯塔的骨头很轻而且沉默。

特伦索斯特对流浪狗失去兴趣;亚利斯塔·图铎被接到特伦索斯特府上。他们像一对真正的兄弟,一起吃饭、睡觉、做功课、研究非凡。亚利斯塔很瘦,穿特伦索斯特的旧衣服。特伦索斯特喜欢吃巧克力蛋糕,亚利斯塔也吃巧克力蛋糕。晚餐时特伦索斯特放下刀叉,亚利斯塔就也停止进食。特伦索斯特功课很好,亚利斯塔功课也好,但比起特伦索斯特总是差恰到好处的一点点。特伦索斯特的爸爸同样很喜欢亚利斯塔,特伦索斯特甚至发现他有时候单独和亚利斯塔说话,于是不大高兴,虽然我也很爱亚利斯塔,但是爸爸怎么能爱他多过爱我呢?他趴在门缝偷看,爸爸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说:来我这里。亚利斯塔手脚并用,爬到爸爸的脚边,爸爸伸出一只手,十分爱怜地一点一点地摸着孩子的头颅,你吃得太少了,爸爸说:你还在长身体,可以多吃点的。亚利斯塔轻轻说:是,爸爸。

两个孩子晚上一起睡觉,亚利斯塔时常做噩梦,双眼紧闭,四肢划动,像在挥手、游泳,特伦索斯特把他抱在怀里,笨拙地拍拍他,不像是妈妈拍小孩,像抚摸毛茸茸的小狗,这是特伦索斯特懂得的唯一一种爱的方式。亚利斯塔大汗淋漓醒来,特伦索斯特用嘴唇舔去他额头的汗,我梦见我在湖中央,亚利斯塔的声音在夜里非常清晰,有些事情发生了,他说:特伦索斯特。

但是特伦索斯特睡过去了。清晨醒来时,亚利斯塔对夜晚的事闭口不谈,而特伦索斯特已经忘记了。

他们也做一切男孩儿会一起做的事情:骑马、爬树、打架。特伦索斯特在古籍上看到一种来自不知道哪个古老文明的偏方,把心愿埋在没有被踏过的雪地里,隔年春天就可以实现。亚利斯塔知道特伦索斯特背着他偷偷埋过什么东西,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而在一个过于炎热,以至于万物蠢蠢欲动、躁动不安的夏日午后,小树林里,特伦索斯特心血来潮,非得要拉着亚利斯塔比赛谁尿尿更远,亚利斯塔不乐意;然而,有些事情发生了。特伦索斯特半开玩笑地拽下他的裤子,一看,声音变了调,亚利斯塔下体白净,长一些细而柔软的阴毛,一根阴茎垂在那里。亚利斯塔低头看他,逆光,脸在阴影里,但嘴唇很红;有些事情发生了。亚利斯塔流汗,腿软,扶住树干,伸手捉太阳,十分钟后,也用同样的姿势报答特伦索斯特的恩情,特伦索斯特心想,好友的口腔非常柔软、贪婪、饥饿。

这种荒唐行迹断断续续地贯穿他们整个青春期。特伦索斯特一度以为他们可以一辈子这样生活下去,一起长大,长高,娶妻,生子,老了还住在一块儿,婚礼也要在同一天举行,他们穿着新郎礼服肩并肩站在一起,接受宾客的祝福。但是最后他比亚利斯塔先结婚。婚礼当天,亚利斯塔在更衣室找到他,久违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很久没做过这种事,因为亚利斯塔越长越高,也越来越不像个女孩儿了,新郎官很生气,心想你怎么能这样呢?那些人在我面前搬弄是非,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是亚利斯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又这么淫荡!简直就像,就像那个梅迪奇;我就说,你和他走得太近了。他胡思乱想,手指插在好友的头发里,在拿定主意该推远还是拉近前便已经结束了。亚利斯塔站起来,嘴唇很红,闪一点亮光,笑着拉过新娘的头纱抹了抹,冲他挥挥手,没有回头。他确定结了婚的特伦索斯特还会为他心烦意乱一阵子,他可以利用这一点达到一些别的目的。特伦索斯特至少在一件事情上是对的;亚利斯塔·图铎向来非常柔软、贪婪、饥饿。

后来他们关系越来越糟糕,走向无可挽回的分裂,其中一个原因是所罗门似乎更偏爱亚利斯塔·图铎。虽然我也很爱亚利斯塔,但是陛下怎么能爱他多过爱我呢?特伦索斯特越想越觉得伤心。他在我家住得多么开心啊?我给他洗澡,给他喂食,给他一个睡觉的地方。他现在变得厉害又漂亮,也都是我养出来的。他怎么能反咬我一口呢?特伦索斯特觉得亚利斯塔不知好歹,不懂感恩。亚利斯塔只是说:特伦索斯特,我们不能永远十二岁,我们都长大了。特伦索斯特心想:你长大了……这很好。

又是一个冬天,亚利斯塔骑着一匹红马,笼紧斗篷,行走在山道上。可能是今天刚刚见过特伦索斯特的缘故,他也想起一些很久不曾想起的事情,他也惊讶自己没有忘记,小时候他们经常在这里玩,赛马,在湖里游泳,在树林里……特伦索斯特还在这里埋过什么东西。他忽然好奇起来,利用非凡能力,很快就把那东西找出来了,一张纸条,一个小孩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想要和亚利斯塔和好。亚利斯塔哈哈大笑。特伦索斯特怎么这么傻啊,夏天是会过去的,孩子是会长大的,而雪是会化的,又要怎么在春天里实现人的愿望呢?他已经不记得当时他们是为了什么而吵架了,但他记得,小的时候,在特伦索斯特的床上,他总是做同一个梦。他在湖中央,湖底的宁芙放声尖叫,他不断地往下沉,往下沉,在每一个梦里,特伦索斯特都站在岸上看着他。他拼命地向他挥手。其实他不是在挥手,而是在没顶。后来又过了很久,他终于不再做这个梦了。

风呜呜地吹着,亚利斯塔·图铎骑马,在河边慢慢地走着,雪落在他的脸上,融化滴落,很快就被风吹干,再也看不见了。



简介: 如果命运属于我,胜利将属于您的天国。陛下,在黑皇帝再次君临的新生世界里,您与我必会在这片大陆上实现所罗门王的梦想,到那时候,神国再临,因果回溯,覆水能收。




查拉图手捧皇冠,下跪,膝行,顺着台阶而上。陵墓里,黑发黑眼的皇帝端坐于不对称黄金神座中,有一双残酷的嘴唇,单手撑腮,双眼紧闭,仿佛随时会醒来。落灰的袍子拖曳地上,查拉图颤抖着吻袍角,心想,陛下,您的确已经睡太久、太久了,但皇帝,我的皇帝,一切都将改变;您的神国必将再次降临于世上。查拉图将皇冠戴到所罗门头上的刹那,北大陆上每一个生灵,人、天使、乃至动物皆在幻听中听闻那位的大名响彻天际,神灵在万事万物的心灵间投下巨大阴影,每一个人都笃定在云朵见窥见皇帝威严的真容。——醒来吧,我的皇帝!查拉图痴醉癫狂,浑身颤动,捧住那颗头颅烙下一吻——

黑皇帝睁开冷酷的黑眼睛。

……陛下,我亲爱的皇帝,如今您醒来,虚弱且多疑;请准许您最忠诚的臣子查拉图向您禀报您所应当知道的一切——比如您的——我们的——国家被怎样一群曾蒙您错爱的宵小之辈占据,当狮子沉睡时,这群可恶的猴子又是多么嚣张放肆!现在您的神国再次降临,您的威名再次撼动世界,您会夺回您荣耀的权柄,将您曾宠爱过的谋逆者一个个地手刃,如果您准许,我多么乐意为您斩下这些伪神的可笑头颅!我是忠于您的,只忠于您的,这样多年来,从未有半点动摇过,皇帝,陛下,我在命运中看见,我看见——但是我,我愿意——

复苏的真神抬手,做一个手势,打断了占卜家,“查拉图卿,”祂缓缓地、艰难地说,仿佛在想起一门因太久没有使用而被遗忘的母语:“……你向我宣誓忠诚。”

后者恭敬地低垂头颅,在您还不是真神或皇帝时,他说:我便永远地忠于您了。

“在我陨落时,你仍在向我祈祷,寻找我的墓;我听得见。”黑皇帝叹息道,“……当初我不信你,总是待别人更亲厚。查拉图卿,你心里冤不冤我?”

“……臣不敢。”

所罗门微微一笑:“爱卿,你还是和年轻时一样,狡猾多端,但不擅长在你的皇帝面前说谎。”

“……不错,陛下,我没有变。在您的面前,我承诺:我的心永远不变。”

查拉图解开自己的扣子,将瘦削苍白的身体一寸寸袒露在那双冷酷的黑眼睛前。黑皇帝仍端坐神座上,一动也没有动,祂没有问:查拉图卿,你这是在做什么?可能祂知道,祂一直都知道,祂的查拉图公爵的确充满嫉妒,从伯特利·亚伯拉罕到图铎和特伦索斯特家的两个小孩儿,为什么黑皇帝好似可以接纳任何一个人爬上祂的床,却从来没有邀请过祂忠心耿耿的占卜家?查拉图在深夜觐见皇帝,看到他们的影子从屏风后一闪而过,发现自己心里有一个苦涩念头:明明是我先来的,在任何别的人之前,在您还不是您的时候。他们有什么好啊?那个门,多么骄纵又冷淡,连您也不曾放在眼里;亚利斯塔·图铎,他那个在贵族间被议论纷纷的出身,怎么配得上您的宠爱呢?至于特伦索斯特家的那个小少爷,被家里人娇惯得那样不通人情世故,死板教条,眼睛里除了书还是书,又怎么算得上是个贴心人?

查拉图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等,在等这样一天夜里,皇帝与他密谈后对他说,夜深了,爱卿便留宿宫中吧;他有信心一定能比任何人伺候得更周到、尽心。然而皇帝从未留他过夜过。如今占卜家面对复活的皇帝,笃定一切都能够重来,过错都会被修正——所有的过错:包括那些本应发生而没有发生的事情。而且这一次他决定采取主动,他跪在皇帝的腿间,用狗一样地眼神祈求着,将皇帝疲软的阴茎纳入口中。黑皇帝轻轻叹气,右手抚摸他的头颅。查拉图卿,祂说。

皇帝的阴茎在他湿润的口腔中逐渐粗大起来,但仍然不够:太过冷眼旁观、游刃有余。这与所罗门的名声并不符,女士们用扇子掩面,窃窃私语,说黑皇帝在床上是个怎样不折不扣的暴君;据说陛下完全勃起的性器有孩童小臂粗长,颈身色泽鲜红,婴儿拳头大小的龟头涨成狰狞紫色……查拉图回忆着,只觉得自己通过无面人能力捏出来的女体性器流水儿不止,不由自主地夹紧双腿摩擦,他已经脱得干干净净了,皇帝露着一根半勃肉棒,别处还是整整齐齐,头发一丝不乱,占卜家更是浑身滚烫,讷讷地,捉着皇帝一只无动于衷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用眼睛恳求道:摸我,我的皇帝,求您摸摸您最忠诚的臣子吧……他撑开双腿,跪坐到皇帝身上,一泡淫水滴到皇帝的漆黑华袍上。

占卜家的脸更红了,粉色顺着耳朵与脸颊一路烧到胸口,什么也顾不上了,捧着皇帝的脸胡乱亲吻,不敢碰皇帝的嘴唇,连舌尖都不敢伸,只是小心地用自己嘴唇轻轻地蹭着,陛下的眉毛、眼睛、鼻子,坚毅的下巴与冷酷的唇角。臣子过分越界,紧张得要死,双腿直打颤,所罗门听见他小鸟似的心跳,伸手扶住他的腰,只是扶着,并不爱抚,带着一种很宽容的神情,好像大人纵容小孩子胡闹。查拉图活了很多年,即使性欲不强,经验也不算很少,他不晓得为什么这一次比他第一次碰女人还要更紧张,好像每一寸皮肤都是活的,旱太久了,渴望一场雨一般疼痛地渴望对方的手掌,手掌与嘴唇与舌头与眼神,主要是眼神,您看看我,您看看我啊,为什么您的目光永远都望向别人的方向,为什么您黑色的眼睛看得见万事万物但是从来看不见我啊?陛下,我的陛下……他抓住神灵戴着鞣皮手套的手掌抚摸自己,胸膛,肚脐,屁股,大腿,最终抵达大腿之间的地方,所罗门盛情难却,微微一笑,手套也不脱,用三根手指不紧不慢地操他,手套上的银扣有意无意地蹭过阴蒂,占卜家双腿大张,被抠得浑身直哆嗦,喘着气摸着皇帝的肉棒,眼神那么湿,连声音都是湿的:“陛下,您这……就赏了臣吧!”

查拉图对黑皇帝忠心耿耿这么多年,立下汗马功劳,所罗门驭下有方,赏罚分明,因此所罗门皇帝宽宏地同意操自己忠诚的老臣,托起查拉图的腰,大马金刀地坐着,欣赏查拉图自己如何上下摇动屁股,那根驰名帝国的阴茎完全勃起,狰狞而杀气腾腾地抵着,威胁着,似乎同它的主人一样可以扭曲周遭现实;人们爱他也恨他,没有人可以忽略黑皇帝。查拉图细细呻吟,让那根东西嵌入自己窄小的女穴,处女血混着一泡泡淫水顺着细白大腿内侧流下来,您舒服吗?他摸着自己小腹上凸起的鲜明阴茎形状,小声说:以前没有这样过,特地为了迎接您……毕竟他知道——帝国人人都知道——黑皇帝所罗门有喜欢破处的爱好。……皇帝想:的确是舒服的。小丑和无面人对身体操控能力十分不同凡响,这么小小的一个穴儿竟然能把整根吞下去;所罗门只觉得像是一张张小小的嘴小孩儿吮乳似的贪婪吸祂,女穴深处时不时吐出一汪又一汪春水地浇灌着这根阴茎,温暖而且湿淋淋;像一双忠诚的眼睛。

当年伯特利·亚伯拉罕深蒙圣眷,却总是跟皇帝吵架,查拉图看不过去,一次便不满道:“门先生,陛下宠爱您,是您的福气,但您总是这样闹,是很容易失去失去陛下的心的。”伯特利·亚伯拉罕冷冷淡淡地一抬眼皮,像是笑了笑:“噢?那么查拉图,你又有何高见呢?”这位在帝国最著名的伪信者,看上去也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谁不知道陛下最喜欢的是十几岁少年少女啊?由此可见他是故意要和皇帝作对,偏偏让自己的外貌看上去过分成熟,以表示对皇帝那份心意的蔑视。查拉图说:“您应该对皇帝好一点……顺从一些,贴心一些,温柔一些,祂说东您不往西,祂说好您便也不说半个坏字。”伯特利·亚伯拉罕却道:“查拉图,这是在教我怎样得到祂,还是在教我怎样失去祂!”他脱离少年时代后,在除皇帝外的人面前向来是有些严肃,不苟言笑的(而在皇帝面前也主要是冷笑、愤怒),这时却乐不可支地伏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

查拉图挺不高兴,他说错什么了?哪有人会一直喜欢忤逆自己的人啊,耐心都是有限的,尤其是不应该测试帝王的耐心,那是非常、非常危险的。伯特利·亚伯拉罕只不过是运气好,在皇帝的耐心用完之前,率先背叛了皇帝……想到这里,旧日的不甘浮上心头,或许是太想证明自己陪伴皇帝的方式才是更加正确的,他用手盖住脸,无数肉芽在手掌下此起彼伏地浮现又消退——所罗门一点一点地看见,伯特利·亚伯拉罕那张看似中年的脸浮现在自己眼前。门对他一笑,说,陛下。又换了一种神色说:老东西,还没死透呐?——查拉图感觉到所罗门刹那间神色变得阴沉恐怖,体内肉器竟又猛地涨大两圈;皇帝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忽然伸出手,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脖子!——陛下,他用伯特利·亚伯拉罕的脸无助地说,我,我不能呼吸——他现在完全明白什么叫“床上的暴君”了;所罗门充耳不闻,反身把臣子按在身下黄金神座上,简直要把他钉在自己阴茎上似的大开大合地操他,那力道与速度都堪称残忍,仿佛某种酷刑,查拉图承受不住,细细尖叫,两条腿悬在皇帝肩膀上,用手去掰自己脖颈上皇帝不断收紧的手指,陛下,陛下——查拉图在窒息的快感中攀上高潮,阴茎射精的同时女穴也射出一泡阴精;所罗门面无表情,俯下身吻住他的嘴唇。

臣子靠在皇帝怀里,劫后余生般喘气,所罗门的面容渐渐温和下来,对他说: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查拉图卿,我喜欢你听话一点。不要忤逆皇帝,还是不要用门的脸?所罗门没有说明,但这两者对查拉图来说都是一样的;查拉图成功证明了自己的正确。看吧,最能伺候好陛下的人果然是我;陪伴一个真神、一个皇帝,想要得到祂的欢心,当然要顺从、体贴,而不是不敬、叛逆,伯特利·亚伯拉罕,你只不过是幸运而已。所罗门望向别处,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忠诚的占卜家心满意足,打了个哈欠,心想,如果命运属于我,胜利将属于您的天国。陛下,在黑皇帝再次君临的新生世界里,您与我必会在这片大陆上实现所罗门王的梦想,到那时候,神国再临,因果回溯,覆水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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