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land-2
from 无糖硬糖
一个关于“爱”、背德、过剩的表现欲、阶级与饥饿感的故事,最终,它会是你所想的那个故事。
不知道多少次在蔷薇花树下学习定词和分词时,萨尔维娅轻轻开口:“年轻的先生。”
“怎么了吗,我敬爱的小姐?”肯尼斯的笑容无可挑剔。
“你原本写的字就像岩石般有棱有角,现在你用了花哨的、好像一幅富丽刺绣的圆体;你原本用来勾画出错误的墨水是血一般的殷红,现在它变成了平静的海蓝,而写下正确字迹的墨水从深不见底的黑化作柔和的明黄。为什么要换字体?为什么要花费钱财买来贵重的墨水?你原先用的墨水只是便宜的、随处可见的杂牌,而现在你用上了鲶鱼牌的墨水。”萨尔维娅抚摸着练习簿,像是轻柔地抚摸着一卷人皮,“所以,为什么呢,年轻的先生?”
肯尼斯把脸埋入手掌片刻,随后它因激情、害羞、喜悦、或者什么其他的理由而变红,这使他的头发显出一种鸦羽般富含光泽的黑,绿眼睛变得更加明亮而美丽:“是的!您是完全正确的!我敬爱的小小姐!唉,一个可怜人还能怎么做呢?怎么做才算最合宜呢?因为我爱您,我深深地爱着您呀。”
“你爱我,我很高兴。”萨尔维娅瞧着他,露出讽刺的微笑,“可是,你的激情显然还不够,否则你就不需要往脸上抹胭脂了。来吧,如果你爱我,就真正地脸红给我看看,让血全部涌上你的脑子,让你的指尖变得苍白,让你的心脏不再跳动,在我面前倒地而死吧。”
“这我做不到呀,仁慈的小小姐。”肯尼斯的笑容有些摇摇欲坠,而后又用更强劲的力去充填:“但是您瞧,我要带给您一个礼物,是从来没有人给过您的,今后也没人能给予您。您喜欢猜谜游戏,就请您猜三次好啦,如果都猜不对,那就请让我……”他的眼睛机灵地闪动,“稍稍逾矩,把我的礼物给您。”
“你能拿到什么呢,亲爱的好先生?你能拿到淡紫色的晨曦,还是冰川在夜里的微光?你没有吃到过饱满的果子,也没有种植过名贵的蔷薇,你能做些什么,来符合我的期待呢?如果拿出一手心奶糖,我会杀了您哦?”小女孩歪歪头,甜蜜地、淬满毒液地,咯咯笑了,她的眼睛深深地看进肯尼斯的眼睛,猝不及防地公布第一个答案:“这座城市生产刺绣,我想有些年轻的先生从未见过这么多五彩缤纷的颜色,那么把一面刺绣拿过来,也是可以容许的。”
“不,不,小小姐,夫人和小姐喜欢做的事情,有些您喜欢做,有些您不喜欢做。您应该见过更名贵的刺绣,还有大师给您绘制的油画,我还犯不着要自取其辱。”肯尼斯摊开手,微笑着说。
“那么,一个人?一个小女孩?我可以将她做成标本?”萨尔维娅愉快地甩着腿,小皮鞋碰到铁艺座椅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嗯,您需要的话,我就会给您的。但是现在还不是,现在还没有。”肯尼斯的微笑加大了弧度:“我的小小姐,您只有一个答案啦。”
“那就是你的心?我要一颗鲜红的、活跳跳的心,把你的心给我吧。”萨尔维娅露出了毒蛇窥伺猎物的眼光,狠戾又快活地盯着肯尼斯的脸。
“嗯,我会给你的,小小姐。相信我吧,这颗心除了您这里,不会找到更好的归宿。但是,仍然不对。”肯尼斯摇了摇头,他站起来,身影完全笼罩住了萨尔维娅,就像此刻天边的乌云正笼罩住阳光,天色变得惨白而阴森,他伸出手,两只满是老茧、有些变形的大手,像抱一个人偶似的把萨尔维娅抱到了桌面上,练习册子掉在地下,被风吹得哗啦啦响。“玛丽有一只小羊羔,”肯尼斯朝萨尔维娅俏皮地眨眨眼,轻轻解开她的吊袜带,“它有一双罗纹织的袜子。”他伸出手,去抚摸小女孩的脸庞,“它有陶瓷做的美丽脸孔。”另一只手脱下了小女孩的内裤,“还有深藏着甜蜜的玫瑰花蕾。”
“你在做什么,肯尼斯?”萨尔维娅皱起了眉头,“有点凉。”
“没关系,我会让您很快地热起来的,让我带您走出这乏味的花园吧。”肯尼斯摸了摸她顺滑如乌檀木的头发,把脸埋在了她的私处,那里有十分圆润可爱的形状,还没有生出毛发,两片阴唇形状整齐,就像从玫瑰花蕾里挣出的两片花瓣。他扒开她雪白的外阴,发现手指的触碰就能留下血一般的红痕,于是他闷着声笑了,把自己的舌尖放到了萨尔维娅黄豆大小的阴蒂上。
像是在骑马,或者在坐车的时候俯下身,或者有时候,半夜里会传来这样的感觉,诱使她用手去按揉那个所在。她的保姆看到以后吓得够呛,把“这要下地狱的!”说了又说,于是她就让那个保姆消失了,反正保姆到处都能再找。她拽住肯尼斯的头发,当做驭马的缰绳,奇特的快感一波又一波涌来,生理泪水遮蔽了眼球,嫣红的舌尖轻轻吐出,她拽肯尼斯头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她感觉腰腿酸软,脑中有什么在爆炸,她像一个快要毁坏的容器,而佣人还在不停往里填着谷物。等到容器破裂的一瞬,她禁不住地往后缩去,而肯尼斯的大手从后方禁锢住她,让她无处可逃。她纤细的大腿反复开合,嗓子里挤出变了调的声音。疼痛?烦躁?或许只是太多了。她最终还是不体面地喊了出来,而肯尼斯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的两个指头塞进了她阴道的浅处,从里往外轻轻撞击着阴蒂,他的舌头也并没有停下。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等他松开萨尔维娅的时候,小女孩的脸涨得通红,整个人软得像滩水,小手紧紧握成拳头。“呼吸,亲爱的,呼吸。”肯尼斯轻轻抚摸小女孩的背,又坏心眼地拿出手绢,用力捻揉那膨大了许多的、显出剔透的红的部位。
萨尔薇娅倒抽一口气,用两只手把肯尼斯往外推,阴道里渗出更多的粘液。肯尼斯笑了笑,直接用手指捻揉她的阴蒂,然后用手绢接住渗出的粘液,小女孩白皙的大腿内部满是红痕和水痕,,手绢擦拭发出的咕啾声堪称色情。直到萨尔维娅开始殴打肯尼斯的头,他才停止作弄,认真地擦掉每一丝粘液,再把小女孩的内裤拉上。那些红痕很快会消失,至于阴蒂,或许今天都会保持一个过度刺激的状态,但他认为萨尔维娅不会显出端倪。然后是吊袜带,再然后是袜子……他把连衣裙的裙摆盖上女孩的小腿,然后耐心地等待女孩从性里恢复。
“我可以砍掉你的头,好心的先生。”这是萨尔维娅说的第一句话,“不过,我的确没见过这个。我终于明白人为什么要交配了。”她跳下桌子,瞬间的腿软被肯尼斯舞会一样轻轻一带,她摆脱开他的手,坐上铁艺座椅,重新像个小小的暴君一样盯着捡练习册的肯尼斯:“这是个好礼物,我也想把它送出去,送给你。”
“哎呀,我亲爱的小小姐,时间不够啦,下次,我们可以继续教习……嗯,如果我有哄你高兴的话,能不能给我一个吻呢?”
自从肯尼斯拿出参军证明以后,那位说一不二的家主像糖球般把他的经历在口中咂摸许久,而他低着头,看见新长出的白发在几乎闷不透气的豪华房间里安静地悬着。他只坐沙发的前半,眼神乖顺地不与任何人对接,偶尔雀鸟般轻而小地抬头,目光转向玻璃柜里的希腊古瓮,十分识相地改换成赞叹。他还很年轻,年轻和漂亮就是资本。但这是座吃人的房子,他们都在被抿嚼吞咽。哪怕是他所爱的小小姐,也能在半夜成为噩梦的源头,他梦见这个孩子蹲在他的尸体旁边,下半脸沾满快要凝固的血,手里鼓弄着他的肠子,像猛禽啄食肉类一样从脏器上啄下一小片,再用臼齿恶狠狠的咬嚼。喂,小小姐,他想让气氛变得更加轻松些,人类的牙齿已经退化,在数千万年前,我们的确可能靠生肉……
那双蓝眼睛抬起来看着他,那是林中野兽的眼睛,那是冰川下雕鸮的眼睛,那是祖辈睡前故事中笼罩的巨大暗影,那是鳞和爪子,也是牙和血肉。他从梦中醒来,呼吸紊乱、心跳如鼓,他吱吱扭扭地打开不太好用的窗户,望着黎明前的深暗,无情的暗蓝色中找不到一点星子的痕迹。他的呼吸紊乱,心跳如鼓,下身硬得要死。他熟练地套弄它,想着小小姐让自己释放,但当他用两手抬起想象中小小姐低垂的脑袋时,那并非美丽的瓷偶,而是……而是……
他从未想象过的怪物。很久以后他给收养的小男孩儿讲故事,会说,公主是什么,巨龙又是什么……或许公主才是巨龙,我看见过的,她的犬齿长在脸颊后方,她的口鼻处沾满陈年血痂如若岩石,她的瞬膜是惨白色的,而她的眼睛!他无法形容那双眼睛,那是不存生命的海水的颜色,那是无机质的蔚蓝,那是女巫酿造出的毒液的颜色。赫尔蒙德,有些女孩是淬毒的,有些女孩是带毒的,但是那个女孩,她就是毒药本身。她是野兽、是巨龙、她压着我的胸膛,让我喘不过气……我睡不着,我怎么可能在她的眼神底下睡着?我看着眼角逐渐生出的皱纹,那是她用苦痛之犁挖下的深深的犁沟,我开始染头发,用那些女商贩卖给妓女的廉价染料。她说我的身上有股刺鼻的味道,我回答她也许是新衣的问题,她就没再管过。只要不是她在乎的,她的兴趣和她的恶意停留得一样短暂。我就坐在那里,像个小丑一样念着拉丁文的句子……但我好开心!我这辈子都没有第二次体验过那种洪水般的喜悦,我爱她就像她爱我那样,所以我们坐在那里,学习那些拉丁文的句子……不,不,你不需要学习拉丁文,我的开头放在哪里呢,赫尔蒙德?
啊,是的,巴斯·迪·博纳罗蒂是位令人惧怕的人物,即便如今我已经记不清他的容貌……或许因为他的容貌总是潜藏在暗影之中,那是位可怖的老人,像鹰一样锐利,像狮一样凶猛,像豹一样敏捷,而且,像吸血鬼一样,黑暗是他的武器和遮幕。他是个坏人哪,赫尔,尽管他总是在笑着。他翻阅我的卷宗,那声音让我背脊发怵,纸张沙沙、沙沙的声音,一瞬间我把他认成了小小姐,把身旁的小小姐认成了他,毒蛇接近你的声音就是那样,如果你是肥美的猎物,现在就应该奔逃了。但我做不到,于是我坐在那里,听他带着笑意说:“肯尼斯·弗莱明,上士……”
“是的。”
“这很奇怪,我的孩子,你的履历与你的官衔不符。你拯救过你的营地……”
“靠和敌军头目玩扑克牌。敬爱的爵爷,那仅仅是雕虫小技。”
“而那位敌军头目后来被你拷问后杀死,我相信你问到了有用的情报。”
“那时候我太年轻了,敬爱的爵爷,可能是做得过火了些。我并不想让我的同胞受到惊吓,真的。”
“是很年轻啊……十七?还是十八岁?你不像是来打仗的,我的孩子。在战场上没人有什么道德观,而你的所作所为唤起了他们的道德观,这可不一般哪。”
“敬爱的爵爷……”我握紧手心的冷汗,对他说:“您也参过军,有些时候人需要做他们不想做的事情,我想您也是知道的。”
他没有理会我,只是笑着翻阅卷宗,那上面写着功勋与行军路线,也写着处罚与详细的判定,我的小小姐已经从雕花玻璃的罐子里拿出了有白色糖粉的水果糖,她塞了一块进我的手心。而我在想怎么解释这些事,我和他们一样强奸了战败国的女人,我和他们一样屠杀了战败国的村庄,我和他们一样……不,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看着樱桃味糖果上的深红雕刻想道。那些处分其来有自,我也许做过头了,也许我不该沉浸其中。但巴斯·迪·博纳罗蒂只是问我:“为什么不继续待在军队里?有些人害怕战争、有些人依赖战争,而你享受战争。你的处分现在的你起码能避免一半,而你的功勋能够被你增加五成。你是会说话的,我的孩子。”
“我的母亲生了重病,”我思索着如何说出每个人都无法反驳的理由,“她期望着我回去。”
“你的母亲只不过是生下你的女人。”老人凑近我的耳朵,他的吐息就像是毒蛇的吐息,“你在撒谎,亲爱的。再来一次,我就把你塞进焚化炉。”
小小姐咯咯笑了,小皮鞋一下一下地踢着椅子腿儿。
“我渴望钱财,敬爱的爵爷。我的确有些东西能换钱,但攒钱的速度太慢。”我捏着手里的水果糖,思考作出怎样的姿态更为真诚,一般来说讲了这种话的人不会被认定为骗子,但巴斯·迪·博纳罗蒂不一样,他问我:“然后呢?战场对你而言不够有趣?你自愿回到东海岸,去适应人类的规则……”
“去赌钱。”我闭上眼睛,“出千、斡旋、砸碎一堆人的手骨,事情就是这样,敬爱的爵爷。”
在他发出笑声的那一刻,我知道危险终于过去,我仍旧保持着坐直的姿势,轻轻呼出一口气,把小小姐给我的樱桃糖果塞进了嘴里。它划破了我的舌头,我同时尝到血腥味和奇怪的甜味。
“那么,你会骑马。”轻柔如天鹅绒的声音说。
“是的,敬爱的爵爷。”我把糖果藏在舌根,让话声尽量清晰。
“你想过教一个小姑娘马术吗?我记得,你懂得贵族应该怎么骑马——但不是,不是侧骑,那样不适合狩猎,而且对腰的伤害太大。”
“如果这是您的命令的话,敬爱的爵爷。”肯尼斯得体地掩盖住惊诧,他的小小姐不是侧骑着某匹漂亮马驹,在温煦的阳光之下展开阳伞,而是真正参与那些带着血腥味、汗臭味和兽臭味,溅满烂泥和腐叶的狩猎!这多么……多么刺激啊!
“哎呀,命令,你是会说话的,小东西。”巴斯·迪·博纳罗蒂把卷宗细细地整理好,再开口时已经带上了慈爱的感情:“去吧,萨尔维娅,给你暂时的新老师展示一下你的技巧。哦,对了,我记得这个月就有一场狩猎,我非常期待。”
实际上他还是在撒谎,普通的步兵不会配置马匹,哪怕你是上士也没有,他参军前后都不会骑马,他小时候只是在海里游泳,把自己晒得黝黑。没有一匹叫斯蒂芬奴的、白金色的小马驹系着丝带当作他的生日礼物,他母亲的那些男人也不会教他骑扫帚以外的马。但作为贵族家教的经历让他学会了许多种花式马术,也教给他看马的本领。他的恩师是一位垂老的西班牙小贵族,有一口被口嚼烟叶葬掉的牙齿,他们交换权力、施予或得到金钱,然后是性,肯尼斯常常感叹这些男女的欲望,它们比杂草还要生生不息,比杂草盘根错节的根系还要顽强。那人教他马术,然后用色情的眼光看他的细腰,看他被紧身马裤包裹的腿,看他的肌肉如何运动,并且在一切结束后,用舌头舔掉他脸上的汗珠和泥点。他应该有一场澡要洗,浑身马味地侍奉一位贵族并不礼貌,但对方扯掉了他的短手套,在自己孙子孙女的面前吮吸他的手指,他感到执着的视线,来自一位或两位小孩子,他相信有些人会告诉自己的妈咪或者爹地,在他的路上制造阻碍,事实也的确如此,但他最终还是拿走了这位小贵族仅剩的财产,那并不是很多钱,还有一些没用的、在印第安人领地内的地契。他把那些东西摊在桌子上,再烦躁地撕毁,他在小旅店昏暗的煤油灯下抓挠头发,觉得自己这一次真是大亏特亏,卖得甚至没有他妈高。但谁能想到,这在几年后能成为他接近小小姐的契机?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拈起备忘录里的一块地契碎片,把它迎着光照耀,那上面所有的字符都变成了
情人般轻柔的、绸缎般丝滑的、带毒糖苹果般甜美的——
萨尔维娅、萨尔维娅、萨尔维娅……
在佣人昏暗的油灯下,他判断着哪匹马脾气暴躁、哪匹马身体虚弱、哪匹马太老了、又有哪匹马上过太多次蹄铁。这里的马并不太多,博纳罗蒂家早已使用汽车代步,但每匹马都像是得到了很好的照料。它们的毛发丝滑柔顺、口鼻呈现可爱的深色或者粉红色,即便是眼神浑浊的老马,也没有常见在它们身上的泪痕。为巴斯·迪·博纳罗蒂准备的吗?那位老人的会客厅里挂着一幅中世纪常见的猎物堆叠成山的绘画,理所当然地价值不菲。他的会客厅里还有巨大的熊皮地毯,摆成日本盆景模样的树枝上站着灰喜鹊标本。这个答案呼之欲出,他强行把它咽了下去,作为一名家庭教师,被仆人当傻瓜永远不是一件好事。但还有一个答案,虽然没有上个答案那样稳妥,但如果他答对了,仆人们自然也明白他比他们高一个等级。
“劳驾,”他摆出自己最有亲和力的微笑:“老伯,这里是为萨尔维娅小小姐准备的吗?”
那位佣人看了他很久,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最后对方向某个方向伸出一根指头,他也随之看了过去。那是一匹美丽的黑色母马,马鬃轻柔、眼神干净,它朝这边看过来,微微动着自己的蹄子,发出轻轻的喷气声。好孩子,好孩子,肯尼斯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拿出方糖,放到她的嘴边,她开心地咀嚼着方糖,眼睛不断眨动、尾巴不断挥来挥去。
水彩色的天万里无云,秋之女神来访以后,天穹似乎变高了许多,让人感觉无比清爽。树木已经开始掉叶,微冷的风吹过,它们就发出沙沙、沙沙的响声。肥圆的小雀蹲在灌木丛上啄红透了的浆果,而肯尼斯也是,无视扑棱飞开的小雀眼中的记恨,他朝女孩的蓝色眼眸举起一串血红的果子:“要尝尝吗,我亲爱的小小姐?”
萨尔维娅看着放慢马速的肯尼斯,自己也把马速放慢,那匹马仿佛真的能通人性似的,在女孩踢她脖子的时候就减慢了速度。丝绸般的鬃毛在风里飘扬,肯尼斯注意到了她一刹那的恍惚,在心里想这匹马做成标本之后鬃毛该怎么保存,然后朝她递过一手掌的果子,她挑拣着,选了几颗在小嘴里抿,剩下的都被那匹黑马吃了。肯尼斯耐心地伸出手等待,最后掏出罗纹织的白色手帕,让它的每一分每一厘都染上血色。他继续等待着,直到旁边的小女孩说:“有些酸。”
“嗯,野果是这样的,小小姐喜欢越桔吗?”
“没有很喜欢。”
“没关系的,我敬爱的小小姐,回头我们可以一起去采其他浆果,树莓呀、野草莓呀、鹅莓呀……”
“黑星很喜欢你呢,年轻的先生,你用了什么方法?”女孩歪过头去,好像这只是一道难以解答的数学题。
“嗯,美人儿总是喜欢好看的男人,虽然故事书上总是讲些美人儿喜欢青蛙啊、喜欢丑陋的流浪汉啊……但最后青蛙会变成王子,流浪汉洗干净了也挺清秀的,没办法,无论是什么样的世界都会看脸。”肯尼斯笑着指指自己的脸,再指指萨尔维娅的脸,他捕捉到带着嘲弄的微笑,“嗯,我确实赞成这一点呢,年轻的先生。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把你的脸皮扒了放在陶瓷人偶脸上会怎么样?你觉得黑星还会爱它吗?”
“唉,亲爱的小小姐,不要捉弄一个可怜人啦。您明明知道,这是个恶劣的玩笑……”肯尼斯装模作样地用那块手帕擦了擦眼泪,顺势看了看萨尔维娅的装束:量身定制的马术服凸显了她纤细的腰肢,让她的胳膊和腿更加秀美,她的手上戴着丝绸的长手套,脚上却穿着带刺的皮靴。她的黑发扎成高马尾,在微风中像“黑星”的马鬃一样轻柔地摆荡,马尾上面则是一顶马术帽,她的眼睛藏在帽檐的阴影里,显得比平常要蓝得多。“恕我冒昧,小小姐,”肯尼斯伸出手去,托了她的屁股一把,随即把腰往下压了压,“这样坐才是对的,如果坐得太直,小心闪了腰。”
“好先生,你眼里的火焰又燃起来啦,你可太容易激动了,这不是一个好习惯。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到猎场?”
“我们今天不到猎场,我们来打兔子和松鼠,还有溪边的水鸟。”肯尼斯从背后拔出枪来,缓缓打开了保险:“来比赛吧,我的小鸽子,如果谁输了,就满足对方一个愿望好不好?”
在萨尔维娅点头的那一刻,一只松鼠从树上坠了下来,而后是一声枪响。“小小姐,想和我比拼有点难度,我当初可是部队的神枪手呀。”
萨尔维娅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说:“现在还没有到可以卖弄的时间。”
他们在傍晚的溪边给猎物剥皮去毛,血水染红了清冷冷的小溪,肯尼斯惊讶地发现小姑娘的剥皮刀比他用得还要顺畅,就像她的马术甚至比他见过的一些男性中年人更为成熟。偶尔他们看看天边的鸟,肯尼斯会惋惜已经没有子弹了,而萨尔维娅会说下次多带些。
“那是水鸭。”萨尔维娅抠掉兔子的眼珠,让它随手流走,她满手满身都是血,看起来像个危险的杀人狂魔。接着肯尼斯会为自己的预想发笑,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小女孩成为杀人狂魔呢!他指着天边,跟上小女孩:“那是鹧鸪。”
“我们曾经有旅鸽,我想试试它的肉烤起来怎么样。”
“我觉得应该和鸽子差不多?小小姐,您不是打到一只野鸽子吗?”
“嗯,是啊,”萨尔维娅抬起头,然后拿着剥皮刀走到他身边:“我猎了八只松鼠,十二只兔子,你应该实现我的愿望。我想要你的皮。”
每到这种时刻,肯尼斯·弗莱明就意外地冷静,他抬起头来,深呼吸,做出微笑:“嗯,我亲爱的小小姐,在这里太容易感染,您看溪底都是水草。等回去好不好?就当我欠您一回了。”
“那么,亲爱的好先生,”萨尔维娅露出带毒糖果般的笑容,小小的犬齿稍微露出一点,在薄暗的空气中格外醒目:“把裤子脱了。”
“您想要做什么呢,小小姐?能不能让我先洗一个澡,再……”肯尼斯逐渐露出自嘲的笑容,“哎呀,当然还是小小姐满意最优先。”他把皮带好好地扯下来,再把西装裤脱掉。
“内裤也脱了。”纤细、柔美、无情的指令声。
“好的,小小姐。”
肯尼斯半身赤裸着站在溪间,脚下是长有青苔的巨石,水到他的小腿,对萨尔维娅来说则是到腰。他一只手拉着萨尔维娅,而萨尔维娅伸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阴茎,他吓了一跳,险些松手。
“亲爱的萨尔维娅,您这是?”
女孩像观察一瓶瓷器或观察一柜标本那样观察他的性器,光是视线的强度,就让他逐渐变硬。他没有再次挣扎,也没有继续道德训导,他只是说:“您瞧我多么爱您呀,光是想到您,就已经硬得不行了。比起脸和言语,这块地方才是男人真正的晴雨表。”萨尔维娅蹲下身来,脸上一半是好奇,一半是厌恶,而肯尼斯则是缓慢柔和地说:“要含一下看看吗,萨尔维娅?”
女孩握紧了他的性器,把它放进了嘴里。
“不是这样,亲爱的,要用上下嘴唇包住牙齿,我可不想被您咬下来……”
女孩试着咬了他一口。血从她的牙缝里溢出,而他飞速后退,领着女孩来到岸边,越发湍急的水流冲走了她的帽子,不过没有关系,想找的话可以在下游寻得。他只是坐在那里,看女孩生疏地给他口交,不再提供引导和知识。女孩含吮了一会儿之后,就把它当嚼过的口香糖一样吐了出去。即便如此,他还是被两排尖锐的牙齿刮硬了,女孩用手毫不温和、近乎暴力地撸动,让他释放出来。
在上马的时候,他略微有点停顿,女孩轻轻地、如同在舞会上那样拉了他一把,而他报以甜蜜的微笑,在刚刚出现的金星下亲吻了女孩的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