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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里苏】难以抑制

迪亚波罗在那条街上捡到里苏特,那时候他坐在一个木质的小矮凳上,两腮遍布银白色的胡茬,T恤胸口左下方被磨薄了,从丝丝缕缕的缝隙中透出一点难堪的肉色。他戴着两个脏兮兮的手套,左手抓着黑色鞋油,右手抓着拭布,抬头用拥有黑色巩膜的眼睛看着衣装昂贵、打扮精致停在他面前的迪亚波罗,问他要不要擦鞋,语气没有讨好也不带傲气。迪亚波罗高高地俯视着他,粉红色的长发扎成低马尾从肩膀上落下来,五官没在背阳的阴影之中,即使这样也能让人感到凌厉感,但无论是神是鬼站在里苏特面前都不足以让他产生任何的动摇,他只需要付出劳动和拿到相应的报酬,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去多想。

“冒昧问问,你的家住在哪里?”

“家?”里苏特对这个过于私人的问题感到些许不适,但他没有什么好隐瞒。他用手指着:“如果您说的是住的地方,我目前住在后面那条街上搭的一个帐篷里。”

“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如果你愿意为我效劳,请跟我来,报酬不会少。”

里苏特拖着犹豫的步伐跟着他上了一辆黑色的车,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的人烟楼房逐渐变成乡下的绿野群山,里苏特不安地磨蹭了一下大腿,眼睛悄悄撇向身边的男人,在对方迎上他的视线的时候又装作漫不经心地直视前方。最后车停在一座私邸的大门前。我应该进去吗?里苏特紧张地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还是跟着迪亚波罗的脚步穿进了层层门扉。迪亚波罗坐进一张红丝绒单人沙发,用三根手指撑着下巴,叫一位老侍从给他准备了一套新衣服。里苏特疑惑地捧着衣服不肯换上,直到迪亚波罗说:“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里苏特洗了一把脸、刮了胡茬、换好衣服整整齐齐地从房间里出来,感受到迪亚波罗审视的目光冰冷地扫过自己的身躯,他的心里别扭起来,他在街上肮脏破烂地为人擦鞋的时候都未曾感到这种异常。

“以后你就作为侍从住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会叫他带你去看你的房间。”迪亚波罗用下巴示意旁边的老侍从,自顾自地宣布着里苏特的未来,脸上藏不住得逞的笑容。说完就一边站起来收拾东西往门外走,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只把一句“什么意思?你慢慢就会知道了”和想要叫住他的里苏特丢在后头。

里苏特以为自己会很吃惊,但实际上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接受,毕竟他也无处可去,不如在这里暂时歇脚,再慢慢谋划新的人生。一个住所,他只需要攒够钱去租下一个住所,不需要很大,只要有了一个固定在地面的四周由牢靠墙壁构成的住所,他就可以去应聘其他工作。老侍从名字叫贝利克罗,面相不佳,但开口语气却很和蔼,他给了里苏特一份详细的须知文件,待里苏特阅读完毕后带领里苏特熟悉了一圈,再三交代他千万不要进入迪亚波罗的房间,这一点很重要。最后贝利克罗把他带领到一扇雕着花的白色的门前,说:“去和小主人打声招呼吧。”

贝利克罗打开门,一个背对着他们鸭子坐的少年闻声转过头,里苏特想,他应该是迪亚波罗的儿子,因为他们有着一头同样粉红色的头发。“你好,我的名字叫多比欧。”少年热情地先开了口,他用手撑着地毯站起来,走到里苏特面前伸出稍凉的手捧着他的脸,好奇地眨着眼睛问道:“你的眼睛……好特别,你看见的世界是否会蒙上一层黑色?”

“应该和正常人看到的一样吧,我想。”里苏特皱皱眉头,“回少爷?”

多比欧爽朗地笑开:“你不需要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多比欧就好了。”

也许是你们太不客气了,里苏特欲言又止,悄悄地和他的小主人拉开五公分的距离。

多比欧让里苏特先休息几天,而里苏特立马想要找活干:“我可不是来吃白饭的。”

“我们买断的是你的时间,里苏特,你把空闲的时间交给了我们,随时待命,这就已经是与你的报酬相匹配的贡献了。”

里苏特被多比欧略显成熟的发言小小地惊到,毕竟他刚才单纯地问他眼睛是否蒙黑的样子显得不是那么地聪明。于是里苏特得到了大把需要待命的时间,在这需要待命的时间里,他尝试找出屋子里一根掉落的头发、一件没洗的衣服或者一本乱放的书,但是都失败了,因为宅子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只要迪亚波罗和多比欧,还有其他的两三个侍从,而家务事早就被他们分好了工,他们也没有要让给里苏特做的意思,于是里苏特走到园子里,做起了园丁的活。

“里苏特,你不需要做这些,不被需要的劳动是没有价值的,反而会消耗我们彼此的热情。”多比欧从他身后歪着身子看他,背在背后的双手在他回头之后抽出来,把球棒和棒球手套显示在里苏特面前,语调突然高昂了些,语气也更显稚嫩和俏皮,“不如和我来玩棒球吧,我需要一个投球手!”

好吧。里苏特放下剪刀,戴上手套,面对满脸紧张混杂期待双手紧握球棒的多比欧,拧起眉头,举起棒球,扭转腰胯,抬起大腿,那臀部连接大腿的肌肉在空气中微微发紧,等待力量的蓄积。多比欧的笑容凝固,小声地咕哝:“不是吧,这也太……”来不及喊停,空气中传来一阵呼啸,多比欧闭起眼睛豁出命似的胡乱一挥,紧接着鼻骨传来一阵疼痛,多比欧的身体与棒球的惯性同步,倒在软软的草地上后发出一阵痛呼。

“抱歉!”里苏特上来掰开多比欧捂着口鼻的手,发现他手上全是粘稠的血液。惨了,新来的第一天就让主人受伤,还没拿到工资就得付一笔医药费。“哈哈……我没想到你那么专业……”多比欧尴尬地干笑,随后用手指扶着太阳穴做难受状,“我的头好晕,可以拜托你把我抱上房间吗?”

“可以。”里苏特转身背对着他蹲下,双手向后伸展托举,示意他爬上自己的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说的是抱……多比欧想这么说,但没有再去提更多的要求,乖乖地爬上了里苏特的背。在里苏特登上楼梯,拐过第一个拐角的时候,多比欧的头发轻轻地在他的耳边搔着痒:“我想老爷一定会很喜欢你。”就像孩子在街上看到一个父亲一定会很喜欢的礼物那样欣喜。

“好吧。那么我怎样才能在他面前展示让他喜欢的一面?或者说他什么时候派点实际的工作给我?”里苏特没有过多的波澜,之前多比欧说的那句话他想稍作改动还回去:不被需要的喜欢是没有价值的,反而会消耗彼此的热情。他想要做的不只是侍从,如果那个迪亚波罗真的喜欢他,那么他应该看得出来才对。

“他一定已经在考虑了,他需要慢慢与你建立信任。”多比欧被里苏特放在床上,里苏特用手帕沾了些水,回到床前想帮多比欧清理血迹的时候,多比欧已经毫无防备地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里苏特轻轻擦掉多比欧脸上的血,这时他才发现多比欧的脸上长着雀斑,浅淡又密集,不知道为什么,里苏特总觉得雀斑和太阳的曝晒有关,和小麦色的皮肤一样,是一种生命之美的象征。同时又让人想起猎豹皮毛上的斑纹。他的雀斑是遗传的妈妈,还是那个把他骗过来的迪亚波罗?毕竟迪亚波罗当时脸上擦着粉底,那粉下其实藏着一大片斑也说不定。里苏特为多比欧盖好被子,关了灯轻轻扣上门,多比欧立刻像打开了开关一样坐起来,像一个机器一般眼神空洞地念他的名字:“里苏特·涅罗……”

第二天里苏特醒来,主动去餐厅里帮忙准备早餐,主要负责膳食的侍从对他说:“这是老爷的口味。”老爷?里苏特昨天直到临睡前也没再见到过那个迪亚波罗的影子,难道他昨天半夜里回来了?走出厨房来到餐厅,里苏特果然在主座上看见了迪亚波罗,即使是清早他也仍带着全妆,眼睛里透露出恰到好处的威慑力。自从里苏特进来开始,迪亚波罗的眼睛就不曾从他身上离开了。“昨天晚上睡得还习惯吗?”“挺好的。”里苏特入座,扫视了一圈,发现多比欧并没有在场。“你要找多比欧的话,他一般不吃早饭。你昨天和他相处得还好吧?”迪亚波罗抿了一口咖啡,一边从观察中得出结论,“从你的姿态来看,你是个受过礼仪训练的人。”

“不算是受过训练,只是在受过训练的人身边待过。”里苏特不需要藏着什么秘密,即使迪亚波罗要继续往下问。如果迪亚波罗试图掌控他的命运,那么他干脆顺着这根杆子往上爬,从中汲取有利的营养。但迪亚波罗没有,因为里苏特对他的事情显得缺乏关心,他也不想摆出一副热脸贴冷屁股的模样。“今天的早餐是你的手艺?还不错。”“不不,我只是搭了把手而已。”直到里苏特把最后一根墨汁意大利面吸进口中,迪亚波罗的视线仍然贴在他的身上。里苏特眨眨眼,嘴边还沾着黑色的汁液:“我今天有什么工作要做吗?”“你只需要待命就好。”“那我可以在书房里待命吗?呃,我是说,我想借你的书看一看。”里苏特想过书房应该是迪亚波罗的重地,但他还是尝试着提出了要求,他可不能再这样安逸地把时间浪费下去了。

“可以,让贝利克罗带你进去,但你不可以呆在那里,拿了书就得出来。如果你想找的书那里没有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尽我的力帮你买回来。”

“谢谢。”里苏特从心里感谢迪亚波罗,如果他不要再这样盯着自己就更好了。

等迪亚波罗也吃完,里苏特跟着贝利克罗去书房拿了书,回到自己的房间,贝利克罗还给他准备了纸笔,方便他做笔记。这里是一个学习的好地方,稳定而安静,四周只听得见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鸟叫声。里苏特渐入佳境,用笔尾缓缓点着桌面,平静的空气突然就被一声侍从的尖叫撕破了,紧接着的是枪火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发生在二楼,如果对方是因为暗杀迪亚波罗的目的被暴露而开火,那么他现在应该离迪亚波罗非常近了,而那个侍从的尖叫戛然而止,证明他打中的是侍从,不是迪亚波罗。里苏特快速站起来,贴着墙面移动,想要找到迪亚波罗所在的位置,迪亚波罗看见了他,从一个房间里探出头来用手指招呼他过去。

“敌人躲了起来,我在监控中没有看见他的影子。”迪亚波罗捧着他粉红色外壳的手提,“敌人知道每个摄像头的位置,以及躲过监控的方法。”

“敌人是你的侍从吗?”

“不,我的侍从无法把枪带进来,而且如果是侍从,他不需要用这么高调的方式来杀我,也许是有人把情报卖了出去。”

“你没看到他的脸?”

“看到他的脸的只有那位女侍从,刚才已经被他杀死了。”

“你有枪吧?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为你解决这种问题,不过薪水就不能按照普通侍从的算了。”

迪亚波罗稍稍惊讶,转过头来看他,里苏特已经把手掌摊出,抱诚守真的样子。迪亚波罗笑笑,从腰间掏出一把P229:“我还要你尽量减少家具的破坏,并且我就在这个房间里待着,不会因为敌人的靠近而移动,你不能让我受半点伤。这不过是一个小喽啰,没有你我也能搞定,但既然要雇用你,就得给你增加一点难度。”

“明白。”里苏特夺过手枪,走出门外,他的体型壮美,但脚步却很轻盈。来到监控最大死角的附近,里苏特不确定刺客是否就躲在这里,但也只能放手一搏。他故意对着空气轻声说:“老爷,你怎么在这里?快和我来。”随后马上朝着一个方向移动去。果不其然,他用余光看见了身后一闪而过的黑影。里苏特故意挑了一条比较好躲监控又曲曲折折,让刺客看不清他身边是否有“老爷”存在的路,一直走到一个摆满了水晶摆件的厅堂,里苏特继续与空气对话:“对,老爷,你就躲在那里,那个柜子里……”里苏特屏息盯着所有水晶上面每一块小小平面反射出来的光影,最终在两块水晶的平面出现了不速之客的影子的时候,里苏特通过折射的角度算出敌人的方位和距离,掏出P229的速度比光信号传播到刺客脑子里的速度还要快,一声枪响,刺客顺着冲击倒下,撞倒了身旁的大水晶。

“可恶。”里苏特继续观察,在确定没有第二名刺客之后,割下了他的脑袋,提到迪亚波罗面前。

“我损坏了你的一件水晶。”里苏特诚实地说。

“不,没关系,你做得很好,谢谢你,我的里苏特。”迪亚波罗抬起手臂圈上里苏特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留下紫色的唇膏印,又笑着离开,留下里苏特一脸错愕地愣在原地。

此后迪亚波罗更加过分,经常对里苏特进行有意无意的撩拨,往往又在下一秒让里苏特怀疑那种亲密只是瞬时的错觉,不知道这是一种试探还是一种考验。想说什么就说呗,就非要这么戏弄我。里苏特觉得难受,往多比欧的房间里躲,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迪亚波罗至少不会在多比欧面前对他动手动脚。他看见多比欧正抬头看着他手里高高举起的玻璃瓶,瓶底沉着一只天牛,已经僵硬地翻着肚皮了,随着瓶身的摇晃在光滑的瓶底滑行。

“好可惜啊,它好漂亮,漂亮的东西总是脆弱的。”多比欧皱着眉头说。

里苏特想说如果你没把它抓进这个密不透风的玻璃瓶里的话它还不至于这么脆弱,但这并不关他的事情。多比欧叫里苏特陪他去园子里再抓一只,里苏特将一个塑料盒子割开好几个小孔,把新抓的天牛放进去,还用边角料做了两个浅浅的小碗,放了一些碎叶和清水,一同放进这个塑料盒子里。多比欧惊喜地合上手掌,放在脸颊边:“太好了,这样天牛就不会死掉了!”里苏特无语,有时候他真想打开多比欧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里苏特发誓,如果他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么他一定会在浴室里就穿好睡衣,而不是在胯下裹了一张浴巾就走出来。当迪亚波罗的手从背后绕过来隔着浴巾搭在他的阴茎上时,里苏特受到惊吓,一甩手把那只手打开,然后听到迪亚波罗倒吸气的痛呼。

里苏特转头,黑着一张脸瞪他,迪亚波罗心里流下一颗大大的冷汗,但是很快恢复了冷静的样子。“来这里一个星期了,你有手淫过吗?”双手又不安分地爬上里苏特的身体,在他饱满的胸部前面那两点打转,里苏特没有打断他,但很明显地僵硬了身体。“久不发泄,身体会憋坏了的,我可以用手帮你弄出来。”迪亚波罗的手在作乱,逐渐接近最敏感的核心,或拨弄或揉捏,脸上却没有一丝与情欲有关的表情,仿佛只是在对雇员表示身体健康方面的关心。里苏特很久没有进行性行为,甚至很少自慰,身体像处子一样敏感,仅是挑逗乳头就使下体颤巍巍地站起,里苏特脑子里拉响警报,轻轻摇头想要拒绝,但身体却贪婪地迷恋这种危险的刺激,甚至不自觉地把胸往前挺了挺,把敏感处送进那人的手中。

“你很敏感。我真怕你靠着乳头就高潮了。”

里苏特急急地喘着,双手伸进浴巾内里想要抚慰自己的下体,被迪亚波罗阻止了。“不要着急,让我来吧。”迪亚波罗解开他的浴巾,已经勃起的阴茎羞耻地暴露在空气当中。里苏特看着迪亚波罗蹲下去用嘴含下他的柱体,触觉和视觉的双重刺激让他仰头发出了呻吟,带着沙哑的情欲。迪亚波罗舔过他敏感的沟壑和深色的龟冠,一边用舌挑弄铃口一边吮吸,还用手把玩他那两颗涨硬的阴囊,里苏特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用手撑着迪亚波罗的肩膀勉强保持着站姿,没过一会儿就射在了迪亚波罗的口中。迪亚波罗张开手臂,稳稳接下里苏特倒下来的身体,将里苏特的双臂挂在自己的肩膀上,抱着他慢慢站起来。里苏特还没从高潮的余韵中走出来,就迷迷糊糊地感到后穴有什么东西插了进来,在意识到那是迪亚波罗沾着他的精液的手指的时候,里苏特突然清醒过来,大幅度挣扎着:“不行!”

迪亚波罗另一只手勉强摁着里苏特的肩膀,后穴里的手指往更深处侵犯:“我需要你的信任,里苏特,请相信我。”迪亚波罗手指擦过一点,里苏特的腰整个都酸了,环绕着迪亚波罗脖子的手臂收紧,将身体绷成弓形排解过剩的刺激。迪亚波罗的手指被穴肉讨好地绞紧,他调笑道:“看你的反应……难道你不是第一次用后面?”

“不……呃嗯!”里苏特浑身赤裸,张开的大腿间沾满黏腻的爱液,扒在仍然穿得整整齐齐的迪亚波罗身上,潮红泛滥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日里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只剩对迪亚波罗的渴求,迪亚波罗加快手上的速度,眼里不放过里苏特每一个颤动的频率。里苏特挺立的下体在迪亚波罗的裤子上难耐地乱蹭,最后抽搐着射脏了迪亚波罗的衣裤。

“多比欧的医药费,还有干洗我身上这套衣服的费用……”

“你是魔鬼吗?”

迪亚波罗在他羞愤的眼神中抓着他的手腕,在他的手指上沾了一点他自己的精液,再逼迫他塞进他自己的口中品尝。

“这样就结清了。”迪亚波罗拨开他汗湿的银色刘海,在额头留下安慰的亲吻。

里苏特觉得迪亚波罗把自己当成了宠物,控制他,戏弄他,凝视他,他的一切不满的表达在迪亚波罗眼里都是可爱的叛逆,就像多比欧养在盒子里的天牛。里苏特心存犹豫,但又默默地放纵迪亚波罗每次更进一步的入侵,下一次他默许了迪亚波罗将阴茎插进他的身体,在下一次他默许了迪亚波罗在他身上套上玩具,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仍然扮演着主仆的戏码,在床上他们放纵糜烂的情欲。可是不得不说,和迪亚波罗做爱的体验十分地好,他会摁住承受不了快感而弹跳起来的自己,再用凶器狠狠地对着那点不间断地顶撞研磨,以至于里苏特常常被操到喉咙喊哑,意识模糊,两眼翻起,每次激烈过后的温存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儿戏。在日复一日的调教中,里苏特觉得自己仅存的最后一点倔强都快要被动摇了,有天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一拳击碎落地镜,血液顺着玻璃的裂缝蔓延下来。后来他偷偷地把这块镜子扔掉了,可又在第二天的早上看见迪亚波罗装作漫不经心地把一片带血的镜子碎片放在桌面上,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提起,就像对他俩在床上那点事那样心照不宣。

多比欧的天牛最终还是死了,里苏特陪着他在抓到它的那颗树下挖了个土坑,把尸体埋了进去。

“里苏特,你是怎么流浪街头的呢?很抱歉冒昧问了这个问题,但是和你相处这一段时间下来,我感觉你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多比欧问他。里苏特一边用小铁锹埋坑一边回答:“我曾经在英国一个贵族手下做事,后来他被刺杀了,他的敌人认为我是他的余党,我被人追杀,逃回故乡,可是故乡早就已经没有我的亲人了。”

“这样。”多比欧说,“抱歉。”

“不,没事,我应该感谢你们。”里苏特想,他应该要感谢的。

晚上,迪亚波罗拥抱他,他跨在迪亚波罗身上喘着气。“我想……我想去城里看看……”

迪亚波罗听见这句话,眼神突然变得锋利,他用牙齿轻磨着里苏特的喉结:“去城里干什么?”

“嗯……就是想出去走走。”

迪亚波罗的唇齿在里苏特的脖子上厮磨,里苏特隐隐有一种下一秒自己的脖子就会被咬断的担心,于是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着。

“好,明天我正好有个局,你作为我的保镖跟我一起出去。”迪亚波罗抓起里苏特的左手腕,嗒地一声,把一个什么东西扣在了上面。里苏特疑惑地抬手看着出现在左手上的红色手环,迪亚波罗开始向他介绍手环的用处:“如果你逃走了,我就会遥控这个手环往你的肌肉里注射毒液……哎哎哎,别扯它,它要是感受到你在破坏它,也会给你注射毒液。”

“那我要是摔了一跤正好把它给摔了岂不是死得很冤?”里苏特用一脸你果然是个疯子的表情瞪着迪亚波罗,连阴茎都疲软了下去。

“所以你要保护好它,你应该做得到吧?”迪亚波罗开始在他的后穴里缓缓抽插,脑袋搭在里苏特的肩上,怜惜地用脸颊蹭着里苏特的耳垂。“你很漂亮。你不甘于被掌控,内心时常拉扯,但又总是在我主动进攻的时候选择屈服顺从,你很矛盾,矛盾是美的。”

“啊……嗯……”里苏特的内心被剖析,仿佛正在承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侵犯,羞耻感和快感混杂,令他发出暧昧的吟叫,的下体再次勃起。迪亚波罗把他放倒在床上,将他的大腿分开到最大限度,之后就开始了猛烈的撞击。里苏特大张着嘴,唾液狼狈地从嘴角流下。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在迪亚波罗的操干下达到高潮,即使他不情愿,快感仍还是诚实地累积。“要……呃!唔嗯……”在他挺着胸膛开始抽搐的时候,迪亚波罗俯下身去用舌头填满了他空虚的口腔,缺氧的感觉令他发出难受的呜咽,他剧烈地在迪亚波罗身下高潮,抬手环上迪亚波罗的脖颈,手腕上的鲜红色手环刺眼。在这之后迪亚波罗仍像之前的性爱过后那样抱着里苏特的身体,用指腹摩挲他的脸颊和眼皮,真正的魔鬼也许并不会让人时刻感受痛苦,而是一边给你折磨一边给你柔情,让你永远得不到光明也永远放不下追寻。

迪亚波罗给里苏特准备了一身裁剪合身的黑色西装,十分能衬出里苏特的体格,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这是惊喜。”迪亚波罗忍不住环着里苏特的脖子亲,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即使他们来到了酒会的场所,迪亚波罗也没有改变黏腻的作态,在众目睽睽之下像一条蛇一样蜿蜒在里苏特身上。

“我记得我是来当你保镖,不是来当你情人。”

“可是你看,他们无论男女都在看着你,我也想让他们看看我,所以沾一下你的光。”

“他们大概觉得我被精神病缠上了很可怜吧。”

调情失败,迪亚波罗感到有点不悦。有人来向迪亚波罗祝酒,谈话间俨然把里苏特当成了迪亚波罗的情人。拥有这样一个高大健壮的男性情人是魅力的反映,迪亚波罗还在话语间透露自己是1的弦外之音。里苏特在人后做了几个表情无奈的表情,却忘了这样的举动只会让迪亚波罗觉得更可爱。喔,可爱,请不要再用这种对宠物用的词语来形容我了吧,里苏特悄悄地在心里啐了一口唾沫。

迪亚波罗在和其他客人谈话的时候句意总会时不时地从中间断开,里苏特听了一会儿明白过来那是一些神秘的暗号,代表的大概是一些可卡因之间的东西吧。“我叫你打招呼的都是我认可的人,你应该去认识一下,万一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在社会上求助他们。”

“哦,作为你的情人。”

“有什么关系,你总是拘泥这些细节。只要爬上高处不就好了吗?要是你实在介意,就在站上最高处之后杀了他们。”迪亚波罗翘着屁股坐在台上,故意把身体扭成妖娆的姿势,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轻轻摇晃盛着威士忌的酒杯,歪着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说真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虽然化着大浓妆,但至少应该是个精神正常的人。”

“哈哈哈……”迪亚波罗摇曳着身子笑起来,今天的妆显得他又狠又美,里苏特甚至在恍惚之间看到了他口中吐出来的蛇信子,“你今天话很多,很有精神,不错。”

随着祝酒的人越多,在迪亚波罗体内积累的酒精似乎开始起了效用,他扒在里苏特肩膀上开着不着边际的玩笑。里苏特犹豫了许久,心中有个念头越来越强烈,驱使着他扶着迪亚波罗的身子走进了厕所,从腰间掏出迪亚波罗给他的P229,枪口抵在醉软的迪亚波罗的太阳穴上。一个人再怎么坚硬,他的脑子也是软的,从身陷囹圄到重获自由就只是贴在扳机上的食指往后勾出的二厘米的距离,连五岁的小孩子都能轻易做到,接下来只需要解决手环的问题。

当出租车司机看清即将登车的乘客的那一瞬,他整个人都惊呆了:那是一个穿着昂贵西装的银发男人,身上印着一大块的血污,左手被一块渗血的布包裹绑着,脸部痛苦地扭曲,看来那手已经断了。“没事吧……先生,我这就送您去医院……”

“不,不需要去医院,带我去一家不需要身份登记的地下宾馆,随便哪一家都行,只需要远离这里就好。”里苏特喘着粗气,剧痛的感觉令他眩晕,而他仍不能放松警惕,反复确认身后有没有追兵。里苏特用仅存的右手翻看从迪亚波罗身上顺走的钱包,卡肯定是不能用了,会被追踪行迹,那现金节俭点应该能够他生活一阵子。车辆行驶了一会儿就突然停在了路边,司机对里苏特做解释:“还有一位客人想上车,我们顺路搭他一程吧。”

什么客人?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想着叫另一个人上车?里苏特疑惑地看着钻进车里的人,他身穿一件黑色连帽卫衣,整个头部都包在卫衣的帽子里,当他靠得很近的时候,里苏特才看清他凶狠的绿色眼睛。

“你——”里苏特的身体弹起来,转身想把车门打开,被那人一把拽回去,一块湿凉的手帕蒙上里苏特的口鼻。里苏特的意识渐渐沉下去,在陷入黑暗之前,他看到眼前的人摘下帽子,一条粉红色的瀑布把他淹没了。

里苏特在迪亚波罗的宅子里醒来,左手的断面被包扎好了,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睡衣。他觉得脖子上有异物感,用右手摸了摸,发现是一个项圈。

“把自己的手切断了逃跑啊……真有你的,真令我吃惊。”

里苏特朝声源处缓缓转动脑袋,直到视线中出现一个粉红色的影子。里苏特张了张口,用机械一般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你今天的妆,比昨天难看,昨天你要是化这个妆,我肯定杀了你。”

“毕竟你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你的前主人不是你杀的?追杀你的其实是他的亲信吧?”

里苏特沉默地盯着天花板,迪亚波罗继续说:“你被他操过?你嫌他活不好就把他杀了?”

“不是因为活不好……”

“那他的活比我好?”

里苏特又沉默,他觉得他没法跟一精神病继续交流下去。

即使在他养伤的时期,迪亚波罗也没有放过他,他时不时地来和里苏特做爱,狠狠插入里苏特的后穴,然后将里苏特的左臂在床上压紧,隔着纱布轻轻地啃咬手腕的断面。“呃啊!痛、好痛!不要!”里苏特痛苦地扭动着,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后穴也紧缩着,咬得迪亚波罗差点缴械。“你现在知道痛……我操别咬那么紧……”迪亚波罗一巴掌重重掴在里苏特的臀上,濒临崩溃的里苏特承受不住,叫喊着流下泪水。可食髓知味的肉体高潮的感觉还是无比强烈,痛感和快感相互交杂碾压里苏特的理智,他的理智就像一个卵,当这个卵被挤破了壳,从里面流出的浓稠粘液不知道是憎恶还是爱欲,总之不是能够孕育成鲜活生命的东西。当迪亚波罗从他身上离开的时候,他就仿佛一条已经死了的鱼。迪亚波罗出去后,多比欧走了进来,用湿润的毛巾擦掉里苏特的汗和泪。

“或许,你可以和我说些什么。”

“或许,你和迪亚波罗是一伙的。”里苏特没力气看他。

“我喜欢你……所以不希望你离开……”多比欧软软地喃喃,然后趴在里苏特的床边,沉沉地睡着了。

里苏特的伤口好得很慢(迪亚波罗占主要原因),一年之后才得以安上一只假手。他不再需要戴上任何的手环或者项圈,待在迪亚波罗身边乖巧得像个宠物。迪亚波罗白天会抚摸着他毛茸茸的银色短发,夸他很乖,晚上又会暴戾地把他压在身下虐待,在迪亚波罗终于捕捉到里苏特身上的哪一个细胞发出的反抗的声音的时候,他就会停下攻势,疼爱地把里苏特抱起来,用脸蹭他:“喔,就是这样,这就是我的里苏特。”里苏特摸清他喜欢这一点之后就在床上张弛有度地演了起来,起初迪亚波罗被他的演技瞒骗,兴奋地抱着他又蹭又亲,后来迪亚波罗逐渐看穿他在演,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愤怒地说:“我不需要你演。”

“你好奇怪。”里苏特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你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是真的呢?”

迪亚波罗把里苏特绑在床头,在他的后穴塞上一根电量充足king size的震动棒之后就无情地转身离去,第二天清晨他再来看的时候,里苏特已经晕了过去,震动棒还在他的后穴嗡嗡作响,他的腹部和腿间布满半干的淫液,床上甚至还有一滩尿渍,他的阴茎翘起却再也射不出来。迪亚波罗把他抱在怀里,用指腹轻轻摩挲他皱起的眉头和不安地紧闭着的眼皮,就像一年前的每次性爱之后他会做的那样。

里苏特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多比欧,他为自己端来了玉米汤,不知道他俩谁是主谁是仆。

“其实你可以叫别的侍从送来。”

“不,我不要。”多比欧显得焦急又难过,“我要看你什么时候好起来,再陪我一起去院子里抓天牛。”

迪亚波罗为了报复里苏特,在外头说里苏特是他的性奴,他的玩具。几个大腹便便的资本家借商讨生意的名义向迪亚波罗暗示想要借里苏特过去玩几天,被迪亚波罗委婉拒绝。

“既然是玩具嘛,那借来玩玩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会为你的在意而感动吗?”对方开玩笑地说道。在他们这些人的圈子里,玩具都是可以互换共享的,迪亚波罗其实根本没有与他们沆瀣一气的意思,说里苏特是他的玩具也只是一时上头说的气话。想到这些肥腻的男人和他们的“玩具”淫乱玩乐的样子,迪亚波罗在内心暗暗作呕,他和里苏特可不一样……可完全不一样……

“真是不好意思,医生也说我有洁癖,看不得我的东西沾上脏污。”迪亚波罗也用开玩笑的语气回敬,然后转向下一个话题。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利益相争值得认真,除此之外都可以用插科打诨轻轻一带。迪亚波罗回到宅子,从庭院门口远远瞧见里苏特的身影,他有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他会不会是突然穿越回了一年前?里苏特穿着破了洞的T恤,胡茬满脸,他有一双黑色巩膜的眼睛,很特别,他抬头问他要不要擦鞋。但是他看见了里苏特抬起的金属假手,那只手已经断了一年,再也不能完好地接回来。

迪亚波罗没有欲求的时间里,多比欧要里苏特抱着自己睡,还要里苏特在睡前轻抚他的后背哄他入睡,里苏特一切都照做。多比欧习惯开着小夜灯睡,里苏特靠着小夜灯的光亮看到多比欧短袖下肩膀头露出的半小块纹身,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坐起来,卷起多比欧的袖口一看,那章鱼触手形状的纹身竟然和迪亚波罗肩头的一模一样!多比欧感到动静,迷迷糊糊地醒来:“你在干什么呀……”

里苏特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迟钝,整整一年的时间里,他都没有见过迪亚波罗与多比欧一同出现的场景,其他侍从都说多比欧不喜欢来餐厅,而是喜欢在自己房间里吃饭,他在迪亚波罗坐在餐厅里的时候给房间里的多比欧送过饭,也在和迪亚波罗共处一室的时候听到多比欧在房间里练习小提琴的声音,所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如果这是真的,那也太过于离谱,有谁能想到真相会如此呢?但如果是迪亚波罗这个疯子,这个货真价实的疯子,说不定真的会——

“怎么了,里苏特?”带着雀斑的男孩用一双无辜的琥珀色眼睛看着他,里苏特逼自己冷静下来,抓着多比欧的肩膀说:“现在,和我一起去见迪亚波罗。”

“诶?什么?”多比欧的脸上流下冷汗。

“做不到,对吗?你们两个做不到同时出现,对不对?”里苏特的手暗暗使劲,几乎要把多比欧弄疼。多比欧慌乱地解释:“不要,不是你想的那样,老爷很爱你,我也很喜欢你,我们只是,只是——”多比欧说了一半的话停滞了,眼球出现不规律的颤动,体格和样貌起了肉眼可见的变化,里苏特看着这一场荒谬的魔术表演,不知该有如何的情绪,紊乱中笑出了声。

“你无需那么激动,我和多比欧是不是能同时出现又不会对你有什么实际的影响……”迪亚波罗心虚,强词夺理的声音越来越弱。

“不,影响可大了,这让我彻底看清了您是个怎么样的人。”里苏特第一次对迪亚波罗使用敬语,这让迪亚波罗慌了,别过头去不敢看他质问的目光。

“我能去自己的房间里睡吗?或许我现在需要一些个人空间。还是您要我抱着您拍着您的背哄您睡?”

带着敬语的讽刺无疑是最有力的打击,迪亚波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多比欧是多比欧,我是我,迪亚波罗想这么说,但是多比欧确实来源于他的精神的一部分,所做所言也受他的精神所驱使。用更多的谎言能拯救这个破了弥天大洞的谎言吗?

里苏特一直把自己关到第二天的下午。迪亚波罗装作在书房里看书,其实心不在焉。里苏特来找他的时候,他还要装作正看得入迷的样子,找出书签来标记许久没有翻篇的那一页。

“我决定了,老爷,我要离开。”

“哦。”迪亚波罗快速地瞟了他一眼,然后用发汗的手握着书脊,转头装模作样地寻找应该把书插回哪个地方。

“一年多了,我一直没能觉得我能去把握什么,顺从也好,逃跑也好,都是被逼到岔路口以后才不得不临时做的决定。但我现在前所未有地了解了自己的想法,我要出去,我要到外面去,我从来没有这样清楚地——”里苏特因过度的欣喜而哽咽了,他慷慨地望着迪亚波罗,从来没有那么渴求过迪亚波罗的理解,这条路是他们二人共同走下来的,一直在身边看着他的迪亚波罗一定能够明白自己想要说什么——迪亚波罗本来以为这是一场博弈,却被他突然的真心表露击中软处,他觉得内心似乎被什么一直想要的东西填满了,而且深知这样的感觉这辈子只能有这一瞬,他也几乎要哭了出来。最先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的是迪亚波罗,他尴尬地低下头,用手捂着口鼻,假装清了清喉咙。“好啊,那你就,收拾收拾,你就,收拾好了叫我,我叫人送你进城。”

里苏特浅浅鞠躬,离开书房,迪亚波罗瘫坐在椅子上,对着白墙出神了很长一段时间。

里苏特临走之际,迪亚波罗给他斟了一杯酒,他毫不犹豫地举杯喝光了。迪亚波罗对他开玩笑:“你一点都不害怕我往里面下毒啊。”

“不,因为你不会再骗我了。”

“嘶哈——你——”迪亚波罗难以承认,他对里苏特的感情有了变化,从想要玩弄观赏和占有到想要压抑苦涩地为他祝福,而这纯洁美好的感情只能盛开在他们宣布关系结束之后,令人惋惜又令人庆幸。但是即使里苏特已经看破,迪亚波罗也不会亲口去说,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你还恨我吗?”迪亚波罗冷不丁地扔出这一句,低头看自己的皮鞋在沙土上摩擦。

“恨。我会永远恨你,永远记得你。”里苏特说完,同时用带着温度的右手和冰冷的机械左手捧着迪亚波罗的脸,和迪亚波罗吻别。

承载着里苏特的车一直开到地平线上,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地洒下来,蓝天无比地宽阔。

里苏特改名换姓,开始了新的人生。他拒绝了迪亚波罗给他的资源,自力更生,慢慢过上了小有滋味的生活。有天他路过一条街,看到一家新开业的花店,店长正在和顾客解释店名的来源。

“我们的店铺以老板的爱人的名字命名,它代表了一种保持冷酷外表,却有内心豪情的态度,是百折不挠的体现,是美好祝福的象征。老板也希望通过赠人芬芳的方式,让这个名字流芳人间。它叫——”

里苏特抬头眯着眼睛看店的招牌,太阳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它叫——里苏特·涅罗。”

end

*里苏爱嗲嗲但是他永远不可能原谅嗲嗲的,嗲嗲也爱里苏但是他亏欠太多自己知道心虚,思念难忍想给里苏写信,但是又不好意思,于是开了一家店belike隔空喊话,里苏:好,晓得了,但我会永远恨你(也会永远爱你)。 嗲嗲说喜欢里苏的矛盾美,他自己其实也是矛盾的,又想要里苏顺从他又想看里苏反抗他(里苏:凎老兄你性癖好鸡巴怪),他对矛盾美的追求大概是一种自恋的表现吧。

【老板里苏】叛徒

里苏特是个永远做得比说得多的人,他相信实力能压过一切油滑的舌,或者说,他只能心无旁骛地相信着,因为这是他仅能选择的一条道路。“这是你的路,你一定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他的堂哥曾这么对他说。

组织里的其他人说他愚笨,可不是抱着同情的心态,而是带着戏谑地、带着庆幸地,在茶余饭后的八卦时间里不经意地提起,里苏特干着最吃力不讨好的活,等着老板给他奖赏,谁知道老板根本不待见他,几句话匆匆总结里苏特的悲惨,然后又会匆匆转向另一个更刺激的话题,来掀起另一场更热烈的哄堂大笑。

他的舌头不会说讨好的话,只懂得伸出来舔舐迪亚波罗的阴茎。笑他的人永远不会想到只有他被允许过离这个神秘的老板这样接近,负数的距离,而他并没有分心去想那些,只是跪在地板上,一心一意地爱抚着眼前的性器,用舌尖描绘青筋的形状,抵着敏感的铃口打转,专心是他做事的习惯。遇到迪亚波罗之前他刚为他杀了一个人,几个路过的小孩子竟然不害怕他,抬起纯真的脸蛋向他问路,他往背后藏起袖口处的血污。遇到迪亚波罗,拐角处就是性爱旅馆,他不去过多地揣摩是巧合还是故意。

里苏特用带着铁锈味的手指扶着迪亚波罗张开的大腿根部,他惊奇地听到那个令人生畏的老板发出带着颤音的呻吟,妖冶而黏腻,和里苏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迪亚波罗不是教堂里庄严的雕塑,而更像浮出水面的深海生物,有湿冷黏凉的皮肤,长着粗长艳丽的触手。性事会让人变得柔软,像这样一个危险强大的男人会不会在性中索取亲吻和拥抱?前列腺液的味道并不令人舒适,里苏特平常就总是淡淡地皱着眉,此刻他眉间的竖纹更深了。迪亚波罗看着里苏特,他的动作那么主动,但表情那么痛苦。为了什么做到如此地步?为了他的钱?为了得到他的庇佑?为了爬上更高的地方?迪亚波罗也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他从来不会为了名利去舔一个男人的鸡巴。今天里苏特在舔他的鸡巴,明天他又会在哪里用什么姿势舔谁的鸡巴?迪亚波罗心里升起一股厌恶,压过了快感的刺激,已经完全勃起的阴茎又软下去一些。里苏特察觉到他的异样,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像个虔诚的受难者那样含下他的性器,让柱头直顶自己的咽喉,像用主动的苦痛去乞求上帝宽恕他的罪。干呕的感觉给他的黑色巩膜蒙上一层泪雾。但迪亚波罗不是神,神会无条件地爱他连同他的罪过,迪亚波罗是魔,要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就要掏出自己的心肺来交换。他没有听见迪亚波罗的赞赏,而是听见迪亚波罗说:“好了,躺下去,张开腿。”

迪亚波罗进入他,他们谁也没有向对方索取亲吻和拥抱,接合的地方机械一般撞击着。迪亚波罗看着他,一直都在看着他,看着他麻木的神情,他突然不明白此刻的动作有何意义,他不需要勉强谄媚的温度,更何况里苏特连演都不会演,他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迪亚波罗不会浪费精力追求没有意义的事情。他在性器疲软之前退了出去,擦干净上面的润滑液,拉上裤子的拉链。

里苏特盯着天花板听迪亚波罗走出去和关上门。他感到深深的疲累,连衣服都不想去穿,只想先好好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在下铁锈味的雨。

人们说,语言之所以伟大,是因为那是人类搭建的可以通往各自心灵的桥梁,那么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搭建一个那样的桥梁,能横跨阻挡里苏特要走的道路上的海洋?里苏特抱着膝盖坐在沙滩上发呆,听海鸥唱:没有答案,没有答案。

几个月后,杰拉德和索尔贝受到了背叛的惩罚,里苏特和其他队员像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犯人,当组织里其他人茶余饭后提起他们的时候,气氛不再是轻松和戏谑,而是恐怖的沉重,人们脸上的笑容逐渐冷却,于是不得不寻找其他轻松的玩笑话题来化解尴尬。里苏特走在路上,像一条高大精壮的丧家犬,神不爱他,魔也不要他。

“我真的不愿看你变成这样。”当初堂哥看见里苏特手里握着的硬币大小蜂巢形状的胸针,那是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组织热情的勋章,他抱着里苏特哭得稀里哗啦,而里苏特只是平静地站着,平静地直视前方,没有安慰过去,也没有讨论未来,直到堂哥走出那个门,此后再也没有联系过。这要如何称得上背叛呢?本来人在世上都享有主动权,主动做的事就要主动负责,谁也不欠谁的,你有权利为了良心选择杀人,我也有权利为了平稳远离罪犯,即使拥有血缘关系、即使里苏特是为了给他的儿子报仇才走到这一步也不应该被捆绑。于是里苏特被逼上与老板对峙的道路的时候也没有多虑,这就是每个人经过选择后得到的结果,他想。他本就没有怪罪过堂哥,现在的他更加确信堂哥那天的眼泪不是虚假,假的不一定每时每刻都必须是假的,这个世界是流动的,人心也是一样。所以那句他铭记的堂哥的话语仍然能够激励他,这是他的路,他无论如何也要顺着走下去,没有桥梁,他就用乔木造一叶渡海的舟。

里苏特和他的队员调查出了迪亚波罗的藏身之处,在那里的只有他一个人,他们要出其不意瓮中捉鳖,可防备不了那是一个套中套。尘埃落定,里苏特成了战败的俘虏,迪亚波罗徒手抓起趴在地上的里苏特的银色头发,强迫他抬头用被打肿了一边的眼睛看他,迪亚波罗并没有接受里苏特那一套平静接受选择的规则,他的语气里硬是要牵扯着不合时宜的情感:“你背叛了我,里苏特,我早就知道你要背叛我。”

以果推因的做法未免太让人委屈,里苏特想说,但如果把这理解成迟来的对他宿命的宣告,里苏特苦笑着接受。一次又一次,被人背叛,也背叛他人,在森林里迷路,找不到出口。也许他的思维方式是错的,他要做的也许不是去找出口,而是应该去思考怎样在这座森林里活下去,只要活下去,一切都还拥有希望。

迪亚波罗不留情地踩上他的肋骨,引来他的一声痛呼。他抽刀抬手,想要顺势剜去迪亚波罗的脚踝,被迪亚波罗躲开,最后只是割破了一小块皮肉。迪亚波罗没有因此生气,反而因他眼里沸腾的倔强怒火而动容,那是生机蓬勃的,在他糜烂的肉体上疯狂生长。此刻的他比给他口交的那天的他更像一个活人。也许只有在恨他的时候,他才是值得被爱的。

迪亚波罗抱着他走进地牢,他身上失血,没有力气过多反抗。有多少队员成功逃走了?里苏特在被戴上枷锁的时候还在想。迪亚波罗找到了和他做爱的理由,没有润滑就进入他,为了给背叛者惩罚;迪亚波罗找到了和他亲吻的理由,牙齿撕咬他的嘴唇,为了让他记得疼痛;迪亚波罗找到了和他拥抱的理由,把他揉碎,为了让他想起谁是他的主人。就连迪亚波罗也没有在这场性中获得什么生理上的快感,有的只是痛感的发泄和报复,和心理上占有的满足,他的额头抵着里苏特的,在不到两厘米的地方呼吸他的愤怒,和他对自己的恨,那是他最恨也最爱的,他既想要把这狠狠搅碎,也想要把这深深占有,一场粗暴的性行为能完美地将二者结合。他不需要肤浅的快感,他只需要清晰的目的和意义,这是现在这场性事能给的,这就已经足够。里苏特的意识逐渐模糊,锁链挣扎的响声渐渐接近于无,只剩虚弱起伏的胸膛,性事总是让人变得柔软,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哭。

“你过不久就要死了,里苏特。”里苏特听他宣告,他曾经自顾自地宣告他让自己失望,自顾自地宣告他会背叛,现在又要自顾自地宣告他的死亡,可里苏特不想让人失望,不想背叛,也不想死亡。他到死前也没能挣脱命运的桎梏,而迪亚波罗不一样,他背后生着翅膀,无论是森林还是海洋,他都可以靠自己的力量飞跃过去,不需要苦于搭桥造舟。

“你的表现令我对你刮目相看,我想你的队员也会为你感到骄傲。”

太晚了。“我恨你。”里苏特的瞳孔开始扩散,黑色与红色交融。叛徒死后才终于得到主人宽恕的亲吻。

【老板里苏】错了

里苏特被老板睡了。

里苏特两天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老板给睡了,当时他从宿醉的恶心感之中醒来,只看到自己身上的吻痕和那人留了一头粉红长发的背影,里苏特经过两天的细节分析和推理,最终确定那就是他一直在苦苦追寻的人。以两年前他手下两个擅自调查老板真面目的下属失踪的那天为界,在这之前老板是他的庇护所,在这之后老板成了他的恐惧端。爱慕、崇拜、恐惧、仇恨、渴望,这一刻所有有过的不同情感都从不同时空的平行世界破壁涌来,里苏特持续地干呕,最后躺在沙发上养神。冷静下来以后,里苏特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而且也没有被绑在哪个暗牢之中,他赶紧尝试联系其他队员,果然又有两名队员失联了。邮件图标适时开始闪烁,那是一封看不见发件人的加密邮件,里苏特渗出冷汗的手握起鼠标,点开邮件,那上面只有一家酒店的地址,和今晚10点单独过来的备注。

是他!要赴约吗?如果不赴约,恐怕再过几天又会有哪个队员失踪;要叫上队友趁机杀了他吗?但他一定不会毫无防备,我方在明,敌方在暗,这场战斗实在没有胜算。老板上次没有杀了他,就说明老板还并不想杀他,如果老板想杀他,也不用这样大费周章地邀请他去那个地方。那晚的春光被剪成几个片段穿插在里苏特的思考之间,不知不觉中,里苏特的阴茎已经勃起了,撑在柔软的布料之下。那本应该是他最恨的人,性欲却被恨意带来的背德感奇妙地催化得更浓。里苏特自暴自弃地闭起眼睛,把裤子褪下,抚慰自己的阴囊和龟头,不想靠那晚上的记忆高潮,但思绪总会回到那之上。最后他仰着头射出白浊,后面的肉穴却叫嚣着不够,但他实在不肯放下羞耻心去抠弄那个地方。

去赴约。至少要问出那两名队员的下落。里苏特准时到达约定地点,却在大厅捧着报纸等了很久。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抬头,看见一头粉红色的头发,一声惊雷在他的心头打响,他定睛一看,却发现那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是他今晚要赴约的人。少年请他上车,那车看上去像是偷来的,不过里苏特还是默默记下了车的款式和车牌号。兜兜转转几个来回之后,车子停在另一家酒店的门前,少年在他下车之前给了他一张房卡。里苏特乘上电梯,找到房卡对应的门牌号,此时卡上已经留下他的汗痕。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巡视了一圈,老板才从门外走进来,顺带锁上了门。里苏特僵在角落,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正想开口的时候被对方给打断了。

“我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里苏特,证明你没有背叛我。”

里苏特飞快地在脑子里组织周旋的语言,不过是为了队友的性命暂时地放弃尊严,就像他当年为了给侄子报仇走上歧路。老板却不等他开口,继续说:“你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吗,里苏特?”

里苏特轻轻地摇头,轻到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

“因为你那晚上明明不知道我,却竟然哭着喊我。”

里苏特的表情控制不住地扭曲了。这场对话像一场暧昧得诡异的玩笑,甚至引人不适,里苏特根本笑不出来。如果老板只是想羞辱他,他反而还能横着心去应付,而真实的情况比这糟糕得多,甚至可以称作恐怖。老板坐上雪白整洁的床,示意他也过去。里苏特生硬地控制关节活动,来到床上躺下,默许老板对他做任何事情。

“我那两个队员……”

“先不要说话。”老板把里苏特的衣裤除去,不去提醒里苏特他条纹裤子下的性器已经半勃。润滑剂挤在手心,双手微微捂热,沾上中指插进里苏特的后穴探索。

“大腿张开。”里苏特迷迷糊糊地听从了指令,皱着眉头感受奇异的入侵感。当老板的手指碾压到一个部位的时候,里苏特双手攀上老板的手臂,难耐地弓起了腰,前段也颤巍巍地吐出了一点液体。润滑得差不多了,老板脱下自己的裤子,把阴茎抵在因紧张微微缩合的穴口。

“你平日里的安稳,性爱的高潮,都可以从我这里得到,所以你才会来找我。”细碎的亲吻随着话语落下来,“只要你愿意顺从,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不要反抗……不要反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动的缘故,老板的语气变得柔软,比起居高临下的命令更像是请求。里苏特早已枕戈坐甲,以应对老板刺来的长矛,但此刻他的盔甲却像非牛顿流体一样被温柔溶解,留下他赤裸的身体不知所措。可越是心软,越是纵容,老板就会越不留情地往他体内深处侵占,直到他双腿向上翻折,不熟悉性事的屁眼被撑开到最大,被迫整根吞下那外来之物。“太……太深……嗯……”里苏特沙哑地低吟着,而回应他的只有每次都全根没入的抽插和温柔的细吻。这是不对的,不能相信他,如果这次允许他把自己的手捆绑,那么下次他就会要求自己再戴上口枷,再下次就会给自己的脚上也套上镣铐,他是得寸进尺的恶魔,喜欢慢慢吸走人类的脑髓,把人变成傀儡,再拆解和啃食傀儡的尸骸。里苏特从一开始就走错了,从他以为将灵魂卖给魔鬼就能一劳永逸地获得安稳的那天开始就走错了,他现在要从这个错误里走出来!里苏特突然收紧后穴,排斥老板的侵入,双手抵上他的肩膀,想要把他推开:“出去……”

老板抓住里苏特的手腕往下压在他的耳朵两旁,力度之大甚至让里苏特有点吃痛。“你刚才说了什么?如果你什么都没说,我也可以当做没有听到。”老板短暂的温柔被一贯来的凶狠撕破,把里苏特彻底打回现实,里苏特的委屈和愤恨又重新在心里燃起来了。他咬着牙瞪着身上的老板,身体扭动着想要退后,像一头正在被欺负的困兽:“我说,出去。”

老板的表情被刘海落下的阴翳遮挡,只能听到他带着怒火的粗喘,一下、两下,在升温的空气里焦灼。突然,老板从他身体里退出去,强制里苏特翻过去,形成跪趴在床上的姿势,伸手抽了领带把里苏特的双手反绑在背后,打了一个紧紧的死结,阴茎带着惩罚的意味重新捅进里苏特还未闭合的后穴,激得里苏特瞬间绷紧全身,连脚趾也跟随神经末端的电信号蜷缩起来。这一轮的抽插过于猛烈,让里苏特不得不跟随阴茎的方向调整屁股的角度来减缓摩擦带来的痛苦。他正在起伏挣扎的全身都攀上了潮红,汗水凝成滴状从形状姣好的肌肉之间的峡谷里流下,痛意和快感交杂的吟叫随着唾液无法控制地流出。不一会儿他就到达了高潮,令他绝望的是后穴里的那根东西并没有要因此停下的意思,它仍然在破开未从高潮余韵中放松的穴肉,再次狠狠顶上不应期的敏感点时,里苏特感受到的不再是快感,而是过于难忍的酸胀。里苏特想要叫骂出声,老板却在操干他的同时更残忍地用手掌掴他的臀肉,拧掐他的大腿内侧和乳头,把他骂人的话都击碎成高声的浪叫。里苏特觉得大脑像是正在高烧,身体在粗暴的折磨中渐渐找到了一种不可控的快乐,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会低贱放荡到这种地步,指甲嵌入肉中,羞耻的泪水洇湿了眼眶泛的红。快要第二次高潮的时候,里苏特感到老板咬上了自己的后颈,吮吸着想要在上面留下吻痕,像给所属物烫下烙印,他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第二次的高潮剧烈而又绵长,像一把刀凌迟着里苏特赤裸的自尊。蝴蝶落入蛛网的那一刻就再也不能飞翔,它的结局只能是在挣扎中越来越被蛛丝缠绞,直到一场半空中上演的活埋落下帷幕。

老板轻柔地吻去里苏特脸上的泪痕。在失去意识之前,里苏特听到老板说:“再见了,我的里苏特。”

END

【老板茶】我们的爱,和我们的恐惧

“你知道比一个人被诊断为性瘾更可怕的是什么吗?是一个性瘾患者居然开始对性感到厌烦。相当于歌手突然拿不起麦克,作者突然拿不起钢笔,满腔情感像满腔精液堵在那里,等待抒发最后却只等来一句算了。

有人说喜欢的不能当成专业的,那样会给喜欢的事情带来焦虑,给喜欢蒙上焦虑就得不偿失了,于是我尽量把喜欢的和焦虑的分隔开,一旦喜欢的事情沾上焦虑,我就会从这件事里逃离,但这样的思考方向是错误的,喜欢什么必定会投入精力,投入什么必定会期待回报,没有回报必定会引来焦虑。焦虑就像磷火,越是想把它甩在后面就越甩不掉的。我以为我能无所谓是否被那些人当成一个即用即丢的婊子,只要他们的鸡巴让我爽到就行,可我还是忍不住挥拳捶烂用那种恶心的目光看着我的眼睛。”

迪亚波罗安静地把灌满液体的避孕套扔进垃圾桶,听阿帕基一边喝酒一边把话说完,阿帕基喝酒不会脸红,有人误认为喝酒不上脸必定为能喝的表现,殊不知酒精在体内会先变成会让人脸红的乙醛,再变成乙酸才使脸红褪去,有的人解酒能力强,自然不会脸红,有的人连将酒变成乙醛都难以做到,只能靠肝脏慢慢排毒,也不会脸红,自以为能喝,喝到一个点就像过山车到了最高处,下一秒马上断片。迪亚波罗不知道阿帕基属于哪一种,但也没上去劝,劝了怕是连他喜欢喝酒这件事都要变得焦虑了。阿帕基话说完了,迪亚波罗问:“你对未来有没有过打算?”

“打算?呃……我以前想当个警察,但是我现在是个得了性瘾的婊子。”

“婊子也可以当警察,婊子可以干任何事,这世界你来我往的,谁也不欠谁,不需要用那么大的责任心压着自己”迪亚波罗把枕头揪起来靠在背后,好让自己的腰延长一些寿命,“不过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应该要考虑到未来如果你需要保护自己,你现在应该去做哪些准备。比如你和那个夜店老板签的合同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你被他骗了吧?你去陪酒没拿到工钱?”

“没有。唉算了,我再也不想去那个地方了。”

阿帕基给迪亚波罗递了酒瓶,被迪亚波罗用手背挡回去了:“我不喝酒。酒会让人脑子不清醒,这种感觉会让我感到恐惧。”

“恐惧?你说,恐惧?”阿帕基对一个比自己年长十几岁的人在他面前坦然说出这个词而吃惊。迪亚波罗说:“清楚自己恐惧什么,并且时刻注意避开它们,就能一定程度上保证自己不会掉进陷阱里……我说得对么?阿帕基,你又在恐惧什么?”

阿帕基像突然被人捏上自己都不知道的敏感软肉一样地缩了一下,快速收回来的酒瓶子因他的动作发出液体晃荡的声音。

阿帕基在上个月打碎了他最后一个客人的眼睛。夜店的老板以他违反合同条款为由克扣他的工钱,深知他为保自己名誉无处说理。于是阿帕基抡起一张椅子甩在墙上,在一片惊叫声和安抚客人的广播声中扬长而去。此后的一个星期阿帕基没有跟人做爱,每天都只有枯燥且草率的手淫。他借着酒劲跑去深夜无人的小巷里发疯,举着瓶子和月亮说干杯,然后一朵乌云飘过来,他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掉进一个人的怀里……也许那人只是扶了他一下,因为他不受控的身体正要往那人身上压,只是他酒劲一上来记忆断了片,他在脑海里找到对月举杯的下一个画面的时候,他已经把迪亚波罗压在墙上亲了。阿帕基灵活的舌头扫过他的舌苔和上颚,用手脱了自己的裤子抓起迪亚波罗的手往自己的屁股上放,然后去胡乱地抚摸迪亚波罗结实的胸脯,不时地用指腹带过凸起的那里。见屁股上的手不会动,阿帕基不满地抱怨:“帮我扩张不会?要我教你?”

感觉到迪亚波罗的手指进来,阿帕基把右腿抬起来缠上他的腰,双臂挂上他的脖颈,已经敞开的胸口紧贴着他的身体上下磨蹭,一会儿索吻一会儿拉出一条银丝把脖子仰出一条完美的曲线,呻吟。迪亚波罗沉闷的样子让阿帕基觉得有些无趣,于是他滑了下去,脱下迪亚波罗的裤子,把他半勃的性器含进嘴里。阿帕基对自己的口交技术是自信的,果不其然他不一会儿就听见了上面急促的喘息,抬眼看见迪亚波罗难耐地蹙起眉头闭起眼睛,他更像得到了某种鼓励。性器顶在喉咙让阿帕基觉得难受,他却过分迷恋这种被侵占的感觉,喜欢更加逼迫自己吞进去。正当阿帕基含得忘情,迪亚波罗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拉了出去。

“可以了,再舔我会射……”

阿帕基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于是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转过身就把自己的屁股狠狠地送过去。

“等等,我还没……呃……”迪亚波罗的身后就是墙,无路可退,只能任由阿帕基的屁股紧紧缠上他硬挺的阴茎,他腰突然一软,扶着阿帕基的背低头像一尾搁浅的鱼一样重重地换气。

“你说你要射了?还能坚持下去吗?”阿帕基稍微转头,他想迪亚波罗此时的脸一定很有趣。没想到迪亚波罗却是在恶狠狠地瞪着他,让他浑身打了个激灵。下一秒他就被迪亚波罗翻过来反压在了墙上,双手被反剪钳制,动弹不得。迪亚波罗还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稍微停了几秒调整呼吸,然后阿帕基感到肩膀上带着湿热的压力不见了,紧接着下面的性器被快速地整根抽出,又恶狠狠地捅进最深的内里,填满他那食髓知味又很久得不到满足的淫穴。

“呃啊——”阿帕基几乎要被操得跳起来,手在背后挣扎,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涂了冷紫色唇膏的嘴巴张着,眼睛一瞬间溺在情欲里失了神。迪亚波罗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因为他每一下操弄之后都要花个一两秒来调整呼吸,后来他干脆咬上阿帕基的肩膀来缓解射精的欲望,阿帕基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一只母猫被咬着脖子按在墙上操。迪亚波罗放开再无力反抗的阿帕基的手手臂,伸手挑弄阿帕基的两个阴囊,随后把手掌握成一个圈,从柱体的最底部套上,一路撸到头部,如此往复几次,每次都能让阿帕基享受到最直接的战栗,指尖粘取一点小孔漏出来的粘液,在他最敏感的地方或摩挲或打圈,另一只手以不轻的力度掐上阿帕基早已硬挺得不行的乳尖,阿帕基几乎弓起了整个身子,在下一次挺进的时候尖叫出声:“你这样、啊、嗯啊!”

“嗯?要射精了?忍得住吗?”迪亚波罗咬着牙把这句话奉还给他,手指伸进他的嘴里,把那只不听话的舌头来回翻弄着,无法吞下的唾液和呻吟一同顺着阿帕基的嘴角流下,眼里早已只剩意乱情迷。

“哈、哈啊、咕嗯……”感到迪亚波罗冲撞的速度也在加速,一种像是发烧一样的眩晕感冲击着阿帕基的脑波,阿帕基先前的所有得意的劲头都溃不成军,他撅着屁股挺着胸,讨好地把所有弱点送到入侵者手里。高潮来得迅速而猛烈,像一阵强电流让阿帕基的每一个细胞都快乐地痉挛起来,不断收缩的谄媚穴肉也让迪亚波罗再无法把持,颤抖着往阿帕基的深处灌注了白色的液体。

迪亚波罗看着淫乱的事后场面,感到些许头痛,他有点无力地对阿帕基说:“下次……记得先戴套。”

“你是说……你和我的下次……”

“不是……我说你……”

“好,我下次提前帮你戴。”阿帕基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错过发酒疯的权利,于是他逼迪亚波罗交出了他的手机号码。

迪亚波罗没想到过了两天就能接到阿帕基的电话,“你在哪里,我想做”就是他的第一句话。

“你是有性瘾吗?”

“对啊我有。”阿帕基笑出声,“要不要把诊断书给你看看啊。”

这次他们有充足的准备,不在肮脏的小巷,在阿帕基校外租的一间小平房。深蓝色的被褥铺好,避孕套摆好,酒倒好,光亮皮质的情趣服装穿好。迪亚波罗开了门就看见阿帕基抹胸式的皮衣上雪白的肩膀,被勾勒出曲线的腰和下面光洁的两条大腿着实吓了一跳,抽搐着脸往后退了小半步,又被阿帕基一把拉进来。

“从哪儿过来啊,西装革履的。”阿帕基贴着他,把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脖子上,扯他红色波点的领带,“可以弄脏吗?”

“最好不要。”迪亚波罗抬手想脱了自己的衣服,被阿帕基压下。“我来。”阿帕基似乎很享受把迪亚波罗扒光的过程,尤其是看他下面跳出来的家伙已经怎样地硬挺了的时候。阿帕基吻上迪亚波罗的瞬间故意漏了一点喘息,满意地看对方眼里被拨撩起的欲望的火光。迪亚波罗的手扶上阿帕基形状美好的肩胛,唇舌一改上次被动的那样反击阿帕基的进攻,阿帕基也不甘示弱地尽量扭出猫一样妩媚的姿势,双手不老实地探索着迪亚波罗这块宝地。津液不断地分泌,黏腻地从他们交合的地方溢出,光是一个吻就把战线拉得老长,当迪亚波罗觉得他们不能就这样双双缺氧地倒在玄关的时候,他半推半抱地把阿帕基运到床上。

阿帕基翻身俯趴,像一只求欢的小母狗一样把屁股撅起来,皮质的料子包裹着两边浑圆的臀肉,中间却设计成开裆的样式,那个饥渴的穴口就如此毫无戒备地暴露出来,在微凉的空气中微微地张合,中间竟然有一根探出来的细线,轻轻扒开臀缝可以看见裹在括约肌下的紫色跳蛋,轻轻用指腹按压下去,穴口又会害羞地紧缩起来。想到阿帕基红着脸扩张自己的后面和往后面里塞跳蛋的场景,迪亚波罗的阴茎又变得更硬。阿帕基的屁股往上是后腰部的绑带,绑带的中缝有年轻细嫩的肌肤,再往上就是阿帕基随意散乱在肩背上的银色长发。阿帕基回头用邀请的眼神看他,计算好每个字之间适得其所的吐息后开口:“请你……尽情使用……我的肉穴……”

想被直直捣进温热的内里,想被狠狠碾压会分泌汁液的腺体,想被满满灌进空荡荡的身体……一般这时候上面的人都会露出轻蔑的笑容,拍着他的屁股说些不堪入耳的侮辱性词语,用反正怎么样你都会爽吧的心态胡乱地操进去,但迪亚波罗似乎不怎么擅长在床上说骚话的样子,他只是把沾满润滑液的跳蛋拉出来后勤勤恳恳地用他的手指来回进出地劳作着,摁压式地勘测阿帕基的敏感处。差不多之后,迪亚波罗把手指抽出紧紧吮吸着他的地方,拆了床头的一个避孕套戴上,掐着阿帕基的腰缓缓把粗壮的阴茎挺进去。阿帕基最喜欢后入式,这个姿势往往能进入得很深,而且撅着屁股更有主动送上去被操干的感觉。迪亚波罗精准的抽送让阿帕基开始大口喘气,他又突然猛地拉紧阿帕基后腰处的绑带,阿帕基的腰被紧紧束缚住,呼吸变得不顺畅起来,只能通过急促而紊乱的小口换气维持着体内的氧平衡,放荡的高吟也无法顺利发出,最终变成可怜兮兮的颤音。咕啾的水声和细碎的喘息混在一起,被实实在在填满的充实感像一盆热水泼上阿帕基心头的坚冰,冰融化后露出他独自封藏在里面的孤独记忆,跟随此刻的律动一起共振而逐渐复苏,阿帕基的喘息开始混杂明显的哭腔。迪亚波罗微微惊吓,停下来解开阿帕基的腰带,却被泪眼朦胧转过头来的阿帕基抓住手腕。阿帕基一边把眼泪蹭掉一边凑出破碎的语句:“嗯、呃、不是的、是太舒服了……你抱紧……抱我……”

迪亚波罗胸脯贴上阿帕基的背,手臂环绕着把他捞起来,后面又开始新的一轮猛烈的攻进。阿帕基的屁股被操得酸酸涨涨的,鼻子也酸酸涨涨的,心也酸酸涨涨的,脱了浑身的力气只能瘫软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哼鸣。迪亚波罗的手伸进皮质的抹胸内挑逗阿帕基的乳头,阿帕基立刻像忍受不住似的仰头痉挛,连脚趾都不住地蜷曲起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身体敏感得异常。“呃嗯嗯……太、太多了、啊嗯……”他摇晃着脑袋抵抗,酸软的感觉快速地由那几个点扩展到整条脊椎,阿帕基从未感受如此强烈的高潮反应,阴茎一股又一股地往外吐出乳白色的精液,甚至有一些喷洒到了自己的脸上,随后一些淡黄色的尿液也不受控制地射了出来。两条泪痕、汗液、涎液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液体布满他潮红的脸颊,连他的尖叫都失去了声音,只剩两片大张的唇瓣在空气里微微颤抖。迪亚波罗射了以后压在阿帕基身上缓慢地吐气,阿帕基驮着背上的压力向床头吃力地挪动了一点,伸手勾了一张纸巾来擦干脸上的液痕。

迪亚波罗借阿帕基的浴室洗过澡以后又穿上他那身整整齐齐的西装,阿帕基叫他留宿,但他看那张床两个人交叠着做爱勉强可以,要平躺两个那么大的人还是显得逼仄,最后还是拒绝了。阿帕基问他下次什么时候来,他板着脸说等我有空。

“所以你今天有空吗?”这是阿帕基打了三次以后终于被接通的电话。

“离上次多久?”

“多久?不就是昨天?”

“昨天。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年轻能造……”

“那我们不做爱。”阿帕基隐藏起笑意,很轻松地对此表示理解,没有继续揪着不放,“你来陪我看电视。”

晚上九点一刻,阿帕基终于听到门外一阵熟悉的脚踏声由远及近,没等迪亚波罗敲门他就打开了,还随手递出去一支刚开封的棒冰。迪亚波罗把惊讶的表情调整回平静,然后说:“我不吃这东西。”

“牙齿不好还是胃不好啊?”阿帕基只能自己吃了起来,“天哪,我三十多岁会不会也变成你这样哪儿都不好啊。”

“倒也不用把我说得那么惨。”迪亚波罗往里走,“看什么电视?”

阿帕基蹲在那二手电视机前面摁着那几个操纵按键,过一会儿他扭头对已经毫不客气霸占了大半张沙发的迪亚波罗说:“就看今天的赛车重播吧,我还没看……你位置给我留点!”

于是他们最后横七竖八地各自占了半边沙发,一边咬着薯片一边看重播的录像。阿帕基从窗外看去,对面公寓一个一个的亮着灯的房间就像一个一个方形格的放映厅,播放着每家每户的故事,阿帕基想他在的这格子的空间里所发生的事情能否也能称为这座城市里普普通通又耐人寻味的故事之一。“你猜今天谁会夺冠?”阿帕基一手手肘撑在身后,另一手反复地把薯片盒子向上抛旋再接下。迪亚波罗反问:“你呢?”

“那肯定是约翰吧,他是今天的选手里实力最强的啊!”

“可不一定,约翰最近的发挥不太稳定,保罗很有可能成为今天的黑马。”

阿帕基脸上自信的笑容和手上的动作凝固在一起,几秒后他负气地点点头:“行,看吧。”

电视机里的欢呼声冲散了电视机前的沉默,比赛宣布开始,迪亚波罗和阿帕基有一嘴没一嘴地讨论着对每个选手的看法,聊得激动时阿帕基又从冰箱拎出几罐葡萄酒痛饮。约翰的每一个弯道轨迹都堪称完美,终于在第43圈的第二个弯道后超越其他所有赛车成为第一,而保罗还紧紧跟在二位其后。“Yes!”阿帕基把一个抱枕扔在迪亚波罗脸上,迪亚波罗咂了一嘴后又扔回去。谁知约翰却在第50圈的时候连续失误,被在他背后利用他躲避气流的保罗趁机而入。当电子显示屏上出现保罗夺冠的字样的时候,哑哑张着嘴的阿帕基从余光里瞥见迪亚波罗嘴角弯起欠揍的弧度。

“我靠……”阿帕基又把抱枕甩迪亚波罗脸上,“你看直播了吧?拿我寻开心?”

“我没有。你是真不知道大人的工作有多忙啊。”迪亚波罗整理完被拍乱的刘海,看见阿帕基苦闷着脸,低头在键盘上打着字。“你干嘛?把我写进什么诅咒日记里?”

“你还知道诅咒日记,你好潮啊叔叔。我待会儿就去注册一个,在我给约翰留完言之后。”

迪亚波罗并不对他表示同情:“你还为一个身在远方的陌生人担心,你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干嘛?”

“嗯?什么我干嘛?”阿帕基疑惑地抬头,却发现迪亚波罗不在看他,而是看着地板上的某处,又不像走神的样子,仿佛那里存在着什么东西。“虫子?”阿帕基左顾右盼,也没有看见什么正在移动的黑影。

“没事。我走了。有事尽量自己撸,受不了了再喊我,或者你去找受得了每天跟你一起折腾的新炮友也行。”迪亚波罗起身,阿帕基在身后紧接着说:“那你给我买个按摩棒呗。”

“你应该不会没有吧?”

“可是我想要你的。”

迪亚波罗无奈地长呼一口气,回头对撑着头调笑着看他的阿帕基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就这样,今天不要再跟我说话了,我希望我和我的鸡巴和我的腰都能平安地回到家里,可以?”

随着迪亚波罗到来的次数越多,公寓里被他的东西占据的空间也越多,衣柜里叠着他的内裤,洗漱台摆着他的牙刷,置物架放着他的浴巾,床头扔着他的火机。但像是童话里的一个诅咒,阿帕基好像只能与迪亚波罗在夜里相遇,即使迪亚波罗在他身边留宿,也会在太阳出来前匆忙离开。阿帕基扒开迪亚波罗的牙关细细地检查,引来对方一个疑惑的喉音。“我是在想你会不会是吸血鬼不能晒太阳之类的。”

“白天在有人的地方活动会让我感到恐惧。”

“这样。”阿帕基捧着他的脸,想在他脸上破解一些他猜了很久的迷题,“还有一个事情,我总觉得你好像总在对着空气说话。”

“这不关你的事情。”

感受到迪亚波罗的眼里突然多了一种疏离的戒备,阿帕基的心突然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当时的芥蒂没有及时摘除,日后才发现那颗种子已经在心里悄悄发了芽。什么叫不关我的事情……阿帕基沮丧地发现自己胡思乱想的习惯又回来了,掏出冰冷无情的按摩棒心里暗暗发誓要跟它过一辈子去。阿帕基赌气不去找迪亚波罗,迪亚波罗竟然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主动找他,直到他在心里把迪亚波罗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一句都判为谎言,决定要往迪亚波罗脸上狠狠地砸一拳的时候,有一个人焦急地敲响了他的门。他打开,那正被他生着气的人竟然气喘吁吁地把额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嘴里含糊地说着:“没有办法……控制他……在……这里……头痛……”

头痛,阿帕基只能读取这一个有用的信息。他把满脸痛苦的迪亚波罗扶到沙发上,找出头痛药和水喂他吃下。阿帕基看向窗外明晃晃的太阳,现在竟然是白天!到底是怎样的恐惧让迪亚波罗战胜了白天出来活动的恐惧!

过了一会儿迪亚波罗稍微好转过来。他用手指指了几个方向:“这个,这个,还有这些,你应该看不见。”

“幻觉?”

“好吧,你可以这么称呼,但它们其实是我的造物,它们会与我讨论,给我提示,我会控制它们来帮助我理清思路,保持冷静和找出方向。但是刚才出了点小意外,有一个竟然脱离了我的控制……不过现在它消失了,没事了。”

“那个‘它们’,现在在这间屋子里吗?”

“你收集在纸箱子里的空酒瓶子旁边就有一个,它长着黑红相间的毛和尖尖的喙,它告诉我你这两天喝了不少。”迪亚波罗伸出手臂,像召唤一只宠物鸟一样唤它过来,自然的动作和表情之间看不出表演的痕迹。“它们都是我内心掉落出来的碎片,是我的一部分,我平等地爱着它们。”

迪亚波罗在阿帕基震惊的基础上又往上盖了一层震惊。幻觉,如此脆弱又不理性的东西,却被他的理性掌控并且加以利用,甚至化为一种优势,这真的是人类能办到的事吗?这件事对阿帕基的影响深刻巨大而久远,他此后的人生中再遇到慌乱的时刻,想起掌控疯狂的那个理性的疯子,他都会试图去让心灵爆发出一种强大的沉静。

迪亚波罗被动地让阿帕基知道他喜欢赛车,喜欢抽英国的香烟,头一回主动谈起他的爱好,是在他带来一台专业级的数码相机的时候。阿帕基脱了衣服裸露出印着吻痕的身体要迪亚波罗给他拍裸照,被他勒令把衣服穿好,并说“我搞的可不是色情艺术”。

“那多没劲。”

“你的脸已经足够好看了。”

“你是说我昨晚高潮的时候吗?”

“……我不允许这对话再继续了。”

最终阿帕基放过了迪亚波罗的腰和鸡巴,穿好衣服安静坐在窗台前当一个乖巧的模特儿。那张脸明明长得冷冷清清,怎么会那样擅长做出淫乱的表情……迪亚波罗把乱七八糟的想法连一口唾液咽了下去。模特儿的工作结束后,迪亚波罗在相机里翻看着他以前的作品。他说:“我拍过很多相片,但奇怪的是,这里面所有看向镜头的人,他们的脸我全都不记得。”

阿帕基惊讶:“为什么?”他思索了一会儿又问:“又是恐惧?”

“也许。”

“你的,你的大脑是一个面团吗?可以随意捏来捏去,还可以随便把不要的部分剪去?”

阿帕基突然害怕自己也是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面团,如果他不在那个人面团一样的脑子里,那他还能在哪里?

阿帕基很久一段时间都避开他以前去的那家夜店那条街,再有机会去那里的时候,他发现那家店变成了一间崭新的bar。世事无常,你今天春风得意,明天也许就会跌落谷底,只有瞬息万变的熙熙攘攘永远不变。世界处于熵增的趋势当中,没有人能举办不散的宴席。阿帕基在心里念着,庆幸,迪亚波罗今天来了,他今天也来了,他今天又来了,直到最后那天,迪亚波罗到来,带着一衬衫的血,和一个粉色外壳的手提电脑。

“不是我的血,我杀了一个人。”迪亚波罗脱下衬衫,用一个不透明的塑料袋裹着。

“杀了谁?”

“我不认识。”

“不认识为什么要杀?”

“他在我照过的相片里。他为了暴露我的踪迹而来,他要把我暴露在阳光之下……‘它们’说。”

“你杀了人,然后来我这里,那我怎么办?”

“不要紧张,我会办妥。我凌晨四点就要走,我通知了人来接。”迪亚波罗说完这句话把自己关进了浴室里面。

“你照的相片……”见迪亚波罗洗好滴着水珠走出来,阿帕基马上问,“是你的杀人名单吗?有哪些人已经被你杀死了?有哪些人逃过一劫后某天会被你的恐惧抹杀?”

迪亚波罗停下擦头发的手,把粉色的手提电脑里的一个隐藏文件夹打开,丢给他:“你怕的话就把照片删掉好了,我只在这里有存档了,那个相机已经在我家连着房子一起被我烧了,没有骗你。”

阿帕基接过电脑,看到里面每一个子文件夹都以年份命了名,打开年份和月份的子文件夹,他看到一列表用一串数字编了号的照片,他的照片和其他的照片列在一起,仿佛一个流水线上的一批产品,不需要赋予额外的姓名。删照片只是动动鼠标的事,迪亚波罗发觉阿帕基还动了键盘,感到不对劲的他把电脑抢回来,发现阿帕基把他自己的照片的名字改成了“雷欧·阿帕基”。“不能这样,这样会——”“恐惧是吧。”阿帕基转身去厨房拿了两把菜刀,把其中一把塞进迪亚波罗手里,“恐惧那咱俩对着捅,看谁的恐惧先战胜谁——天天恐惧恐惧你以为我他妈的就不恐惧吗!”

迪亚波罗把菜刀丢掉,像一只泄气的皮球颓在沙发上低头,沉默听右边的“它们”纷扰嘈杂,左边的阿帕基喋喋不休:“你拥有无上的理性,却也只能成为被理性支配的木偶,你自认聪明地躲避恐惧,也被恐惧局限,你很可悲,也很可笑,你没有恨,也不能爱,你的情感和记忆被剪得破烂,你不是人类。”

阿帕基压上来,扯下迪亚波罗腰下的浴巾,被迪亚波罗急忙拦下来:“不可以,我今天已经很累了,我四点钟就要走。”“你躺着别动,我来。”

迪亚波罗躺在沙发上看着阿帕基心急地用屁股坐上来,也不自主地把腰往上挺了下。阿帕基一手握着自己的性器上下撸动,一手去抠拨自己胸前的乳头,大腿颤抖着发力把屁股抬高一些,然后又喘息着坐下去。阿帕基也想动得快些,但他不擅长这个体位,双腿哆哆嗦嗦地总使不上劲。迪亚波罗难耐地皱眉,掐着阿帕基的脚腕往上抬起,没有了脚的支撑,阿帕基的重心一下子全部落在插着肉棒的屁股上,阴茎的头部突然抵到平常难以到达的深度,阿帕基的瞳孔一瞬间涣了散,战栗着仰头呻吟。迪亚波罗难以自持,把阿帕基两条腿搭上自己的肩膀,几乎要把他对折似的抱紧他,凶狠地操开他下面无法闭合的软穴。尽管疲累写满了大脑和身体,但性欲总如洪水决堤。有哪些人把性当做肮脏的娱乐,有哪些人会用性倾诉渴望和爱意?人出生时身上最原始的状态就带着肮脏的黏膜、血液和羊水,被擦拭干净包裹整齐才推出产房展示在众人面前,有谁珍惜那不被美的定义粉饰过的最本能的感情?迪亚波罗和阿帕基激烈地交合,他们的爱和恐惧无视人间所有准则和定义地交融在一起,化为一团浓稠浑浊的腥,高潮了仍还不断索取,直到把灵魂的一切掏空交付,最后一点边角都不能放过,要完全地榨得干净。直到他们一无所有了,他们在黑暗中依偎在一起,数着秒数等待离别的来临。

“一定要走?”

“嗯。我已经在这里留得够久了。”

“那带我走吧。”

“我带不了任何人。”

阿帕基笑他:“胆小鬼。”

“以后如果万一遇见我……记得躲得越远越好。”迪亚波罗就想这样分离,被阿帕基勾上脖颈吻回去。

“不对,我不要这样的最后一句话,你应该说‘我走了,你要保重’。”

“我走了,你……嘶——我操!”迪亚波罗抽回剧痛到发热发麻的右手,在黑暗中依稀看见虎口上有个带血的牙印。

“饯别礼。事发匆忙没来得及准备,不要嫌弃。”阿帕基伸了个懒腰,躺回沙发上,塌着眼和迪亚波罗说拜拜,就好像今晚会等他带回热腾腾的熟食,吃了一起躺在沙发上看没营养的TV秀。阿帕基会隔空挖苦陷入尴尬的节目主持,迪亚波罗要时不时整理被阿帕基用抱枕拍乱的刘海。时间晚了,阿帕基在沙发上打起小盹,被迪亚波罗吵醒叫去房里睡觉。他们渐渐不觉得那张小床有多拥挤,因为拥抱的姿势可以节省空间。他们会无数次在这张床上醒来,然后无数次在拥吻后对对方说晚安。日历上的数字永远停在这一天,他们不会再成长,不会再改变,不会再遇到冲散的洪流。

半个小时后,迪亚波罗躲在装满饲料的货车车厢中,打开了他的粉红色手提。突然他听见一个脚步声,“咚、咚、咚”地向他走来,迪亚波罗紧张得一个激灵,抬头问道:“谁?”一个黑影慢慢靠近,最后它脸上居然显现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来,迪亚波罗确认它就是那天遇到的他不能控制的那个幻觉。它走过来,把迪亚波罗逼到角落,剜开他的头骨,从脑髓里面扯出一条长长的胶卷,迪亚波罗浑身僵直,无法动弹,只能震动着双瞳看着它把胶卷中阿帕基的身影一张张剪去。末了它收起剪刀,摸着他的脸,给了他一个安慰的吻,并说:“为了达到巅峰,我们会继续向前。”“它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像刚沸腾开的水一样响起来:“为了巅峰!继续向前!……为了巅峰!继续向前!”迪亚波罗这才明白眼前的“它”才是真正的主宰,他和“它们”一样,是“它”平等爱着的其中一个。

手提电脑上那几张照片后的“雷欧·阿帕基”被一个一个字母地删掉,重新编辑成一串带有规律的数字字符。“雷欧……雷……”迪亚波罗想喊出一个人的名字,但他再也想不起来下一个发音,只剩右手虎口上的血痕还在隐隐作痛,从不知名的地方敲击着跳动的脉搏。

end

【休嗲】欲望深藏在地板之下

预警: ①一个休休虐待爸爸的故事 ②有休嗲gb,有嗲休脐橙(所以算是gbbg都有?但整体感官还是gb) ③有和布特里的三角但布特里篇幅不多而且整篇全是粉红阴间味 ④有r有g,结局阴间 ⑤看前请三思,看后莫后悔

特里休喜欢在晚上点起蜡烛。小小烛火发出来的光堪堪填充整个屋子的空间,被风扑灭又依着一点火星再度燃起,或是可能有一刻整根蜡烛都被风吹倒,点燃帘布,烧成大火,浪漫危险而又有趣。她将袜子从光滑的腿上脱掉,雪白的脚丫子轻盈地点在木地板上,接着从包里掏出布加拉提今天赠她的水晶手镯。套上手腕,她美美地端详了一会儿,打开藏在木地板里的暗室,问道:“好看吗?”

那是乔鲁诺在她成年那天送她的礼物,是唇部被粗线缝起,身体被药物控制无法动弹,和她拥有一样粉红色头发和绿色眼睛的中年男子,是把她们母女丢弃了十五年后还想杀女灭迹的那个人,是与她连接着血缘纽带的迪亚波罗。

“布加拉提今天带我去了海边,他说他爱我。我想是时候和他结婚了。”特里休加重了语气:“父亲。”

虽然迪亚波罗已经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但特里休能感到他的灵魂随着那个音节的响动而发颤。

“您曾经很看好他?也一定会很看好我们的未来吧?”特里休用指背轻触迪亚波罗的脸颊,只有皮肤上的温度还证明着迪亚波罗没有变成一具尸体。特里休的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水,就好像在彼此的体温探测亲爱的父亲有没有生病。

特里休十八岁那天,迪亚波罗被浑身赤裸五花大绑地塞进一个大礼盒里,眼睛和嘴巴也被布条封起,他能感受到自己在黑暗中颠簸了一阵又归于平静,然后扑面而来久远却熟悉的女儿的气息。女儿的手在他的肉体上游走,就像抚摸一个无生命的物件,视觉被剥夺,而触觉却如此清晰,从不习惯被人触碰和抚摸的他竟然有了一些反应。他的绯红之王已经被黄金体验镇魂曲粉碎,也无法再钻进碎在斗兽场上的名为多比欧的壳子里,身体和精神力因为经历多次的死亡循环变得虚弱,特里休甚至不会给他充足的水和食物,低血糖使他无力和眩晕。特里休从身后环抱着他,轻抚他因惊恐皱起的眉头,贴着他汗湿的耳边吐气:“你要做个好父亲。好父亲不会对女儿皱眉头。”

特里休一直渴望好父亲。很显然迪亚波罗是一个坏父亲,于是特里休要把迪亚波罗的内脏掏空,再把自己积累压缩了十八年的渴望从他的每一个孔洞里灌进去,直到他因饱胀而痛苦地求饶也不会停。按摩棒深深插在绑成跪趴姿势的迪亚波罗的屁股里,特里休在他面前捧起一本故事书,要他给她念。他喘气呻吟着,一句话被许多个嗯嗯啊啊打断,又不敢不听特里休的话,因为他惧怕那个他已经无法看见的人形替身,还有远方的乔鲁诺的镇魂曲。他的声音逐渐拔高,然后随着强烈的高潮被震成破碎的音节,津液狼狈地磨花了他的口红,视线也变得模糊无法辨别,他还不敢停下不念,于是嘴里胡乱地编造着一些错误的字句。这就是迪亚波罗美味的求生欲,撕开了理性和自尊而暴露出原始本能的他总是如此完美,就好像一个不被身份和命运所困的生命体,赤裸而纯粹,与她只剩血缘而不具利用或者爱恨的关系,令特里休不禁把他沾满液体的潮红脑袋故作怜惜地抱在小腹,脸低下去贴着他的头发说:“很好,你是一个听话的好爸爸。”

特里休小时候养了一只小兔子,有一天她回家看到小兔子的肚子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不知所措的她拿起针和粗线给它做了一个手术,特里休看着被缝好的小兔子微微挣扎的样子,笑得很开心。

她觉得迪亚波罗受惊的时候像极了那只小兔子,于是她将迪亚波罗的嘴唇缝了起来,并把他关进地板下的暗室里。后来有几次特里休留布加拉提在这里过夜,迪亚波罗才知道特里休会在人后喊布加拉提父亲。

没有人规定一个渴望金钱的女人一辈子只能忠于一套房子,一个渴望爱情的女人一辈子只能忠于一个伴侣,那为什么要规定一个渴望父爱的女人一辈子只能忠于一个父亲呢?父亲,这是他们共同的名字,但迪亚波罗就是迪亚波罗,布加拉提就是布加拉提,前者让她追寻本能的欲望,后者教她在欲望中拥抱爱人和自己。特里休不会混淆。她将布加拉提视为父亲,然后和他恋爱,和他上床,迪亚波罗在地板下听见特里休在床上唤:“父亲、父亲。”

特里休曾幻想布加拉提是否能填补迪亚波罗的空缺,但她最后发现,空缺就是空缺,它已经永远被定格在那里,它是一种空缺,也是一种存在,它属于她和迪亚波罗,刻在他们共同的命数里,谁也无法将它剪去和扔开。布加拉提、乔鲁诺……他们无一不是怀揣一些空缺的人,在他们的影响下,特里休逐渐学会了隐藏这个空缺,学会了如何把看似完整的一面展示给同样假装完整的人。他们都是真正能够抛开伤痛的人,只有我是用欲望把父亲囚禁起来的坏孩子。特里休想,但她的身体更加无法收拾藤蔓一般疯长出来的触碰父亲的渴望,她的掌心摸过迪亚波罗每一寸不情愿的肌肤,在每一个夜晚与迪亚波罗讲述当天的趣闻趣事后逼迫他与自己肌肤相亲。这种欲望愈演愈烈,使她高潮的时候都恨不得与迪亚波罗融为一体。

“父亲。”迪亚波罗收回思绪,看着特里休在他面前展示布加拉提送给他的水晶手镯。特里休注意到迪亚波罗眉毛的颜色有些掉了,于是拾起眉笔为他画眉。不画他原来那种又粗又硬具有男性特质的眉毛,画成那种具有弧度和风韵的眉,拥有这种眉毛的人将是一个好父亲。同时她的整个身体已经趴在了迪亚波罗的身上,生殖器官与迪亚波罗赤裸的下体相贴,缓缓地摩擦着。迪亚波罗这潭死水这才起了一些波澜,胸前起伏变得剧烈,肩膀微微耸动,眉头又蹙在了一起。

“我说过了,一个好父亲不会对女儿皱眉。”特里休冷冷地说,“不过特殊情况就先原谅你。”

特里休给手指涂上润滑剂,往迪亚波罗的屁股里塞进了一根手指,女儿的手指细长且冰凉,不由分说地入侵那个最难以启齿却被频繁使用的洞穴,在内里探寻更深处的秘密。迪亚波罗微微仰头想发出一些声音,声带却像被烧坏了一样地疼痛,只能发出一些咝咝的气音。特里休往迪亚波罗后面塞了一个跳蛋,抵上他最敏感的腺体再按下开关,挑逗般抚摸他敏感的大腿内侧,看着他的耳朵慢慢涨红,性器也慢慢勃起。特里休蹲下,找准了位置,慢慢用阴道将迪亚波罗的性器一毫一厘地吞下去,像柔软的海洋动物吞下它的食物。后面的猛烈和前面的温柔共同夹击,让迪亚波罗舒服得眯起眼睛,身体却不能做出任何缓解过多快感的动作,甚至连仰头摆动都做不到,他只能像一个乖巧的人偶一样承受着特里休给他带来的一切。迪亚波罗的身体慢慢渗出一些薄汗,在跃动的黄色烛光下像是打了一层薄薄的蜜。迪亚波罗的阴茎快要顶着特里休的子宫口,那是孕育生命的地方,是孕育迪亚波罗和特里休的地方,特里休为他们此刻如此接近生命的源头而感到高兴。特里休揉捏他肌肉流失而变得柔软的乳房,妄图想从中挤出一些奶水。他的眼里落下一滴晶莹,他在哭吗?特里休在笑,特里休把他嘴角的泪抹去,然后把手撑在他的两边快速地上下起伏,迪亚波罗的阴茎在吞吐之间慢慢胀大,青筋勃起,甚至有了跳动的反映。迪亚波罗的眼睛不住地向上翻白,却被特里休双手捧上脸颊命令道:“看我!”

特里休停止了身上的动作,也按停了迪亚波罗身后的跳蛋。迪亚波罗害怕得想逃,但不得不被迫接受特里休对视的命令。

“父亲。这是我的父亲。”特里休想起小时候在学校里被问到父亲时的窘境,或者是妈妈偶尔闪现出的孤独忧郁的神情,其实当时也不算有多痛彻心扉,玩耍了一会儿也便把难过抛到脑后了,但此刻清算起这些密密麻麻细细小小的伤口,特里休竟然觉得如此触目惊心。她也哭了,眼泪和迪亚波罗的混在一起,她原本以为能和迪亚波罗之间再不提爱恨,只将那些渴望过的遗憾交给情欲去麻痹,但她此刻因被交织于血液的爱恨控制而感到疯狂。她用刀刺破迪亚波罗的眼睛,直到那里流出的眼泪和她的感情一样不再透明。

两个月后,布加拉提和特里休的婚礼在一个教堂内如期举行。布加拉提为特里休戴上婚戒,特里休从精美的盒子里捧出一只惨白的断手,那手的指甲上为今天的神圣洁白新涂了黑色的甲油。特里休也在那只手上戴上婚戒,然后将它捧到布加拉提面前。布加拉提轻轻托起它的手指,在上面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我们三个人将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父亲。

【老板茶】扔掉

*老板茶炮友关系,有路人x茶提及

冬天。有雪花淘气地落进阿帕基刚被体温捂暖的围巾里,湿湿凉凉的让他瑟缩了一下。马上就过圣诞,有的人家窗户上已经挂起了彩灯等待点亮。阿帕基心想,虽然只身住在几十平方的小家,但是否也应在节日时分整理一下。

他回到家,摘掉围巾,趴上沙发看了一会儿电视,从冰箱里翻出昨天吃剩的外卖披萨,就着一罐啤酒吃了,又磨蹭了一会儿,决定对随手塞进储物柜里的那些杂物动手。一张讲述宗教和人性的电影票,一串钥匙,一卷赛车手的海报,还有一个没被打开过的礼物盒。送礼的人名叫迪亚波罗,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过是打过一炮的关系。扔了罢,但阿帕基没有扔掉礼物的习惯,他从小到大收到的礼物都放在一个大箱子里,包括一个毕业后就杳无音信的学长从自己衬衫上摘下来的胸章。阿帕基打开来看,是克劳迪奥·蒙特威尔地作品的黑胶。阿帕基把它放上唱片机,让音乐和浴缸里的水一起流淌。阿帕基喜欢电影,喜欢音乐,因为那能让人的精神从现实中跳脱出来,去到一个没有对错准则的地方。他的影子正在嘲笑他的颓废,于是他把眼睛遮了起来。

见到迪亚波罗的第一眼,阿帕基就兴奋了起来。

迪亚波罗是阿帕基在交友网站上找的S。阿帕基在这方面是新手,担心自己的反应不能让老手满意,于是他也找了一个新手。语音通话时阿帕基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见到迪亚波罗的真面目的时候他又喜出望外:迪亚波罗成熟,高大,强壮,眼里似乎深埋一些看不透的危险,那种隐隐约约的压迫感甚至让阿帕基兴奋地战栗起来。看来他在语音中使用了变声器。

可谁又能想到迪亚波罗在他身上驰骋的时候虹膜会震动着碎成一片一片的呢?阿帕基想那里面会不会有一个小小的自己在没有支撑点的空间里跟着一起震动。迪亚波罗吻他的时候捧他脸的手甚至都比他颤得厉害。阿帕基抬起手,想拥抱他,但被当成反抗的讯号压了下去绑在床头,阿帕基只能调整呼吸,希望身上的人能感到他正与之共用一个频率和波长颠簸和颤抖。

然后他们在激情后的沉默中点燃了烟。迪亚波罗比阿帕基先躺下,也比阿帕基先离开。

阿帕基想试图从这场性事中捞取一些什么,但滤过了不算愉悦的印记后的网筛上什么都没有留下,他反而还感到有更多的东西从这里失去。

阿帕基重新找了一个有经验的S。他需要的是一个可靠又稳定的人,将他命令和捆绑,将他的灵魂包裹和安放。可他不停思考着,我应该在什么时候挣扎,应该在什么时候示弱,应该在什么时候索要,应该在什么时候拥抱?他高潮了,但是没有快乐,窗外月亮被乌云遮挡,天地一片迷茫。阿帕基好像在玩一个蒙着眼睛躲避错误的游戏,他太把注意力放在错误身上,以至于忘了要追求正确的方向。

阿帕基在这个冬天重新遇见了迪亚波罗。迪亚波罗站在一家弗洛伦萨口味餐馆前插兜打着电话。迪亚波罗也看见了他,阿帕基等迪亚波罗转过身去把电话打完,然后走过来邀请他共度晚餐。正值圣诞,这家餐厅给每对来用餐的情侣都准备了一份小礼,阿帕基和迪亚波罗自然是不会有的,谁会将他俩看做一对情侣呢?

阿帕基要了一份牛排、一份海鲜汤和一些菌类。他们两个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一些东西不谈。阿帕基看着迪亚波罗的瞳哞,此刻它是完好无损的,阿帕基真想一拳把它打碎,看里面能映出几个自己的影子。

“我送你的唱片,你有听吗?”

“昨天拿出来听了一下。”

“我以为你已经扔掉了。”

“我没有扔礼物的习惯。”

“哦。”迪亚波罗又点燃一根烟,“占地方的话就扔掉吧。”

阿帕基回到家的时候才觉得他或许应该问一个为什么。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遇到很多不辞而别和无足轻重不被知觉的伤害,更刻骨铭心的阿帕基也不是没有过,更何况他和迪亚波罗只是萍水相逢,就像在沙滩下写上一个玩笑,潮水一来就能一笑而过。朋友说:“炮友就是炮友,就是一根会说话的按摩棒,你为什么要在按摩棒前面谈感情?”

我爱他吗?这是爱吗?阿帕基问自己,但是他找不到确切的答案,或许他只是爱他破碎瞳孔中映出的自己。阿帕基喝得烂醉,爬到浴缸前,看到水里有个面孔在讪笑。阿帕基把头栽了下去。阿帕基忘了开热水,水是冰的,从寒冬的输水管道中送来,冰得刺骨,顿时击退了昏沉的醉意,阿帕基猛地抬起头,顺着惯性躺倒在地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发呆。

得从那瞳中把自己解救出来,得从那瞳中把自己解救出来。

阿帕基登上交友网站,惊讶地发现迪亚波罗的账号已经注销,一种不具名的愤怒从血液中流向拳头,阿帕基拼命忍着没有把拳头砸向电脑屏幕,而是选择柔软的床铺。他拿起手机想拜托警局的朋友帮忙寻找,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像个痴人,于是他手机一扔,灯控一拍,被子一掀,蒙头大睡。

时间又过了很久,久到大地上的冰雪全部消融,久到克劳迪奥·蒙特威尔地的黑胶蒙了一层薄灰,阿帕基才再次得到迪亚波罗的消息,没想到他的名字会出现在企业的合作项目上。阿帕基要到迪亚波罗的秘书的电话,打过去对面稚嫩少年的声音把阿帕基吓了一跳,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曾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少年问了阿帕基的姓名,过了一会儿,他说:“先生对不起,老板说他没有听过雷欧·阿帕基这个名字。”

“我操你妈迪亚波罗你个崽种——”阿帕基突然的骂声甚至引来了几个路人的注目,这时候电话那头的少年才慌忙地说:“老老板说他他想起来了!我马上转接这个电话!请等一下哦!”

阿帕基又等了一段时间,衣服的布料都被手攥湿,他才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说:“想说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想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所以就是为什么叫我扔掉你送的唱片!”

空气一度陷入尴尬的冰冻,阿帕基只听得见自己因为情绪激动喘气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迪亚波罗开口了,他倒是显得不紧不慢的:“因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也给不了我想要的。不是吗?我俩不适合。”

阿帕基一拍大腿:“哈!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哈哈!为什么你我做完都没有早说?搁那抽你妈的烟?再你妈的见了迪亚波罗!”

阿帕马上基掐断了通话,没有给对方还嘴的机会。他抬头看火烧云,他觉得今天的景色格外地好,好到他的脚步都开始轻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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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秋天,我因为工作上的焦虑频频失眠。我想也许我应该去找一个发泄焦虑的出口,于是我注册了一个交友网站并在上面填写了自己的信息,保险起见,我只填写了“D,S,新手”。这件事第二天就被我丢到一边去了,本来也没有抱太大希望,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再次打开这个网站,看到真的有人找了上来。

他叫雷欧·阿帕基,是个M,也是个新手,我们进行了语音对话,聊了一些,觉得合适之后约在酒店见面。我没想到他是一个这么精壮的人,却有着被支配和蹂躏的爱好。我们上了床,他似乎有些恐惧,还有些反抗,我想他会不会有一天也背叛我,然后死在我手里。

我乏了,清理尸体和血水真的很乏味,我不是乔可拉特,没有从杀人中获得快感的癖好,尽管我很擅长,但又有哪个幸运儿能恰好将追求的、擅长的、能获得快乐的事情合为一体呢?被背叛者背叛和杀死背叛者,每次重复同样的事情任谁都会感到厌烦。我真的很想拎着那些不清醒的脑袋问:世界上有那么多条路,我走这条你走那条就不行吗?非要来撞在我刀子上人生才有意义?

在和阿帕基见面的前几天,我了解到他喜欢音乐剧,于是亲自跑了一趟黑胶行。我没有想到一边考虑他人的喜好一边挑选礼物是一件这么累的事,甚至比清理尸体还要累,简直快要把我的精力抽干。回到家我倒头就想睡,失眠果然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我打开抽屉的密码锁,把安眠药拿出来吃下又放回去锁好。要是哪天有人用我的安眠药杀了我,那岂不是很可笑?和阿帕基做完之后我也失眠了,但我没有带着安眠药。天快亮的时候我离开了,回到家里比平时多服一颗的量,稳稳沉沉睡到当天晚上。这使我差点昼夜颠倒,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终于将作息调整过来。

后来我才逐渐想通,我为什么要去注册什么交友网站呢?无非就是给自己多找一个要清理的尸体,相当于自找麻烦,于是在这愚蠢的麻烦真的来临之前,我觉得是时候适可而止了,于是注销了交友网站的账号。

圣诞节,我居然在街上看到了阿帕基。我以为他不记得我了,但他看了过来,还看了很久。于是我礼貌地邀请他一起吃晚餐。我很惊讶他还留着我送的唱片,因为从那天他的反应来看他其实对我并不太满意,也许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不愿将别人的礼物扔掉的好人。可我不是什么好人,任何人在我面前也都不需要是,所以我提议他把唱片扔了吧。

至此,我以为此事终于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几个月后我能接到一个自称雷欧·阿帕基的人打来的电话。老实说,我当时正在为合作项目的事昏头涨脑,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是有些记不起来。后来我记起来了,问他想说什么,他竟然恼火地问我为什么叫他把唱片丢掉。我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想不通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我向他确认我们互不适合的记忆有没有出差错,没想到他居然笑起来,说他也是这么想的,语气变得十分快乐。难道是因为他觉得被我甩了很没面子,才这样大费周章地找到我的电话呛回来吗?我猜不明白,也懒得再去猜了。晚餐时间到了,但我一直都不是很有胃口,于是我把食物的选择权交给了多比欧,只要不把这具身体饿死或者撑死就行,我在精神的暗房里这样对他说。

END

这次想写一个想要拥抱对方却互相对对方羊尾的故事(我真的好爱这种故事),灵感来源于我口嗨说阿帕基肯定是个M需要一个强大可靠的S来稳定他的精神,然后就想到连自己的精神都稳定不了何谈稳定别人的迪亚波罗。于是他们从学习如何拥抱到学习如何放弃。阿帕基是对那场激情不满意的,但他感觉迪亚波罗和自己是同类并对迪亚波罗产生了同情心,后来双方的逃避让他觉得就像他想拯救自己却无能为力,于是才执着于亲口听迪亚波罗说逃避的原因(其实他也心知肚明)。迪亚波罗则是多年处于边缘没有亲密关系,把头探出来一下觉得不太好又缩回去了。最后二人打开了心结,也算是一种和谐美满的be了,虽然二位什么都没有得到,糟糕的事情什么都没有改变。想到把伸来拥抱他的手当成反抗讯号的嗲嗲,我就有点不自主的难过呢。

【粉红亲子+布特里】扑火

布鲁诺·布加拉提的父亲保罗·布加拉提死于一次极其恶劣的校园袭击事件。贫困地区的学校没有严格的安保设置,本就生活不如意、还被女人骗了钱后决定报复社会的罪犯选择踹开一楼最靠近楼梯口的教室的大门,那就是保罗所教的班级。保罗没有任何的犹豫,在看见恶徒手里的斧头之后,他并不强壮的血肉之躯就成为了世界上最坚硬的盾牌,庇护班上十几个孩子逃出生天,他自己却没再醒来。

布鲁诺·布加拉提对这件事毫不避讳。他收集了各种报导此事的报纸和杂志,做成了一本剪报本,他连夜备考师范学校的时候,这本剪报本就在二手市场里淘来的旧台灯发出的暗黄灯光下静静地陪伴着他。有迷信的好心人担心他重复血缘的诅咒,他谢过好心人,并说:“如果我身上的诅咒能给我的学生带来福祉,那么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可并不是每个教师都有布加拉提光环般的信念,尤其是在市里比较高级的私立学校,以德为鉴的教室甚至是少数。邻桌的英语教师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随意地扔在桌上,撞击的声音惹来教室办公室里的其他目光。他抱怨:“这个家长挺不懂事的,规定上说教师不能收礼,其他家长的礼物包装都不会这么显眼的。”有一个谄媚的声音符合他说:“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没人管。”

布加拉提觉得他们像一些流着口涎的狼或狈,得意洋洋地在夜晚庆祝他们造的势,却不敢见光。拒绝收礼的布加拉提在这里被视为异类,他们当然是不欢迎布加拉提参与讨论的。布加拉提不动声色地把盛放着辞呈草稿的抽屉轻轻推回,或许那些贫困而质朴的学校才是他的去处。走出办公室之前,布加拉提因一句话停下了脚步。

“那个特里休怎么搞的,家里一次都没给我们送过礼,家长会也从来没见有人来。成绩好又有什么用?既然家长都放弃她了,那我们也不需要多管她了吧。”

特里休?布加拉提记得那是一班的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她总是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脸色,不与班上的任何老师或同学交流。布加拉提先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晚上他回办公室拿东西的时候瞥见抽屉里的辞呈草稿,才又想起这件事。他思索了很久很久,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平静地重新把草稿再读一遍。

布加拉提才发现特里休的眼眸是绿色的,像一汪碧泉,很好看,却不常施舍任何人一个目光,上课的时候那双眼睛也总是低着,好像有人在她的桌面上画了个圆,规定她的眼神只能落在那个地方。布加拉提把特里休的作业从那一沓里找出来,她的字迹潦草,错漏百出,布加拉提识破了她的敷衍,她明明是个聪明的孩子,曾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过一道很难的课堂练习题,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大步流星第一个走出了教室。布加拉提没有拆穿她,而是耐心地逐个找出错误,并留言让她把订正好的错题随第二天的作业交来。第二天特里休的作业没有错误,字迹也工整了许多,布加拉提在她的作业本上用红笔写下:“做得很好,继续保持。”此后特里休每一天的作业上都会有一句短短的留言。

大半个学期过去了,布加拉提没再记起那张放在抽屉里的草稿。他忙于准备期末报告的时候,先匆匆瞥了一眼成绩单上特里休的名字,特里休的考试成绩很高,可品行纪律下的那个数字却低得出奇。布加拉提的目光向上扫过,发现几个给老师们送礼最多的学生的品行评分都很高,他顿时明白了一切。布加拉提默默地跨过本年级的老师,直接与教导处沟通,要求把品行分数改过来,教导处却直接通知年级里的其他老师说布加拉提对分数有异议,叫他们共同核对一遍。布加拉提在其他教师赤裸裸的敌视眼光中有些懊恼地走出办公室,紧接着他看见了一朵粉红色的云彩,特里休正倚着墙等他。

“谢谢。”她第一次与他对视,也第一次与他说话,“其实你不需要做这些,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但还是谢谢。”

这个插曲有如一把尖刀刺破了那些人的遮羞布,他们毫不客气地把对布加拉提的排挤写在脸上,这让布加拉提本就磕绊的教师生涯更加艰难。但他至少能和特里休说话了,人在总结遇到的困难的同时,也不要忘了想想好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特里休,布加拉提可能早就和这个地方的一切割席了,这样看来,布加拉提没有偏离接近目标的轨迹,这是好的事情。

“你说过没有人会在意,你的父亲呢?”布加拉提看过特里休的资料,她的资料里只写了名为“索利特·纳索”的父亲。他保留了对特里休母亲的猜测,只向她问起父亲。

特里休把被咬扁的吸管松开,绿色的眼眸转向了别的地方。“噢。他不在意我的成绩,但他在意我放学回到家的时间。我得走了,布加拉提老师,明天见。”

特里休柔软的粉色短卷发在包裹着奔跑的她的风里晃动着,布加拉提想,如果把手放上去,会不会真的能摸到一朵云?

自由地飘在广阔无际的蓝色苍穹上的一朵云,边缘溢出柔美的光线。

“今天你在学校遇到了什么事情?”一个父亲问他的女儿,如果不看他正在女儿阴道里抽插的手指,你是不是甚至会觉得有些温情?而特里休明白,迪亚波罗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控制她所做的把戏,迪亚波罗需要一个任他摆弄的人偶。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话或对视,有个男人想与我搭讪,我没有理他。”

“很乖,乖小孩可以获得奖励。”迪亚波罗的手从身后环过来,捻动特里休挺立的阴蒂,特里休抱起自己两条双腿的手臂几乎要支撑不住,她努力撑着腰臀的骨骼和肌肉,使两条张开的大腿贴在腹部的两侧,脊椎的酸痛和颤抖向大脑发出求救的信号,使特里休咬紧了牙关。她不该在这时候想到布加拉提,那个正直的人,为了一个女孩与世间的错误对抗的人,好像带着圣洁的光环,他不该出现在任何肮脏的地方,比如特里休的脑海里。特里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拍掉了迪亚波罗的手。

“我没有生你的气。”迪亚波罗面色平静地擦掉手指上晶莹的粘液,“只是规矩就是规矩,我希望你明白。”

粗糙的麻绳几乎嵌入特里休被磨红的肌肤,一个跳蛋把她湿润的穴道撑开,不偏不倚抵在一个酥软的点上。迪亚波罗的手掌大而有力,举起来在特里休惊慌的脸上投下阴影,又忽然重重地拍在特里休娇嫩的臀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红印。特里休痛得绷紧了全身,又在阴道收缩着吮吸塑胶道具的瞬间品尝到一丝难耐的快乐。她听见迪亚波罗问她:“痛吗?”

“痛。”

“但兴奋了。”

“嗯……是的。”特里休喘着,她的刘海被汗水粘在眼睛前面,什么也看不清。

“很好,特里休。你不可以在我面前隐藏什么情绪,但相反的,你不可以把情绪流露给其他的任何人。只有这样你才可以活下去。”

所有的占有欲都是因为爱么?可特里休从迪亚波罗的眼神和语气中找不出一丝的爱,她甚至无法进行到应不应该接受这样的爱的论题。迪亚波罗不能被塞进任何正常思维心理的框架中去分析,他的世界是错乱的,是扭曲的,像黑洞里被掰折挤碎的时间和空间,是无法用人间的道理去作解释和下定义的。“到底为什么”,这样的问题被特里休抛出无数次,像在太空中发出欲与外星生物交流的电波,最后都在茫茫宇宙中四处消散了。她无法了解迪亚波罗,迪亚波罗却要求她透明,甚至不惜用性来控制她的灵魂。

迪亚波罗要求特里休给他拍的巴掌报数,报够十次就可以结束今天的惩罚。特里休如何也学不会向他求饶,硬生生地绷着身子挨了十下毫不留情的巴掌,特里休汲取着阴道内壁主动挤压着跳蛋的快感,想在其中得到一些安慰,却又滋生另一种难熬的感觉,特里休只能无助地扭动泛红的身躯,等待一场酷刑的结束。

身上的绳索被解开的时候,特里休小声地说:“我没有哭。”

特里休没有达到高潮,迪亚波罗也不允许她自慰。她在冰冷的洗澡水中冷静了下来。特里休走回房间,看见迪亚波罗正在折磨他自己种的玫瑰,这是他的解压游戏之一,他会好好地给玫瑰填土、浇水,也会在玫瑰盛开的时候用他黑色的指甲把花朵掐下来,一片片剥开它的花瓣,撕烂,捏碎,或是继续用他的指甲在上面掐出一道道深红的痕。谁管他呢,他个疯子,他手里掐的要是一个人的脑子特里休都不想去奇怪。

布加拉提发现特里休在躲他。下课后总不在教室能说是巧合,但在走廊上撞见的时候,她那飘忽的眼神就太奇怪了,后来她甚至翘了他的课。布加拉提远远地看见粉色短发的女孩走出校门,他追上去想问清她翘课的原因,拐角之后,他看见了一个与特里休有着同样粉色头发的男人。

对特里休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比天杀的迪亚波罗突然破天荒来学校门口接她,而她仰慕的老师又正好从学校里追出来更加要命的了。令特里休更没想到的是,先打招呼的人居然是那个迪亚波罗。

“你好。我的女儿最近的作业本上有很多红色的留言,我想,十有八九就是你吧。我的女儿不善与人交往,或许有很多男人会偷偷看她,但是,能追着她跑的男人应该不会有太多个。”迪亚波罗打量着眼前气喘吁吁的人,他身上的毛衣不是什么有档次的制品,织法却很独到,这样的织品只可能出于旧城区最贫穷又杂乱的那条街上一间小小的店里的老妇女之手,迪亚波罗也曾拥有过那么一件。久远的记忆像妇人手中的毛线球一点点滚出来,迪亚波罗尽量地不让脸上的肌肉被情绪所牵动。

“是的,初次见面,我叫布鲁诺·布加拉提。”布加拉提伸出手,愿意与之相握的却只有一阵冷风。特里休看不下去了,她的面部肌肉未曾像现在一样全面地调动着做出一个失态的表情,她扯上迪亚波罗的衣袖,喊道:“我们回家!”

布加拉提打断了她:“这个周六晚上我会去家访,希望您能和我好好聊聊特里休的问题。”

映在特里休惊慌瞳孔里的迪亚波罗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好。但是特里休的资料上写的家庭住址是假的,给我你的邮箱,我会给你发一个正确的地址。”

布加拉提。迪亚波罗认识这个姓氏,或者说,再熟悉不过了。在十八年前他跟着同学逃出教室的那天,这个姓氏的人的血液曾溅到他的脸上过,他欣赏保罗,但也并不妨碍他恶心布鲁诺。

“子承父业吗?为什么人人都把它当成一个平常的规则?就像我闻到番茄的味道就想吐,结果每家每户都把它捧成圣果……我实在不能明白,人类怎么会将那种东西当做食物?”迪亚波罗对着窗子自言自语地说出这番话,他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这样说是不全面的,即使布鲁诺走上与保罗相反的道路,迪亚波罗一样会感到恶心,他感到恶心的不是布鲁诺做事的方式,而是一个熟悉的人的后代出现在他面前这件事。布鲁诺·布加拉提无论如何不应该出现在迪亚波罗面前,他的出现就是错误本身。

“是的,我认同您说的,我也很想吐。”特里休回答他。其实她和迪亚波罗都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对迪亚波罗来说,任何人是否认同他都没有意义,对特里休来说,无论有任何人认同她都没有意义。只是既然迪亚波罗不爱她却又无法割舍,她为什么不利用这一点做一颗迪亚波罗肉里的刺呢?正如她每天都要坚持不懈地往迪亚波罗的西服领袖上喷她喜欢的香奈儿可可小姐,迪亚波罗曾问她这有什么意义,特里休说:“没有意义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的一切思考的尽头都是‘这没有意义’,我不曾为了追求意义而活,所以啊,您让我怎么从行动对应的空集中读取所谓意义的数据?”

“嗯。可我问你在学校遇到什么事情,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布加拉提的事。”迪亚波罗忽然走过来,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特里休看着迪亚波罗和她一样的绿色眼眸,不知道曾经或是未来的某一刻自己的眼中是否也会有那样的肃杀和暴戾。

“那个啊,我以为是您的一种游戏。”愤怒与恐惧的对冲使得特里休变得麻木而冷静,“那需要很认真么?”

特里休左脸感到一阵发麻发烫的痛,接着她尝到嘴里有血的味道。迪亚波罗打了她,接着掐上了她的脖子。

“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迪亚波罗的吐息很近,就打在特里休的脸上,特里休可以看清他眼下每一条因愤怒更明显的纹理。

“也许我根本不想给您您想要的,您是否思考过这样的可能性?”

特里休像一团抹布被重重地扔在地上。

“我感到挫败。”这是布加拉提走进迪亚波罗的大宅之后听他说的第一句话。布加拉提以为他终于对在女儿学习生活上的不闻不问产生了愧疚之心,正想承接着往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没想到迪亚波罗却说:“自从那天之后,我的女儿就一直和我顶嘴,说实话,我感到挫败。”

布加拉提被迪亚波罗领进一个会客室,特里休正襟危坐在披着红色羊皮毯的沙发上,沙发旁边摆着一盆鲜红的玫瑰花。

“你坐。”迪亚波罗坐在特里休身边,示意布加拉提在他们对面坐下。特里休局促地把身子往远离迪亚波罗的方向偏了一个角度。

“来说说特里休。”布加拉提屁股还没挨到沙发上,特里休的名字就迫不及待从嘴里跳出来了。

“特里休。”迪亚波罗无缝衔接着用稍大一些的音量重复了一遍特里休的名字,被念到的特里休身子微微一抖。顿了两秒,迪亚波罗又用正常的音量说:“特里休的事情先不说,说说你吧,布加拉提老师。你为什么对我的女儿感兴趣?”

感兴趣?布加拉提注意到这个措辞的暧昧,但他并不想把这样的偏见继续带入接下来的谈话之中。他说:“特里休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善与人交往不是她的错,她只是缺乏关心。”

唉,牛头不对马嘴。特里休闭上了眼睛。

“嗯。你是想说你很了解我的女儿吗?”

“这没什么,老师了解学生是应该的,作为父亲你也应该多去了解一些。”

“嗯。”

迪亚波罗猛然站起来,在其他二人惊讶的注视下来回踱步翻找,最后掏出一只铁质的东西。“迪亚波罗你!”特里休站起来想挡下怒形于色的迪亚波罗,被他大手推到一边。迪亚波罗仗着体型优势把布加拉提压到地板上,强硬地将他因震惊还没想起要反抗的双手反剪,咔嚓一声,一只银色的手铐将布加拉提铐在了沙发脚上。

“特里休!你跑啊!”布加拉提大喊。特里休发着愣,看迪亚波罗匆匆走出去,又提一把菜刀走回来,咚地插在他那定制的实木柜子上。会被杀死的……她要是跑了,布加拉提绝对会被那把刀卸成八块的!

迪亚波罗把特里休折成跪趴在沙发上的姿势,脱下了她的内裤。

“你他妈——!”布加拉提难得地骂了脏话,他甚至觉得骂尽全世界的脏话也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愤怒与震惊,迪亚波罗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捅穿他的底线,每当他认为做人应该不能更加离谱的时候,迪亚波罗又会在下一秒更往下捅一点。

“你想过要和我的女儿做爱吗?我教你。”迪亚波罗一只手死死摁着特里休的手臂和肩膀,另一只手插入她的阴穴,“你知道吗?很多女人是感受不到阴道内快感的,但特里休是个天赋异禀的孩子,她能感觉到,就在我差不多伸进去两个指节能碰到的地方,她喜欢我这样来回挤压着她的前壁……”

“不要……不要……你住手啊!!”布加拉提把喉咙喊出像被火烧一样的痛,他甚至发出一些带有血味的干呕。迪亚波罗置若罔闻,继续操动手指:“只用两个手指是特里休最喜欢的方式,如果想要更激烈一点,可以用上三个手指,四个手指可以算得上惩罚了。”迪亚波罗把带着湿亮的手指抽出来,扯开特里休的胸衣,将她发育良好的雪白胸脯露在外面,“她的胸部在我的教育下也是极其敏感的,揉捏乳头可以给她的高潮带来一些调味料。”

布加拉提的双脚在法兰绒地毯上徒劳地踢着空,嘴里是血还是泪的味道?他已经分不清了,胸腔像被人紧密连续地大力叩击着,唯有把毫无人性的恶魔千刀万剐才能解他的痛。迪亚波罗这才看了他一眼,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不曾用阴茎插入过我的女儿。我一直认为,性只不过是教育的一种方式,无论各种方式的性,只要达到教育的目的就好,所以真正的插入是不必须的。但既然你今天来了——布加拉提老师,我就送你一个礼物吧。”

特里休像一个布偶一样被迪亚波罗翻过来,双腿大开地面对着布加拉提,背后靠着迪亚波罗的胸膛。迪亚波罗的性器没入了她的阴道,她被刺激得仰头失声尖叫。迪亚波罗把特里休的腿掰得再开些,向布加拉提更完全地展示他们的交合处,粉嫩的穴口被迫吞吐粗壮的阴茎,每一次律动都带出更多晶莹的光泽。特里休失神地望向布加拉提蓝色的眼睛,为什么那里面承载了那么多的悲伤?特里休像一尾鱼在迪亚波罗昼夜不可窥的黑色鱼缸中泡了太久,早就忘了如何在阳光下像一个正常女孩一样喜怒乐哀,布加拉提是带着咸咸海味的温润空气,带着爱与自由向她走来,可是啊,布加拉提,你可知道鱼的呼吸只能用鳃?

不要看我。特里休用唇语说。光明的孩子会在邪恶里搁浅,黑暗的孩子也会在温柔中溺亡。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以这副残忍的模样去亲吻那双深蓝似海的眼瞳。她癫狂,她大笑,她跟随迪亚波罗身上的颠簸流着眼泪。直到迪亚波罗把性器抽出,射在她汗泪交加的脸庞。迪亚波罗穿好衣裤,把特里休抱起,对脱了水一样的布加拉提说:“手铐会在三十分钟后打开,到时候你就可以走了。”走出会客厅前,他又补了一句:“你的一生有两个遗憾,一是你的父亲救了我,二是你妄图拯救我的女儿。”

父亲,拯救,布加拉提的脑子里回响起一句不知道在哪里听过的话——在你继承了来自血缘的精神的同时,也必然会继承他的厄运。布加拉提眼神无光,直至被窜天的火舌点亮。力气一点点回到布加拉提的身上,他挣扎着,手铐却只能发出碰撞的咔咔声。他看见特里休冲了进来,举着钥匙,打开了他的枷锁。

“我们走。”特里休的眼睛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他们牵着手在火里穿梭,如同两只以死为蜜的飞蛾,火焰翻滚涌动,滋滋地颂唱着毁灭的赞歌,此刻他们最接近死亡,也最接近自由。

“他说错了。”逃出火海后,布加拉提对特里休说,“我不遗憾我的父亲救过他,也不稀罕今天救了你,因为我们在做正确的事!”

“对,你是正确的,他是错误的。在面对他那邪恶的错误的时候,你仍然没有动摇追求正确的信念。”特里休又叹又笑,最后亲吻布加拉提的嘴唇。不柔软,上面布满死皮,却是特里休最刻骨铭心的初吻。

“去追求正确的事吧,去拯救他人,然后永远带着无法拯救我的遗憾。原谅我自私的宣言,因为我是恶魔的女儿啊。”特里休笑着,脸被火映得红扑扑,如同一个应该拥有幸福和宠爱的普通女孩子。接着,她像一个精灵一样敏捷轻盈地消失于夜色中去了。

“我没有被火烧死,这是不是一件遗憾的事?”特里休坐进车子,对驾驶座的迪亚波罗说。

“为什么还回来?”

“我逃不掉,父亲。”特里休说,“我知道你在等我。”

特里休决定一辈子不然迪亚波罗碰她的嘴唇,当然迪亚波罗也没有可能想要那么做。

end

【吉良老板】予你红色

从出生以来,吉良吉影眼中的世界大部分都是黑白灰,当人们说出“红”,“蓝”,“绿”之类的词语的时候,他的大脑反馈给他的只有深度不同的灰色。他从不知道那一排那么多的灰色蜡笔的意义是什么,只是跟着其他孩子学画,有人说他画错了,用色一点逻辑也没有,有人吹捧说他是天才艺术家,拥有意想不到的天分。直到他妈妈带他去了眼科医院,一纸色盲诊断书落了下来。

不是的,吉良吉影想说不是的,他能看到不同于黑白灰的颜色,只是只存在于女人的手部,他看到那些女人的手,一会儿是这个颜色,一会儿变成另一个颜色,但是当他问出“你的手是什么颜色”的时候,对方都会用看异类的神情看着他说:“手不就是肤色吗?还能是什么颜色?”

不是的,不是的。但是没有人懂吉良吉影说的,他们要么觉得吉良吉影是个可怜人,要么觉得他是个异类,尤其是那些女人们,她们指着吉良眼里的黑白灰说“粉色是可爱的颜色”,“蓝色是忧郁的颜色”,“红色是热情的颜色”,却要将一双彩色的手漫不经心地晃来晃去,无声地向吉良宣告:色彩只不过是她们身上无需多留意的所有物,她们生,色彩就跟着生,她们死,色彩就跟着死,不会留给吉良一分一毫。她们的彩色指甲仿佛已经把他的头骨撬开,正划着吉良脆弱的脑髓。吉良抱着头,哀求般说:“不要再划了。”但没有人听得懂他说的话。于是他将那道彩色切了下来,安安静静地放在他的面前,这下它再也不会晃了。他虔诚地双手合十,问道:“美丽的小姐,请问您现在是什么颜色?”

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那上面的色彩也随着温度慢慢散去了,融入背景的一片黑白灰中。

人生就这样过了三十年,吉良已经不记得这个问题问了多少次,但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个回答,最终他也学会了假装和普通人一样地生活。但不是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时刻记得要陪他演普通人的戏,比如他的同事偶尔会叫他帮忙拿来一个什么颜色的文件夹,又在想起他是色盲之后和他连连道歉。他无法辨别信号灯的红绿,于是过马路时都跟着别人一起走。这天没有人和他一起过马路,他就站在斑马线前等了好一会儿。突然一个有颜色的人站到了他的身边——是的,有颜色的人,不只是手,他的全身都充满了同一种浓郁的颜色!吉良偷偷运动喉结咽了一口唾沫,手心的汗涔涔地出,就好像狂热的粉丝在路上偶遇了疑似偶像的人,即使愚蠢,吉良也仍抱有一种侥幸心理,他微微往前弯腰,歪着头去看那人的容颜,把那个惹过万千白眼的问题问了出口:“先生,请问您现在是什么颜色?”

那人长得很高,一头长发落到腰上,脸上的线条分明利落。他将视线转了过来,动了动嘴唇,说“红色。”

“红色?你说红色!”吉良几乎要跳起来,就像在俄罗斯轮盘赌中放了五颗子弹,扣下扳机,没有看见迸溅的脑浆。

“你看得到么,马路对面那个信箱,它也是红色。”一些色素颗粒从那个人的指尖绽放流转,将信箱染成了和他身上一样的颜色,或者吉良现在可以称之为,红色。颜色连线题连成了一个世界上最大的迷宫,而今终于能瞥见迷宫出口射进来的光。

“你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么?虽然有些唐突,但我真的很需要你。”也不管这样的说法是否有些暧昧,吉良只想抓住信号灯变色前的机会。对方给了他一张红色的名片,上面黑字写着Diavolo,却也只有一个Diavolo。吉良想抬头问他电话号码,但眼前的红色只剩下马路对面的信箱。

吉良不知道怎么才能再见到迪亚波罗。他提笔写信,先是洋洋洒洒写了肉麻的话,又觉得不妥,删改了很多。用信封封好,投入那个红色的信箱中,没有邮票,也没有地址,只有To Mr. Diavolo。过了一天,吉良才发现那个信箱上印了一个邮递公司的标识,而那个邮递公司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倒闭了,吉良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做法幼稚。他笑着摇了摇头,正想回家,又瞥见咖啡馆前的座椅上有一个有颜色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迪亚波罗,只不过他现在是另一种颜色。

迪亚波罗一手拿着热腾腾的咖啡,一手捧着一本杂志,十分专注的样子,吉良坐在他的对面,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吉良就这么干干地看着迪亚波罗,听着迪亚波罗手里杂志翻动的哗啦哗啦,伴随着大遮阳伞下面风铃摇晃着叮叮零零。直到杂志的封底把整本书给合上,吉良才问他:“你现在是什么颜色?”

“蓝色。”迪亚波罗说,“你看天空,未被云遮挡的地方就是蓝色,只不过是比我身上更浅一些的蓝。”

吉良抬头,这样他的世界就有一半都是有颜色的了。

迪亚波罗说:“咖啡冷了,你能帮我去再买一杯么?我不要糖。”吉良立刻答应了,同时他也不忘总用余光盯着迪亚波罗,生怕他又跑了。点好了单,验钞机却在这时哔哔作响,吉良说不可能,要求店员再验一次,这一回验钞机亮起了通行灯。吉良突然发现自己被验钞机转移了注意力,再回过头去找迪亚波罗的时候,他又像上次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不起,先生,我们的验钞机刚才可能出问题了。”店员向吉良鞠躬道歉。道歉是吉良最厌恶的事,道歉代表伤害已经成为过去完成时,道歉只是欲盖弥彰,道歉只是为了要挟别人自证善心。他却不得不遵守这个规则,每天向别人道歉,也接受别人的道歉。吉良捧着热咖啡走神,下意识地举起来喝了一口,被烫得连连吐舌。

吉良路过一个别墅区,看到一户的门牌上写着Diavolo。他现在对D开头的什么词语都很敏感,一眼就能捕捉到,二眼就能确认那确实是Diavolo。他似乎明白了迪亚波罗没有给他联系方式的原因,他们之间总有一种引力,冥冥中运转的指南针总会指引他找到他。吉良站在门口等他。过了一会儿,迪亚波罗回来了,打着一把伞,他把伞撑在吉良头上,下一秒世界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势汹涌,像要把一切给吞没。“下雨了。”迪亚波罗说,“你进我家躲雨吧。”

迪亚波罗打开家门,立刻惹来吉良的一声惊叹,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全彩的空间,就连迪亚波罗身上的颜色也变得丰富多彩。吉良有了一个想法,同时也将问题脱口而出:“你用的什么工具给它们上的色?”

“如果你的问题是‘有什么工具可以用来上色’,那普遍来说就是笔。我家没有那种有很多颜色的笔,不过我有这个。”迪亚波罗掏出一只口红,给吉良的唇上了色,吉良看了看镜子,他灰白的脸上有一抹鲜艳的暗红。“可以借我用用吗?”“当然。”吉良接过那只口红,解开扣子,在胸口处写下一个暗红色的吉良吉影,想了想,又写了一个Diavolo。

吉良忘了他和迪亚波罗是怎么抱在一起滚到床上去的了,他洗过了澡,但胸口的暗红似乎印在了他的皮肤上一动未动。吉良手上抚慰着迪亚波罗的杏器,牙齿轻轻啃咬迪亚波罗胸前充血的那点,他看见迪亚波罗又变成了另一种颜色。他问:“你现在是什么颜色?”

“哈啊……不要在这时候……问……”迪亚波罗要被扒得不着寸缕,只有眼睛被自己的手臂遮挡着。

“我猜是粉色,因为女孩们说,粉色是可爱的颜色。”

“然后那些女孩都被你杀死了。”

吉良吉影有些不悦,迪亚波罗将他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却对迪亚波罗一无所知。他狠狠插入迪亚波罗,把迪亚波罗遮挡在面前的手臂掰开,满意地看着迪亚波罗眼里的碎瞳。

后来吉良好几次试过询问迪亚波罗的来头,但每次吉良想要问出口时,迪亚波罗就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但吉良不至于把迪亚波罗当做异己,他能感到迪亚波罗看自己的眼神中没有审视心态的恶意,也没有猎奇心态的揶揄,因为迪亚波罗对他知根知底,他再防备或是表演就显得十分没有必要了,更何况吉良身边的交际圈都不与迪亚波罗有任何的联系,他们的关系可以纯粹到不计那些繁琐的事故人情,于是吉良抛开了那些零碎的小动作,没必要害羞,没必要难堪,甚至弄坏了迪亚波罗的东西也没必要在迪亚波罗面前虚伪地道歉。吉良开始享受这段没有常理的关系,正如他开始享受色彩逐渐归还于他的人生。

吉良吉影的色盲症治好了。医生也无法解释这样的原因,只能猜想他之前感知不到颜色是因为某种心理障碍的问题,现在心理障碍解除了,色盲也就治好了。

若要问吉良最喜欢的颜色,那他一定会回答红。倒不是因为那是迪亚波罗教他第一个认识的颜色,他们还没有浪漫到需要用什么来纪念第一次的地步。是因为红色总能让吉良食欲大开,红色的肉片煮熟下肚,有一种肚子和眼睛都被喂饱了的感觉,而红色的酱汁通常也意味着美味,吉良猜想能感应红色的视觉神经是否从某个方面也连着味蕾,操纵着欲望的分泌腺。

吉良考了驾照,载着迪亚波罗一同出游。蔚蓝的海洋,金黄的沙滩,迪亚波罗躺在红色的便携式躺椅上懒懒不想动,吉良为他点了一杯绿色鸡尾酒。过了一会儿,吉良捡来一桶颜色各异的贝壳,在沙滩上铺出一条五颜六色的小路,迪亚波罗笑他是刚拿到家长新买蜡笔的小孩子。

“那我这幅画画完了,你看我是个天才,还是个傻子?”

迪亚波罗说:“你既不是天才,也不是傻子,你只是万千普通人中的一个。”

当晚,他们在海边的旅店住下,吉良压在迪亚波罗身上,把他的闷哼与喘息悉数收进耳朵里。第二天回程的路上下起了太阳雨,天边挂起两道罕见的双桥彩虹,两道彩虹桥的颜色排列正好相反,就像镜里和镜外的世界在天的那边会面。于是吉良挑了一张大卫乐队的CD,插入cd槽,播放其中的第四首歌《My Rainbow》。吉良有些口渴,想叫后座的迪亚波罗递瓶水,回头一看,后座空无一人,他未曾感知到迪亚波罗什么时候下的车,希望是在他看到那两条双彩虹之后,吉良想。

日子井然有序地过着,吉良不再杀人,甚至不再经常遇见迪亚波罗。上一次吉良问他还记不记得从海边回来那天路上的双桥彩虹,迪亚波罗轻轻摇头,吉良表示遗憾,说下次再看见一定要拍下来,从此他再没见过迪亚波罗,即使他去迪亚波罗家门前敲门,他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在门外等到天黑,只能看见窗口里面与夜幕同色,也不见有人回来,最后吉良只能怏怏地离去了。

一天,吉良走在初见迪亚波罗的街上,本应是红色信箱的位置出现了一方演绎着灰白色画面的格子,他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台电视机在播放一部出名的黑白电影。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袭来,令他眩晕,他连连退后几步,像是害怕下一秒就被那屏幕吸进去。到后来,他的脚几乎是跑了起来。直到跑到离家不远的地方,他再也跑不动了,才停下脚步弯下腰喘起来。他抬起眼睛,看到一朵花儿失去了色彩。

带着盐分的汗水流进了他的眼眶,引起一阵刺痛。他闭起眼睛拿出手帕擦汗,顺便调整呼吸,在心里对自己说:再重来一次,这次你可要好好看仔细了。祈祷过后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却没有发生变化,一朵灰色的花静静地开在姹紫嫣红当中。会不会有的花本身就是灰色的呢?吉良想。他掏自己的公文包,掏出迪亚波罗留在这里的口红。给一朵花上色,他很久没有做出这样幼稚的行为。没想到口红碰上花瓣的那一瞬,也变成了绝望的灰。吉良抬起手,发现手上的颜色也缺了一块。

迪亚波罗!吉良在心中大呼他的名字。他在哪里?得马上找到他!可是他没有迪亚波罗的联系方式,他唯一知道的只有迪亚波罗的住址。他坐上驾驶座,猛踩油门,终于到了那片别墅区,却找不到Diavolo的门牌,就连房子和道路的布局也变了样,仿佛之前的记忆只是撞见了几百年前就已死去的鬼魂。吉良坐回车里,一条街一条街地找寻迪亚波罗的身影,他恨不得把整座城市给翻过来!红绿灯的颜色已经掉了漆,吉良分不清,也已经等不及,他踩下油门,直到感觉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撞在了车上,车玻璃裂出一个蜘蛛网的形状,裂缝间折射出一丝一丝七彩的光,让吉良想起他没能和迪亚波罗一起看的双桥彩虹。

吉良吉影爬下车,把逐渐失去温度和颜色的迪亚波罗抱进怀里。身边的一切已经变成石膏一样的白,只有阴影处的一点灰描摹着物体的轮廓。人们的脸上连五官都被磨平,他们像一个个纯白的木偶,在规定的轨迹上平移或转弯,不对吉良的惨状投以任何的关怀。

吉良换了个姿势抱他,红色的血从迪亚波罗身下流出来,就像流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眼。吉良回忆起第一次见到迪亚波罗,那时候的他也是这样鲜艳的红。吉良将迪亚波罗的血液涂抹在他的脸上、手上、身上,只是迪亚波罗再也不会站起来为他指向马路对面的信箱,指向一个迷宫的出口。吉良把迪亚波罗的胸口剖开,用更多的血液去涂抹旁边的空白,直到整个世界都变成血红色。不料这时天又下起了雨,比吉良在迪亚波罗家门前等候的那天下的雨还大,所有的红色被雨水融化,流进通往地下的排水口中。吉良堵上了一个排水口,他的眼前就会出现下一个,如此往复,直到红色的眼泪流尽,带着白色泥沙的雨水爬到膝盖。在走投无路之际,吉良割开自己的手指,惊喜地发现自己血管下的液体也是一样的红。

吉良把湿淋淋的、白色的迪亚波罗从水中捞起,抱着他爬上最近建筑物的顶楼。雨水逐渐从岌岌可危的楼下蔓延上来、从不堪重负的楼顶渗漏下来。吉良割开手腕,不紧不慢地用自己的动脉血给迪亚波罗上色。在失去意识之前,吉良看着迪亚波罗红色的睡颜,平静地笑了。

【茸老板】较劲

被乔鲁诺捡到的时候,迪亚波罗骂他一句垃圾。

乔鲁诺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上面有一个已经被磨花的口红印,乔鲁诺不太记得这是吻上这只手的千万人中的哪一个,甚至不太清楚对方是男是女,毕竟这里像迪亚波罗一样喜欢涂口红的男人也不在少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成豆腐块的绣纹的白手帕,将印子擦拭干净,然后把趴在泥泞里的迪亚波罗带回了家。

迪亚波罗从一片混沌的黑暗里迷糊下去又清醒过来,他很困,但每次意识下沉的时间短得不能称他为睡着,只能算是迷糊了一下。他遍布淤青的身体躺在床上不着寸缕,脖子上具有电击功能的项圈起初会让他感觉呼吸困难,后来他学会了怎么调整自己的呼吸去适应它。他想抱紧自己,却摸到自己丰盈柔软的胸脯,于是他将手往下,改为捂着自己的肚子,并努力不去想黄金体验给他的胸前和下体添加的两个部件。

每天都会有两个人进来,把迪亚波罗抱到束缚架上,用各种性爱玩具调教他,今天他们也如约而至。他们西装革履,仿佛不是来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而是来参加一场庄重的宴会;他们戴着黑色的塑胶手套,黑色的帽子,黑色的口罩,把真实的身份,想法和感情融入背景的黑色中。其中一人从他背后双手分别捏住迪亚波罗两条大腿的内侧,将他两腿大开地抱起,不带任何态度,就好像面对待宰的家禽或是家畜,将他隐秘的内里无慈悲地剖开后挂上钩架。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迪亚波罗的大腿肌肉还是非条件反射一样紧绷了一下,他的尊严在此刻渺小得可笑,就好像那两个调教师脚下不知何时被碾碎爆浆的虫蚁。调教师把他的双手固定在头部上方,往他膝盖上方一些的位置各套了一个皮套,他就保持着阴户大开的姿势被吊在半空,小阴唇就着他的姿势微微张开,露出熟透的花蕊。前头的阴蒂还未经抚弄就已经充血立挺,可怜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这个部位很快传来一种触觉,却不是令迪亚波罗满足的揉拨,而是尿道中插入了一根细棒。他害怕受伤,不敢挣扎,只能想象排尿的感觉,让括约肌打开欢迎尿道棒的侵犯。调教师将一面落地镜搬来他面前,打开了一盏昏暗的粉色小夜灯。他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食髓知味的下面缩了缩,流出一些透明的粘液。他闭起眼睛等待性玩具的插入。

没想到他等来的不是性玩具的插入,而是胸前湿润的触感。调教师在手套上涂了一些液体,抹上他的乳头打着圈摩擦。他猜那液体里有催情的成分,因为被揉捏的敏感地带连带起身边的空气慢慢变得燥热。手指的动作富有技巧,时而将乳房抓揉聚拢,时而轻轻拨撩最敏感的两点中心,时而用拇指和食指将乳头捏住,一边转动着摩挲一边往前扯拉。迪亚波罗看着镜子里的那双手,不自觉地想成那是乔鲁诺的,这居然让他感到更兴奋了。他以为这是让下面流出更多液体使插入足够润滑的前戏,没想到直到他的身体发红颤抖,蒙上一层薄汗,把玩乳房的环节还没有要结束的打算。

“啊……为什么不……”“插入”二字被关在他立马咬紧的牙关里,得不到满足的他难耐地挺了挺身子,却更把乳房送进正在作恶的手中。

“打开摄像头让我看一下。”另一个调教师的对讲机中传来乔鲁诺的声音,让迪亚波罗的心跳骤然加快,他差点忘了黄金体验并不能读心。远程摄像头被打开,逼近他一塌糊涂的下体,将淫靡的风光贪婪地收入其中,迪亚波罗急得满脸通红,脚趾也羞得卷曲起来,他无法夹紧双腿,只能无助地收缩着小阴唇的肌肉,妄想给自己的不堪加一些遮蔽,没想到收缩牵动了一场来自阴道内部轰轰烈烈的痉挛,迪亚波罗就这样靠着乳房的刺激和乔鲁诺的远程注视达到了高潮。

“还有几次?”“Boss,还有二次。”迪亚波罗在混乱的思维中努力拼凑关于“二”的讯息,二是曲颈的天鹅简化成的图案,是同时出现的月亮与太阳,是曾经他和多比欧同居一个躯体之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清楚了二的含义——他还要只靠乳头高潮二次!他加大喘息扭动身体,脸上的矜持破碎成慌张。“不,不要,我做不到!”他的哀鸣没有得到任何的同情,胸前的双手再次有了动作,刚刚高潮过的身体还在不应期中,情色的抚弄也只能为他带来焦灼的痛苦。更糟糕的是,他感到膀胱聚集了一些液体,却被尿道口的细棒堵着无法释放。

“高潮过一次后应该会有尿意。你再高潮两次就可以获得排尿的允许了。”调教师的语气冰冷,就好像告诉他饭后就可以吃糖了。

为了让迪亚波罗高潮得更顺利,另一个调教师在他和镜子之间放置一个板凳,再在上面立起一个big size的震动棒。他在震动棒上佐以润滑剂,并打开开关。“这根震动棒并不会插进你的阴道,但是你可以尽情地想象。”

迪亚波罗的身体又渐渐有了愉悦的反应,他盯着在空气中兀自震动的粗棒,眼里好像有要吞噬一切的火光。那震动棒在镜中抵着他的阴户,在实际中却有相去甚远的距离。想要,用哪一个穴口都好,好想要坐上去被狠狠贯穿,想要被它上面仿造青筋的纹路毫不留情地碾压,哪怕它的头部会顶到膀胱,让他在无法释放的尿意中痛苦地颤抖。随着胸前的节奏,迪亚波罗在脑内弥补了一场猛烈的抽插。“啊啊,哈啊——”迪亚波罗在自己的想象中发出动人的呻吟,难怪有人说大脑才是最大的性器官。唾液从他来不及闭合的唇边溢出,将他梅子色的唇膏糊花,他绿色的眼珠微微上翻,像玩偶发生了故障。他恨那双黑手为什么不能稍微地往下,用指尖轻轻可怜一下那颗涨得难受的阴蒂,只需要轻轻的一下,只需要像羽毛的骚刮那样轻……他无意识地咕哝着不行不行,又一次的高潮把他最后一点理智和倔强榨干,从他下体流出的液体黏连不断地落到暗红色的地毯上。他想哭,再大的苦痛都不足以将他摧毁,但堵住尿道口的小棍能,他曾经指挥千军万马,如今却连自己排尿的出口都不能由自己掌控。也无暇再管乔鲁诺会不会生气,他破罐破摔一般地喊:“放开我!垃圾!把那玩意从我身体里拔出来!”

“辛苦你们了。在他乳头上固定两个跳蛋,然后你们就可以下班了。”乔鲁诺在对讲机另一头说。迪亚波罗瞪大了眼眶,瞳孔反而因为紧张和恐惧缩小。他们走之后自己要独自在此受多久的折磨?再高潮一次还有人知道吗?他们还会按规定把他放下来吗?“喂!放我下来,你们没听到吗!”没有人在意迪亚波罗的吵闹,他们把固定好的跳蛋调到最低频率,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关门声之后就是一片幽闭和寂静,只有自己的喘息和胸前的跳蛋嗡嗡作响。他宁愿那个调教师把对讲机留下来,好让他和天杀的乔鲁诺来个隔空对骂,好让他不被冷清的寂寞吞噬,但留下的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摄像头。这个摄像头掌握着迪亚波罗的一举一动,迪亚波罗却无法知晓乔鲁诺的状态,不知道他已经去忙别的事了,还是还在屏幕前嘲笑他的狼狈。肌肉和骨骼因为保持着吊起的姿势太久而酸痛,低频率震动的跳蛋比之前的双手揉捏更温柔也更残忍,已经被折磨得红肿不堪的乳头上滋生一种杯水车薪的快感,这是一场无止境的情色酷刑,迪亚波罗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他从视线边缘看着自己的粉色长发,恨不得它下一秒就能自己动起来将他的脖子绞断。

不知道过了多久,迪亚波罗已经无法计算流逝的时间,也许他又高潮了,也许他没有,也许他一直醒着,也许他做了梦,梦里无数长方形的框构成一串长长的走廊,每一格方形就像一个相框,定格他的画面,从牙牙学语到放火烧村,到成就霸业再到帝王陨落。走廊最尽头的一格是乔鲁诺,他化作实体从框里走出来,在迪亚波罗面前驻足,无表情地看着他。时间太久,迪亚波罗眼里已经生了一层冻土般的白翳,无论是爱还是恨都不再有力量从中破土而出。乔鲁诺拔出迪亚波罗的尿道棒,括约肌立马关闭想保住主人最后一丝脆弱的自尊。乔鲁诺把手放在迪亚波罗的小腹上轻轻一按,温热的浅黄色的液体立马泄洪而出,在尿道下喷成一道窄窄的水屏。迪亚波罗终于在排泄的快乐中迎来了规定的最后一次高潮。

“被这样的你称作垃圾,我该说是我的荣幸吗?迪亚波罗先生。”这是迪亚波罗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总之他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吉良老板】如果你我能赶在夕阳落下之前到达阿诺河边的话

吉良吉影很会享受生活。下班的时候的太阳是最合适的,平静又带点慵懒地洒在佛罗伦萨古老的建筑物上。穿过米开朗琪罗广场,眺望维琪奥桥,跟着街头艺人弹奏的舒缓乐曲迈动步伐,到市场上去买些蔬菜和肉,吉良吉影在日本待得久,顿顿都吃意大利餐可受不了,所以更倾向自己回公寓里做饭。

登上公寓的台阶,还没打开房门,他又听见那个粉红色长发的室友在里面骂:“该死的!”不知道又是因为撬开罐子的瞬间把薯片给撒了,还是因为电脑的网页又卡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吉良吉影有些不悦,就好像有人投了一记快速飞转的铅球,把他正在播放平静美好慢生活纪录片的显示屏砸了个稀烂。打开门,他看到索里特·纳索正用手掌压着一个半身高的纸箱子,纳索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头发过于随便地束在脑后,根本没用梳子梳平,一些杂发从他的头皮上突兀地鼓起来,又扭在一起,形成一道道奇形怪状的小山脉。

“吉良吉影,过来用胶布把这个箱子封上。”纳索说。吉良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没礼貌的意大利人可不常见。吉良不紧不慢拿起胶布,纳索催促他“快点”,吉良想不通这有什么好催促的,就算自己动作再怎么慢,贴个胶布不过二十秒的事,这二十秒不至于让他压着纸箱的手永久粉碎性骨折吧?如果至于,那吉良还真想拖久一点。

纸箱被封上,纳索端详了一阵,说:“你做的不错。”就像一个领导对他的下属那样。 “你什么时候把那个小鬼叫出来?虽然他也很吵,但我想我和他相处会比较愉快一点。”吉良说的“那个小鬼”指的是纳索的第二个人格,虽然很不可思议,吉良也是花了一段时间才肯确定,他碰上的室友是一个罕见的人格分裂患者。纳索的另一个人格懦弱、有礼,会叫他“吉良先生”,会好好地把头发梳顺,编成一个菠萝的形状,这人格也有令吉良头痛的地方,比如和纳索一样是个急性子,纳索急起来好歹做事还能有条理,另一个人格急起来总是冒冒失失,去厨房拿个东西都能磕到鼻子或是额头,然后哀嚎:“为什么我总是那么倒霉啊——”吉良不信神,因为如果真的有神,那么神应该让他舍友的那张吵闹的嘴被封上,无论是“该死的”还是“为什么我总是那么倒霉啊”吉良都不想再听,生活在佛罗伦萨这么美丽的文艺古城,成天骂骂咧咧或是唉声叹气实在破坏气氛,他对纳索说:“朋友,人总不能一直活得这么悲观,你要不要适当地走出公寓去看看夕阳下波光粼粼的阿诺河?那或许会让你平静下来。当然是你自己去,我不会陪你的。”

做饭时间。吉良系着围裙,熟练地把食材切成薄厚均一的片状,放进咕嘟冒泡的鲜汤里。纳索走过来用鼻子嗅了嗅,说:“不错,你很有做饭的才能。”吉良很想说他为什么不能换个比较轻松的说法,比如“你做的饭好香”,而是非要用一种老板点评员工业绩的语气。但他看到纳索指间夹着的烟,他决定先说:“抽烟能不能去窗台?说过很多次了,我讨厌烟味。”

“我是在窗台抽来着,闻到香味过来看看。”纳索往垃圾桶里弹了弹烟灰。

“看够了吗?你外卖还没到?”

“我没点。”纳索在吉良“善意”的注视下又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的二手烟的味道很快钻破食物的香气,进入吉良的鼻子里。 吉良赶紧捂住鼻子说:“吃饭要给钱。”

“行。”纳索摁灭了烟。

吃过饭,吉良和纳索一起洗碗(纳索本来不愿意,但在吉良的软硬兼施下还是洗了)。突然厅堂那边响起了钥匙转动锁芯的咔嗒声。

“是房东!纳索先生,快帮我把锅收起来,她不允许我使用的——”吉良快速看向纳索,只见他两眼翻白,手扶额头,软绵绵地呻吟着:“脑袋……好痛……”

“……”吉良忘了,纳索在别人面前都会换成那个小鬼的人格。顾不了那么多,吉良推开还在喊痛的纳索,一手拉开橱柜,另一手抓起锅柄和电磁炉往里塞,在房东的视线到来之前成功用腿完成了关上橱柜的动作。那个刻薄的女人又来对房间的每个角落吹毛求疵,在地上捡起一根粉红色的长发,举到纳索的面前一顿抱怨,纳索可怜的小鬼人格只能一脸难受地赔不是,惹得吉良忍俊不禁。然而他的幸灾乐祸也只有一时,因为房东很快对他们身后的橱柜起了疑心。吉良心一惊,脑子里飞快想着对策,纳索往窗外一指,说:“女士,有人要偷你的车哪!” “什么!”房东往下望,恰好她的车旁就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你们两个的事下回再说。”房东蹬起她的小皮靴,火急火燎地冲下了楼。

吉良深吸一口气,望向旁边消停下来的纳索:“你头不痛了?”

“还有点。”吉良听得出纳索的主人格回来了。“话说你帮我隐瞒真相这事,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那你帮我保护了我的锅炉,就当是谢过了吧。”

吉良吉影一直都是十一点钟准时上床,沾床就睡,睡眠质量可谓优良。如果不是有次起夜,他都不知道纳索的电脑屏幕凌晨三点还亮着光。虽然只有一瞬间,吉良清楚地看到了屏幕的一角,全黑的背景上有一个奇怪的标志,像羊的头。吉良没有更多地去思索其中的含义,保持充足的睡眠是他的首要任务,不然他没法精力充沛地去迎接美好的新一天。

纳索从不吝啬对吉良正面的“点评”,直到他看见吉良熨得平平整整的西装口袋里有一只女人的手,他脱口而出:“垃圾。”

“哈哈!”吉良突兀地干笑了两声。终于不再是刻意假装居高临下的评价,而是纯粹从心里迸发出的感情,就像可爱的本能的膝跳反应。

“你好像是故意露出来给我看的,为什么?”

“可能是听腻了夸奖,想听你骂我垃圾。”

“真有够恶心。”纳索皱起眉头,像吉良闻到他的烟味那样。

“不对啊,纳索先生,你这反应不对啊,你没有害怕,也没有慌慌张张地拿起电话报警。我还以为你就只是一个单纯的精神病,难道你也干过这种垃圾事情?”吉良饶有兴趣地看着纳索。

“我跟你可不一样。看样子你应该是杀了一个无辜的女性吧?我可没把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给杀掉过。”义正辞严的同时也承认了一些事情。

吉良站起来,一把刀从他怀里掉出来,咣啷地掉在地上,闪着冷的光。“这把刀本来应该在你看到她之后就刺进你的心脏的,看来现在不需要了。”

纳索看着刀,也不慌张,也不想走过去捡起它自卫,反而说:“它最好刺进去。”

“不需要了,你不会说出去,因为你和我一样是个垃圾。况且你也没什么朋友,也没地方说出去。你不是和我一样,也松了一口气吗?”吉良笑着说。他突然想起那晚上看到的羊头标志,似乎跟某个交易毒品的暗网有关。然后他走进从窗台照射进来的仅剩的一点昏暗的夕阳里,缓缓地伸了个懒腰。佛罗伦萨这城市实在是美好,有阳光下令人神往的美景,也有黑暗中掩人耳目的污泥。光有友善和祝福的世界令人感到乏味,乏味得他想来一些低双商的人听不懂的阴阳怪气。黑白平衡才是最完美的,才是吉良所追求的平静和美好。他甚至抱着一种庆幸,要是命运的罗盘针差一点点,就一点点,他都不会来到这里。也许明天该去一趟圣母百花大教堂,用一颗贪得无厌的心感恩祂的宠幸。

过了一阵子,纳索说他准备要搬走了,搬到那不勒斯去。联想一下那个羊头标志,想也知道他要去那里干什么。很遗憾,与吉良这种享受按时纳税的稳定生活的人不同,纳索不会停下他前进的脚步,佛罗伦萨的小公寓只不过是他人生中一个小小的落脚点,如果没有吉良吉影,或许它小得根本微不足道,就像候鸟穿越大洋时暂且用来停靠的浮枝。

吉良走过正在收拾行李的纳索,驻足,转头,问他:“走之前,要不要和我做个爱?”

纳索的手停了下来,绿色的眸子抬起来看他。“啊?你还对男人感兴趣?”

“倒也不是。就是一时兴起。”吉良笑着,一如既往不愠不火地笑着。

前戏恰到好处,润滑也做得很细心,纳索承认,如果没有那过于变态的癖好,吉良将会是一个好男人。纳索没有和男人性爱的经验,他甚至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亲吻和拥抱,只能张着腿承受一切。吉良插入他,他因为过剩的刺激仰起头,把脆弱的喉结暴露出来,吉良也不客气地俯下身品尝。吉良把他的发带摘掉,粉红色的长发在洁白的床上披散开,像血色的瀑布,和吉良短短的金发大不一样。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你扎头发的技术真不怎么样。”

“我不知道原来我需要有个多怎么样的扎头发技术。”

吉良舔舐纳索的乳头,一种异样的痒感随着神经从触点传向下体,纳索根本不能理解这信号的通路是怎么走的,把身子扭成弓的形状来抵抗这无法把控的感觉。

“迪亚波罗……”纳索在喘息之间挤出几个字,“我真正的名字。”

“什么?那我现在知道了,你不会杀了我?”嘴上说着示弱的话,体下的利器却不由分说再一次把“迪亚波罗”的身体剖开,狠狠顶在那个鲜美多汁的腺体上,惹来肠壁的一阵痉挛。

“会……所以你要在被我杀掉之前,先把我杀掉。”迪亚波罗猛地用手壁勾住吉良的脖子,逼吉良撞进他眼里那片绿色毒液构成的海。吉良闻到尼古丁的味道,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感到恶心,迪亚波罗因为喘息和呻吟松懈了牙关,吉良毫不留情地顺势占领了他的口腔,上面同下面一同进攻,在颤抖和呜咽中溃不成军的迪亚波罗让吉良想用最清晰的摄像机拍成一部最为色情的电影,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这么做了的话真的会被迪亚波罗杀掉的吧。

“如果我不是变态,你不是精神病,那我真想和你一起看看阿诺河的夕阳。”吉良说。

“那我们也就不会遇见了。”迪亚波罗在吉良身下剧烈地高潮。两具大不相同的躯体再一次意义不明地相拥,接吻,直到黎明。

两年以后,吉良吉影在阿诺河边被处决,他的血洒进夕阳下金光闪闪的阿诺河里。他想,要是迪亚波罗也能死在河边或者海边,说不定某一天他们的血液又能顺着地表水系统的循环汇聚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