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iferRubyCherry

=LRC 一个一般通过简中逃兵同人女的囤文处,现在开始试着搞一点点原创了。*注意:本站内文均加预警折叠,如果可以接受预警内容想要观看内文的话点击左侧黑色三角图标即可展开内文。

            《黑色邮件》 (1)

原作:《Beholder3》 角色:西宾·费尔斯、托马斯·诺勒
角色关系:异常的肉体关系 背景设定: ABO 本篇含有明显非全年龄要素,还请注意。

注:是GB,但是并没有马上出现女上男,有mob要素。

起因:原作的勒索事件和小人会在费尔斯办公室附近对话。我心中想这很本子,于是有了这个。

照惯例:我黄文写很烂所以谨慎看,要看点左边黑色三角展开内文。

托马斯·诺勒先前从没在办公楼里找玩伴——除去受楼内某些规矩所限之外,也是因为其有在外头找到更好的玩伴的资本。诺勒还很年轻,又是很明显的年轻有为一派,很少有他这个年纪的人能在伟大联盟的体制内有个工作,并且已经做到了中层的程度:准确说是坐在三楼办公,身份的加护让他甚至可以在楼内随意地饮用自己喜欢的口味的苏打水。苏打水在伟大联盟是违禁品。

诺勒知道西宾·费尔斯这么一个名字,但其余情况不甚了解。他不知道对方确切的年纪,但对方外貌的出众显而易见。西宾·费尔斯看上去年轻,将自己的皮肤和头发保养得极好,除非距离她很近,才能看得到在眼角处的细纹。费尔斯一直是二楼的员工,至少在诺勒进入大楼工作后从未变过。

之所以提到诺勒从未在大楼内找“玩伴”和西宾·费尔斯这个人的存在,是因为托马斯·诺勒有了偶然之偶然的兴致,想要与不同层的异性员工接触:同楼的伊冯比起人对枪支更有兴趣,而四楼的员工于他而言则更接近于上级,相较之下二楼的员工则合适得多。和西宾·费尔斯的接触始于在二楼食堂的搭话,巧中之巧的是费尔斯同他夹中了同一盘中的蛋糕。他把那块蛋糕让了出去。

这是托马斯·诺勒印象中自己第一次接触到对方,后来的事情顺利得异常:想来也有楼层差距这样的因素在,费尔斯待他所带有的尊敬让托马斯·诺勒感到一点满足与安心——顺理成章,这种顺遂某种意义上缓解了他的压力。

竟是在这工作的场所中也能感受到这样的顺遂。因此,西宾·费尔斯邀请他晚上到自己的住所做客时,他没有拒绝。

通常来说楼内员工会住在既定分配的不同等级的公寓内,但西宾·费尔斯给他的住址则不在那一片区域内:另一区内的公寓,伟大联盟境内都是成排成片划分的公寓。他心中觉得奇怪,而西宾·费尔斯解释这是她的父母过去所住的公寓,只是现在她的父母和别的一些人一同南下,到了其他地方去住:这里某些时候的确是太冷又太潮湿。“我有的时候会来这里住,让这里有一些‘人气’,他们可能什么时候会改变主意,从南方回来。”

原来这是她的深思熟虑了。多方面的印象层叠令诺勒坐下,他在这软皮沙发上放松了一些:想来这种通常人家也不太会有的沙发也是费尔斯用了自己的配额为自己的父母安置的。在他看着周围的陈设时,西宾·费尔斯说:我去给你拿瓶草莓味苏打水。那个时候的托马斯·诺勒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自己是从未在她面前喝过那东西的,也从未和她说过自己喜欢。他只是觉得巧,又是很巧的对方拿来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如此一来那么一点“违法”的小事也无需挂在嘴边。费尔斯对他露出好似再说二人均心知肚明的笑容,他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想自己应该露出了一个不至于不合时宜的俏皮笑容。

甚至还有瓶子相碰。官员们对于违禁品有秘而不宣的心照不宣,某些时候所谓禁令下达反倒更像是一种变相的为某些高层人士增加配给:他们都或多或少知道那些被禁令拦下的鱼子酱也好、苹果也好、巧克力也好,最后都到了哪里去。我们这儿不允许浪费,那这些东西又去了哪儿?

西宾·费尔斯转过身去拿冰箱里的物什,而他看着对方的背影,忽然觉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花香一样的东西从瓣里渗了出来。又是觉得屋内有些热,不由得拉了拉衣领,将自己喷过发胶的齐整头发用手掌向上又拢了拢。发情期显然是没有到的,屋里浓郁的花香也不知是不是桌上那束百合散发出来的。确实有点热,因此在西宾·费尔斯拿来一瓶已经开好的冰镇苏打水时,他没有拒绝而是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他还记得对方也说了一句俏皮话:别担心,打开的时候我还帮您尝了一口,够甜。

他并不记得自己睡过去——是自认为睡了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并不清楚,可能是关于苏打水的,也可能是关于别的。不合适的睡眠姿势确实似乎也让他感到腰部和腿部被拉伸拉扯。有些怪异,但可以忍受。他“睡过去”,一段时间内意识的失去甚至会让他丢失一点记忆,让他以为自己是在自己的公寓中缓慢恢复到半梦半醒的状态。

“唔,嗯……”

托马斯·诺勒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摇晃,那令他以为是公寓的床在晃动。在他隐约察觉到双腿之间的润湿之前,他还未彻底清醒。黏答答的半透明液体在大腿根部,因黏度而继续稳定地附着,只有一些部分伴随着身体的晃动向下流。身体内部有搅动感,小腹灼热地在烧,让他怀疑自己在做一些只有没暗示打抑制剂时才会做的梦。有东西穿刺进来,出去,再进来,要把紧闭的门扉冲撞开一般。

“……年轻人,你们……”

“录像……架……”

听不清楚,这好像是自己认识的人说话的声音。这种模糊感和先前的冲撞感让他有些不舒服,他试图摆脱这个感觉,但双臂使不上力,推动的动作也显得松软。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正抓着自己,让这个软趴趴的身体不至于因为推动的动作直接摔在地上。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有规律地前后摇晃,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平日通勤时会搭乘的地铁车厢里:老旧的车厢就是会晃动,只是现在自己感受到的晃动要更剧烈。怪异的梦,同时又有多重的触感绕着他那阴茎的尖端,有湿滑也有粗糙,有什么东西缠着,先是磨蹭顶部的小孔,而后再到柱体,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在这正形模糊的梦中有了反应,阴茎充血勃起。某个正服侍着自己的小兄弟的床伴,他甚至在想那会是自己认识的哪一个人,但那双手又过分粗糙……

手,手指?自己身体里的是什么东西?听到隐约的咕啾咕啾的水声,同时感到有东西在体内顺着内壁轮廓向深处碾过。发情时会有自己动手解决的时候,但显然自己的双手都是空着——古怪的感受让他彻底睁开眼睛,让他知道这个天花板并不是自己公寓的天花板。瞬间感知上的回归让他忽然感到先前身体闭合的五感全都打开,敏锐至所有信息涌入:视觉、听觉、嗅觉、触觉,陌生的环境和其他人说话的嘈杂声,液体拍打肉体撞击的声音,浓郁的“他人的”气味……

手指?不是手指。某种东西很快伴着咕嘟咕嘟冒出的体液撤出去,然后是其他的东西挤进来。被润湿的穴口撑大,发红且颤抖着将先前抵着的硬物一点一点容纳,而身体里的甬道像是为了减轻痛感,并且让其他地方不至于被这东西所侵占,因而不断地让自己的内壁变得湿漉漉,从而让那东西顺利滑入。生殖功能完备的Omega的身体便是如此,在被肉体上的动作抹去生涩的、适应的过程后,连这种侵犯都变成了顺利的事情:自然也有药物作为一大推力。这种违背身体主体的意志,将陌生人身体内部的侵入感和冲撞感让他彻底清醒,几乎是同一时间内惊叫出声:“这是什么?!”他开口的时候,声音甚至有些含糊。

撕裂感的缺失意味着这么一个状况已经持续了许久,甚至身体都“近乎完全”地适应了。那么,自己先前喝下的苏打水里到底掺了什么?

“费尔斯小姐……?!”

“费尔斯?西宾·费尔斯!!”

没有人回应托马斯·诺勒的喊叫,回应他的只有还在他身体后方继续的动作。

“你现在就、呃……——出去,离开这里!咕呜……”

没有撕裂感,然而那种倾轧感还在。他试着让自己的身体绷紧用力,阻止那东西的进入,然而越是如此,似乎越让那东西感到愉悦。他意识到有人用手指磨蹭着自己的乳尖,而他甚至无法让那人的手离开:“你在……做什么?!放开手!……呃!”

在托马斯·诺勒体内的那东西正碾过一寸寸软肉,层层褶皱因事先完成的开拓而被顺利地推开,每每碾过那些粗糙的敏感点,托马斯·诺勒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一激灵,从而身体的力气便松弛下去,也就在这时,那东西趁着内里软下去的机会一口气再顶进去,抽出的时候带出了微微被打出泡沫的液体,全都啪嗒啪嗒地流下来。肉壁的抽搐也会牵连相邻的脏器,让他感到不仅是这“里面”,是整个身体都被一只大手摁压着粗鲁揉动一样。同时也确实有手在他的胸口处揉搓,并时不时地拧着因裸露在空气中而早已挺立的乳尖。托马斯·诺勒试着和这种不适感对抗:“你们……知道自己……呜……”他用力一掐那让自己的身体无法轻易动作的手的手背,那只手确实因痛下意识松开,“这种行为违反的可是——”但那双手很快就回来了,同时十只手指更深地摁下去,在发红的指痕上再留一层。“呃!”这让他倒吸一口气。

“这不就是绝景嘛,费尔斯。”

“哈哈哈,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呢。”

“不用着急,今晚还有时间,我和你们说好了,不会让你们‘空身而归’的。”

这时,托马斯·诺勒才注意到仅有简单照明的屋内不只有自己和他“熟知”的西宾·费尔斯。在一旁站着的还有两三个男人,仅是穿了上衣,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命令。他当然是想立刻摆脱当下感受,体内性器的抽插并未停止,而粗大物什在每一处的刮蹭都让他发出闷哼。他感受到有一双手正钳住自己的腰,让自己无法抽离。于是他先试着要掰开那只手的手指,但却难以做到。他的身体本身需要承受来自身体后方的侵犯,神经早就堪堪一线在颤抖,强烈感受让他身体已经抖得厉害,于是那人甚至都不去在意他那反抗的动作,而是继续着先前的侵犯,甚至还试图去碰他的手指。

“费尔斯……?费尔斯,是你叫这些人……?”

西宾·费尔斯没有说话,比起说话她更愿意笑,这时的她眯着眼睛,双眉呈现出一种柔顺的模样。她嘴角上扬,同时手指先轻轻敲了敲摄像机的外壳,而后食指停留在嘴边:嘘。这个时候托马斯·诺勒发现对方并不比之前想象的年轻,也就是说,在这昏暗灯光下反而让他看得到面部细纹的阴影。还是说这更类似于受骗后激发的感受?问题在于西宾·费尔斯这时露出的笑同过去见到的本该一样——是说那些所谓肌肉分布应当一样……

不一样,他是被什么其他的兽类拖到另一个巢穴里了,现在那家伙正在对自己笑呢!

西宾·费尔斯正是那样的家伙……

“看来是不会痛的,不过就算是Omega,也没法这么快吃进去啊。”在他身后的男人虽是如此说,但并未让自己的动作放慢一点,反倒是继续着粗暴的抽送,这样剧烈的动作让托马斯·诺勒的身体前后晃得厉害,而他的双脚也早就因支撑身体而麻木了。他试图甩动自己的手臂,向后甩,从而让那人离开:

“你在做什——咿?!”

在他身后侵犯的男人忽地将他抱起,先前在其腰部的双手下滑向后至两边臀瓣,用力一托,再将臀肉掰开,得以让因体位变换而滑出一截的性器被吃得更深。肉穴更深处未被触碰过的地方因动作变化而被蹂躏,被他人的阳具所挤压,这么一个姿势让那东西操得更深了。“不,你在做什么,不要!”他越是这么说,那东西操得越厉害,把他的话语也一同搅碎了一样,让他起先连贯的话语都变得断断续续:“你这样会,我很快就会……”青筋因发力鼓起的前臂和手背并非是这么一个文职官员的身体所能反抗的。托马斯·诺勒的身体正对前方,也正是因此,他能看清在自己正前方架设着的摄像机镜头的反光。

“你这是,你——摄像机是……!!”

“很快就会什么?这家伙,打算威胁咱们呢。”

“啊,毕竟是官员,现在下半身仿佛在流水的这孩子,现在坐的可是三楼的办公室。如何,我带来的,是很了不得的年轻人吧?”

西宾·费尔斯的这句话无异于是在往鱼群中投入诱人饵料,这让男人们的性质更高昂了起来:“我说怎么说话有着那官腔,但是又是什么都做不了呢,这样就不奇怪了。我们就是喜欢这样的家伙。”带有轻视与下流意味的话语让托马斯·诺勒近乎要骂出来,然而他骂不了,身体内部被性器彻底操开后他不得不忍受痛感和快感的双重压榨,那让他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吞下粗壮性器的肉穴又因被向上顶到最深处而不住地颤抖,颤抖又导致包覆得更紧,让他的感受被一次次地激烈触发:“你们,这群,呃,啊……”他的双腿被那双手所托着,让他不得不在摄像机镜头前打开双腿,暴露出正因侵犯而开始流出半透明液体的阴茎和正一节一节吞着那肉棒的肉穴。

“不,不……”

他一时间不知是要遮住自己的脸还是淫靡地淌着体液的下半身,在他不知手要放置于何处时,那肉棒还在进行着动作。

“西宾·费尔……咕,呜,哈……费尔斯,费尔斯,关掉那个……”

女人没有听从他的话,而是看似专注地摆弄着摄像头,让摄像头自上而下扫了一遍:可以看到因突如其来而粗暴的侵犯而双眼湿润,但又因体内从不停止的刺激而自嘴角流下唾液的托马斯·诺勒。

“费尔——呃,噫!不,不要,不……”

身体逐渐适应并被带入歧路的感受让托马斯·诺勒感到恐惧,他发觉在一系列动作下他的性器也挺立至即将射精的阶段。他不断地摇着头抵抗,但这也是无用,早就被穴内的液体打湿的肉棒每次抽离时都会连带着粘滞的液体,一点一点拉出黏腻的丝线,但很快肉棒又顺着拓开的穴内刺进去。先前他会质问与威胁,但那肉穴被顶到穴内最敏感的一处,让他整个身体近乎弹起却又被直接压下,被迫被这性器直接扑簌扑簌挤出体液来后,托马斯·诺勒发出的就是突兀的悲鸣与呜咽的声音。男人满意地喘息着,最终在这因生理上的快感痉挛不断,最后持续收缩的穴内射了出来。白浊液体从托马斯·诺勒的大腿之间滴下来,但男人还不打算撤出去。

“咿咿——!!刚才已经——已经结……——”

仿佛这里面未流干的黏浊液体也能作为润滑,让这肉穴沁出更多一般,他在因先前非自愿的高潮而还在颤抖的穴内继续操着,将肉壁的一处顶起,乃至在外也能看到托马斯·诺勒那精瘦腹部的一处微微鼓起,而身体的上下晃动让这粗物的出入更为明显。他自然不想面对镜头,然而他即便看向地面,看到的也只能是自己那不断于自己体内进出的粗大肉棒,或是因吞下了这东西而显现出奇异肉感突起的小腹,这让他一时间近乎崩出泪来,但又流不出,因为那性器的顶弄每来一次,他就不得不通过短促的悲鸣缓解那冲撞引发的、自我崩坏的感觉。他近乎要没有自我感知,似乎仅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成了个被陌生Alpha的粗物反复出入的容器,连思考都变得困难。

“呜……费尔斯,呃呜……啊啊……”

接近于讨饶,只是还未吐出明确字眼,西宾·费尔斯似乎把这当成不完全驯服的表现,因而没有任何表示,仍然是在摄像机旁。这种淡漠的反应让他恐惧,然而注意力的难以集中让这种恐惧都变成麻木的东西。男人持续抽送着性器,有意放慢了速度,让因持续的性交而轻微红肿也变得更敏感的内壁被更仔细地碾压。男人有意更换了角度,让托马斯·诺勒脸朝向地面,臀部抬起,被从另一个角度操得更开,这种故意让每一个未经压榨的柔软之处被挤压的动作让他发出了更多的呜咽声音,同时他不得不尽力咽下无意识分泌出的唾液。他的嘴角早就被唾液沾湿了,更多的唾液则是顺着嘴角淌下来。这种不情愿的快感的侵蚀、羞辱感与恐惧让他不得不张开嘴,光靠鼻腔已经无法让他得到更多的氧气,若不张开嘴,恐怕便要被那粘滞感给哽到窒息。他张嘴时,那裹满了晶莹唾液的软舌也不得不无力地瘫于下齿列,让那些唾液流到地面。

“是啊,真是个人民的好官员,值得被操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呜……呃……咿,为……为什么……”

“费尔斯,这乖小子,还在叫你呢。”

“为什么,费尔斯,为什么……哈啊,呜……呜呜……啊,呃,你为什么……咕呜……”

托马斯·诺勒仍在断断续续地质问,但是这质问的话语已经更是无力:早就被打碎一般的。他的身体在抽送之下摇晃着,屋内除此以外,有调笑与戏谑的话语,还有的便是这东西操进身体时因液体溅出而有的啪啪声,仿佛还能听到那肉穴嘬住侵犯者阳具的水声。托马斯·诺勒已经不知道这场侵犯会持续多久,他本来还有非常多要问费尔斯的问题,而再不济大约也有讨饶,但费尔斯让他暂时无法这么做。西宾·费尔斯抬了抬手,于是在一旁等待许久的男人不需再继续按捺那身下的性器:先前他们也早就就着这么一份配餐“吃了一顿”了,只是还有先前约好的主食没用。

“工作可不能有哪里闲着,是吧。”托马斯·诺勒瘫软麻木的身体又被抬起了,他的双腿被支撑着,而另一边他的头被另外一只手所控制,不得不仰起。他那以发胶固定好的齐整短发早就因汗水的侵染变乱,硬质的与被汗水浸软的发丝混在一起,狼狈至从未有过的地步。西宾·费尔斯调整着摄像机的角度,镜头对准因先前张嘴伸舌,来不及收回去而被迫用口腔包住另一根阳具的托马斯·诺勒。一个年轻而事业有成的官员是Alpha们的好玩具,这是再好不过的勒索素材了。他想要让那黏糊糊、带着腥气的东西出去,然而因勃起胀大而顶着其上颚的性器则违背了他的想法,继续向着口腔深处去,要顶到喉咙深处。温热而湿润的口腔让男人极为享受,男人用力地抽动,性器那吐着液体的尖端摩擦其口腔上颚,而柱体则是在舌面上反复摩擦,逼迫着托马斯·诺勒发出呜呜的声音:要吐但是不得。

呼吸空间的被侵占让托马斯·诺勒不得不缓慢挪动自己的舌头,而男人像是对此感到满意一般,将手指插入了他的发间,微微拉扯着,让他的动作继续进行。托马斯·诺勒一口一口咽下苦而腥的液体与自己的唾液,发出明显的吞咽液体的咕嘟声。汗珠和黏液滴下来,从喉结处向下,而这样的液体只会越来越多。男人最终摁住他的后脑勺,让他不得不继续着舔舐性器的动作,因为若是不如此,那东西只会刺往更深处去,而男人羞辱的话语他也只能假装是对其充耳不闻。他不知自己轻举妄动会有什么后果。西宾·费尔斯还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他,那双眼不同于无机质地摄像机镜头,好像是带有一点温度的。

你会说一个看起来厚实得古怪的信封是有温度的吗?托马斯·诺勒想起对方时常会收到厚得异常的信封……但这样的发散回忆没有持续多久,他早就因为这么一系列粗暴的动作而生理性地流泪,发出更多的“呜呜”的声音。男人揪着他的发,而对方那下体周围微微卷曲的毛发正擦着他的脸颊,而他也避不开,只能尽可能地不抬眼去看。男人在他的嘴里射了,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因那液体射满自己的口腔而发出黏糊的惊声,但男人强摁着他的头,在抽出性器后又抵住他的下巴,让上下齿列咬紧,让那些液体一点也出不来,让托马斯·诺勒全都吞下去。

“呜——”一阵欲呕没有来得及发出,另一男人早已勃起而胀大一圈的阴茎正拍打着托马斯·诺勒的脸颊,似乎催促着他张嘴。他摇晃着头拒绝,与此同时身体后方被侵占的感受消失了,那东西从体内撤出去,粘连着湿乎乎的肉壁一起向后,这种摩擦感让他下意识出声。当他开口出声时,那长而粗的、另一人的下体则又摁在他早就被白色黏液裹住的舌上,向着喉咙深处使劲地插进去,他一瞬内同时发出反抗的呜声,同时他的臀部又被抬高,“好了,这金贵的东西该轮到我也试一试了。”

刚刚容纳了某一Alpha那粗大性器的肉穴穴口仍有规律地一开一合,连带着丝状的半透明液体也带着微弱的反光。先前的开拓和侵犯让这一甬道被打开得很彻底,内里深粉色的肉壁也正颤颤巍巍地暂且维持着先前架起的合适宽度。仍然还打开着,这让另一Alpha这阴茎的龟头顺利地埋入其中,让其发出了爽快的喘息:“这家伙,还能吸得这么厉害……”与此同时,托马斯·诺勒那早已泛红的臀部皮肤也被一手粗糙的手掌摁压揉搓,像是要用这种方法让里面开得更彻底一样, 同时另一手又在那小腹处来回摩挲,不时地在性器顶弄的地方隔着皮表以手指压下,让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口腔也险些合上,在这齿列近乎要碰到口腔内的性器时,另一人则像是要对托马斯·诺勒做出责罚一样,径直捅到深处软而热但脆弱的喉眼里去:“喂,就算后面那么刺激,你也别真的咬下去!”这种刺激感让他瞬间发出悲鸣,同时那些温热液体也顺着喉管咕嘟咕嘟地向下。托马斯·诺勒并不愿意,但现在他的体内,不管是从口腔还是肉穴,有的都是这些精液涌进来,把他这个人当作囊袋给填满了……

“呜……不,不,我已经……”

托马斯·诺勒并不知现在是几点,也不知道这场性交(又或者说是多场的)持续了多久。他仅记得自己的身体最后的确没有任何力气,让他成为了软肉做的玩偶。他平日引以为傲的、靠规律生活和锻炼培养出的精瘦身体在这里不能起到任何作用,现在这样的身体也进能成为这群Alpha的“玩具”。发胶固定的向上拢起的短发也早就被汗水与其他射在他脸上及向上处的精液给弄湿化开,这么一看已然看不出先前入职证件上干净整洁的模样了。托马斯·诺勒还是被轮番进行着操弄,而这些Alpha并未与其成结,除去发情期错开这样的要素外,似乎是有意为之。但现在他无法思考这一问题,他只是下意识地发出一阵阵微弱的讨饶。

“不行了,我不……求求你们……”

“费尔斯……”

他也只是凭着一点意识叫着这一切元凶的名字,好像这样还能让自己想起一点什么。即便这些Alpha借着他的手、口和肉穴发泄着不知何时才能倒净的欲望,他也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噗呲噗呲的响亮水声也不再能刺激他的大脑,他只是跟随着这些人的动作下意识地摇晃身体,本能地减轻自己身体的负担。当男人让他直起上半身,顺着胸肌间的沟壑向上滑动性器时,他也没有更多抵抗——又或者说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唯有在两人以一前一后的姿势,两根粗壮的物什同时在肉穴中捅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时,他才会发出些许因无法完全吞下那东西而产生的、高亢但早就沙哑的悲叫:“啊啊……不,这样会……”

“这样会怎样?没事,你看,这……进得很顺利!”

两根粗物的同时蹂躏让托马斯·诺勒体力不支,流下的眼泪与唾液早就从脸颊到脖颈最后混合在一起,那穴口早就被性器的挤压而边缘充血,显现出更艳一些的红色,同时周围也因分泌液体的打湿变得像是淌泪一样。而“小诺勒”则因为先前的多次射精最后陷入疲软,其那有着微深肉色的尖端处也是偶有渗点什么,大约是最后一点眼泪要吐出来。托马斯·诺勒最终发出的也就是“嗯嗯啊啊”的破碎呻吟,他的全身因各种自己的、那些Alpha流下的液体而变得像是洗不净表面胶物的雕塑,在西宾·费尔斯的镜头里,这么一个已经只会断断续续地请求停止和喘息的Omega官员已经向一个合格的玩具这一目标踏出了极大的一步。

若这录像带卖出去,想来大约也有许多人买账,但现在并不是时候,比起这么一个东西买来的价格,那些Alpha的“入场费”反而更有赚头。心满意足的Alpha不介意多给西宾·费尔斯一些小费,同时也告诉她若“行程排好”,自己可以“随叫随到”。托马斯·诺勒倒在地上,她则负责把这么一个昏过去的Omega处理好……

             《soft feelings》           原创OC相关 角色:寒潮、克菈斯特            角色关系:自由心证 本篇含有明显非全年龄要素,还请注意。

一点性质微妙只有前戏后面部分没写下去的东西。 要看可以点左边的黑色三角展开内文。 我黄文写很烂要看谨慎。

她深呼吸,自暴自弃地等待自我厌恶与古怪的渴望成为两面相互碾压的饼皮,互相粘连难以分开。她大可把自己行为的动机简单粗暴地归结为生理欲望,如此一来之后的行为便显得自然:可以将对象替换为任何人,不具有唯一性。说比作容易,筛网筛不掉唯一的那个名,在洞眼之上。安静地卧成融化不了的冰。饼皮压迫奶油内馅至溢出,若要掩饰就得自己先掩人耳目用手指刮,而后迅速舔去,避免留下任何痕迹。

要责怪倒是很容易,责怪几日忙碌积累下来的疲惫即可。蜷缩身体,剧痛比微妙的灼热的痛感更好忍耐。性质微妙的布料本身不再附着其他气味,仅有毛绒纤维自身的微弱味道,因而让人记得清楚的还是触感本身:干燥,些许粗糙,一呼一吸时极细的毛絮轻轻刺激鼻腔。她的手指用力攥紧布料边缘,半月形的指甲嵌入,如同深入某人的脊背,然而不会留下任何浅红色的痕迹。布料,长条的山脉,冷色的围巾,手指不由自主陷入抖落出的褶皱。整张脸埋入其中,轻微窒息感的压迫让她得以让自己处于清醒与昏沉之间,适中程度的飘飘然,在能及时落地的同时暂时忘记绝大部分事情。她把布料抓得更紧,不知自己进入古怪的假想,假想自己整个人被相同的、更大块的布料包裹。没有其他气味本身就是独特特质,对此她心知肚明:同自己不具备其他特殊气味的护手霜有相通之处。

信任感将疲惫引蛇出洞,于是她没有留意之后的动静。男人离去下楼时意识到脖颈处空荡荡,缺乏布料带来的适中摩擦感。他隔着手套擦擦皮表,随后折返。却是没料到门没从内侧反锁。的确不符合她平日的作风——想是这么想,想着想着自己还是会在后面添上一句“所谓平日的作风也只是我自己的擅自揣测”……男人进屋时因眼前景象暂且大脑宕机:震惊大于其他,大于其他更小小到似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情欲。情欲成为鞋里沙粒后就无法忽略,哪怕是结在冰里的男人对此也会有一份不至于延迟到过期的后知后觉。

但他先说的还是“啊,那个这周没洗,有点脏”,另一人在坐起身并松手的同时错愕,想不到对方说的是这个。这又算得了什么,难道不该觉得眼前人的行为才该隶属于“脏”的一方吗?然后她摇摇头,说这围巾本来也没必要每周都洗,更何况这围巾上没有污渍也没有血迹——说完后她后悔,这不就说明自己在埋入其中之前就里里外外都翻过一遍?这时候再说“我也只是猜的,哪里会真的检查,这又不是我的东西”就是欲盖弥彰,不如不说。

就这样了,你有什么要说的要做的吗?只能第二次自暴自弃,就当是自己把内里翻出来,相当于切开烂苹果内侧剥开给人看:就是这样,你请看,再好的没有,再坏的也没有,你大可为我的行为加其他动机,怎么样都行。年过三十的具有恶趣味的人,平日工作是所谓的他人所说的糟践自己出卖自己,所以现在就以冒犯他人取乐——退一万步说也可以说是拿自己的性癖给旁人添堵,所谓性癖自由应该建立在不冒犯他人的基础之上,况且我与你之间也没有……

“这就像是动物会选择沾染有自己适应的气味或荷尔蒙的东西一样。”男人倒是自己还解释起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大脑宕机到某一程度后的触底反弹所致。这是说我像动物一样吗?“你倒也别当着我的面这么解释啊。”“对不起。”自己说完后却是也知道对方是在寻找合理性,也不知是不是要为自己解围……解什么围呢。她摇摇头,把围巾叠好,正要递过去,说你就拿走吧,我这狼狈的样子你也看了,那我要继续蜷缩在床上,“再选择一个有我熟悉的气味的东西”,看看能不能简单补个眠……

“拿着吧。”

这次轮到她大脑宕机。轮流,这是你说的,那就由不得你了。她僵硬地双手捧围巾,一时间腾不出手去狠狠搓两把自己的脸。她回到床边,侧躺时不由自主吸一口气:气味。不对,很奇怪,被牵着鼻子走的好像反而是我。不应该,如果按先后顺序来说,我做在前,他在后,所以应该是他被牵着鼻子走,可现在这么一种情况又算什么?脑内的清醒跟先前的窘迫混成一锅新粥,旧的那一锅还未倒掉,在脑内闷闷地煮。男人说:那你就先抱着吧。她想自己必然是因为这几日睡眠严重不足,才会昏昏沉沉地真按照对方的意思直接抱住。侧躺,但她没料到男人没有转身离开,坐在床边,看起来只是盯着床单边缘的一条影子。他说:你似乎都是蜷缩着睡,克菈斯特,膝盖都要抵到腹部,容易睡不好。

“都是习惯。我那么多年都这么睡,但显然我现在还好好的。怎么,你要帮我把身体掰开,然后让我好好睡上一觉吗?”话刚说完她便隐约觉得不对,但说不上来:与所谓性暗示无关的“不对”。她意识到男人大概“真的会这么做”。先调笑,“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虽然我觉得你也不会想到啦!”后面的是干笑。男人起先确实错误理解,但是是往另一个方向解读:掰开冻住的遗体确实容易弄碎,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她是怎么看到委托现场的录像的?然后发现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连环套。他想,我没有理解错,就是另一种字面上的意思。

掰开,说的是让身体不至于蜷缩至像虾米,像动物下意识保护腹部与头部。男人同样侧躺,模糊地想到自己几日来都是在这张床上休息,另一人则是在沙发上蜷缩成团。现在也是,在自己面前负距离蜷着。这时他有其他感受,想到自己的确对眼前人没有具象的感触可以去讲——“虽然之前说了动物会选择自己适应的气味,但其实自己对这个没有实际的概念。”把下巴靠到对方肩窝,谨慎地嗅了嗅。他没有闻到那种刻意为之的、玫瑰味护手霜或者是身体乳或者是护发素的味道,而人类本身会有的轻微其余气味可以忽略不计。

他发现气味本身都是温热的。活着的人,离死本身很远。他忽然想到过去对方重伤时身上有的是浓烈的血和铁的味道。那种并未腐烂的浓烈让她离死很近。

“没有味道。”在男人得出结论的同时,同他负距离接触的人已经抖了三抖。她抖得厉害,没法忽略来自肩部的对方的呼吸,只能继续试图把脸埋到布料里。然而有的是前后一致的气味,她处于其中动弹不得。男人做着先前她提到过的事情:那你要不然就把我掰开吧,我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睡过去的。说到做到。他的双手脱去手套,轻轻在她的大腿处微弱施加力道,让其不再抬起缩紧而靠近腹部。显然几日没怎么抹护手霜,这双手恢复为以往一脉相承的冰冷粗糙,指腹无意从大腿根附近的皮肤擦过,她近乎是整个身体弹起,只是那双手不做声地压着琴弦一样,把轻微响动都摁到指纹纹路里。她很快地抑制,自认能把身体起的反应压到身下隐藏,男人这时才意识到先前的结论错误,并非“没有气味本身也是一种气味”,有潮湿体液晕染开,沁出新鲜的气息。

人类本身具有的气味,可供追踪的讯号,又或是为生存而刻意隐藏。现在则是不必掘地三尺也能发现。他再三确认,用力嗅了嗅对方的肩窝,试探性地安抚对方的腹部——初衷是考虑到先前对方整个人紧紧蜷缩着,压迫得厉害。他隔着薄薄T恤布料触摸对方腹部,试探性感知未有赘肉的部分:为营造绵软谄媚假象,皮下没有坚实肌肉,他小心翼翼摸,像是沿着虚线裁剪纸片。靠近腰侧的一圈,轻微下陷的部分,绕着肚脐附近的皮肤打转。但他听到的是支离破碎的埋怨:你……你是故意的……吧?

他没有完全理解对方的意思,但生理反应的确明显,他腾出手去,的确感受到对方大腿根部有着温热的濡湿。他同对方一样侧躺,同向,自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他看得到那双手始终用力攥着自己的围巾,布料的深色沉默着衬出象牙白双手指节因用力过猛与体温上升而显现的浅红。那双手现在攥得更紧,把喘息和含糊的呻吟当作果实捏碎,汁水浸了床单。在对方的双腿不再绷紧着维持蜷缩的姿势后,男人做着某种补偿:隔着布料在濡湿的花芯处打转,这时便听不到她过去时常会有的一些轻微的调侃。他知道对方正含混地用力咽下唾沫,但最后还是有颤音走漏风声。热,温热,灼热,他知对方体温向来偏高,但当手指缓慢推入湿润异常的甬道时还是会因内里的温度而短暂停滞。当指腹从内侧粗糙的一点擦过时,她本就埋于深色布料中的脸像是无法忍耐了一般,进行着徒劳的摩擦:在这里已经无法进入得更深了,只有在另一个地方才能。这时他听清楚了对方说的话,“呃……呜,抱歉……”

“怎么了?”他抽出手指时,透明汁液汩汩溢出的甬道似乎是要吸附着手指,最终发出轻微的“啵”的声响。她稍稍别过脸去,嘴角的唾液示意着一种窘迫。刚才没有脏,但现在脏了。她松了手去擦。“没关系,没有关系。”近乎没有力道,与其说是皮肤相碰不如说是以鼻息去探。温热碰更甚一层的温热。她的体温偏高,颤抖的肩头似热熔了一样。再次闻了闻,有薄薄的汗液的气味:两人皆有,两种没有气味的气味现在共同混合温热的濡湿气息。当手指抽送数次,碾过甬道内粗糙的一点时,他听到了轻微但拉长的,愉快的悲鸣。她颤抖得更厉害,在身体不自主再次蜷起时,他还是用先前的方法,用手掌缓慢将她的双腿向下推:扳一下,打开,对半切开洋葱,看到里面灯笼一般的芯。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体温逐渐与对方的靠拢,而另一方也注意到来自身体后方硬物的炙热。抵着,在负距离作用下紧贴。当然还是有布料阻隔,她本想就着对方变得略微急促的呼吸和微热的鼻息揶揄几句,但却没有成功开口,只因对方的双手仍是在自己身上做着看似不紧不慢的探查。男人轻轻以舌尖碰了碰她肩膀处的皮肤——只是舌尖,试探尚且滚烫的食物一样,很快离开,但足够让她发出不受控的一点惊呼,在这一空档内,她所穿的短款家居裤连着内里的布料被褪至膝下,如同软的镣铐将她温和地圈住。在双腿夹缝间抽动的性器尖端不时陷入湿润温热的软肉,擦着充血的花芯却又很快远离。她尽力咽下不自主分泌的唾沫,忍受微妙膨胀着的快感,男人的另一手仍旧扶在她的腹部,而她知晓只要自己稍稍摆腰对方的每一根手指都能感受到动作。她知道,但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不自主地轻轻去动,又顾不上蜷缩身体,最终呈现出半打开的姿态。男人有时会轻声叫她的名字,而她试图坚守着不做口头上的回应,以此体现所谓主导地位。但身体的反应与脑内想法背道而驰,当她意识到自己在模模糊糊间曾呜咽着唤过对方的名字一次时已经来不及。

我该调侃他因为这么一点回应就发出喘息。应该这样,但是没有,本来并不该因为这种形式与大开大合沾不上边的性事有剧烈反应:当然,她自认自己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会让一个刚刚重伤痊愈的人搞什么传教士体位(那也是要腹部肌肉发力的)。但她确实在两腿之间经受抽插后去了几次,她将此归结为一段时间内未经性事导致的阈值降低,而她在这之后只要继续“工作”,便会回到原先的模样……想到这里她却是心里微妙一沉。“见鬼,还不如至少现在让我忘记那些事情,什么都可以忘记。”来自后方的抽动仍在继续,她则在身体前方进行着简单的抚慰。她放开围巾,让它仍是维持着散发某种安静气味的模样。当她试图以指尖揉搓自瓣肉内挤出的花芯时,她碰到了男人的手:先前在腹部处安放。下意识要收回,但又没完全收回去。没有十指相扣,更像是单纯地从手掌摸到每一个指缝,男人的手指有干裂的痕迹,有厚薄不一的茧,她的手有藏在掌肉之下烧灼至渗血的伤,表面是粉饰太平的肤若凝脂。某种意义上二人是扯平了。男人握住她的手指,最终是有些古怪的,二人的手一同在花芯处做着抚慰,这种错位感让她更为晕头转向。她挣扎着试图让对方松手而自己去动,但没能成功,也就不得不和对方的手同时沾染湿润蜜液,最终一同并着手指再度挤入甬道。她甚至有理由怀疑自己的脑内也是烧至神经不再绷紧,否则就不会这样任由对方继续。“就当作是我对伤员的好心好意吧。”

动荡持续至眼眶发热,她感受着对方粗糙带茧的手指与自己的手指贴合,在甬道内摁压着滑动。她模模糊糊地想着对方过去必然有过交往对象,并且同样做过类似的事情。我如果在这个时候开口去问,也不知会不会收获对方困窘的反应——自知是败兴的发问,只是有一点恶劣心思作祟:只能怪他突然想到围巾而转身回来。但她的确因为这么一种气味的存在感到整个人松散下去。她真的开口,但得到的是意料之外的沉默。他这样的人也会感到尴尬吗?用以答复的还是手指的加快抽动速度,与此同时感受到对方再次靠在肩窝处深呼吸。她全身下意识绷紧,因绷紧更能感受到内里指尖在软肉表面的刮擦和身体后方硬物的碰触。

《约荟与绝斗》           原创OC相关 角色:寒潮、克菈斯特            角色关系:自由心证

随便写点东西找一下手感 是OC,因为我发现我从来没有仔细写过寒先生和C在宴会以外的地方第一次见面的情况。 标题是约会与决斗两词的错误写法,意在表示“这次会面不是约会却也不是决斗”。 ​​​

后来克菈斯特是在某个咖啡厅见到寒潮的:她不知这段时间里对方主动寻找自己(的信息)有何用意,而自己所能查到的情报之一除了那些表面上的以外就只有今天他要在这咖啡厅“因工作事由与某人会面”。事实上这种情报模棱两可之程度让她严重怀疑这更像是对方发出的邀请,因为某人一词与划线请人填空无异。在时间敲定地点敲定的场所见面可能是所谓“约会”也可能是所谓“决斗”。

提纯、浓缩,咖啡厅吧台后方形机器在往白瓷杯中出深色液体,焦色的月不会从杯口满出来,克菈斯特可以拿捏着杯柄喝咖啡,视线埋在液面相切处再向下些许,视线变成潜水鳄鱼体表浅浅如枯木的一层。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站在明处反而能看得更清楚——虽说其实是套了个壳子的“站在明处”,不过对她来说都差不多。

谁能说外面这个皮囊就是真的皮囊?

确实,克菈斯特并不是戴着帽子披着金发的,她找了个红褐色的假发,把自己的发用力箍住套好发网,上了有一点亮片的眼影——那种金色的亮片像是从旧圣诞树的挂饰上抠下来的。如果情况允许,她甚至会考虑找一个薄皮面具,但她觉得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若这人有的是危险的目的,难道说这么一个面具还真能蒙混过关吗?

她所在的卡座能让她背对着落地窗,同时离门口也不算远。安全出口的标示挂在另一边,距离她所在位置反倒更近一点。她掏出了包里的化妆镜,打开,假作补妆,实则稍稍调整角度,可从光洁镜面上看到门口有人来。

确实是他,在他右眼的那道长贯向下的疤痕十分引人注目,夸张地说这人化成灰说不定那捧灰上都还有疤痕在。

哦,你为什么说他要化成灰,怎么对这个人敌意那么大?他在那次宴会上帮你解了围*,让你能成功逃跑不被发现……

谁知道呢!正是这种格外的好有那么一些别有目的的味道,通常来讲谁会帮一个杀人犯?退一万步说,就算在他眼里那个死了的家伙是罪有应得——退两万步,就算他就是觉得这个宴会无聊,这个主办人死了,他还能免于被缠问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

能参加那个宴会的要么是享用者要么是被享用者,他和我谁前者谁后者再明显不过。一个事务所的所长,一个年轻有为的赏金猎手,一个杀怪物也杀人的能力过人的杀手,他可能只是需要在另一个餐厅享用饭菜而已,因为先前那个饭厅并不合他的心意,他搭我一把手最多能证明他和我那个时候有了短暂的利害一致,但显然别有目的更有可能。

男人在吧台前停住了,并停留了相当一段时间,服务人员与他的交流似乎陷入了性质微妙的僵局,而男人在此(不知为何)沉思的样子则让他象是一台加载到一半卡顿到极致的机器。她看不清楚那边确切的情况,但她觉得或许服务人员已经开始把视线转移到了他围着的围巾上。是的,在这个季节如此打扮的人的确罕见,同时点单持续那么长时间的人也很罕见。

克菈斯特想,说不定这么一个会面就会卡在一杯咖啡的节点上,这倒也让她觉得有趣又好笑。好吧,好吧,说不定这是他故意的,说不定他在想“这个人会因为这个骚动出来看热闹”……我倒要看看他在耍什么花样——简单来说,能把过于显眼一面随意摆在外面的人要么是危险的,要么是脑子缺根筋,对她来说前者的可能性比后者大得多。不过她还是靠过去了,假装是有谁要再来一杯。

“是的先生,这两款是我们的春季限定新品,这个拿铁……”

“拿铁是什么,这个和……玛奇朵?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这款红茶拿铁是无咖啡添加的,咖啡因不耐受的人也可以尝试,拿铁和玛奇朵的区别主要在于玛奇朵表面有奶沫与焦糖的——”

“奶沫是……?”

也有可能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便是其实这人属于后者?够了,够了,我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晚上又有别的“生意”,我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可别让他给服务人员添麻烦。克菈斯特上前去,没等他说什么——确实有很短暂的目光相接一下,但很快她就转头和吧台后的人搭话,并不知道男人脸上有什么表情:“哦,不好意思,我和他认识,我在等的人就是他,给他来杯西班牙拿铁就好,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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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概括事后一部分(之后也许会仔细写吧大概(

1.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因为“觉得这个人有趣值得在意所以用了各种方法查到资料后就想和这个人见面”。当然,这其中包括了克菈斯特审判杀人杀了好几个人的事情,也包括她二十五岁前的过去——是的,寒潮知道她过去在社会法律层面的名字,尽管在后来克菈斯特频繁更换假名与住所,还有意留下一些虚假信息,导致二十五岁之后关于她真正的行踪和所作所为情报真假参半,但他成功地知道了真实的那些部分。寒潮在做这些事情时完全就是在工作之余以工作时所用的方法,某种意义上说他大约也算是个很可怕的人,不过主动找人就显然是社会化程度较低(?)的表现,因为对他来说猎手这一职业本身就合法甚至是受保护的,而他的家族把他当杀手培养也没有留给他正常发育情感和社交的空间(那种应酬宴会营业就是非常表皮的,更像是工作),他能够自然地表现自己对其他人来说不自然的一面,也是因为从小的生长环境比较异常(……)需要杀的时候不能犹豫,如果说这种寻找也是狩猎,那就往前一步……

然而其实寒潮也知道自己的异常,知道不合理的暴力支配他也让他用这种手段支配别人,至少在日后他有选择权(决定杀什么人)时,去选择那些“合适的人”,同时也尽可能让必定死去的人死得不那么痛苦。他知道自己的局限性,知道自己改变的极限在哪里,他像是在高山冰雪覆盖地区生长的植物,后来因为雪线下行而在海拔更低地区也分布,从而发生了性状改变,然而这并没有改变自身固有的物种属性。

可以说他的确也有着“某种多余的情感”,但是大环境没给他深入挖掘、学会表达的机会(……)所以他其实是比较呆愣的,这也是他和一些自己的前任被分手的一大原因(另一原因是危险的职业)。

2.他喝咖啡,但他并不懂得每个种类的差别,而他本身其实性格就是比较不懂得拐弯的,这和他平常表现出来是平静温和的一面不矛盾,他觉得“要知道了具体是什么食物才能正确点单”(还有他不会说的部分,就是“因为一些配料的味道可能会掩盖某些药剂的味道”,结果就陷入了僵局。

他可能会对普通人“就算我不懂这是什么,但来都来了就随便点一杯”和“不懂具体的部分也没关系,就按我喜欢甜的/喜欢苦一点的 问服务员然后点单”这样的逻辑感到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消化……做不到后者的原因是他并不挑食也没有特殊的饮食口味偏好,什么都吃,是的他小时候甚至会因为替大哥吃对方挑出来的不吃的食物吃到吐,因为他逻辑单纯地觉得浪费不好,所以真的就吃吐了。

他并不是故意要给服务人员添麻烦,如果被教育(?)了他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很抱歉。

3.事实上后来两个人经常见面的时候寒潮点的就一直是西班牙拿铁,也被克菈斯特说过“不试试别的吗我可以跟你说每一种具体的差别”,但是他没有换。虽然他其实有时候会这么想:“很奇怪,我一直能记住我要杀死的和我已经杀死的每一个人的脸,但是在那些个人习惯和喜好的事情上,我很难记住,我很难记住她喜欢喝什么。我记得住她这一次和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点了什么,但是这不一样。”不过他可能已经无意识地记住了什么东西……

《普罗米亚之画像》 原作:《普罗米亚》 角色:加洛·提莫斯、古雷·佛塞特 角色关系:CP(……?) 大学古与小加洛的故事。很短所以我没有设置折叠。

古雷·佛塞特在没完成大学学业的时候已经把加洛·提莫斯带回家。你把小孩带回去,甚至不能说是勤工俭学之余照料小孩,而是在照料小孩之余勤工俭学。此时古雷体内所受异色火焰之困扰还在持续,并有扎根蔓延之势,在半夜惊醒之时还在墙上见到幻象。他开灯,开灯时有光就有影,光的边缘模糊地过渡至黑暗。然而影子不再是影子,光也不再是单纯的光,完全是跳脱出不同颜色的火焰,在闪烁,有像是电焊形成的刺眼的轮廓线,他甚至感觉自己听到了噼啪响声,火光四溅溅到眼球表面。痛得他下意识要叫。但没叫,下意识把数根手指塞入口中,咬到火焰渗出来又飞速愈合。

说是幻觉也对,说是真实也对,实质是异界火焰于人体内如恶疾一般发作。不兼容,不相和,蓝色的紫色的绿色的白色的火焰在古雷体内横冲直撞杀出空虚的腔室:不是杀出一条血路,Burnish在这种情况下是死不了的,唯有火焰继续燃烧。不知热源在哪里。火焰燃烧本该有三大要素,氧气接触面及助燃物。“那么我的体内又究竟为何会有这样的东西?”

割不掉,体表肿块长出异样延伸物,最后形成与自己姿势不一致的幻影一样。现在在古雷·佛塞特面前的真的就是这样一个古怪的人形。祂占据黑暗房间内目前为止唯一光源所在之处,高举双臂向古雷袭来——神话中巨人一般。古雷要躲闪,习惯性地开其他的灯,像是要用光明驱散黑暗一样,结果发现不只是影子房间里的一切人造光源竟是都被火焰替代。

火焰都是活的。

不是眼前一黑而是眼前发亮,火焰从前烧到后,给这么一个高大的大学生烧出异色的身体纵切面。很多片,书本一般,古雷·佛塞特经受幻象之纵切,最后觉得自己仅剩那么堪堪一片维系在血肉边缘。总有一天会被这异物给完全吞噬殆尽,只剩下燃烧的渴望吧!而后有人敲门,咚咚咚,这巨人反而像是怕了现实的响声一样,于是不管是这所谓的巨人还是火焰,都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盏灯。小孩揉揉眼睛,蓝发胡乱柔软地翘,说他听到响动就出来:大哥,你还好吗?

这个时候的加洛·提莫斯就是这么称呼他的。但是在古雷的印象中,他并未发出多少声音,甚至没有因剧痛叫出来。这么一个不知来源为何的、天真的洞察让他厌恶与恐惧。

但他蹲了下去,用手掌抚摸着孩子的脸颊,以大拇指小心地摩擦他的眼眶:我没事,加洛,一切都好,不用担心,我们回去继续睡吧。

小狗拆世人眼里的神像 但是没把心里那座给一起拆了 虽然是救援犬但是可能有无意识的一点点私心…………毕竟生来就是救援犬呢………………

(三周年纪念图)这种不就很有那种互相向对方伸手的感觉…………!(想到了一点那种 司政官参加什么慈善晚会 带小狗一起就会这样 这个时候就是微笑伸手(然而伸出的那只手 手臂内里异色火焰烈烈燃烧(……

《红字》 设定+短篇 原创OC相关 角色:寒潮、克菈斯特            角色关系:自由心证

关于异常现象“红字”的故事。 参考和灵感来源:看了的话会发现是来源于顾德新的「2009-05-02」,但是又与此有一定的区别(这个装置非常厉害请大家去看…)

-设定-

为已进行项目归档的异常现象之一,详细编号可向协会有关部门咨询获取,用于撰写相关报告。

红字,因不具有更具体的外显形象和攻击性,仅为附着在随机墙体上的、近似于涂鸦的深红色文字,被归类为“异常现象”而非“异常怪物”。因其危险性极低,仅有妨碍市容一影响,对其处理的方式并非为向各个事务所发出委托,而是简单地雇佣并未有过猎手从业履历的普通人进行清理。当然,清理异常现象这样的工作所能得到的报酬是普通保洁工作的三至四倍,即便如此也比雇佣猎手进行处理要便宜得多。绝大多数被雇佣来清理红字的保洁人员并不了解城市内的异常现象及怪物,通常当作普通的但不知为何涂料难以清除的街头涂鸦来处理。

“大晚上的来清理还是有点瘆人的,因为那些字像是用血写上去的一样。但我敢保证,那绝对不是用血写的,如果用血写的,我用手指一抹就能分辨出来……不不不,别把我想得那么可怕,只是我以前在食品厂不小心搞断了我的右臂,所以我很熟悉那个‘感觉’。”

“你可能会想,大晚上的不开灯看得也不是很清楚,怎么会可怕?不,这种东西就是因为看得不是很清楚才吓人,如果打开灯,都亮了,那它也不过是难清理的涂鸦而已。”

“最可怕的还是一行一行擦的时候你慢慢看到吃人、下地狱、肉这样的字眼。还是那句话,看全了就不可怕了。”

——保洁人员A

最初,红字出现被视作单纯的恶作剧事件,但在红字会同时出现在不同地区的墙体表面且清理难度超出预计范围后,被归类为异常现象。截至本文撰写时(OOO年OO月OO日)协会已录入2447条目击证词。对该证词进行分析后,我们发现红字的内容会因观测者的不同产生变化,现有内容分类如下:

1.内容为“我们吃过人我们杀过人我们杀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我们都会下地狱我们吃过心脏我们从肉开始吃吃到骨头另一端”,以此进行重复,形成占据墙体面积一半的约三四行文字(行长以该墙体实际长度为准)。

此为绝大多数目击者(总计2430人)所看到的文字内容。我们认为这极有可能与群体无意识之现象有关,同三十五年前协会同时收到大量有关“飞行物”且对飞行物描述十分相似的目击证词类似。

我们不排除目击者受新闻报道及当代艺术创作影响的可能,但目前追查结果为:未见与此相似度匹配的艺术装置。

未经核实的信息如下 (来源:artmaynotbefound.zzz):

部分艺术装置考古学爱好者表示,红字的表现形式与上上世代一位艺术家创作的装置极其相似,只是文字后半段有着一定出入。尽管该装置照片已缺损不可细致考究,但可以确定的是“红字”缺少了那个艺术装置上提到的“我们能上天堂”,而前半段则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你看,那个世代的人们和现在的我们也在面临着相同的问题,那些文字对我们仍然适用。我们一直在经历着螺旋上升……或是向下,而螺旋中心的转轴永远不变的,就像是煮通心粉没煮熟时里面的芯都是硬的,不管是哪个牌子的通心粉都一样。”

“对啊,对……我们当然都在吃人……”

——artmaynotbefound.zzz 站长

“上上世代很多艺术家本人相关的资料绝大部分都遗失了,只有作品相关的内容有留存,我想这结果的产生和艺术创作的实体化不无关系……上上世代的数码化是不完全的,人们还未探索到真正能达成永恒的存留形式。因此那些数据已经无法读取了,对此我感到十分遗憾。”

—— 艺术装置考古学爱好者 D

警告:以上信息未得到协会下方的“安全戳”,请选择性吸收合理内容。

2.内容为“为什么我没有获救救我为什么不是我我的脚在里面我的手在里面我的身体在里面救我求求你救我为什么”,以此进行重复,形成占据墙体面积一半的约三四行文字(行长以该墙体实际长度为准)。

此为极少数(总计十人)目击者看到的文字内容。值得一提的是,在调查后我们发现,十位目击者均为参与过不同灾难现场救援活动的人员。

“我一开始看到这个字的时候,还在想是谁留下的。难道这里还有人吗?我不知道……难道说墙里有人?我记得那种报道,有人被困在墙体的缝隙里,也有那种被杀了后藏进墙里的……我找来了铁锤,但是没有用,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打穿墙壁?最后我叫来了建筑队的人,请他们用那种拆墙实心锤打开墙壁……里面什么都没有,而最奇怪的是我以为那个红字只存在墙的表面,但是打碎这面墙后,那些红字很明显变成了墙内部的东西。我不知道这么说你们懂不懂,就像是颜料渗透进去,那些在墙里面的砖块也有字了,也有那些字,这些碎块……不管变得多小,上面都有字,就像是镜子碎掉以后,反而能反射出更多的脸一样。”

“我看到了好多好多好多脸,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救下……”

—— 目击者E 前灾难现场救援人员 参与过若干场火灾、地震的现场救援

对此现象产生的原因尚没有准确定论,部分调查人员指出,这种文字的变化可能与观测到红字的人的潜意识有关:有可能因过去参与救援所看到的悲惨场景而受到强烈内疚情绪与负罪感的影响。也有人认为这是“小范围群体无意识”的影响。

无论结论如何,我们都建议对这十名目击者进行心理测评并提供后续治疗。

同时,由于相关人员提供的证词,我们得知红字会根植于所在的墙体“内部”。尽管墙体表面可以清理干净,但是只要将墙体破坏,使石块掉落,便可看到有同样内容的文字出现在石块的断裂面上,我们认为单纯的“染料渗透”并不能导致此类现象。经刮取墙体表层进行检验,红字的涂料成分不明,但可以此结果破除“红字是用血写成”这一曾广泛传播过的流言。

因此,我们建议相关人员清理红字时尽量不要破坏墙体,仅清理墙体表面即可,否则会造成更多难以清理的文字的出现。

3.内容为“你吃了人你吃了心脑肝脾肾血肉骨你吃了人你吃了人你和我们一起进入了地狱你将要和我们一起进入地狱”,以此进行重复,形成占据墙体面积一半的约三四行文字(行长以该墙体实际长度为准)。

此为极个别(总计七人)目击者看到的文字内容。

对于红字中称呼的变化(即从绝大多数目击者的“我”转变为“你”)和相当一部分文字内容产生变化的原因,目前尚无准确结论,我们初步推测与观察红字的目击者的潜意识有密切关联……但我们无法解释红字在绝大多数人眼中有着相同内容的原因,也无法解释它为何在“少数者”中又各自共享不同的内容。

(现已将此项目研究权限部分移交给OOO大学异常现象及怪物学教授Air Mass,由其进行后续的研究。)

对七位目击者的调查并未完全结束。

需要说明的是,笔者的意图不在于揭露目击者(之一)的私德乃至触犯法律的问题,写作目的基于法院下达的无罪判决及期刊《Abnormality》的刊物宗旨,由此对极个别的、被红字所“针对”的目击者进行分析。

由于本文并不做学术发表,仅为个人文章,尽管在开头提及《Abnormality》,但仅有此处涉及个人喜好。我衷心地推荐就读异常现象及怪物学专业的学生,或是志在研究此学科的人阅读此期刊,如此对您相关知识的积累将大有裨益。

笔者与目击者I的会面并不正式,地点并非位于法院和其他公共场所,为非公开对话,在此之前已事先征求了当事人的同意。在笔者表示会在这篇文章中隐去其姓名,且文章内容并不作为期刊内容公开发表,仅作为个人站点的文章发布后,目击者I同意了与笔者的会面。

(此处以A代表笔者,I代表目击者I,此后不再进行额外说明。)

(录音文件已经过变声、加噪处理。附件下载:someoneinsin.ois2)

A:您请先坐。先前我已通过来电说明来意,我仅作为异常现象及怪物学相关研究人员对您进行询问,与案件并无关联,还请您不必多虑。

I:我知道,您是那位教授。幸会,幸会。

A:我想向您询问几个关于“红字”的问题……

I:协会那边的家伙早就找我录过证词了,您大概可以找他们去要。

A:很可惜,我所拥有的权限未必比您多多少,若能听到当事者的亲自描述,或许会——

I:唉、唉!我说搞这类研究的都是麻烦极了。那种东西,和街头的涂鸦又有什么差别呢?我说,那东西也就是难洗掉一点、可怕一点罢了!我怎么吃人呢,我也不去人肉馆子的……更不用说……不知您听没听过一个说法,说人肉会是最难吃的。

A:为什么这么说?

I:您是教授,脑袋肯定很聪明,想想就知道了……您看我们吃的,牛啊羊啊猪啊鸡啊鸭啊,吃的东西都单一,吃饲料,要么吃草,开荤可能最多吃点地上的虫子吧。那些吃肉的动物都是很难吃的啊,一股子奇怪的酸味……您吃过鲨鱼肉吗?

A:抱歉,我从未吃过。

I:那东西有一股海水的苦咸味和更奇怪的腥味,还酸,我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但是说不定取决于做法吧。总之那东西吃的都是海里的鱼,可能主要吃肉的动物本身味道就不怎么好吧!

A:……这些和红字本身有什么潜在联系呢?

I:铺垫太久了!哦,我的意思是,我怎么可能吃人肉呢,因为它肯定不好吃。人什么都吃,吃得杂了,肉的味道肯定不会好吃的。

A:也就是说,要是人肉好吃,您也不会介意一尝吗?(微笑)

I:反驳,这可是诱导性发言,我得叫我的律师来!(哈哈大笑)您很幽默,教授,您比我想象中的幽默!

A:(陪伴着I笑了几声)

A:总而言之,您所看到的文字确实是现有档案中记录的、区别于绝大多数人所看到的那样,我说得对吗?

I:对。

A:您是否在意过这样的差别是因何产生的?

I:您不会在意喝完酒后不小心摔的那一跤吧——只要这一跤足够轻的话。我就是想说,这红字带来的影响,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您会在意吃饭时不小心沾到手上的酱汁吗?

A:我想,我不会在意酱汁,因为我可以用面巾纸擦掉。

I:哈哈!就是这样!那种东西,总会有人去清理的。

A:总会有人去清理的。(重复)

A:也就是说,如果您摔得够重,就会记得了,对吧?

I:我发现您很喜欢使用这个句式,这是研究那些玩意的人的口头禅吗?那您和检方的那帮人还真像啊!勾起了我不好的回忆!(大笑)

A:不,我想我和他们并不一样,我并不基于“特定的立场”来询问。

I: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学术中立”?我不太懂那些东西,是不是这么说的?但我接下来说的东西就一点都不学术了……首先我会因为摔了很重的一跤气急败坏,然后我会寻找原因……如果是我自己鞋底一滑,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但是要是让我发现其实是有人推了我一把,或是对我的鞋子动了手脚,那我就不会当个受气包。

A:您会做些什么,对吧。

I:(小声)那个人可得受比摔这么一跤糟糕得多的事情。您知道两人三足吧,一项古老的多人协作运动项目,我很喜欢那种东西!我没自己亲身体验过,但我喜欢把很多人很多人这样拉在一起,他们不得不变成多米诺骨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总之,就是这样的一些事情。

A:这大约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I:不,以眼还眼、足、手!哈哈!(再次大笑)

A:这能算是您日常作风的一部分吗?

I:当然算,人不能让自己忍受太多的委屈……(停顿)当然,我是说,我不会做违反法律的事情。

A:我明白的,一切都要讲究证据。

I:一切都要讲究证据!这句话我很喜欢,这得让某些家伙好好听听。没有证据的话,间接的事情算是一种污蔑……

A:您听说过奥森卡杀妻案吗?

I:(摇头,不知为何呈现出和先前不一样的、缺乏肢体语言的模样)

A:这是许多世代前的著名案件,当时的现场鉴证手段并不足以查明事情原委,而法律体系本身讲求完整的证据链,于是当事人奥森卡当庭无罪释放。值得一提的是,当时警方取得的录音和部分证据并不能作为呈堂的证据,因为那是非法手段获得的。

I:那的确算不得什么能上台面的证据。非法窃听是违反法律的。

A:您似乎对此有一定的了解?

I:这对于从商者来说是基本的常识。

A:若您了解得更深,我就能问问您对那个案子的看法了,对此我很遗憾……您是一个非常有趣的——

(嘈杂,嘈杂)

I:这和红字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要问我我看到了什么?

A:对,我想问您当时看到的具体的景象,但因为您说我可以去调取协会的数据,我便没有继续追问。

I:不,你他妈的说的是你的权限也不及我的!

A:但我确实没有追问下去,当然,您要是在这里愿意告诉我,我也会很……

I:那些破字有什么好看的?好问的?用红油漆或者是血写的有差别吗?是人亲自画上去的或是鬼亲自画上去的有差别吗?那些字!让我下地狱的字!

A:是的,上面确实写了“你和我们一起进入了地狱你将要和我们一起进入地狱”。

I:那他妈的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懂了,你是那些人派来的,也是问那个案子的事情?(嘈杂,嘈杂)

A:您可能误会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I:我操你妈!干,那个婊子,那个肥猪——还是病了的肥猪啊!扶不上墙的烂泥……谁有证据?死了是对他们好!锚挂在脚底对他们反而好多了!能活吗?活不了!我操你妈,妈的……(唾液喷溅到了桌面上,其余的嘈杂声音)

A:您还请冷静……

I:奥森卡跟我有什么关系?其他的,黛里森、唐纳德,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亲手杀的吗!(喘气、喘气)无罪推论,疑罪从无……

A:我只是想说,您对奥森卡杀妻案的了解比我想象中的要多。

I:啊!啊!黛里森!你这个婊子!(揪住自己的衣领,陷入崩溃,隐约可以见到衣领布料有一点点深色的部分,但在正常的距离并不能看得真切)

(对话中断)

-短篇-

be obsessed with “竟是可能就此魇住了。”

失去右眼时寒潮已经历十余次出勤。一道从他的右眼处从眉毛下方短短一两毫米处划拉向下的口子,破过薄的皮表到眼球:眼球不是碎冰滚做的冰球,会破,更接近于水球一般的存在,像是会从破口处泄出各种各样的液体。长贯至脸颊的口子开始流血,他感到自己的右脸颊比任何时候都要烫,烫得要烧起来。右眼看到的天是红的。他成功地活下来,医生见到他,看到流过半边脖颈和右半边衣物的血,凝起的血块把发丝摁到伤口里。你不痛?痛。这种被破开露出血和肉的口子反而比这么一整个人还要柔软。

冲洗伤口的时候冲掉灰尘和镊子也无法取下的发丝,他的左眼始终睁着:一动不动,所有东西间歇性地搬运至瞳孔深处,让医生反而觉得在这里的是什么非人之物。最终医生得出的结论是眼睛姑且还有得救,用钱就能解决的问题通常不算大问题。不用很多钱就能让眼睛恢复五成的视力,用稍微多一些的钱可以换上加装夜视和测距功能的义眼,用四倍的钱甚至可以让那部分受创重塑:又是看物清晰明了的一只右眼。我看你作为一个猎手还算装备精良,大约不缺钱……

“不用。”他说。不用,这是次教训,我有必要明白自己到底在面对什么。指的应当是成为猎手后要面对的那些:包括不再为人的,包括要替家族处理的关于“人”的部分。你说的不用是什么?那就安义眼罢。指的是三种选择都不用:把碎掉的部分取出来,之后处理伤处,最终缝合。就是这样。一个籍籍无名者而已,既然他愿意如此那也无所谓,少拿钱但也省了很多事,而他不过是万千猎手中的一个、一颗乃至一片,日后可能再也不会见到,会是从医者永远不会再记住的一张脸。

但是我很容易记得住一个傻瓜。与其说是医者仁心,不如说是医者有疾,见不得东西留着缺陷明显的样子这么出去。你不觉得少了眼球后眼帘放下去也是怪怪的吗?别动。好,这个填充物能用个二十年左右,到时候记得换。不用找我也行。说完后腹诽道“还说不准这么一个愣头青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寒潮摇晃着身体走出去,药效未过而令他有种欲呕的恍惚。他干呕时右脸产生一种灼热的刺麻感,像是蚁群在将缝合处向两边拉扯。那时的他没有一星半点的名声,只是自己的代号会出现在零散的几份异常现象处理报告上。事务所也还没建起来。那时的他还未觉得人和那种怪物之间会有另一种联系。

用了填充物后他的眼帘自然地鼓起一点,具有弧度,如同只是他的眼球选择闭门不见。门缝长而深,有血的颜色。其实他难以理解的关于颜色的词是这样的:柳红色、柿黄色。一种用另一物的美感去描述的颜色。他所能理解的是天是蓝的,某些时候是黄的,也可以是紫的乃至红的。

天渐渐黑了。他用一手支撑着墙壁走的时候感受到古怪的凹凸不平感,这时扭头去看才看到在墙壁上密密麻麻浮现的字符。大约是占据了墙壁的整整三四行。血是红色的。但是他右眼处的伤势过于严重,让他现在难以聚焦单眼看清楚那些字。血是红色的。他想,原来那种墙壁上的涂鸦也会有厚度,自己始终以为就是平面的东西。这是怎么做到的?用颜料在同一处反复着笔就能积攒出这样的厚度吗?那么,这些字大概也是什么东西在同一处锲而不舍堆积而成的。他的手掌上有干涸的血迹,而当他回到住处时,那只手掌早就变得一干二净,像是有什么把那结块的血当作养料吃下了,又或者只是蹭在了墙壁上:难道说一面有这样的字的墙会比染了血的手还要干净吗?

她再次出现了。

这么说可能不准确,用这个说法,就像是在说她是“应愿而生”的,像是在说他到了,她才到了。但实际情况是她更早到,只是不知具体时间。她站在那面墙前,那面墙上有着密密麻麻的,一行又一行的红字。她大概是在看那些文字吧。他是这么想的。但他很快注意到对方伸手去揭盖住了那行字一小部分的一页纸:在这里传统的张贴手段仍然有效且比你想象中的要更有效。这些深入墙体的红字又怎么可能被这样揭下来呢?

揭下来的是一张寻人启事,这么一张纸被雨水泡透了,背胶在纸面背后显得边缘清晰,像是一块被摁扁的口香糖。整张纸形成起伏的皱痕,这些皱痕的间隔让它们看上去更像是一根根肋骨。

一个被剖出一部分摆在纸张上的人。走失于OOOOOOXX时XX分,若您见过此人,请联系OOOOOOO,必有重谢。她捏着这么一个人笑起来:寻人启事上的照片有着同她一样的脸。标志性的一颗痣落在右眼下方。“我不喜欢把这东西叫做泪痣,这种说法搞得就像是说有眼泪时刻黏在眼眶。这很怪的,得是能真的从脸上滑落下去的东西才能用泪那个字。”

男人不自主地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盯到这么一个人会嵌进墙内的红字里。隐约可见墙上的一行字如下:我们都吃人我们杀男人杀女人杀小孩杀老人我们都会下地狱。确实是这样。他安静地看着一行行字,想到这大约就是档案里提到过的“红字”。

或许对方和自己看到的也会是相同的文字。他看过去,对方已经把那张所谓的寻人启事揉成一团丢掉了,转而像是变戏法一样拿着许多块像是沾了红色涂料的石块。哪儿来的呢?他这才发现墙面早就不是完整的,有几处显而易见的凿痕。奇怪的是先前的他很快就把那些部分填补上:视觉上的自动补偿,填补上那一行行字,像是早就知道那些内容乃至能倒背如流。“但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红字’,而我也不觉得我能看了档案一眼就记住所有内容。”

然而就是填补上了。奇怪的、魔怔了一般的。他注意到女人手里有石块,地上放着有泛着奇异金属光泽的凿子和锤子,形状也古怪,某些地方有着不该有的凸出与棱角,若忽略掉那些部分,这看上去更像是普通的采矿用具。女人手里那布满了红色文字的石块同样反射出奇异的光泽:区别于那金属光泽的奇异,不像是血也不像是厚重的涂料,厚度适中的一层涂上去,理应不会顺着石料的孔洞向下渗透多少,然而不管把石块劈成多少碎块,红字也只会越来越多。

“很奇妙吧,要是只擦墙壁,字就会暂时消失,然而但凡开一个口子,这些红色的字就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他终于意识到克菈斯特是在和自己说话了,怔怔地抬头,连同右眼竖着劈下去的那道长长的疤痕也显出一种微妙的、硬了的血痂一般的呆滞:用手去撕也是一样的笔直而无弯曲。克菈斯特叹了口气,说“你终于抬头看我了,我以为在你眼里我是隐形的呀”。

“我刚才就在看着你。”

“不不不,你的视线不在我身上。你在看什么,你在看这面墙吧?‘红字’嘛,你肯定见过了。”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转移到她手里的那些奇妙的石块上。抛起石块时,那些红字仿佛要脱离石块的束缚,然而终究也只是在石块表面进行轻微地、近乎不可见的抽动。随后就一动不动,仿佛刚才看到的抽动不过是假象。她问:你玩没玩过那种游戏?那种,五个六个或者七个石子放在地上,就这样,先拿起一个上抛,然后用掌心接住包好,再拿第二个,两个一起抛,接住,然后就是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以此类推。

“没有。”

“小时候没有玩过吗?虽然这也是个老游戏了,也许现在的孩子不玩这个。”

“的确没有。”

记住的却是和游戏无关的那类内容。“你会把被带入地下室而后让你割断那人的喉咙这件事称为游戏吗?这并不会因为做得多了便成为一种你习以为常的游戏。”但是没有说出来。所谓察言观色也不能看穿皮表之下肉和骨,穿不破所谓冰山一角。你得用凿子才能打穿坚冰。她看不到那么一点对方心里的觉察,只是继续说:你是不是在想“原来你除了做那个还做这个”?只要报酬足够我当然会做,就是有个教授拜托我来收集一点东西……就是这个,我终于找到了不在监控范围内但是又有红字的墙壁。毕竟规定说了不可以破坏有红字的墙体嘛……

他继续听着对方絮絮叨叨说着关于采集样本的事,看着她在把玩一阵后将石块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这时他竟是觉得这么一个“小心翼翼”才算得上是她内心的真实表现,先前将石块视作某种幼时游戏的戏耍之物完全是性质微妙的伪装。

你说这红字算是什么呢?算是痛苦的表征还是某种恶毒的诅咒?其实我觉得后者和前者的关系是……后者是被包括进去的,恶毒的诅咒是痛苦的一种,痛苦本身不表善恶立场没有黑白。它只是痛苦。从头到脚劈开后再用铁烙在出血之处摁压下去的痛。

他不确定克菈斯特是在对他说话还是自言自语,他并未找到合适的说话的间隙。照道理来说最合适的说话时机是在话音刚落或是再过三四秒的时候,但他没有说,过了酝酿的时候再开口——若不能体现出一种沉思良久的感觉,那就更像是过期的一种补充。过期的急救药品打开散了一地一样。但他点头,心想“痛苦”可能就是那样的东西。

右眼处的伤口却是一副做隐喻的样子,附近血管一抽一抽地跳动,不存在的眼球被好似受热起来烧起来的细血管包起来。要烧干了一样的感觉。他确实想不起自己在刚失去右眼的那一天所碰到的红字到底写了什么,也是写了“我们都吃人我们杀男人杀女人杀小孩杀老人我们都会下地狱”?还是有一点对将死未死之人的关照?

他不确定痛苦本身是否会给予痛苦被施予者一点额外的关怀,然后用血管一类的东西将二者连接为新的整体。

他又是看着克菈斯特——在这么一个时候,他早就习惯靠左眼看一切。也不知要是有右眼重新完全恢复的一天的话,他看到的克菈斯特会不会是两个虚像还未重叠的模样。相当于两个自我在互相拉扯。本质上双眼看东西是两像重合:试着用单只眼看一个不动的东西。先闭左眼再闭右眼看,发现位置不同。就是这个道理。

然而事实上右眼不可愈,又或者说是他永远不会选择让其痊愈。因此他永远不会看到两个克菈斯特:始终如一。

“啊,始终如一?哇,这种用词通常用来表明决心,或是形容痴情,你怎么会在这里用这样的词。”如果会有赤红色的身影在,恐怕会哧哧地笑。这种笑是从身上的裂口中吐出的,伴之而出的还有微弱的火星子和烟味。妖怪?怪物?生者?死者?都不是。两个虚像合二为一,严丝合缝拼上。

他所见到的永远都是“那样的一个人”。

克菈斯特已经将那些碎块收好了:“我必须要走呀,不能被逮到。其实我也觉得很奇妙……你见过那个教授吗?我觉得他把那些东西当成人一样的去分析,指不定这是某种关怀。真的很奇妙——”

“那也有可能是基于逻辑进行的合理推理。”

他所没说的是有时他的确见过那些所谓的“异常怪物”似乎是具备人类的心智。能交谈,有善意,又或是一种带有矛盾感的警戒。但放于他人眼中会将此视作一种对人类心智的高度仿造。危险的仿品!

你要怎么确定这是一种仿造,而非人类死后不灭心智的异化呢?

“啊!很扫兴,小帅哥,很扫兴……但有时候这种合理推理或许比单纯的关怀更好。”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天黑下去了,宝螺一般的一枚月亮安静地卧在天上,不知为何,在他眼中的这枚月亮像是早已磨损,边缘具有着密而整洁的齿。她的两颗眼珠也像这样卧在眼眶的骨架里。今天她的眼睛是青蓝色的。奇怪,未有多少光源的地方,又怎么会看到发亮的眼睛?墙头也没有哪只猫悄然溜过去,因此没有将放光的猫眼错看做人眼的可能。

她在男人面前表演某种戏法。她仰起头(此举意在夸大动作营造某种效果),双眼眼珠灵活地滴溜溜转,随后再低头,于是两个湿润的薄片落在她预先安置好的朝向上方的掌心。瞳片为伪装,实则是瞳仁漆黑。

眼里的月亮刹车熄火后升起薄薄的一缕烟:黑夜,之后看到的就是布满红字的墙面与墙前的人影。那头金发甚至被衬出一种特殊的金红色,光与影的交界处不知为何多了一点不真实的彩色,像是有人用刮刀就着颜料在中间用力抹了一笔。她就这样坐在墙根看向男人,双手满是红字:背后也是。莫非道出最后终究是有人要下地狱一事的红字也能做到为暗影增添多余色彩的事情吗?想来也不是,或许是某种色错觉罢了,而红字终归到底也只会在墙上——任何一处的墙上都可能会有,但绝不可能成了一个活人身上纹身一般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寒潮并未看到过第二次。

fin.

《温迪戈和正在燃烧的字》 原创OC相关 角色:寒潮、铁心
角色关系:自由心证

oc相关 ,写的是sunser家的寒潮和我家OC铁心的故事,经本家允许后发布! (很久都没在这里囤东西了就来囤一下) 是寒潮和铁心的故事(划线)铁人带男人骑人马故事(划线)

铁架将火焰作为长袍套上,从头到脚都明烈。作为头颅的那本书会被取下摘下但从未合上,最上方的书页总被点燃,嵌在整本书内的数只狭长的眼偶尔轻眨,像是要等灰烬掉下来。文字燃烧,一笔一画连接处烧断。之后还会再复原,故事永恒无尽。那是真正能翻的一本书,书页薄,透过热度扭曲的空气后看得到纸页表面有老旧痕迹。“不是一个人,是很多很多人的年轮重叠着盖上去。”

别人这么称呼,这么描述:它,那个,“燃烧的铁心”,怪物,协会印发异常现象条目上的一串序号。上中下城区异常现象生物表征图鉴,赏金猎手人手一本,图鉴内附有其照片若干张。古怪的是图鉴作者反而好像有了其他人不会有的用心,照片每张角度不同,正侧背均有,生命体注视特殊相机镜头——每只眼睛都注视,呈现出与周身灼灼火焰截然相反的顺从模样。暂且不知与何种变量有关的、时有变化的身高数据,有,臂长数据,有,特殊的头围数据,有。图鉴内资料内所有条目都能填入数值,这很少有。

“高度在两米与四米之间浮动,某些时候的她甚至比路灯更高。”

“她比路灯更亮。”

男人思考的时候用“她”作为代称,和对方面对面时用“你”。他从来没用过自协会下发的那一称呼:所有的异常现象都要有名字,或许有专人负责为它们起名。他抬右臂,脱手套,一呼一吸之间裹着极冻寒气的锐利爪子弹出来,硬甲的部分覆盖至小臂,向上延伸出层叠尖冰一般的结构。对异常现象的研究,对怪物物理意义上的解构,科技的结晶,“相性良好,但利用这种力量就像是与他物缔结契约,终究是要还回去的”。从来就不觉得寒冷。然后他收回去,却是从来没思考过自己若是自然死亡是否就不会死后产生异化。不去想这样的可能性。

男人从未在她的面前展示过这样的尖爪。这次他想,我还是来了。之前我说是因为工作需要路过这里,而我要等的人通常迟到,我需要等那个人等到天亮。这个理由从来都没有过时失效的时候。今天他发现熟识身影高达四米,抬头看也无法真正做到面对面。铁架越高火越亮,地面映出的光芒让他像是直立于火焰本身之上。巨大的生物同样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发觉来人变得小,不至于像手中的火柴盒那样小,但是看不清脸,听不清声音。巨大的生物应有浓重呼吸声,她没有,烈烈燃烧但又十分安静,火焰有的不是忽明忽灭而是长明至天空蒙蒙亮。她伫立在原地片刻,摊开书页上狭长的眼眨了眨——这是男人的猜测,因为有一点灰烬落了下来。这时她慢慢俯身,手肘撑地支起身体。这样就是和大多数时候没有差别的面对面了。

“这样就好多了。”她面对着男人这么说,书本打开,文字在燃烧。男人接灰烬像接枫叶,想到枫叶是因为灰烬在成为灰烬之前有火红的部分。想到枫叶是因为先前有人帮他挑去围巾褶皱里的红色叶片:女人絮絮叨叨说着些琐碎事情,在他面前撕掉一次性深红色指甲贴。伪装的部分被用指尖轻碾成小小的一团。比血滴落在地上留下的印迹更小的一团。

他发现灰烬在手指摩挲之间消失了,心中因此产生轻微的、近似于“懊悔”的情绪:他甚至没能捏住哪怕一点灰烬。她没有捕捉到这样转瞬即逝的情绪,只是以为男人在看书页上的文字,“上面写了很多故事,但大概还有别的东西,你要是想看,想要带走,就把纸张撕下来。”

“我不会撕的。”

“有人要用这个照明,有人要用这个取暖,有人要用这个做研究。他们说这东西有很多用途。你真的不要吗?”

“不,我和……不,谢谢,我不需要。”

下意识要说的是“不一样”。“我和他们不一样”,但转念一想又说不清“哪里不一样”。生死没有差别,都是要靠着攫取他人身上的命生存这一点没有差别,“我也只是没有撕下这书本上的一页而已”。而我也没能阻止你的死亡。是的,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你”,不是一个人的“不是一个人”,“你”是千千万万受城市巨大滚轮倾轧的死者意志的集合,你在其中占有的部分无法用确切百分比衡量。

但男人又确实在书页中看到过去出现过的只言片语,“你之前对我也是这么说过,我之前也告诉过你如何从步态与一些细微动作看穿乔装”。看到的是过去二人有过的交谈。绝不能去确切地想“她”在其中究竟占百分之几。手套隔绝高温,手指隔着防护层碰书页,得以翻动一页又一页。仍然是烫,但手指停住,直到烫无可烫的地步。不用那有着寒气的爪子去碰,火焰是否会被冰雾冷却不得而知。“我不希望任何一簇火苗这么快就熄灭。”也不再去从书页中找类似于“你的手干裂得很厉害,给,涂点护手霜吧”这样的话,仿佛能从残缺文字中看到人像。看到火苗的同时有小的、如同烧灭的火柴梗一样的人像在里面。焦黑的、蜷缩着的。随后有千万个火柴梗在眼前堆积起来,巨大的火柴梗组成的堡垒、废墟。在这么一个城市燃烧至极限被掐熄的人数不胜数。

她察觉到男人翻页的动作停止:“怎么了?”

“我看完了。”

“你似乎没有翻完整本书,寒潮。”

于男人而言以“寒潮”一名被称呼更为亲切,这是某种关系的象征。当然,他的同伴、血亲、其他的家族成员也这么称呼他,“但是不太一样”。若有其他人在场,或许会疑惑:为什么要把你的名字告诉它?它不是人类,是怪物。情感是伪装,你不能指望怪物拥有人类的心智……

“我已经看完了。”

你不能期待从既成的书页上看到新的可能性。

她安静地点了点头,那些书页伴随着点头的动作哗啦作响。他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但是火星子不会在手套和衣物上留下任何焦黑的一点。夜空还是黑的厉害,到了靠近城区建筑物边缘的地方,才会有一点绛紫色,偶尔的时候横贯上空的轨道因空中列车的通过而显示出蓝白色的、星轨一般的光的残影。通常,男人会坐在她旁边,问些普通的事情:晚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之前你似乎说过你抓到过持刀抢劫的、将人从街边拖到巷尾的,后来你还遇到过这样的人吗?或者以橙红色的眼注视着火焰,什么都不说。天完全黑的时候,那种橙红色也会一起暗下去,但只要在这里看着她,火苗的颜色就会在暗下去的橙红色之中亮起来。她很少主动做什么——确切地说时主动因男人的存在而做什么,但她今天突然这么说:你要跟我一起走走吗?她继续维持着那种身体俯下的姿势,与男人面对面交流。她所说的走一走,显然与常人口中的“走一走”大相径庭。但男人问的不是这么一个走一走本身。

“走一走?你是要去哪里呢?”

“到了晚上,我会从1号区走到12号区,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然后折返。你总会在11号区的这条通往夜市的巷子等人,我往回走走到这里,就能遇到你。”

“……”

“我完成了我的工作,但你的工作却才刚刚开始,你的工作搭档似乎总会迟到。”

“是的,那位搭档通常不太守时。”

“或许你可以迟点出发,当你在快天亮的时候到这里,说不定那人就到了。”

“如果对方某一天突然守时,那我就会变成不守时的那个人。有人告诉我如果选择了遵守规矩就要遵守到底,要是遵守九次规矩坏了一次规矩,别人也不会记得前九次的遵守。”

“我也听说过类似这样的话,不过那段话说的是做九次好事一次坏事,就会变成坏人;做九次坏事一次好事,就会变成好人。”

“……道理是相通的。”

“是吗?总而言之,你先坐上来。”

“对,就是这样,骑人马一样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懂得这么做,也许我曾经和孩子这样一起玩耍过。两只腿就这样,我会用手握住你的腿的,你不会摔下去,不要担心。”

“这样我们会离得近一点,我能听得清楚你说的话……如果我没有变得那么高就不用这样,对不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的火焰不会烧坏你的衣服。”

“所以你就这么坐着吧,放心。”

在男人坐稳后,她站起身来,男人的视野瞬间抬高,变得宽阔了起来。他所看到的景象也受了火焰的笼罩,被添上了一层非常明亮的暖色。于理来说,他应当会被火焰的热度刺激得直流眼泪,但他能维持着睁眼,一眨都不眨,没有什么刺激感能让他合上双眼。她开始向前走。她走得不快,因为她要看清周围是否有人,要避开双脚附近可能会有的倒在地上的人。

“要是到了下雪的时候,一定要留意雪地里的凹陷,那里很有可能会有喝醉了面朝地倒下的醉汉,很多这样的人活不过冬天。但是今年的冬天不是很冷。”她这么说,就像是在这里存在了很久——至少也得有两三年,才能这样比较季节的气温。不,你本来可以……男人下意识想“然而”,想其他的可能性,但他说出口的是“但你是半年前才开始出现的”。

“确实,那些其他的猎人也是这么说的,但我总觉得我在这座城市已经存在了很久。”

风把她头颅部分的书页吹得不断翻动,像是扇动的、火鸟的翅膀。没有真正的鸟从书中飞出来,但是有碎片状的火苗停留在空中,没有附着在任何东西之上,就像是某种还有生命力的叶片,正在飘来飘去。她继续向前走着,稳稳地踏过路面上铺着的一块又一块红砖。深夜的下城区静悄悄,这里似乎没有那种“夜生活”。

她带着男人走过了拱桥,拱桥下面有河,但是已经几乎要干涸了。男人探出头去,看到河床上除了沙石、杂草以外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有人躺在河岸边一动不动,有人站在河岸边。说来奇怪,虽然有那火焰在视野中笼罩着,他还是能看到岸边的人手指之间微弱的火星子:那人正在抽着烟。火焰不但没有让他的视线模糊,反而让他看得更加清楚,于是他瞪大了眼睛去看,近乎要流下眼泪,他那只被疤痕覆盖,早就无法睁开的右眼也感受到了一种异常的灼热。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觉得自己非得这么做不可。她放慢了脚步,过桥时走得很慢。在适应光亮的同时,男人的双眼也适应了黑暗,他发现并不是黑暗中没有人,只是他先前没有看清。他看见有人在河岸边蹲坐着,有人在走,也有人先走再蹲坐。在这么一个高度他能看得很远,那些人在这么一个视角下理应是显得小一些的、人形的纸片,但他知道“这不是纸片”,有某种张力正在将纸片向外侧拉扯。那张纸皱了、破了。他看到有人蹲坐在那边,身体正在颤抖。或许那个人在哭。她和男人安静地看着在河岸边的人,那些人没有注意到桥上的火光,又或者是并不在意,似乎对于他们来说某些人比怪物更加恐怖。他们从桥上过去,桥面上没有留下焦痕,没有人知道是否有燃烧着的铁架来过这里,而这个铁架在今天比路灯还要高。

到下坡路时,速度变得更快,空气从男人的双耳边迅速地刮过去,他的围巾也跟着飘起来,那本书的纸页翻得更加厉害。街上没有人,没有人向其投射畏惧或是厌恶的眼神。下坡在这里终止,但路不太平,道路整修并未整修到下城区的每一个角落。道路很窄,房屋像牛奶盒一样尽可能地向高处堆叠。男人见过更多异常的现象,见过更多的“怪物”:见过高度与长度都骇人的机械巨蟒,见过有热气球一般大又长着黑色犄角的河马。比她更大,但这时他想到的是“在四米高的铁架前,很多东西显得很小,但又反衬出某些东西的庞大”,思考到这里就进入了死胡同,他不知道那些更庞大的东西是什么,他知道在那种东西她也是远不可及的。那种远不可及与无能为力让他感到悲伤——

悲伤?为什么会悲伤,这又是从哪来的呢。男人和她一言不发,这么一个巨大火把一般的存在就在漆黑的下城区中用步行谱出发光的地图。男人感到困惑,在得知对方凄惨死去死相骇人的时候,他的确“没有感到悲伤”。的确感到遗憾,他的确感到可惜。没有眼泪,也没有悲伤。将其处决的地头蛇的上级在三天后收到了其下属血肉模糊的尸体……

“我的同伴刚好在工作的空档期,这件事交由他去做。我并没有亲自动手,当他将那人的脸剁至口鼻眼拧在一起,凹成肉糊一般的东西时,我应当在和南部协会的科长做着最后的交接,南部协会的科长问我是否知道在11号区发生的处决事件。‘因为面部损毁,指纹被药物灼烧到消失,受害人的身份无法辨别,但是至少有一顶完整的帽子。别误会,我只是顺口一问,因为有消息说这人和一个赏金猎手走得很近,可能有利益纠纷,之所以这么残暴也是为了杀鸡儆猴……我们得习惯这种东西。您不认识?好吧,看来这又是个麻烦事。’”

“而那也刚好是一项委托的内容。所以严格来说,那不算是为了她。”

当然没有说出,引号包夹的独白只是心中的暗语,用来引出那个具体的困惑,关于为何悲伤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困惑。他是在这时才发现,当某种情感自然而然浮现时心里就会有确切的直觉,“就是它”,并不需要什么非常详细的、概念化的描述……不同的路线抖能指向相同的结果,像是能用很多种方法夺走一个人的生命。现在,那份具有一定重量的悲伤安静地躺在那里,这是比死亡本身更加一动不动的悲伤。

“温迪戈知晓了悲伤一词的真面目,拆解了被绕口令包围的悲伤。‘我不感到悲伤正是因为我已经感到了悲伤’。”

“再往上就是被废弃的高塔。那个地方地势很高,从那里向下看就能俯瞰下城区的一大部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迫切的想法,就像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我确实是在11号区现在已经关闭的青橄榄夜市里醒来的,但我觉得那只是我苏醒时所在的地方。”

“但我还是想让你看看。”

她停下了。她稍稍蹲下,随后双臂上伸,小心翼翼地抱住男人,让他下来。在她眼里很多东西都小了许多,坚冰也是那样的小。有了明显的身形差异,似乎很难说这是并肩行走,但他们确实是一起向着前方走。到尽头了,再下去就一点路也没有:悬崖的最边缘。“在这里什么都看得到,”她说,“房子、街道、灯光……现在还是很暗,但是往那边看,能看到火苗,有星星点点的。”是这个。她撕下了一页纸,将其叠了几下。简陋的纸花拥有永恒不灭的火焰。你记得吗?他们说可以用来照明、取暖,他们需要这样的东西。

男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确确实实看到了明显能与人工灯光区别开的光芒。照理来说那种火光也不该明亮到这个程度:那很微弱,就算是不灭的火,数量零星也形不成更大的规模。而人类若不借助任何辅助,自身的视力也不到能看清这么一种城市夜景的地步。他真的看清了房子、叶脉一样延伸出去的一条条街道和在人手心里的纸张叠成的玫瑰。

“我的眼睛本来无法看到那么远的地方,现在却看得清了。为什么?”

他这么想,但没有说。他猜这是一个对方也回答不了的问题。他下意识地抬手:他的右臂,他那会被寒气包裹被冰一般的护甲围住的右臂,裹挟着混杂了雪的寒风一样,如字面意义的寒潮经过之处会有死亡。他用尖爪轻轻地捻住那朵纸花,小心地碰。火光明显暗了一点,但未熄灭。安静开着的燃烧着的纸玫瑰。她注意到了那异样的尖爪,仿佛先前人类的五指一手是伪装,这才是其原形——其实是反过来。她显然感受到了:“这和我有着同样的来源,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经由精准解剖,获得寒冰骨架寒冰心脏。从人变成怪物,再从怪物回到人本身。怪物造福于您。素材加工成为武器加装于肉身,成为理性尚存不食人类血肉的人形自走暴风雪或冰雾。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这的确是家族所拥有的科技成果之一……是的,大约也是用什么素材做成的手甲。有人跟我提到过名叫温迪戈的怪物,有冰做的心脏和骨骼,有尖锐的爪子。是会吃人的怪物。我不吃人,但我杀人,这一点是相同的。靠那种力量在地下的世界生存需要付出代价,通常相性好的人不必生前付出,只需付出自己的死后。

“我以后就会变成那样。”

男人这么说时,脸上保持着很轻微的笑容。你会在冰的表面见到这样一种浅的、带弧度的划痕。在过去,她让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的时候更多,但现在相反,是男人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犹豫了很久,最后选择俯下身。“我们要回去了吗?我可以自己走。”不。她拉过那只被冰雾笼罩的利爪,那只利爪最后被她放置于胸口处。巨大的生物还是没有呼吸声,但是铁丝围做的镂空胸腔内有炽热的心脏在跳动。噗通,噗通,这样的心跳隔着这样的手甲也能感受到。

不知是这冰等待火很长很长时间,还是火等待冰很长很长时间,在碰到的一瞬内就有了迫不及待的白烟呲出来。冰融化了,雪水顺着铁丝缠绕的身体一点一点流淌下来。男人确信自己是用手指碰到了那样一颗火热的心。

fin.

关于寒潮

寒潮所在家族的杀手用的武器依赖于某种以异常现象为核心的科技。简单来说就是将怪物身上掉落的东西(或者是抽筋扒皮后得到的产物)制作成武器,这种武器相较于常规武器而言力量更强,对于生活在杀或被杀的世界里的杀手来说使用这样的力量是更好的选择。但是使用这种力量有被反噬的风险。寒潮杀人时用的手部装甲就是这样的东西。

关于温迪戈

冷至不可燃的男人和温迪戈有共同之处。接下委托而杀人也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吃人。 所有人都在吃人。人变成怪物也不可避免“被吃”,最重的代价往往发生在死后而非生前。在死后,你可为城市这个巨大的绞肉机提供无限的、被剥削的时间。

关于没有被烧伤

并不是重点但出于严谨需要必须点明的东西。由于一种异常现象的重叠(燃烧的铁心所在的区域有另一种放大情感效果的异常现象出现)放大了铁心中“克菈斯特”的部分和一种针对寒潮本人的包容性(对应前文火星子掉到寒潮身上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焦黑痕迹)。当然铁心和克菈斯特根本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也没有相关的记忆,她把寒潮当作是不知为何时常因工作前来的人,性格也和克菈斯特完全不一样。

被放大的也有寒潮内心情感的部分,比如那种悲伤的感受。寒潮的成长环境不能让他形成健全的情感认知,所以他很多时候对情感的理解更像是一种“对概念的理解”。这种概念理解会让他呈现出非常纯粹的情感,因为他也许可以从字面意义上理解“人类的情感是复杂的、有杂质的”这句话,但他本身是不能从实际情感分析中理解这个部分:就像文中写的,他自己最开始并不明白克菈斯特死亡后他所感受到的遗憾、明知对方本来就很容易丧命却还是偶有想过未来的可能性就是那种悲伤的组成成分。但在那种放大感性认知的效果之下他就“不知为何理解了这么一个部分”。

值得一说的是寒潮的异常现象怪物体也是有设定的,而那样的寒潮确实会放大人类内心的情感,引发人类强烈的自我牺牲情感(最终表现出来的就是自焚身亡),在此暂时不展开细讲。所以这里的放大情感算是和这个设定的一种照应,某种把戏,放大了自认从来没有抓紧过任何任何事物的人心上的一根很小的倒刺(………………)

应该要说的就是这些吧,如果还有什么会再补充(如果有想问的也可以问我!(如果有的话

ps:

最后还是铁心把寒先生背起来带回去的,因为走的路实在太远了就像是夸父追日跑那么远普通人类根本跑不到其万分之一一样。

    《一块肉》     原创OC相关 角色:寒潮

给sunser家OC寒潮写的过往捏造故事,本家觉得OK没问题就发了囤一下。 是半个多月写不出来东西后的产物总之大概也不太好但梗本身是我喜欢的(……) 很短的故事。 点开页面左侧黑三角可展开内文进行阅读。

            “心脏是一块肉,人也是一块肉。”

少年从地下角斗场生还后,会有人把他接回房间去。有时他会见到自己的双亲——那时就是以代号相称。寒潮从密密地铺就了大理石地底下上来,冷空气突破地缝,结出冰霜,在半截空心铁杆内冻出模具一般的寒冰。在还没为这一名寻到双亲赋予的其他含义时,他有过转瞬即逝的好奇:这是否是其他人曾使用过的名,就像用相同名字称呼应季节而生的自然现象。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日后他会猜测家族内近乎没有过的这种代号的继承可能是一种慈悲,用以避免上代上上代投下无法驱散的阴影。更久远的日后他会因某件事发现这种名的继承乃至冒充也会是出于“良善”的目的。

生还后他昏沉之下睡过两天,在此之前他吞服几种药剂,将伤口处理,到苏醒的时候身体近乎完全恢复。这归功于家族扶持者的高新医疗科技和年轻人天然的强健体质,“我们发现年轻人的生命力是其他药物无法取代的,有时我们也会想这种活力能否被提取,就像我们对异常怪物抽筋扒皮,取出的骨与肉用途广泛。”他不确定这段对话是否发生在自己的梦中。醒来时听到有节奏的敲门声。开门时见到的是新面孔:您的父亲叫我来。是的,一些简单的疗法。不,我们不用到外面去。您需要把上半身的衣服脱了,所以最好锁……不用锁门?好的。您请先躺下。他照做,脱掉上衣后背部向上,趴着。好的,手臂放轻松。先感受到的是这个人的双手:绵软但有力,还未上油的手掌常年涂抹按摩油,指尖指纹缝隙已油润。确实是一位按摩师的手。把这双手按入无形的软泥,记住这样的一双手。

抓住双手手腕,轻晃,身体内部仿佛有咯的一声响。双臂真的放轻松。双手手掌向上摊平。涂点油,会有点冰。好的。左右两根大拇指开背,数着骨节数目从下往上。少年感受到指腹隔皮表向上拨弄尾骨,捋顺骨外一缕又一缕堵紧的肌肉,推开一道道内里笃笃作响的筋。开扇一样两边扇子骨展开,自凹陷的缝处手指交替着向上,推至皮肤摩擦生热。在度过幼年时期后他的皮肤失去润嫩的玫瑰色,与此同时双颊轻微的鼓与软收敛下去,但和那种果皮下的瓤失去水分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的皮肤色彩步入新阶段,年龄的脚印翻出另一张灰白的谱。他不动,感受鱼一般滑腻的手灵活地经过脊背。那时身上就有去不掉的疤痕,反倒因为有伤而不是一块死肉。绵密罗织的血管有节律地舒张收缩。说不清是胸膛压着床铺还是床铺压着胸膛,压迫感令心脏更是突突地跳。

他突然在想:心脏也是一块肉,只是是形状不一样的、更大的一块。当自己需要抑制呼吸和身体其余反应时,就要想象有一只手捏紧了这块肉。

他问:那是什么?

指的是桌上先前黑布包着的东西,用系带系好后像一本笔记本。趴着看不太真切。一些工具。您听没听说过针灸?我没听说过。您的父亲说希望我们尝试一下新的疗法。干净的布巾在背上来回擦三次,擦去按摩油,叠成四方形收好。他默认,在对方去拿工具时稍稍侧身,见布包卷轴一样地打开。长短粗细各异的针按顺序排列,泛着银光。您不要动。他不动,只是等待。不知是否要缓解他的紧张,那人和他说话:几岁了?跟哥哥差几岁?放轻松,不会痛。上学吗?啊,在家里上,学什么?除了读书写字算数学什么,学不学手工和画画?问的问题却是都完美地落在没有裂痕的冰面上,

他想:这个人竟然没有问名字。

第一根长针下去,针尖缓慢旋转着扎进皮下。有酸胀感,但可以忍受。第二根、第三根,他感觉身体内有东西泄了出去,伴着一根根针的进入,感觉整个人愈发“松弛”。那种酸胀感还是在往体内钻,但他身上的肌肉却是不再有那种下意识的紧绷。真像是泄了气一般,不再鼓胀,整个人近乎是陷入床垫子里。少有这种无比自然,闲散至动弹不得的时刻。就剩最后一针,您不要动。那双手拇指在腰间下陷一处做确认,抬起,最后一针针尖就要下去,在皮肤上刚留极浅的痕迹。有察觉,靠的是直觉,针尖没入皮肤之前便有一阵莫名胆寒,觉得最后这么一针绝不能下来。是在这想法产生的一瞬内就侧翻过身,抬起手臂打开对方右手。打落那最后一根针。

那人双眼瞪大,眼白布满血丝的眼球受了力,像是不再属于眼窝,从骨框内要被呕出来。明晃晃的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模样。他的背上仍有针在,那人便要摁住他的肩头,将他背部对着床往下砸,把针打桩一样地插入死穴。但那人显然本就不是“干这行”的,没有其他武器,没有做过什么肉体改造,没有极大的气力。那人摁不住他,反倒被掀翻,双臂被反剪在背后。他将那人绑起,自己维持着上半身赤裸,背后布着细针的模样。事情结束得太快,他听到这人发出听不清的嘶哑声响,接近于绝望的哭泣,然而似乎没有哪种哭泣会像是死咬着自己口腔中软肉的同时发出的。从哭泣变为嚎叫。也有可能这世界上就是会有这种血肉模糊的哭泣。

他带这人去见父亲,叙述事情经过,省略掉瞪大的双眼与像是嚼着自己嘴中血肉发出的哭嚎。

“我曾经杀死了这人的次子,所以这人要对我做相同的事情。这人要进行很严格的一报还一报。我不记得他的脸,但我记得他是个很好的按摩师。或许你应该给他个痛快。”

他拧断了那个人的脖子时,另一位按摩师却是就从门边来:到那边的小床上躺下,您不要动。要慢慢取下来,要不然会伤到身体……哦,要是被扎到那儿了就完了,这么一下连起来,您基本就是瘫了。都拿起来啦,您起来走走,希望那个冒充我的人没有在针上做什么手脚。啊,您的背和手臂都不痛了?看来那个人还算有点职业道德,做戏做了全套……哈哈,是的,您的父亲说这次行程可以公开着说,要是医师行会里有人主动来问我需不需要替班,就让那人直接过来……

fin.

少年成功地度过了又一个冬天。少年不理解冬天具有的究竟是职业道德还是贯彻到底的演技,他的脊背与手臂不再因扭伤而疼痛。他记得那种酸胀感和长针脱离后体内轻盈的畅快。他有时还会想起那个人问过他几岁、跟哥哥差几岁、上没上过学、在家都学些什么。他并不感到伤悲,他在看其他的长针扎在另一块肉上。他想:到了某一天,我或许也会变成这样的一块肉。

《千金仅能买千金》 原创OC相关 角色:寒潮、克菈斯特            角色关系:自由心证

oc相关 ,同《一千五百颗铁打的心》为同路死亡if。 (建议在阅读《一千五百颗铁打的心》后阅读此篇,但不看也没差!请随意!)               人物简介 Air Mass: 专职于研究城市中怪物出没的异常现象,知晓城市中怪物的本源为死者精神意志的集合体,并认为人类化身为怪物一事为世界本质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研究一些搭载于人体的特殊技术,如今被自己所研究的“星璇”吞噬了部分身体。

在该故事中想要获取从怪物“燃烧的铁心”头部落下的金玫瑰素材用以进行异常现象研究,经走访调查后至鱼目事务所登门拜访,希望能获得租借金玫瑰的许可。若能更进一步购买,那自然是更好的……

寒潮: 鱼目事务所的代表。得知克菈斯特的死讯后进行调查,发现下城区的异常现象“燃烧的铁心”。也许是出于直觉,也许是另寻了其他证据作为佐证,他确定这种异常现象是以克菈斯特为主体形成的。在此之后,他时常乘坐城际列车到下城区寻找“燃烧的铁心”与其会面,并未告知对方任何有关于“她”生前的事情。

他无法拒绝来自上级的剿灭怪物的委托。在某次接下剿灭“燃烧的铁心”的委托时,对方主动摘下自己的头颅,从中掉下了一朵金玫瑰。

燃烧的铁心: 在克菈斯特死后,以其意志为主体,结合其他因反抗、不公而惨死之人的意志形成的,外观为燃烧的铁架的高大怪物,头部为布满眼睛的打开的书籍。没有任何克菈斯特本人具有的记忆,因此并不认识寒潮,性格也与生前相差较大。

“金玫瑰?我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下城区要有这样的东西,恐怕早就被人盯上啦……除非您说的是那些从死掉的怪物身上掉下来的东西,那种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我也就是在这讨个生活。但我确实见过那种东西,也算见怪不怪了。喏,就在那边,很高很高的那个东西,以前我一直以为是谁家着火了,不过我发现驻足围观的人并没有几个后就明白,肯定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又出现啦。”

“但它还算讲道理,也不害人,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到了冬天的时候,这一整条巷子的人都不用开暖炉……我们没有别的地方能去,但它会把路面和墙壁烤得暖洋洋的。”

“您问有没有什么人主动去找过它?也就协会派遣的人会来,不过硬要说也不是没有,但这种东西,哎呀……您懂我的意思吧?谢谢,谢谢,在这儿有钱一切都好说。有个戴围巾的男人常常过来,一开始我以为他也是协会叫来维护治安,要来杀掉那个怪物的,因为一般来说也就只有干那行的脸上才会有那么可怕的疤痕,但是他什么都不做。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那个热度,始终坐在离它很近的地方……确实是不会真的烧到他,但还是要烫得人浑身难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似乎连一点汗都不流,就像是个结了冰的幽灵。”

“但后来我想,他或许就是来杀那怪物的,因为就在他面前,那怪物的脑袋掉下来了。人想活,怪物也想活,哪有人会亲手奉上自己的脑袋的?所以我觉得是他是趁那怪物对他卸下防备的时候出手,把它的脑袋取了下来,拿走了属于自己的战利品。这样一说,那他真是个剿灭怪物的高手,还会放长线钓大鱼。哦,对了,他确实拿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走,但我不觉得那是你说的金玫瑰。如果是金子,就应该藏好,而不是像举着提灯一样一直拿着。那东西发出的光也不够亮,又能照亮什么呢?但他就是维持着那样的姿势离开,他来的时候像是个幽灵,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也一样。您问我有没有和他说过话……怎么可能!那样的人也是很可怕的,有时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人可怕还是怪物可怕。”

“这东西您就拿着吧,在我这里也没有用。反正这玩意并不难找,那家伙被杀死时,常常留下这样的东西。对,亮晶晶的,从不生锈,只要把这东西随身带着,就不会被火烧着……”

有过目击证言,一切都好办。Air Mass要做的是对坊间传言抽丝剥茧,终究得知金玫瑰的去向。联系上那人并不费力,鱼目事务所公共联络方式在协会每年印发的黄页上都能找到。倒也没有将一切想得顺利,不过提到以研究考察为目的对方的确当下没有异议,而是说“那就麻烦您到事务所这边来”。赴约,Air Mass不得不俯身进门,否则便会一脑袋撞到门框。在这时他想起自己的女儿过去如何笨拙地帮他额头撞到的地方擦药。他想起女儿小心翼翼地透过储物箱的缝隙看永恒不灭的、烈烈燃烧着的纸玫瑰。“真漂亮!”但自然是不会让孩子去碰的,还是危险。“替我向你的孩子问好。”铁架模样的怪物注视着他,他同样无法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明显的表情,但他猜这么一个怪物或许也在尽全力挤着纸上的行行黑字,大约是在试着“做”出一个线条柔和的微笑。怪物之间终究有差别。想到这里,他又有了发笑的欲望。

但他必须忍住,要把那种发笑的欲望捻成细线,收回去,在心里穿孔的部分穿过去,记住这么一种发笑的欲望。如今星璇还未夺走他的理智,指不定这么一种代表些许疯狂的笑意反倒象征着自我尚存……收好了。他与戴着围巾的男人面对面坐,目击者的外貌描述与眼前人完全符合。男人先前端来红茶,两杯,温热,而后就转身去拿某个东西。他惊异地发现男人是直接以右手拿着那金玫瑰的,并未用其他容器装着……那么之前他将玫瑰放在哪儿?但也不像是放在花瓶里。他下意识觉得男人不愿意把金玫瑰放进花瓶,仿佛是这么做就是把那花给困住了。极薄的、金红色的火焰包裹着金玫瑰的花瓣,安静地燃烧,火舌温热着烤卷周围的空气,但男人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热度。倒是奇怪,他也已经注意到这么一种火焰和他先前接触到的那“燃烧的铁心”产生的火焰完全不同……暂且不说这个,先说目的,通常先说小要求,以退为进:若是能让我以考察为目的进行租借,那就再好不过。当然,钱不是问题。话外的意思是“有问题的部分应当不是能用钱解决的”。

Air Mass同意要求,却是没多问,拟定的合约内容简单,无外乎是规定期限(不怎么长的期限,他想,自己得抓紧时间了)、违约金与租借的注意事项:包括但不仅限于保持外形完整。较为特别的一条为“该合约仅适用于以考察为目的的租借行为,若有用作其他目的,该合约作废,对该素材进行强制回收”签名,盖章,保留副本,同过往所做租借或购买研究素材时所做的事情近乎无差别,只是接触此类事物——包括用有这么一些东西的人——总会有一种直觉,他甚至就是在自己以退为进提出这么一个试探性疑问的一瞬间就知道对方会直接了当表达了:“一般来讲,事务所的珍贵素材以合理出价就能买走或是长期借用了……看来这东西对你来说有其他的意义?”如此问不是为了刺探,只是确认,拿钥匙去比对钥匙孔,但不放入其中。

“抱歉,并非不信任您,但我认为这次我可以直白一点。”

走到门前,发现大门紧锁,自己手中钥匙不必去用。钥匙“嘭”地一下,成了金玫瑰。非常明确的拒绝。有特殊意义是必然,具体情况如何不该自己去碰。“那么,我明天再来取。主要是进行拍摄和一些检测,然后和素材库中的其他素材进行比对……现在能让我先拍张照吗?这不会花很多时间。”“请。”男人送他出去,到门口,他注意到男人始终拿着那金玫瑰。旁人看到这景象,大约是觉得这是在炫耀,所以才拿着不松手——不,不,炫耀反而会是要把东西放在高处,放在其他人都看得见而摸不着的、亮堂而有透明隔阂的地方,这不是炫耀,这是某种更深层的….

“烫吗?”等到要走的时候,他才唐突地问了这么一句。“我有些好奇,你似乎都是直接拿着,还是说你的手套有很好的隔热效果?”在这时,男人脸上竟是闪过一丝微弱的情绪,而先前无论是同意部分要求还是直白表明态度,近乎是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保持着一种平和的礼貌,画出固定的距离:到这里就可以,我不向你那里去,你也不用走过来。几滴水珠自冰棱表面落下来,汇成更大的一颗,想要再多也没有,再也捕捉不到其他的情绪:“不,一点都不烫,隔着手套拿没有任何感觉,摘掉手套拿就像是将手指放入温水……一点都不烫。”

后来,Air Mass把那张金玫瑰的照片给女儿看:金玫瑰,这和那朵纸玫瑰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很奇妙,都说真金不怕火炼,不过这玫瑰显现出的却不是那种非玉石俱焚不可的气概……很柔和,也许这和“人”本身有关——想要玫瑰?啊,周末的时候我们可以去花店,买一些新鲜的拿回来放在花瓶里,餐厅桌上的花瓶是很多年以前买的,我和你妈妈总是忘了往里面插花,所以一直空着。是的,白色的,黄色的,红色的,我们可以买很多颜色的玫瑰放在里面。

我们说故事有两端,左边有一尾,右边有一尾,各自尾巴的主角碰在一起,之后分开,就各自在很远的两端,不知彼此,只有故事上方的人才知道在故事另一尾伫立的人,还未把手里的金玫瑰收回去:这是他仅有的一支玫瑰。寒潮还是拿着金玫瑰,有时他会脱下手套去拿——到了不再会有人提醒他涂护手霜的时候,他反而总会记得去涂。尽管起皮干裂不可避免,但他的手的确比先前更加光滑,那些裂口也愈发的浅,而那一管护手霜也被挤到了尽头,很难再压出任何一点,他想到住处洗漱台上竭尽全力拧成一团的牙膏,但他不会这么做。他拿起护手霜,手指压着左右两侧,用力地向前推。没有了,就像是写到故事末尾的句点刚好没了墨,又像是真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金玫瑰就在他的手里,金红色的火焰平和地燃烧着,不同于炽热的熊熊烈火。他曾经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花瓣,试图弄清是否有更火热的火焰的核心藏在蓓蕾里。没有,这儿只有金玫瑰的小片花瓣抱在一起,而他的手指并未因此伤到分毫。真奇怪,似乎只有在死亡的彼岸才能剥开一颗洋葱,挖出其中温和的心,在生的彼岸却做不到……也许不能说是奇怪,应该是“果然”。一种存于意料之中但依旧悲哀的“果然”。

金玫瑰的花瓣轻贴面颊,簇拥着花瓣的火焰并未留下烫伤的痕迹。他是知道这么一朵玫瑰的火焰不同于先前所见的、包围着铁架一般高大怪物的烈火,也不同于其他目击者描述的炽热火苗,他们拿着怪物用从头上撕下的书页叠成的纸玫瑰,可持续燃烧的纸玫瑰,点亮下城区流浪者聚居的街区。也可用于取暖,只是还是要小心灼伤。在他拿到这么一支金玫瑰时,他产生了某种直觉……他本是不相信这么一种第六感,若真要说,他所能相信的一般也是身体的本能:身体会欺骗你,你的头脑也是会欺骗你,所以只能说是“一般”。但他偏偏就是在这时,在拿着这么一支金玫瑰的时候,加上“毫无缘由”、“暂时并没有可供证实的逻辑”这样冗长的、佐证客观与严谨的前提,让自己能说出结论——“这是独一无二的”。

一声叹息吹不走金玫瑰。之后还是坐城际列车,还是到下城区,老地方,巨大的铁做的怪物说:的确,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金玫瑰,或许只有那一朵,之后就不会再有了。那是很珍贵的东西吗?他先点头,再摇头,“不是。”但到分别的时候他会说:“我之后还会再来,等到天黑的时候我还会再来。”

“我知道,因为日常的工作。你要等的那个人似乎每次都让你等了很久,那个人要是能准时一些就好了。”

“……我之后还会再来。”

fin.

后记 (主要是关于结尾的补充)

1.等到天黑的时候我还会再来 燃烧的铁心只会在夜晚出现,到了白天则会消失,躲藏在其它的地方。

2.“你要等的那个人” 寒潮在主动接触燃烧的铁心数次后,燃烧的铁心会询问他“你为什么经常来,难道说我应该认识你吗”。寒潮的回答是:“…是工作,还有就是,我要等的人住在这条街道,这是顺路的工作。”

           《一千五百颗铁打的心》            原创OC相关 角色:寒潮、克菈斯特            角色关系:自由心证

oc相关 ,是另一种形式的死亡if。 简单概括:死不瞑目C女士变非人模样地缚灵(存疑)后的故事。 克菈斯特死不瞑目,死去的过程中留了足够长的让她悲伤不甘和愤怒的时间,这让她在死后魂灵回到了下城区的某一个地方,整合了像她一样不断试图燃烧最终被强行摁灭、被不合理的命给倾轧过去在这城市死去的人的意志,最终形成了铁丝缠出的烈烈燃烧的铁架。铁架身高两米多,头部为一本摊开的、书页同样在燃烧的厚重书籍,书页内嵌着许多只眼,总有刚烧好的灰烬从眼睛的部分落下来。铁架自己有一颗心,在胸口处铁丝绕结的部分隆起,连带着里面深红色发亮的部分,像是被栓在笼里的灯笼果。骇人的铁架在深夜静静守护着不太平的下城区。遇见是偶然,但认出是必然,寒潮在看清所谓“高大的怪物”的形貌后近乎是一瞬内确定其来源:那些人说,有的人死了,但又没有“死透”,就会变成奇怪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在街头徘徊,绝大多数还会伤人。事后复盘便是从死亡时间及出没地点来看产生异化的死者除了克菈斯特以外就不可能有别人,但那么一种直觉是第一时间内刺出来的。粗糙感,毛毡在心头摩擦,借此要诱发既视感,但在这之前就已经刺出去,扎透了,小孔放光。

是她。“是你。”他说名字,一个个说,从克菈斯特到斯珀尔*——倒行着说,希望唤醒些许记忆。他发现对方不记得那些“她”曾经用过的名字,而在过去,在她因高烧而意识模糊的时候,反而是这些名字把她的意识从混沌的高热中拉回来。不必说是“他悲哀地发现了……”,就是发现。铁架与他保持一段距离,轻微摇头,烧化了的书页碎片继续掉下来:我很抱歉,我对你所说的名字没有印象,我也没有见过那样的人。但你会不会想听故事,我这里有很多,又或者说也许你想知道今晚在这里有什么人路过。我知道,因为我一直在这里,这里有一边路灯坏了,我就代替它守在这里。偷了面包的小孩从我脚边窜过去,有一人抓着不省人事的另一人,正要拿钱包,看到我也就跑开了。也许你想知道的是这样的一些事。

“是的,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些。”

“它掉了。”

“什么?”

“这一页。你听过关于天蝎的故事吗?”

“……不,我没有听过,那就麻烦您讲给我听了。”

“这是关于一只被黄鼠狼追赶,已经走投无路的天蝎的故事……”

寒潮从未告知裂流自己在午夜至凌晨的去向,不是因为业内人士时常有不规律作息或是所见景象有那么些魔幻成分而没有解释,只是因为没有必要。刚好能搭到最后一班跨城区地下铁,从上到下,顺着螺旋状隧道向下,如同钻头打穿地心。他确实也希望自己在这一过程里打穿了什么。没有打穿,只是到达,上中下城区的地铁站内景致区别不大,还是统一的白瓷砖贴就的墙面,只是下城区地铁站的瓷砖会有些泛黄:没有接受磨白的服务,都是等到直接全部更换的时候。他在地铁上,坐着,他时常产生错觉,以为自己将那把钥匙*弄丢了,掉到桌子的缝隙地面下水孔或是别的什么地方,但其实没有,稍微极端一些的时候他把钥匙事先放进手套的内侧一面,再戴上,让自己的双手保持着这么一个状态手掌成为硅胶泥一样的东西,拓印出某把钥匙的模具,直到后来某一次钥匙锐齿的部分将过分干燥的手掌掌心划破,他隐隐感受到有人对此不满:“护手霜都送你了,你却不用,这多浪费啊,你该不会想让我亲手帮你涂吧?好吧,给你做个手膜也是可以的,但我是有这个心没这个力。鬼魂怎么给人做手膜呢?那样的话,总觉得像是在活人的手上套个塑料袋。”最终他不得不把钥匙从手套里拿出来。血液稀少地分布在钥匙的齿纹上,成了血色稀薄的地层剖面图一样的东西。在他盯着钥匙的时候,钥匙与浅浅的伤口有着短暂的合二为一。

他把钥匙收好,同时留有收好错觉的余力。他不会再觉得自己是又把钥匙弄丢了。到站,下地铁,地铁车头头灯骤然亮起,两颗荧黄色的月亮拥有穿透隧道的光芒。月亮穿过铁打的黑云。出站后往右,再走,走三四百米,穿过因某起事件而关停的夜市。巷口的路灯,金属的杆子和顶部包覆灯泡的部分被火焰燎出一层烟熏的黑色:归功于铁丝缠绕出的、燃着火苗的巨大铁架,姑且可以说是组成头部的硕大书本摊开,多只眼睛嵌在纸页里。烧很厉害,时不时有灰烬掉下来,比起眼泪更像是患有眼疾。铁架就在这里站着,两米多高,骇人的、不知从什么书中走出来的守卫一般,吓走心中有鬼乃至已把心中的鬼掏出来凹成武器挥向他者的人。铁架开口时声音穿透纸页,伴着微弱的翻页响动。“你总是来得很准时,就像是掐着点到的一样。”摊开的书,没有嘴,只有眼,似乎要进行很多很多次的见证,而书页上的文字都是凝固不动的,相较于生前,表情便没有那么丰富。他这么想。

这种“掐点”指不定也是一种补偿。徒劳的一类,真能把什么东西补上去?显然是补不了的。以前他通常是晚到的一方,晚几分钟、十分钟或是半小时:由于各种脱不开身的事情。他到的时候克菈斯特已经到了,端着杯,嗤嗤笑着说大忙人到了。后来有一次他早到,有一点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的尽力提前抵达,她便把玩笑话——轻浮的东西,团成一团抛出去,在空中展开就是羽毛,做着表面功夫的隔靴搔痒(就是那类说话者自认为不会得到回应的话):怎么来得那么早,就那么想见我,想和我聊天啊。他走过去,点头说是,对方拿着汤匙搅拌咖啡的动作就停了。六秒,而她向来不加奶不加糖。“这样啊。”她顿了顿,“这样啊,好。”随后就是找些很普通的“日常”来聊,聊和他们真正的日常相去甚远的日常琐碎。他困惑,不知在那时为何停顿时间长于往日,后来又不再困惑,不再困惑的原因是不再去想而非困惑被解明。

困惑被搁置,后来困惑在死海里浮上来,浓厚的盐进行托举,给他看晒死了了的白花花的盐,全都析出,把困惑包成冒牌货琥珀。冲洗干净,困惑露出来。之后他就都是掐着点去看燃烧的铁架,变成了另一种习惯。说上几句话,或者不说。义举发生的次数变得少,可能是因为他人有意躲避。之后也会巡逻,像是烧起来的铁塔长了脚自己走。在黑夜里火红的铁塔移动,穿过不同的街道……“白天的时候您在哪里?”“我要躲起来。到了白天,我就太明显了,要是出现的话会把人吓到。旧厂房就可以,毕竟那些铁皮也不会烧起来。”“白天本身和您一样亮堂,怎么反而会更明显呢?”“在那种正大光明下,火焰反而根本燃烧不起来。”“也许只是因为白天上街的人更多。”“你说得对,所以其实和明亮与否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种古怪而奇妙的感觉就在心里扎根,锤子打钉子,打到钉子的扁头都要嵌进去的地步。到了夜晚,去见这个活者惨死与众人意志集合而成的铁架,倒是还会有种朦胧的、人还活着的感觉。深夜,等过渡到天明,反而是回到死的世界。同乘者为卡戎,划浆,船桨触碰到死的底部。裂流自然是问过的,问“你休息日好像都不怎么出去了”,而他仅是简单地表示“自己喜欢的那家店关门了”。太可惜了。裂流说,太可惜了,然后大力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都能懂,都能理解,不要捅破那层纸,否则就会让坟墓曝露在外。没有什么逆水行舟,只有顺水前进,顺着“死去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向前,向下。抽空和灰姑娘事务所的弗兰——算是克菈斯特亲密的好友——见面,一起处理克菈斯特留下的诸多遗物,按照对方遗言一点又一点慢慢将遗物处理。动物搬家搬食物,他们搬记忆。城市把人吞进去,呕吐时怪物从食道里爬出来。怪物来到他面前。寒潮在想所谓的“死透”这一说法,什么是死,什么是“死透了”。在某一天弗兰告诉他箱子一个也不剩。他知道箱子指的是那些遗留下来的东西。在这个时候,他不知为何想到“城市把人吞进去,呕吐时怪物从食道里爬出来”这么一句话。怪物来到他面前。寒潮在想所谓的“死透”这一说法,什么是死,什么是“死透了”。

通常是燃烧的铁架和他都坐着,尽可能维持一个方便交流的高度:他习惯于直视着人说话。他时不时会下意识对比,对比过去二人在咖啡店面对面坐抑或是隔着一个吧台座坐时视线的高度差。还是差了不少。坐着的时候他会靠得更近一点,这个时候包裹着铁架的烈火就几乎要揪住他的衣领。铁架主动避让,静静远离,一人一铁架之间隔着冷却下去的空气。有一次他伸手,那只手直接进入火焰当中,而他也不知自己想要抓住的究竟是什么。表面附着有耐极端温度涂料的手套不被烧毁,只是热度传导至掌心,他盯着在手套表面始终无法侵入其中的火焰……雨衣表面的水珠一样,只是火焰不会滑动。

他自认这是一种冷静的冲动,冲动表现在于突如其然,但持续时间又极短。的确在某一瞬间,他心里忽然有了脱下手套,亲自用手掌掂一掂这火焰重量的想法。也不知这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可能是顺着心头某一道焦痕悄悄跑上来的想法。不讲道理,有人火急火燎地来,留焦黑的刹车痕,可是又离开得很突然。铁架紧急退开,似乎比他本人更担心他的两只手,同时也开口,说的像是从什么书中寻来的话语:“我知道你想要的是自我牺牲而不是解脱,而这是我无法给你的,所以你不要靠得太近。”这句话本身也像是某种预言,预言成石子,被丢进不可计数的未来里。于是他退开,退开一点,到仍能感觉到明显热度的距离后就此打住。在那之后铁架始终有意拉开距离,但又不知为何最终一点一点腾挪回来,而见面时他换上了另一双手套*,另一双手套似某种封印,最后那种冷静的冲动也就不再见天日。

“您没有名字吗?”

封印,名字是第二重封印,反倒是见面(这大概不能算是重逢)很多次以后才再提起这件事。上次提到有关名字的话题时铁架表示对一连串名姓毫无印象,摇头,抖落一地灰烬,这次提到的事后指向明确:您,您自己。但事实证明这个指向本身无法指向那个人,指向过去的生者,指向……“有的人说我是怪物,大部分时候其他人说的是‘你’。” “您需要一个名字。”“其实我觉得我已经拥有了很多名字,但我想不起来。那些名字应该都在我的身体里面,就像是没有取出来的子弹。”说到这个地步,无论当事人愿意与否,都可以挪用“悲哀”这个词了:他彻底意识到燃烧的高大铁架是一人的强烈意志带着其他熄灭者的不甘一起聚拢出来的。

火!不论大小,都聚过来吧,在这里就可以燃烧了。

是她,也不是她,失去原先的个性,唯有在巨大铁架突兀地蹲下盯着垃圾桶附近的流浪猫或是看着商店橱窗里的玩偶,乃至提到天蝎之火的故事然后从脸上撕下一页递出时,才能看到一点点过去生者的影子……这么一种个人癖好真具备那种极端的独特性吗?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捕风捉影?但对他来说,光是说出拥有很多名字那一句话,便总能让他想起那一人了。他们一起沿着巷子走,与其说是散步不如说是巡逻,还未燃尽的纸页碎片落在地上,火星子一簇簇,奇妙地持续亮光,要到很久之后才会熄灭,比未经维护的路灯更加明亮。等到他们往回走的时候,残留的灰烬也会消失,到要天亮的时候,燃烧的铁架步入无人烟的郊区进入被废弃多年的工厂。他目送,然后搭上早班地下铁回去,轨道上升且回旋,从梦中的生回到现实的死里。车厢摇晃但他思绪平稳,他平静地想到自己问名字也许也是因为过去的事情:这名字究竟是什么东西的外壳……社会身份?自我本质?……

“你不是很清楚的吗,名字没有那么重要。你应该继续用‘克菈斯特’来称呼我,我也用‘寒潮’称呼你。”因为声音而抬头,但没有什么所谓背后灵魂灵显形,只有车厢内温暖空气把窗玻璃打湿。一个人也没有。

只是到了后来“名字”还是有的,写在委托书上的名:用“燃烧的铁心”来称呼她。这个时候,他就有倾向性地选择了性别代称。客观来说是这样,非人之物发出的声音接近于人类女性会有的,至于其他的部分无非是对照那一人的死亡时间与这么一个铁架异常现象的出没时间……说是“她”也没有什么不对。协会那边把委托发出来了,委托书送到鱼目事务所里:“消灭‘燃烧的铁心’,需回收部分残留物以证明委托的完成。另,可由事务所保留战利品。”是这样,这么一些引发异常现象的超自然生物也好亡灵也好地缚灵也罢,都是得驱逐的。城市秩序需维持,但他猜消灭的理由不是因为损毁了公共设施或房屋,而是受重度烧伤的行凶未遂者描述了火焰的凶恶。

有的是比火焰更危险的东西在,那种东西还能让数百人的死亡直接被忽略不计。至于战利品,说来奇妙,这么一些所谓灵魂形成的异物(怪物),被消灭之时还会留东西下来,用手就能紧紧抓住:燃料,材料,成为具象的食粮。具体的人死,集合无形的意志形成巨大的魂灵,被打散后留下的又是有形的东西,形成一个闭环。死后意志还在,用意志创造有形价值,这是城市生态的一大组成部分。而意志本身不灭,像野草长了又长:痛苦永远存在,剥削不止息,惨死者往上堆,其余人向上爬。心愿得不到满足。因而异物被挫败被消灭,一段时间后又卷土重来,于是那些可用于工业可用于能量供给装备锻造的战利品又回来了。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消失。又是城市生态的重要一环,生者或死者的意志最终仍然“有用”,十分具体的“有用”。他第一次接到这么一个委托时,铁架是自上而下看他的,因为他没有坐下,像是有话要说一样站着,准备承受某种压迫了。

可最后还是恢复到先前对话时的高度,因为高大的铁架单膝跪下了。“她”伸出手,把住作为头颅的打开的书籍,一把一把地将书页撕了下来:“这个就像是杀了人以后要把头带走当作证明一样,你把这个拿走吧。”书页没了,剩书脊一层皮与封面封底,可铁架仍能发出声音来。我还没有拿出武器,您又是怎么知道我——没有问出来,因为感受到一种默契,发生在不同人之间但有着相似之处的默契:捅破那层纸,就又要掉进坟墓里啦。冥冥之中确实也想到对方更有可能会暂时自我了结的,只是这反而更让人难过。书页一张也没有了,最后铁架就像是被泼了水一样完全熄灭。没有火焰,到了这么一个时候,他才觉得这么一个铁架本身有的是金属的颜色不是火焰的颜色,火焰十分亮,形成的还是橘红色的反光。现在,剩下的是漆黑的残骸,铁架不再动了,铁丝缠绕的部分死蛇一样地蜷在原地。在大捧大捧的灰烬中有东西微微发亮,他立刻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开:一颗亮晶晶的、金属的心显露出来。会被人融了拿去做雕像、护身符和耐高温护甲的铁心,一个巨大铁架烧尽了(他更愿意说是烧尽了而不是熄灭了)后留下小而沉甸甸的心。

他把这么一颗心放进口袋里。委托来过很多次,期间自然也有转至其他事务所的时候,但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这么一个反反复复的剿灭委托时不时就兜兜转转回到他的手上。灰烬里的心,掉出来很多次,每一次都被他收起。也还真的问过对方是如何知道今夜平安无事或是即将被消灭,“她”便说“当你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时候就到了”。“忧郁?”“一种像是潮湿的水汽一样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觉到这一点,尽管我想我并没有什么纤细的感官。”铁丝交缠出的一双手捧着撕下来的一大叠书页,铁架维持单膝跪下双手伸出的姿势熄灭,像极了雕像的骨架。又是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一来二去三来四往,抽屉里就放了很多颗亮晶晶的铁做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被火烧过却有光泽的心。

被看见这么一颗心是偶然,其余的部分都是静静收纳,只是有一次下意识放入衣服口袋,匆匆忙忙,任由金属与火焰于兜内无声下沉,沉得持久。事务所内Ryan碰巧看到拿出衣兜的那一个,倒也没有伸手去拿,只是疑惑:“得到战利品后,要么是留下作为新素材,或者是转卖,哪有只是留着不动的?你认识那东西?”

“当然,委托书上相关信息写得很清楚,我之前也接到过很多次相关事务……这种材料,在市场上早就不吃香了。”真话假话往往是掺在一起说的。另一人听了这番话后眯眼:喔?真的?行吧……这方面你比我专业。”有意强调最后一词,但也没有更多意味深长,不再追问,就当是对方有自己的道理。对话结束得很快,“……谢谢理解,你有什么委托完工报告要整理吗?”在这里有过的停顿是连说话者本人都没有多少察觉的,只是后来就会留意,要把一颗又一颗铁打的心放于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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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口袋里的第十五颗心,拿出来,放入抽屉里,排列整齐,将抽屉关上。刚好是天亮的时候。裂流也回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敲门,说起一件事,说到必须去应付的社交场合:一个婚礼,我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现场做个表示啦,又得是你代表我们家去一趟了。拜托,我的好弟弟,拜托。

这个赴宴理由让寒潮有似曾相识之感*。他点头答应,准备去拿请柬。在到门边之前,他顺手把抽屉关上。伴随着抽屉的滑动,里面那一颗又一颗的铁心也动起来,互相触碰,发出有一定分量的碰撞声。多么奇妙,这么一种声音,不知为何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叮当,叮当……咚,婚礼根本还没有开始,但教堂上方雪白的钟似乎也敲起来了。

fin.

必要的补充:

*:斯珀尔是克菈斯特曾经使用过的假名之一,最早出现于《How to Kill a Witch》一篇,为寒潮和克菈斯特初次见面时她所使用的假名。

*:克菈斯特所住单人公寓内某间房间的钥匙,在该房间内存放了许多关于一些没有得到应有审判结果的案件的证物。该房间钥匙仅有两把,一把由她本人持有,另一把则被她交给某位友人(灰姑娘事务所的弗兰),拜托对方在自己遭遇不测之时转交给寒潮,认为其中的情报资料“或许能派上用场”。

*:寒潮曾经赠送给克菈斯特一个小鸭子造型的夜灯,理由是“感觉你好像很喜欢这个类型的东西,看到就买了”,而当事人其一坚持认为不能欠下人情,便在一段时间后在信任的裁缝店订制了一副特殊的手套作为回礼。但是在这个if里这副手套没有来得及亲手回赠,而是由弗兰作为遗物的一部分送了过去。

*:寒潮与克菈斯特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一场他不得不替家族成员(即他的哥哥裂流)赴约的酒会上。相同之处便是赴宴的理由,区别在于这一次是婚礼,而另一人也已经不在。

《火来了,但画框高悬》 原作:《普罗米亚》 角色:加洛·提莫斯、古雷·佛塞特 角色关系:CP(……?)

很唐突的加洛古雷,很难说是什么性质的………… 大概是,青春期含一分钱性教育(????)全年龄故事………………?? 有性质很微妙的隐晦性.相关提及,总之很怪的东西,基本都是我流捏造看前看时请小心,实在不知道预警要怎么写了。 ​​​ 点击左边黑色三角展开内文观看。

加洛·提莫斯,十三岁,去上学,无数新知识新体验灌入海绵孔洞,年轻人还不到经历吐故纳新的时候——主要是纳新还没有吐故。火染的过去封箱存放,不是应当呕去的污物,这么一种形容离加洛过分遥远。赤脚的加洛·提莫斯跑得很快,风风火火让所有东西都入了体,明明有西西弗斯的“礼物”加身速度也不减,恐怕让他日日推石上山头他也不疲倦。午间吃饭,不是去食堂,古雷·佛塞特说学生食堂多的是高热量饭菜——的确如此,不锈钢凹槽里多的是汉堡肉排和热狗,旁边有五种沙拉酱可挑,主要用层叠生菜减轻表面上的高油脂——饭盒里的菜肴有假想中的猛毒,加洛大快朵颐,茁壮成长。

这样的进入青春期的生气勃勃少年经历的第一次梦遗很唐突。就是十三岁的时候,那时他便有些微意识开始模糊发散:菌丝一样乱絮一样散落,但他也不懂要如何用镊子去夹。夹起来以后就是要拿到显微镜下去审视。事后追根溯源很容易,貌似便是源于体育课时与同班女同学的一次接触,上臂受了柔软处的偶然一贴,那软肉脱离得很快,感受也不明晰,好似连着沁入运动服的汗水一起消失,直到晚上归家和古雷一同吃饭时才觉得左上臂那一处像是被外焰擦过一样,下意识用手去压,古雷问他有什么事,看少年罕有地用手指忸怩地摩擦一阵,又说什么都没有,这让古雷下意识与自己时时不自由自主摁压断臂处的动作进行对比,让他对这种事实上与自己性质不同的忸怩有一阵尖锐的恨之入骨。

恨极了,厌恶极了,经历呕掉污物过程的不是吐故纳新的少年而是他自己,连着脏器一起吐出去,但其实只有刀叉入肉。古雷·佛塞特说:要是手臂受伤,待会儿我拿药箱来。在这么说的时候,古雷是假意对忸怩之下的微妙之处浑然不知。而后事情的发展很自然,少年在梦中亲历温软,身体无从自控,醒来的时候不得不收拾脏了的衣物。加洛·提莫斯,平日大大咧咧,但在这个时候有天然的羞耻心作祟,出房间进洗手间时脚步放得很轻,手中脏了贴身衣物叠了又叠用手掌压住,先前用来擦拭的面巾纸已经揉到小到不能再小,用作业余留的废纸压在最底下。但洗手间内有声音,流水作响,进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不得不和自己的监护人打照面。古雷·佛塞特金发濡湿,垂下时呈现的不是疲态,反而有一种古怪的、“原形毕露”的感觉,这会让加洛在一瞬内想起仍古雷脱离学生时代没多久时的模样,不抹发胶,让短发垂着。古雷坐于淋浴间前放的塑料椅子上,上半身赤裸,卸掉义肢的断臂一同露着,光滑的截面处凝着水珠。

那把塑料椅子是加洛年纪再小一点时用的,彩色的塑料椅子,印着动物的图案。坐着,压在上面,古雷替他洗头与搓背,洗去在草地上打滚时不知为何从脖颈后溜进去的泥点子。加洛那时个子更小,不到能在被搓背时还能看清眼前镜里古雷脸上表情的时候。看不到那点对着脆弱脖颈有过咬牙切齿的瞬间,却是没有拧断,反而像是用扳手拧螺丝那样回正。没有什么玉石俱焚。古雷起先一言不发,湿了的刘海好像浸过胶水,牵连着把双眼一同糊住,让这时还是人畜无害的眯眯眼。没等加洛回答,没等他要借用洗手台短暂地冲洗衣物,古雷便了然于心道“放着吧,我来洗”……留有余地地停顿几秒再继续说:到了青春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加洛却是执拗,自己收拾青涩血气蓬勃下的一桩事务,开了水龙头就着香皂搓洗。古雷擦干头发,以电吹风吹,期间继续站在那里,心中想的是这么一种注视和刚才的言语可以说是对加洛·提莫斯的羞辱。但这么一个孩子是要感谢他的,把洗净的湿漉漉裤子放好,显然过于宽松的——最开始加洛的睡衣是古雷后来不怎么穿的旧衣服,衣摆遮着,古雷见他进来时为了放轻脚步连拖鞋都不穿,又不知半夜有人洗浴(古雷这是为了让断臂处呲呲反复焚了血肉的异色火焰再次熄灭),结果赤脚湿哒哒。古雷拿了干拖鞋干毛巾来替他擦脚,脚趾脚缝擦净,期间还未穿上干衣,水珠顺着发滴在上身肌肉纹路里。石雕也能雕出生动健美的纹路。他心有憎恶,要拧了逼自己做英雄的孩子的脚踝,但不知对方正在看自己。

魔咒一样的,加洛·提莫斯不再有梦遗,仿佛那就是青春期的第一次然后是最后一次。但他却是在年长之后偶又想起古雷替自己擦拭身体的事情,记得干毛巾经过脚板,超了毛巾边缘的手指碰到脚趾的触感。那是另一种体验,区别于那种第一次梦遗前梦中体验到的温软,但引导向相同的结果。十八岁,市内送来英雄的画像,送到家里,由加洛先去收好。很大的一幅,油彩笔触保留,上面附着一层保护涂料,说能让涂料颜色永远保持鲜艳,十年乃至数十年都不褪色。英雄不朽,不朽英雄!两种说法一种是形容一种是祝福,都被用在古雷·佛塞特身上。

谁能知道古雷在看着这么一个“永恒的画像”时是在想着什么呢?他倒不是静静坐在那里等着人描画,他有那么多那么多事情要做,画家也便不去叫他……一种写意的画法,就着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去画,报纸也好杂志也好都不去看。画家是受了古雷·佛塞特在市内推广的助学计划的帮助,才得以入学至美术学院。一个年轻的wei画家,比加洛大不了几岁。这种和“年轻人、年幼者”之间的藕断丝连非得让古雷时时刻刻想到加洛·提莫斯。年轻的画家同加洛一样留着蓝色的发——其实是灰蓝色,灰扑扑地呈现出一点忧郁,走入古雷的办公室时仿佛会在明亮的墙和地面上抖下一点灰烬。那时的古雷想起尖锐的亮蓝色,刺进自己眼里的亮蓝色。他仿佛是要被灼热的蓝色给灼烧眼球,双眼要化成一滩浊液。

加洛·提莫斯打电话给古雷,说画像的事情。古雷到家,见站在梯子高处,仔细扶正画框:旦那,放在这儿大概就好了吧!明晃晃的,古雷·佛塞特的画像在筋络凸起的、救火队员的双手之下。古雷想,他真该从高处摔下去,但从这梯子上摔下去甚至不会到伤筋动骨的地步。“甚至”,这个“甚至”就用得很到位。他做的是与之相反的动作:把梯子扶正,让冒失鬼小心一点。他注意到加洛在家中又是赤着双脚走,啪嗒啪嗒,经过木地面,若是刚洗过澡就会留下一连串湿润……他所做的事情会是把对方叫来:腿伸直,毛巾拿来,擦一遍。做这些事情时想到黑暗时代里的酷刑,要山羊舔舐人的脚板,把人绑住,动弹不得直到因痒得神经亢奋不可控而死。算是“笑”死了。这样荒诞的念头时常上演,也不能怪他,他夜间确实也在经历酷刑一样的事情,自己主动执行,烧掉长出来的血肉,让火焰再熄灭。当他继续做这件事情时,不知为何加洛盯着他看,罕有的安静表现,这反而让他不在握住对方脚踝时有要拧转的欲望。

他松手,加洛主动把梯子收回仓库去。在岁数增长后加洛不再与古雷于一个房间内睡,分开,只是还是邻着:在一个家里本来也隔不了多远。到了年长的时候那些意识就不再是微丝,微丝围起来,只需一点火焰,一点就着。加洛·提莫斯所做的又是和十三岁时相近的事情,只是现在一切可控,狭窄仓库角落尚且足以容纳体壮的青少年,足以容纳一些幻象。依然是荒诞,他不知古雷有的荒诞阴暗想法为何(甚至不知有这么一面的存在),但他现在有荒诞念想:古雷·佛塞特,他的英雄,英雄手扶画框爬出来,到他眼前,从头发梳齐身穿制服佩戴简章变成头发浸水上身赤裸的模样,一言不发替他擦试脚板。他的手掌灼热有污物一点,拿纸巾去擦,擦完后又觉得好像还在,之后挤五六泵的洗手液感触还残存。非得灭了的火,但这种火又得持续烧起来。加洛·提莫斯从仓库出去的时候,又见一眼画像,他得逼着自己匆匆从画像上过去,心里描画的自己是夸张地猫着腰,但后来这画像从家里撤去,古雷说是拿到工作的地方去,放在家中过分占用空间。实则是火来了,火抓着画框向上爬,呈现出和加洛的想象中相反的姿态:一种是人从画框里爬出来,一种是火焰爬到画框里去,火来了,火来了,把高悬的画框拉扯下来……

fin.