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金夢
/菲吐
二十四歲的當紅作家馬克吐溫,在夏令時間七點五十分,他背對科羅拉多大峽谷,手臂開伸如基督城耶穌雕像,對相機鏡頭說:起司。我是報社特派記者,拿反光鏡的是我們的攝影師。我們請他替自己的美利堅冒險記增加一些富戲劇性的愛情橋段,並在下期雜誌專欄上刊登。I wish you could see the wicked true
/菲吐
二十四歲的當紅作家馬克吐溫,在夏令時間七點五十分,他背對科羅拉多大峽谷,手臂開伸如基督城耶穌雕像,對相機鏡頭說:起司。我是報社特派記者,拿反光鏡的是我們的攝影師。我們請他替自己的美利堅冒險記增加一些富戲劇性的愛情橋段,並在下期雜誌專欄上刊登。/總統龍
Sum:美國中年男性白人參議員車內調戲青春美麗好萊塢當紅炸子雞 參議員瓦倫泰打算在政界培植好萊塢演員迪亞哥·布蘭度。為此,擬定了長期策略,為提升媒體曝光度,經常出席慈善活動。 有次晚宴結束,迪亞哥搭議員的順風車,兩人偕同回去,在閃爍的鎂光燈底下鑽進黑麻麻的雙門布加迪威龍,瓦倫泰先進,迪亞哥跟在後頭。 迪亞哥在社交場上笑臉煦人,宛若春風,一個晚上過去,此時嘴角幾乎僵得要神經失調——當然,瓦倫泰也沒比他輕鬆,但他在商政會場打滾已久,老奸巨猾,懂得禮貌而圓滑地拒絕那些無必要的應酬,以及在適當時間避走衛生間,避免那些不必要的,甚至拿不到肖像權的團體照片。/cp:西伊西《獵人HH》
/背景設定採用恰克的《搏擊俱樂部》,很多细节也致敬了这本书,我赞美恰克。
/都市传说系
Warning:內容而論是r-18G,只是被我写得很像沙雕儿童动画。/烈火國骨科
祖克他父親出差去紐約,不在家。平日老爺子家管教嚴厲,毫無自由可言,自然要把握機會。祖克從一個月前就打好了這良辰吉時的算盤。就在今晚,泰麗家後車庫有個party,他要去,他妹妹也要去。於是所有人都看到他老妹阿祖拉穿著一件超拉風的火焰紅超短皮窄裙,踩著她那雙細跟金屬風短靴風火進場,宛如好萊塢大片明星。喝了一瓶啤酒後,便閒閒地將手往梅腰上摟,(梅綽號賓州林黛玉,可知腰纖如柳),disco球下聲光嘈雜,觥籌交錯,重低音節拍使人頭重腳輕,如遊魔境。她只顧左顧右盼,唇角尖尖揚,並不做甚麼。後來梅也很尷尬,因為沒人敢邀她跳舞了。祖克也不敢,就算梅已經坐上他的準女友位、而阿祖拉甚至是他親妹。這兩者並不衝突。 他們說阿祖拉今晚辣得冒火,除了舉止像個double大寫的T外,簡直一切完美。Even too hot to touch,辣得冒火?你們最好都來做她哥。他送梅回家,路上嘀咕,幸好她沒聽見。並且阿祖拉今晚其實算低調了,至少沒隨便找碴、沒掐架、沒酒後發瘋,更沒見誰流血。當然,或許這是窄裙束縛。希望她天天都穿這件,反正也不難看。祖克想。
*Cp:夏五/呪術廻戰
*不太干净的警員设定跟不太干净的情节
夏油杰失踪后一星期。地球自转不修,临死的虫凄厉嘶鸣,艳阳照样高照,午后阵雨和报应也不曾缺席,世上只有领悟迟到。五条悟盖了几个章,麻利地把麻烦业务过继给优良警员同志七海,光明正大地提早下班,前脚刚踏出自动门,滂沱大雨却倾盆而下,像涮涮落下的薄刀片,刮伤了他的鼻尖。毕竟城裡出了这麽大的玄案,一百二十几个男女老少,一瞬之间,一命呜呼,黄泉道至衙门口想必堵塞,因此阎王告状,惩罚他的渎职,也所在难免。
他退回一步,很自然地伸手往公事包裡掏自动伞,然而挖来挖去,只有几张糖果纸飞出来,沾湿后黏在了门槛上。
喔,五条悟恍然大悟。我没有伞,一般这种时候我都跟夏油借。
门口值班的冥冥观察他很久了,晓得五条违纪翘班,刻意不点破,要看五条好戏,此时才假仁假义地启口:你没伞吗,七海那裡好像有一把,他出差了,我可以给你他办公室钥匙。
五条摆手:算了,反正这个雨,撑了伞也没用
冥冥耸肩,表示随他的便。骨气男人五条悟把公事包收进西装外套裡,抬头挺胸地走了。雨下得太急太猛,马路上都起大雾,白茫茫一片,五条很快就不见了。
五条徒步回单身公寓,开门后从玄关取了那把伞,鞋都没换,又转身下了电梯。他去搭地铁,站了几十站,尖峰时段车厢很挤,大家都得肩攘着肩,他面孔清秀,却长得有篮球联盟体育员那麽高,腿长逼近女高中生的胸口,车厢中颇有鹤立鸡群之貌,他戴着金丝框的圆墨镜,镜面上都是水,浑身湿得很透,模样像个狼狈落水的神棍。不少人白眼他,他并没有注意。
开门的是菜菜子。玄关灯故障了,通道狭小,远远地递送来一点朦胧的光,客厅窸窸窣窣的,是电视的声音。
你没去上学啊。五条意识她没穿制服,说道。
上什麽学啊。菜菜子没有好气。
她穿着睡衣,脸色苍白,显然夏油失踪后并没有去上学。她堵着玄关口,岔着细细的小腿,问五条来干什麽,没有客气地邀他进门,谨遵安全小册中的指导,和她们监护人的谆谆教诲:不要让陌生男人进你的屋子!美少女被夏油宠坏,像他风衣口袋中的明珠,夏油溺爱她们,但不爱她们。
五条说:我下班顺路,过来还伞。
我不认得这把伞,她仍警戒地抱着自己。
这是杰的你不认得很正常。
乱讲,夏油先生的每一把我都认得。
那你肯定记错吧
你才记错
五条今年十一月满二十五足岁,仍然太年轻,没料到还伞还得和鑽牛角尖的女高中生辩证。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僵持。菜菜子皱皱鼻子,勉强探头狐疑地瞧了几眼,最后嫌弃地吐了一句:夏油先生从不撑这麽丑的大黑伞
那又怎样。五条不愿意刺激她,却也不剩多少耐心。他人情世故不通透,都能明白:夏油失踪,她和美美子就像殒落恆星,像柔软羊羔失去庇护牧者。每次学校班级日,导师都得和夏油提这个。她们过份地爱夏油,到了病态痴迷的地步,有时候令五条困惑。某他们去外县支援作便衣,夏油杰开自己的车载他。他也问夏油这个,夏油有点讶异,服从语音指令操着方向盘拐弯,仍技巧地举重若轻,答道:没怎麽看,她们童年生活太苦,只是需要一个够亲近的人崇拜。
五条悟拆了新一片口香糖,把包装纸挤进门上小匣的缝隙,敷衍得很乾脆,说嗯哼好罢,很难理解,反正你养着你开心就好。
他们去汽车旅馆开Skype 会议,折腾到凌晨四点多,夏油杰负责报告细流,线一断就盖上了笔电,悠悠长叹一口气,形容自己刚才整整两小时就彷彿和猿猴类讲人语,呕心沥血,徒劳无功。他先去洗澡,五条缩在棉被裡刷社群软体,迷迷煳煳地打嗑睡,水声入耳的刹那,千万个光怪陆离的梦境洩过意识表面,一座倾斜的空旷冬季体育场,一位恐慌症發作的花式滑冰手。他睁开眼睛,野生动物也似一咕溜爬起来。
恰巧夏油杰从浴室出来,头髮还没有吹,像血或墨水一样泼下肩头。五条起了道不明白的冲动,甚至来不及双脚着地,膝行了过去。夏油杰紧盯着他,在门槛伫足,彷彿他们其中有人丢失了魂。五条悟接近他,跪在脚踏垫上,粗鲁地去探他浴袍结下的密地,无师自通,匆匆埋了进去,瞬间口鼻灌满了沐浴露的薄荷香气,夏油杰手掌搁在他后颈上,热得像一块烙铁,一会儿忽地拿开了。夏油杰哑着声音讲了几个字,预备伸手扳开他的侧脸。五条悟含着他,颊上都是泪痕和涎液,意识却很清明,他突發奇想,一点也不含煳地拒绝了:不,你射在这裡。也许是化学香精催情又遮羞,模煳了整件事的淫靡氛围,到夏油给他瓶矿泉水让他漱口,他才忽然觉得有点反胃,三步併两步下床,摇摇晃晃地摸进卫生间,扶着马桶座,认真乾呕了几下,老半天什麽也没吐出来。忽然喀地清脆一声,浴室灯亮起来,五条悟猛一回首,见是夏油杰倚在门边,关切着他,肉笑皮不笑。
上个星期五,K城中心商场發生硝化物爆炸,死了好几百人,夏油杰人间蒸發,他的配枪、风衣外套、警员证、钮扣,还有一把新的折伞,都留在车上,整齐得十分古怪,好像一个向人致敬的悬疑电影场景。起爆点在二楼,B3停车场毫髮无损,却整层拉起了封锁线。调验后睄子铁齿判断:夏油杰要不是凶手,也是最大嫌疑人。五条也被传唤进侦讯室,灿洁白光下,夜蛾疲态尽露,他实在也老了。他问了几十个问题,五条皆据实以答,毫无隐瞒,却心不在焉,庆幸着负责通知家属的不是自己,用不着给那对女高中生打电话。
也许,夏油并不那麽诚实:或许,他也没那麽彻底地冷酷、不那麽高尚悲悯地对待她们的愚蠢、她们对他,或许具有深于明珠或波斯猫的意义,但那不干五条的事,她们太轻薄了,他甚至不厌恶她们。
五条说:我下班顺路,过来还伞。
我不认得这把伞,菜菜子警戒地抱着胸口。
这是杰的你不认得很正常。
乱讲,夏油先生的每一把我都认得。
那你肯定记错了
真没礼貌,你才记错。我很确定。
五条忽然感到一阵极大的,麻痒的逼人欲疯的不耐烦。他想:也许,夏油并不那麽诚实:或许,他也不如他自己夸耀的那麽哲学家式地冷酷、不那麽悲悯地对待她们的愚蠢、她们对他,或许具有深于明珠或波斯猫的意义,但那不干五条的事,她们实在太轻薄了,他甚至不厌恶她们。
五条说:你没看过是因爲这把长期被我借用,这样还不相信也没关係,那你们就当我大爷五条悟下班后佛心来着专程送你们一把绝世坚固的好伞,放心吧夏油不在了除了快递员应该也不会有什麽人敲门送你们礼物
他一口气话讲得太快,连自己也没听清楚。菜菜子双眼圆睁,尚未回嘴,首先自顾自地感叹:夏油先生讲得没错⋯⋯你讲话果然是真的很欠。
五条悟眉头微蹙:什麽叫果然?
你第一次讲这麽多话。菜菜子说:我跟美美子还怀疑过你有口吃
五条悟相当震惊:我?怎麽可能
菜菜子:谁叫你每次来都蹲在客厅打PS4
五条悟:?杰不每次也跟我一起打
菜菜子:他面面俱到!才不像你!你别再来了!
你以为我想来找你们啊,五条悟也忍不住动火,说道:要不是为了把伞拿来还我根本不愿意大老远浪费星期五下班时间在尖峰时段淋雨搭地铁
那现在还有什麽用⋯⋯他又不会回来了。而且现在才三点半,警察局还没下班,你说谎。菜菜子用力眨眼睛,眼框红了,她和美美子待在夏油家七八年了,五条悟第一次注意到她的睫毛又黑又浓又翘,跟他十年前高中班上的女生一样。睫毛膏,永不过时。五条悟想,她如果现在出门,也会煳掉。
菜菜子噎了一下,一边说话一边哭了起来。
五条一开始没听懂她说的是什麽
最后他还是没听懂她说什麽。
菜菜子还在哭。他俾倪着少女,水珠持续从髮根和衣角滴答滴答地落,忽地有些恍然,联想起非常小的时候,常被祖父母牵去财团年末集会献宝,即便闹脾气瘪嘴,硬不卖笑,缩在椅子上无言地抗议,也能作会呼吸的精緻洋娃娃,让甲先生逗逗,乙女士摸摸,机械地向丙姥姥问好,满足这些刻薄的事业菁英週期性氾滥的施恩慾。无聊节目到最后,好不容易让长辈哄上台摸彩,被簇擁著,终于懵懂地跟着兴奋,拆开纸片,上头却印着安慰奖。夏油杰临走前向他说:我们认识七年了,没有一天不是好朋友,你聪颖恣肆过头,是个超凡的怪胎,不了解人,也不去捏塑意义然后把自己剖开来安置⋯⋯或着把什麽人填塞进去。你什麽也不在乎⋯⋯不过,那天你跪着向我过来的时候,我很震惊,我意识到也许我一直以来都错了:你也许也会像普通人一样期待什麽,但你自己毫不晓得。
他扔下菜菜子,转身匆匆地下了五楼。雨势未歇,他想等停了再走,便在公寓屋簷下發了一会儿獃。也不知过了多久,无意低头,發觉自己还紧紧地握着那把滑稽的大黑伞:菜菜子没收,他竟然也没把伞留下,好像从来并没有什麽人为他开门过。
End.
/森太 /有一點點點精神重口
森鷗外半路返回來取水費單,太宰治還來不及在門上設新機關,道具搬到一半,受害者就回來按門鈴,太宰治連忙用腳把水桶挪到身後,不情願地把水費單遞出去,一邊超齡地吐槽:世上有沒有東大醫學系畢業生如此窩囊,看診半途還要記掛柴米油鹽。
那段日子他們窮得要死,處處被追殺,新的租屋處不裝電話也不開燈,未拆封的紙箱推在玄關,鑰匙只打一把,森歐外出門前把門反鎖,不說再見,只說太宰君勞煩你看家,有人提著我的頭來敲門你再開門喔,太宰治說把這種豬窩叫家你還有點尊嚴嗎,人家領你頭來我還想給他你的存摺呢。森鷗外彎著腰用鞋拔,不理會他惡毒的咒詛,胸口內袋鼓起長條形狀,太宰治曉得那裡是兩把手術刀,忽地感覺自己窺見他含血的陰謀,作噁起來,他自孩童起便對任何生命都不抱虧欠,卻敏感地不願意成為任何人的共犯,那是一種帶著腥氣的契約。森鷗外一邊反鎖一邊嘮叨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嘛,忍耐一下,日子很快會變好。那天是五月十八日。 森鷗外實現了諾言。兩年後的五月十八,他們過著非常好的生活,太宰治每個月都可以購買任天堂型錄上的新卡帶,森鷗外離篡位僅差臨門一腳,得顧及面子,衣著日漸拉風,甚至請來裁縫丈量年幼爪牙的軀體。太宰治站在小板凳上,高舉雙手讓老裁縫把卷尺穿過自己的嘎茲窩,像是投降的手勢,忽地感覺自己手無寸鐵,孤立無援。 那天他被傳進首領房間,空調開得很強,消毒水味掩蓋了爛瘡的臭氣,卻欲蓋彌彰,那雙長㾞的手上上下下地摩挲他的臉頰,像是一種無意識的求助,是老朽的樹枝向濕潤土地的攀附。太宰治向側邊使眼色,無辜地示意自己的不耐煩,實則顯擺自己密告的特權,森醫生收到虛情假意的威脅,隨即踱步過來,溺愛地攬過了他,自己接手。 房內氣溫極低,太宰治在窗邊披回風衣外套,盯著天花板等待結局,開始數燈罩上斑點的數目,他對這個劇本感到膩味,卻明白自己得敷衍下去。森先生轉頭過來,眼白上有紅絲,說你就是證人,明白了嗎?太宰治眨完眼睛,點了頭,森很滿意,說那你過來吧,我們得整理一下。太宰治向前邁了三步,然後彎腰吐了。 那瞬間太宰治後悔自己吃了午餐。他捂住口鼻,乘了黏糊的溫熱的液體,指縫卻密合得不夠緊密,胃袋翻攪,彷彿起了海嘯,森說你還好嗎,可以忍一忍嗎,太宰治含糊地搖頭,森了解狀況,把他扯到床邊,床上屍體還沒有搬走。森沒有責怪,只是輕輕地推他的後腦把他往前摁,他卻知道森要說什麼:不要弄髒地毯。床簾之內死亡的腥氣熱騰而鮮活,於是太宰治閉上眼睛,義無反顧地吐在了那裡。 太宰治冷靜了一些,把屍體搬上書桌,換掉床單,刮去牆上噴濺的血跡,和森鷗外收拾完這片殘局,才被對方牽進浴室清潔。森鷗外先讓他漱口洗臉,再讓他坐在浴缸邊緣,脫下自己的白袍,拿乾淨的衣角替他仔細地擦臉,相當溫柔。浴室沒有開燈,森鷗外在浴櫃裡找到幾瓶古龍水,往他嘴裡噴了幾下。 他們洗過一遍領子,用吹風機烘乾。森千叮嚀萬囑咐太宰治:你千萬要吐乾淨再出去,不要再弄髒。太宰治有氣無力,說就算自己想吐胃裡也沒東西了。森鷗外推門前說:那好了,我們要出去了,你知道該怎麼說。此時太宰治發現對方眼白裡的血絲還在,蜿蜒而鮮紅,像一道裂痕。但太宰治並沒有出言提醒,沒有像森鷗外掩護自己一樣,窩藏對方。他事後思索,認為自己或許期望著有誰因此懷疑,替未僵死的良心留逃跑的後路。 於是他們走出房門時衣著又光鮮如新,映襯出所攜噩耗的不真實,卻無一人膽敢指認。 事後某日,太宰治問森鷗外,如果當天自己真吐在地上會怎樣,森鷗外想了一下,半玩笑說那我可能得燒了房間,地毯不太好處理。太宰治再問,那你會把我關在裡面嗎?森鷗外作大驚之色,說怎麼會呢,我這麼看重你,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森鷗外坐在那張桃心木辦公桌後。太宰治彷彿看見桌面上的枯朽屍體。他們已非落魄昔比,太宰治卻遙遙地憶起:森鷗外穿著皺巴巴的襯衫,將那間公寓鐵門上鎖的場景。自己只有十二歲,待在裡頭,不情願地把水費單從門縫滑出去。森鷗外出門前從不說再見,只說:太宰君,勞煩你看家囉。太宰治想起來:那絲鮮紅的裂痕從起初就存在,而他的神情始終好像要徹底焊死一個秘密。 End/森太
太宰治同意作留守兒童,並承諾保持乖巧,條件是,森鷗外改一改新公寓的裝潢:拆掉那四面鏡子。 成年人生活不易,不像太宰治倚仗膨化食品和小剃刀即可含混度日。森醫生在黑幫裡升了職,加了薪,飛黃騰達的閘門初拔,終於能在市中心買房置產:十五坪、付贈電梯和保安,方圓八百公尺內就有遊樂場和量販店,堪稱美寓。唯一的缺點是飯廳鏡子的擺設,成雙成對,好像面面相覷的四胎孿生國王。太宰治幼年時期想像力豐富,感覺非常毛骨悚然,而森鷗外對此並未注意。他們叫了搬家公司,當天就入住新屋,帶走孤伶伶的人造木家具鎖進後車廂。太宰治沒幹多少活兒,因為前幾日摔斷了右胳膊,胳膊裹上石膏,吊上保護帶,像一條灰慘慘的象腿。 他們步入另一個更精巧的囹圄。森鷗外營養學知識豐富,卻不會主動買菜開伙,下班後飯桌空蕩,坐沒坐相,冥想訓練般開始玩撲克牌,以手掌搭橋,紙牌造屋,邊緣尖銳得能劃傷一位貧困新娘的指腹。太宰治當時還是五呎不到的無辜男孩,偶爾心懷鬼胎。 他看見森鷗外疊紙牌,趁機爬上餐椅與成年人談判,總算平起平坐,威脅道:你得把鏡子拆了,作為兒童我不接受這樣惡劣的獨居環境,否則我就打電話給社保局讓我們玉石俱焚。 好嘛不好意思,我又不知道太宰君害怕鏡子。沒有告知我是太宰君你自己的責任喔。 住在這種爛房子裡,我會發瘋然後死掉。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太宰治無話可說,下桌前憤然吹倒了紙牌塔,被迫開始了過敏療程,惹出不少麻煩。月底前森鷗外終於做出了妥協,給太宰治買了一台任天堂遊戲機,轉移注意力。太宰治近視深了兩百度,再也沒注意過家裡的鏡子。 有時候他會夢見,自己又回到那間全是稜角的公寓,四鏡漠然相對卻不再完整,其中一面呈網型破裂。他的養育者是中央的蜘蛛,被他的手牢牢地貼在網上,建築師成為了自己迷宮的獵物。他從前還是醫生,太宰治曾經有一次替他綁辮子,惡作劇地搔他的脖子,冷得像蠟,手掌染上消毒水的味道,肥皂也不能搓掉。夢裏沒有嗅覺,此刻太宰治已二十有餘,他也不再是醫生。我想要你去死,他向森鷗外說,你其實可以回答我。而他富含殺意的嘴唇從幼年得不到回報。他加大力道,沒聽見頸椎骨的聲響,意識到這是夢境便覺得興味索然,只打算盡快醒來。 星期三早上偵探社收到包裹,太宰治沒有剪刀,讓後輩中島替自己拆封,紙包裝悉窣悉窣響,吵到了隔壁的國木田。那是一件黑色風衣,有合適的肩寬和備用替換的扣子。當天下午,太宰治蹺班經過河堤散步,順手把包裹扔進了回收箱裡。 那些夜晚,森鷗外擁抱他,說太宰君,這也不過是幻象,這也不過是鏡子。他沒有把手術刀插進他的身體,手心裡也不藏迷你手槍,他的拇指撥開太宰治的眼皮。他不得不在最後一刻發現:在這一間鏡子之家,他被無限地縫在蜘蛛網上。 end.我们都知道,住在东上野三丁目那幢别墅贵妇无惨夫人不苟言笑,脑后发髻黑压压,活像乌鸦翅膀的横爱丝髻,绾得很整齐,穿着名贵布料的黑色和服,总是深居简出。而从某一天开始,一位神秘的美少女会在星期三放学后的五点钟,准时摁那幢大别墅的门铃六次。她的名字叫做童磨。
童磨穿着制服来,妈妈新熨平的水手方领,裙子长长的,刚好到小腿上一点点,穿着黑袜子,露出玫瑰色的圆润膝盖,无惨夫人觉得她这样很恶劣,很讨人嫌,每次都把她撕得光光的。她的阴道温暖潮湿,适合着床,她想像无惨夫人的纤纤玉指在那里植出奇花异卉。童磨向家长说:星期三晚上,我去无惨夫人那里学插花!她良心清洁,一觉能睡到天亮,这次她也认为自己没有撒谎。
十七岁的童磨是性瘾者,她的慾望天真又凶猛,不知羞耻,她像小兽一样把无惨夫人丧礼一般严肃的和服一层层拨开,把脸埋进典雅的贝壳也似的胸脯间又咬又舔,少女童磨的奶子雪白雪白的沉甸甸地,两颗雪球,裸体后就从绣着小碎花的学生朴素罩子里颤出来。无惨看见就很妒忌。无惨少女的时候身体不好,长不好这些地方,于是她用指甲恨恨掐童磨的乳头和大腿,掐出好几朵靛青色莲花,一瓣一瓣的,搭配童磨在学校被同学欺负的紫紫红红的瘀青。她们讨厌童磨,因为童磨长相很漂亮,很肉慾,又不介意自己这么漂亮,对谁都很亲暱,疯疯癫癫的。童磨在上面的时候总是用力过猛,眼睛亮晶晶,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乱晃,每次都蹭破她的皮,然后恬不知耻地低头下来舐她的血。
无惨很为她这个行为恼怒,头一次童磨这么做的时候,她一点也没预料到,既惊又吓,不小心忘了高冷自持,伸手就狠狠打了她的脸,语无伦次地骂,你这个淫荡的小婊子!歇斯底里的几个巴掌甩在白玉凝脂的皮肤上,重重的,热辣辣的,一下子鲜红起来。童磨被打懵了,无惨甩完也愣了一下,这么打完她都手疼了,何况童磨。童磨瞪大眼睛,眼眶忽地湿漉起来,琉璃珠似的眼泪就这样大颗大颗吧嗒吧嗒地往下坠落,掉在无惨光滑细腻,未曾经历生产折磨的小腹上,底下就是子宫。童磨哭了,低低地呜咽起来,无惨被她搞得很烦,并不觉得自己错,也不想继续别扭地看她哭,更不愿意哄。她哭的样子挺怪,像狗哀又像豺笑。无惨想。难怪她同学讨厌她。于是无惨对童磨说:好了,不要哭哭啼啼的,你以为自己很可怜吗,都是你活该……你再哭我要赶你出去了,我讨厌爱哭的孩子。童磨却说,夫人,您不知道,我都是很高兴才会哭的。她这么说着,忽地伸手去抓无惨夫人的手腕,食指像铁环一样扣了上去。好痛啊……我从来不知道,痛原来是这么快乐的事吗,您非常生气,然后打了我,实在很痛。童磨把无惨凉凉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上,她还在流泪。接下来,无惨在上面的时候,童磨也一直哭一直哭,快乐地呻吟,她越快乐,无惨心理就越发阴毒,越想让她难过。最后她叫到无惨不得不关上窗子,沙哑之后,又从喉咙深处呜咽着。童磨浑身赤裸,白色皮肤上是斑斓的掐痕,像一具尸体,或垃圾场破烂的洋娃娃,她把手臂缠在无惨的脖子上,再也不动了。无惨再掐她的时候,她只是抖了一下,开阖了一下嘴唇,却没有力气再哭泣了,终于,她的眼泪干涸了。当无惨吻她的时候,她乖巧得就像一只小羊羔。她的泪痕沾湿了无惨的颧骨。人的泪都是火烫的,少女童磨的泪却是冰冷的。真奇怪。无惨想。或许她是鳄鱼变的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